《侠行九州》 正文 引子 北京,帝都。 紫禁城东华门外二里裕王府。 王府内西厢房前一个小屋,是王府的书房。 此时书房内一个年龄在五六岁左右的孩子正伏在书案前,工工整整的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旁边站立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手握书本,面带笑容的看着写字的孩子。 少顷,孩子直起身来,对男子双手一揖,道:“先生,学生晚课做完了,请先生验看。” 中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世子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且如此努力,臣深感慰心。” 孩子听得先生夸奖,也喜悦非常。 这时男子用书本一指纸张,问道:“世子可知这几句话的出处?“ 孩子不假思索道:“出自我至孝文皇帝的《成祖帝训》,学生自读书起,便已记诵。” 男子微微一笑道:“且诵来。” 只见孩子双手一拱,向天而敬,诵道:“我朝国势之尊,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以天子之身,护吾之百姓,天子御国门,君王死社稷。” “可会解否?”男子手捻须髯道。 孩子高声说道:“我文皇帝训诫后世子孙,大明为万国至尊,震铄古今,无论北虏西番南岛西洋等蛮夷皆以我大明为主,因此我大明没有汉时之和亲,唐时之结盟,宋时纳币称臣,也没有兄弟敌国之礼。帝王要永保大明百姓,天子为民守卫国门,君主要与社稷同生共死。” 男子心中大慰,拱手一礼道:“世子年方五岁,已通晓君王大义,臣自当鞠躬尽瘁,倾尽所能辅佐世子,以成明皇圣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寒夜 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大雪虽然已经停了好几天,但是建州卫依然像一个深埋在雪中的死城一样,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基本已经看不到了行人,商家铺号更是早早关门闭户,虽然雪早已不下,但是由于天寒地冻,路面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壳,一座座黑泥房好像被死死地冻在地上,毫无生机。 北城的阿济根街旁是一处砖瓦搭的房子,这是建州卫唯一的砖瓦房,也是唯一的衙门——建州卫府。 在卫府后角门旁边,有一座烂毛毡和树枝搭的房子,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窝棚,大雪已经压塌了大半个房子,剩下的一半如果不是紧紧靠着建州卫府的后墙,现在恐怕早已埋在雪下了,城里唯一的更夫——老许头——就住在这个窝棚里。 老许头从干草堆爬起来,探身从窝棚里出来,望了望天,一轮新月挂在天边,他掖了掖自己的破棉袄,转身从干草堆里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破瓦罐。 瓦罐里是小半罐酒糟,可是此时已经冻成半罐子坚冰了,老许头试着用手指头扣了扣,里面的冰块铁一样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好把瓦罐塞回草堆里,随手拎起一个碗大的破烂更锣,拿起旁边的柏木槌轻轻敲了一下,出“噹”的一声。 老许头嘟囔了一句:“老伙计,走吧,开工了。”然后就出了破窝棚,走到卫府的后角门处,重重敲了一下铜锣,嘴里喊着:“初更了,大雪天寒,注意火烛。” 连喊三遍,只见后角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走出门来,抱着个笸箩,喊着:“老许头,今天你走运,昨天小少爷刚满周岁,奶奶善心大,说天寒地冻的,你老许头也可怜,今天加个鸡蛋,半碗高粱烧。”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个红皮鸡蛋来。 老许头赶紧躬身一作揖,凑上前来,说道:“胡嬷嬷,这,这怎么使得啊,奶奶的大恩大德,叫老头子如何能报答?” 伸手刚要去接,胡嬷嬷赶紧用手把鸡蛋放到笸箩里,将手肘向前一拦,把笸箩护在怀里,似笑非笑地说道:“奶奶的恩德自不必说了,你也报答不来,我胡嬷嬷大晚上这么冷,给你送饭,连点恩德也没有吗?” 老许头嘿嘿一笑:“胡嬷嬷,老头子明白的,奶奶的恩德无以为报,嬷嬷的恩德,老头子知道该怎么做。”说着迫不及待伸手到笸箩里,端起大青碗,放到鼻子尖轻轻闻了闻,抹了抹嘴,然后一下子灌倒嘴里,一股热流直冲肚腑,瞬间一阵酸痒的感觉从心头直传到了手脚尖上。 老许头抹了抹嘴,意犹未尽,送回了碗。 胡嬷嬷把笸箩往前送了送,骂道:“馋死你,一会酒劲上来一头栽倒到粪坑里,冻死你这条老狗。” 老许头捏过笸箩里的两个窝头,然后推回了笸箩,笑着说道:“嬷嬷,这鸡蛋,老头子没那福气,还要像您这样有福的人才能担得住,老头子贱命,有个窝头就当财主了,有这碗高粱烧,我就是皇帝老子了,这鸡蛋金贵的紧,老头子吃了折阳寿的,还望嬷嬷菩萨心肠,替老头子挡一挡,让老头子多活几年吧。” 胡嬷嬷噗嗤一笑,啐了一口:“老东西,你这挨千刀的嘴,竟然亵渎了菩萨,该死该死。行了,赶紧打更去吧,老婆子还要去厨下忙活去了。”说着用两指轻轻捏起鸡蛋,放到自己怀里,抱着笸箩转身关门回府去了。 老许头转过后门,来到狗洞边,摸索了一会,还和往常一样,有半碗酒糟,由于天气太冷,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老许头笑笑心说:“这小子还真有信用,今天有高粱烧了,这半碗酒糟打完更回来再取吧。”便重新将酒碗塞回狗洞里,又用干草盖好。 老许头啃了两口窝头,塞回破棉袄里,打着破锣沿着街口往北城门走去,晕乎乎边走边哼着自己也不知道调的小曲,间或喊着更头。 刚到北门,酒劲上涌,觉得一阵尿急,便缩在城墙阴影处,解下扎裤子的草绳,边小解边四处张望,一阵哆嗦后,这才提上裤子,紧紧扎上草绳。 一抬头不经意间突然望见远处几处闪光,待仔细观瞧才现是几簇火把,老许头吓得一激灵,心说怪事,这里地处偏疆,冬季天寒地冻,极少来人,所以一到冬天,大雪封山之后,连守城的人都没有,城门洞开,连耗子都看不到。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火光呢?指挥使塔克世刚带兵出门两日,听说还要进关,这会子不应当会回来的啊。 等再抬眼一望,老许头更是吓魂飞天外,原来那几处火光,转瞬间已经到了近前,隐约已经看清楚是五匹蒙古大青马,马上五个人,各个手拿火把,却看不清脸面。 老许头赶紧将身子缩在城墙暗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出的白气被几人看到。 这时只听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说道:“师兄,是这里吧?” 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应该是这里了,按照师尊所讲,就是这里不会错的。” 一个清脆的女声接道:“师兄,既然已经到了地方,我爹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师尊大人受人所托,要把一样东西交给建州卫指挥使,可是他老人家因为和长白叟的七年之约已到,不得已让我们几个来,正好让我带你们闯荡一下,也增加点历练。” 那女声说道:“师兄啊,这里跟寒冰地狱一样,人都没有多少,来这里冻死了,送什么啊?” 之前那个年轻男子也道:“师兄,师尊大人让我们几个到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能增加什么历练啊,我们赖好也跟师尊多年了,别说没人,就是武林中响当当的高手在此,我们也不惧啊。” 那个女子咯咯笑道:“小银子,口气不小啊,我在武林可是无名无号,您这高手和我过过招如何?” 这叫小银子的忙赔笑道:“师姐,您又取笑我了,江湖上一般高手我可不惧,但是我怕的是您这武林绝顶高手的青锋一笑冷烟扬的冷烟剑啊。” “住口,别贫嘴了。”中年男子喝到。 “师兄,可知师尊大人让我们交付何物呢?”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 中年男子道:“这我也不知,只知道是一个方盒,师尊说让我们尽快赶到建州卫指挥使府交付此物,因此事牵扯官府,师尊本不想接手,但是由于其中另有缘故,才让我们走上这一遭。此时天已初更了,我等赶紧进城找个住处,明日交付此物,赶紧回关内吧。”说罢五人各自催马,直奔城门而去。 老许头待五人过去后,心下纳闷:“深夜来此不毛之地,必有要事,不过看来是一班江湖人事,应无大碍,不过我自当小心从事,莫要露了头脚。” 等了好久,才敢探出身来,倚着墙张望了一会,现五人早已不见踪迹,长长的出了口气,正准备抬腿往卫府走去,突然,头顶响起一声阴森森的笑声,“嘻哈哈哈”,老许头浑身一冷,赶紧又缩回阴影处,抬头观瞧。 只见两团身影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夜幕中,老许头心里倒吸了口凉气:“这打扮看着像阎罗门的黑白无常啊,阎罗门的两大护法齐临这荒蛮小城,莫不是也奔着建州卫府而来?看来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了,事不宜迟,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想到此处,便委身在阴影处,顺着墙根往自己的小窝棚处而去。 这座冰封的小城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建州卫府后院主房里,主母喜塔腊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坐在床边,眉头轻皱,望望已经熟睡的儿子,喜塔腊轻轻吻了吻孩子的脸,说道:“我可怜的孩子,周岁生日,你阿玛却不在身边,而且此番是征讨你舅舅,希望你阿玛能劝说你舅舅归降,我们不要自己人再杀自己人了。” 这时,外屋门帘一响,进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光景,一身青色冬袄,进门就扑通跪倒:“喊道,额娘,孩儿给您请安了。” 喜塔腊笑着说:“赤哥儿,快起身,吃饱了吗?” “回额娘,孩儿已经吃饱了,弟弟已经睡下了么?” “已经睡了,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孩儿想额娘了。”说着赤哥儿贴在母亲身上,搂着母亲的脖子,轻轻的晃着。 喜塔腊轻轻放下怀中的婴儿,然后抱着赤哥儿,笑道:“乖孩儿,弟弟还小,你都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要帮额娘照顾弟弟妹妹了,怎么还能这么缠着额娘呢?” 赤哥儿放开母亲的脖子,双手横握,似乎手里端着马刀长枪似得,道:“孩儿知道,孩儿将来会是巴图鲁,跟随阿玛血战沙场,于百万军中斩敌上将人头。” 喜塔腊轻轻拉过赤哥儿,在脸蛋上亲亲,轻声说:“额娘知道你是大丈夫,大英雄,好了,快去睡吧,不然等你阿玛回来,额娘会告你阿玛你总是调皮不服管。” 赤哥儿赶紧说:“额娘,孩儿不敢,这就告退,额娘也早点休息。”说着跑着出了主房,只听喜塔腊后面喊着:“慢点,小心摔着。” 看着赤哥儿走了,喜塔腊轻轻抱起床上的婴儿,忍不住眼圈一红,轻轻说道:“孩儿们,额娘知道你们长大都要上战场,这是你们的命,也是额娘的命啊,可是额娘从心底里一点都不想让你们当英雄,当巴图鲁,额娘只想你们能像那普通的庄家人一般,种几亩地,娶妻生子,哪怕辛劳,哪怕贫贱,最后能有个人在命在也就知足了,哪似这今日富贵人不在,明日封侯命已非。唉,我是怎么了,老爷带兵征战,我却有如此不吉利的想法,菩萨恕罪,菩萨保佑啊。”说着轻轻又吻了吻怀中的儿子,满眼温柔无限。 “奶奶” 只听门外声响,喜塔腊说道:“胡嬷嬷啊,何事?进来吧。” 胡嬷嬷走进门来,先万福施礼,然后笑着说道:“已经尊奶奶的意思,赏了老许头高粱烧和鸡蛋了。” “这几日天寒的很,听说他的窝棚被雪压塌了半边,明日你叫上阿福,带几个人,帮他收拾收拾吧。 胡嬷嬷听闻说道:“奶奶真是菩萨转世啊,这老许头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能遇上老爷奶奶这样的善人。” 喜塔腊说道:“这老许头许是和大阿哥有缘,不知道怎地,大阿哥竟会背着我偷酒坊里酒糟给他,这老许头年老无依,孩子有这样的善心,当额娘的也要帮衬几分才是。” 胡嬷嬷:“还是奶奶心细,当初以为大阿哥偷酒喝呢,要不是奶奶不让声张,细细跟定大阿哥,才知道这其中还有如此缘故。” “你哪里知道,这老许头是南方中原人士,几年前头上来了这里,老实本分,受人欺负也不知反抗,也没什么谋生手段,混在街上行乞,老爷看他可怜见的,正好那年打更的老何病死了,便给他谋了个打更的差事。也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和大阿哥有缘。” 胡嬷嬷答道:“是,这还是奶奶心善,要遇到别人家,早抓回府里刑罚上上,严刑逼供,然后胡乱安个江洋大盗领赏去了。” 喜塔腊笑道:“人活着做些善事终究不会错的,好人自有好报。时候不早了,胡嬷嬷你也早些下去歇着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胡嬷嬷笑着说:“是,奶奶也早些歇着吧,老爷不在府里,奶奶也莫要过于劳累了身子,老奴下去休息了。”然后转身出来,轻轻带上房门,自回西房休息去了。 喜塔腊此时也觉得困乏,便吹熄了灯,和衣卧在炕上,因担心孩子闹夜,因此并未睡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突然听到前府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冰封世界,喜塔腊一惊坐起身来,这时只听房门外砰砰砰的拍个不停,小厮阿福大喊:“主母,大祸啊,外面,外面杀人了,快跑啊” 喜塔腊赶紧抱起旁边的孩子,然后摘下墙上挂的龙泉剑,握在手中,冲到门边,打开门,只见阿福满脸惊恐,喊着:“主母,祸事了,祸事了。黑衣人冲进来了,杀杀杀,见人就,跑快跑吧,主母。 喜塔腊一声大喝:“阿福,切莫慌张。高升呢?” 阿福被喝后,稍微镇静了些:“主母,没没看到,快跑,主母,来了群黑衣人,不知多少,进来见人就砍,眼看冲到后府啊”话音未落,阿福的身子已然软到,原来不知何处飞来一把长剑,正钉在阿福后心,兀自不停的摇晃。 喜塔腊抬眼观望,只见假山上跃下几个黑衣人,均是夜行人打扮,黑纱包裹头脸,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手中提着三尺长剑,一跃一纵间已然到了眼前,并不答话,分心便刺。 喜塔腊用手中龙泉剑向外格挡,弹开一个黑衣人的长剑,待要退回屋子,只见两个黑衣人从左右两柄长剑刺来,喜塔腊只好双脚用力,跳到院中,此时几把长剑围成圆形指向喜塔腊,将其围在当中。 喜塔腊高声喝道:“何方贼寇,如此大胆,竟然以身试法,夜闯建州卫府,杀人越货,竟不知何为王法了吗?”几人并不答话,左右交换一下眼神,便要挺身围攻。 这时东面走廊突然飞出一支木箭,转瞬又是几只箭,分别射向几个黑衣人。 几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纷纷中箭,但是木箭威力极小,虽然射中,但只是扎了个小口子,并无大碍。 而此时只见东门口杀出三个府卫,手握钢刀,当前的正是府中刀枪教头高升,三人中间围着赤哥儿,赤哥儿手里拿着把木弓,刚才那几箭正是赤哥儿所。 赤哥儿一看娘亲怀里抱着弟弟,手握龙泉剑,站在当中,便一跃过来,手中张弓,喊道:“额娘,孩儿来了。” 喜塔腊一看儿子无碍,高升等几个府里的硬手到来,略微松了口气。 高升已然和几个黑衣人交上了手,高升边打边喊:“主母带阿哥快走,奴才抵挡这里。” 赤哥儿张弓护在母亲身前,高喊:“高师父,我不走,我要杀死这些恶贼,为大黄他们报仇。”还未说完,两个府卫已然被一剑刺中前心,一剑刺中后脑,依次倒了下去,余下几人便将高升围在当中。 喜塔腊眼看高升拦住黑衣人,顾不得别的,用手一领赤哥儿的腰际,飞身上了后院的围墙,待要往下跳时,就觉得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喜塔腊站立不稳,被一掌刚好击中左臂,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右手还拉着赤哥儿,双双坠入院中。 只听这时围墙上一声阴惨惨的笑声:“嘻哈哈”,一个人从墙头飘落院中,戴一顶三尺高白色四棱帽,浑身上下一身白袍,正中一排朱红色的大盘扣直到腑下,月色之下,一张没有血色的长脸,正自凄冷冷的笑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好似那地府的白无常,站立在眼前。 众人尚未看清,此人一道白线飘忽而至,一掌冲着高升面门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灭门 寒冬深夜,一群不之客夜闯建州卫府,行凶杀人,这群人冲到后院之时,却被府卫头领高升拦住。 正当不可开交之际,一个一身白衣,头戴高帽,混似厉鬼无常的人从墙头飘落,抬手直奔高升面门打去,高升再想躲闪,已经不及,咔的一声后,只见高升缓缓的躺倒,那白无常一瞬间又回到原地,好像双脚并未移动过一样。 只听白无常阴冷冷的说道:“废物,杀个奴才要耽误这么久。” 那几个黑衣人见白无常到来,单膝跪倒,高喊:“恭迎护法大人,属下无能。” 白无常并无任何举动,似乎方才举掌杀人丝毫没有生一样,只是两个眼睛的盯着地上的喜塔腊,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喜塔腊从地下坐起身来,就觉得整条左臂钻心的剧痛,赶紧低头看怀里的儿子,只见刚满周岁的幼子此时口鼻出血,面如酱紫,已然没有了呼吸,再一看旁边躺着的赤哥儿也是一动不动,刹那间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胸口起伏,哇的一口,喷出鲜血,而后银牙咬碎,用右手撑地,勉强站起身来,拾起龙泉宝剑,疯了一般直奔白衣无常,口中喊道,“还我儿子命来”。 白无常见喜塔腊已经到了油枯灯灭的时刻,不过是情绪激愤的举动,因而只是轻抬左手,两指往前一伸,便轻轻夹住刺来的剑身,手腕一翻,喜塔腊长剑再次脱手,飞向空中三尺有余。 喜塔腊只听到一个凄惨惨的声音刺入耳中:“阎王让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 喜塔腊疯了一般,飞身一跃,张口直奔白无常咽喉咬来,白无常右手在空中划了了半圆,一掌横推,正中喜塔腊的后脑,喜塔腊的身体横着飞了出去,落在青石地上。 那赤哥儿本身并无受伤,只是从墙头落下,摔了一下,一时有些眩晕,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刚从地上爬起,一看娘亲被打,高喊:“额娘。”一下子便扑在喜塔腊的身上。 此时喜塔腊已然颈骨断裂,口吐鲜血,勉强伸出右手,握住赤哥儿的手腕,咬紧牙关,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说道:“孩儿,快快跑啊。”便再也没有了力气,身子一歪,手软软的垂了下来。 赤哥儿紧紧抱住喜塔腊的身子,哭喊着:“额娘,额娘。” 白无常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无声无息如鬼似魅般飘到赤哥儿身后,抬起右手,说道:“小子,阎王令到,今夜三更,满门全灭。怪不得别人,怪就怪你投错胎了。” 眼看掌就要落下,突然一物从后墙头上飞出,直奔白无常虎口而来,白无常觉得劲风不善,赶紧收手,啪的一声,一根柏木锣锤赫然钉进墙里两寸有余。 白无常甩脸向后墙观瞧,只见一个老头,猥琐不堪,身上裹着一件大青色的羊皮袄,羊毛都掉没了,只剩下青色的破羊皮映着月光,出淡淡的白光。 赤哥儿看清来人正是师父老许头,一下子哭喊出来:“师父,快救救我额娘。” 这老许头方才刚到卫府后门,听到里面喊杀声已经响成一片。老许头心说果然是冲着卫府来的,还是赶紧脱身为妙,一旦不慎走漏了行踪,自己就无法脱身了。 到了窝棚,老许头一脚踢开了塌落的草堆,从草窝里拿了个小铜盒子出来,揣到怀里,趁着夜色,就想朝着西门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心里一翻:“如果寻常武林人士也就罢了,可是阎罗门的黑白护法前来,恐怕卫府一个人都活不下来。唉,塔克世对我有接济之恩,主母喜塔腊也待我不薄,尤其这赤哥儿这小子相处久了,如由师徒,难道我忍心就此一走了之吗?罢罢罢,我且去卫府走一遭,如果指挥使一家真的凶险,老头子豁出去了,大丈夫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想到此处,转身回来,转到后墙,牙一咬,双脚一点,上了后墙,刚好看到赤哥儿生死一线,老许头摸出打更的柏木槌,一扬手,冲着白无常的手臂射去。 逼退了白无常,老许头不禁心里一叹:“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然后飘身落在赤哥儿和白无常之间。 白无常看了看是个猥琐不堪的老头站在面前,心里说道:“这一手飞花摘叶玩的漂亮,换个旁人恐怕已经手断腕折了,这里竟然还有如此高手?”心中惊讶,不过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阴冷冷的问道:“在下眼拙,不知深山小镇竟有如此高人?敢问阁下能留个万儿吗?” 老许头依旧猥琐的一笑:“老头子山野村夫,在这里就是一个更夫,哪能入得了赫赫有名的阎罗门四大护法之一白无恨的法眼啊?只是老头子常受这家主人恩惠,又与这小子有些缘故,今日斗胆希望白先生高抬贵手,留这小子一命,老头子这是感激不尽啊。” 白无恨冷哼一下:“看来阁下是不愿相告了,不过既然知道我兄弟名号,自然也知道阎王令到,满门全灭。阁下如果执意要趟这趟浑水,那就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说完,白无恨两眼寒光一射,身上的白袍鼓起半寸有余。 老许头抖了抖身上的破皮袄喊道:“且慢,白先生世间高手,肯定不会做背后偷袭这种丢人现眼的勾当吧?” 白无恨说道:“你这是何意,尽管道来?” 老许头嘿嘿一笑,并不答话转身来到喜塔腊身前,左手扶起喜塔腊,右手抵住哑门穴,一股热力涌起。 赤哥儿也扑在近前喊着:“额娘,额娘。”可是喜塔腊已然绝气多时,难以回天了。 老许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道:“小子,你娘去了,眼下大敌当前,如果你要死,老头子就一走了之,如果你还想活下来,有朝一日为你额娘报仇,那就停住哭声,站在老头子身后,老头子如果不行,咱爷们今天就一起归位,要是老头子侥幸赢了,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赤哥儿听完此话,咬了咬下唇,双手抹干眼泪,站在老许头身后,双眼死死盯住白无恨,手却还紧紧拉着喜塔腊已经冰冷的手。 白无恨眼似冰霜,冷笑着说道:“活命容易,只需你们今日能逃过阎王令。“双手一挥,身后几名黑衣人如箭一般,冲向老许头。老许头大喝一声,岣嵝的背似乎挺直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高了半尺,双手快似游龙,在几人围攻之下依然步法稳健,出招章法有度。 也就个回合,几人一合拢,手中长剑依次递出,分别攻向面门,双肩,肚腑和下盘。 老许头双掌自上而下压住附身刺向自己小腿的两人小臂,腾身而起,身子打横,双脚刚好踢中刺向肩头两人的手腕,翻身一带,右膝顶上攻面门黑衣人的小腹。 转瞬间几人长剑撒手,挨打之处骨骼尽碎,趴在地上,再也难以起身。 白无恨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生的事情和自己毫无关系,好半天才说道:“好一招翻江倒海,颠倒乾坤。想不到在这边疆小镇竟然能遇到川中峨眉派的高手。就让在下领教领教阁下的云海游龙掌吧。”说罢伸出毫无血色的双手,左手握拳,右手成爪,飘到老许头近前,直抓老许头的咽喉。 老许头轻轻一转身,避开爪锋,后脑拳风又到,老许头往后一跃避开左拳。 白无恨一招快似一招,招招不离老许头周身命门,老许头双手相交以守为攻,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正当两人交手之际,后府门啪的一声碎裂两旁,只见一人跳进后院,头上是漆黑的三尺高四棱帽,一身黑袍,鲜红色的大盘扣直到腑下,出同样凄厉的笑声:“嘻哈哈哈,老白,今日你也遇到硬茬了。这老小子真是个好手啊,没想到这里还能遇到这等高手,真是勾得我老黑手痒心痒啊。” “老黑,你莫插手,老子正在兴头上,别来扫了老子的兴致。时辰已过三更,阎王令耽误不得。”白无恨边打边道。 “放心,老白,整个卫府除了老小子身后的兔崽子,都已经料理完了。老子不扫你的雅兴了,不过事后你要给老子搞几个黄花大闺女作为补偿,老子现在就去料理了这小兔崽子,还是阎王令事关重大。”说着直奔赤哥儿而去。 老许头本和白无恨斗得本已只有招架之功,偷眼看到阎罗门又一护法到来,心里一凉:“阎罗门四大护法,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一个都已经如此厉害,如今两个齐至,老头子苟延残喘躲在这里多年,看来今日还是难逃一死了。”可是眼看黑无常奔着赤哥儿而去,自己实无分身之术,暗自着急,手上的掌法不觉慢了下来。 白无恨一看有机可乘,左手拳虚晃老许头面门,一转身到了老许头身后,右手爪直奔老许头的心俞穴,老许头一看闪避不及,双牙一咬暗中运气,身体尽量向左倾斜,这一爪刚好抓在老许头右肩头上,老许头只觉得一股阴冷寒气从肩头传遍全身,身体飞起一丈多高,摔倒在地。 而此时黑无常已经到了赤哥儿身前,左手成爪,直奔赤哥儿头颅袭来。 正此时,听得头顶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呔,看剑。”一道银光直奔黑无常而来,黑无常旁边一闪身,一个俊俏的少女落在赤哥儿身前,手里握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正是刚才城门口五个人中的一人。 同时,树上一声高喊:“师姐,我来了。”那个叫做小银子的跳了下来,紧接着三条黑影也相继落在院中,当中一个汉子,身高七尺有余,剑眉朗目,相貌堂堂。 黑无常站定观看,一阵阴笑:“嘿嘿嘿嘿,原来是个小美人啊,老子运气真好,今夜交令之后,老子定要好好的快活快活,哈哈哈。” 那少女闻听此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晃手中冷烟剑,就要动手。 前面汉子一挥手,说道:“师妹,且慢。”然后上前双手抱拳,说道:“久闻阎罗门教主现世阎罗魏九天魏掌门武功盖世,手下四大护法个个人中龙凤,尤其是黑白无常黑无殇白无恨二位的勾魂拳夺命爪更是名震天下。适才小妹年轻莽撞,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多多见谅。我师兄弟几人奉家师之命来此,并无想插手阎罗门之事,只是有样东西需交付此间主人,待我等完成师命,自然就走,还望两位护法行个方便。” 黑无殇白无恨盯着这几人,倒也不惧,只是看他们武林人士结伴而行,便想盘问一下几人底细,当下白无恨阴冷冷的问道:“敢问几位何门何派,尊师为谁?”说着一指地上喜塔腊的尸,说道:“此间主人已经死了,恐怕你们的师命也完不成了吧?”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白护法,我家师尊白莲教青子堂堂主冷烟剑客贺天熊,在下是他座下不成器的弟子谭玉林,刚才多有得罪的是我师尊之女贺玉莲。” 黑无殇闻言吃了一惊,靠近白无恨轻声说道:“老白,没想到白莲教牵扯进来,今日之事恐怕不好收手啊。” 白无恨道:“待我先问个清楚,见机行事。”而后转向谭玉林,说道:“原来是青子堂贺堂主的高徒,早就听闻贺堂主一十六路冷烟剑久负盛名,我白无恨甚是敬仰,只是青子堂与我阎罗门素无恩怨,今日插手阎罗门之事,是否合适?” 谭玉林拱手道:“家师只是受人所托,将一件事物交于建州卫府主人,并无插手阎罗门和卫府恩怨的意思,今夜我师兄弟入城,只是为了完成师尊吩咐,与护法相遇实是凑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锦囊,而后看了一圈后,见一个衣着破烂,面目猥琐的老头,一个少年衣着华丽,心想这少年应该是卫所的主人,便走到赤哥儿的面前,送向前说道:“你是建州卫家的主人吗?” 赤哥儿只是狠狠的盯着白无恨,嘴上木然的说了个是字。 谭玉林点头道:“既是此间主人,此物就交给你了。”说着将锦囊递给赤哥儿。 赤哥儿木然的接过锦囊,但是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无恨。 谭玉林转身拱手道:“师命完成,我等告退。” 贺玉莲上前一步喊道:“师兄!我白莲净宗遵照婆娑弥勒教诲,普化在家,具为清信之士,除虐暴,弘教宗。今日恶徒已灭人满门,只剩一个少年,一个花甲老人。况这黑鬼辱我太甚,怎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谭玉林脸往下一沉,喝道:“师妹,当初临行之时,你向师尊座前保证一切听师兄号令,师尊这才允你同行。我圣教与大漠阎王门建州卫官府均无干系,江湖险恶,莫要惹祸,不然莫怪师兄将来在师尊面前如实禀报了。” 贺玉莲顿时气结,提着冷烟剑,还要反驳,旁边叫小银子的赶紧拉了拉师姐,轻声说道:“师姐,你被师父闭门思过三月,这才好不容易出来,别顶撞师兄了,再说官狗死活,与我们何干,没一个好东西,何必为他们出头呢?” 贺玉莲说道:“见死不救,怎说侠义二字,怎能为我弥勒度化众生?”举起冷烟剑,就要过去。 谭玉林左手一挥,在贺玉莲后背轻点两下,贺玉莲登时无法动弹。谭玉林上前扶住贺玉莲,然后说道:“舍妹任性,还望护法见谅。我等就此告退了。” 黑无殇说道:“无妨,谭大侠今日高义,阎罗门道一声谢。刚才兄弟我语言多有冒犯,还望阁下不要在意。” 谭玉林拱手道:“二位护法,言重了,不知者不怪。我等兄弟事情已了,就此告辞。”说罢手领贺玉莲腰身,几人纷纷越过后墙,一闪而去。 白莲教谭玉林一行人,来的蹊跷,走的匆忙,不过眼下也无人理会。 白无恨待众人走后,转头看想赤哥儿和老许头,说道:“两位,时辰已过多时,该上路了。能在白某手下走上几十回合的,当不是江湖默默无名之辈,刚才你中了白某的夺命爪,虽躲开要害,但是你右臂已中寒毒,肩骨尽碎,只剩下半条命了,你用的是峨眉的云海游龙掌,但是内力完全不是峨眉心法,你报下名号,白某敬你一条英雄或许考虑给你个痛快。” 老许头此时右臂无力的垂着,在这寒冰之地依然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滴,本以为白莲教几个会能拔刀相助,到此时此刻不由万念俱灰,挺身站在赤哥儿身前,用身体护住赤哥儿,然后望向西南方向,心中说道:“儿啊,你在那方等的久了,爹今日命绝,这就来陪你了。”而后对赤哥儿说道:“小子,今日你我死在这里,你怕吗?” 赤哥儿恨恨的说道:“师父,不怕,只恨不能为额娘报仇,额娘,待孩儿死后变成厉鬼,杀了这群恶人,为额娘报仇。” 老许头凄然一叹:“好个英雄少年。老许头不枉和你相交一场。“然后面对白无恨一阵冷笑,骂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哈哈,让爷爷死容易,爷爷的大名岂能告诉你这等恶鬼,你出手吧。”说完,冷笑不止,边笑边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剑隐 建州卫府,老许头和白无恨相斗,被白无恨抓伤,中了寒毒,万念俱灰,一心领死。 这时只听白无恨冷冷笑道:“既然如此,老子就成全了你们。”说着举起右爪,就要下手。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孽障,老夫在此,安敢逞凶。” 阎罗门一众抬头观望,夜色正浓,空无一人,再望向老许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已然站立在老许头的身前,此人身法如此之快,根本未曾察觉。 黑无殇上前一步高喊:“老不死的,你是哪个,阎王门的事你也来管,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老者并未答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黑无殇白无恨,然后回头看到喜塔腊仰卧在地上,轻声叹了口气,这才回头望向黑无殇,缓缓说道:“孽障,你就是黑无殇吗?” 黑无殇横行江湖多年,听得被如此问话,不由得心中大怒,骂道:“老不死的,正是你黑爷爷,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者不曾答话,转向赤哥儿,说道:“孩子,你是赤哥儿吗?” 赤哥儿此时双眼依旧盯着白无恨,听得老头唤自己,点了点头,眼光并无转移。老者道:“地下躺的可是你娘喜塔腊?” 赤哥儿这才又转头望了地上的塔希腊,眼泪流出眼眶,“是我额娘,不过额娘已经死了”。 “你想报仇吗?” 赤哥儿瞪向白无恨,狠狠的说道:“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老者道:“现在你上前去交手,你敢吗?” “敢”! “好”老者说着用袖子一扫地面,卷起地上一把长剑,然后递给赤哥儿,说道:“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堂堂男儿怎能躲在后面。” 赤哥儿伸手接过宝剑,面向白无恨,此时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害怕,一心所想就是我要为额娘报仇,就算杀不了白无恨,能扎上一剑就是死了也甘心了,因此嘴里喊着:“额娘,孩儿替你报仇。”说着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刺。 老许头倒在地上,浑身如在冰窖,原来这黑白双煞是师兄弟两人,所练武功勾魂拳夺命爪为冰火双修,黑无殇勾魂拳内带火毒,白无恨夺命爪内带寒毒。受伤之人就算不被拳爪力打死,只要受伤,中了火毒,十二个时辰之内如烈火焚身,最终化为一捻灰烬,如中寒毒,如寒冰入体,最终冻僵毙命,无药可救。虽然此时老许头浑身已经麻木,眼看赤哥儿自杀般的冲向白无恨,不由得惊地高喊:“小子,回来。别送命啊。” 白无恨一直盯着老者,此时却见赤哥儿提剑冲自己过来,不由得一阵冷笑,说道:“臭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左手背到身后,伸出右手成爪,缓缓对准赤哥儿,只运用了三成寒毒之力,只等赤哥儿自己撞到爪上。 眼看赤哥儿就要自己撞上自己的手,白无恨突然觉得手腕处阳池穴一阵钻心的剧痛,好似一把利刃直插手臂,右手腕腕骨寸断,吓的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就觉得双膝也好像被利剑穿过一般,顿时站立不住,身子一晃,就要跪倒。 这时赤哥儿手中剑已然到了近前,扑的一声,扎进白无恨的小腹之中。白无恨此时一双惊恐的眼睛望向老者,身体慢慢软到在地。 赤哥儿本来是抱着必死的信念,闭着眼冲了上去,直到剑插进白无恨的身体后,才睁开双眼,看到剑扎在白无恨身上,呆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无法理解生了什么。 黑无殇一看大叫一声:“老白,你怎么了。好哇,小畜生,拿命来。”说着左手成爪,右手握拳,拳中运上十成烈火毒功,直奔呆立的赤哥儿而来,只听呜的一声,拳头照着赤哥儿的头颅就打来。 眼看就要打上,黑无殇突然觉得一道利刃直插自己的手臂,登时乱了内力,半空中摔落下来。 那老者身形一晃,已然来到近前,食指凌空一点,黑无殇只觉一股凌厉的气劲刺在自己檀中穴,一口鲜血喷出,浑身气息滞纳,口中慌忙喊道:“你是剑隐俞大侠,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万望老前辈饶我等性命。” 只听老者说道:“你黑无殇好淫贪色,无恶不作,坏了多少良家妇女的性命,死不足惜,不过杀你污了老夫的手,今日废去你武功,你回去告诉魏九天,滚回大漠别再踏足中原,不然老夫饶不了他。” 黑无殇喘了半天气,才缓缓道:“多谢老前辈不杀之恩,我一定将话带给门主。”说罢也不再管白无恨,头也不回的离开卫府。 赤哥儿此时如梦方醒一般,跑向喜塔腊,扑在身上,嚎啕大哭,“额娘,孩儿替你报仇了。” 老者缓步走到老许头的背后,袖子一抚老许头的身子,伸手指在老许头肩井穴一指,一道气劲缓缓射入,老许头顿时觉得似乎结了冰的右臂有一股热流从肩头只抵手指。 老者又随手在肩胛处轻拍了几下,放下手来说道:“白无恨的夺命爪的寒毒之气已解,肩头老夫也与你接上,将养一段时间,右臂就能愈合,只是往后天气阴冷之时恐怕多有不便。” 老许头左手握了握右臂,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剑隐俞大猷老剑客吗?” 老者微微点头。老许头赶紧躬身一揖道:“贱命残生,敢劳剑隐先生搭救,实不敢当啊。” 俞大猷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说道:“阁下可是这府里人吗?” 老许头微微摇了摇头道:“老头子是这镇上的更夫,只是受府上主人接济之恩,看到府上遭此大难,才不自量力强出头,差点连自己性命也搭上了。” 俞大猷微一沉吟道:“阁下身怀武功,不像是一个寻常打更之辈。” 老许头略一迟疑,才道:“得剑隐先生救命之恩,老头子本应实情相告,只是老头子有些难言之隐,还望俞大侠见谅。” 俞大猷点头道:“既是如此,老夫不便多问。老夫适才听到赤哥儿称阁下为师父,只因这次老夫受人所托,远走辽东,就是为了卫府之事,不过还是晚了些,不过所幸此子尚在,老夫要带此子返回关内,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老许头深施一礼,说道:“俞大侠,言重了,老头子这三脚猫的功夫那配做人家的师父,只是这小子常拿卫府的酒糟舍给我,我就教给他一些花拳绣腿,处的久了,他就叫我师父而已,如今蒙老侠客要收留他,是他福泽深厚,我更是已无牵挂了,老头子还有些俗事在身,老侠客,这厢就先告辞了。” 此时赤哥儿听到老许头要走赶紧上前拉住老许头的衣角,说道:“师父,你去哪里?” 老许头叹了口气,用手抚了抚赤哥儿的头,说道:“小子,老头子本就是贱命一条,不必挂念,而当今中原武林有道:东皇绣春昆仑绝,词宗剑隐莲花雪。剑术天下无双的便是这位剑隐先生俞大侠,当年统领群雄和词宗先生戚继光合力扫平东国倭寇,并称俞龙戚虎,你蒙俞大侠收留,好好学成一身本事,日后自可无敌于天下,至于老头子,你就不要挂念了,从今往后,莫要再提及我是你的师父。”说罢向俞大猷躬身一礼,转身府门外走去。 出了卫府,老许头深深出了口气,赶紧赶回窝棚,用左手干草堆里摸索了半天,拿出那个小铜盒子出来,揣进棉袄里,出了窝棚,经过卫府的狗洞边时,似乎想起了什么,附身在狗洞里又摸出赤哥儿前日藏给他的半碗酒糟,此时已然冻得硬邦邦的。老许头叹了口气,将酒糟扔回洞里,起身往城外而去。 赤哥儿见老许头走远,方才向老许头走去的方向跪下,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向俞大猷问道:“老前辈,多谢您出手相救,让我能报的了杀母之仇。” 俞大猷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已晚,你且去休息,明日安葬了你母亲,老夫还有话给你讲。” 赤哥儿说:“是。” 俞大猷带着赤哥儿回到主房,拿了一床被子,将那幼子已经冻硬的身体放在喜塔腊怀中,然后盖在喜塔腊身上,赤哥儿扑在喜塔腊身上又放声哭了半天,天气寒冷,悲伤过度,一会赤哥儿竟然哭晕了过去。 俞大猷叹了口气,抱起赤哥儿,放回主房床上,盖上被褥,自己将两张太师椅相对放好,轻轻一跃,横躺在当中,就此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赤哥儿在后府花园安葬了喜塔腊和弟弟。 周围街坊昨夜听得卫府厮杀,均吓得家家闭户。此时天色大明,几个胆大的年轻人随着建州卫里正匆匆从门外进来,看到满地尸体,不禁人人恻然。 赤哥儿看到里正进来,哭喊道:“吴大叔,我家人都死完了。” 吴里正唉了一声,转向俞大猷,问道:“敢问您是?” 俞大猷说道:“老夫俞大猷,你是此地里正?” 吴里正问道:“正是,您老就是右府都督俞志辅?” 俞大猷道:“正是老夫。” 吴里正赶紧跪倒,说道:“不知大人到此,死罪死罪。” 俞大猷眉头一皱,说道:“切勿多礼,你且起身,老夫现在要事在身,此地后事你权且料理,之后封闭府门,日后自有人理会。” 吴里正点头称是。 俞大猷见有人处理后事,便转身对赤哥儿道:“孩子,随老夫去吧。”然后带着赤哥儿,出了府门,奔南门而去。 南门外不远是一片树林,俞大猷领赤哥儿进了树林,树林里等着车夫和一辆马车,两人上了车,车夫挥鞭,打马而行。 马车一路南行,赤哥儿问道:“老前辈,我们去哪里?是去找我阿玛吗?” 俞大猷看着赤哥儿,心里一直盘算是否要将实情告知于他,担心现实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难以承受的,后来转念一想,如果承受不了,那么此子必然难成大器,想到此处,打定主意,而后说道:“孩子,老夫有话要讲。” 赤哥儿突然看到俞大猷面色凝重,不再问,静静望着俞大猷。 俞大猷问道:“你可知道阎罗门为何要血洗建州卫府?” 赤哥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听阿玛和额娘提到过什么阎罗门,而且我家远在辽东边外,外人都很少见,更别说什么阎罗门的人了。“ 俞大猷点头道:”那你可知道你父亲此次干嘛去了?“ 赤哥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年纪尚小,阿玛额娘也从来不会和我说大人的事情。“ 俞大猷叹了口气,说道:“待老夫与你道来,你阿玛此次是受辽东总兵宁远伯李成梁所托,前去劝说你舅父阿台归降朝廷的。 你舅父阿台野心勃勃,妄图自立,起兵反明。朝廷命宁远伯和尼堪外兰分两路带兵平叛,宁远伯与你祖c父交情莫逆,女真也是我大明臣民,与我大明共同抗击鞑靼,宁远伯不忍大明百姓自相屠戮,希望你祖觉安昌,你父塔克世能够劝说阿台投降。 你祖c父进城劝说阿台,阿台本已受降,万千百姓免于刀兵,但是尼堪外兰和你建州卫本是世仇,借此公报私仇,骑兵夜袭古勒城,杀死阿台一家,可怜你祖c父两人当时也在城中,不幸均死于乱军之中,只有阿台一人走脱了性命。 尼堪外兰为防止消息走漏,杀人灭口,竟然纵容手下屠城,古勒城两千余口均死于非命。同时尼堪外兰又快马假报捷报进京,当朝天子已然嘉奖功劳。 后来宁远伯带兵进城,古勒城惨不忍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寻你祖c父尸身已经无法辨认。 宁远伯大怒,本欲告上朝廷,怎奈那尼堪外兰早已买通朝中权贵,天子也已经颁布犒军令。事已至此,宁远伯也无计可施,后来尼堪外兰手下有一百夫长,夜闯宁远伯大帐,据说前由,他本是建州卫人,在尼堪外兰处屡有功绩,晋升为亲兵百夫长。后来在尼堪外兰大帐外偷听得知尼堪外兰有意吞并整个建州部,决定在你祖c父进城后一网打尽,同时私下勾结现世阎罗魏九天,由阎罗门出面,派出高手灭你满门,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因其养母在你家做嬷嬷,他这才冒死夜闯军营告之宁远伯此事。因此,孩子,你祖c父均已不在人间,而你家的血海深仇的真正仇人是如今已经贵为建州之主的尼堪外兰。” 赤哥儿猛闻噩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阿玛额娘都死了,这天地间只剩下我孤苦伶仃了。”浑身觉得像是灌了水银一般,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任何感觉,泪水涌出眼眶流进嘴中也没有任何知觉。瞬间后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尼堪外兰。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俞大猷望着呆若木鸡的赤哥儿,说道:“孩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孩子了。赤哥儿,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你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赤哥儿如梦初醒般喃喃的道:“是的,我从今往后就是男子汉了,我向天誓,誓杀尼堪外兰。”说着往胸口一拍,啪的一声,一个物掉在地上。 俞大猷捡起锦囊,沉吟片刻,问道:“赤哥儿,此物哪里来的?“ 赤哥儿方才想起白莲教当时所给锦囊之事,便向俞大猷说了白莲教谭玉林五人之事。 俞大猷将锦囊递给赤哥儿,心说:”这是当今朝廷锦衣卫传递消息的专用锦囊,分为红绿蓝白黑五色,分别代表五种情况,蓝色代表紧要消息。”想到此处也不禁犯疑:“白莲教与朝廷素来水火不容,怎么会帮锦衣卫千里传书,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赤哥儿解开锦囊,里面是一层防水布,打开防水布,里面黄色绸缎包着一把绿的青铜物件,奇奇怪怪的不规则形状,偏角处有一个小洞,一根黄色的小绳穿过小洞,赤哥儿啊的一声,不禁抱着此物嚎啕大哭起来,原来此物是赤哥儿父亲塔克世脖子所挂之物,一见此物如见生父,不禁想起父亲惨死,如今尸全无,只剩此物了。 半天赤哥儿这才止住悲声,向俞大猷讲明缘由,俞大猷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是此物是赤哥儿父亲遗物,也不好深问。 赤哥儿将此物挂在脖下,迫不及待的说道:“前辈,我之前听额娘讲过,宁远伯夫人与我额娘是金兰姐妹。那宁远伯就是我的姨丈。宁远伯李成梁镇守边关,二十年鞑靼一兵一卒不敢来犯,如今我满门死于尼堪外兰之手,宁远伯手下英雄豪杰无数,统领辽东铁骑天下无敌,为何不为我全家报仇,消灭尼堪外兰?“ 俞大猷说道:“其中缘由一言难尽,很多你还理解不了。如今尼堪外兰是当今圣上钦赐建州之主。宁远伯如果出兵征讨就是造反。此次托我远走辽东,就是为了保全你全家,接你们去宁远城,如今只剩你一人,老夫自当护送你前去宁远卫,一切见了宁远伯再做打算。” 说罢不再说话,望向窗外,似乎思考着什么。而马车一路向宁远城而去。 (ps 俞大猷乃是明朝嘉靖年间的抗倭主将之一,民族英雄,一生耿直,不为权贵者折腰,和戚继光并成为俞龙戚虎,同时代比戚继光更为出名,而且据考证,俞大猷应该是那时代第一武林高手,这里作为后面主角出场后的启蒙师父来写,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度娘或者翻翻明史,看看这被历史忽视英雄的跌宕一生。另外历史上尼堪外兰却有其人,在征讨阿台一役中,乱军杀死了努尔哈赤的爷爷觉安昌和父亲塔克世,这也是努尔哈赤反明七大恨第一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安顿 宁远城是坐落在辽东南部的一座城市,这些年宁远伯李成梁坐镇宁远,辽东铁骑横扫大漠,纵横无敌,因此宁远城虽远在边外,但是因为没有战火侵扰,各路商贾都来这里经商买卖,蒙古人,女真人缺少生活用品,只好拿马匹交换中原的各种用品,都集中在宁远城,所以宁远城异常繁华,被誉为边外江南。 俞大猷和赤哥儿风尘仆仆,一路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宁远城。 刚进了东门,只见一匹白马拴在东门外的拴马桩上,一个白面英俊的公子,站立在马旁,手搭凉棚正在四处张望,远远望见马车到来,面露喜色,赶紧小跑到近前,喊道:“可是师伯吗?” 俞大猷掀起门帘,这公子一见正是俞大猷,扑通跪倒,喊道:“师伯,您可回来了,想死孩儿了。” 俞大猷哈哈一笑,说道:“松儿,快起来吧,等久了吧,你父帅此刻可在府上?” 这英俊公子站起身来,回道:“禀师伯,父帅今日去城外演兵去了,师父也一起随行,日落便回,父帅接到师伯的书信,告诉孩儿师伯这几日应该便会回来,孩儿便日日在城门处等待,今日终于等到了。” 俞大猷笑道:“好好好,知道惦记着你师伯,也不枉老夫疼你。” 李如松站起身说道:”师伯请慢行,孩儿这就先回府禀明母亲,安排酒菜接您老人家。“而后望见车里的赤哥儿,便朝赤哥儿看了一眼,然后挤了挤眼,转身翻到马背上,打马而去。 赤哥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公子是谁,但是看他衣着华贵,所骑白马俊朗异常,心中猜想应该是宁远伯家的少爷吧。 俞大猷下了马车,对赤哥儿说道:“刚才接我们的是宁远伯的公子,名叫李如松。你的事情老夫前几日已经传书告知宁远伯了,今日宁远伯不在府上,且随老夫先去见过夫人吧。”而后头前带路,就要前行。 赤哥儿也赶紧下了马车,说道:“老前辈步行,赤哥儿也自当步行。“ 俞大猷点了点头,便结了马车钱,带这赤哥儿便往总兵府而来。 到了府门,李如松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见俞大猷和赤哥儿而来,自己赶紧上前迎着,陪着俞大猷和赤哥儿进到门里,直奔后宅,边走边高声喊道:“娘,娘,师伯他老人家回来了。” 只见正屋门帘一挑,一个女孩子跑出的门来,一身紫色秀袍,肤色白皙,面容俊美,跑到俞大猷跟前,一个万福,然后拉住俞大猷的手,不停的摇晃,嘴里说道:“师父,您可回来了,大哥老是欺负我,师叔教了他一套拳法,每次练功,我都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俞大猷哈哈一笑道:“丫头,你哥哥学新本事了?好好,改日老夫教你一套剑法,专破你哥哥的拳法。“ 这时只听屋里有人说道:“桐儿,别胡闹了,快让你师父进来,师兄,一路辛苦了。” 女孩子拉着俞大猷就向屋里走去,这时内堂里迎出一个中年妇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皮肤光亮,慌忙走到俞大猷跟前,飘飘万福道:“烦劳师兄走这一遭,今日方回,鞍马劳顿,快坐,松儿,快给你师伯倒茶。” 俞大猷微微摆手,说道:“不辛苦,师妹可是等的急了?”说着和这中年美妇进了屋来,分别坐下。 李如松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俞大猷,这时那个女孩子倒在这中年美妇怀里,撒娇道:“娘啊,我哪里胡闹了,娘就是偏心哥哥,我被哥哥欺负,娘也不给我做主,我只好找师父给我做主了。” 那中年美妇轻轻搂着女儿,说道:“你这死丫头,今天你师父回来了,仗着有人撑腰了,越的胡闹了。师兄,这孩子你要好好管教一下啊,不能总是宠着惯着了。” 赤哥儿本就落后俞大猷几步,这时看俞大猷走进屋内,一个人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也跟着进去,李夫人看到赤哥儿一人站在门外,向俞大猷问道:“师兄,这,这莫不是赤哥儿?” 俞大猷坐在椅上,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赤哥儿说道:“孩子,进来,这位就是李夫人,当初托老夫之人就是他们夫妇,说起来他们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赤哥儿抬头看了看李夫人,扑通跪倒,端正衣袖,就要磕头。 李夫人赶紧走到赤哥儿身前,用手拉起赤哥儿,将赤哥儿抱在怀里,说着:“我苦命的儿啊,那年你才周岁,我和你娘喜塔腊在建州围猎场百花会上对诗比剑,甚是投缘,结为金兰姐妹,好似就在昨日,如今我这妹妹就这么不在了。“说着抱着赤哥儿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赤哥儿听到此处,想起额娘阿玛身死,自己孤零零一人,又看到刚才李夫人和女儿舐犊之情,之前自己也是如此腻在母亲怀里,如今被李夫人抱着,感觉就像是额娘抱着的感觉,不由得悲从心来,也呜呜的低头哭了起来。 李夫人泪流不止,呜咽道:“儿啊,我苦命的妹妹,苦命的儿啊。” 赤哥儿轻轻挣开李夫人,然后再次跪倒,说道:“我曾听我额娘说过,您与我额娘结为姐妹,您就是我的姨娘,如今我娘不在了,您就是我额娘,额娘在上,孩儿给您磕头了。“然后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李夫人赶紧把赤哥儿抱起来,哽咽着说道:”儿啊,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你来到这里,这就是你的家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松儿,桐儿,这今后就是你们的弟弟,尤其松儿,你是当哥哥的,以后莫要让我知道你逞强欺负赤哥儿,不然有你好看。“ 李如松本来看到赤哥儿一来就让母亲如此喜爱,这边一口一个儿,那边一口一个娘,心里本来就极其不爽,又听闻母亲这么说,心里更是暗暗下定决心,要收拾收拾这个赤哥儿,让你也知道知道松少爷的厉害。 李如松心下暗自盘算,不过表面上表现的极为亲热,走上前拉住赤哥儿的手说道:“弟弟啊,为兄见了你欢喜的不行,怎能欺负你呢,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李如松第一个就不答应。” 那叫做桐儿的少女在旁边哈哈笑道:“这嘴上说的亲,肚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坏主意呢。”说着也上前一个万福,说道:“弟弟好。我叫李如桐,你以后叫我桐姐姐吧,你以后可要着实仔细你这个哥哥啊,他一肚子坏水,他要使坏你就告诉娘或者我,我帮你收拾他。别看我现在打不过他,等师父教我剑法,我就给你出气,嘿嘿。”说着好像李如松已经对赤哥儿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情似得。 李如松翻着眼睛白了李如桐一眼,刚要还口,李夫人这时道:“两个冤家,见不到想,见面了不是斗嘴就是动手,都少说两句吧。”然后拉起赤哥儿,对旁边站立的两个妈子说道:“你们带赤哥儿去西厢房三间安顿,那里离我的房间近,他刚来,我也好照应。桐儿,去厨房告诉牛婶,给你师父赤哥儿准备饭食,赤哥儿的直接送到房里,让他吃了好休息。我和你师伯有话要谈,你们都退下吧。”说着上前有摸了摸赤哥儿的头,眼中满是伤感。 李如松和李如桐答应,李如桐便跑了出去。两个妈子带赤哥儿去了西厢房。 李如松上前道:“母亲,孩儿退下了,今日去接师伯,孩儿的功课尚未做,就不打扰母亲了。” 李夫人待李如松退下后,转头对俞大猷说道:“师兄,建州卫满门全灭,承蒙师兄辛苦,保留了妹妹家这一丝血脉,小妹这厢谢过师兄了。“ 俞大猷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们知道的晚了,不过能救得了这个孩子,也算功德一场吧。“ 李夫人又道:”这次多亏师兄,只是小妹还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师兄不要推辞。“ 俞大猷略一沉吟,说道:“你是想让老夫收赤哥儿为徒,是也不是?” 李夫人躬身一礼,说道:“正是,松儿跟了师弟学艺,桐儿虽说是师兄的弟子,但是她是个女儿家,难以秉承师兄衣钵,赤哥儿蒙师兄相救,也是和师兄有缘,希望师兄能收为弟子,传授他技艺。“ 俞大猷低头不语,片刻说道:“师妹,为兄已然不收弟子,这你也是知道的。此子有一股凛人傲气,勇武彪悍,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如若他是我中原人士,师妹如此恳求,收做关门弟子到也无妨,只是他身为女真外族,如果将来此子学的一身本领,一旦与我大明为敌,后患非小啊。另外他背负血海深仇,难免身上会有些戾气,如果心力不足,一旦入了邪道,也是为害不小啊。唉,悔不该当初啊。” 李夫人知道收徒一事是俞大猷的心病,因此说道:“师兄说的也是,日后他就留在府中,与松儿一起读写四书五经,磨炼一下心性,使他能晓得春秋大义,师兄再谆谆教导,应能让这孩子心怀正道。” 俞大猷道:“希望如师妹所言。听松儿说,妹夫今日和师弟城西教场演兵,难道又有战事了吗?” 李夫人说道:“师兄,这说来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小妹也不好多言,晚间他们回来自会和师兄商议。“ 此时正好前厅传话,说酒菜已经备好,李夫人让管家李富陪着俞大猷前往前厅用饭,自己从箱子里翻出当年李如松的衣服,其中不少是崭新的从未穿过的,挑了两套感觉和赤哥儿身材大小差不多的,放在床边,然后独自坐在床边,手中轻轻抚着崭新的旧衣服,心里百转柔肠,一时竟想的呆了。 李如松从母亲房中出来,心中满不是滋味:“这个赤哥儿,母亲为何如此喜爱,一个边外卫所的野孩子,竟让母亲青睐有加。母亲一声儿,他竟然如此不要脸的应承下来,今后再有母亲的宠爱,就算骑不到我的头上,估计也要跟我分庭抗礼了,哼,哪里这么容易,早就听闻这赤哥儿的父亲塔克世是女真第一神射。我倒要看看这赤哥儿本事究竟如何,如果名不虚传,我也认了这个弟弟,如果是个酒囊饭袋,就算有母亲的庇护,也要让他吃吃苦头,让他知道知道少爷的厉害。”想到这里,眼珠一转,有了计较,绕过前厅,直奔府后而去。 这边赤哥儿跟着两个妈子饶了一大圈,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候,方才来到西院,一路上亭台楼榭,雕梁玉柱,家里佣人奔走其间,心中竟不自然的惴惴起来,心说:“宁远伯府竟然如此大啊,我孤身一人,父母双亡,得幸被救,今后在这里自当谨慎,莫要失了礼数,教他们笑话。” 西院里面一株巨大的柏树冲天而立,后面三间房间,赤哥儿不禁抬头看了看,说了句:“这树好大啊。” 一个妈子说道:“这府里少爷小姐的院子都有一株参天大树,每个院子树种都不相同,松少爷的院子里是棵青松,桐小姐院子里是棵梧桐,这院子本是柏少爷的居处,柏少爷从小跟随辅张大人左右,现在京城居住,因此这院子一直空着。”说着开了中间的大房,然后说道:“赤公子,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我们先告退,吩咐后面给公子准备碳炉,一会饭菜就会送来,请公子稍待。” 赤哥儿躬身谢道:“多谢两位妈妈了。”然后进到屋里,里面宽大明亮,窗明几净,床上都是今年新打的棉被。 赤哥儿坐在椅子上,细想之前种种,念及阿玛额娘,心头不由得大痛,轻轻摸出阿玛临终前托人带给自己的那个奇怪的物件,手指摩挲上下,只见上面有些纹路好像是河流一样,心下奇怪,阿玛视此物为圣物,但究竟何用从来也没听阿玛说起过。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窗外传来黄莺般的声音:“咦,你这是何物?我也有一块和你这相似的东西,一直不知道干嘛用的。” 赤哥儿往窗外望去,正是李如桐站在窗外,手里提了个食盒,张着大眼睛望着赤哥儿手里的东西。 赤哥儿趴在窗头探出身子,奇道:“桐姐姐,你说你也有一块吗” 李如桐走进屋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拉出脖子上的金链子,带出一个荷包,打开里面也是一块绿的青铜不规则物件,上面也是纹路清晰,隐隐好似一座山的形状。 赤哥儿将自己手里的递给李如桐,说:“对一对,我看好像是能拼一起的。” 两个人不停摆弄了半天,也丝毫不能对在一起。赤哥儿问道:“桐姐姐,你这是哪里来的?” 李如桐说道:“我娘给的,说这是我的护命符,让我随时都要戴在身上,可保我消灾免难,你的哪里来的?” 赤哥儿回道:“这是我阿玛留给我的遗物。”两人疑惑不解,两物件如此相似,却又不知道究竟作何用的? 两人研究半天,毫无头绪,也就不再多想。李如桐收起荷包,说道:“你还没吃饭吧,那些下人怠慢的紧,我就去厨下拿来给你送来,母亲还让我给你带来两套衣服,说是哥哥的,不过从来没穿过的。” 赤哥儿问道:“谢谢桐姐姐了,我还没吃呢,你呢,如果没吃一起吃吧。” 李如桐笑道:“你吃吧,我吃过了。吃完放着,一会叫下人来收拾。” 李如桐打开食盒,是四菜一汤,赤哥儿虽然早已肚中饥饿,但是见李如桐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也不好拿起碗来, 这时只听李如桐说道:“听爹爹和师父师叔们说,你们女真人精善骑术,弓箭百百中,可是当真?” 赤哥儿摇摇头笑道:“女真人是骑着马长大的,男女老少都会骑马,因为女真人狩猎为生,百百中不敢说,但是猎鹿射獐是为了口食,如果射不到,就要饿肚子了。” 李如桐问道:“如此厉害啊,那你呢?骑术箭法如何?” 赤哥儿说道:“我三岁阿玛就抱着我骑马,六岁就在山林骑马射猎。不过比不了我阿玛,我只能打些野兔而已。不过打猎很好玩,带上黑狗,策马骑射,在草原上飞驰射兔子和大草鼠,在林子里追鹿和獐子,然后晚上架上篝火,将肉一片片切下来,用拨叉叉了,放在火上烤的焦香,好吃的紧。” 李如桐听得一脸神往之色,似乎身子已经飞到那大草原上,骑马奔驰,朝着远方的夕阳而去,身后的篝火烤着香嫩的鹿腿,似乎觉得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流遍全身。 李如桐稍呆了片刻,就起身告退。 赤哥儿也饿坏了,一股脑的吃了个干净,然后习惯性的把食盒收起来放到桌下。脑海中依然是挥之不去的母亲惨死的情景,心想如今能安身于此,定要勤学苦练武功,将来好能手刃尼堪外兰,想到此处便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见屋里有挂着装饰的宝剑,抽出剑来,立在院中,脑海里回忆当初老许头教自己的剑法,呼呼的练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刀箭 赤哥儿刚刚练完一套剑法,突然从院门处传来一声高喊:“弟弟在吗?” 赤哥儿忙收了宝剑,抬脸观看,只见李如松踱步进了院里。 李如松见赤哥儿拿了宝剑,走上前来,脸上似笑非笑,说道:“弟弟如此勤奋,刚安顿下来就开始练剑了,如此勤奋,弟弟想必好剑法了。” 赤哥儿赶紧回道:“松哥,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上得了台面,兄长得词宗先生真传,我这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李如松微微一笑,说道:“师尊大人武艺博大精深,我只不过略得一二而已。不过弟弟刚到,就如此勤奋,倒是令为兄惊讶啊。” 赤哥儿心下黯然,说道:“小弟背负血海深仇,仇家不仅武艺高,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以我这微末的武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如果不勤加苦练,恐怕别说报仇了,在这世道上生存也是困难。” 李如松道:“弟弟也是有心之人啊,只是这后院厢房是家眷居所,舞枪弄棒有失体统,弟弟既然有心,我带你去个去处如何?” 赤哥儿听闻此言,心中疑惑,慌忙问道:“松哥带我何处?” 李如松上前拉了赤哥儿的手道:“来了就知道了。”不由分说拉着赤哥儿直奔府后。 原来这李成梁官拜蓟辽总督,封宁远伯,是大明一等的武官,因此除了在宁远城有官家的武校场,自己又在府后单辟了一块地,修建府内校场,一是用来训练府兵,二是教授关宁铁骑将领子弟修习武功,演练兵法的场所,后来戚继光建言,又在校场东面修了一楼,收天下武功典籍于此,词宗先生亲自题名功业楼,意为男儿自当建功立业。李如松从小习武演兵均在此处。 赤哥儿随李如松来到校场,只见校场上几十府兵分作两边,互演攻守,马儿呼啸奔驰,长刀弓箭林立,多个木靶矗立在校场东面。 一排府丁身穿兵服,站在校场前,立得笔直,每人背后一杆护背旗,上书一个大大的“令”字随风飘扬,威风凛凛。 赤哥儿年龄虽小,却也是英雄本色,见了此景顿时有些热血沸腾,李如松看到赤哥儿跃跃欲试的样子,说道:“弟弟,一直听闻女真人骑术箭法举世无双,无论男女均能上马开弓,不知是真是假?” 女真人自古生在边外,民风淳朴剽悍,并无中原汉人华而不实的社交辞令,加上赤哥儿本就心思单纯,当下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族人的确是精练骑射。” 李如松听闻此言,心下一阵冷笑:“如此嚣张,看我等下不让你吃点苦头。”表面却不露声色,笑道:“我也从小习练骑射,今日你我兄弟不如比试一场如何?” 赤哥儿听闻,面露犹豫,诚恳说道:“松哥,骑马射箭均是全力而为,万一不小心,伤到哥哥,我初来至此,姨娘待我恩重如山,这不好与姨娘和哥哥交代。” 李如松听闻心下大怒,表面却说道:“放心,今天我们就是切磋切磋,君子之战,输赢不计,不过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无论有何损害,我自当不会告诉母亲大人,弟弟也当如此。”然后不等赤哥儿答话,高喊一声:“传令何在?!” 只见一个传令兵急奔至李如松面前,单膝跪倒,高喊:“听令!” 李如松喊道:“鸣金!” 传令兵再次高喊:“得令!”然后屈膝后退三步,转身疾驰到令台,拿起两个十二斤牛角锤,重重敲在一面大铜锣上面,出“咣咣”的声音。 那些还在交战的府丁听到锣声,急忙收起刀枪,齐刷刷列队,行进到李如松前,其中一个领头的高喊,下马,只见几十个人刷的跳下马来,手握缰绳,单腿跪地高喊:“少帅,领令!”动作声音整齐划一。 李如松说道:“今日我要与赤哥儿切磋骑术箭法,尔等掠阵,无论输赢均不得走漏风声,违令者罚军粮三月。” 几十府丁异口同声喊道:“得令!” 李如松上前挑了两匹骏马,将一匹交给赤哥儿。 赤哥儿本来觉得不妥,但是他本是女真人,血管里流的就是骑射的血液,自从家中巨变后再无骑马驰骋的机会,今日手一摸到缰绳,顿时把那股犹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轻轻拉过马,在马耳后的鬃毛上轻轻抚了几下,然后踏鞍上马,双腿一夹,呼啸一声。 只见这匹马四蹄离地,一声长嘶,绕着校场就跑了起来,两圈后来到原地,赤哥儿用力一拉缰绳,只见马儿前蹄高高跃起,放声嘶鸣,赤哥儿身体后仰,心中激荡,忍不住口中同时一声长啸。 李如松不禁心中赞道:“好骑术!”同时也激了自己心中的豪气,高喊一声:“来啊,取两把东胡弓,十只隐羽箭。” 只见传令早已准备好弓和箭,两人一人一把弓,十只箭。 李如松说道:“弟弟,如今我们十只箭,跑马五十步,然后横向疾驰,箭射木靶,中红心多者算赢。” 赤哥儿扭头看了看那一排木靶,接过传令递过来的东胡弓,用手拎了拎,入手极轻,这东胡弓是用边外独有的藤木条制作的,分量轻便,但是弹性极好,由于材料难得,造价不菲,基本上都是武官佩戴装饰用的,而真正上阵的士兵用的都是条木和硬竹造的硬弓,而女真人生活艰苦,打猎用的多是松木弓,坚硬缺少弹性。 赤哥儿左手握弓,右手拉动弓弦,拉了个满弓,手指一松,蹦的一声,弓弦跳动,左手也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颤动,比起自己一直心爱的条木弓,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不禁用手抚了抚弓身,爱不释手。 这时李如松也翻身上马,取了另一把东胡弓,背好箭囊,用手一领缰绳,直奔木靶而去,而赤哥儿也紧紧跟了上去。 两匹马并排而行,从木靶开始,走了五十步,李如松骑在马上一抱拳,喊道:“弟弟,承让。驾。” 赤哥儿也一抱拳,说道:“哥哥,承让。”两马一错蹬,朝着各自的方向奔驰下去。 这时校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府兵听说少帅要和新来的赤公子比箭,大家都聚拢过来,甚至功业楼的不少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虽是寒冬,但是两个传令站在将台上脱去上衣,露出黑黝黝的肌肤,双手舞动鼓槌,两面牛皮大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府兵已经站成方队,整齐的高喊:“喝!” 士气的鼓舞让两匹马更加欢腾,四蹄如飞,照着自己的方向飞驰着。 李如松意气风,心说:“父帅一直说女真人擅长骑射,不过我从小也习练至今,如果在你擅长的射箭上技胜一筹,一是涨了我关宁铁骑的威风,也让父帅脸上增光。另外也杀杀你赤哥儿的心性,让你以后也知道我的本领。”想到此处,从背上抽出三支隐羽箭,依次射出,嗖嗖嗖三声,分别朝着三个木靶而去,未等停留,右手打马,又抽出四支箭来,又是依次射出,顿时场外欢声雷动。 原来七只箭分别射中红心,最后一支箭仍在木靶上颤动不已。由于马很快,此时马已经过了第九个木靶,快到第十个木靶了,李如松有意露手绝活,抽出最后三只箭,双手较力,身体向马上后仰,三箭同时射出,分别朝最后三个木靶而去,其中两只箭分别射中木靶红心,而最后一支箭虽然钉在了木靶之上,却离红心差了一寸。 李如松对结果很是满意,信手勒住缰绳,慢慢回到场中。而赤哥儿也已经射完回来。 此时传令由木靶处飞跑而回,单膝跪倒,高喊:“报,少帅命中九个红心。赤少爷,赤少爷” 李如松看传令兵犹豫,不禁一喜,心说:“莫非一箭都没中,他们不识得赤哥儿底细,以为是哪个官员武将的公子,害怕当众报出来有损赤哥儿颜面吗?我偏要他们当众报出。”便说道:“赤少爷如何?如实报来。” 传令只好高喊:“赤少爷命中一个红心。” 李如松微微一笑,心下思索:“父帅以前曾说赤哥儿父亲塔克世是女真第一射手,怎么这赤哥儿竟如此不堪,真是坠了他爹的名头,或者这女真第一射手也就不过尔尔罢了。”自己得胜的喜悦不禁洋溢在脸上,笑着说道:“弟弟,承让了。” 李如松此刻心满意足,不过却也暗暗奇怪,为何府兵并未有一人为自己叫好呢?按理说他获胜了,马前这些府兵应该高声叫好啊,他抬眼望去,只见这些府兵依旧望着木靶,甚至有些人竟然在交头接耳。 李如松回马观看,登时满脸通红。只见赤哥儿那边的木靶上除了第一个木靶上外,其余的靶子上没有一个有箭,而第一个木靶上红心处密密麻麻插了好几支箭,还有两支箭一支钉在红心的边缘,而最后一支箭扎在木靶的边缘上,距离红心不过两寸而已。 李如松心中计算,就算连射,第十只箭出手时,马至少跑到第五根木靶之处,距离第一个木靶处也七八十步开外了,而且是斜向开弓,赤哥儿尚能命中木靶,这一手漂亮的很啊,而自己肯定无法做到。” 当下忍不住嘴里喊道:“好!” 那些府兵已然被赤哥儿的箭术折服,只是碍于李如松,不敢称赞,此时见少帅叫好,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好声此起彼伏。有喊少帅好的,有喊赤少爷好的,交错在一起。 虽然佩服,但是李如松从小争强好胜,又是少帅身份,下面虽有喊自己好的,但是自己心里明白,赤哥儿明明高出自己一头。 而这时赤哥儿策马到了跟前,说道:“哥哥,我从小就是狩猎,从来都是箭往一个目标射,今天以为也是如此,而且哥哥一弓多箭,分箭射靶,我从来没有练过,我输的心服口服。”这话虽然是赤哥儿由心而说,听在李如松耳中,却分外觉得刺耳。 虽然心里不甘,但是李如松依旧说道:“骑射果然还是弟弟领先一筹啊,不过为将骑射是一方面,两军阵前交手也是一方面。既然比试了骑射了,我们也较量较量马战如何?”虽是问话,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时早已经有传令捧过来两把马刀,站在当场。 李如松拿起一把马刀,扔给赤哥儿,再拿起另外一把马刀,一圈马,手托马刀,站在一侧。 赤哥儿接过马刀,略有些重。 他也和族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过骑马交战。而此时手里拿的不是木刀竹枪,而是镔铁钢刀,虽未成年,但是女真人的彪悍狠勇是骨子里带的,男儿就是崇拜英雄的,从小女真族里流传的完颜阿骨打,金兀术等英雄传说早就熟烂于胸,那种男儿横刀立马,血战沙场的豪迈早已融进血液里了,此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将军,像先辈一样,威风凛凛立马于两军阵前,胸中满是豪迈之气,下意识地也勒马与李如松当头相对。 两马相对片刻,赤哥儿舞动马刀,催马前冲,高举马刀,借着马儿前冲的劲头,力劈华山呼的一刀劈了下来。 李如松不敢大意,领教了赤哥儿的箭术后,丝毫不敢小觑赤哥儿,看他臂力过人,不敢硬接,轻轻带马往旁边一侧,同时举刀,顺着赤哥儿的刀砍了下去。 赤哥儿连忙收刀,用了一招海底捞月,刀刃向上,刀背向下。 只听到咣当一声,两刀相交,迸出一阵火星。 两个人都觉得手臂麻,各退了几步。李如松心说:“府内府兵将领练习时都让着我,从来没有这么真打真砍,甚是过瘾啊。”当下已然忘记初衷,只是挥舞大刀,使出全身功夫,要与赤哥儿分个高下。 两人马来刀往,瞬间已经走了十个回合。 赤哥儿此时精神抖擞,浑然一个两军阵前威风凛凛的大将,争强好胜之心充溢胸膛,挥动马刀,左挡右砍,好不快意。 两匹马一错蹬,李如松转动刀柄,马刀横着向后横扫,赤哥儿赶紧向前马背上一趴,刀锋顺着头顶划过,李如松暗叫可惜,赤哥儿暗叫侥幸。 两人各自带马回头,又冲杀在一起。 旁边观战的府兵起初还擂鼓助威,高声喊叫,可是现两人一交手上来都是杀招,不像是切磋,而是性命相搏一般,都有些傻眼,后面谁也不敢出声,只是眼睛盯着两人,看到凶险处,也不禁心中惴惴。 眼看两人已经走了二十多个回合,两边都觉得有些疲累,手脚均有些慢了下来。 赤哥儿虽然骑术高,但是从来没有过马上真刀实枪交战的经历,因此他只能使用之前老许头教的武功,靠着臂力和骑术进攻防守,虽然开始看似力均势敌,但是毕竟李如松从小就习练马战,几十个回合过去,赤哥儿慢慢力气减弱,渐渐只能左挡右躲,明显处于下风。 李如松边打边偷眼观看,现赤哥儿渐渐难以抵挡,越攻势凌厉,刀刀不离赤哥儿身前身后,时不时还要招呼赤哥儿的马一下。 赤哥儿落于下风,但是那股斗狠好战的心劲已然上来,哪能扔刀认输,依旧咬牙上下舞动马刀,苦苦支撑。 两人又打了几个回合,李如松刚好马绕道赤哥儿的马后,高举起大刀,鼓足了劲头呼的一声劈了下来,眼看赤哥儿无法躲闪。 等劈了下来,李如松不禁大惊,心道不好。 此时赤哥儿刚好收刀在马前,这刀千钧而下,眼看是无法躲开。 李如松赶紧收力,可是已然来不及了,李如松心中愧疚,双眼一闭。 赤哥儿听到后面金风不善,大刀已然到了,知道再挡再躲已经没有办法了。本能的扔掉手中大刀,双手用力向下一按马的前颈,双腿紧紧一夹。只见赤哥儿的马前腿直立,后蹄向后高高抬起,不偏不倚正好踢中了李如松的马头。 李如松本已闭眼,突逢变故,只觉身下的马突然向上腾空跃起,身体急而上,手中大刀拿捏不住,瞬间脱手而出,后高高抛起,而自己身体也控制不住,随着引力而下而后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直觉浑身疼痛,躺倒在地上无法用力,只见那把马刀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刀尖朝下,刚好朝着李如松落地的地方直落下来。 李如松此时被摔得不轻,想动却根本无法移动,面色苍白,眼望马刀,心中叫道,我命休矣。 赤哥儿回头一看,空中的刀直奔李如松而去,登时吓得后背一阵冰凉,他本意是既然无法躲开,那么尽力压马儿向下,后面的事就听天由命了。可是感觉身体并未中刀,一回头就看到李如松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而刀已然从上而下,掉落下来。 赤哥儿想也未想,双脚用力,直接从马上飞下,直扑在李如松的身上,叫了声松哥,然后弓起后背,双眼一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苍羽 李如松赤哥儿两人马战交手,众府兵本来在观战,突逢变故,再想上前解救已然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件黑乎乎的物件,直奔落下的马刀而去,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的声,马刀和那物件都改变了方向,噗的一声,那马刀斜斜地插进地面,那团黑乎乎的物件也在赤哥儿身边跌落尘埃。 赤哥儿趴在李如松身上,眼睛一闭,准备等死,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原来那马刀被那物件碰偏,虽未直上直下扎下来,但是刀尖却已经划到赤哥儿的后背,由于刀改变了方向,便从赤哥儿的后背处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喷涌。 赤哥儿强忍着疼痛,从李如松的身上爬了下来,想要用手臂支撑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然后任由身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李如松先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又被赤哥儿重重压在身上,胸口闷,浑身疼痛,但是神志还是清醒,当下勉强撑起身体高喊:“快来人啊,救人啊。” 众府兵这才反应过来,正要一拥而上之时,就见一个高大的老者,几个起落,到了李如松赤哥儿近前,伸出两个手指,点了赤哥儿后背几处穴道,瞬间伤口不再涌血。 李如松一看,见是师伯俞大猷到来,这才好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顿时觉得两眼金光乱冒,仰面躺倒在地上。 校场本来就是习武之地,刀剑无眼,受伤在所难免,因此府兵身上都有金疮药和止血的棉布。这时一窝蜂的围了上来,给赤哥儿上药包扎伤口。 俞大猷这才来到李如松近前,轻手扶起李如松,用右掌抵住李如松檀中穴,轻运内力,缓缓揉动。 李如松顿时觉得胸中气息一顺,长出了一口气,他本身并无大碍,摔了一下,被赤哥儿砸的不轻,但并未受伤,只是连惊吓带着急,一时气息堵了心门,这才晕厥。此时睁眼看俞大猷,只见俞大猷脸色铁青,满面怒容,登时不敢讲话,站起身来,低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但是眼角余光却往赤哥儿的方向看去。 俞大猷又来到赤哥儿身边,见伤口已经包扎起来,赤哥儿脸色煞白,嘴唇有些青,不过神色尚好,口中轻声喊道:“俞老前辈。” 俞大猷摆摆手示意不要讲话,然后探了探赤哥儿的脉搏,说道:“皮外伤不碍事。来啊,抬回房里请吴先生医治。” 众人慌忙抬起赤哥儿,就往前去,李如松本想一起跟去,但是刚抬脚,俞大猷冷哼一声,李如松吓得便不敢动弹。 俞大猷此刻附身拾起地上那团黑乎乎的物件,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黑铁秤砣,手里掂量了一下,足有十斤重,心中不禁疑惑,抬头往府兵那边观看,这时只见一个年少男子快步走了过来,约莫也就二十岁不到,一身破棉袄,隆冬天气,脚上还是一双草鞋,上面乱七八糟的塞满了烂布条。 俞大猷看了看,心中思索:“这孩子应该是刚才掷秤砣之人,看他步履沉重,并非有高深内功的样子,可是这里到场边足有四十步开外,这孩子的臂力可是非比寻常啊。” 只见那人走到俞大猷近前,躬身施礼道:“老先生,刚才救人心切,我鲁莽出手,还望见谅,不知是否能把秤砣还我?” 俞大猷略微讶异这少年谈吐不俗,礼数周到,拿着秤砣略一思索,递了过来。 这少年又拱手道:“多谢老先生。”然后伸手来拿,可是用手握住秤砣,却哪里能动得了分毫。 少年诧异地看着俞大猷,俞大猷微笑道:“用力。” 这少年当即明白,挽了挽袖子,双手抓住秤砣,两臂用了七分力,可那秤砣好像长在俞大猷手上一样,无论如何用力,那秤砣依然为丝不动。 那少年一咬牙,双脚略为分开,方才使出吃奶的力气,脖子上青筋已经臌胀,牙关紧咬,那秤砣还是如长在俞大猷手中似得,这少年又一次鼓起力气,正这时突然觉得对面力道顿失,一下子收不住力气,登时身体后仰。 这少年心说不好,眼看就要向后摔倒,俞大猷用袖子轻轻一扫,那少年登时站稳,脸上一阵通红。 俞大猷哈哈大笑:“娃娃,力气真是不小啊。”然后扭头对李如松喊道:“松儿,还不过来谢谢你的救命恩公?” 方才生的事情李如松看的清清楚楚,知道有人手扔秤砣救了自己和赤哥儿,只是师伯在此,不敢造次,听师伯讲话,这才走了过来,本来不相信是这个脏兮兮穷酸的年轻人扔的,但是方才看师伯有意使出隐龙功和这少年较力,这才不由得不信。 这隐龙功是俞大猷独门内功,运功之时,浑身内力游走全身,浑身袍子受气劲激荡而胀起,听闻师父讲过,当年师伯单剑走少林,隐龙功对少林达摩堂座道释禅师的般若功,不相上下。 虽然师伯刚刚只是袍子略微摆动,但已经足见这少年臂力不同寻常,确信方才的确是这少年救了自己和赤哥儿,当下心存感激,也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了,推金山倒玉柱就要跪下,高声喊道:“恩公在上,李如松这厢叩谢!” 那少年一看,吓得也慌忙上前用力拖住李如松的双臂,说道:“少帅,万万不可,小子可担不起如此大礼。”这少年手上用力,李如松努力的两次竟然跪不下去。 看李如松如此,俞大猷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喝道:“松儿,起来吧,站在一旁。” 李如松这才起身,冲着那少年眨了眨眼,又略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而后站在一旁。 只听俞大猷问道:“孩子,看你应该不是府里的人,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怎会在这里呢?” 那少年见李如松的谢意,也点头回敬。 见俞大猷问他,方才说道:“小子姓秦,大名苍羽。从小父母早亡,流落街头。后来白家街的尤铁匠见我可怜,收我在身边当个打杂送货的帮手。前几日贵府在铺子里要打几把兵器,今日是交货期,我来是送货的。方才正在校场兵器库清点数量,大家说是少帅李如松和人比试武艺,他们都来观看,我也就跟着来看看热闹,当时情急,顺手掏出点货的秤砣就丢了出来,侥幸砸中钢刀。” 俞大猷点头称道,原来如此,这少年出身铁匠铺,因此双臂有劲倒可解释,不过这少年讲话用语分明是读过书之人方能讲出,不是村夫鄙人的话语,虽然心下诧异,不过人家是恩人,又是个孩子,自己不合适刨根问底,自己收了念头,然后说道:“秦苍羽,你对松儿有救命之恩,且随老夫去见过夫人,待李帅归来,当面重谢。” 李如松也说:“是啊,恩公,我要好好谢谢你。快随我来。”说着就要上前去拉秦苍羽,但是突然想到师伯俞大猷还在,慌忙停了脚步。 秦苍羽赶紧摇头道:“不敢不敢,小子情急举手之劳,何敢惊动夫人大帅啊。小子这厢收拾了东西,要赶紧赶回去呢。只是有一事不知道少帅能否帮忙?” 李如松问道:“什么事啊?” 秦苍羽犹豫片刻,脸上一红方才说道:“我也几次给贵府送过兵器,每次贵府都要拖欠克扣银两,每次回去都让尤老爹骂上我几句,希望这次不要克扣银钱,也好让我交差。” 俞大猷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孩子,此事容易。” 正在这时,一个武官模样的人慌张的跑过来,见了俞大猷和李如松施礼道:“叩见俞右府,少帅,大帅回来了,正在内堂,让我来相请俞帅,并且叫,叫”说了两个叫字,说不下去了。 俞大猷道:“但说无妨。” 这武官这才说道:“叫,叫少帅滚回去。” 李如松听闻此言,吓得脸都绿了,想是自己父亲已经知道赤哥儿受伤的事情了,父亲从来都是军令如山,在家里也是治家极严。今次自己闯了如此大祸,父亲回来自己定然难逃干系,这武官说父亲叫自己滚回去,定时父帅雷霆震怒,不知道这次如何才能过得了关。 俞大猷听闻是李成梁回来,便对秦苍羽说道:“李帅回府了,孩子,且随老夫去见一见,也好当面道谢。” 秦苍羽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俞老先生,真的万万不可,小子这厢去库府领了银钱就告退了。” 俞大猷见秦苍羽执意不去,也就不加挽留,然后吩咐武官道:“你随秦公子到库府,原价交付银两,并再加两百两纹银以示谢意。告诉库府的人,以后再敢克扣银钱,小心重罚。” 武官称是,这才与秦苍羽一同往功业楼下的库府走去。 俞大猷目送他们走了,这才跟李如松说道:“松儿,走吧。看你这次如何和你爹交代。” 李如松赶紧上前拉着俞大猷的手道:“师伯,你最疼我了,我爹最敬重您老人家了,到时候您为我求上一求,我爹哪能不听呢?” 俞大猷道:“唉,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屡教不改,争强好胜,到处与人比斗。不让你吃点苦头,你难长记性。” 不过俞大猷又是真的疼这李如松,又说道:“见了你爹,你要认错诚恳,老夫就再帮你求求情,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犯,不用你爹,老夫就饶不了你。” 李如松听了这话,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这才随着俞大猷往前府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受罚 李如松随着俞大猷赶往前厅大堂,虽然俞大猷答应帮自己求情,但是要见爹了,心中依然是惴惴不安。 李如松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见了皇帝老子也不打怵,而师父师伯对自己疼爱有加,从内心深处只是尊敬,却也并不惧怕。在这世上,李如松就怕两个人,一个是如今的当朝辅东阁大学士张居正,另外一个就是他爹李成梁了。 步入内堂,见并无一人,问了丫鬟才知道,李成梁,戚继光,李夫人都去了赤哥儿的房间。 俞大猷就带着李如松直奔西房,路上刚好碰到吴医师。 这吴医师是府里最好的医生,见了俞大猷和李如松,赶紧施礼道:“见过俞帅,少帅。” 俞大猷问道:“孩子的伤如何?” 吴医师道:“皮外伤并无大碍。俞帅放心。”然后对李如松道:“只是大帅颇为震怒,少帅当小心行事啊。” 李如松面色苍白,点了点头。吴医师告退后,两人这才步入西院。 进了西院,俞大猷让李如松先在门口等着。自己走进门内,一进门就见宁远伯李成梁满脸怒容,坐在侧座椅子上,中间主座椅子空着,而另一边座词宗先生戚继光笑着劝道:“李引城,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交手受伤是难免的。所幸没有大碍。再说了,你能当着师兄的面惩罚李如松不成,我这当师父的言轻,一会儿子师兄说话,看你如何答对?” 李成梁兀自气愤不已,说道:“戚元敬啊,别讲了,不是为兄埋怨,这孩子都被你惯坏了,我在他这个年龄都已经领兵和蒙古人开兵见仗了,而他如今整日里到处惹是生非,今天赤哥儿刚到,就差点把命丢在这里,我等已经愧对觉安昌和塔克世了,如果今天好一好赤哥儿命送到这孽障手里,我李成梁何以立足天地间啊。今天你就别白费唇舌了,我是定不轻饶!师兄最讲就是军纪,治军比你我更甚,此番这孽子军府私斗,所犯军纪,师兄从来就是军令难违,如何会讲情?” 正在这时,俞大猷进门,两人一见,赶紧起身上前行礼,均恭恭敬敬喊道:“师兄。” 三人虽然以兄弟相称,而且戚继光是俞大猷的亲师弟,李夫人又是俞大猷的师妹,李成梁从夫人处论起也称俞大猷为师兄,尽管李戚两人官职比俞大猷高,但是俞大猷比李成梁和戚继光大了近二十岁,长兄如父,因此李成梁和戚继光对俞大猷非常尊重,以父礼视之。 俞大猷挥了挥手,居中坐下,等李成梁和戚继光坐下后,俞大猷问道:“赤哥儿伤势如何?” 戚继光赶紧回道:“师兄,并无大碍,略有出血,不过皮外伤,筋骨完好。此时师姐正在房中照料。孩子精神如旧。” 俞大猷点了点头,又扭头对李成梁说道:“贤弟,松儿此刻等在门外。” 李成梁剑眉倒竖,高声喊道:“孽障,还不滚进来。” 李如松从小见他爹都像老鼠见猫,此刻听他爹的声音,顿时觉得滔天大祸就要临头。不过转念一想,大不了一死,男子汉做就做了,怕个什么,又想到师父师伯都在,也就壮了胆色,当下稳了稳心神,进了屋内,双膝跪倒朝上扣头,说道:“孩儿拜见父帅。” 赤哥儿此时趴在床上,虽然肩头还有些疼痛,但是也知道自己伤势并不碍事了。 李夫人拉着赤哥儿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听闻李如松进来,站起身来,从里间屋内出来,见了李如松,手指气的抖,指着李如松说道:“冤家,你瞧你做的好事。为娘刚刚才说过你们兄弟要相敬相亲,转眼你就惹祸,今日你父如何罚你,任其落,为娘绝不为你求情了。” 李成梁此刻面色一沉,说道:“李如松,你可知罪?” 李如松此刻只好趴在地上,往日犯错母亲都会为自己求情开恩,而这次母亲已经说不求情了,李如松心下又不免慌张起来,嘴里下意识地回道:“孩儿知罪。” 李成梁又道:“我多次军规明令,军府严禁私斗,你身为长子,知法犯法,如不严惩,以后还有谁会尊令?来啊,李如松所犯棍刑,拖到前厅,重打四十。” 门前站了两名亲兵,见大帅话,本应上前去拖李如松受罚,不过眼前这是少帅,两人面面相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宁远伯府的棍刑所用之棍并非官府衙门的水火长棍,而是六根三角六棱乌木军棍,这棍子要是打的实了,只需一棍就能让人皮开骨裂,莫说四十棍,寻常人几棍就要了性命,两人听说四十棍,莫说李如松是个肉人,就是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也非给打烂了不可,这分明是要李如松的命啊,两人都吓的一吐舌头,越的不敢动了。 李成梁又喊:“来人,哪个胆敢违令,不要你项上人头了不成?”。 那两名亲兵此时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伸手来拖李如松。 李如松吓的高喊:“父帅饶命啊,母亲饶命啊。”边喊边望向李夫人。 李夫人一听,也吓了一跳,恨归恨,毕竟自己的亲生骨肉,哪能真狠心不管,但刚要说话,就听李成梁哼了一声,一摆手,说道:“夫人莫要讲情,此子所犯是军规,定难饶恕。” 李夫人见话被堵住,赶紧望向旁边坐的戚继光,戚继光两眼含笑,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睛向右边扫了扫,意思是我可不行,还是要师兄说话才行。 李夫人赶紧又看了看俞大猷,只见俞大猷闭目养神,似乎并不知道生的一切。 李夫人顾不得别的,轻轻喊了声,:“师兄。” 这时俞大猷方才微微睁开双眼,咳嗽一下,说道:“且慢。” 李成梁已经听见妻子叫俞大猷,赶紧说道:“师兄莫要为这孽子求情,师兄治军最为严明,小弟常听师兄教诲,军令如山命出必行。岂能为这孽子坏了治军大计。” 俞大猷说道:“贤弟,老夫并非要求情,违反军令,定罚不饶。” 李如松此时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俞大猷了,可是听师伯这么说,顿时觉得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一下子就坐在地上。 他本来指望师伯俞大猷能在父亲面前求情,谁知听了俞大猷所说定罚不饶,心说完了。 李成梁见俞大猷赞同,便说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将李如松拖下去。” 只见俞大猷又不慌不忙的说了句:“且慢。容我一言。” 李成梁只好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兄请言。” 俞大猷道:“军府私斗,如伤性命,论罪当斩。如无害命,军棍四十。贤弟所罚不假。” 李成梁道:“既是如此,师兄何故相阻。” 俞大猷道:“李如松如果所犯具实,理应如此。但是据老夫所知,李如松和赤哥儿并非私斗,而是两人兄弟初逢,习武之人以武会友比试过招,赤哥儿受伤原为意外,因此李如松并非私斗,贤弟如若不信,等赤哥儿休息后,一问便知。” 话音未落,只见赤哥儿也从里间出来,面色有些白,因为失血,脚上也有些轻飘飘的,来到俞大猷,李成梁,戚继光面前就要跪倒。 李成梁赶紧用手扶着说道:“赤哥儿,你身上有伤,赶紧休息将养,莫要随意走动。” 李夫人也过来扶着赤哥儿说道:“孩子,你不躺着,下来作甚,小心伤口再出血了。” 赤哥儿摇摇头说道:“我是来禀告姨丈,这事和松哥无关,是我在房前练剑,觉得内府练武场地狭小,多有不便,刚好松哥路过,我便问了松哥可有练武的所在,松哥这才带我去的校场,我本就爱骑射马战,因此到了校场看见了马儿一时情难自已,央求松哥陪我过上两招,是我学艺不精,出了岔子,都与松哥无关的。千错万错都是我赤哥儿的错,姨丈要罚也应该罚我,而不该惩罚松哥。”赤哥儿本来出血不少,此刻一口气说了半天,登时有些喘气。 李夫人心疼的说:“好了好了,孩子,都清楚了,赶紧上床躺着吧,别再说话了。”说着扶了赤哥儿就回了里间,不过李夫人心思还留在外间,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俞大猷这才说道:“贤弟,此事既然明了,以愚兄来看这是武林中人的以武会友,而非所涉军事,因此不宜军规处罚。不过李如松虽然未犯军规,但是其以兄长之身比武时出手凶狠,违背师门以武会友之风尚,当由其师以门规惩罚,以此为鉴,以免其再犯。不知贤弟以为如何啊?” 李成梁顿时语塞:“这这”说了两个这字,心下虽知赤哥儿所说与事实多有出入,但当爹的哪能真要亲儿子的命呢。 当下一转脸,看到戚继光面露笑容。 李成梁不由怒道:“戚元敬!这是你的宝贝徒弟,有你这师父在这里,师兄话,赤哥儿又讲明干系,我何来多事,你来落吧。” 李夫人在里间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赤哥儿轻声问道:“松哥不碍事了吧?” 李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不碍事了,不过你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的,哪个有事我都难过,这次回头我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松哥哥了。” 这时戚继光收起笑容说道:“既是如此,依照门规,李如松比武误伤,虽然念其并非出自本意,但终归致赤哥儿受伤,现罚其禁食一日,禁足三日,闭门思过,思过期间,旁人不得搅扰。” 李成梁瞪了戚继光一眼,戚继光却一脸严肃,装作没看到。 李成梁这才转向李如松道:“孽子,今日之事,你师父既然惩处,你可领了?” 李如松在地上看了个从头到尾,自己的心在肚子里升起放下几个来回,又眼见赤哥儿为自己求情,还把自己的过错一股脑的拦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得懊悔不堪,心说:“弟弟这人如此仗义,有这样的兄弟,我真是悔不该啊,今后我可要真心实意相待,莫要失了当哥哥的本分。”这时听到李成梁问话,赶紧跪好答道:“孩儿领了。”然后朝向戚继光,伏在地上说道:“弟子领命,甘心受罚。” 戚继光这才说道:“即使如此,那你退下,思过去吧。” 李如松回道:“是,师父。”但是并未动弹。 李成梁说道:“那为何还不动,回到你自己屋里去吧,要是不好好思过,仔细你的屁股。” 李如松道:“是,不过孩儿现在心念赤弟弟的伤势,想进屋探视一下,然后就去领罚。” 戚继光道:“伤无大碍,你去了影响休息,对伤势无益,待三日后再去不迟。”说着给了瞄了一眼李成梁,又给了李如松个眼色,意思是你爹还在气头上,你还不快去躲了去。 李如松心领神会,又一叩道:“师伯,师父,父帅,那孩儿告退。” 李成梁板着脸不说话,俞大猷挥挥手说:“去吧。” (ps历史上确有李成梁其人,在明代,李成梁远比灭倭三巨头胡宗宪,俞大猷,戚继光有名的多,《明史》李成梁传中记载:成梁镇辽二十二年,先后奏大捷者十,帝辄祭告郊庙,受廷臣贺,蟒衣金缯岁赐稠叠。边帅武功之盛,二百年来未有也。不了解的朋友可以去度娘或者明史了解一下李成梁生平,这样后面的故事就会觉得精彩的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龙鳞 待李如松走后,李夫人也从里间出来,说道:“赤哥儿业已休息下了,我留下小兰照顾他。我也先回房了。”便留下自己贴身的丫鬟小兰来照顾赤哥儿。 李成梁也起身道:“师兄,我们也去前厅吧,我们留在这里也多有叨扰,不如让孩子多休息吧。” 四人出了门,就看见李如桐站在门口,抬着脸往里面张望,看见李成梁等人出来,吓的赶紧缩回头来,转头就要跑。 李成梁喝道:“站住!” 李如桐只好扭过身来,喊道:“师父,师叔,娘,爹。”这个爹字声如蚊讷。 李成梁脸色一沉道:“女孩子家,到处乱跑。成何体统。还不快回自己屋里去。” 李如桐说道:“是。” 李夫人说道:“桐儿,我知道你担心你哥哥,跟娘来吧。” 李如桐又说道:“是”,这一前一后两个是,一个低沉降调,一个高亢升调。 李成梁摇摇头,戚继光却一脸微笑。 李夫人和李如桐去往后房,李成梁三人往前厅而来。三人坐下后,管家李富赶紧把三只翡翠杯端上,李成梁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又要事相谈。让后厨准备酒宴。” 李富知道他们三人有事要谈,吩咐其他下人下去,自己则远远站在院门口处,这个距离是屋子里的谈话声音是听不到的,但是又能让自己被屋里主人看到自己在候着。 李成梁刚要讲话,这时那个带秦苍羽的武官来到厅前,说是有事禀报。 李成梁点头,武官单膝跪倒禀道:“见过大帅,俞右府,戚少保。禀右府,末将已经将秦苍羽送出府外,只是那两百两纹银他坚决不收,现在依然归于库房处,特此交令。” 俞大猷摆了摆手,让武官退下。 戚继光奇道:“师兄,秦苍羽是哪个?两百两纹银是何事?” 俞大猷讲了方才的经过,不过隐去了自己试秦苍羽臂力一节。 李成梁点头道:“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不为银钱所动,甚是难得。等松儿禁足后,我当命他亲自上门道谢。”当下又喊道:“李富何在?” 管家李富听闻李成梁呼唤,赶紧一路小跑进来,上前躬身施礼道:“大帅,有何吩咐?” 李成梁冷冷说道:“校场库府定制兵器拖欠克扣商号银钱,此事你可知否?” 李富一下子头上冒汗,心下惊骇:“这可如何对答?府库克扣我的确不知,不过府上多个管事的,多少都有银钱克扣之事,不想今日竟然捅到大帅这里。如说不知,我身为管家,定难逃不察之过,如回知道,明知道不管,又是渎职之罪,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李成梁已经问,李富不得不答道:“禀大帅,小的规定府库是货银在货物交付两月后结清,主要是为了有时间验其品质,可能商号误以为这是拖欠,至于克扣,定是有大胆奴才背着小的暗中作梗,小的尽快查明,如果属实,严惩不贷。” 李成梁点头道:“尤家铁匠铺如果品质不错,以后莫要再拖欠人家钱款,克扣之事,你自去处理。” 李富回道:“是。” 李成梁说道:“你退下吧。” 李富这才战战兢兢退出厅来,回到院门处,赶紧吩咐手下去库府查证,自己依旧站在那里候着,虽然寒冬天气,头上也已经冒出微微汗水。 李富走后,李成梁先说道:“师兄,今日之事小弟明白兄长心疼松儿,只是这孽障真真是气死我了。” 俞大猷微微一笑说道:“孩子是你的,当老子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不过这孩子跟我和元敬也久了,老哥哥我卖个老脸,莫要深责了,给点教训就好了。” 李成梁说道:“既是兄长话了,这次就便宜了这孽子。” 戚继光哈哈大笑道:“还是兄长讲话管用啊,小弟跟这李引城讲了半天都不依不饶的。好像这就是他自己的儿子似得,和我们没关系一样。” 李成梁瞪了戚继光一眼:“当朝二品的大员,一代武林的宗师,讲这话来和别人争儿子,真让人可一笑。” 李成梁和戚继光年龄相仿,意气相投,彼此间如无外人,经常相互言语取笑,俞大猷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见李成梁这才端起茶杯,说道:“这是我最近偶然得来的茶叶,此茶数量极其稀少,偶然得了一十二片。我自己不舍得独享,专等师兄回来,我兄弟三人一同品品,看是如何?” 俞大猷一生好酒,对茶叶并不上心。微微打开杯盖,只见杯中一根黑色长条的叶子树立在水中,缓缓地转动,杯中茶水都围绕着这根黑色的叶子在慢慢旋转。 俞大猷看了一会,现杯子里的水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不禁啧啧称奇,细细闻了闻,似乎有一股清香,略微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略有些涩,但是有股淡淡的香味一直萦绕舌尖,久久不能散去。 俞大猷轻轻品味了一会,说道:“我是个粗人,一生只是好武好酒,对于茶道一事,实在是门外汉。只是这茶叶端是稀奇,好像出水的黑龙一般,水都跟着旋转,而且此茶味道清香,味道虽淡,却能长久回味口舌,端是一件宝物啊。” 李成梁微笑一笑,对戚继光说道:“戚元敬,词宗先生啊,号称拳法填词天下无双,品茶道更是一绝,能否叫出此茶名号?” 戚继光舌尖微沾茶水,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过了半晌,方才睁眼,叹道:“李汝契,你害人不浅啊。” 李成梁笑道:“此话怎讲?我得此名物,想与兄弟分享,怎地说我害你?” 戚继光说道:“今日我一尝此茶滋味,好似世上其余香茗都失了滋味,而此茶乃是茶中至宝,想必极为难得,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想要长品,无异于妄想,日后想品却只能在脑中回味,你说你是不是害人不浅啊?” 李成梁哈哈大笑道:“贤弟可知此茶来历?” 戚继光又微微品了品茶说道:“叶立水中,水如旋流,入口微有些涩味,却绵香长久。我记得当年和东壁先生庐州论药时,东壁先生说过,茶树生长需要充足的阳光和雨露,因此自古生于南方,唯有一种茶中名品生于寒暑分明的太行山脉,名曰龙鳞。此茶只生长于悬崖峭壁之间的巨石之上,因此异常难得,所泡之茶,入口苦涩,略微有些石粉味道,但是香气长久,回味无穷。曾也有人将此茶移于平地,但是香气尽失,只剩苦涩。因此越的难得。敢问兄长此茶可是那茶宝龙鳞?” 李成梁一挑大指,说道:“还是贤弟见多识广啊,此茶正是龙鳞。自古有言龙之鳞片有避水之能,因此龙出水入水之时由于水避开龙鳞而产生旋转,才产生了龙吸水的奇观,而此茶叶子立于水中,形成旋流,好像天龙入水一般,由此得名龙鳞,因为极其难得,又有个名字叫千金一叶。贤弟既然识得,之前定是享用过吧?” 戚继光又轻轻抿了一口言道:“小弟真的只闻其名,而未见其实啊。当初东壁先生曾言,这龙鳞因为长于峭壁巨石之上,因此天然带有石头的涩味,要去除苦涩,而只保留清香,更是难如登天。一般的茶皿都有其材料的味道,而龙鳞则需用无味的茶皿,其中最好的器皿就是碧绿翡翠杯,翡翠本身无味,又不融水,最是极佳,不过碧绿翡翠杯虽然昂贵,但是要得也容易。只是这龙鳞难得,而泡龙鳞的水就不是难得了,而是可遇而不可求了。需要粉白莲花上的雪水方可,想那莲花本是初夏盛开,白雪则是隆冬才能飘落,除非千年一遇,否则哪有雪会降到白莲之上呢?因此才说可遇不可求啊,此龙鳞虽有清香,但是还有涩味,因此我猜兄长所用之水并非莲花雪水。” 俞大猷哈哈大笑,插话道:“这莲花雪水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去问徐文长讨要不是唾手可得吗?” 戚继光和李成梁先是一愣,继而都哑然失笑。 原来这徐文长江湖人送雅号莲花雪,和戚继光俞大猷均是六绝之列,并称为词宗剑隐莲花雪,是为六绝的后三绝。俞大猷见两人谈茶道自己插不上话,就此打个诨话。 李成梁笑道:“兄长玩笑了,还是贤弟见识独到啊,我用的是今年秋季的天雨,又用白纱滤过,可是依然难以遮掩这茶的涩味。” 戚继光问道:“兄长,此离太行远离千里,这龙鳞又是如此稀罕物,何处得来?如果可行,小弟也想得来一些珍藏。” 李成梁似笑非笑道:“此茶乃是宁夏总兵哱拜所赠,因他与我不熟,特托尼堪外兰转赠与我。” 戚继光俞大猷两人听闻俱是一惊。 俞大猷道:“贤弟,这哱拜乃是鞑靼降将,这些年坐镇山陕宁夏,一直有不臣之心,而尼堪外兰此时刚刚古勒大捷,炙手可热,却送出如此贵重之礼,莫有什么歹意不成?贤弟和他结交,日后恐有不妥啊。” 李成梁冷笑道:“这哱拜所求是说自己和鞑靼对阵,由于一直马匹紧缺,总是处于下风。哱拜派人来了几次,希望我能给予战马五千借给西北,我都以女真内乱,军马紧缺推脱了。谁知他竟然奏到东阁太岳,后来太岳来信说阿台之乱已经平灭,着我调两千军马开赴西北,同时也命尼堪外兰拨三千军马一共五千。我也只能照办,这哱拜害怕我再拖延,这才送了厚礼,除了金银,最稀罕之物就是这一十二片龙鳞了,号称一叶价值千金,千金难求一叶。我今日和元敬校军场点兵,就是为了此事。” (ps哱拜在历史上是万历三大征中第二征中的b一ss,并非未醒杜撰,因其在后文还会出现,未醒这里就不多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兄弟 李成梁与俞龙戚虎书房论茶,谈及哱拜要马之事。 戚继光闻言后哈哈大笑:“恭喜师兄,贺喜师兄啊。” 俞大猷闻言一愣,说道:“这哱拜要去五千军马,军力大增,与我有何喜事?东阁一向精明,这次如何糊涂了,怎能答应哱拜这等要求?岂不是将来搬砖砸自己脚吗?” 李成梁却说道:“元敬已经猜透其中关键,当初言官弹劾兄长,太岳东阁罢了兄长官位实是形势所逼。而这哱拜得此军马,军力日盛,他本就蒙古之人,与尼堪外兰,东皇徐天波互为同盟,早有不臣之心,日后必然生祸。他与东皇徐天波是结拜兄弟,又结交女真新贵尼堪外兰,他举兵之前,定要徐天波匪出东南,尼堪外兰兵犯辽东,三角之势,以为策应。如今汪直徐海已死,统领东南倭匪的就是徐海之子东皇徐天波。边关一乱,朝廷用人之际,太岳东阁就会以此契机,为兄长官复原职,与元敬南下剿灭倭乱,这才调军马与哱拜。” 俞大猷叹了口气道:“此节为兄自然知晓,只是我官爵复与不复又有何干,而为此竟让万千百姓处于战乱,死伤无数,我于心何忍啊?” 戚继光说道:“师兄心系百姓,真是我等为将之楷模啊。只是这哱拜本就是蒙古降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没这五千军马,日后也必要做乱,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因此到时西北宁夏甘陕,东北辽东,东南沿海三处一同乱了起来,如我等为将者不及时扑灭,更会有万千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等为臣为将,自然上要与君分忧,下要为百姓护命。到时候师兄镇守浙江福建,小弟领命两广,汝契兄坐镇辽东,西北一线麻禄麻贵领兵宁夏,自可无虞。” 李成梁接道:“此番我正是此意,如今太岳大人主政,我等听命,边疆安宁,天下大定,这些人尚未敢如何,只是日后一旦天下有变,这场浩劫自会应验,这次尼堪外兰阴谋阳谋齐用,败走阿台,乱军杀死觉安昌和塔克世,不过师兄能保全一丝建州觉安昌的血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如今女真三有其二尽归尼堪外兰囊中。如今松儿还年轻莽撞,这些时日还需要师兄,师弟多多教导磨练于他,到时正好是他为国报效,建功立业的时候。” 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人相视大笑,均说道:“原来这最护短的还是你李汝契,千金茗茶相待绕了这么大圈子,还是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啊。的确我等王命在身,虽为师伯师父倒是有些疏忽松儿的功课,不过放心,不劳你说,我们年龄都已大了,年轻这一代里面就松儿是最好的苗子,我等自当尽心培养。日后等他成就千秋功业,我等也是功德一场。” 再说李如松从赤哥儿房中退了出去,径直回到自己房中。外面早有下人被吩咐将房门上锁。 李如松只好坐到床边,百无聊赖,一人自怨自艾道:“赤哥儿弟弟家中蒙难,孤身投奔于我李家。我作为兄长,竟然如此行事,弟弟非但不加怪罪,反而父帅前带伤求情,将一揽子缘由都归于自己,李如松啊李如松,你名为伯府少帅,年龄又长了几岁,竟然为一点小事如此对待赤哥儿。这几年饭真是白吃了。” 想到此处,懊悔叠生,伸出手来,左右开弓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而后仰身躺倒在床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方才让自己好受了些,双目望着房梁横木,呆呆愣,少顷又自言道:“不知道弟弟此时伤势如何?希望不要落下什么隐患,男儿沙场建功立业,如果因此伤了赤哥儿的前程,我罪大焉,唉!这都由我而起,不管了,日后我领兵打仗,也要赤哥儿一同相伴。打仗亲兄弟,以后哪怕一功一劳,都是我兄弟二人一起的得来的,今后我有的赤哥儿都会有。” 想了一阵赤哥儿,又想起秦苍羽来,李如松心说:“今日之事,多亏这个秦苍羽出手相救,等我禁足之后,定要和赤哥儿弟弟一起去白家街登门道谢。而且这秦苍羽也真是个英雄男儿,竟能与师伯的隐龙功相抗,定要和他亲近一下,师父曾言,见英雄不能交臂失之,对,就是这个主意。”他在胡思乱想中,慢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如松睡了也不知多久,就觉得肚腑一阵阵咕噜声大作,坐起身来,透过窗纸,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原来外面早已乌雀东升。李如松是中午用饭,由于一心去接俞大猷,吃的本就不多,下午又一通折腾后就迷迷糊糊睡下,此时肚中早已空空如也。 李如松下了地,用火折子点亮蜡烛,嘴里说道:“今日这狗奴才们竟不来送膳食。”下意识打开房门,想要出去,觉门外上锁,方才想起自己被禁食一日,禁足三日,又才想起不光门上了锁,就连窗子都从外面上了栓。 当下只好垂头丧气又回到床前坐下,心说:“人是铁饭是钢,这时腹中饥渴,真是难耐。早知如此,午间应该多吃一些了。” 他在房中找了找,只有一壶茶温在碳炉上,并无一点吃的。李如松咬咬牙,抱起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喝了半壶。他本想罐个水饱,谁知茶水下肚,虽然止了渴,但是肚中越饥饿,就觉得挠心般难受。 自己只好回到床上,说道:“也不知道是何时辰了,算了。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这都是我自找的。”虽然自己告诉自己,但是肚中饥饿像火一样烧着,他刚刚已经睡过,是被饿醒的,说要再睡谈何容易。 正在床上翻腾,不知如何才能舒服点的时候,只听窗户被轻拍了两下,外面一人轻声问道:“松哥,醒了吗?” 李如松一听,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轻声问道:“是赤弟弟吗?你怎么来了?” 就听外面窗栓一响,窗子开了,赤哥儿左手提了个盒子,耳朵和鼻子都已经冻得通红。不等李如松说话,赤哥儿先把盒子递了进来,然后左手一撑窗棱,右手轻轻扶了一下,就跃入屋中。由于右臂有伤,虽然只是轻轻使力,赤哥儿也不禁疼得哎呦了一声。 李如松赶紧把窗子关了。关切的问道:“弟弟,你右臂有伤,怎地不好好调养,乱跑什么?” 赤哥儿笑笑道:“我身体很好,那点小伤不碍事的。松哥饿坏了吧,我带吃的来了。说着打开盒子,香味瞬间跑了出来,赤哥儿将吃食一件件从食盒里拿出。李如松一看竟然是牛肉炖粉条,小鸡烧蘑菇,香煎豆腐和扒三白四样菜,赤哥儿拿出一个瓷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大盅鹌鹑汤,尚且还冒着热气,还有一大碗白饭,不过却只有一双筷子,一个汤匙。 李如松看到吃的,眼睛都有点绿,嘴里直咽口水,嘴上却问道:“弟弟,你这是哪里来的?这会什么时辰了,厨房还有饭吗?” 赤哥儿说道:“此时头更已过了。” 李如松说道:“那厨下早已熄火了,你何处弄来吃的?我爹治家如同治军,如果禁食,包括我娘在内合府上下没有一人胆敢违反,如何能有这尚温的菜肴?” 赤哥儿笑着说道:“晌后桐姐姐给我送饭,我吃完后盒子就放到了桌下,后来一通闹腾后,也没人留意。额娘害怕有人叨扰我休息,吩咐其余人不得来我房中,只留小兰姐一人照料。晚上我在房里躺着,额娘和吴先生又来看了一次,说已无大碍,几日伤口就会复原。 白天松哥你被戚先生罚禁食,我想我们两个打了好久,到夜间你肯定饿的不行,肯定没人给你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哪能行呢?我就想要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因此我就说我食量极大,额娘就让人把饭菜加量,送到房里,等饭送来的时候,我借故说口渴想喝麦茶,骗小兰姐去厨下帮我找寻麦茶。等她走后我就将食盒藏到床下,将中午的食盒放到外屋,躺回床上。 等小兰姐回来我就说吃完了,她也没有起疑。喝了水,我说困了,小兰姐本来要在旁服侍,我说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在建州卫我都是一人睡的,有别人在我睡不着,催着她去了旁屋休息。之后挨了好久,等外面静悄悄的时候,我就拿了食盒,偷偷过来。” 李如松此时看到赤哥儿下身衣襟有个长长的口子,就问道:“弟弟,怎地你的衣服?” 赤哥儿摇摇手说:“不碍事,白天里听妈妈提过你院里有府里唯一的一株大青松,我抹黑往你这院子过来,不熟悉府里的地形,走了半天,谁知走到一处假山处,差点碰上晚上巡查的府兵,我就赶紧躲到假山石后面,等了好一会才敢出来,结果一不留神衣服被石头划破了。到了你这里,见你屋里黑着灯,我以为你睡了,正寻思怎么把吃的给你呢,灯就亮了,我这才敲窗询问。” 赤哥儿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李如松心里明白:“那假山是内府和外厅交界处的所在,到我这里足足饶了大半个府邸,在这夜黑寒冬时分,赤哥儿有伤在身,自己又未曾吃得一粒饭米,为了给自己送饭,定是在外面跑了大半个时辰才摸到自己这里,挨到此时,耳鼻都已冻得通红。”想及此处,李如松情不自禁,眼圈红,口里叫了声弟弟,用手紧紧握住赤哥儿的手,万千话语到了舌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赤哥儿略有些疑惑道:“松哥,你这是何为?难道弟弟又做了错事吗?” 李如松这才说道:“弟弟你我兄弟今日方见真心,哥哥我白日对不住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李如松的亲弟弟,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你我兄弟二人福祸同担。从此后兄弟同心,天地鉴证。” 赤哥儿听闻此话,也是热泪盈出眼眶,二话不说,拉着李如松让其坐到椅子上,然后自己站在李如松跟前,扑通跪倒在地,说道:“赤哥儿蒙罹大难,父母兄弟俱亡,如今世上我能有兄如此相待,虽死今生无憾。 哥哥在上,请受弟弟一拜,从今往后,长兄为父,赤哥儿誓死追随在李如松左右,哥哥若为将帅,我则为哥哥马前小卒,为哥哥牵马坠镫。哥哥若为青松,我则为树下黑土,为哥哥陨结草。如有违背,天火焚身而死。” 李如松心中感动,赶紧起身相搀。 两人此刻尽释前嫌,是为生死兄弟,抱在一起一会哭一会笑,半天方才止住。 两人都未用饭,此时饥肠辘辘,因为只有一套餐具,李如松拿了筷子,赤哥儿就用汤匙,便你给我加一口菜,我喂你一口汤,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计划 李如松被罚闭门思过,赤哥儿夜送吃食,两人尽释前嫌,自此再无隔阂,均欢喜异常,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李如松边吃边对赤哥儿说道:“弟弟你的骑射真是不简单啊,哥哥我是心服口服,日后你我一起练武,你要教我骑马射箭,不可推脱。” 赤哥儿爽朗大笑道:“哥哥骑射也是了得,马战更是厉害,我简直没有还手之力。日后我跟随哥哥一起习武,我教你射箭,你教我马战。一言为定。” 两人想到今后相互教授技艺,都欣喜异常。 这时李如松话锋一转道:“弟弟今天你是不知道啊,真的好险,要不是秦苍羽出手相救,恐怕我们两个都已经是刀下之鬼了。” 赤哥儿奇道:“秦苍羽?谁啊?” 赤哥儿因为受伤后立即被抬走,对后面的事情并不知情,此时还未知秦苍羽是谁。 李如松道:“和我们年龄差不多,是给库府送货的尤家铁匠铺的,今天来送货,看我们争斗,跟着府库的人一起来围观。他眼看马刀落下,就用随身带的秤砣,一甩手击中马刀,你我这才保得性命。” 赤哥儿听闻说道:“我只记得有人砸中马刀,后来俞老先生来了,我以为是俞老先生出手呢,原来是这个人出手相救,这么说来这秦苍羽就是你我兄弟的救命恩公啊,能用秤砣砸飞马刀,此人也是个英雄好汉啊。我们女真人有说法,结实热血男儿,当用最好的美酒相待,可恨我当时有伤在身,不然定要和这秦苍羽结识一下。”说着一跺脚,埋怨道:“哥哥,你当时在场,怎地不留下秦苍羽,让我也好好谢谢救命之恩呢?” 李如松笑道:“唉,我闯了这么个大祸,当时师伯脸都气白了,再想起我爹,吓得我魂都没了,当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知道尤家铁匠铺在哪里,等我禁足完了,你伤势好些,我们两个一起去找秦苍羽道谢,你不知道,这秦苍羽双臂力道十足,师伯用隐龙功试他的力气,虽然师伯可能只用了两成功力,但是这秦苍羽竟然能与之相抗不落下风,着实也是一条好汉。我们去了一定要交下这个朋友。” 赤哥儿听得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竟能和俞大猷相抗衡,不由得悠然神往,恨不得此时就能见了秦苍羽,也好相亲相敬一番。当下说道:“是的,哥哥,三日后我就来找你,我们一同去尤家铁匠铺,真要好好谢谢他。” 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孤身住在宁远伯府,身无分文,那什么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呢?不由自主的嘴里说道:“唉,可惜我的宝贝都留在了建州卫了,不然我定要将我最好的鹿刀送给他。” 这鹿刀是两寸长的小匕,不过略微弯曲,外面鹿皮做鞘,是女真人用来给猎物剥皮去骨的工具,最为锋利。 李如松知道赤哥儿因为身无长物,没有东西用来当谢礼,赶紧说道:“弟弟也莫慌,师伯吩咐了,让送给他两百两纹银相谢,到时我们再亲自上门道谢,这两百两就算我兄弟一人一百两了。” 话音刚落,只听窗口一声的银铃般的女声轻轻呵斥道:“好哇,松哥哥,师叔和爹爹罚你禁食,你这边竟然狼吞虎咽,赤弟弟偷送食物,看我不去告诉爹爹去。”李如松吓得一激灵,赶紧回头望向窗口,一看正是李如桐站在窗外,李如桐不等招呼,一飞身自己从窗口跳了进来, 李如松这才这心才放下,赶紧上前关了窗户,说道:“好妹妹,我的亲妹妹,松哥哥怕了你了,这么晚了,你不房里安睡,来我这里做什么?” 赤哥儿本来也吃了一惊,不过一看到时桐姐姐,便笑着叫了声:“桐姐姐,你怎么来了?” 李如桐似笑非笑的站在两人面前,说道:“唉,看来我是白担心啊,害怕松哥哥肚子饥饿,晚餐后便从厨下拿了些点心,想晚点爹娘睡了之后送来,谁知道哥哥这里有鱼有肉,快活的很啊。”说着从怀里拿出个小包,是用一个紫色的手帕包的,打开来是松仁桂糖,油炸榛子等小点心。 李如桐接着说道:“既然有的吃了,这些也没用了,我就扔了吧。”说着手一挽,作势要扔。 李如松最是喜欢这两样点心,赶紧上前握住李如桐的手,笑逐颜开道:“还是桐妹妹惦记我啊。知道哥哥的口味,吃了饭,正好可以吃些点心,这下都齐了。”说着从李如桐手里把点心夺了过去,扔给赤哥儿,说道:“弟弟,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你也尝尝,味道香甜得很”。 李如桐笑道:“哥哥你倒想的好啊,那个救你们的秦苍羽,两百两纹银分文未取,人家就回去了。今天吃饭的时候,爹跟娘提了这事,还夸这孩子不为金钱所动,真是一个有志之人。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谢谢人家吧。” 李如松听闻说道:“是吗?嘿,这秦苍羽真是一条汉子。”眼珠一转,坏水冒出来了,一脸正色道:“我想好了,我决定把我最宝贝的妹妹李如桐送给他,给他做婆娘。是吧,弟弟,你说把你最宝贝的姐姐送他,他会不会乐开了花啊?” 赤哥儿此时刚好把一块松仁桂花糖放到嘴里嚼着,极为香甜可口,而且一点也不齁腻,听闻李如松此话,一口没忍住,扑的喷了出来,赤哥儿慌忙一捂嘴,扶着桌子笑了起来。 李如桐闻言双脸一红,又见赤哥儿看了笑话,用手一指,又气又急说道:“松哥哥,你看我不告诉爹娘去,让他们撕了你的嘴。”又不忘瞪了赤哥儿一眼说道:“你就跟着这个坏蛋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然后二话不说,推开窗子,跳了出去,扬长而去。 赤哥儿赶紧问道:“松哥哥,桐姐姐真生气了?这要告诉额娘姨丈,你不是又要受罚吗?” 李如松笑着说道:“放心弟弟,桐妹妹给我偷送吃的来的,他怎么会告诉爹娘这里生的事情呢?此时天晚,虽是妹妹,也不好留在此地时间久了。我这才气走她,时候不早了,弟弟也赶紧回去,被人觉察了我就又要连累你了,这糖果点心你拿回去吃吧,如果喜欢,我就让厨下给你多做一些。” 两人既然已经亲如兄弟,赤哥儿也就不再和李如松客气,装了糖果,收拾好食盒,踩着凳子上了窗户,说道:“松哥莫忘了,三日后你带我一起去找秦苍羽啊。” 李如松点头说道:“放心,你我兄弟之约,定不会忘。弟弟回去时西门出去,直走就到了你的院子,路上留意,莫要再失了道路,着了风寒。” 赤哥儿这才跳下窗户,走入夜色之中。 李如松关了窗子,此时肚子已经吃饱,又和赤哥儿抛心置腹,一扫之前的沮丧,胸中豪气万千,来到书桌后,提笔写下:赠弟诗,略微思索后继续写下:“星冷广寒高,飞驹夜隐刀。弓弯箭透月,刃落血滴袍。”读了两遍,微微点头,然后扔笔吹灯,往床榻上一跃,就此睡去。 此时屋外院子里静悄悄的,寒冷的月光洒在青松上,印的松针出银白色的光芒。而在院落一角的阴影处,一人低声笑道:“呵呵,看来此事已成,也不枉师兄他老人家远走建州一场辛苦。他日松儿坐镇关宁,赤哥儿一统女真,鞑靼自此不敢犯兵,此可保我大明北疆三十年无有战事。” 只听另一个低沉尖细的声音响起:“引城兄,希望真能如你所言,可保我大明北疆自此安宁。” 三日瞬间而过,李如松禁足已满。赤哥儿伤口已经结痂,日常活动已无大碍,便早早起来,跑到李如松房前,前日晚间下人已早将房门的锁头撤去。 李如松也是起得极早,见赤哥儿来到,说道:“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不过此时尚早,我们先去向爹娘师父师伯他们请了安后,再去白家街吧,这三日禁足,我还没给爹娘他们磕头请安呢。”说着拉着赤哥儿就往前厅而来。 俞大猷,李成梁,戚继光都是连年征战的军人,多年都是早起的习惯,此时三人尚未用饭,正在前厅喝茶闲谈,管家李富在旁伺候。 李如松和赤哥儿进来,李如松在父亲面前跪下,向上叩道:“孩儿李如松,给师伯,师父,父帅请安了。” 赤哥儿也在李如松旁边跪下,说道:“赤哥儿给姨丈,俞前辈,戚前辈请安了。” 李成梁点点头说道:“赤哥儿有伤在身,赶紧起来吧。松儿,你这三日思过,可有反思?” 李如松回道:“孩儿这三日闭门思过,所获良多,如今和赤哥儿亲如兄弟,往后再也不无故生事了。” 李成梁说道:“既然如此,去向你师父回命吧。” 李如松又向戚继光磕头道:“师父,弟子一日禁食,三日禁足已满,已经领错,今特向恩师复命,恳求准予弟子满罚。” 戚继光笑道:“既然时限已满,自当满罚。日后谨记,勿要再犯,如果再犯,为师定要严惩,记下了吗?” 李如松道:“恩谢师父,弟子记下了。” 李成梁这时说话:“你今日打算做些什么?三日禁足,你要把你这三日的功课补回来。莫要再乱跑惹事。” 李如松回道:“孩儿知道,不过今日我和赤哥儿打算去白家街尤记铁匠铺向救命恩人秦苍羽道谢,望父帅恩准。”俞大猷和戚继光不禁点了点头。 李成梁说道:“恩,知恩图报,方为大丈夫。来啊。” 管家李富这时端出一个盒子,上面有一卷白纸,用黄绸扎住,递给李如松。 李成梁道:“你带上这个,也是我和你师伯师父的一点谢意。” 赤哥儿心说:“怎地就是白纸?看样子又不是银票啊。” 李如松见状,喜笑颜开,又磕头道:“多谢师伯,师父,父帅。”然后双手拿过白纸,恭恭敬敬地装入内兜。 两人刚要出门,李成梁说道:“赤哥儿伤势还未痊愈,此去不可久呆,午时之前必要回来。” 李如松称是。两人便辞别众人,这才一同出了伯爵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遇险 李如松两人告退出来,赤哥儿迫不及待地问道:“刚才姨丈给的是什么,不像是银票啊?” 李如松道:“银票哪里能和这东西比呢,这是皇封敕书,是能和蒙古女真交易买卖的许可证,有了这敕书,尤记铁匠铺就能卖东西给蒙古人和你们女真人了。” 赤哥儿奇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东西很贵吗” 李如松道:“千两白银才能买一张,期限一年,但是就算你有千两白银都没地方买去。你想你们女真和蒙古人要买铁器,别家都不能买,就只能问尤家铁匠铺买的话,这值多少钱呢?” 赤哥儿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心下想起:“我说我们家的碗上都有董记得字样,我问过我阿玛,阿玛说只能在董家才能买到,别人家不能卖的。想必那董家也有这样的敕书吧。” 当下不再多想。两人匆匆吃了饭,李如松吩咐下人不用跟着了,两人双双出了府门,就往白家街而去。 这白家街在宁远城南边,这条街原本名叫四八街,取自四通八达之意,后来关内有个巨富商贾姓白名仁义,举家迁到宁远城,短短几年,出手豪阔,买下了整条大街,迷信四八谐音不吉,因此就将这条街改名为白家街,后又出资修建客栈饭馆,出租门面,也就几年就变成了声名远播的商贸街。 如今街面上各行各业齐备,人流攒动,除了宁远本地人,远近而来的蒙古人,女真人甚至朝鲜人都来此经商购货,喧嚣热闹,极尽繁华。 虽然此刻时候尚早,但是大小商号已经开门迎客,五行八作,南赀北货,琳琅满目。 赤哥儿头次到了如此繁华的所在,瞬间觉得两眼都不够用了,见什么都惊奇,见什么都稀罕。 由于时候还早,李如松也并不催促,两人走走停停,李如松给赤哥儿讲着赤哥儿没见过的各种关内货品,引得赤哥儿无比敬服,心道:“怪不得人称大明泱泱中华,地大物博,连这边关宁远都如此,那关内的京城c长安c洛阳c扬州等地,岂不是如人间天堂一般?”不由得悠然神往。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这才来到尤家铁匠铺,这铁匠铺并不在正街,而是在正街旁的一条小巷子里,门头破落,只有一块已经锈的铁板立在门口,用黑漆在最上面写着尤记两字,下面一个大大的铁字。 李如松和赤哥儿进了门,只见一个身体壮硕,却有些岣嵝的人背对着门,正在烧炉旁忙活着,看样子有五十多岁上下,头已经有些花白。 李如松招呼了一声:“敢问可是尤铁匠?” 那人听闻叫声,扭头观看,一看两个年轻人进来,衣着华贵,赶紧放下手里的通火棍,上前拱手道:“我就是尤铁匠,请问两位少爷要打些什么器具?” 李如松摇摇头道:“我不打东西,我们想找一下秦苍羽秦兄。” 尤铁匠面有疑惑,略微停顿片刻道:“嗯?两位是谁,找苍羽有什么事呢?” 李如松回道:“我叫李如松,这是我弟弟赤哥儿” 后半截话尚未出口,这尤铁匠赶紧问道:“李如松?可是伯府少帅李如松吗?” 李如松点头道:“正是。” 那尤铁匠吓得赶紧跪倒就要磕头,说道:“我的天,不知道是少帅亲临,老头子这可受不起啊。” 李如松赶紧上前相搀道:“老人家,快起,我们过来是专程找秦苍羽秦兄的。” 尤铁匠站起身来,脸上微微变色,声音微颤道:“苍羽这孩子本心仁厚,今天少帅亲临,莫是他不慎得罪了少帅,还望少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抓了他去啊。老头求你了。”刚起身说着就又要跪下。 李如松只好再次相搀,尤铁匠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李如松才弄明白原来这尤铁匠误会了,看来秦苍羽并未将相救一事告诉尤铁匠。 当下李如松嫌这尤老爹夹杂不清,因此也不讲破,只是说道:“并非秦兄哪里得罪,只是有些小事与他商量。敢问尤老爹秦兄何在?” 尤铁匠半信半疑,不过看李如松并未带官人来,面上和颜悦色,这才略微放心说道:“苍羽每日早间都要去城东团山上砍柴,只是此刻刚走不久,晌午时分才能回来。” 李如松道:“那我们两个这就找他去。”说着拉着赤哥儿跑出铁匠铺,尤铁匠本来要拦,出了店门,就不见了两人,只剩尤铁匠自己立在当地,心里七上八下,隐隐有些担忧。 这团山是宁远城东三里地的一座高山,上面树林丰茂,木质干实,最是适合取柴,有钱人家有时也会来此打些野物,但是自从此山传出有猛兽出没伤人,因此宁远城和周边村庄人家宁可去绕远去城北松林处取柴,也并不来这里砍柴,加上此时又是隆冬时分,更是没有一丝人烟。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一路小跑,不一会来到团山。 及到山下,两人都有些傻眼,只见山顶高耸,树林茂密,要进这样的树林里找个人,谈何容易? 两人商量了下,认为砍柴不会上去多高的地方,因此便一起进了树林,边走边高喊:“秦苍羽,秦恩公,在吗?” 两人走了半天,不知不觉已经已经进了山林深处,也未听到有人回应。 两人边走边喊之时,突然赤哥儿站住脚步,说道:“嘘,松哥且慢,听,那边树林里好像有些响动。” 李如松也听到了,两人穿过一片密林,现前面却是陡立的山壁,下有一小块空地,紧贴着石壁,石壁上布满了早已经干枯的山藤,在几条已经干枯的山藤后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两人好奇走到近前,拨开山藤,露出一个洞口来。 原来这山藤交错,覆盖了山体上一处隐洞,两人拨开缠藤,有光线照入洞里,洞并不深,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可是等两人看的清楚后,不由得吓得汗毛倒竖。 光线透过山藤缝隙照在洞里,及目处赫然趴着一头黑熊,体型胖大。 此时寒冬,狗熊本应是在冬眠,但不知怎地这黑熊两眼圆睁,此时听到洞口响动,竟然人立起来,比人还要高上许多。 这熊借着光线此时也看到外面有活物在动,出一声震天的熊吼,似乎恼怒有人搅扰了它的清梦,紧接着前腿下落,奔着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人就撞了过来。 黑熊虽然胖大,但是度却是极快,瞬间就到了近前,李如松已经看到黑熊两个铃铛大小的眼睛异常通红,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之味,顿时吓得头皮紧,肝胆俱裂,拉着赤哥儿扭头就跑。 两人本来是要找秦苍羽道谢的,因此出门并未带任何刀剑,此时都是双手空空,不过就算带了刀剑,又岂能与这黑熊相斗?两人日常习武,此时又是为了逃命,脚力飞快,但那头黑熊却四脚踏地,在后面紧追不舍。 赤哥儿曾跟父亲塔克世去过山林打过黑熊,知道黑熊最是凶狠,山林里猛如老虎,见了黑熊都要远远绕道而行。 猎熊之时,需用快马,不停射箭,熊进就跑,熊退则追,还需猎狗在旁不停吼叫,挑衅黑熊。 黑熊纵然身中多箭,血流如注,依旧力大无穷,最后所猎黑熊,并非弓箭射死,都是黑熊中箭后狂性大,不停奔跑拔树,最后血尽力绝,这才倒闭而亡,身中数箭也足足能折腾上大半天。 两人此时并无弓箭在手,也无马匹,唯一能做的只能足狂奔。 眼见黑熊越来越近,李如松喊道:“分开跑,山脚见。” 赤哥儿这才缓过神来,刚要身体转动,准备向右边跑去,突然觉得肩头伤口一阵剧痛,腿上一软,脚下打了一个趔趄,刚好踩到一根碗口大小的断树干上,绊倒在地。 李如松听到一声扑通,心叫不妙,回身一看,只见赤哥儿已经摔落在地上,地上满是枯叶杂草,到并未摔伤,只是这功夫,那头黑熊已经近在眼前。 李如松来不及多想,抓起那根树干,使足浑身力气,迎着黑熊的头就砸了下来。 这熊见有东西砸来,人立起来,两个硕大的熊掌用力一合,只听咔吧一声,那根树干已经折为两段。 李如松就觉得一股力量排山倒海般袭来,树干离手,两个虎口都震得开裂,手掌也被树皮擦伤,不过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想要扶起赤哥儿,可是此时黑熊已经高高举起面盆般大小的熊掌,呼的一声挥了过来。 正在此刻,突然旁边树丛中窜出一人,双手抱着一根柱子般的树干,迎着熊掌而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熊掌生生被振开,而那人也树干脱手,倒退几步,扑通摔倒。 李如松和赤哥儿这才看清,原来来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恩公秦苍羽。 虽然秦苍羽挡了一下熊掌,但也被震得是不轻,坐在地上,两腿软,半天起不得身。 那黑熊左掌也好像被树干撞得生疼,将熊掌缩在大口边,不停用舌头舔舐。 不过瞬间,这熊又站起身来,望着秦苍羽高吼一声,刚要再次扑将过去。 这时从秦苍羽刚刚窜出的树丛里,爬出一只猎狗般大小的幼熊,站在秦苍羽前,冲着黑熊嗷嗷叫着。 那黑熊见了幼熊,顿时狂性尽失,低声也回叫着,那小熊跑了过去,贴着大熊,用头蹭着黑熊的后腿。 那大熊伸出舌头,怜爱的舔着小熊的头,然后冲着秦苍羽低声叫了两声,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而去,而那头小熊,望了望秦苍羽后,便转头紧随黑熊而去。 此时秦苍羽觉得五脏六腑都有些翻腾,双臂麻,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用尽自己浑身力气,勉强挡住黑熊的掌击,此刻浑身酸软,好半天才咬着牙站起身来,向着李如松和赤哥儿的方向走去。 此时虽是隆冬时分,可是两人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打透,都有些失力虚脱,本来以为定要成了黑熊的口中每餐了,谁知黑熊竟然自行退去,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秦苍羽见两人都是愣愣地望着自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站在地上,浑身僵硬,而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嘴巴里干巴巴吧地,不停的张合,却没有一点声音出来。 秦苍羽看了两人神情,举起右臂,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各抽了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个耳光,两人这才觉得一下子飞在九霄云外的魂魄归了身体。 只见三人均是扑通扑通依次坐倒在地,彼此都是浑身无力,而后相互望了望,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梅林 经历了大难不死,赤哥儿身体一下子放松,顿时觉得右肩头火辣辣的疼痛起来,不由得牙关一咬,左手一捂右肩,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 李如松和秦苍羽见状慌忙上前扯开赤哥儿棉衣,只见右肩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冒出鲜血,急需止血,只是这荒山野外哪里去寻医布包扎?严冬寒日,如果等到下山,或者叫人再来,赤哥儿恐怕就要失血过多,后果难测。 李如松眼见紧迫,伸手就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准备拿来包扎止血。 秦苍羽伸手制止道:“少帅所穿衣服乃是细棉制成,最是吸水,用来包扎伤口,细棉遇血水而吸,非但难以止血,反而与伤口不利。”随后不再说话,脱去外衣,扔在地上,随后脱下自己贴身最柔软的麻线衣服,露出的上身,用右手拽住左臂衣袖,用力一扯,将自己左袖扯下,再从肩头断裂处双手用力,将袖筒一分为二,只有袖口处相连。 秦苍羽左手按住一头,右手绕着赤哥儿右肩缠绕包扎起来。 此刻虽是已经过了巳时,但是严寒冬日,又是在大山岭上,刺骨冷风呼啸,秦苍羽上身,撕衣包扎,让李如松和赤哥儿更是感动不已。 眼看秦苍羽扎紧布头,伤口不再往外出血,赤哥儿这才觉得肩头疼痛稍减。 李如松见已经包扎完毕,赶忙拾起地上秦苍羽的外衣,要给秦苍羽披上,嘴上说道:“天寒地冻,恩公快快穿上,千万莫要受寒,如再要恩公受寒我和赤哥儿都担待不起了。” 秦苍羽伸手接过衣服,抬手刚要穿上。 李如松无意间看到秦苍羽左臂靠近肩头处,有块铜钱大小烙印一样的伤疤,形状奇特,似乎像一只鸡的模样,但是却是展翅之形,而在秦苍羽手臂处和胸口处都有几处淡淡的斑块,颜色有些蓝,和周围皮肤颜色并不一样。就随口询问道:“秦兄这里的旧伤是?这些斑块是?” 秦苍羽低头看了看,笑道:“我也不记得了,记事的时候就有,我六岁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从小就有了。这斑块也是,我一直以为是胎记,我手上腿上身上都有,虽然这两年也长得有些大了,不过不疼不痒,我也就没去管它。” 李如松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秦苍羽穿上衣服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以防再有什么危险,现在我们都没有力气再做争斗,等赤少爷略微休息一下,我们三个一起结伴下山。” 三人休息了片刻,生怕再有什么猛兽出没,秦苍羽从刚才的树后拖出来一捆木柴,用力背到身后,三人方才结伴而行,往山下走来。 此时秦苍羽方才问道:“李少帅赤少爷啊,我们真还是有缘啊,你们两个怎么到了这里?” 李如松说道:“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们到了铁匠铺,尤老爹说你在这里,我和赤哥儿就跑来了。” 秦苍羽略微惊讶,转念明白,这定是李如松和赤哥儿来找我感谢之前出手相助一事。当下说道:“少帅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苦亲身大驾,来此地犯险。” 赤哥儿说道:“可能是我们上山高声呼喊你的名字,惊动了那大熊,这次又是你救了我们两个,我们欠你两条命了。怎地那大熊被你撑了一下,就退去了?它如果真的扑将过来,我们定然成了黑熊的腹中餐了。” 秦苍羽摇摇头道:“赤少爷有所不知啊,这冬天本是黑熊冬睡时间,只是这小熊不知怎地醒来,出了熊洞,被枯藤绕住双脚,动弹不得,我平日来此地砍柴,轻易也是不敢上山,只是现在隆冬时节,熊蛇都已绝迹,这才上来想砍些硬木,无意间被我看到那幼熊正在山藤里挣扎,我便救了下来。想是那大熊觉不见了小熊,狂性大作,刚好撞见你们两个,这才性逞凶。此刻见了小熊无恙,自是回洞去了。” 李如松听他说的在理,点头称是道:“不想此地竟有山熊,恐日后伤人,待我回府告知父帅,带兵来灭了这熊,以除后患。” 秦苍羽听闻此言赶紧说道:“少帅莫要如此,此地本就人迹罕至,黑熊轻易也不会离开山林,只是失子心切,这才作,方才也未损伤你我性命,它们本是山里生灵,带人上山杀灭多有不妥,我在这里为它们求了少帅赤少爷,万望少帅答应,切莫带人剿灭,也不要对外人提起方才之事,由它们去吧。” 李如松点头答应道:“既然秦兄弟如此说了,我和赤哥儿定然保守秘密。” 这时赤哥儿在李如松身后轻轻捅了一下李如松,李如松心领神会,说道:“秦兄弟心地仁厚,让我实在是相敬。两次蒙秦兄弟相救,我和赤弟弟早已钦佩你的身手和人品,我们自是想和秦兄弟亲近亲近,不过秦兄弟总是少帅少爷的叫着,倒显得我们的生份,因此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秦兄弟不要拒绝。” 秦苍羽道:“少帅不要客气,有话请讲,凡是苍羽能做到的,定当尽心而为。” 李如松笑道:“我们三个年龄相近,我希望我们三个效仿古圣,刘关张桃园结义,从此结为异性兄弟,今后兄弟相称,一体一心,希望兄弟莫要推辞。”李如松早已和赤哥儿商量想与秦苍羽结为兄弟,因此此刻提了出来,也将称呼秦兄弟改为了兄弟了。 秦苍羽慌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你是贵为伯府少帅,名门之后,而我就是乡野一个白丁,这岂不是坠了少帅的身份吗?” 李如松笑道:“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切莫入了文人相轻的套路。兄弟如此英雄,他日定是非凡之人,古语云,英雄不问出处,你我三个意气相投,何故为了身份不能亲进一步呢?” 眼看秦苍羽还要犹豫,赤哥儿上前说道:“我们女真人最敬重英雄好汉,何况兄长救我两次性命,如在建州,赤哥儿早就和兄长在结为生死手足了,希望兄长莫要推辞了。” 三人年龄相仿,秦苍羽本来也是英雄年少,又和李如松赤哥儿说不出的投缘,虽然听闻伯府少帅为人骄傲,但看李如松和赤哥儿那天比武较量,能有如此能耐,李如松也定是下了苦功的,丝毫没有纨绔子弟之风。 他有时自己也想过要是有两个这样的兄弟该是多好,只是碍于自己身份低微,也就没有深想,如今李如松提出结为兄弟,嘴上虽是拒绝,实则心中也是欣赏这二人。 这才说道:“也罢,想是我三人义气相投,蒙二位不弃,苍羽愿与两位结为异性兄弟。苍羽孑然一身,如真能如此,自是苍羽三生有幸啊。”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秦苍羽答应了都是大喜,赤哥儿最是喜读三国,此刻激动地说道:“既然我们兄弟三人要效仿古人,就应当择个良辰吉日,桃园设宴,歃血为盟,两位兄长意下如何?” 李如松点头称是,秦苍羽却皱眉道:“如是最好,只是现今正是隆冬时节,哪里会有满是桃花的桃园呢?” 三人边走边聊,拐过山路,无意间豁然开朗,只见好大一片空地,足能跑马,不远处竟然有一片梅花树林,节次起伏,值此隆冬时节,枝头梅花怒放,分外妖娆。 李如松登时大喜道:“此地真是天赐于福地,梅花树本是喜温植物,多在南方而生,关外甚是难得一见,谁曾想此地竟然有梅林如此,真是造物精巧啊,此乃天意,我兄弟三人正好当在此梅林结义,此乃上天注定。” 秦苍羽和赤哥儿登时叫好。 李如松接着说到:“古有桃园三结义,如今我们梅林同结拜,自也是一场风流传奇。”然后转头问秦苍羽道:“待我回府择一良时,我们一起相约来此。” 赤哥儿却说道:“松哥怎地迂腐起来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们心意相通,就在今日最好。” 李如松摇摇头道:“赤弟弟有所不知,兄弟结拜需要祭拜天地,以信物为凭,此刻无有信物,怎能昭告神明你我兄弟均是一心呢?” 赤哥儿急道:“那不知我们用什么作为信物呢?” 秦苍羽想了一想,说道:“既然提到信物,我倒有个主意,只是容我卖个关子,我还需要几日时间,另外赤兄弟肩头伤口未愈,不如我们五日后辰时,一起来此,意下如何?” 李如松道:“既是如此,我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五日之约日满,我们来此梅林相聚。” 三人计较已定,虽然并未行礼,但是相互间的气氛已经亲切异常,李如松和赤哥儿随着秦苍羽回到尤家铁匠铺,李如松将皇封敕令交给尤铁匠的时候,尤铁匠诚惶诚恐,跪着双手托着,供在铺子里的老君神龛里,由于紧张,不小心还将老君像碰倒,吓得尤铁匠惊恐万分,一个劲的磕头作揖,惹得李如松和赤哥儿一阵大笑。 随后李如松赤哥儿告辞,三人约定五日后相见。 李如松和赤哥儿回府,自然没有对人提起方才遇熊之事,私底下找了吴医师过来,给赤哥儿看了伤势,所幸出血不多,休息几日即可,李如松又讨了些药涂在手上,余下就是期盼着五天赶紧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结拜 五日转眼而过,赤哥儿年轻,经过吴医师调养后,伤势已经见好,第五日早早就和李如松出门。 李如松偷偷背了个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不知道装的什么,到了铁匠铺,尤铁匠又是一阵感激涕零的感谢,后来说秦苍羽已经早早出门了,两人便急急匆匆赶去团山梅林。 到了梅林,就看到秦苍羽坐在石头上摆弄着什么,秦苍羽远远望见李赤二人,放下手中东西,迎了上去,此刻兄弟再次相遇,格外亲切。 三人依石而坐,秦苍羽从石头上拿起一模一样的三把五寸见长的短剑来,阳光照下,漆黑的剑柄隐隐闪着蓝光,剑锋用牛皮做鞘,缝制精美。 秦苍羽抽出短剑,说道:“几年前白大善人白任义到店里打造一把枪,自己带的铁料,这铁料极为罕见,说是从应天府所得,是一块乌金陨铁。 他知道尤老爹是远近闻名的铁匠,便要尤老爹亲手打制,枪成之时,锋利异常。当时就留了一块边料在铁匠铺,因为尺寸不足,不好打造什么兵器,也就一直扔在那里。 前日赤哥儿提到信物,我就想起来了,和尤老爹连夜打了三把几寸长的小剑,一把上面我刻个松字,一把上面是个羽字,一把上面是个赤字。不知此物作为我们兄弟的信物如何?” 李如松赤哥儿都是爱刀剑之人,此刻接过秦苍羽递过来的乌金剑,抽出鞘外,只见黑漆漆的刃身,锋利无比,迎着阳光举起,蓝光四射,两人俱是爱不释手。 秦苍羽捡起地上一块青石,右手用力,只听嗤的一声,蓝光划过,青石瞬间断为两半,切口平整,剑身连碎屑都未有残留。 李如松和赤哥儿都是武将世家,也没见过如此锋利的剑刃,均不约而同的面露惊异神色。 秦苍羽接着说道:“剑虽铸成,只是尚未定名,特地等两位兄弟来一起商量一个名字,赐剑之名。” 三人思索片刻,赤哥儿先说道:“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如就叫做断金剑如何?” 李如松略微想了想说道:“断金虽好,不过我们结义一场,断字不利,我倒是有个好名字。昔年唐王李隆基时,常侍高适有诗赠董大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你我结为兄弟,如若其中有人孤身在外,无论身处何地,有此剑相伴,就好像知己兄弟陪在身边,自此不愁前路无知己了,你我兄弟今后定会名扬天下,无人不识。我取最后两字,名为识君剑,如何?” 秦苍羽低头沉吟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识君剑c识君剑,好名字,此剑就叫做识君剑。”赤哥儿也点头称道。 此刻一阵西风吹过,梅花树轻摇,枝头梅花随风而落,好似一场花雨一般,三人手握识君剑,虽然寒冷料峭,但是三人心中都升起有一股暖意。 李如松见有一块大而平整的青石卧于旁边,叫两人走到近前,豪气说道:“今日我兄弟三人就将识君剑插入这青石,歃血为盟,叩拜天地,同饮血酒,结为兄弟,日后兄弟同心,提此识君剑,立盖世功勋,剑指九州,名震华夏,青史留名,天下无人不识。” 说罢从背囊中拿出备好的一坛酒和三只瓷碗出来,先将一碗倒满酒水,放在青石前,然后用识君刺破中指,几滴鲜血低落酒中,随后右手用力朝着青石用力刺下,噗地一声,识君剑直没入柄。 秦苍羽和赤哥儿两人也依次而为,将自己的血滴入酒中,将自己的识君剑都插入青石之中。 李如松再将血酒分作三碗,分别叙了庚辰,李如松最为年长,秦苍羽次之,赤哥儿小了几岁,李如松在中,秦苍羽在右,赤哥儿在左,三人齐齐跪倒在青石前。 李如松向着青石叩,朗声说道:“一拜苍天,今日李如松和秦苍羽,赤哥儿结为异性兄弟,苍天为证,识君为凭,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今后兄弟一心,福祸与共,如违此誓,天诛无骨。” 秦苍羽叩道:“二拜厚土,今日秦苍羽与李如松,赤哥儿结为异性兄弟,厚土为证,识君为凭,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今后兄弟一心,荣辱与共,如违此誓,万刀碎骨。” 赤哥儿叩道:“三拜神佛,今日赤哥儿与李如松,秦苍羽结为异性兄弟,神佛为证,识君为凭,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今后兄弟一心,休戚与共,如违此誓,神火焚骨。” 三人立誓,共同举起面前酒碗,李如松一抬手道:“两位兄弟。” “大哥三弟。” “两位兄长。” 三人将血酒一饮而尽,之后齐齐将瓷碗摔在青石之上,只听得啪啪啪三声,一堆瓷片碎末溅起,三人豪迈之情充溢心胸,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李如松豪气顿生,仰天长啸道:“今日起我们三人就是生死弟兄,我们都来说说自己的志向如何?” 秦苍羽笑道:“自然甚好,那就兄长请先。” 李如松一跃登上青石,仰望苍天,说道:“我李如松,宁远伯长子,今生只愿,提此识君剑,统领天兵,与北元鞑靼战于沙场,立盖世功勋,我若为将,凡犯我大明者,虽强必戮,虽远必诛。” 秦苍羽一挑大指道:“大哥将门之后,热血男儿,志向高远,小弟敬佩。” 然后转向赤哥儿道:“三弟有何志向,可与大哥相同否?” 赤哥儿此时登上青石,将识君剑拔出,眼中含泪高声喊道:“我赤哥儿,建州女真之主觉安昌之孙,第一巴图鲁塔克世之子,可恨奸贼尼堪外兰,设计害死我祖c父,阎罗门将我满门尽灭,我惟愿提此识君剑,斩杀奸贼尼堪外兰,剿灭阎罗门,以报我建州卫血海深仇。” 秦苍羽还是初次听闻赤哥儿原来遭此大难,不由得也是一阵伤感,说道:“不想三弟竟然背负如此的大仇?苍羽定然与三弟共担。” 李如松道:“三弟放心,此仇我与二弟定与你同担,将来一同斩杀尼堪外兰,以报这深仇大恨。” 赤哥儿心中感激不尽,他满门全灭,孤身一人,远走宁远,此时此刻得两位兄弟,心中情感激荡,眼中不觉竟有些湿润了。 这时李如松向秦苍羽问道:“二弟,还有你呢?” 秦苍羽抬腿上了青石,举目远眺,远处高山巍然,云海缥缈,朗声说道:“我秦苍羽本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虽无牵无挂,却也遍尝世间冷暖,今得幸与二位英雄结为生死弟兄,惟愿习得一身武艺,踏遍江山,行侠九州,同我三弟报杀父之仇,助我兄长共驱鞑虏,提此识君剑,护大明锦绣山河,保天下黎民苍生。”李如松一挑大指,情不自禁高喊一声好字。 三人均是英雄年少,志气相投,坐在青石上各说志向,兴起之处,三人抱起酒坛,酒碗都已摔碎,三人便直接对着酒坛,轮番豪饮,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觉间三人已将一坛酒饮尽。 三人中李如松贵为府门少帅,但是李成梁治家甚严,平时饮酒极少。 秦苍羽家境贫寒,无有闲钱买酒,只是逢年过节和尤铁匠对饮几杯。 赤哥儿虽然曾偷家中酒糟送给老许头,但是自己从未饮过,一坛酒尽,酒劲上来,不知不觉中三人均醉倒在青石之上。 大约中午时分,李如松和秦苍羽先行醒来,过了片刻,赤哥儿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赤哥儿说道:“从来未曾喝过酒,原来饮酒是如此畅快之事。痛快啊痛快。要知道如此,当初给师父偷酒糟的时候自己就偷偷喝了。” 李如松和秦苍羽相问,赤哥儿就把当初自己无意间看到老许头练功,就缠着要老许头教自己,老许头说一两白酒,二两酒糟,就教赤哥儿一套掌法的旧事说了出来。 接着说到当初自己家里有酒窖,为了习武,就偷酒偷酒糟给老许头。想起老许头,也不知此时他在何处何地,不由得鼻子又有些酸酸的。 三人又聊起武功,李如松和赤哥儿都问秦苍羽师父是谁? 秦苍羽笑道:“我贫困潦倒,哪里有钱请的起师父。实不相瞒,不知为何,我无父无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而且我小时候的事情均不记得了,但是应该以前读过书识过字,因此自有记忆时就认得不少字,而且天生双臂就比同龄的孩子有劲,虽然之前流落过好多市镇,饥一顿饱一顿,也总算是活了下来。后来流落到宁远城,偶遇尤老爹,他看我双臂有力,就留下我做个砍柴打锤的伙计,虽然没有工钱,但是也算有地方住,有顿饱饭吃。尤老爹膝下无子,就对我跟亲儿子一样。因此哪里有什么师父,不过跟着尤老爹学些粗拳陋腿,无非是什么马步踢腿,太祖长拳之类的而已。” 李如松道:“既然二弟想要练武,三弟师父已经不知所踪,但是报仇也要习武,而我为武将,自然也要习武。不如我们兄弟三人自此之后,一同练武。我府中校场建有一楼,我师父词宗先生提名为功业楼,收兵法武学典籍于其上,今后我们三人均在功业楼习武如何?” 赤哥儿拍手道:“这是最好,我们兄弟三人即能时时在一起,又能相互切磋技艺,这样比自己空练要快的多啊。” 秦苍羽本就喜欢习武,只是自己一无师父教授,二无对手切磋,只是趁着砍柴打铁间隙,自己找个空地打拳踢腿,而此时能有地方练武,自然欢喜,只是自己身份低微,出入伯府不便。因此面上虽然期冀,嘴上并未说话。 李如松看出秦苍羽的犹豫,说道:“二弟莫要犹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阖府上下均是感激,回头我和我爹讲讲,自然无碍,从明日起,我们三人同时学艺功业楼。” 秦苍羽道:“如此是好,只是我也要告诉一下尤老爹才是,另外我每日早起要砍柴打铁,午后方才有空。” 李如松说道:“这倒无妨,我和赤哥儿后面每天上午要有文课,这就说定,每日午后我们三兄弟功业楼习武。” 赤哥儿惊道:“我也要上文课吗?” 李如松说道:“我娘说了,从今往后你要跟我一起之乎者也,子曰论曰了。” 赤哥儿本来兴高采烈,听闻此言,顿时萎靡下来,一阵长吁短叹,李如松更是一声叹息,两人都好武功,同样都不喜文课,因此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影壁 李如松和赤哥儿谈起日后要上文课,两人本来还是兴奋激昂,瞬间都唉声叹气起来,秦苍羽看两人有些郁闷,便有意引开话题,笑着说道:“大哥三弟,此刻无事,不如我们在此比武较量一番,看看谁的功夫最好。” 李如松和赤哥儿顿时眼睛一亮,齐声说道:“好哇。” 当下赤哥儿跳下青石,拉了个架势,说道:“我先奉陪,两位哥哥谁先来?” 李如松兴头也起,说道:“我先来。二弟给我们掠阵。” 秦苍羽笑着便坐在石上观战。 三人切磋武功,便轮番在空地上交起手来,经过几番争斗,三人之中,李如松一是年长一些,二是得名师指教,和秦苍羽相较量,虽强上一筹,但是奈何秦苍羽臂力惊人,因此彼此也在伯仲之间,差距不大。 而赤哥儿和秦苍羽想比,招式虽然精妙,不过秦苍羽臂力过人,虽然自己几次打到秦苍羽身上,但是秦苍羽身体强壮,再者赤哥儿大病初愈,气力不足,反而露了破绽,秦苍羽知道赤哥儿大病初愈,也未敢用猛力,不过用膀臂轻推,但是依然推了赤哥儿一个趔趄,赤哥儿一心不服输,还要再比。 李如松制止道:“今日天色不早,二弟还要回去,我们也该回府了,不如这样,以后我们每月都比武一次,以检验一个月的进步如何,不过排最后的人请三人吃酒如何?现今是我第一,二弟第二,三弟最后。三弟赶紧将养身体,待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我们再比,倒是再输了就要买酒了。” 赤哥儿嚷道:“这不公平,大哥你有词宗先生教授,我和二哥又没有师父,怎能打得过你呢?” 李如松哈哈笑道:“不如这样,凡是师父教我的,我都教给你们,这样如何?” 赤哥儿眼睛一亮,说道:“那样自然甚好。” 秦苍羽却道:“大哥,你我虽已经是生死弟兄,但毕竟我和三弟未拜入词宗先生门下,我曾流落江湖,江湖上门派森严,你不经师命,轻易传授,如让词宗先生知道,恐怕不好吧。” 李如松笑道:“无妨无妨,每日所学,我就在功业楼练习,至于你们看没看到,那我就管不了,这样师父总不能说我擅自传艺了吧。其实我本应该求师伯师父收你们为弟子的,但是师伯师父都已立下誓言,不再收徒,不然我们三个一脉相承,该是多好啊。” 秦苍羽听闻说道:“大哥如此,小弟已经感激不尽了,自是自身无缘,难得词宗先生指教,大哥也莫要为此伤神了。” 当下三人约定,明日午后共聚功业楼,李如松赤哥儿回府,临行分别,赤哥儿说道:“二哥,下次我定会胜你。”秦苍羽说道:“三弟,那可未必啊。” 待李如松赤哥儿走后,便一人回到尤家铁匠铺,并未告诉尤铁匠三人结义之事,只是说今后午时之后,李如松相邀同去功业楼习武,询问店里如果有活,自己上午赶出来。 尤铁匠此时得了皇封敕书,已经有个蒙古村子来全款预付订购了一批马掌铁,整整五十两纹银。 因为此事皆是秦苍羽救了李如松而起,尤铁匠便说道:“你就去吧孩子,如今有了皇封敕书,生意兴隆了,我就打算顾上两个伙计,今后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砍柴打铁,你好生习练,练好能从军立功,报效国家。日后也能博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岂不比跟老汉我一辈子打铁有出息的多,老头子我存些钱,日后再给你娶上一房媳妇,也不枉你跟老头子这多年的辛苦。” 秦苍羽脸上微红,说道:“我从小孤身一人,要不是尤老爹收留,早已不知饿死何地了,老爹如此厚爱,苍羽心下明白,娶媳妇还早,我只愿将来如有出息,能让老爹过上舒服些的日子,能为老爹养老送终,就不枉今世为人了。” 到了晚间,秦苍羽帮着尤铁匠将铺子打烊,两人吃了晚饭,这铁匠铺前面是打铁的店面,后面是两间小房,秦苍羽一间,尤铁匠一间,再往后是个院子,里面并无树木,只是墙角处堆着一些柴草。 秦苍羽回到自己屋里,细细琢磨这两天所经历的,也为自己遇上两个如此投缘的兄弟而高兴,想到日后就能在功业楼习武,更是异常兴奋。 自己虽然有些力气,但是武功招式莫说李如松,就是和赤哥儿比还尚有不足,以后每月比试,买酒请客倒是无妨,只是如果每次都输了,岂不是脸上无光,我定要勤加苦练才是,反正现在精神尚好,不如我在院子里练上一会再睡吧。 主意已定,当下来到院子里,扎好架势,双臂呼呼带风,练得正是太祖长拳。 这太祖长拳据说起源于宋太祖赵匡胤,而由本朝太祖朱元璋扬光大,相传明太祖朱元璋上马一支盘龙枪,下马双臂太祖拳,南灭群雄,北赶大元,打下大明几千里锦绣山河,自此民间多有习练太祖长拳。 而词宗先生所创三十二式平倭拳名震天下,自言是以太祖长拳为根本,李如松授业于词宗先生,如果今后能习练戚家拳,当练好太祖长拳为根本。 此时天上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照在院里,把秦苍羽的影子映在后墙壁上,影子随着自己的双臂挥舞,双脚踏动。秦苍羽正在专心练习,眼角余光扫过,忽然觉后墙壁上自己的影子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影子,而这影子起初直立,而后双臂翻飞,步履坚实,好像也在练武一般。 秦苍羽赶紧回头向上观望,可是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墙上屋子上空无一物,周围也静悄悄的,秦苍羽心下奇怪,转头又看着墙壁,只有自己的影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秦苍羽心说道:“难道我眼花了不成?” 站了一会,并无动静,当下也就不在意,继续练了起来。 谁知刚走了两招,那个影子又好像地下冒出来似得,先是站立继而又是打拳踢腿。秦苍羽此时并不收招,暗暗用眼角往对面屋上观看,依然空无一人,转头看那墙壁上的影子却还在舞动。 秦苍羽心中奇怪,不由自主看着那影子,他本来是奇怪这影子是哪里来的,可谁知当他看了这影子的举手投足之后,他已经被这影子所练得武功所吸引,至于这影子从哪里来的,早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见这影子一样在打一套太祖长拳,可是出手利落,起手收招迅,拳脚交接,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未有自己练得时候出拳高了,踢腿低了,转身转不过来等等样子。 秦苍羽紧紧盯着这影子,一招一式赶紧用心牢记,生怕突然这影子没了,而招数自己却没记得。 一套拳打完收招,紧接着又是一遍,依然是太祖长拳,招式一模一样,几遍过后,秦苍羽已经牢记住了影子是如何出招的,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依照影子所打,跟着练了起来。 这次影子出招慢了很多,凡是秦苍羽出招有错,或者高低角度不对的时候,影子便重新打过,秦苍羽也重新出招,如此再三,秦苍羽的这套太祖长拳已经比之前进步了一大步,此时觉得出招也顺手了,呼吸也顺畅了,之前练拳时到了承转起合的时候都气息不顺,而此时竟然能够觉得是融会贯通一般,将一套太祖长拳打了出来,顿时心中大喜,更加一丝不苟的跟着影子高低起伏,全神贯注地练着。 又练了两遍,影子每招每式便不再停顿,而是一气呵成,而秦苍羽此时也是和影子一样,丝毫没有停滞,将一套拳法打了出来。 再到后来影子出招越来越快,如狂风暴雨一般,而秦苍羽开始还勉强跟着,到了后面实在跟不上了,自己出了一招,影子已经三四招打完,弄得秦苍羽手忙脚乱,气喘吁吁,不过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影子。 随着月亮越来越高,墙上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秦苍羽略微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举手想去抓那影子,可是触手却是冰冷的墙壁,自己这才恍然想到,莫说影子没了,就是影子还在,岂能用手抓到,这不如同镜里寻花,水中捞月一般。 秦苍羽心有不甘地盯着墙壁等了半天,确信影子不再出来了之后,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世上哪里有人出拳如此快的,对啊,如果是人,月光明亮,我回头定然能看到。难道是我一心学武之心感动了天上神灵,特地在墙壁上留下身影教我?对,定是如此。” 当下赶紧整理衣衫,冲着墙壁跪倒在地,口里说道:“影神师父,弟子鲁钝,今日受教,弟子铭记在心,不知明日影神师父还能赐教弟子吗?”而后静静等了半天,院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那墙壁土垣哪里能够回答。 秦苍羽也不禁自己笑道:“影神师父已经走了,我还傻傻的问个墙壁何用?” 当下只好回到屋里,脱衣上床,临睡前心有不甘,又跑出来看了一会墙壁,不见再有影子出来,这才怅然若失的上床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奇观 第二日早上,一个府兵早早过来,见了秦苍羽,施礼说道:“秦公子,少帅托我带来口信,说广宁卫老督军大人七十大寿,因此大帅命少帅代表自己前往广宁道贺,赤少爷也一并随行,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就回,请秦公子勿怪,并说回来就会去找秦公子。”传了口信,府兵回府不提。 秦苍羽知道李如松身为少帅,这些官场上的应酬自不可免。当下也不在意,依旧和之前一样,砍柴,打铁。 到了晚间,等尤铁匠睡下,自己又来到后院,借着月光,练习太祖长拳。起初还有些生涩,但是越练越觉得畅快,精神集中,拳脚呼呼挂风,等到几遍练完,才现墙壁上昨日的影子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这影子并未有任何动作,好像只是静静地在看秦苍羽练拳。 秦苍羽看到影子再次出现,大喜过望,跪倒在影子前,恭恭敬敬说道:“影神师父,昨日走的匆忙,弟子未曾感谢,今日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只见那个影子只是将身形往右边挪了挪,好像是躲开秦苍羽的叩拜似得,然后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秦苍羽起来,秦苍羽大喜,站起身来。 这时那个影子开始举手投足,打的依旧是昨日的太祖长拳,秦苍羽也随着影子,一招一式,伸拳出腿,模样架势已经和影子的步调一致,一遍过后,影子度加快,秦苍羽也加快了度,今日比昨日好了很多,影子收招之后,秦苍羽也就落后三四招,影子似乎很是满意。秦苍羽打完已经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等着秦苍羽稍微喘了口气,又再次重头开始。 秦苍羽丝毫没有因为一直单调的练拳而表现出来焦躁,依旧是认认真真打出每一拳,踢出每一脚。 不知不觉中,又近午夜,影子也再次消失,秦苍羽并不觉得困乏,在影子消失后,自己又独自练习,直到三更之后,方才回房。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而秦苍羽对这套太祖长拳已经融会贯通。 到了第四日头上,天交傍晚,天空彤云密布,不一会功夫,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尤铁匠早早关了铺子,那批马蹄铁已经打好,就等到约定时刻交货,连日打造,终于完工,疲惫感此时早已袭来。 用过晚饭,尤铁匠说这几日家里闹老鼠,晚上有响动,明日要苍羽去抓些鼠药回来,自己想打几个鼠夹子,用来抓老鼠,说完就回到自己屋里,早早关门熟睡。 秦苍羽等尤铁匠睡下后,来到后院,边练拳边等着影神师父。 可是天已黑透了,自己已经打了数遍,也不见影神出现在墙壁上。 由于大雪,天上虽未有月光,但是由于雪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层,光线倒是充足,直至三更,也没有见影子出现,秦苍羽到后来实在打不动了,约莫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只好作罢。 大雪整整下了三日,影子一次再也没出现,秦苍羽每天都是兴奋期待,每每失落而归。第四日终于雪住天晴,秦苍羽晚上在后院里继续练拳,丝毫没有松懈。 练到二更天十分,每每望向墙壁,除了自己的身影形影相吊外,并无他物,不由心道:“莫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得师父生气,不再来了?” 当下心中颇为失落,不过转念又想到,影神既然是神灵,自然行踪不定,说不定哪日就又来寻我,我要加倍练习才是,如果师父到了,看我如练得生疏,岂不是愧对他老人家吗?想到此处,一扫之前失落之感。抖擞精神,练得汗流浃背。 又过了几日,大雪时下时停,城外山间积了两尺后的积雪。 这日早晨秦苍羽刚刚起身,李如松和赤哥儿就已经登门。他们哥两个昨日已经回府,拜见李成梁后,第二日早间就急匆匆来到铁匠铺,三兄弟几日不见,格外亲热。 秦苍羽见李如松和赤哥儿各骑了一匹马,赤哥儿手上还牵着一匹,赤哥儿将缰绳给了秦苍羽,说道:“二哥,城外大雪,步行难走,今日我们一起骑马前往梅林。” 秦苍羽挠了挠头,虽是兴奋,却也说道:“我还从未骑过马呢?不知是否能骑得来。” 赤哥儿说道:“二哥莫怕,简单的很。”上前扶助秦苍羽,说道:“二哥且放安心,只需上去坐稳,双腿莫要紧夹马儿,双手扶稳马鞍,小弟在前引领。如果想停下,轻扯缰绳即可,切勿过于用力。”说罢,扶着秦苍羽上马,自己在前手拽缰绳,李如松在后,一起出了东门。 出了东门,赤哥儿见秦苍羽骑得平稳,说道:“二哥很有天赋啊。”秦苍羽此刻已经熟悉马匹,说道:“三弟且将缰绳给我,让我自己骑骑看。”赤哥儿递过缰绳。三人前后缓缓而行。积雪虽然已经很厚,但是毕竟东门官道,此时地面冻得坚硬,步行骑马均是易行。 秦苍羽随着马儿轻微上下颠簸,甚是惬意,不由得兴奋道:“大哥,三弟,我也会骑马了。” 李如松此刻恶作剧的心上来,一阵坏笑,抽出马鞭,高喊道:“二弟抓稳。”然后猛地往秦苍羽的马抽了一鞭。 只见秦苍羽的马四蹄张开,瞬间加快度,奔着前面就跑了下去。 李如松又往自己马后一鞭,急追了上去。 赤哥儿喊道:“等等我。”也快马加鞭,随后追赶。只见三人策马疾驰,马蹄处溅起无数雪花。 马儿猛然加,秦苍羽顿生紧张,双手握住缰绳,身体紧紧靠在马上,任由马儿疾驰。 秦苍羽只觉得两耳生风,道旁树木飞一般的向后倒去,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更为兴奋,转瞬间到了团山。 此时李如松和赤哥儿已经纷纷赶上,由于已经适应,秦苍羽稍稍挺立了身子,喊道:“大哥,三弟。” 只见李如松和赤哥儿轻拽缰绳,马儿稳稳站立。 秦苍羽也学着李如松和赤哥儿的样子,手腕缰绳,他本来臂力过人,觉得并未用力,谁知马儿突然受力,前腿离地,高高跃起,秦苍羽想要用手去抱住马的脖颈,已然不及,身子从马背上滚落下去,扑的一声,雪花四溅。所幸此刻已经到了山边,地上积雪深厚,秦苍羽本是惊了一下,身体到并未有任何损伤。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状,也吓了一跳,纷纷跳下马来,只见秦苍羽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积雪,并无大碍,两人这才放心。 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秦苍羽兴奋异常,已经微微出了些汗,此时已经无畏骑马之事,自己手领缰绳,脚踏马镫,重新上马,三人并排而行。此时大雪封山,人迹罕至,天地间银装素裹,厚厚的雪花压满群山树木,一片银白世界,只有三人来时的马蹄印通向远方。 三人慢慢转过弯道,来到梅林之前,刹那间被眼前见到的所震惊。 三人站在梅林处,只见株株玉树琼花,晶莹璀璨。 秦苍羽不禁脱口而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见每一株梅花树都被一层薄冰所裹,薄冰之下的梅花,挂着冰晶,分外妖娆。一缕阳光照下,映射出万道霞光,如珍珠一样透明,如宝石一样璀璨,如水晶一样玲珑剔透。 一阵轻风而过,寒精零落,雪中树 枝舞虬龙,冰中花 随风而动。微风不时吹起白雪,冰晶四处飞扬,宛如一个晶莹剔透,璀璨无双的海底水晶宫一般,似隐似现,如梦如幻。 那一株株梅花树,所呈现各自不同的景象,有如西子浣沙,有如千手观音,还有如罗汉醉卧,有的像狂蟒张扬,有的如处子冰清,高大的雄壮,婀娜的多姿,轻舞飞扬,仪态万千,真是昨夜飞琼千万缕,谁剪条条晴雪 三人欣赏这旷世奇景,惶惶然都有些醉了。 这几日连日大雪,秦苍羽并未出门砍柴,也未见到如此奇景,此刻三人一同前来,由于这几日气温骤降,因此整片梅林竟生出了雾凇。 看了半晌,李如松道:“我等久居辽东,早已听闻雾凇美景,却从未见过,一直期盼有朝一日能得见此景,不想今日兄弟重逢,夙愿得尝。” 秦苍羽叹道:“天地间真是巧夺天工,如此奇观,一生能遇几次,想是你我兄弟情义真挚,天地感应。可惜此刻无酒,颇为憾事。” 李如松大笑道:“三弟,你果然猜对。” 只见赤哥儿兴冲冲从马后皮囊里拿出一个坛子来,说道:“兄弟相聚,怎能无酒?二哥,小弟这次随大哥去广宁贺寿,真是长了见识,尤其是尝了蒙古人送来的羊奶酒,真是香醇可口,没有一丝腥膻气味。我和大哥商量一下,定要带回来一些给二哥尝尝,央烦大哥问老督军讨要了一坛,上次比武是我输了,规矩既然定下,我就受罚,请两位兄长喝酒。虽然这几日我随大哥出门,不过我可抽空勤加练习,而且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二哥,这次我可不会输你了。” 李如松笑道:“三弟你可真是不害臊,酒明明是为兄讨要的,怎地就变成你请客了?” 赤哥儿丝毫不以为意,谄笑着说道:“松哥,你是大哥,你就让小弟我借花献佛一次好了。” 秦苍羽也笑道:“你我兄弟结拜,我有的就是兄弟们有的,兄弟们有的就是我有的,因此虽然是大哥讨要的,那也自然是三弟的,是吧?两位兄弟千里带酒,苍羽感激,在此,我先干为敬。”说着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一抹嘴,说道:“此酒果然浓郁香醇。” 李如松赶紧上前道:“二弟,这纯奶酒虽是香醇,但是后劲极大,这样喝法,一会你就醉倒了。” 赤哥儿也赶紧说道:“是的二哥,那天我就不停的喝,后来不省人事,还是松哥命人将我抬回房里的。” 秦苍羽笑道:“是吗?不过无妨,二位兄弟在此,我有什么顾虑,醉就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哪得几回醉呢?” 李如松赤哥儿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闯楼(上) 三兄弟眼观奇景,豪饮美酒,惬意十分。 少顷,赤哥儿非要拽着秦苍羽比武,秦苍羽也不推辞,两人拉了架势,斗在一处,李如松在旁边观看。见秦苍羽依旧是一套太祖长拳,不由得心想:“二弟只会这一套功夫,要赶紧带他们去功业楼了,只是到时候他们能不能顺利闯楼,还是未知之数,我还要从中周旋一下。”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旗鼓相当。拳脚相交带起雪花无数,李如松看了不禁心痒难耐,大叫一声跳入两人中间,三人互为攻守,打斗起来。 过了片刻,秦苍羽酒劲上涌,因他喝的最多,一时站立不稳,仰面摔倒。三人已经打了多时,又都饮了奶酒,此刻均浑身燥热。 见秦苍羽倒下,李如松和赤哥儿也就一同躺倒在秦苍羽身边,三人仰望晴空,身下积雪冰凉,浑身热流涌动,时而有清风吹落几片冰晶雪片,落在三人脸庞之上,三人舒展身体,畅快无比。 时间慢慢接近晌午,温度升高,梅花树上的树挂冰花开始融化,最开始是一片一片脱落,坠了下来。转瞬间就变成了串成串地银片往下滑落,中间间杂这冰融后带落的白色梅花花瓣,清风吹起脱落的银片白片,银白交错,空中飞舞,明丽的阳光辉映到上面,空中形成了五颜六色,光怪6离的雪幕。 李如松叹道:“锦州飞雪日纷纷,半入长风半入云。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他见景生情,将杜工部的《赠花卿》改了几字,此时看来倒也贴切。秦苍羽听闻,一是的确酒后有些醉意,二是诗景相连有些陶醉,不竟然闭上了眼睛。 赤哥儿害怕秦苍羽在雪中真的睡去,着了风寒,便说道:“大哥,我们今日起应该能开始去功业楼练功了吧。这已经耽搁了数日了。” 李如松坐了起来,说道:“那是自然,我正有此意,我们现在就回城,去功业楼,不过到时候可能有些惊喜,两位弟弟可要小心了。”说着微微一笑,起身上马。 秦苍羽做梦都想去功业楼练功,顿时觉得酒醒了大半,也从地上一跃而起,和赤哥儿上了马,他已经能够勉强骑马了,虽然不及李如松,和赤哥儿更是差距甚远,但是李赤二人有意放慢,秦苍羽也就能跟得上他们。 路上秦苍羽说道:“我骑马真的还不行,三弟日后有时间多多教教我。”李如松道:“是啊三弟,你的骑马箭术双绝,你也答应教我的。二弟,我倒有个计较,此地地势平阔,现今我们先去功业楼,开春以后,不如我们一日功业楼练习武功,修习兵法。一日牵马来此,由三弟当师父教我们骑马射箭如何?” 秦苍羽自然叫好,李如松向秦苍羽一使眼色,两人突然坐在马上抱拳道:“恩师赤哥儿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赤哥儿登时有些脸红道:“两位哥哥莫要取笑,我只要会的,自然倾囊相赠,何劳拜师取笑于我。”随即三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直奔城里而来。 李赤二人也不回府,三人街边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从后门进入校场,早有府兵牵过马匹,三人直奔功业楼而来。 李如松领了秦苍羽和赤哥儿到了功业楼下,只见楼下左侧立了几根梅花桩,右边立了兵器架子,上面插着各种刀枪戟斧等长兵器,有几个壮硕的汉子正在练着石墩子,拿大顶,看到李如松来到,呼啦都围了上来,双手一拱,喊道:“少爷,您回来了。”李如松略一摆手,众人收礼,三人便进了楼门。 秦苍羽走进一看,这底层四面无墙,只有几根大柱子支撑,空间开阔,地面都用青石铺成,只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楼梯前只有几个年轻人,正在两两成对,对练拳法。李如松对秦苍羽赤哥儿说道:“两位弟弟,你先看看这里如何?” 两人四周望了望,面露疑惑,望向李如松。这时对练的几个年轻人看到李如松进来,均收了招式,上前行礼。李如松又一摆手,问道:“祖大哥在哪里?”这时从楼梯口走过来一个精壮的汉子,浑身肌肉结实,上前施礼道:“我在这里。松少爷刚从广宁回府,就来练功了。” 李如松指了指这汉子对两人说道:“这是现任楼官祖承训祖大哥。”祖大哥,这是我的两个兄弟秦苍羽和赤哥儿,都是好武之人,今后我们三人一共练功,祖大哥跟他们讲讲这功业楼的用法。”说着递了个眼色给祖承训。 祖承训略微点了点头,走道两人面前面前,躬身施礼道:“秦少爷c赤少爷,我乃祖承训,字伟绩。是现任的楼官,这里平日里练习武艺的均是我关宁铁骑将官的子弟,今日二位初到来,就由我给二位讲解一下。” 赤哥儿疑惑的问道:“楼官?”祖承训道:“此楼共有五层,习武之处主要是前三层,而我便是这一层和二层的楼官。武学之道,讲究资质和循序渐进,凡是入楼修习武艺的,均需战胜楼官,方能上到上面一层,这一层就是习武基础,战胜了我说明两位的基础已经打好,方能到二楼修习更高深的武功,这叫做闯楼。二层就有负责对练的对手。不过二位少爷要是不能过了我这一关,就不能上到上层。” 李如松靠着楼梯说道:“两位弟弟,习武如何才能进步神,一日千里?一是资质天赋,二是名师指导,三是实战,父帅和师尊师伯正是知道习武的辛苦,方才建了此楼,在一层打好基础,二层修习武功,三层与精通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实战,如此练习,自可事半功倍。我自小在此习武十个春秋,去年刚刚能去三层,而四层,收罗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还有各种暗器,用毒,下蛊等各道法门。只要能从四层出来便可步入绝顶高手之列,而这第五层,至今还没人上去过,嘿嘿,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 赤哥儿望着功业楼有些呆,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秦苍羽还是次听闻功业楼如此设计,不禁对俞大猷c戚继光c李成梁崇敬不已。 这时李如松说道:“三弟,我知道你习武心切,只是自己练习就算技艺精专,恐怕也要几十年方能大成,这样恐怕你的仇人早已老死。二弟也是如此,所以我三人来此,就先由祖大哥和你们切磋一下,然后我们兄弟一起修习,用不了几年,三弟定能得报大仇,二弟自然也能独步江湖了。” 赤哥儿转身跪倒在李如松面前,叩头在地,说道:“松哥大恩,小弟无以为报,今生赤哥儿如能得报大仇,今生无憾,今后只愿做兄长马前一小卒,为兄长牵马坠镫,服侍左右。” 李如松上前赶紧扶起赤哥儿道:“三弟这是何故,你我兄弟一心,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情,今后莫要如此多礼见外。”然后说道:“二弟先和祖大哥交手,三弟稍等。” 祖承训见李如松称呼秦苍羽为二弟,赤哥儿为三弟,对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忙向秦苍羽施礼道:“秦少爷,我把守一楼二楼,和您交手意为测试您功力如何,并非我武功高强,一会交手之时,还望手下留情。” 秦苍羽赶紧还礼道:“不敢不敢,苍羽功夫粗博,至今只会一套太祖长拳,其余一概不会,倒是祖大哥要多多留情才是。” 此时外面听闻有人闯楼,好多人围了过来,只见秦苍羽紧紧衣服,站在祖承训前拉好架子,起手正是太祖长拳的起手式。祖承训不敢怠慢,也拉了架子,一声请后,两人斗在一处。 李如松和赤哥儿在旁观战,李如松和二人交手多次,知道自己并非祖承训对手,自己能闯过一楼是祖承训相让,而秦苍羽定然敌不过祖承训,但是因为自己给了祖承训暗示,因此毫不担心,站在一旁观战。但是赤哥儿见祖承训招数惊奇,步履稳健,实实在在是个高手,着实为二哥捏了把汗,同时又在仔仔细细观看祖承训招数,脑子里想着自己如何破解。 两人已经过手二十回合,斗了个旗鼓相当。只见秦苍羽一套太祖长拳打完,又重头开始,还是这套太祖长拳。起初秦苍羽说自己只会太祖长拳时,祖承训尚不相信,但是此刻眼见为实,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个秦苍羽只会太祖长拳,要想赢他自是不难,不过,少爷给我眼色应该是让我故意败阵,好让他们直接上了二楼。可如今这么多人在看,我要是败的太明显,往后如何考教别人。如果不败,少爷那里又不好交代,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心下着急之时,只见秦苍羽虽然依然是太祖长拳,但是拳脚好像越来越快,等秦苍羽第三次开始再次打出太祖长拳的时候,手上挂风,脚尖好似陀螺一般,出手越来越快,弄得祖承训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瞬间攻守之势逆转,而此刻李如松也不禁拍手叫好,不过心下却有些不悦:“原来二弟和我交手的时候有所保留啊,一会我定要问个清楚,看他是否和别人一样因为我的身份而不敢使出全力,还是看不起我,不屑使出真功夫来。” 而赤哥儿此时两眼都已经傻了,心说原来二哥如此厉害,看来大哥李如松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啊,我以后要勤加练习,不然今后认输买酒事小,如果功夫不能精进,要报仇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闯楼(下) 秦苍羽赤哥儿随李如松来到功业楼闯楼,秦苍羽先行交手,得益于这些时日影神传艺,虽然是太祖长拳,但依然是威力十足,占尽先机, 祖承训这边却是手忙脚乱,他久练武功,对于太祖长拳这入门的拳法自然了熟于胸,但是虽然明知道秦苍羽用的是哪一招哪一式,但是由于出手太快,根本不容得他反应过来,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眼见一拳到了眼前,再想躲闪已然不及,只好双眼一闭,等着挨着一拳。过了半晌,自己并未觉得中拳,睁开眼来,只见秦苍羽已经收招,双手一礼道:“承蒙祖大哥想让,苍羽这厢礼谢了。” 这时观战之人出雷鸣般的掌声,并有叫好声此起彼伏。李如松伸手制止,然后问道:“祖大哥是否休息一下,然后再由赤哥儿闯楼呢?”祖承训面色有些难看,说道:“少爷,无妨。多谢秦少爷手下留情,秦少爷闯过一楼,明日就可去往二楼。” 然后冲赤哥儿一礼说道:“赤少爷请。”赤哥儿此时也为秦苍羽高兴,他喊好也是最为高声。听到祖承训叫自己,这才跳到当中,也双手施礼道:“祖大哥,我不如我大哥二哥,你可一定承让。” 秦苍羽退到李如松旁边,李如松不悦的说道:“二弟,当日交手你为何有所保留,难道是不屑于我交手吗?” 秦苍羽听闻赶紧说道:“大哥多心了。”这才将这几日影神传功之事告知了李如松,李如松双眼瞪的大大,说道:“二弟你真的房前屋后都找过,没有旁人吗?” 秦苍羽说道:“大哥,你我相交虽然不过几日,但我们兄弟情投意合,大哥你待我一心至诚,小弟怎能不知?小弟如果有一言片语相瞒,让我即可身死。” 李如松赶紧说道:“二弟这次是你多心了,我们学武之人,本不信鬼神之说,只是这事实在蹊跷,听你这么说,我也想一睹影神的风采了,看来如果影神如果不再现身,我是无缘相见了。” 秦苍羽说道:“大哥,如果影神再次现身,我就问他是否愿意见你,想我们兄弟一心,影神应该不会拒绝吧。” 李如松听闻秦苍羽的奇遇,心生向往,可是想到影神已经几日不曾现身,恐怕难以遇到,不由得生出些许惆怅。不过他天生心性豁达,知道秦苍羽当日比武不是隐藏实力,已经心无芥蒂,至于见不见影神,倒也不是十分在意。见秦苍羽又如实相告,反而觉得自己怎么有些小气,竟然不信自己二弟呢?当下不再多想此事,和秦苍羽一起观看赤哥儿的闯楼。 正在这时,突然场中哎呦一声,血溅当场。 原来赤哥儿方才观战,知道自己不是祖承训的对手,但是一是秦苍羽已经胜出,自己也是一心能和两个兄长一起练功,二是习好武艺,更为了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因此明知不敌,也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 祖承训虽然有李如松的暗示,但是方才输的着实窝火,此时见到年龄更小的赤哥儿站立当前,也不答话,微微一礼,然后举手就是一拳。 赤哥儿知道祖承训力气颇大,不敢硬接,只好闪身躲过,脚下站到坤位,施展老许头教授的云海游龙掌与祖承训游斗。这云海游龙掌乃四川峨眉派绝学,因为峨眉派当年创派祖师乃是一位得道的尼姑,因而所传武功多是步法轻灵,以巧降力,只是赤哥儿虎头虎脑,身体已经略有些魁梧,施展云海游龙掌虽然招数奇巧,但是步履却难以轻灵。不过云海游龙乃是武林绝学,祖承训虽然占尽优势,但一时却也难以取胜。 祖承训边打边纳闷:“这少爷哪里交到的这两个朋友,一个只会太祖长拳,却度极快。一个竟然使得娘们一样的功夫,却精于灵巧,真是不好应付。” 那日李如松和赤哥儿校场走马比箭,祖承训刚好被李成梁派出公干,前几日才回到宁远,因此对秦苍羽和赤哥儿的底细并不清楚。虽然李如松的早有暗示,但是经过之前秦苍羽,此时又打了半天,祖承训早已经将李如松的暗示忘到脑后,此刻抖擞精神,拳拳全力,一心为了楼官的脸面,也使出浑身解数,只见拳脚带风,力量十足。 祖承训手上加力,赤哥儿那边就已经有些冒汗,一个不留神,被祖承训右拳带了一下左臂,虽未打实,但也在不觉间慌了脚步,掌法已经凌乱,眼看就要不敌。此时赤哥儿心乱如麻,心说:“两位哥哥都业已去得二楼,而自己如果在一楼就被卡了下来,武功何时能够精进,报仇何日能行?如果不能报仇,自己留的性命又有何用。”胡思乱想间,不由得钻了牛角尖,招数更加大乱,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又斗了几个回合,眼看就要落败,赤哥儿索性不用云海游龙掌,只是舞动双臂,要来抓祖承训。不知不觉间用了自己族里摔跤时候的手法。 建州女真,每年春猎之时,惯有风俗,年轻的未婚女性采集山花,扎成花篮,集于营地篝火旁,是为百花大会,扎花最美的被称为花魁。男子狩猎后将猎物堆于营地,由猎到猎物最多的和猎到猎物最大最凶猛的两个男子相互摔跤角力,胜出者为猎魁。 然后其余族人献酒烤肉,猎魁赢娶花魁,当初塔克世是建州女真勇士,而喜塔腊是族中第一美女,就是在一年百花会上,喜塔腊是为花魁,塔克世对喜塔腊一见钟情,摔跤比箭最终赢了当时的第一巴图鲁尼堪外兰,夺了猎魁,以及第一巴图鲁的称号,迎娶喜塔腊。 而尼堪外兰一怒之下带着自己的族人远走图伦古城,自此结下仇恨。赤哥儿虽然并不知道当初的缘故,不过很小的时候阿玛就带自己摔跤,精于此道。此刻也不管什么武功招数,舞动双臂,跳起双脚,直奔祖承训而来。 祖承训本来已经觉得胜券在握,突然赤哥儿招数大变,不再是出招轻灵,而是身体往下一蹲,双臂用力,直奔自己而来。祖承训略有些痴性,脑子里还在想这赤哥儿用的是那套拳法?呵呵,比力气,我祖承训可也不是吃素的,他以为赤哥儿此时是要和自己硬拼力气。当下力贯双臂,用力打出双拳,心说这下定要打你个跟头。 可是谁知,双拳打出,赤哥儿突然从眼前消失了,并未击中目标,祖承训全力出拳,只是打中空气,身体不由得也被双臂拽着往前而去,而赤哥儿当时两眼只是盯着祖承训的腰间,冲到近前,直接俯身下去,他根本未看到祖承训出拳,直接搂住祖承训的水桶般的腰身,咬牙使出浑身蛮力,抱着祖承训,身体后仰倒下。 祖承训将门世家,久在辽东,对蒙古和女真的摔跤也多有涉猎,自己也很是喜欢。只是赤哥儿突然施为,自己一刹那并未反应过来,等到他意识到不好,赤哥儿用的这不是什么武功,而是摔跤,可是自己再想使力已然不及,此时身体已经腾空,毫无任何抓拽蹬踏借力之物。这要实实在在摔在青石板上,轻则头破血流,重的话脑浆迸裂。祖承训心叫不好,只能用力双手硬撑赤哥儿的肩头,身子使劲向后仰去,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去吧。 李如松和秦苍羽边聊边看,突然见横生变故,两人纵身上前,嘴里高喊:“三弟,不可。”可再要上前已然不及,而此刻赤哥儿全神贯注,耳朵虽听到好像有人喊叫,不过只是在脑子里变成嗡嗡的一团噪音。突然觉得肩头一股大力压了下来,更是本能的紧紧抱住祖承训。 正在这时,突然耳中传来一声银玲般的叫声:“赤弟弟,住手。”赤哥儿顿时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的双臂力量一松,祖承训突然觉得腰间力量一松,双手努力撑起身体。只见两人祖承训在上,赤哥儿在下,已经重重落在地上,出扑通的一声。 祖承训由于赤哥儿收力,身体下落,所幸头部并未碰到石面,不过由于惯性,面门却重重撞在赤哥儿的额头之上,祖承训顿时觉得好像打翻了五味罐子,一下子酸甜苦辣咸都从心里冒了出来,双耳嗡嗡作响,眼前金光乱冒。 此时李如松和秦苍羽已经到了近前,拉起祖承训,只见赤哥儿额头鲜血淋漓,血滴兀自还从眼角滴下。秦苍羽和李如松此时都有些着慌,刚要施救,只见眼前紫光一闪,一人已经落在赤哥儿身边,抱起赤哥儿的头,雪白的玉手里拿个白手帕捂着赤哥儿额头,慌得问道:“赤弟弟,伤口在哪里?” 赤哥儿此时也被摔得五荤八素,正要起身,却觉得一只温暖滑腻的手托起自己的头,另只手胡乱地将一只手帕按在自己额头,手帕上有着淡淡的香味,而一张秀丽白皙的面庞就在自己的脸前,眼角里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赤哥儿这才看清,抱着自己的正是李如桐。耳中听到李如桐的关切问话,鼻子里除了手帕的香味,还有李如桐吐气如兰的气息。突然间一股从来未有的感觉袭满全身,心脏不由得咚咚剧烈跳动,脸色红,心里突然有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要是时光就此停住,那该多好啊。呆呆地竟然忘了回答李如桐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现身 李如桐眼见赤哥儿头上冒血,鼻息突然沉重,眼睛里面亮光一闪即逝,随后眼神却变得迷离。顿时大惊失色,不由得又急喊道:“赤弟,伤口在哪里?,你哪里疼痛?” 而李如松和秦苍羽此刻已经到了跟前,眼见李如桐如此神色,两人都是大惊,以为赤哥儿受伤极重,急蹲了下来,用手抓住赤哥儿手,喊道:“三弟。伤口在哪里?”赤哥儿此时这才恍然过来,眨了眨眼说道:“伤口?我没受伤啊,没有觉得哪里疼啊。” 正在这时,身后有个有些沉闷地声音说道:“少爷,小姐,秦少爷,赤少爷应无受伤,那是我的血。”三人回头一看,只见祖承训用手捂着鼻子,鲜血还从手指缝里流出,这时旁边赶紧过来几个刚才看热闹的府兵,手忙脚乱的给祖承训止鼻血。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李如桐一听这是鼻血,哎呦一声,把手帕扔给赤哥儿,然后急忙命旁边府兵端来清水,赶紧洗手。赤哥儿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帕把额头的血迹擦净,然后喊道:“桐姐姐,我回头把手帕洗净,再还你吧。” 李如桐一皱眉头道:“不要了,送给你了,害我白白担心一场。”赤哥儿将手帕对角折了两折,装到自己贴身的兜里。然后转身来到祖承训跟前,施了一礼道:“祖大哥,对不住,我打不过你,胡乱就用起来摔跤了,出手莽撞,累得祖大哥受伤,祖大哥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此刻祖承训血已经止住,本来有些气恼,不过想到赤哥儿和李如松称兄道弟,问李如桐也叫姐姐,看在李如松面上,自己也不好作,不禁有些气闷,而此刻赤哥儿主动过来道歉,又说打不过自己,顿时气顺了很多,瞬间对赤哥儿由恼怒变成了敬佩,自己想道:“无论武功还是摔跤,毕竟是人家赤哥儿胜了,如果不是赤哥儿最后收力,自己恐怕命都没了。我还要怎么小气不成?”当下赶紧扶起赤哥儿说道:“赤少爷见外了,拳脚无眼,这点小伤与赤少爷无关,这场自是你胜了。” 赤哥儿见状赶紧说道:“祖大哥莫要再见外,不要再叫我赤少爷了,就叫我赤哥儿,或者赤兄弟吧。只要祖大哥不生气,弟弟怎么都行。” 祖承训哈哈大笑道:“好,赤兄弟敢作敢为,英雄年少。”然后转头对李如松施礼道:“恭贺少爷,少爷的两位兄弟都是英勇不凡,此次闯楼均已胜出,明日自可前去二楼,日后少爷决战沙场,有这两个如此英雄的兄弟,自是群寇授,所向睥睨。” 李如松眼看一场风波消于无形,自是欣喜,说道:“祖大哥你我兄弟,怎地也说这种见外的话语,我的两个弟弟英勇不假,但是凭你祖大哥,日后真要决战疆场,难道不是我李如松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吗?”说罢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此时李如桐净手完了,也走了过来,赤哥儿赶紧过去问道:“桐姐姐怎地来了?刚才要不是你喊我收力,现在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如桐白了他一眼道:“你们闯楼,也不叫我来看,幸好刚才我在校场骑马,听闻有人闯楼,过来看看,一看是你,正要狠劲行凶,这才出声喊你,你当时可真吓死我了。” 然后转向李如松道:“松哥,你昨日回来,见都没见我,早日我去找你,你就出府了,此时回来闯楼,也不叫我,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李如松赶紧陪笑道:“是当哥哥的错了,哥哥这厢给妹妹赔礼了。”说着拉过旁边的秦苍羽道:“这就是你总是要一见的秦苍羽,我秦二弟。”李如桐此时上下打量秦苍羽,然后说道:“噢!这就是那个秦苍羽啊。” 秦苍羽早已经听李如松提起过李如桐,此刻见眼前是一个美丽少女,身上紫色衣裙,腿上扎着马裤,柳眉杏眼,皮肤细腻白润。自己上前略微施礼,说道:“桐小姐好,苍羽有礼了。” 李如桐也不还礼,而是张口问道:“秦苍羽,听说你和我师父的隐龙功比力气而不落下风?是也不是?” 秦苍羽没想到李如桐如此问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李如松却道:“二弟,这就是舍妹,李如桐,刁钻古怪,最是任性胡闹,你以后可要敬而远之,尽量远远躲着。” 李如桐听闻此言,举起粉白的拳头就要去打李如松,惹得一旁人哈哈大笑。却也正好替秦苍羽解了围,李如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李如松本要留秦苍羽府里用饭留宿,但是秦苍羽执意要回,私下对李如松道无论影神师父出不出现,自己都要回去等着。李如松不再相劝,和赤哥儿一起送了秦苍羽出府,约定明日午时一起来功业楼习武,举手告别。 秦苍羽回到铁匠铺,想到今后兄弟一同习武,也甚是高兴,不过转念想到影神师父不知道还会不会露面,心中也不免有一丝失落之感。 近日大雪封山,道路不畅,因此铁匠铺的生意也回到原来的水平,只有城里人家间或二三的买些日用商品。因此尤铁匠每日就早早睡去,秦苍羽闲来无事,就又到后院里面练习太祖长拳。 有过今日交手之后,秦苍羽练习之时格外卖力,招数由慢到快,再由快到慢,似乎总有股子想法在脑子里徘徊,想也想不清楚,抓也抓不到。 练着练着,突然他身子一停,呆立不动,脑子想到:“太祖长拳不过是最最普通的基础武功,不练武功的人都能打上几拳,而三弟的掌法据说是峨眉派的云海游龙掌,江湖上赫赫的高深武学。我和三弟交手,其实几次都是他占了上风,为何祖大哥败于我而胜于三弟呢?或者说败于太祖长拳胜了云海游龙掌,这不是很是奇怪吗?”思来想去,好像入了迷一般,站在墙壁前,动也不动。 此时天上新月升起,月光照下,地面白雪反射出一片银光。 想了好久,也不得其法,只好收了念头,嘴里说道:“也不知影神师父还会不会回来了?如果能再见到师父,问他就好了。”说着不由自主抬眼望向墙壁,突然现自己的影子旁边,伫立着另外一个影子,秦苍羽大喜过望,赶紧跪倒磕头道:“影神师父,您终于来了,弟子日日期盼,今日终于再见恩师。”说着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好悬落了下来,声音也不禁哽咽了。 只见那影子又是稍微往旁边挪动了一下,之后站立良久,既无动作,也不出拳,就好像长在那里一样。 秦苍羽说道:“想是师父要看一下弟子练功,弟子这就开始。”说着站起身来,举手抬足,从太祖长拳起手式开始,一招一式练了起来,越练越快,几遍打完,只见那影子依旧一动不动。秦苍羽刚才已经练了半天,而此刻又练了几趟,不由得浑身冒汗,可是影子依旧未有任何举动,他也不敢停下来,害怕自己一旦停了下来,影子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因此嘴里不停重复的说着:“师父你看这招对吗?”直到最后实在力气用尽,站立不住,躺倒在地,嘴里大口大口喘气,院子里的雪早已经被他这几日用脚踩得坚实,冰凉刺骨,但是秦苍羽却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 又过了片刻,只听头上一声叹息,声音极小,但是夜深人静,秦苍羽却听得极其真切。秦苍羽神经一下子绷紧,身子一跃而起,转头观看,靠近院门是尤铁匠的屋子,此时屋顶站立一个黑影,叹息之声就从那人所,秦苍羽看到那人,望望天上月光,又回头看到墙上影子,顿时心中恍然大悟:“这就是影神师父吧,三更天前月在东方,因此西墙上有影子,三更过后月在正中,影子就会越来越淡,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原来不是影神,而是真人。”想到此处,赶紧朝着黑影跪倒,喊道:“师父在上,弟子日盼夜盼,今日终于相见,我,我”说了两个我字,声音哽咽起来。 那黑影往右边挪动了一步,这才一声轻叹,说道:“你先起来吧。”声音低沉音色却有些清脆。秦苍羽站起身来,心里说道:“师父年龄应该不大。” 那黑影又说道:“随我来。”说罢转身之间,双手背在身后,一刹那间脚踏房顶而行,如履平地。秦苍羽赶紧开门出来,在街道上奔跑追赶,只见那人时快时慢,却一直和秦苍羽保持一定距离,秦苍羽力,那人就快,秦苍羽脚步减缓,那人影就慢了下来,好像带路一般,转眼带着秦苍羽到了东门处,此时东门早已关了城门,城头有守兵抱着枪杆打着瞌睡。 秦苍羽到了城门,那人从房顶轻轻飘落,落地无声。然后用手一抓秦苍羽的腰带,秦苍羽只觉得身子一横,就被那人提在手里,然后那人脚蹬城墙,每一脚蹬下,身体都向上窜起一丈多高,几下上了城头,然后如飞一般越过城墙,落到城外,落地之时悄无声息,丝毫没有惊动守城的兵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三事 秦苍羽被那人带着越过城门,然后轻轻放在地上。秦苍羽就觉得头晕目眩,自己别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手,就是想都没有想过,世间竟然有人有如此神功,自己见过的人里只有剑隐俞大猷武功最高,不过和眼前此人想比,恐怕也是不如。 此刻虽然已经落地,但依然觉得自己身在空中,愣愣的不知说些什么。望着那人,那人身材中等,一身青衣,头上包巾,面上轻纱罩面,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目光如电,隐隐间眼角有些皱纹,猜不到究竟是中年人还是老年人。 那人并不答话,随即转身而行,秦苍羽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脚下力,急奔跑,但是无论如何追赶,那人却仍旧和自己保持着一段间距,无论自己怎么使劲追赶,也无法缩短两人的距离。一会功夫,就来到团山梅林前的空地,那人驻足,气息匀称,好像一直坐着休息一般,而不像跑了好几里的山路一样。而秦苍羽此刻已经气喘吁吁,见了那人站住,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人一语不,眼睛紧紧盯着秦苍羽,眼中光芒不停变换,目光时而轻柔,时而凌厉,时而含有深深愧疚,时而却又阴暗冰冷。 秦苍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着什么,自己也就不敢出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秦苍羽有些缓了过来,站起身来刚要朝那人走过去。却见那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出掌,直奔秦苍羽前额打来,秦苍羽一愣,本能的用左臂一挡,那人右手轻抬,一晃秦苍羽眼睛,然后平放手掌,又朝着秦苍羽咽喉刺来,度极快,秦苍羽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刺中,那人突然收招,然后说道:“出招。” 此时秦苍羽方才明白,此人是要试探自己武功,这便集中精神,使出全身力气,左手回收,右手出拳,正是太祖长拳里的猛虎出洞。那人并不躲闪,伸出右掌轻轻一带秦苍羽的手腕,秦苍羽右拳偏移,这一老一小便斗在一处。秦苍羽奋力施为,拳脚越舞越快,而那人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用右手缓缓的左右拨动,看着就好像秦苍羽不停的围着此人转圈进攻,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近身。 打了片刻,一套太祖长拳打完,秦苍羽只好又重新开始。此刻那人停了下来,问道:“难道你就只会太祖长拳吗?”秦苍羽点头道:“弟子从小无父无母,靠着讨饭为生,后来才在尤老爹的铺子里住下。跟着尤老爹学了这太祖长拳。尤老爹本就只是普通百姓,打拳只为强身健体,因此我也就会这一套太祖长拳,后来还是师父影子传授,弟子这才功业楼闯过一楼。”那人点了点头,收了招数,望着秦苍羽,不再说话,而秦苍羽只好在旁边垂手站立。 而那人一直一言不,只是静静看着秦苍羽,目光时亮是暗,似乎回忆着年代久远的往事一般。秦苍羽被一直看着,觉得手足无措,自己看看自己身上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不过那人一言不讲,自己又不好讲话,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才走到那人身前,扑通跪倒,身体下俯,双手平放,用头抵地。 那人转到秦苍羽身侧,又过了良久,收回目光,然后仰望苍穹,喟然长叹,眼睛里竟然隐隐有些泪光,他轻轻用手揉了揉眼角,平复了一下心境,说道:“起来吧。” 秦苍羽一直俯身在地,并不知道那人这些动作,突然听到一声起来吧,声音却有些低沉。不过他并未站起,依然跪着,说道:“影神师父,弟子朝思暮想,今日得见师父,着实开心极了。”秦苍羽虽然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已然有些颤,口里称呼依然是影神师父。 那人用手将秦苍羽扶起,然后扯开自己面纱,看那人身形,听那人声音不过三四十岁而已,可是面前却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眉毛胡须也有些花白,看着好像年逾古稀的老者。腰间悬着一口狭长却略有弧度的长刀,没有刀鞘,刀身锈迹斑斑,刀口也崩了几个口子,说是一把刀,不过在铁匠铺里混久的秦苍羽看来,不过是一块糟铁罢了,自己就算不用什么力量,就可以轻松掰断。 只听那人叹道:“天命无常,人心难违。你起来吧。”秦苍羽这才起身,咱在旁边。 那人说道:“孩子,我本不该现身与你相见。不过被你夜夜用功所感,这才现身相见,无论该与不该,事已至此,至于日后如何,听天由命吧,你我相见,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秦苍羽问道:“影神师父,难道你夜夜都在铁匠铺房上吗?”那人叹道:“是啊,从你熊口救李如松赤哥儿两人,我就在场,你彻夜打造识君剑,我也知晓,你在院中打太祖长拳,我也看在眼中。” 秦苍羽那日救下小熊后,正准备原路返回,却见到山熊正在袭击李如松赤哥儿两人,情况危急,但是自己只有一把钝斧在身,并无任何武器。只好抽出钝斧准备拼命,突然从一株大青松上落下一根柱子般粗大的树干,切口平整,自己未曾多想,抱着树干挡下黑熊,自己当时也是一时拼命,后来想想也多有后怕。 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出言道:“师父,难道当日树干是师父所为?”那人点点头,说道:“你用的树干是我削下来的。 秦苍羽怯怯的问道:“敢问师父,可是用您背后的刀削的吗?”那人说道:“你不信吗?”说着抽出锈刀,随意举手,一刀划过身后一棵水桶粗细的松树,然后不慌不忙重新悬在腰间,这时方见那棵松树被横腰斩开,树干慢慢倾倒,落于雪中。看的秦苍羽目瞪口呆。 那人继续说道:“此刻相信了吧,不仅如此,我还用一枚松果打了那大熊的熊掌一松果。”秦苍羽这才想起当时情景,还以为是自己拼尽全力,力气暴涨方能和熊抗衡呢,方能将熊掌震开,原来却是师父出手相助。 不禁心中羞愧,说道:“原来大哥三弟还有我的命是师父救的,我还以为真是我自己和山熊相抗呢,明日我就和他们言明,让他们来谢师父的救命之恩。”那人摆手道:“虽然我略微出手相助,但是那山熊不再进攻还是因为你救回了它的幼崽。因此你不必多想,最终还是你救了他们二人。此事已过,莫要再提。” 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宅心仁厚,哪怕山间猛兽你也不愿轻易伤害了他们的性命。天赋悟性也极高,单单随着影子练习,就能领悟七到八分,着实不简单。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刻苦勤奋,就算只是太祖长拳,却每日坚持不懈。看在这三点上,我这才现身与你相见。我来问你,是否愿意跟我学习武艺?” 秦苍羽听闻此言,心中激荡,口中说道:“弟子愿意,能得师父传授,弟子虽死无憾。”只听那人说道:“如若教你,你需答应我三件事,方能传你武功,不知你能否做到?”秦苍羽道:“师父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弟子也定要做到,请师父示下。” 那人说道:“第一件事,我只传功,你只受艺,莫要打听我是谁,是何来历?并且传功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向外人透漏一丝半点,包括你的结拜兄弟李如松和赤哥儿在内,你可能答应?” 秦苍羽听闻不能告诉李如松和赤哥儿却有些不解,心想我们兄弟推心置腹,毫无隐瞒,为何不能告诉他们呢?不过转念想到师父世外高人,既是高人自然有些怪癖,此事倒也无碍。便问道:“弟子绝不将此事讲于外人,不过弟子有一事相问,日后弟子武功精进,兄长和三弟要跟我学的话,我是否能传于他们?”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传功与你,那就是你的,你想传给何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无需问我。”秦苍羽心道:“那这条就无妨,自是答应就是。”因此说道:“这件事弟子记下了。” 那人点点头说道:“第二件事,我随传你武功,但是并非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的徒弟,师父二字从此莫要提起,也无需再行师徒之礼。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父母,不可轻跪,你可记下了?” 秦苍羽不由得目瞪口呆,茫然说道:“师父您授业大恩,弟子本来就无以为报,如今只想着如何尊重孝敬师父,如果应下此事,弟子不是如禽兽一般不知恩义礼道?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弟子跪拜师父并无不妥啊。” 那人听到秦苍羽如此回答,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感动,不过表面并未流露。只是冷冷的说道:“你这就多虑了,这是我要你遵循此事,又并非自你本心。你如果跟我学艺,这便是门规戒律,就问你遵也不遵?” 秦苍羽听闻此人搬出门规,心中说道:“我还不知道什么门派竟然有如此门规,再说我还并未正式拜师入门,就用如此门规,不过我也有计较,我只是表面不称师父,心中叫师父即可。你不让我跪下,我就在心里磕头,不就行了。”打定主意,脸上却怯怯的问道:“师父,如果不这样称谓,弟子如何称呼您呢?” 那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孩子,如何这么忘性大,刚说过不准称呼师父,弟子,怎地转眼就忘,也罢,今后传艺之时,你称我先生,称呼自己就叫做苍羽即可。”秦苍羽心里笑道:“先生还不是师父吗?真是多此一举。”不过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先生,苍羽应下了。” 那人接着说道:“第三件事,传功之后,今后你我就各不相干。修习高低悉听尊便,为善为恶也由君意。你我就此不相往来,老死不再相见。如若天意弄人,你我再度重逢,彼此就为仇敌,交手之时必须性命相搏,不得有意相让,如果我死于你手,此乃天意,我自不会怨你,如果到时你出手犹豫不决,并非竭尽全力,我若取你性命,你也怨不得别人。” 秦苍羽本已觉得前两件事虽有些不通世故,应下并非出自本意,但是并非什么违背时间侠义,天地良心的事情,因此也就勉强应下。但是他千想万想也难想到先生让自己答应的第三件事竟然是如果日后师徒重逢,就要性命相搏,直至生死,秦苍羽吓得赶紧摆手说道:“此事苍羽万万不能答应,如果先生要取苍羽性命,苍羽二话没有,自当引颈就戮,但是要苍羽和先生相拼,且不说苍羽是否有那本事和资格,就是苍羽有那能力,这等欺师灭祖c手刃恩师之事,苍羽决计做不出来,苍羽宁可先生不传我武功,也不能答应先生此事。” 那人不禁微微点头,说道:“你能如此说话,可见你宅心仁厚,我只是说如果今后你我相见,或许传你武功之后,今生你我都不会再见也未之不可,我倒是希望今后不再相见,于你于我都是好处。”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无论见与不见,苍羽定不会答应这违背人伦之事,宁可平庸一生,也绝不做这等禽兽之为,苍羽难以答应此事,只能谢先生影子传拳之恩,苍羽就此向先生道别。”说罢刚想要跪倒磕头道谢,想到方才此人不允许自己再跪,只好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风骚 影神现身,欲传秦苍羽武艺,但定三事为约,命秦苍羽立誓遵守。秦苍羽答应了前两事,但第三件事实在与秦苍羽本性冲突,因而秦苍羽宁可不学,也不答应,转身就要离去。 那人见秦苍羽去意已决,并非只是口说演戏,这才说道:“那么第三件事暂且再议,前两件事你已答应,不可反悔。”秦苍羽这才站住脚步,说道:“先生如果不让苍羽答应这第三件事,前两件事苍羽定会遵守。”那人点头道:“如是最好。” 秦苍羽这才喜笑颜开,转身回来,那人说道:“我在此时日无多,算来只剩十日而已。从今日起,你随我就在山上学武,我来传授你武功绝艺。”秦苍羽躬身道:“苍羽记下了,不过怎地只有十日?先生莫是有要事在身?如果先生有要事,苍羽也不急于一时,等先生完事,再来传授苍羽也不迟。” 那人说道:“刚刚答应我的事情就是莫要打听我的来历,同时也莫要知晓我要干些什么,此刻又记不得了?你觉得十日过于短暂了吗?不是我夸口,经过这十天苦修,如果你日后勤加苦练,这十日所学,足以让你傲视当今武林了。”秦苍羽赶紧说道:“苍羽不敢,谨遵先生教诲。” 只听那人说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只与你讲解一下当今武林各门各派,赫赫有名的人物,对你日后不无裨益,另外再你讲明如何修炼我传你的功法,明日起正式传你武艺,你且坐下。”秦苍羽赶紧找了块青石,坐下,恭恭敬敬的听着。 那人说道:“既然传你武功,我本应告诉你我的门派来历,师承于谁,所授为何?但是我有不得已的缘由,这些就此不论。而且武学在我汉人中源远流长,虽有门户不同,道派之别,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就像这太祖长拳,无论何门何派,甚至不会武功的人,都能打上几拳,踢上几腿,武艺群之人用出来有莫大的威力,而寻常人恐怕强身健体也未能有效。” 秦苍羽这时问道:“先生,苍羽有一事不明,就是今日闯楼,我和三弟赤哥儿几次交手,大家就在伯仲之间,可是为何功业楼闯楼我能以武功胜出,而赤哥儿却最终用摔跤过关?而他的掌法听说是峨眉派的云海游龙掌,乃威名赫赫的武林绝学,而我只是太祖长拳,先生既然说武艺不同之人用出来的效果不同,但是我和三弟功力相仿,为何我能赢了而他却不能呢?弟子本以为是因为弟子勤加练习,而且出拳度比以前快了很多,但是我和三弟交手也是很快,却并不能占到多大便宜。因此苍羽适才一直思索,却不得要领。” 那人微微笑道:“你能想到这一点,足见你的悟性。要回答你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不过说复杂却也极其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世间万物,彼此都有相生相克之性。春秋时期,就有当时的武学大家稷下学宫邹衍提出的五行之说:世上最锋利之物为金,但是火虽无形无态,却能将其融化。那火就是世间最为厉害的吗?非也,火虽是世间最为灼热之物,但柔软冰凉的水却是能将其熄灭,那就能说水是最厉害的吗?同样不是,世间大到大海,小到沟渠,所有之水,具被土地所含,这就是水来土掩。同样土虽能掩水,却被树木森林所覆盖,树木根茎甚至能穿透大地,这样说来,树木应该是最强的,但是由金制成的利斧,却能轻易将树木斩断,因此金木水火土形成一个环扣,被上克,却能克下,却并无最强之说,这就是阴阳五行之道。” 秦苍羽听到此处,说道:“苍羽好像有些懂了,我用太祖长拳,出招迅。而祖承训力大拳重,招式大开大合,却无法跟上我的拳,因此落败。而三弟所用掌法,立的是个巧字,招数精妙,因此我度虽快,他却每每后先至,被他的巧字处处限制,因而难以胜他。但是祖承训的招数却无论你如何奇巧,总是奔着你身体直直打去,三弟的掌法身法本身并不快,因此就算招数精妙,步法奇巧,但对手并不理睬,只是以力气相搏,三弟就施展不开过多动作身法,自然也就处于下风。先生,我说的可对?” 那人听秦苍羽如此说来,也不由得夸道:“孺子可教也。因此武学之道,讲究的是个悟字,悟而融会贯通,天下武功秘籍多如牛毛,如若只是照着大海一般的书本秘籍一味苦练,就算练到死,也难成世间高手,戚继光提议的功业楼,收罗各大派武林秘籍于其上,关宁铁骑子弟依照书本武艺,实在是误人子弟。世间绝顶高人,都是最终悟道而成,岂有那个高人是模仿各种书本而成了宗师的。那功业楼唯一的作用就是增长见识和实战的经验,戚继光也是堂堂一代宗师,却在教徒弟上如此蠢钝,让我可一笑。 听闻此言,秦苍羽此刻也大有体会,但是毕竟言及自己大哥的恩师,也不便言语。只听那人继续说道:“说道戚继光,你可知道,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六绝吗?” 秦苍羽道:“苍羽流落村野,曾听人讲过,当今武林之中,武艺最好的有六个人,分别是‘东皇绣春昆仑绝,词宗剑隐莲花雪’。只是弟子只知道词宗是词宗先生戚继光,也就是我大哥的恩师,剑隐是俞大猷俞老前辈,其余苍羽就不知道了。” 那人点头道:“想来也是,你处在边外辽东,自然对中原武林所知甚少。这六绝既然在当世技压群雄,冠绝武林,自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特殊的经历。他们所会武学也风格迥异,而且他们彼此间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如果细细说来,恐怕十天十夜也无法说的清楚。但是要给你讲当今武林的顶尖人物,武功绝技,这六绝是肯定绕不开的,而且还要从头说起,我简单讲述一下,你可有耐心听吗?” 秦苍羽自来崇拜英雄人物,虽然只知道俞大猷和戚继光,对其余四绝并不清楚,但是此刻兴趣无比浓厚,当即点头道:“先生细讲无妨,苍羽有耐心的很。”然后搬过一大一小两块大石,请那人坐了大的,而自己坐在小的石头上,好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望着先生,眼中多是希冀的目光。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中华武学,源远流长,有说起源与三国时期的名医华佗,据说华佗有神功五禽戏,是为武学之祖,也有传是南北朝时期的达摩老祖,这达摩老祖从天竺来我中华,在嵩山少林面壁九年,终悟大道,创下少林七十二绝技,因此为祖,也就有了如今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而到了李唐时代,国人崇尚武风,高人辈出,凌烟阁二十四臣,无论文武,均是绝艺在身。更有玄宗时期的李太白,世人称之为一人三仙,酒仙,剑仙,诗仙。那时可谓人人习武,户户练功,因此大唐文治武功,远前朝,声震天下,八方来朝,唐天子也被异族尊为天可汗。” 秦苍羽听着先生讲述前唐雄风,听到家家户户均练习武功,不禁悠然神往。却见先生突然面色凝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我中华武学并没有就此繁荣下去,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之后,为了抑制武将,杯酒释兵权,自此开了两宋三百年重文轻武之风。而太宗赵光义烛影斧声,登上皇位,打压武将更甚,历代相传,致使两宋三百年间,武勋盖世之将不过寥寥数人。两宋也因此羸弱,对外邦纳贡称臣,不复我汉唐雄风。不过两宋之间,虽然庙堂上以文压武,但是民间武林,却是生机勃勃。梁山泊三十六豪杰纵横无敌,到了宋金之时,一代武圣重阳真人,吸纳先前百家之长,集于大成,创立全真教,舍身抗金,万民敬仰。如果中华武学能在民间薪火相传,到了本朝,自然也会是人才辈出,比之盛唐也是不遑多让。可恨可叹。”那人说到此处,不由得举起左掌,一击而下,身下青石一角立刻碎如齑粉。 秦苍羽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见先生手碎青石,不由得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先生何事可恨?” 那人声色俱厉,愤然说道:“可恨我中华千年文明,两百年之前突然断裂。自从大草原上的铁木真横空出世,短短数年横扫千秋。及到蒙元世祖忽必烈崖山灭宋之后,我们华夏这百年间沦为奴隶,蒙元将所辖划为四等,蒙古人居,契丹c女真c西夏党项以及当初蒙古草原上的奴隶次之,称之为色目人,意思是眼睛颜色并非黑色之人。当初契丹金国统下的汉人,被归为第三等,称为汉人,而大宋汉人则被称之为南人,等级最低。蒙元制定法令,蒙古人殴打汉人南人,汉人南人不得还手;蒙古人打死汉人,只需赔偿些丧葬费用即可免罪;汉人打死蒙古人,则凌迟处死。实是可恼可恨。当年大宋民间武风盛行,高手辈出,又兼面临国破种绝困境,因此武林人士纷纷挺身而出,救国救民,暗夜行刺,夜焚军粮之义举甚甚,各门各派举事者更多,甚至不惜加入行伍,与蒙元开兵见仗,多少武林高手,门派宗师就此陨灭,无奈宋廷主上年幼软弱,又有奸臣把持朝纲,纵有万千热血男儿殒身丧命,最终依旧落得个国破家亡,大好江山变色,无数百姓沦为草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六绝(上) 那人跟秦苍羽讲述唐宋风骚,虽已是几百年之事,但此人此刻说将起来依旧铿锵有力,让秦苍羽不由得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好像万千武林豪杰,行天下大义,奋身赴死就在眼前一般,热血充于胸间,不由得说道:“只可惜我晚生了百年之久,如生在那时,定然也要将自己满腔热血洒在沙场,方无愧为堂堂七尺男儿。” 那人见秦苍羽小小年纪,和自己心绪相仿,心中大有知音之感。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汉人人口众多,因此蒙元虽然灭宋,但是依旧惧怕我们汉人造反,便收天下之兵归于大都,民间百姓五家只能共用一把菜刀。因灭宋之时,无数蒙元将领被我武林侠士所杀,因此蒙元皇帝下严令汉民禁止习武,如有现,屠戮九族,又划分十户为一保,设一保长,如果有人习武,保长和十户邻居如无举报,一并处死。早在灭宋之时,无数豪侠殒命,各种千古传下的绝技失传。而这百年间禁止汉人习武,又不知多少盖世神功无后可传。蒙元又收天下武学经典于大都,以火焚之,流传千年的武学瑰宝,自此灰飞烟灭,可恨可叹。” 秦苍羽听到此处,也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咬牙道:“蒙元禽兽不如,占我江山,杀我族民,又毁我文化,着实可恨。” 那人接着说道:“如果蒙元再要统治百年,我华夏民族,炎黄后人,也就真的灭族了,不过一是蒙元残暴无道,气数已尽,二是天不亡我中华,圣人当出。我太祖皇帝出身草莽,扶我中华于将倾,北赶蒙元,重拾山河,成祖文皇帝迁都燕京,北征大漠,立下天子守国门之誓言。我汉人这才逃过灭族之祸。但是武林绝技几乎百年间失传殆尽。因此如今我们所习武功,比之前朝,大为逊色。不过也正是如此,各门各派也就少了先前的武学局限,及到今日,百家争鸣,短短百年间,武林各门各派繁盛,习武之风遍及世间,各大门派相继又有高人能士辈出,习武悟道,到了今时,方有这六绝技压群雄,冠绝武林。刚才我说的依照武学典籍练习难成高手,正是因为如今武学典籍,长也就百年几十年历史,且不论是否真的有效,就算真的有效,而所练之人也是天赋天资卓越之人,如果不能领悟著书之人的经历,恐怕也难成一代宗师。而这六绝,当今纵横天下,武功虽是大相径庭,但是大成之前,都是经历坎坷,千辛万苦方才最终悟道功成。因此戚继光所用之法,看似成,实则误人子弟。我与你讲述这前因后果,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你若习武,需讲究一个道字,切不可人云亦云,毁了自身。” 秦苍羽这才明白为何先生不厌其烦,所述两百年武林兴衰所为何故,当下感动不已。只听那人道:“下面我给你讲讲这六绝如何功成,以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的复杂关系,对你日后行走江湖颇有帮助。我简单扼要,不然这十日之功,却只能讲故事了。”秦苍羽点头称是。 那人顿了一顿说道:“这六绝中东皇名号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了。二十年前,海寇侵扰东海,朝廷与百姓均苦不堪言,因其中多混有东海倭国武士,因此朝廷误称之为倭匪,实则为的两个头领,均是大明汉人,而非东海岛国之辈。这两人本是同乡,均是徽州人士,从小意气相投,结为兄弟,大哥名叫王直,二哥名叫徐海,两人一文一武,统领数万海寇,占据东海小蓬莱,统领有度,相宜得章,而当时东海倭国国内已经百年战乱,多有勇夫武士流落大海,归附王徐两人,而东南贫苦渔民也更是众皆依附,因此势力日益强大,两人王直主文,自号徽王,徐海行武,自号东皇。而二十年前东皇指的就是老二徐海。 秦苍羽道:“这个苍羽知晓,梅林郎君胡宗宪计擒王直,剑斩徐海家喻户晓,早已传为美谈。可是徐海已死,怎地还有东皇?” 那人接着说道:“当年梅林郎君胡宗宪官拜浙江总督,奉天子诏书,剿灭东海倭寇,从其幕僚徐渭之计,擒贼先擒王,设计诛杀了王直徐海,两人中计伏法,倭寇四散,浙江归于安宁。但是这计策有个极大的隐患,胡梅林徐渭认为王徐伏法,其余乌合之众自会呈鸟兽状,一哄而散,但却没想到那些归附王徐之人,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就是有国难投的倭国武士,而此时群寇无,正是群雄并起之时,因此各自拉帮结派,形成无数小的匪帮,由于惧怕梅林郎君,他们北上南下,流窜到山东,江苏,福建,两广沿海等地,之前还有王直徐海约束他们,而此刻两人已死,这些倭匪各立山头,更是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乱世之中,却有一人,东打西杀,远交近攻,短短数年,将这各立山头的倭匪重新归拢起来,重新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而此人名叫徐天波,是徐海的独子,而他的母亲更是名动天下,就是当初声震金陵的天下第一美女琵琶仙子王翘儿。当日徐海伏诛,王翘儿投海殉夫。只剩徐天波一人,此子文武双全,世间称其提笔文能定邦,上马武能安国。短短几年,收纳降服各处散寇,如今重整势力,坐镇小蓬莱,身怀绝艺,比之徐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俨然是东海霸主,此人与大明有不共戴天之仇,听闻倭国侍奉天皇为尊,便自号东海皇,因此世人按照其父名号也呼其东皇,六绝中东皇此时指的是东海徐天波。” 秦苍羽如同听书一般,方才知道东皇就是徐海王翘儿之子徐天波。不由心道:“原来东皇是如此来历,想他一人之力荡服群寇,自是了得,不过身为匪类,为害一方,乃侠义所不齿。” 只见那人略一沉吟道:“六绝中的绣春却大有来历,昔日大明太祖皇帝时,设立锦衣卫,锦衣卫衣着统一,兵器相同。”说着将腰间那口锈迹斑斑的铁刀取下,说道:“锦衣卫使所用兵器名曰绣春刀,和这把破刀有几分相似。而锦衣卫向来只听命与天子一人,因此其指挥使都由皇帝身边武功高强却最为亲信的太监或护卫担任,当初文皇帝手下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博采众家之长,去粗取精,练成绝学绣春刀。自此从三宝太监起始,由先皇先选定资质过人的太监或护卫作为继承人,再由当代绣春口耳相传,教授武功。而选定的之人就一直陪伴太子,等先主晏驾,新主登基,再由新主钦赐绣春宝刀。当今天子治下锦衣卫指挥使名叫冯保,得三十年前横行天下无敌手的前任绣春黄锦亲传武功,又身兼司礼监掌印,其兵器就是皇封绣春刀,因此绣春一名两百年来长久不衰,今天子更是亲封其‘天下无刀’,意为所有刀剑在冯保面前都好像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玩物一般。东皇徐天波盖世武功,如果不是忌惮冯保,恐怕早已经夜入皇宫,刺死皇帝了。能让徐天波忌惮如斯之人,可想而知。不过我却觉得“天下无刀”的称号有些过了。而这六绝中的绣春,就是冯保。” 秦苍羽仔细听着,可是当听到冯保名字之时,突然觉得心中一动,只觉得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可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一时觉得有些头痛,不过先生已经继续讲了下去,当下收起心神,继续听说。 那人早已现秦苍羽有些变化,不过假装没有觉察,只是继续说道:“这六绝中的第三昆仑绝非是一人,而是两人合称。此两人非我中原汉人,而是蒙古鞑靼族人,和宁夏总兵哱拜之子哱承恩结为生死弟兄,后跟随哱拜一同降明,分别取了汉名,一个叫做青云,一个叫做土文秀,而青云更是被哱拜收为螟蛉义子,后改名为哱云。两人据说是当年正德年间统领鞑靼的小王子孛尔只斤巴图蒙克的后人。相传当年蒙元收天下武学于大都,大部分焚毁,只选留了几部最为阴狠毒辣,以杀人为目的却可以成的几部秘籍收于国库,元亡之后被顺帝带往蒙古草原。后来就传到这兄弟二人手里,两人为了重振黄金家族的雄风,妄图有朝一日重新恢复大元的荣光,就在昆仑山与雪狼为伍,双人同修武功,因而武功自成一派,又有一绝技名曰银狼吼,十步之外取人性命,难有人挡,六绝中此二人并称为昆仑绝。 秦苍羽微微点头,说道:“怪不得蒙元气数已尽,就是武学也只挑选阴狠毒辣的武功,先生,这等人降我大明,非是益事。” 那人点头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看情形这哱拜日后必反,这两兄弟将来定是为恶的帮凶。”秦苍羽道:“那为何朝廷不早日征讨于这哱拜呢?”那人说道:“哱拜为人狡猾,并无谋反的把柄示人,对朝廷毕恭毕敬,又花重金贿赂朝廷显贵,天子虽知其心不测,但是并无出师之名。但是太岳大人张居正早有安排,日后哱拜如反,定会自献其。” 然后此人接着说道:“这六绝的后三绝,之间关系复杂,我就一并简要讲给你听,他们和你日后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也要好自为之。” 秦苍羽不禁问道:“日后和我有关系?还烦请先生赐教。”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方才讲到东皇徐天波之父徐海死于梅林郎君胡宗宪之手,你可知道这胡宗宪何人吗?” 秦苍羽说道:“梅林郎君大名天下闻名,官拜浙江总督,统领精兵,剿灭倭寇,天下闻名,只可惜他是大奸臣严嵩义子赵文华举荐,因此严嵩倒台之时,胡总督也被打成严党,含冤被捕,满门下狱,胡梅林多次狱中上书鸣冤却未有结果,最终写下‘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的诗句,拔剑自刎。世人多为其鸣冤,这都已经被说书先生写成书了。苍羽自然知道。”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所知道只是其一,不知其二,真要是论起来,你还要问他叫一声外公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六绝(下) 秦苍羽听先生说自己要问胡宗宪叫一声外公,颇感意外。自己从小只知道自己父母双亡,至于父母何方人士,姓字名谁,一概不知,此刻听先生说自己外公是梅林郎君胡宗宪,又喜又惊,虽然心中也疑惑不信,但是从小不知多少次梦里总有个面目模糊的女子身影,抱着自己抽泣,口中喊儿,每每哭醒,因此对于母亲是无比的期盼。这时心境竟有些激动,声音颤抖说道:“先生,苍羽自小无父无母,难道梅林郎君真的是我外公?那我母亲自然是他老人家的女儿,可我怎会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呢?” 那人听秦苍羽如此说话,心中一阵黯然,这父母之事是秦苍羽的心病,心中懊悔自己不该开如此玩笑,随即正色道:“是我的不该,我本是开个玩笑而已,虽是玩笑,但是其中倒是有些缘故。当年梅林郎君胡宗宪拳剑双绝,天下闻名。与当时的司礼监掌印绣春黄锦并称南梅林,北春锦。胡梅林一生戎马,得两个弟子传得衣钵,这两个弟子就是当今六绝中的剑隐俞大猷和词宗先生戚继光。” ”剑隐俞大猷本身就身负绝艺,但是为人倔强,当初不服胡宗宪南梅林名号,三次比武,前两次均败于胡梅林剑下,最后一次比武前曾当众誓,如果再败,就拜胡宗宪为师,至死不渝,谁知第三次依旧不敌,至此心服口服,俞大猷本来年龄比胡梅林还大,不过真是一条硬汉,言出必行,当即跪倒拜胡梅林为师,胡梅林自是不敢承认,只要与俞大猷兄弟相称,自此之后俞大猷追随在其左右,南下平倭,立下汗马功劳。 而两人之间亦师亦友,胡梅林将自己的剑法倾囊相赠,但是终其一生,一直称呼俞大猷为志辅兄,而俞大猷却称呼胡宗宪为师父。这段往事当年被誉为一段佳话,传颂天下。这俞大猷本是半路跟随胡宗宪,自有独门武功隐龙功,又随胡梅林习得梅林剑法。终有一日得悟武道,抛去长剑,将隐龙功的浑厚内力化为剑气,自此剑隐之名天下皆知。但俞大猷此人刚直不阿,倔强不知变通,领兵在外之时,被言官所告,张太岳无奈之下,免其官职,革职听用。” “梅林郎君在山东为官时现了当时已经初露头角的戚继光,将自己的武功,兵法也是尽数相传,言自己得元敬,如同后汉时孔明得伯约。而戚继光也不负师望,领兵灭倭,所向睥睨,受太祖长拳所感,胡宗宪启,自创戚家拳三十二式,又在义乌金华等地募兵三千,亲自教授,是为戚家军。后戚家军军赣闽,戚家拳拳震武夷,兵法拳术名满天下,而其本人却喜好诗词,不以武功兵法为荣,最喜他人夸其词作,因而被世人称为词宗先生。此刻驻守蓟门,协同宁远伯李成梁共御辽东。” 秦苍羽听闻词宗剑隐这英雄豪迈传奇,不由说道:“大哥出身将门,又有当世名师指导,将来定然前程远大。”一时心中激荡,心中为李如松高兴,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那人听到秦苍羽的话,接着说道:“李如松此子天赋聪颖,得他爹李成梁,师父戚继光,师伯俞大猷所教,日后兵法韬略应长于他人,但是武学之道,重在一个悟字,戚继光自己悟道,却以功业楼教授弟子,恐怕此子武功日后难以大成。” 秦苍羽听说自己大哥将来武功难以大成,心中不悦,但是方才见这人侃侃而谈,目光独到,见解不凡,当下也不敢辩驳,只是心中隐隐也为大哥的武功担忧。后来转念一想,我自己此刻还不如大哥呢?莫由来的担心这个干嘛。只听这时那人继续说道:“说起李如松来,胡宗宪有一女二子,你可知道他们名字?” 秦苍羽一愣道:“苍羽并不知道。”那人说道:“胡梅林膝下一女二子,长女名为桂奇,长子名为松奇,次子名为柏奇。” 秦苍羽嘴里喃喃念道:“胡桂奇,胡松奇,胡柏奇,这个怎地好像听过一样,啊我大哥叫李如松,他有个亲兄弟叫李如柏,难道说?”秦苍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愣愣望着那人。 那人说道:“你所猜不错,当初胡宗宪满门下狱,因长女不久前刚刚远嫁,妇从夫姓,已不是胡家之人,因此逃过此节。而两子尚未成年,胡梅林死后,也就相继病死。而那长女胡桂奇所嫁之人正是如今的宁远伯李成梁,也就是如今宁远伯府的李夫人,你义兄李如松的亲生母亲。因此方才我才说如果细论,胡梅林是李如松外公,那么也可以说是你的外公了。”秦苍羽听闻此言,惊的是目瞪口呆,缓了半天,也没理清其中关系。 那人说道:“料想李夫人思念亡弟,因此有了子嗣之后,长子起名如松,次子起名如柏。而这如松就是你结拜大哥,而如柏,此刻在东阁府太岳先生张居正府上听调。” 秦苍羽听到此处,方才知道义兄家事,原来义兄大名是如此的得来。而且前后关系竟然如此复杂,当下不禁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之感。 此人并未停下,继续说道:“而当初献计擒拿徽王王直,计杀东皇徐海之人,也就是那个胡宗宪的幕僚,姓徐名渭,字文长,此人最是了得,不仅武学绝顶,兵法谋略过人,而且琴棋书画,世间杂艺无所不通,奇门遁甲,消息机关无所不会,自身又是如今天下第一大教一一一一一一白莲教宗主,这六绝中的最后一位一一一莲花雪,就是这徐渭徐文长。不过此人最是放任不羁,胡宗宪下狱后,他自暴自弃,便游历江湖,北跻塞外,南踏越疆,东抵大海,西到边陲,交游广阔,传播白莲教义。教中事物全都丢给掌教王森。一味游戏人间,醉心于诗词,戏剧,画画之事,由于共同爱好诗歌辞赋,因此和戚继光是莫逆之交,跟随胡宗宪时,虽无师徒之名,实则师徒之实。虽然为人轻浮放,荡,喜好流连于青楼烟花之地,但其武功不亚于戚继光,因出身白莲教派,而其人最喜一身白衣,因此称为莲花雪。” 秦苍羽不解的问道:“何为掌教,何为宗主?”那人略一沉吟,解释说道:“这就好比当今天子和内阁府,如果白莲教是朝廷的话,那宗主就是一教之主,类似于当今朝廷天子,掌教就是内阁府,相当于当今东阁大学士张居正。”秦苍羽还未从刚才那复杂的关系里面跳出身来,只是对掌教宗主好奇,出言相问,但是对徐文长何许人也,并未有多大兴趣,只是知道徐文长就是莲花雪而已。 那人接着说道:“此乃六绝,武林中声名赫赫,但武林之大,江湖之远,自有绝世高人不重名利,隐于山林,世人所不知,或许也有高于此六绝之人在当今也未可知。” 秦苍羽恭敬的说道:“苍羽也有所悟,我就觉得先生武功就高于剑隐俞大猷老前辈。”那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那日俞大猷试你臂力,所用隐龙功不过一成功力,真要是全力施为,莫说是你,就是我也难以讨的便宜。” 秦苍羽奇道:“原来那日先生也在伯府吗?”那人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如今武林门派繁杂,除了少林,武当,峨眉传统武林大派,如今也有不少新兴门派或占据名山,或兴于闹市,其中也不乏高手。而当今武林三大教派,白莲教一枝独大,高人辈出,渐渐已被其他门派所恶,而且信徒众多,此时尚未如何,日后必遭朝廷忌惮,而另外两个教门虽然人数稀少,但是贵精不求多,也不乏能人志士。当今天下,鞑靼多年战乱,已无力大举进犯,女真弱小,且内乱不止,南疆尚未开化,李氏朝鲜,为臣属之国,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暗流涌动,江湖上多有能人异士,或武功高强,或有特殊的技艺,比如近年北疆崛起的阎罗门,南楚兴起的清教,都是后起之秀。你虽未踏入江湖,但事先有个了解,也是不无裨益。这些东西你日后在功业楼也能接触到,我就不再废话了。”秦苍羽躬身行礼,口中称是。 半个时辰,此人将六绝简单讲给了秦苍羽,秦苍羽细细想来,其中虽然简略,但是却有很多密不外传,不为人知的内幕和细节,而先生都能如数家珍一般,不由得想到:“先生究竟是和来历,怎地对这些事如此清楚?不过此前已经答应先生严守秘密,不能探寻先生的身世来历,便告诉自己多想无益,也许到时候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那人稍等了片刻,而后站起身来,从腰间将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刀取了下来,握在手中,说道:“既然前事已经讲透,那么从此时开始,我便传艺与你,但是并非是我自身的武学,至于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如今时候已晚,我先随便练趟刀法,你且仔细看来,明日起才是真的开始,不过恐怕你眼前还有一关要过,痛苦非常,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能不能过还需看你的造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绣刀 神秘人向秦苍羽讲述了六绝身世底细,说了良久,此刻从青石上站了起来,取下腰间弯刀,映着月光,在雪地上舞动起来。 所用招数,秦苍羽从未见过,只见起初很慢,后来越来越快,那人身形转动,如同陀螺一般,瞬间身体就被刀山笼罩,过了片刻,招数减缓,但是劲道十足,每一刀出手,呼呼有风,带起地上一片白雪。 几十招后,力道减弱,但是招招均是从想不到的地方打出,看似收招,谁知手腕一转,又是几招,看似进攻,一个转身,却是护住身体要害。 又是十几招过后,那人突然两手手臂衣袖鼓了起来,好像里面气流涌动,堪堪要爆掉似得,然后那人一刀挥下,先前坐过的青石,瞬间被一劈为二,在石头后的雪地上瞬间也出现了一道刀痕,溅起飞雪无数,将地面上的厚雪分为两边,直到一丈开外,方才停住,雪花飘落,月光照下,秦苍羽这才现,这刀痕深可见土,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人此时收了刀,略有些喘息,坐到秦苍羽的青石上,并未讲话。秦苍羽赶紧来到近前,说道:“原来先生的刀看着锈破不堪,却原来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刃啊。” 那人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辛劳半天,是让你明白武学之道的根本,你却觉得我是凭借神兵利器之锋利吗?”说着将刀扔给秦苍羽,说道:“你且看看这刀。” 秦苍羽接过宝刀,毕恭毕敬,爱不释手,不由得用手轻抚刀身,一摸之后,竟然现自己手上沾了不少铁锈,心里说道:“我打过无数刀剑,眼前这分明是一把已经锈透了的破烂儿嘛,别说砍石头,随便砍些什么东西,估计马上崩口断裂了,这刀口上大大小小无数崩口卷刃,比之寻常切肉切菜的菜刀还是不如。”顿时有些不信,跑到青石处蹲下身子,仔细观看。 青石断开的切口平整锐利,切口处还占了些铁锈,肯定是此刀所斩开,自己亲眼看到方才刀落石开,的确利器所致,雪地上的刀痕清清楚楚。不由得心里说道:“难道宝刀也会生锈,生了锈的宝刀还是如此威力?不过也是,既然是宝刀,就是绣了也应是如此锋利无比。如果是保养的极佳的宝刀,威力应当更大才对。只是先生武功虽高,对于刀剑却这么的不加爱护。”那人看着他先是摸刀,然后又跑去查看青石,然后呆呆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一般,也不说话,看着秦苍羽的一举一动,一阵冷笑。 秦苍羽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双手无意识的使上力气了,他一手拿着刀柄,一手拿着握着刀头,脑子里翻来想去,手上不由自主的使上了些力气,只听咔吧一声,绣刀从中间折断,吓的秦苍羽浑身一激灵,左手拿着刀柄的半截,右手拿着刀头的半截,愣愣的望着那人,不知所措。 那人看到这样,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说道:“这可是我家传的刀,你怎地看看就把它毁了?” 秦苍羽登时满面通红,说道:“先生,你这分明就是一把锈烂了的破刀,何故冒充宝刀呢?”那人笑道:“我何曾说过这是宝刀了?”秦苍羽这才回想起来:“宝刀的确都是自己所说,先生真的从未说过这是宝刀。那这把刀的的确确就是一把绣刀了。”想到此处,更是既惊又喜。慌忙来到那人身前,说道:“弟子眼拙,不识庐山真容,影神师父你一把绣刀就能斩断大石,弟子方才醒悟。” 他情绪过于激动,早就把刚才答应那人的事情忘到脑后,因此口里不自觉的就喊出影神,师父,弟子这些称谓出来。 那人脸色一沉,说道:“我传你武功之前,说了三件事,除了第三件事你未答应外,其余两件你可是亲口答应的,怎地刚刚说完,就又反悔不成?”秦苍羽这才觉自己失口,慌忙说道:“弟子,不不,苍羽一时口误,万望先生莫怪,只此一次,往后定然不犯。” 那人说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此是第二次,我就再相信你这一次,如果再犯,我转身就走,这十日之事就当作废。”秦苍羽赶紧说道:“先生莫怪,苍羽这次真的记下了。”,他心中其实早已经视此人为师父了,因此不自觉的就叫了出来,自己也是后悔不迭,心中疑惑道:“传我武艺的话,就是师徒,为何先生就是不肯收我为徒呢?”虽然疑惑,但是并不敢相问。 这时那人面色转和,轻声说道:“此时天已不早,你明日想个托词,告诉李如松他们你要有事,十日之后再和他们去功业楼习武。由于只有十日时光,你今夜回去收拾一些必要的物品,这梅林后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可以休息,这十日你我日夜都要在这山中,不得出山,不得回城。 秦苍羽略微一愣,不过先生所说,定有道理,拿着刀说道:“苍羽知道了。”那人说道:“你这么喜欢这把宝刀,那就送你了,本就是我从垃圾堆捡来的破烂,你还当个宝贝似得。”站起身来,说道:“走吧。”然后依旧前面而行。 秦苍羽听闻的确是个破刀,不过是先生所赠,也就用袖子一裹,夹在身下,迈开步子,紧紧追赶。 到了城墙,那人依旧用同样办法带秦苍羽越过城墙,不过此番是拉着秦苍羽的手,穿房越瓦,秦苍羽就觉得师父手掌温滑无骨,似乎并非习武之人的手掌,到更有几分女子玉手的柔软,心中也是大大的问号,但是有约在前,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再问什么。 回到铁匠铺里,落到后院地面,那人摆了摆手,说道:“你好好想想刚才我的刀法,明日见面,我要问你心得,明日辰时至十日后的亥时,这十日时限,你可不要忘记。”然后起身上房,瞬间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秦苍羽等那人走后,这才回到屋里,感觉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不由得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觉生疼,这才说道:“原来真的不是梦啊。”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物品,只是将几件贴身的衣服,包了个小包,将识君剑也包了进去,又将几钱散碎银子放到兜里,这才躺在床上,虽然自己心中疑问重重,而且先生也布置了功课,但是折腾许久,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倒下后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秦苍羽这才起身,现时候已经不早,包了包裹就来到前门。 尤铁匠早已开门迎客,见秦苍羽方才起身,说道:“苍羽啊,老头子知道你喜欢耍拳弄棒,不过也别睡的太晚,昨夜快三更了吧,还听你房门响动,日后早些睡下,莫要弄坏了身子才是。” 秦苍羽点头称是,心中想到:“看来尤老爹并未觉察自己出去。”当下问道:“尤老爹,现在什么时辰了?”尤老爹说道:“此刻已经辰时了。”秦苍羽一听,慌得赶紧跑出门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来道:“尤老爹,我有一事还要老爹帮忙。” 尤铁匠疑惑的问道:“何时啊?看你慌慌张张的。” 秦苍羽道:“尤老爹,本来今日起我要去伯府和李少帅,赤少爷去功业楼学武,不过我要出趟远门,十日便归,这是十日有些不便,你就编个谎话,说让我关内送货,帮我去伯府走一趟,告诉李少帅一声。”说罢不等尤老爹言语,就飞一般的往东边跑去。 尤老爹看着秦苍羽一骑绝尘的样子,说道:“这孩子,一向安稳,怎地今日如此慌张,连学武都不上心了,那功业楼可是寻常人等能去的地方,既然能去,怎地还要出去十日。等他回来,我要好好数落一下他。”由于秦苍羽本是自己收留的伙计,之前常有几日不回,住在山里破庙的时候,因此也就没有多问他去哪里。而后略微收拾了一下,尤铁匠还是落了店铺门面,往伯府后院走来。 他之前也经常往伯府送货,此刻到了伯府后门,告知守兵是尤家铁匠铺的尤铁匠,府兵早已经知道这是少帅结拜兄弟秦苍羽的雇主,慌忙让进院里。尤老爹说带个口信给李少帅,正在这时,只见祖承训也从后门进来,听到尤老爹正说着秦苍羽,李少爷,赤少爷,不仅询问道:“这是?” 那府兵见是祖承训,赶紧施礼道:“祖楼官,这是尤记铁匠铺的尤铁匠,带口信给少帅,说秦苍羽外出送货,需要十日才能回来,说十日之后,就来功业楼练功。” 祖承训听闻,说道:“这个好说,我自会将话带给少爷,不过尤铁匠,秦苍羽秦兄弟昨日闯楼,胜了我了,我昨日苦思冥想,终于想到破他太祖长拳的方式了,十日之后他若回来,你让他定要来此找我,我要和他再打一次,然后还要比比兵器,看看究竟谁高谁低。” 这祖承训在宁远城赫赫有名,力大无比,武功高强,不然也不会由他镇守功业楼。这尤老爹听闻秦苍羽能打赢了祖承训,根本不信,可是看祖承训言辞真切,不由得他不信,等出了府门,说道:“苍羽这孩子还真是有出息,就这么自己练功,竟然能打败伯府的祖承训,要是日后功业楼学得一身本事,日后定然能飞黄腾达,我赶紧回去,寻些上好镔铁,趁这几日闲了,我也给他打一件趁手的兵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银毒 秦苍羽见已然辰时,出了铁匠铺丝毫不敢耽搁,直奔团山梅林。到了梅林,远远就看到先生站在那里,秦苍羽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心说:“第一天就迟到了,先生定然生气。”不由得加快脚步,跑到昨日那人近前。 那人看到秦苍羽来了,有些不悦地说道:“第一日就迟到了,你只有十日之功,真是少年不知光阴贵。” 秦苍羽赶紧说道:“先生,苍羽知错了,请先生责罚。”那人摆了摆手,只是说道随我来,秦苍羽就在后面跟着。没走几步,转了个弯,看到一个山洞,此时朝阳正好从洞口照进来,秦苍羽现只是一个小洞,里面有两坨干草,一堆柴火,还有个木架子,上面挂着一口铁锅。一堆干草旁还有一个小木箱子,有点像郎中看病的药箱。 那人指着靠里的干草堆说道:“这十日,你就睡在哪里。”秦苍羽从小流浪,只要有个地方睡觉就行,当下也不在意,随手将自己的包裹放在干草前。这时那人拿出四个大口袋提在手里,说道:“这十日之间,辛苦异常,还有些皮肉之苦,也许还有性命之危,你可要再斟酌一二?”秦苍羽此时就想尽快开始练功,当下说道:“先生放心,苍羽不怕苦,如能学好武功,再苦再疼我也不怕。” 那人点头,说道:“那就随我来吧。”两人再次返回梅林,这梅林旁正好有几株青松,紧挨着山壁,此处地上多是山顶崩落的碎石,那人拿过口袋来递给秦苍羽,说道:“去把地上碎石捡起来,装入口袋,直至装满,我就不责罚你第一日就迟到之过。” 秦苍羽不知捡石头有用何故,也不敢询问,心说这有何难,拿了口袋,捡起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就要往袋子里放,那人说道:“我说的碎石,并非整块石头”。说着将一物抛在地上,说道:“用这个,最大不能过鸡蛋大小,越碎越好。”秦苍羽顺着先生手指看去,这才现地上雪里躺着一把铁锤,不过一尺来长,浑身乌黑,也没多想,俯身就要拾起,谁知抓到铁锤之后,才现这锤子异常沉重,纵是自己臂力强,使足了劲方才从地上捡了起来。那人说道:“这锤子是乌寒铁制作,分量不轻,足有七十斤开外。寻常人等拿起来就有些吃力,你臂力过人,应当能使,什么时候装满四个口袋,才能吃饭”。 秦苍羽只好称是,这时只听那人又说道:“另外你和李如松他们结拜,打造了三把短剑,取名识君剑,可否借我一观?”秦苍羽赶紧从怀里拿出识君剑,递给那人,那人拿在手里把玩着,只见剑身处用小篆刻上了个羽字。抬头见秦苍羽还站在身边,怒道:“还不快去?” 这秦苍羽只好照办,他虽臂力过人,但是使用起来这个铁锤,也是格外吃力,他时而左手,时而右手,忙活到中午,才将不少大石头砸碎,满满的装了四个口袋。他昨夜深夜睡下,今日早午均未进食,此刻只觉得肚子空空,双臂无力,肚子里咕咕直响,站着都些摇摇欲坠。 这时那人见四个袋子都已装满,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来,里面是两块黑的硬饼,扔给秦苍羽,秦苍羽早已经饿的坏了,抓过硬饼,哪管黑白,直接就塞进嘴里,入口坚硬,但是饿的急了,也不管那么多了,咬了几口,口干舌燥,才想起自己这半天功夫也并未饮水,他渴的急了,直接抓起地上雪来,就往嘴里里塞去。 转眼之间,两块黑饼都已经下肚。秦苍羽此刻就觉得肚子里面如同火烧,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舔舔嘴唇,觉自己嘴唇都已经干裂,实在忍受不住,不停的手捧白雪,往嘴里塞去。怎料越塞越觉得口渴,越塞越觉得肚子里更加灼热,低头才觉自己的双臂青筋冒起,两手通红。实在难忍不过,将上身棉衣脱去,将身体直接埋在雪中,上下翻腾。 那人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一言不。任由秦苍羽满地打滚。过了好一会,秦苍羽力气用尽不再动弹,这才走过去拿过刚才秦苍羽装满碎石的四个袋子,用手提了提,觉每个足有百斤有余,他找了棵粗壮的青松,这青松有一根水桶般的树干横着生长,大约一人来高。此人将四个袋子放到到树下,然后取出四根长绳,一头将袋口扎紧,一头搭在树干之上。 准备妥当,这才来到秦苍羽近前,秦苍羽此刻趴在雪中,满脸通红,双眼布满红线,口鼻处不停冒着黑色的沫子,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只见那人单手将秦苍羽提了起来,飞身上了刚才那棵大树,然后放下,秦苍羽脸庞朝下,手脚低垂,只是肚子耽在粗大的树干之上,好像一件被晾晒的衣服,挂在那里。那人拔掉秦苍羽的鞋子,将四个袋子石头悬空,用另一头分别紧紧绑在秦苍羽的四肢之上,这才跳下大树。 秦苍羽本来已经双眼黑,双耳失聪,只觉得肚子里的一团火熊熊不灭,心肝脾肺都好像在火上烤着一般,心下已经有些糊涂了,只是有一个念头:“先生救我。”此刻突然感觉四股大力拉扯自己四肢,感觉自己就像要撕裂一般,想动却一动也不能动了,忍不住喉咙里出低低的吼声,随着四大袋子石头一坠,口鼻中开始往外涌着黑色的血水,大约一炷香功夫,黑色的血水渐渐止住,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这盒子却是紫水晶制成,幽幽着紫色光芒,一点杂质都没有,就单单这个盒子,恐怕也要值黄金千两了。 那人从盒子里拿出一粒药丸,随手将紫水晶盒扔在地上,然后盯着手里的药丸,神情痛苦,自言自语的说道:“在您走后,老奴又费了近二十年心血,最终找到了这医治银毒的法门,可是您已经不在人间久已,如今如能医好秦苍羽,也算物归原主,不辱使命,至于老奴这滔天罪孽,等老奴死后,再向您赔罪吧。”然后撬开秦苍羽牙关,将药丸塞到秦苍羽嘴里,举手一拍秦苍羽后背,药丸滑进秦苍羽肚中,同时说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扒皮抽骨的煎熬,能否过了这关,就看你的造化了。”转身站回原地,注目观看。 过了片刻,突然看到秦苍羽四肢开始不停抽搐,好像四肢的肌肉都在翻腾。由于疼痛,秦苍羽不禁抬头高声嚎叫,声音凄烈无比。四肢剧烈扭曲,旋转,如果不是那四大袋子石块坠着,那四肢恐怕早已经自行扭断了。 秦苍羽痛苦不堪,想要翻转身体,却因为趴在树干之上,石头袋子坠着,身体无法翻动,四肢只能不停摆动,四个石头袋子在树下也随着秦苍羽四肢摆动而不停摇晃。秦苍羽身子不能翻动,只能放声惨叫,一会功夫,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只见双腿双臂如火一样通红,血管暴涨,撑起皮肤,隐隐间看到里面似乎血液在急的流动着。整整半个时辰,秦苍羽因为剧痛晕过去几次,又因为剧痛而清醒,直至最后,在手腕处和脚腕处分别鼓起四个馒头大小的血包,而血包上的皮肤呈现出暗蓝色,秦苍羽此时四肢不再翻腾,而后又呕出几口黑色的血水后,慢慢失去知觉, 那人站在树下,拿起秦苍羽的识君剑,分别在四个血包上扎了一下,顿时一股蓝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顺着手指脚趾流在地上雪里。好半天,血包瘪了下去,蓝色液体流尽,这才流出鲜红的液体,那人松掉石袋,将秦苍羽抱了下来,放到一块大青石上面,双手捧起白雪,然后运功,用内力将雪融化,用雪水冲洗了多遍伤口后,方才拿出医布,给秦苍羽四肢包扎。 而后背起秦苍羽,脚下飞奔,入了山林,到了方才的山洞,进了山洞,将秦苍羽放在干草之上。这才起身,用柴火点起一个火堆,又去洞外挖了一锅白雪,放在火上烧了起来,一会烧的滚了,那人在洞口刨开冰雪,挖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两只已经退了毛的鹌鹑,和一根三寸来长的雪参,鹌鹑肚子已经刨开,内脏也去了干净,那人用识君剑将雪参切成片状,塞入鹌鹑体内,扔到锅内,不一会功夫,香味就充满了整个山洞。 足足有两个时辰后,日头也已偏西,秦苍羽慢慢转醒,那人盛了一碗鹌鹑雪参汤,端给秦苍羽,秦苍羽此时觉得四肢无力,但是耐不住腹中饥饿,双手吃力的抱着那碗热汤,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完,那锅汤水煮了良久,肉和雪参早已煮的化了,秦苍羽一碗接一碗,最后将整整一锅汤水喝下,这才躺倒在干草之上,呼吸逐渐匀称起来,渐渐睡去。 那人见秦苍羽睡下,走到近前,听他气息平稳,这才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心中想道:“几十年辛苦终于没有白费。总算也为自己减轻了一丝罪孽。”这才回到自己的干草上坐下,闭目养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武道 第二日天光大亮,秦苍羽慢慢转醒,觉得自己身体忽然轻松了许多,但是四肢依旧疼痛无力,伤口处已经结痂,他扯下医布,心中疑惑,环视四周,只看到洞内那堆篝火火焰高涨,呼呼直窜,上面一口砂锅,正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白气,洞内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秦苍羽扶着土墙站起身来,走出洞外,一股冷风扑面,清新异常。回想昨日,却只记得自己吃下黑饼,之后所生的的一概没有记忆。这时看见先生从远处飞一般的过来,几个起落,瞬间到了近前,秦苍羽这才看清先生肩头上搭着一只山鸡。 那人见秦苍羽醒了,这才说道:“醒了,感觉如何?”秦苍羽慌忙道:“先生,昨日生何事,我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身体有些轻飘,倒没别的大碍。” 那人并不答话,两人前后进了洞中,锅里雪水已经烧沸,那人将山鸡内藏去除,整只扔到锅里,然后去除鸡毛,又重新架上铁锅,烧上雪水,将退了毛的山鸡放到锅内,又从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撒了些粉末进去。 一会功夫,满洞香气四溢。秦苍羽肚中早已饥渴,闻着香味,口水直流。等到汤滚肉烂,那人盛了一碗给了秦苍羽,秦苍羽饥饿难耐,只顾着填饱肚子,也不怕烫,兀自吃得香甜。 那人只喝了一小碗鸡汤,秦苍羽一人吃了大半锅,这才揉揉肚子,站起身来,说道:“先生,什么时候开始练功,我现在吃的正饱,正好可以苦练,如果日日都能如此追随先生,有朝一日我也能侠行九州,称雄天下。” 只见那人脸色微沉,口中斥道:“无知,你难道没有悟出前日晚间我为何要月下舞刀,与你观看?” 秦苍羽说道:“先生,苍羽觉得您还是将您说的武学之道演练给我看,其中有招式精奇,有刀极快,有力猛刀沉。依照相生相克,逐一演练。” 那人点头道:“你倒还有些悟性,这天下武学泱泱,无数高手追求最强之道,有苦修外功,有专注内功,有追求以力取胜,有追求以巧破千斤,还有人推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有人穷其一生,碌碌不得,有天赋凛然,成为一世高人,也有极少数人,精通多种,成就一代宗师。” 那人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就拿六绝来说,无不是精通至少两种,东皇常年厮杀于海疆,讲究以少打多,以快制慢,因而武功以快为本,但是也吸纳东洋武学,自成一派。与中原内6武功派别截然不同。绣春常年居于深宫,陪王伴驾,锦衣卫既要保护天子安危,同时也讲求行事隐秘,因而武功以外功招数见长。昆仑二绝修于昆仑山,终日严寒,又与雪狼为伴,因此武功内外兼修,浑身铁骨,银狼吼也是绝世内功。俞大猷本身内功卓然,和戚继光同拜于梅林郎君门下,两人均是招数多变,而且出手迅捷。徐文长更是精通百家。凡是能成一代宗师的,均不是拘泥于单纯一种武学修为。” 秦苍羽初入武道,于方才所讲似懂非懂,便忍不住张口说道:“那就内功外功都练,出招既快又巧,不就行了?” 那人见他模棱,便说道:“习武之事,哪能如此容易,很多人苦练一生,修习一种恐怕也难以登峰,何况全修?因此武林各门派才有各种相争,都认为自己秉承的是正宗,其余的都是歪道,而引不少腥风血雨,有的门派甚至一派之内还有意见不同,拔刀相向之时,如果真能全修,当真是武圣在世,方可为之。那六绝也都是天下奇才,方才能通之二三,也没有一个是全部都修习至巅峰的。” 秦苍羽说道:“如此说来,无论哪种武学,总是有克星的,并无一种武功是天下无敌的了” 那人点头道:“那日我以五行给你讲解相生相克之道,就是这个道字,何为道呢?世间本是无极生太极,太极又分天地阴阳两仪,两仪又生东西南北,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四象在内分成金木水火土五行,即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在外分成乾坤巽震坎离艮兑这八卦,即为道。 其中乾为天,坤为地,巽为风,震为雷,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大概以武学而论,就是比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拳脚肘腿等各种武学,所对应的的为八卦。而内功以浑厚绵长为本,讲一个柔字;外功以生猛强硬为本,讲一个刚字;出招迅捷,讲的是个字;招数惊奇,讲的是个巧字。因此四象在武道之上,对应的就是柔刚巧四字。例如少林的达摩拳,出拳刚猛无比刚,武当的混元功,讲究以柔克刚,华山的真源剑,就是以快闻名,而峨眉的游龙掌,就是以巧著称。因此武道的四象,就是刚柔巧。” 秦苍羽方才明白,原来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如此繁杂。那人接着说道:“武学之道,殊途同归,就好像四象五行八卦一样均生于阴阳二极。而武术两字,正是包含此中道理,武就是力量,术就是运动。外刚讲究的是力量,力量大,伤害就大,度也是由力量驱使,就好像扔石头一样,力量越大,石头飞的也越快。内柔就是运动,气息流转,容纳百川。巧更是运动,后先至,游刃有余。而两仪阴阳又同生于太极,武术二道如果到达一定境界,自可相互转化,因此真能悟通武道,则是当世武圣。” 秦苍羽此时方才明白,习武之难,绝非易事。然后说道:“先生,苍羽已知,因苍羽双臂有力,当是以武为始,勤加苦练,以武通术,以成武术。”那人摇了摇头道:“非也,昨日与你化血解毒,你已失去双臂猛力。以你的骨骼,较之常人人尚有不足,如想大成,自当以术而修,以术通武,方才可行。” 秦苍羽楞道:“解毒?先生,苍羽何时中毒,怎地我一概不知?” 那人叹道:“你是不知,你体内所中之毒,乃天下第一死物之毒,蓝血毒,又称为银毒,不过此事颇有缘故,我有难言之隐,不能与你尽诉,解毒之事,莫要再提。总之你之前的双臂力量并非来源你自身,而是来源于体内银毒所致,而这银毒,平时并不作,而且还能让中毒之人双臂拥有神力,只是在人体内逐渐凝血,表皮渗出蓝斑,日后毒之时,全身痉挛,肌肉离开筋骨,卷曲弯转,最终骨断肉裂而死,苦不堪言,受尽折磨。因一直无药可解,被成为天下第一奇毒,中此毒之人,都难活过而立之年,所幸我抱着一试的想法,总算是将你体内银毒解了。如今毒解,恐怕臂力也就归于常人了。如若不信,掀开衣服,查看你本来身体上的蓝斑,是否还在?再去提那钨铁锤,看你是否还能拿动?” 秦苍羽本以为自己夜睡山洞,着了风寒,这才手臂无力,此时听先生如此说来,慌忙脱下上衣,只见身体上下一色,那些蓝斑早已消失全无,当下心中惊异。不过看先生并无讲说自己为何中毒,虽然心中不解,却也没有张口询问。 那人此时无意间又看到秦苍羽左臂上的鸡状烙印,不由得一下子万千往事再次涌上心头,沉默良久,低头不语。秦苍羽并未注意到先生表情变化,见铁锤放在洞口处,穿上衣服,去抓铁锤,此时就觉得铁锤如同长在地上一般,丝毫不能拿动,费尽浑身力气,只能轻轻地移动铁锤。 秦苍羽不由得心中一片茫然,不过一转念间,似乎想通了什么,对那人说道:“看来先生所说不假,只是何时中毒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小臂力过人,难道说我从小就中了毒吗?算了,既然本就不是我自己的,失去了也无妨。先生说过,从武练起,从术练起,只要努力,都能殊途同归,没了就没了,只要还能练功,就行了。” 他本性淳朴,心思豁达,对于失力一事,一时有些不舍,也有些失落之感,但是既非出自本身,想明后也就不那么留恋,反正都能练武,心里也就坦然多了。 那人点头道:“我本怕你失去力气后一时想不开,只希望能从武学之道阐述殊途同归之理,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得失,舍得说起来容易,确实世间最最万难之事,如你能常记于心,也不枉我给你细说武道了。” 秦苍羽听后,也不禁自己心中默默念道:“得失,舍得。”有种似有还无的思绪盘在心间,久久难以抓住。 那人这时说道:“从现在起,收拾心神,我传你内功心法,内功是力的基础,你看俞大猷诺大年纪,只因其隐龙功当世无双,就算没有梅林剑法,也是绝顶高人。不过内功修习,最为凶险,你要用心,不然一旦走火入魔,轻则气损,落下终身残疾,重则殒命,不可轻心。” 秦苍羽点头,那人方才从小箱子里拿出个红漆木盒,打开盖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油布包,那人谨慎地打开油布包,将一物恭恭敬敬的托在掌中,递到秦苍羽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雕斫 秦苍羽见先生将一物托在掌中,递到跟前,这才现其实是一本书,封面已经有些黄。 那人说道:“此书乃是近百年前本朝一位圣人遗物,此公乃是文武二圣,文压众儒,武盖群雄,千年间无一人可与其比肩,而此书机缘巧合之下,归入我手。因我修习的内功与其格格不入,难以修习,因此特传于你。” 秦苍羽奇道:“先生不传苍羽自身武功吗?”那人点头,说道:“我的武功,一是修习条件过于苛刻,与你不和,二是我的武功,较之作此书之人,如同萤火比之皓月。我从小修习的内功与之格格不入,因此我无法修习此书,现特传给你吧。” 秦苍羽恭恭敬敬接过书本,只见封皮上写着三个大字:《雕斫录》。下面三个小字,王守仁。 秦苍羽不禁惊喜异常,喊道:“原来这是阳明先生所著?”那人说道:“正是,阳明先生一肩二圣,文有《传习录》流传至今,与春秋圣贤孔孟,宋代朱子并称孔孟朱王四圣。武有一人一剑独下江西,扫平宁王十万兵甲。当年圣人在贵州文读经典,武炼神功,于龙场万仞山前,面对千丈绝壁,最终领悟武道之极致。言之武道极致乃是大朴不雕,大匠不斫,终成这《雕斫录》,这《雕斫录》记录了阳明先生的绝世武功,此书世间只此一本,乃阳明先生亲笔,并无拓本传录,你当谨之慎之。” 秦苍羽听闻此言,更加珍爱,不过心中疑惑问道:“先生,苍羽疑惑,先生不是说习武悟道,依照书本,岂不是误人子弟吗?怎地又让苍羽依照此书呢?”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此书非比寻常,当世之上,唯有我一人能解此书。如果无人能解,盲目修习,毫无用处。这十日之中,我为你细细解读,十日之后,就靠你自己修习领悟了。此书不过短短十章,千字,但是博大精深,因此这十日你要细细用心领悟,切不可一知半解。日后你能领悟此书七八,足可傲视当今。”说着将书递给秦苍羽。 秦苍羽双手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小心打开扉页,只见上面几行小字写道:“物之极致大方无隅,乐之极致大音希声,景之极致大象无形,士之极致大隐无名,武之极致大朴不雕,术之极致大匠不斫。”秦苍羽似懂非懂,询问先生,那人只是摆了摆手说道:“等你修炼到极致,自然会懂。” 当下跳过扉页,直接从第一章讲起,秦苍羽细细听记。自那日起,那人将雕斫录一字一句讲于秦苍羽听,在难以理解之处,亲自出手示范,秦苍羽不懂就问,那人不厌其烦,一遍遍讲解,一遍遍指导。两人废寝忘食,日夜修习,秦苍羽用功异常,难苦不惧,不觉间十日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这期间每日晚间此人必要出洞,深夜方回,而秦苍羽就按照白日里讲解,开始修炼。虽然很多内容已经理解,但是修炼起来异常艰难,十日时间,连第一章还有大半未曾涉及。 第十日上,天色已晚,秦苍羽已经将《雕斫录》反反复复记得的烂熟。这时那人说道:“十日期限已满,你我分别在此,自此之后,江湖路远,你我当无再见之日,日后你行走江湖切记,江湖多奇人,除了武功高强,还有用毒,用蛊的高手,擅长骗术,偷盗,千术的的奇人怪才,就算有一日你神功在体,行走江湖也要倍加小心。” 秦苍羽知这一刻终要到来,这十日与先生朝夕相处,此刻分别在即,不由得心中不舍,眼中湿润,好悬掉下泪来,本想跪倒磕头,但是想到之前所说,也不敢跪下,愣愣地也不知道如何言语,不觉间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人好似一瞬间也有伤感之情流露眼中,不过转眼即逝,张口说道:“男儿大丈夫,有泪岂可轻弹?那《雕斫录》你可记得熟了,解得通了?” 秦苍羽点了点头,那人伸手,秦苍羽将书双手捧给先生,那人拿过书本,说道:“还有一事,你需做到。” 秦苍羽说道:“先生请言,苍羽定当照办。那人说道:“如今你需立下重誓,不将《雕斫录》只言片语讲与外人,不将任何内容见于文字,你可做到?” 秦苍羽一愣,说道:“难道连我兄长三弟都不能讲?” 那人说道:“正是如此,《雕斫录》乃武学极致,失传近百年,当初就在武林引起轩然大波,如果再度传世,你想将引来多少腥风血雨,无辜杀戮?此功无论气息,脉络,运用均与当今武学相悖,因你本身并无内功功底,又有我在旁细细讲解,因此这世上只有你一人能够练成,李如松赤哥儿都已经修炼武功,再要修习此功,必定先要废去自身武功,这时其一,而且此书晦涩难懂,你若讲不明白,他们理解有误,轻则致残,重则殒命,此是其二,即知如此,问你还可愿为?” 秦苍羽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缘故,当下说道:“苍羽立下重誓,誓死不将《雕斫录》任何言语说与外人,不将任何内容见于文字,如违此誓,天地共灭。” 那人见秦苍羽已经立誓,拿着书本,双手一搓,瞬间只见万千纸屑,随风飞舞。秦苍羽再要阻拦,已然不及,惊到:“先生这是何为?” 那人说道:“此书就此一本,此书一毁,世间再无《雕斫录》,而你就是一本活书,如若你想要阳明武学从此不灭,你就要万事留心,切莫不珍惜自己性命,你当切记。”说完拿起旁边小木箱,身形一晃,已无踪影。 秦苍羽就听得洞外先生喊道:“苍羽,相聚相知,不如相忘于江湖。”秦苍羽赶紧追出洞外,那人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句相忘于江湖,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梅林之间。 秦苍羽见那人已走,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洞口良久,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心中明白,先生不再回来。又等了片刻,自己这才跪在洞前,重重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保重,弟子铭记在心。” 秦苍羽回到洞里,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打算自己就此在这里呆上一夜,明日再回城里。又环顾洞内,只见自己的识君剑此刻插在师父睡得干草之上,走到近前,现剑穿过干草,钉在地上,秦苍羽拨开干草,只见有一片白布,上面是师父写的字:“练功当心,莫要强行,按部就班,三载大成。”秦苍羽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白布,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当夜无话,次日天明,秦苍羽收拾了东西,往城里回去。这十日就感觉如同隔世一般,回到铁匠铺里,尤铁匠赶紧从炉子那边过来,说道:“苍羽啊,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李少帅和赤少爷每日派人来问,你回来没有,我都招架不住了,他们也还亲自上门了几次。” 秦苍羽说道:“尤老爹,我去见个当初一起流浪的朋友,一起在外面玩了几日,让你担心了。”他无心多言,进到店里,尤铁匠从架子上拿出一把钢刀,递给秦苍羽道:“这几日没什么活计,我就给你打了一把刀,你看趁手不趁手。之前去伯府遇到了祖楼官,他说还要和你比试兵器,我就想着给你打把兵器,想来想去,剑太轻了,也就打了把刀,你要觉得分量不足,我再给你重打一把重些的。” 秦苍羽接过刀,感觉入手极为沉重,说道:“尤老爹,这几日我生了场病,不知怎地,双臂力量尽失,这刀提着太沉,恐怕舞不动了。” 尤铁匠听闻秦苍羽病了,赶紧问道:“怎地身体好好的就病了,想是身子虚弱,手臂无力,好好将养几天,也就好了。”秦苍羽本想告诉尤铁匠自己臂力已经不能复原,话到嘴边却又打住,说道:“没事,已经好了,只是我想了想,还是喜欢用剑,老爹帮我重新打一把长剑吧,不要太重,剑要是太重,就显得笨拙了。” 尤铁匠依旧关心秦苍羽的身体,仔细地看了看他,见他的确并无大碍,这才说道:“好,用剑也好,回头我就将此刀融掉,给你打一把剑。” 正说话呢,门口一个府兵进来,说道:“尤铁匠,少帅又派我来看秦少爷回来了没有?” 秦苍羽赶忙上前说道:“苍羽在呢,早晨刚刚进城,劳烦转告少帅,午后我就去府上找他和赤少爷。” 那府兵已经每日都来两三次,今日见了秦苍羽终于回来,自己终于不用再跑腿了,高兴异常,那尤铁匠赶紧上前说道:“刘老总啊,又辛苦您了,苍羽回来了。”说着塞了两串铜钱在那府兵手里,说道:“连日辛苦李老总跑腿,老头子于心不忍,这个给老总喝茶解渴。”那府兵嘴上连忙推辞,说道:“尤老爹,秦少爷是我们家少帅的朋友,这我怎么敢当呢?”说着却用手接过铜钱,塞进口袋里。 秦苍羽之前也经常去伯府送货,见惯了这场面,当下也就不在意,喝了口热汤,便自行回屋休息去了。尤铁匠自去炉旁忙活去了。 (ps阳明先生是明代正德年间的哲学家c文学家c军事家c政治家,儒家四圣之一,其余三个是孔子,孟子和朱子,不了解的朋友可以看看《明朝那些事》中关于阳明先生的描写,颇为生动,有明三百年间无人能出其右。日本海军元帅,军神称号的东乡平八郎一生伏拜阳明,另外蒋公中正将台北的草山改名为阳明山,也是为纪念这位千古圣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美味 秦苍羽回到自己屋里,默记了一遍雕斫录后,躺在床上,心里依旧在想:“师父究竟是谁呢?对六绝这么熟悉,知道如此多的隐情,还能解掉自己身上的天下第一奇毒,应当是知道自己来历的人。可是他不让我打听。而我自小就识字,又天生臂力,而且身上还有毒,我究竟是来自何方?父母又是何人?我究竟是被他们抛弃的还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头绪,心里宽慰自己道:“这已经好些年了,想也无用,如今我有两个好兄弟,又有师父教我神功,我就一心好好练武,将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做一个大侠客,此生无悔了。” 想到李如松和赤哥儿,不禁又倍感欣慰:“他们两人这十日在功业楼习武,也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师父说词宗先生的教法是误人子弟,我要提醒一下他们,莫要他们走了弯路,白白耗费了精力和时间。”然后念头又转到雕斫录上,想到第一章上面有说道:“世间万物俱有心,有心则能聚气,如练气,无练是矣,师父解释说就是练功的时候和平时一样,依照练功的方式呼吸,吐纳,运行,将自己的平时的呼吸调整成练气的呼吸,形成习惯,这样睡觉也好,吃饭也好,哪怕上厕所也好,这样不是练功,却又是时时刻刻无不练功。我老是不经意间就忘记了,看来还是没有养成习惯,后面要多多注意。”这才按照书中所言,调整呼吸,气走百会,一般内家功修炼之时,往往是气沉丹田,而雕斫录却刚好相反,如果有内功之人再修炼雕斫录,就会气息紊乱,最终在身体里乱窜,伤心伤肺。而秦苍羽本身就没有内功,练起来自然无妨。 他已经练了九天,一直也没什么感觉,此刻突然觉得头顶百会穴上,有些凉意,随即慢慢热,只觉得有股暖流从百会穴直通两臂,觉得极其舒服,他异常兴奋,想到师父曾解释说,练内功先要学会控制体内气息,这需要身体上有专门的气穴,用来收纳体内真气,日日储存,就像水塘一样。等到用时,就好像如水开闸,气走全身,方能出巨大威力。而气穴是越练越能更多储存真气,等练到极致,不仅可以储存自身真气,而这世间万物都有心,也就都有气,到达一定境界,气穴就能吸纳天地万物之气,储于气穴。终于这几日苦练,我能明显感到体内的真气流动了。我要继续苦练方可。”可因为觉得上身暖暖的,无比舒坦,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刚刚睡着,就听房门敲动,尤铁匠外面喊道:“苍羽,李少帅和赤少爷来了。” 秦苍羽一听李如松和赤哥儿来了,一下子睡意全无,从床上蹦了起来,慌忙开门到了前面,李如松正把那把钢刀拿在手里把玩,赤哥儿好奇烧火的风箱,正在不停的拉动,看着炉中的火苗随着自己手上抽动而跳跃。 两人看到秦苍羽出来,赶紧跑了过来,三兄弟十日未见,感觉过了好久,紧紧抱在一起,哈哈大笑。李如松说道:“二弟,你怎去了这么久啊,我和赤哥儿天天派人来看你回来没有,今日才有消息,我和三弟就慌忙赶来。” 赤哥儿也说道:“二哥,你可想死我了,我这几天加倍努力练功,现在大哥赢我已经不那么简单了,我一定要和你好好比试一下,你晚了十天,说不定就不是我的对手了。”秦苍羽说道:“两位兄弟,我这十日,真是日日思念你们,因为你们上午有文课,本来就想午后去功业楼找你们,谁知道你们已经过来了。” 三人十日未见,却好像多年不曾相见的老友一般,无比亲热。尤铁匠在旁插不上话,只能笑呵呵的看着,只见李如松转过身来,对尤铁匠说道:“尤老爹,现今有了皇封敕书,你也不缺钱了,天气暖和,冰融雪化,你这就是财源滚滚,到时候多请个伙计,要不租用现成的马队送货,我二弟功业楼练武开始,中间不能中断,俗话说一日不练,手生脚慢。这都十日过去了,以后再有百日,我二弟不就耽搁了吗?” 尤铁匠满脸赔笑,心里不住叫苦,但是也是知道李如松是玩笑话,他们兄弟刚刚结拜,如今好的像一个人似得,真是恨不得就日日黏在一起。笑着说道:“老头子知晓了,少帅莫怪,今后不会了。”秦苍羽赶紧接过话头,说道:“大哥,是我自己要去的,和尤老爹无干,放心,我们三个今后日日在一起练功。” 赤哥儿说道:“那就别说了,眼看就中午了,我们就去外面吃吧,也给二哥接风。”李如松也是如此心思,三个人亲亲热热,辞别尤铁匠,来到白家街上,直奔白家街上最大的酒楼一一一白家老店。 店里伺候的小二,一看是李如松到了,急忙跑到柜上找掌柜的,掌柜的四十多岁年纪,名叫白福,是跟着白任义从关内一起来这里的心腹,因此才将这白家老店交给白福打理。 白福一听是李如松带着两个年轻人到门口了,瞬间满脸挂着笑容,迎了出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到了,“哎呦,我说今天早上起来喜鹊叫个不停,这一冬里连个麻雀都没见过,这突然喜鹊临门鸣叫,敢是今天贵客登门了,李少帅啊,你可是稀客啊,外面冷,赶紧进来,小二,别愣着了,快,去贵字一号间,多加炭火,烧得热热的,好酒好菜只管上,都算柜上的,怠慢了贵客,小心你的狗腿。” 那小二招呼一声:“放心您的吧。”然后撒腿往后面跑去。 李如松摆摆手说道:“白掌柜的,莫要如此,今日我和我两个兄弟吃个便饭,随便两个菜,一壶温酒即可。”说着往里就走,秦苍羽和赤哥儿跟着,白福点头哈腰的陪着,说道:“少帅,你是稀客,轻易不登门,今日登门,怎么着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莫要跟小的客气,小的就是开饭店,别的不敢说,让少帅和两个少爷吃好喝好,这是我的本分。然后压低声音道:“不瞒少帅,店里今早刚到了一批野物,这个可不是什么野山猪,黑熊掌那些寻常之物,少帅定要品尝一二。”说着到了贵字一号房,只见两个亭亭玉立的美女站立在门的两旁。 这白家老店内外分了三进,最外面的大堂,是寻常客人就坐,中间是雅间阁座,招待的是巨商富贾,有钱有身份的人,而最里面是包间,招待的都是有头有脸,达官贵人。店名虽然叫做老店,但是装修的富丽堂皇,尤其这后面,一幢三层木楼,顶层只有一间大房,其余每楼只有两个包间,真可谓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最上层为天字号房,中间是贵字号房,最下面是宝字号房,因此此楼也唤做天贵宝楼。天字号房是最为高档,一般只作为李成梁和宁远知府陈宰熙宴请宾客的专房,平日并不开放。李如松随父亲也去过两次,而白掌柜的带自己来的贵字一号房,可是除了自己爹的专用房间以外,最好的房间。 李如松道:“我们下午还有事情,酒就一壶烧酒,菜按照快的来,需要功夫等的菜就算了。”白福说道:“少帅哪里话来,其余人能慢,能给您慢吗?放心,稍待片刻。马上就到。”三人进了屋子,两个美女上前分别将李如松和赤哥儿的鞋子脱了。其中一个再来脱秦苍羽的鞋子的时候,秦苍羽赶紧摆手道:“小姐莫要,我自己来。”然后自己脱了鞋子。 他此刻早已不穿草鞋,换了一双棉布鞋,虽然普通,倒也柔软舒适,只是和李如松和赤哥儿的金线马靴相比逊色许多。 见李如松三人进了包房,白福这才说道:“春晓,还不快将少帅和两位少爷的鞋拿去鞋架上捂着。”左边那美女提了鞋箱过来,放进去三双鞋,拿到楼口,楼口立着铁架子,下面烧着炭火。 辽东天寒地冻,这架子是专门用来给客人暖鞋子用的。白福见都伺候的好了,然后道:“少帅少陪,有什么事你就让春晓去办。我赶紧去厨下给您三位盯着。”李如松点头,白福这才退下。李如松让两位女郎在门后候着,不用进来。 这屋里早已放了三个大暖炉,屋里热气腾腾,三人围着小桌而坐。赤哥儿说道:“早就听说这白家老店大名,今日跟大哥进来,果然名不虚传。”秦苍羽初到这富贵繁华之地,尚有些拘束。也是说道:“都说这白家老店专门到京城学过门道,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只是我习惯了陋屋粗食,这里真的是浑身不自在,以后还是莫要来此了吧。” 李如松道:“我们就是吃个便饭,二弟既然说了,那我们以后就还是白家街上找那人多的小店,一人一碗羊肉水饺,倒也吃的热乎。”三人大笑,秦苍羽见没有外人在,这才逐渐放松。 不一会功夫,各种山珍野味端了上来,并非用的是东北大盘大碗,每个都是小碗小碟,都是一式三份,足足上了有三四十种菜品,秦苍羽多数都不认得,只是知道这是蘑菇,那是鱼虾,具体是什么蘑菇,什么鱼什么虾,自己却全然不知。不过味道极美,赤哥儿狼吞虎咽,一会功夫面前堆起了高高的空碗。这 时春晓端上来一个白瓷焖罐,先用一个冒着小火苗的小炉子在放在桌上,而后再将白瓷罐放在其上,打开一看,却是汤汁,那个叫春晓的女郎每人盛了一碗,秦苍羽只见碗里汤汁清亮,几条白白的肉丝浸在碗中,香气扑鼻,轻轻用调羹喝了几口,鲜美细腻,那肉入口绵软,轻嚼即化,口齿留香。不禁问道:“大哥,这是何物,我从未吃过,感觉比之乳羊还要细嫩,却无一丝一毫的膻味。” 赤哥儿也奇道:“是啊大哥,吃了这个,什么牛羊猪狗,都感觉如嚼木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如此美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辽王 李如松三人到了白家老店,品了一道美味,两人都叫不上名字,赤哥儿询问李如松这到底是何物? 李如松尚却也摇头道,我也未曾吃过,只是肉质奇特,味道香而不腻,仔细品来,倒是有些像是蛇肉,但是远比一般蛇肉细腻润口。 这时只见房门轻开,白福站在门口,笑着说道:“少帅,二位少爷,这羹如何啊?” 李如松笑道:“这碗羹真是一绝了,怎地我之前从未吃过呢?白掌柜啊,这到底是何物?” 那白福说道:“这羹叫做南北姊妹羹,说起来这烧制之法却是极其简单,只需用水文火清炖即可,油盐等作料一概不用。食材也只需两种,只是这两种食材却极其难得,一种是咱们辽东的长白野山参,而且只能是白参,其余黄参,青参都不可用,这白参本就极为稀少,得之极难。而另外一种就更加稀奇了,用的是江南一带湿热的树林里才能生长的白树蚺。” 他们三人都生长在辽东,从未听过何物为蚺,赤哥儿问道:“白掌柜,什么是蚺?” 白福回道:“蚺就也是一种蛇,不过体型比寻常蛇类大了很多,不过这种蛇只在南方湿热树林里生存,数量稀少,我们辽东根本没有,其中以白蚺最为珍贵,也最为难得。因为这白蚺遍体雪白,体性阴寒,单独食用对人体有损,只能配上人参熬制,但是其余人参,因其自身都有土腥味道,都会使白蚺自身的鲜味大减,唯有这白参,自身无味,不会冲了白蚺的鲜味,又能去了白蚺的阴寒之气,因此最是味美养身。而白参咱们山野民间称之为白娘子,而这白蚺在江南也被称为白娘子。都是白娘子,这不就是南北姐妹吗?因此这汤就称之为南北姊妹羹。” 三人听闻,啧啧称奇,赤哥儿说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可惜我们到了这么大了,还是只能呆在辽东,要是能进得关内,见识一下那大千世界,该有多好。”李如松道:“三弟放心,往后有的是机会。” 白福又说道:“少帅,二位公子,这羹汤一定要趁热饮用,方才美味养身,一旦冷了,就失了味道了。”李如松道:“白掌柜,此物如此稀罕,是否还有啊,我好带回府里给我父帅娘亲品尝一下。” 白福笑道:“这东西实在极少,这还是主人偶然得来的,要不是少帅到来,小的根本就不会拿出来,实在没有了。不过少帅也不用担心大帅,主人早就分出一份,晌午里已经派王大厨登门送去了。” 李如松笑笑道:“白大善人做事还是周到啊。” 不一会三人酒足饭饱,一大罐南北姊妹羹,喝了个精光,三人酒足饭饱,起身正要准备回功业楼,突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只听一人高声喊道:“少帅?哪门子的少帅,你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别说什么李如松了,就是他爹李成梁,见了我家主子你问他敢站着说话吗?” 此时三人都有些酒意,李如松闻听此言,剑眉倒竖,心里说道:“辱没于我倒也罢了,辱及我爹,我哪里能和你善罢甘休?” 三人都是年少气盛,加上酒劲,听到这样言语,等不得鞋子,相继出门,直奔楼下而来。而白福更是赶紧小跑跟着,心说:“看样子这是要动手啊,听语气下面来人也不是好惹的,我可要赶紧拦着,真要打起来,这可不得了啊。” 只见一个衣着讲究的年轻人,站在楼口,后面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那年轻人身材肥胖,衣着华贵,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家丁个个也都是飞扬跋扈,身前一个家丁,正指着春晓骂道:“你个贱东西,我家主子何等尊贵,就这身衣服,岂是你们这等贱民能够碰得,拿这双破鞋,脏了我家主人衣服。你还把李如松搬出门来,李如松怎么了,你叫李如松过来,再去把李成梁喊来,倒要看看他们见了我家子,还能有多嚣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地这宁远城只知李成梁,而不知道国家社稷了吗?” 李如松本来气势汹汹,冲到楼下,一见此人,不由得眉头紧皱,本要停下脚步,转身而回,却已经被那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看到,只听那人喊道:“李如松,哎,李少帅,这架子大的啊,怎么见了孤就要跑啊?” 李如松这才硬着头皮到了那人面前,跪倒行礼道:“不知王爷驾到,李如松见驾来迟,还望恕罪。”众人一听方才知道,原来这衣着华丽的胖子,竟然是个王爷身份。呼啦啦赶紧跪倒,那春晓此刻吓得浑身战栗,面色苍白,一个明显的五指掌痕印在脸颊,此刻只是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抖。 白福此时刚刚问明何事,原来楼下这帮人等刚刚进店,出手阔绰,一锭黄金扔在柜头。白福忙着招呼李如松,便让管事的带他们去宝字一号房,谁知春晓慌慌张张抱了暖好的鞋子准备上楼伺候李如松三人穿鞋,走的匆忙,一下撞到那为的衣着华贵之人。怀里的鞋子又偏巧在那人衣服下摆上印了个印字,后面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耳光,吵吵嚷嚷,不让春晓离去,非要掌柜的出来。春晓由于急着给李如松他们送鞋,只好赔礼说道:“诸位大爷,是奴婢的不是,不过此刻我要赶紧给李少帅送鞋,等送了鞋再给几位大爷赔礼。”谁知那打人的一听李少帅,更是不依不饶。正在拉扯,李如松三人出了楼门,直奔这边而来。 这时只听那王爷说道:“孤这次微服出巡,路过宁远,早听闻宁远城白家老店诺大名气,闻名已久,此次专门慕名而来,谁知到了这里,竟然现宁远城只知你爹李成梁和你少帅李如松,而孤身为王爷,竟然连这个伺候人的丫头都不放在眼里,这宁远城还知道这天下是姓朱的而不是你姓李的吗?” 李如松听闻此言,吓得赶紧叩头道:“王爷恕罪,吓死微臣也不敢,还望王爷息怒,他们当是不知道王爷驾临,言语疏忽怠慢,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臣松即可陪着王爷,回到伯府,由我父帅亲自迎接赔罪,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那王爷冷笑两声,说道:“本来乘兴而来,如今真是败兴。孤这次出巡,就是为了审视民间,岂能真和这些草民计较。只是本王本来乘兴而来,此刻兴致尽失,也不想在宁远多停留了。也就不见你爹了。来啊,前面备马,孤还是回广宁去了。省的在这里碍了李家的眼。”说罢有个家丁赶紧上前搀着,那王爷冷哼一声,也没让一概人等平身,自行去了。 等这些人走的了,白福这才站了起来,不过浑身已经冒汗不止,瑟瑟抖地向李如松问道:“方才的难道是辽王千岁吗?少帅,那此刻而如何是好?”李如松气的面色白,说道:“白掌柜,来人正是当今辽王千岁,你快将此事告知白任义,早做准备,之后严守消息,千万不可外传。我要即可回府,禀明父帅。”然后对赤哥儿说道:“三弟,你带二弟前去功业楼,我要即刻禀告父帅。”说罢未等白福答话,匆匆穿上靴子,出门直奔帅府。 那白福此刻心里直叫:“祸事了,祸事了,我要赶紧告知主人才是。”和秦苍羽赤哥儿说道:“两位少爷,真是不周,多多担待,白某此时要报之主人,不能伺候在此了。”秦苍羽望了趴在地下已经无法起身的春晓一眼,说道:“白掌柜,莫要多礼,自便就是,只是莫要难为了那个姑娘。”白福早已经无心答话,叫人上前拖了春晓,紧跟着自己匆匆而去。 秦苍羽出了店门,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真是人在官门,身不由己;做个平头百姓,更是任人鱼肉。只是这世间真的能有人人可以逍遥自得吗?”边想边和赤哥儿一道,慢慢往帅府而去。 路上秦苍羽对赤哥儿说道:“这辽王听说是刚袭了爵位,没想到架子还真是十足啊。”赤哥儿怒道:“哼,什么狗皮王爷,之前我随大哥前去广宁老督军府上贺寿,正逢当时老辽王刚刚故去不久,这世子袭了爵位,那真的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老督军诺大年岁了,为国家征战沙场多年,劳苦功高,就是皇帝也要给几分薄面吧。老督军听闻新辽王贺寿,亲自到门口迎接,天寒地冻跪在地上,就算你贵为王爷,连轿门都不出,只是旁边府卫说道:“辽王爷今日来给督军贺寿,只是有孝在身,就不便进去了。”然后抬起大轿,扬长而去,连句话都没有。当时大家无不气愤。”秦苍羽道:“三弟莫要再气,王爷千岁身份,又是丁忧之时,能登门也算给了脸面,只是这次白家老店事起突然,不过这辽王话锋句句指向大哥和大帅,只盼莫要给大哥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千岁,狗屁。要不是姓个朱姓,看三爷定然打的他满地找牙。”当下两人哈哈一笑,直奔伯府,但是秦苍羽却暗暗为李如松担心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记文 秦苍羽和赤哥儿到了功业楼,见祖承训并不在一楼,赤哥儿急着拉秦苍羽上了二楼,说道:“二哥,你是不知道,这二楼到处都是各门各派的武学经典,当初跟老许头学云海游龙掌,那老头只是教了我半套,还有好几招不对,到了这里,才现原来我被骗了,这云海游龙掌一共三十六式,老许头只交给我二十式,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后面这么多呢。”此刻他知道老许头半是糊弄,半是敷衍,口中称呼也从师父变成了老许头。 二楼左面是一片青石平地,颇为开阔,是用来练功使用。右手面是几排大的书柜,头两排是兵法韬略,后面几排是当今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汇总,每个架子上,用铜牌标明是何门派,多的比如少林武当,各占满整整一个架子,少的一个架子就有十几个门派。秦苍羽大致计算,不下几百套武功,有些更是几十本成套堆在那里,上面落满灰尘,应当是放在那里久时无人翻看。 秦苍羽随意走到一个架子旁,看到架子上写的是武当,随手拿起一本《真源剑谱》观看,他本就信服自己师父的话,也就是随意看看,也不上心,而赤哥儿此时已经抱着云海游龙掌的图谱,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 秦苍羽看了两页,觉得武当的剑法果然精妙异常,不过修炼的方式和自己所练的雕斫录大相径庭。武当派是讲究以气运剑,虽为剑谱,实则里面很多都是如何修习内功,最终以内力驾驭剑术。当下也就看了看内功修炼法门,忍不住学着气沉丹田,谁知刚刚气息涌动,就觉得心口有些闷,当即停下,只觉得体内真气流动,好像有种拉力从百会穴而出,硬生生不让真气下行一般。 缓了一会,方觉气息平顺,心中说道:“看来师父所说不假,修习了其他门派的武学,真的很难再练《雕斫录》了。又随手翻看了几本,有少林的般诺功,河北杨家的盘龙棍,岭西温家的七十二行拳,他随意翻看,突然无意间看到最后面的架子上的铜牌写着,阳明武学。整整占了一层,但是整整一层却是空空如也,心中纳闷,上前想要看个究竟。他走进一看,见只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摆在当中,他拿下册子,已经极为陈旧黄,上面尘土遍布,秦苍羽小心地掸了掸灰尘,见封皮上露出三个字——雕斫录。 秦苍羽心中吃惊道:“师父不是说《雕斫录》世间只有一本,如今这孤本早已化为纸屑,怎地这里也有一本?不过这本薄薄几页而已,应当不是全本。”打开封皮,只见里面只有第一页有字,往后翻翻,皆是空白。 秦苍羽翻回第一页,见那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一般,秦苍羽仔细辨认,只见上面写的是:“自新建伯阳明先生仙逝,雕琢功世间绝迹。宗宪初听闻先生龙场悟道,文武天下无双,一人一剑扫平江西群寇,为解三派白莲恩怨,病体独上龙虎山,单剑退武当,双掌吓少林,掌震正一道,剑斩金白莲,雕斫功名扬天下,可恨,宗宪少年时,世间已无先生,宗宪剑成时,九州难寻雕斫。后有宵小,假传神功,欺世盗名,掀起滔天风波。事后方知,天下已无雕斫,乾坤难有阳明。终也未能见阳明先生一面,宗宪此生大憾,惟此笔墨,以心记之,但求日后弟子黄泉路上,能与先生相遇,抱剑于先生身后,悉听教诲,方为如意。” 落款处,写着:“宗宪泣泣拜”五个字。 秦苍羽这才明白,原来是梅林郎君为纪念阳明先生而写下的一篇记文。想那梅林郎君胡宗宪,南梅林之号天下无敌,对阳明先生崇敬之心,跃然纸上。就此读来,历历在目。 秦苍羽想到:“我对师父之心,当与梅林对阳明先生之心颇为相似啊。”觉得自己此时和胡宗宪心意相通一般,不由得也生出只恨自己晚生多少年之感慨。 正在想的出神,只听身后有人咳嗽一声,说道:“你是秦苍羽吗?” 秦苍羽慌忙回头,只见俞大猷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秦苍羽赶紧施礼道:“俞老前辈,苍羽不知前辈在此,有失礼数。” 俞大猷见秦苍羽正拿着那本小册子,笑道:“莫要多礼,怎么,你对阳明雕斫可知一二吗?”秦苍羽想起答应师父雕斫不能示人,便说道:“苍羽只是随便翻看,阳明先生名扬天下,见这偌大书架上这一层只有此书,因此好奇,这才打开翻看。” 俞大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吾师梅林郎所记,吾师一生眼界奇高,清高孤傲,视当时豪杰大都为碌碌之辈,唯对阳明先生推崇备至,时常说道,此生大憾未能见阳明先生一面,如果早生几年,无论如何定要拜在阳明先生门下受教,因而时时诵读《传习录》,日日不忘《雕斫书》,可是费尽一生,也未寻到雕斫录一书,直到冤死狱中。老夫见你在此翻看吾师记文,略有出神,方有此问。” 秦苍羽说道:“无论阳明先生,还是梅林前辈,在我出生前都已谢世,不过他们事迹百姓传送不息,文中所记,着实让苍羽崇敬不已。”俞大猷心中也颇为感慨,心道:“恩师含冤受死,但是百姓间已然传颂,看来公道自在人心啊。” 俞大猷对秦苍羽印象极佳,尤其听李如松跟他讲述和秦苍羽结识的种种之后,对秦苍羽更是有些喜爱,只可惜自己立下不再收徒的誓言,不能收秦苍羽为徒,因此便想教给秦苍羽一招半式,这才说到:“老夫听松儿说你们三个都在功业楼修习,老夫很少到此,也不知道你武功进步没有,可否陪老夫走上几招?” 秦苍羽赶紧说道:“俞老前辈见笑了,小子微末功夫,怎敢和俞老前辈交手呢。”俞大猷笑道:“莫要多礼,你臂力过人,之前不是也和老夫较力一二吗?”说着转身来到二楼的练功地。 原来这俞大猷本来正和李成梁闲谈,而戚继光此时已回蓟门。突然李如松慌慌张张进来,将辽王一事一讲,李成梁不禁也是一愣,说道:“这辽王刚刚袭了爵位,怎地微服私访起来?真是听闻白家老店名号而来,还是另有他故?”但是既然知道辽王已来,无论于情于理,李成梁不知道还可,既然知道,再不去见驾,此乃不恭之之罪。因此赶忙和李如松备马,前去追赶辽王。 而俞大猷此时并无官职在身,因而不宜同行。闲来无事,随意溜达,来到校场。恰好看到女徒弟李如桐正在校场骑马。李如桐见师父来了,匆匆从马背上下来,上来请安。俞大猷说要去功业楼看看,李如桐便一道相陪,谁知刚上二楼,就见赤哥儿在练武。赤哥儿一见李如桐,心中欢喜,上前喊道:“桐姐姐,你怎么来了?” 李如桐说陪师傅溜达溜达,边说边向赤哥儿挤了挤眼睛。不想却被俞大猷看个正着。俞大猷知道徒弟的性子,最是喜爱骑马,因此说道:“老夫知道你这丫头心思,既然如此,老夫一人闲坐一会,你去叫赤哥儿教你骑马去吧。” 李如桐心花怒放,说道:“还是师父最是疼我,赤弟弟,走了。”没等赤哥儿放下掌谱,上前拉着赤哥儿的手就跑下楼了。 秦苍羽只好随着俞大猷来到练功地,边走说道:“之前小子不自量力,老前辈莫怪,而今我双臂力气尽失,自身又不怎么会武功,莫说老前辈,现在就是寻常人等,小子也难是对手。”俞大猷颇为惊讶,不禁问道:“你双臂力气怎么尽失?此话何解?”秦苍羽说此次去关内送货,路上生了场怪病,躺了两天,痊愈后就现臂力尽失了。 俞大猷心中说道:“是何怪病,怎地痊愈后力气也无法回来?”当下拉过秦苍羽双手,微微用力,秦苍羽顿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自己,重心不稳,身体前倾,差点摔倒在地。俞大猷用手相扶,这才现秦苍羽不仅双臂神力消失,甚至于常人尚且不足,不由得心中说道:“可惜了可惜啊。”这才用有些关切的眼神望着秦苍羽道:“看来你果真双臂力量尽失,本是练武奇才,如今真是可惜了啊,不过此事尚早,也许不知那一日能够回复,老夫倒是认识几个江湖上的名医,要不让老夫引荐,与你诊治,你看如何?” 秦苍羽笑道:“多谢老前辈费心,不必辛劳了。这双臂大力,在的时候我也并未觉得有何,如今没了,同样也是如此。只要勤加苦练,就算臂力尽失,也能习武,也能有所成。我想阳明先生,梅林老前辈还有俞老前辈您都并非是天生臂力群,这才能独步武林,而是靠的是辛勤和悟性。因此苍羽并没打算医治,只要身体健康强壮,不影响练武,没有就没有了。” 俞大猷本是欣赏秦苍羽淳朴仗义,又不爱钱财,却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豁达,不禁心中赞叹:“真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孩子将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想了片刻,说道:“孩子,你此刻臂力尽失,比之寻常人等,尚有不足,如果遇到一般武林人士,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这样吧,你和老夫有缘,老夫就交给你一套保命的法门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传剑 秦苍羽听闻俞大猷要传自己剑法,自然开心的说道:“能得俞老前辈指点苍羽一招半式,真是苍羽福气。” 俞大猷想了想说道:“我听松儿和赤哥儿说你们三个各有一把短剑,你此时可带在身上?” 秦苍羽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识君剑,双手捧给俞大猷,俞大猷接过剑,看了看说道:“恩,和松儿他们的果真是一炉所出,倒是好剑,老夫已经十几年未曾用剑,希望当初的功夫还没完全撂下。” 俞大猷将剑用右手横握,说道:“天下武功,讲求的力二字,力量大,对手不敢硬拼,度快,破绽就少。但是这两样均需强劲内力为根本,不然纯粹依靠身体力量,力量大了,度就慢,度快了,攻击时力量就不足。而今你天生臂力已失,内力修炼又是要循序渐进,不可成。因而如遇敌人,只能用巧招而胜。这三剑,均是短剑招数,与你的识君剑刚好匹配,此乃是吾师梅林郎君胡宗宪所创,恩师不仅韬略出众,剑法扬名,对于音律也颇有造诣,有感于古曲《梅花三弄》上中下三准之意,悟得此三剑,命名梅香三剑,不过恩师内力强劲,剑术群,一生也从未用过这三剑,因这三剑皆是以虚掩实,以巧克敌,如果真的绝顶高手,没有丝毫作用,但是一般人等,就算无法制敌,也能逼退对方进攻,使自身利于不败之地。虽然只有三招,但是每招都巧妙复杂,你需仔细观看。” 说罢,只见俞大猷右手将横握的识君剑,手臂先快后缩,然后手腕轻转,识君剑在手中旋转两圈,然后朝着斜上方飞出,度却并非很快,短剑并不像掷出的一般急向前,而像是随风飘动一样,缓缓而出,剑在空中,不停转动,而俞大猷身形一趴,矮身向前轻纵,手在半空抓到剑柄,突然斜刺而出,随后收招站立,说道:“此乃第一招,梅花三弄第一弄——弄清风,此招剑出手臂,旋转风中,因而名为清风追香,如有对手腾越空中,向下袭击,自己无法硬抗,此招最是有用,表面上是投掷武器,实则让对手分神,以为是向其掷来,敌手身在半空,第一反应就是放弃进攻,用武器拨打。就在他武器将要触及之时,挺身抓剑而刺,而对手在空中无法闪避,从而一击中的。此招最为紧要的是时机的拿捏,如果太早,距离太远,对手就有了时间反应,难以击中。如果太迟,剑不是被对手击落,就是自己和对手太近,反而容易被对手所伤。” 然后只见俞大猷左手握剑,背于身后,右臂抱在胸前,突然左手画圆,身形向右转动,同时剑交右手,依靠身体转动力量,右手横向扫出。然后收招。说道:“此是第二招,三弄第二弄——弄飞雪,而此招以左手持剑示敌,实则右手进攻,身体转动,好似雪花旋转轻舞,因而名为飞雪飘香。如有敌手,迎面而击,因左手持剑,敌手必然注意你的左边,无论劈斩,或是刺挑,均会留意左手,因而在其出招之后,身体右转,剑交右手,出其不意,击中对手。此招也是在于时机的把握,早一分就会被对手识破,晚一分则身已受伤。要在对手出手未及,而招数已老不能变招之时,方能奏效。” 紧接着俞大猷弓起身形,右手持剑,低垂身旁,剑身向上,隐于手臂之后,然后双脚缓缓后退,随后突然跃起,横向飞身,右手剑向下,划过空中,继而站住身形。说道:“三弄第三弄——弄光影,此招身体后弓,手臂低垂,然后飞身横起,剑随身体而行攻于身下,剑光如影随形,因而名为光影留香。敌人俯身攻于下盘,自己身体弓起,双脚后退,使对手误以为是要用剑格挡,实则起身横向而过,用身体带动剑锋,攻击身下对手。同样也是时机拿捏恰当,方可奏效。” 秦苍羽在旁细细观看,用心记忆,这梅香三剑均是先以常规起手,使对手误认,从而出其不意,三路出招,皆为后先至,讲求时机把握,而对力量,度,内力并不十分依赖,分别应对上中下三路攻击,看似简单无奇,但却是手脚四肢并用,心眼身法同形,而且对于敌手心里把握极为精准,由此可见,能创出这三剑之人,必定心思奇巧并有着丰富的临敌经验。 秦苍羽一时难以完全领悟,俞大猷又重新演示一遍,然后将三剑的诀窍又一一详解,然后秦苍羽再行演练,最终俞大猷见秦苍羽出招有模有样,已然领悟七到八分,心中暗暗赞许:“此子武学悟性极高,短短不足两个时辰,已能掌握十有七八了。” 传剑已毕,俞大猷又和秦苍羽讲了些习武的技巧,以及修炼内功的诀窍,正在此刻,楼门口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只见李如松,赤哥儿还有李如桐一起跑了进来。 李如松见了俞大猷先行施礼,俞大猷点了点头,问道:“你父帅已经回府?” 李如松回道:“禀师伯,父帅已经回府。” 俞大猷说道:“那辽王呢?” 李如松回道:“父帅追上辽王,谁知那辽王还算客气,寒暄几句,不过执意不来伯府,此刻回广宁去了。” 俞大猷点头,说道:“那老夫也不打扰你们几个了,你师父虽然现在蓟门,你也切莫整日只是贪图玩耍,荒废了功课。” 李如松点头称是,四人送别俞大猷后,李如松拉住秦苍羽问道:“你和师父师伯呆了这么久,是不是师伯传你武功了?” 秦苍羽将方才之事讲了一遍,李如松和赤哥儿听闻秦苍羽双臂力量尽失,也不禁为秦苍羽难过,不过见秦苍羽泰然自若,也不好刻意再提。听到俞大猷传了梅香三剑之事,赤哥儿好是羡慕,一拍大腿说道:“要知道如此,我就留在楼里了。” 李如桐说道:“赤弟弟,不是你非要教我骑马吗?怎地现在后悔起来了?哼,以后你别教我了,我不稀罕。” 赤哥儿赶紧急道:“桐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有后悔,只是错过俞老前辈教剑有些可惜罢了,不过我自然最乐意的就是教桐姐姐你骑马了。”秦苍羽不管他们二人胡闹,向李如松问道道:“大哥,方才追赶辽王,那辽王真的没有为难大帅?” 李如松见秦苍羽询问,不置可否,只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秦苍羽见李如松笑得古怪,再次追问,李如松方才说道:“不妨事,父帅带我去追赶辽王,在北门送客亭相遇,这辽王见了父帅倒也客气,在送客亭和父帅寒暄多时,父帅本想请辽王一同回府,辽王执意要走,父帅也就没有强留。回来路上,因为一名伯府亲兵和辽王府一名侍卫是堂兄弟,父帅这才知道,这辽王哪是什么微服出巡,而是不知是何缘故,机缘巧合下见了永平府贺家的千金小姐贺玉莲,就此害了相思病,非要纳贺玉莲为妾,不惜身份,亲自上贺家提亲去了。因朝廷有令,藩王只能居于封地,没有朝廷旨意,不得私自离开,这辽王千岁,为了贺玉莲,不惜乔装改扮,前往永平府贺家提亲,倒也是一大奇闻。你说一个庙堂王驾千岁,一个江湖草莽千金,真要结了亲,会是一个什么光景?”说到这里,忍不住继续哈哈大笑起来。秦苍羽也不禁莞尔。 赤哥儿听到贺玉莲三字,不禁问道:“贺玉莲?大哥,可是永平府那个冷烟剑客贺天熊的女儿吗?” 李如松说道:“正是。”赤哥儿哎呀一声,说道:“啊?真的是她吗?哎呦,这贺姐姐要是进了辽王府,可是一下子就跳进了火坑了。” 李如桐奇道:“怎地,赤弟弟,你认识贺玉莲?难道是你从小的青梅竹马吗?”说着也是俏脸微红,满眼含笑。 赤哥儿赶紧说道:“倒也不是,只是有一面之缘。”这才将当初自己家里大难,临危之时白莲教青子堂现身,谭玉林见死不救之事说与三人。 李如桐道:“这贺小姐倒是颇有侠义之风,只是她这师兄见死不救,实在可恶。赤弟弟,日后有机会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谭玉林,为你出气。” 赤哥儿不由得心中感激,说道:“桐姐姐有此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如松他们并不知道赤哥儿和贺玉莲还有如此交集,此刻听赤哥儿说起,这才恍然。秦苍羽说道:“这个真是奇闻,一边是王府千岁,一边是武林豪杰,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想必这辽王前去提亲,也碰了一鼻子灰吧。估计吃了闭门羹,而永平府又不在辽王封地,因此辽王恐怕也只能暗气暗憋。” 李如松说道:“结果如何,我们也是不知,总之这辽王千岁的父王尚未闭眼多久,他就急着寻妻纳妾,看来此人也就是个酒色之徒,就算与父帅不睦,量他也没什么本事。”转头又说道:“今日二弟已经回来,如今冰雪渐消,不如明日我们四人一起结伴,前往梅林骑马如何?” 三人听闻具是拍手赞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倭匪 自此之后,或是兄弟三人,或是加上李如桐四人,要么功业楼一起习武,要么梅林校场一同骑马。日月穿梭,时光如箭,转眼已经过了一年半载。三兄弟几乎日日一起,手足情深,犹胜当日。 秦苍羽按照《雕斫录》潜心修炼,已近大半,只是越往后越觉得博大精深,修炼越难,之前一月能练完几页,而如今一月时间只能练习半页内容,而对于自身武功,却也并没有突飞猛进的感觉。不过他本无急于功成,而此时又衣食无忧,倒也并不盲目贪多,循序渐进,却不知不觉间正吻合雕斫录的修习要领,慢工出细活,欲则不达,唯有潜心苦练,自有破壳而出之日。 由于自身武功身手没有突飞猛进,且自己又没有认真修炼功业楼的武功秘籍,因此相比李如松和赤哥儿,每每交手,总是处于下风。祖承训多次找过秦苍羽,但是得知其臂力已失,七尺男儿竟然落下眼泪,自是对秦苍羽更是照顾,甚至几次不知何处找的偏方,要为秦苍羽医治,弄的秦苍羽也是哭笑不得。李如松,秦苍羽,赤哥儿,李如桐,祖承训几人年龄相仿,倒也是活的逍遥开心。 这一日四人相约来到梅林骑马,此时直至盛夏,秦苍羽的骑术已经大进,四人一路策马奔驰,李如松边走边说:“桐妹妹,你女孩子家,在房里学学针织女红就好了,整日里和我们男儿家混在一处,成何体统啊?” 李如桐白了李如松一眼,说道:“为何只能男子骑马?难道我就不能,日后我也文武双全,决胜于疆场,和花木兰,梁红玉一样,巾帼不让须眉。” 赤哥儿也说道:“就是,桐姐姐文武双全,以后也是带兵的名将。” 李如松笑道:“三弟,你就一直跟着你桐姐姐说话吧。” 李如桐回道:“他是我弟弟,当然听我的了。” 李如松大笑道:“你女孩子家,整天里骑马舞刀弄枪,眼看你就到出阁的年龄了,你这不是让父亲大人给你找婆家而头疼吗?” 李如桐顿时脸颊飞红,杏眼一瞪,嗔道:“你这当哥哥的从来不护着我这宝贝妹妹,还说这么难听的话羞辱我。你等着瞧,看我不告诉爹爹,让爹爹为我出气。” 李如松听李如桐要向爹告状,赶紧赔笑道:“好妹妹,好妹妹,是做兄长的口不择言,该罚,松哥这里给你赔礼了,你可别告诉爹,不然为兄又要被禁足了。” 李如桐小嘴一撇道:“就要说,就要说。”想起哥哥多次被爹爹禁足,然后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来到梅林。李如松带着妹妹和赤哥儿策马奔腾,秦苍羽却一人来到梅林后的山洞。 自从那十日后和师父分别,秦苍羽也多次来到梅林后的山洞,每每希望能再次见到师父,每每失望而回,见到洞内依旧原样,杂草丛生,当是许久未有人来过了。正在出神,突然听到李如桐一声尖叫,秦苍羽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出洞查看。 原来梅林前方本有一条河沟,之前李如松他们兄弟结义之时正是天寒,河沟早已结冰,上面又盖满冰雪,后来冰雪消融,河水穿流,他们兄弟再来才现原是一条河,夏天还在里面一起洗过澡,但是近日来雨水极多,河沟变宽,水流湍急。此刻,李如桐神色慌张,正指着河沟喊道:“哥哥,你快看,那是什么?” 李如松和秦苍羽奔向河岸,隐约看到河上漂来几块黑色的东西,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赤哥儿好奇心起,下到河边仔细观瞧。看清楚之后,不由得后背一紧,高声喊道:“大哥,二哥,你们快看,这里漂来好几具死尸。”两人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下马往河边而来。 四人仔细观看,只见河面上飘着几具浮尸,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其中一具尸体仰面朝上,隐约在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还能看到衣衫被血液染红的痕迹。李如松看了片刻:“这些尸体,貌似是上游冲下来的,上游是团山堡。莫非来了什么强人杀人越货吗?走我们去看看生了什么?” 赤哥儿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去就行了,桐姐姐女孩子还是赶紧回府里报信才是,真要是有什么强人,莫要遇到什么危险了。” 李如桐初见尸体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是将门虎女,颇为自傲,听了赤哥儿此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冷笑道:“赤弟弟,你这是笑话姐姐了,我随剑隐师尊学艺多年了,今日正好试试师尊传给我的梅林剑法。” 李如松也抽出弯月马刀,向赤哥儿道:“三弟,莫要担心桐妹妹,她这身功夫,比之你我也是不弱,我们先去看看情况,了解清楚后,如果对方人多势众,再去报之府里。如果只有几个强人,我们兄弟今天也学学梁山好汉,替天行道。” 秦苍羽也觉得李如桐女孩子一起犯险极为不妥,但是见李如桐执意前往,便不再说什么。商量之后,四人一起上马沿着河岸往上游而来。大约三里地的路程就到了团山堡,一路上又有几具尸体随着河流飘向下游。 团山堡是个不大的小村落,靠山傍河,大约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种地打鱼的农户。除了堡子里的地主胡家,其余人家并不富裕。四人将马匹拴在村外拴马桩上,然后进了堡子,只见家家大门洞开,一个人影都没有。四人此时此刻也都集中了精神,李如松在前,秦苍羽在后,而赤哥儿右手握一把弯月马刀,左手拉住李如桐的手,走在中间,四人边走边不停地四处张望。整个团山堡的人好像突然都蒸了一般,周围只有夏日的蝉鸣叫声,却并无一人。 四人正在纳闷,李如桐突然说道:“你们听,靠河岸那边似乎有人的哭声。”三人仔细听了听,隐约随着风声听到时有时无的声音,李如桐正要过去,被李如松拦住道:“桐妹妹且慢行,前面吉凶难测,我们四人,我打头阵,妹妹和三弟在中,二弟断后,彼此间相距不要过三尺,如有突然事情生,也好相互照应。”三人允诺,便依次向河岸方向而来。 转过一个弯口,看到一片青瓦大房,篱笆围的院子,比起其他的土坯茅草房,这房子分明就是村里最有钱人的居处。四人躲在一堵土墙后,往这边观看,只见院子里乌压压蹲了几十口人,间或有哭喊声传出。而在篱笆门口站了两个彪形大汉,头上裹着黑巾,腰里挂着长刀。而院子当中一个长桌上坐着一个身材岣嵝,面色雪白,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头脸略长,双眼细条,长相倒像是一头山羊,穿一身青衣,头上也是罩头黑巾。本身脸色白,再加上黑巾罩头,越显得惨白狰狞,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个个酒壶,一手拿着把长刀,对着村民们指指点点,正在摇头晃脑的对着村民说着什么。 而最让他们四人惊奇的却是在屋子的房檐下坐着一个人,头上前额到头顶部头全无,青色的头皮露出,两旁头束在脑后,在头后结成髻,阔口小眼,面带凶相,一身宽大的袍服,一长一短两把刀插在腰间,两个黑衣蒙面的人站在身后,这男子正在闭目养神,似乎生的一切与其无关似得。 李如桐轻声问李如松:“哥哥,那个人样子好怪啊,这是什么装束?” 李如松轻声回道:“这是日本倭人,我听师父提起过,他们的打扮就是这样,这种头叫做月代头,身上穿的是衣服他们叫做和服,最是凶狠彪悍,素以死战而著称。” 秦苍羽也轻声问道:“大哥,这倭人莫不就是一直侵扰江南的倭寇吧?”李如松回道:“算是吧。”赤哥儿十分不解的问道:“怎地村里的青壮年都不在?这帮倭寇只有几个人而已,难道满村都被他们杀死了?”李如松摇了摇头,并没有搭话。 这时只见那个面色惨白的家伙,岣嵝着身子,摇摇晃晃踱着山羊步,来到当中咳嗽一声,提高了嗓音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想杀人,只是你们村长的儿子偷了东海日本国武士山田阁下的重要东西,后事情败漏,跑回团山。山田阁下意思很清楚,只要村长和他儿子交还宝物,并自裁谢罪,全堡子缴纳三百斤粮食,两百两白银,另外再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三名,就放了你们堡子上下人丁,要是不给,今天团山堡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一个老者说道:“你这黑羊子,不是不给啊,你也从这个堡子里长起来的,有多少粮食,有多少银钱你不清楚吗?再说村长一向本分老实,怎会偷盗外国番邦的宝物,即便是真偷了,这村长已经几天不见人影了,我们去哪里给你找啊?” 只见这个叫黑羊子的冲进人群,一巴掌扇了那讲话老者一个趔趄,嘴里骂到:“妈的,葛老头,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以为是当初呢,黑羊子还是你叫的吗?叫羊爷,当初你仗着年纪大辈分高,整日里盯着大爷,时不时村规族法的,没少整爷爷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说着抡起右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抽了姓葛的老者四个耳光,瞬间葛老头嘴角鼻子顿时就淌出血来。黑羊子甩甩手,嘴里骂到:“他妈的,老头子骨头还挺硬,抽的爷爷手生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逞凶 葛老头被那叫做黑羊子打的满脸是血,跪坐在地下不住呻吟。旁边一个年轻妇人赶紧扶着姓葛老头,嘴里喊道:“啊,公公,您怎么样了?您别跟他说什么了,他还是个人吗?他在村里时就是人见人怕的混世鬼,现在做了倭匪的奴才,这是把命交给恶鬼了。” 黑羊子嘿嘿一笑,说道:“葛家媳妇,说得好,说得好,来啊把她拉出来。”两个大汉上前去拖那妇人,那妇人躺倒地上,手脚乱舞,哭喊嚎叫,葛老头想上前阻拦,被那两个大汉又打到在地,那坐在屋檐下的人似乎被妇人吵闹的烦了,闭着眼睛哼了一声。那两个大汉慌忙上前,一个架住双臂,一个一拳打在那妇人肚子上,那妇人登时气短,嘴巴长得老大,却不出任何声音出来。两个大汉这才将她拖将起来,拉倒当场。 只见黑羊子来到妇人跟前,奸笑道:“你骂我也就罢了,你现在骂山田阁下是恶鬼,那就对不起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拖到河边砍了。” 那妇人吓得双腿一软,浑身瘫软,葛老头赶紧爬了几步,跪倒在黑羊子面前求饶:“黑羊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当初您在村里时我对您是有些苛刻,但是祸不至死,求求黑羊大人您就饶了我家里媳妇这条贱命吧,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头如捣蒜。 黑羊子笑嘻嘻的又坐回桌上,说道:“记住,不是黑羊大人,叫爷爷,记住没?!那好,饶你家儿媳也容易,爬过来,给爷爷我当块垫脚石,舒服了就饶你这条贱命。” 葛老头尚在迟疑,黑羊子喊道:“怎么,不乐意,那好吧,拖河边砍了。”葛老头只好说道:“黑羊爷爷,愿意愿意。”这才低头爬到桌前,半跪在黑羊子脚前,身子一趴,黑羊子将脚踏在葛老头背上,然后笑道:“别动,老不死的,你见过有会动的石头吗?”那妇人此刻虽见自家老公公如此受辱,却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能趴在地上,低声呜咽。 李如松四人看到此处,均是既气又恼,李如桐按耐不住就要拔剑上前,李如松赶紧拉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再看看,切莫莽撞。”四人又望去,此时那个叫山田的日本倭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张开双目,向黑羊子一打手势,黑羊子赶紧下了桌子,一路小跑到山田近前,微一鞠躬,笑着问道:“阁下,何事吩咐?” 山田用生硬的汉语问道:“村长下落还没打听出来吗?”黑羊子说:“阁下,问了半天,他们都不知道村长去哪里了,已经几天没见村长人了。”山田说道:“废话,刚才杀了几个人看来没吓住他们,你这次去,年级大的不要,挑几个年幼的男娃女娃,架到河边,当着他们的面,不说出村长的下落,每半个时辰杀一个,我就不相信他们不说。” 黑羊子听到山田要半个时辰杀一个,而且还是孩童,舌头吐出老长,为难地回到:“阁下,这,这个,这是不是会引起村民的反抗啊,我们就这几个人,他们毕竟人多,要是真反抗起来,我们可有些不妙啊。” 山田嘿嘿一笑:“你们明国我去过多处,每到一个村子,全村一听是我们大和武士,不是跑掉就是吓得瘫软乖乖等着被砍,哈哈,反抗,你们明国的人知道反抗是什么吗?” 黑羊子眼睛里升起一丝寒光,不过转瞬而逝,瞬间又变回一脸谄笑面容,刚想说话,山田眼睛一瞪,不无威胁的说道:“怎么了,难道你想替这些劣民受死吗?” 黑羊子赶紧赔笑道:“阁下,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办就是。”然后黑羊子咬咬牙,握了握手里的刀,走到村民群中,指指点点选了五六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那两个大汉此刻也不禁迟疑,如果是成年人,倒也无妨,不过均是蓬头稚子,难以下手。 黑羊子在旁喊道:“看什么看,快去,山田大人的命令,是不是也不想活了?”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钢刀。 那两人无奈,只得上前拖人,这些孩子的父母亲戚顿时炸了锅,十几个人乌拉一声站了起来,围住了黑羊子,几个妇女死命抱着自己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那两人停步不前,面面相觑,终是下不了手。而黑羊子也是无可奈何。 看到这个情形,山田向身后的两个人挥挥手,两个人如箭一般飞出,落到人群里,手气刀落,砍翻了几个围上来的人。其中一人用低沉嘶哑还略有生硬的汉语说道:“你们哪个再敢反抗,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余下村民们望着地下的几具尸体,惊吓之余不知所措,随后就木然地又蹲回刚才的地方,似乎是无奈的接受了这悲惨的事实。 黑羊子叹了口气,然后指挥那两个大汉把尸依次拖到河边,扔进河里,又回到人堆里,其中一个大汉拽起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孩子母亲死命拽着,被大汉用力一把夺了过来,那母亲见孩子被夺走,疯了一般扑将上来,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脚踢中胸口,顿时口中喷出鲜血,摔倒在地,但是双手依然死命的抓着自己孩子的衣服。这孩子哇哇大哭,嘴里喊着:“娘,娘啊”。恰在此刻,一道紫影从后墙飞出,一把长剑直刺这名黑衣人,正是躲在墙后的李如桐。 李如桐在墙后眼看倭人要对一个孩子行凶,实在忍无可忍,飞身而出,提软剑直刺行凶的黑衣人,这黑衣人并不知道墙后还有人,猝不及防,李如桐的剑来的太快,想抽出刀来已然不及,只能牙一咬身子往后一缩,举手拨打软剑,剑锋贴着手臂而过,划出一条三寸见长的口子来,黑衣人吃痛放手,孩子掉落地上,那嚎哭的母亲手脚并用爬将过来,将孩子抱在怀中,不顾自己伤势,紧紧的抱着,生怕再次被抢走。 山田等人微微一惊,丝毫想不到竟然有人在此出手相救这帮村民,抬眼观看,待到看清楚却是一个一身紫衣,手提长剑,容貌俏丽的妙龄女郎之时,黑羊子哈哈大笑,上得前来,说道:“这是哪家女娃子啊,学了两天三脚猫的功夫,竟然学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仔细看来,你这女娃子长得还挺俊俏啊,活脱一个美人胚子,不如赶紧跪倒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拜我为父,或许今天还能让你活命,待过个三年两载出落起来,到时候爹爹变老公,岂不也是你的福分吗?” 李如桐闻听此言,银牙咬碎,眼露杀机,心说今天定要割了你这恶贼的舌头。也不答话挺剑就刺。黑羊子嘻嘻哈哈还要说下去,只见银光一闪,剑已经到了面前,匆忙一低头,剑锋从头顶划过,带下了黑羊子头上的黑巾。黑羊子吓得魂不附体,冲后面几个大汉喊道:“这女娃子厉害,快来帮忙啊。”边喊着边往回跑,由于匆忙,忘了前面桌子前还在当“垫脚石”的葛老头,脚刚好绊到葛老头的身上,一个平衡不稳,身体前倾,说也倒霉,刚好额头撞在桌角,黑羊子顿时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身子重重压着葛老头身上,两人一上一下倒在地上,两人一个抱着头,一个抱着肚子同时呻吟起来。 李如松三人害怕李如桐吃亏,此刻纷纷跳到近前,而看到黑羊子的窘样,赤哥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如桐也不禁用手捂嘴。 此时山田站起身来,来到三人近前,其余手下赶紧站在山田身后,那个伤了手臂的手下上前对山田微微一躬身,说道:“主人,刚才属下不备,这几个明人,让主人上前不免低了主人的身份,由我去料理了他们几个吧。” 山田略微点点头,说道:“刚才这女娃剑法凌厉,隐隐间剑锋带有剑气,你要多加小心,本次我们远离岛上,应尽快得手而退,如果无故得罪中原武林高手,恐怕于大事有害,这几个尽快解决,不能留下活口。” 此人点头,然后解下胯下武士长刀,手握刀鞘,站在三人面前,用低沉生硬的汉语说道:“今日之事本与你们无关,不过你们几个自己跑来送死,没办法,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了。”说罢抽出长刀,双脚张开,双手横握长刀。 李如桐刚要上前,赤哥儿赶忙拦住,说道:“桐姐姐,这等人不用你出手,让弟弟先给你打头阵。”李如桐也知道赤哥儿心疼自己,不愿自己犯险,但是自己也算练武多年,而且前面是刚才的手下败将,这才说道:“赤弟弟,放心,看你姐姐的手段。”这时李如松轻声说道:“妹妹,今天敌众我寡,对面实力如何我们一点不知道,你又没有真正与人交手的经验,这阵先交给三弟吧。”李如桐虽然平时和兄长斗嘴,但是在这大事关头,还是要听李如松的,便收了软剑,退了下来。 赤哥儿此时上前一步,手里拿了把弯月马刀,刃朝里,弧朝外,双手一抱拳,说道:“江湖规矩,战前报名,爷爷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对面黑衣人冷冷的道:“战场生死拼命,哪有规矩可言,小子口称爷爷,就该死。”然后举刀当头砍下。赤哥儿略一闪身,眉头立起,说道:“果然是倭国野人,规矩都没,既然如此,让你见识你家赤少爷的厉害。”说完舞动弯刀,与黑衣人战在一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居合 赤哥儿和黑衣人交战,山田在后观战,细看眼前这人舞动马刀,招数精巧,力道也猛,而且隐隐间所用招式似乎总是处处克制武士长刀。武士长刀讲求剑道归元,厉风相伴,出刀纵劈横砍,迅猛无比。而这少年弯刀回旋,从不与长刀相碰,而是不停在身边左右画圆,轻松就化解了长刀的攻势。几招过后,黑衣人的长刀已然被困在弯刀的圆中,前不能攻,退不能守。 赤哥儿这一年多在功业楼勤下苦功,最喜用刀,间或戚继光也指导了他一些用刀的技巧,而他研究了多个门派的刀法,因为伯府的马均配有弯月马刀,他也练得纯熟,马刀上下翻飞,眼看那黑衣人就要落败。 山田在旁暗暗倒吸了口凉气,心说:“这刀法好像是戚家军的神刀营所用招式,专门克制我大和武士的剑道。这年轻人和戚继光有何关系?如果戚继光在这里,我恐怕今日命丧于此了。此刻只能战决,赶紧撤离才是。”想到这里,从腰间抽出长刀,高声喊道:“慢。”那黑衣人听到喊声,赶紧收招跳出圈外。 赤哥儿一看,心下大怒,眼看自己就要得手,却被阻拦,当下不依不饶,就要冲了上去,只听李如松喊道:“三弟且慢。”赤哥儿这才收住脚步,回头问道:“大哥何故?”秦苍羽上前低声说道:“对面那人抽出长刀,大哥是害怕你吃亏。” 那山田手提长刀,走上前来,说道:“几个年轻人,多管闲事,自己过来送死,当怨不得我了。”然后用长刀一指,喊道:“来啊,一起动手,将他们碎尸万段。”话音刚落,身后那几个青衣人还有那两个黑衣人一起拔出长刀,一拥而上。 李如松觉山田已经动了杀意,这才拦住赤哥儿,此刻见对方一拥而上,当下喊道:“三弟,对方人多势众,你带桐妹赶紧回府,请师伯快来。” 李如桐此刻已经长剑在手,喊道:“我不走哥哥,今日我们兄妹并肩抗贼。” 李如松上前挡住一个黑衣人的长剑,喊道:“妹妹,这是军令,你要抗命不成。三弟,按我说的快啊。” 赤哥儿本待也加入战团,但是李如松既然有命,只好拉住李如桐,就往外跑。 李如桐闻言也只好喊道:“松哥哥,好,我这就去找师父,你们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 赤哥儿拉着李如桐就往外跑,到得村外让李如桐上了马,赤哥儿在马耳边好像耳语几句,然后喊道:“桐姐姐抓好。”接着用手中弯刀在马后臀上用力一拍,只见那马一声长嘶,四蹄离地,奔着官道就疾驰而去。只听李如桐喊道:“赤弟弟,你干什么?” 赤哥儿此时回头,心下打定主意,我三兄弟同生共死,我岂能留大哥二哥独自在险地,今天就是搭上性命,也不能让大哥,二哥受伤分毫。 见李如桐已经没了踪影,这才紧握弯刀,转身回到堡子里。只见那几人将李如松和秦苍羽围在当中,正在混战。 此刻李如松和秦苍羽正抖擞精神,和那些倭匪相斗。如果就是那几个随从,他们自可胜出,但是那山田看李如桐和赤哥儿走了,心下着急,心说如果就近词宗或者剑隐到了,这可糟了。赶紧结果了这几个小子,逃命要紧。抽出胯下长刀,挥刀参战。 山田一加入战团,两人顿时觉得难以支持,只能小心用马刀护着身体,小心招架。时间久了,力气用尽,迟早不敌。赤哥儿此时双眼都红了,喊道:“大哥二哥莫慌,我回来了。”然后身往前跳,挥刀挡住山田。 李如松此时顿感压力大轻,不过见赤哥儿又回来,不由得大急,说道:“三弟,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我不是讲的清楚吗?你骑术最好,你带桐妹先走,尽快叫师伯来此,怎么你又回来了” 赤哥儿手提马刀,哧哧哧连砍三刀,分别冲着山田的胸口c小腹和大腿,山田赶紧将长刀向下直立,拨开三剑。但是势头已经被阻挡,不由得停了攻势。 这时赤哥儿方才抽空说道:“大哥,二哥,我已让桐姐姐先走,你我兄弟三人共同对付这倭贼,岂能让两位哥哥独置身于此险地。”边说边舞动马刀,继续和山田缠斗。赤哥儿自从家门血案后至今,自思将来要报大仇,自身必须强大,因此凡是有空便勤加练习,除了老许头教的云海游龙掌外,剑隐俞大猷和戚继光虽未收赤哥儿为徒,但是也感于赤哥儿的勤奋,便在他自身武艺的基础上加以点拨。 赤哥儿自身生来就有女真人彪悍的身体,习武天赋又高,加上功业楼的苦功和俞大猷戚继光的点拨,短短时间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此时单手持刀,进退之间章法有步,打的山田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心下说道:“这几人年纪尚轻,已然如此,待得几年之后,岂不是中原又要多几个武学高手?也罢,今日遇上我算你们倒霉,今日让你们毙命于此,日后也少了几个大敌。”念及此处,往后倒退三步,还刀入鞘,屏气凝神,右手紧握刀柄,双腿成弓步,双目紧盯赤哥儿。 赤哥儿一愣,心中诧异。喊道:“倭贼,正当打斗,你收刀入鞘,难道是要投降不成?” 山田并不答话,双目如灯,还是紧紧盯着赤哥儿,脚下缓步向前移动。山田虽未拔刀,但是赤哥儿似乎觉得有种莫名的巨大的压力直接压在心间,感觉随时山田的长刀都会从难以想象的地方出现而砍中自己。 赤哥儿此时也不敢贸然出招,全身注意力紧紧盯着山田的手臂,随着山田缓慢向前,自己不由得也是慢慢相应的倒退。 李如松和秦苍羽此刻顿觉轻松,渐渐已经占据上风,对方虽然人多,除了那两个黑衣人外,都武功平平,而那两个黑衣人一个本已经被李如桐刺伤,另一个也是难以支撑,浑身上下汗水如同下雨一般,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可是李如松和秦苍羽突然听不到赤哥儿打斗的声音,都是心中大慌,害怕赤哥儿是否已遭不测,分别逼退眼前对手,一齐往赤哥儿那边观看。 那几人一看有机可乘,又一拥而上。直奔李秦二人。突然只见一个大汉头上多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从上而下,正好打在那大汉额头,那大汉闷哼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旁边几个人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站在身后,其中一个壮汉手拿一把铁锄头站在面前,才明白自己的同伴是被这人一锄头打翻在地。 这几个壮汉一到,那些蹲在篱笆院里的村民们一下子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乌拉拉的都站了起来,几个还算年轻的赶紧从柴草堆里捡了几根木棒,甚至还有几个在厨下寻得菜刀,擀面杖,呼喇站到这几个壮汉身后。为拿锄头的壮汉问道:“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刚才被黑羊子压到身下的葛老爹才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看壮汉,上前抱住那个壮汉,眼泪就下来了:“二虎啊,你们几个可算回来了。咱堡子被欺负惨了啊,你爹被人打了,你家里的差点就被他们砍了。他们这几个人自称是东海大日本国来的武士,是被黑羊子这畜生带着来到堡子里的,见人就砍,老张家的,二狗子,还有胡家的,凡是反抗的都被他们杀了,尸体都扔到河里去了。他们要粮食,要银子,还要女人。你们一上山,剩下我们这老老小小的,哪见过这个啊。他们还说村长偷了个他们什么个宝贝,必须让村长归还。这已经看不到村长几天了,我们去哪里给他们找什么宝贝啊,结果他们就要动手杀人。幸好这三位义士出手相救啊。”葛老头当年是村里的郎中,因而也是读书识字之人,此刻虽然心急,但是还是一口气把经过给说了出来。 这时候,葛老头的儿媳妇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上前一把抱住二虎,眼泪鼻涕横流,哭喊道:“天杀的,你可回来了,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叫二虎的大汉闻听此言,眼眉倒立,双目圆瞪,喊道:“兄弟几个,这几个杂碎不用客气了,往死了打,黑羊子的狗命留下,完事扒了他的皮,剜了他的心。”然后用锄头指了指山田,问老葛头:“爹,那个就是带头的吗?”老葛头喘着气点了点头。 只见葛二虎挥挥手,后面几个壮汉分别围住围攻李如松秦苍羽的几个。他自己手提锄头,奔向山田,舞动锄头,奔着山田就砸下。同时那几个壮汉分别提着手中农具,和那几人斗在一处。 山田正在全神贯注准备攻击赤哥儿,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觉时锄头已经到了面前,只见山田握刀鞘的左手手拇指一顶长刀的护手,右手凌厉拔出长刀,一道亮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随后刀尖向下,手臂轻轻一抖,红色的血珠从刀尖轻轻滴下,紧接着收刀入鞘,一气呵成,依旧手握长刀刀把,眼光依旧紧紧盯着赤哥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飞雪 葛二虎本来奔着山田直冲向前,突然刀光一闪,葛二虎只觉得肩头一麻,只见一刀而过,从右肩头上,伤口开裂,然后右臂离开身体,掉落地上。伤口处血喷如注。二虎的眼中满是惊诧和质疑,似乎还不相信对方能如此迅猛的拔刀砍劈。片刻后,身体后仰,倒落尘埃,所幸他筋骨强劲,方才及时刹住了脚步,因而只是右臂被砍断,如果再往前一步,此时已经身异处了,但是臂断血涌,葛二虎已然昏死过去。 那葛老头和二虎媳妇见状,哭喊着扑倒二虎身上,这时有几个村民赶紧上来给葛二虎止血,还有人喊道:“郎中,田郎中,救人啊。”葛老头哭喊道:“别喊了,喊个屁啊,老子就是郎中。”边哭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扎紧葛二虎的伤口,几人赶紧将葛二虎和他媳妇抬到旁边,还有一人将葛二虎的断臂捡了回去。 此时赤哥儿看着地上的血迹斑斑,不禁后背渗出一阵阵冷汗,心中暗道:“没想到此人拔刀砍劈收刀如此凌厉,我还不自量力,妄图抵挡,如果刚才是我,恐怕现在早已经命绝多时了。唉,没想到这叫二虎的竟替我挡了一刀。” 山田此时还刀入鞘,双脚并拢,丁字步站定,双目如电,紧紧盯着赤哥儿,似乎下一个目标就是要出刀斩杀赤哥儿。而那边李如松也被之前的一幕所惊呆,手握弯刀也有些颤抖。那些随二虎而来的壮汉本来各自与强人相斗,但是看到二虎断臂受伤,纷纷红了眼睛,撇下对手,直奔山田而来,而到了山田近前,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场阻在这些人的心头,脚步迟疑下来。 那些没有了对手的黑衣人已经打斗多时,此时也已经累得不轻,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纷纷站在山田身后,等待主人话。山田冷冷的扫视了眼前的几人,说道:“哪个还想像他一样,就过来送死吧。” 这葛二虎本就是堡子里最为勇猛的勇士,如今一击而败,已然吓得这些只凭蛮力的乡间勇夫心魂俱裂,知道仅凭单人根本不能取胜。因此这几个大汉迟疑不前,想群起攻之,却并无必胜的把握,也许下个被砍倒地的就是自己。 山田见对面俱不敢上前,又往前走了一步,逼近赤哥儿,赤哥儿心中此时也七上八下,不停的打鼓。打打不过,跑又不能跑,正在忐忑不安之时,李如松一闪身挡在赤哥儿面前,赤哥儿一愣喊道:“大哥,你干嘛?”李如松道:“三弟,此人刀法过于强悍,为今之计只有一人引他出刀,而另外一人则攻击他的要害,他只能砍到一人,如弟弟能得手,我等还能活命,如不这样,我们兄弟都要死在他的刀下。为兄引他出刀,三弟你要击其要害。” 赤哥儿心中雪亮,李如松这是要用自己性命来当做山田的目标,而让自己出手致胜,当下摇头道:“大哥,这万万不行,还是我引他出刀,大哥你功夫最好,还是你来攻击。”李如松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婆婆妈妈,我是大哥,难道你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如不答应,我即刻自刎,反正也是死,不如自行了断省的受辱于贼。”说着就要将马刀横在自己脖子之上。 赤哥儿万万想不到大哥以死相逼,不由急得额头青筋冒起老高,却又不敢再说,害怕李如松真的抹了脖子。而此刻山田又往前走一步,两人不由得随着后退一步。 秦苍羽已经明白李如松的心意,只见他扔掉手中马刀,从怀里拿出自己那把识君剑,任由李赤二人相争,自己却走到李如松身前,对着山田说道:“且慢,能容我一言吗?”山田本来全神贯注,只打算瞅准机会,一刀斩死李如松或者赤哥儿,此刻见秦苍羽站在身前,说道:“有什么话说,赶紧说了你们一起下世去吧。” 李如松和赤哥儿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三人中武功最弱的就是秦苍羽,两人不由得一个喊二弟,一个喊二哥。只见秦苍羽摇了摇手,扭头对两人挤挤眼睛,摇了摇手,意思是说无妨,两人也愣了,不知道秦苍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苍羽上前说道:“我叫秦苍羽,您叫山田是吗?我听闻你们倭国最是重视一种气节,称为武士之道?不知是也不是?也不知你是不是个真正的武士?” 那山田本是出身低微,虽然练得一身功夫,但是国内门第森严,改变身份成为武士无异于天方夜谭,趁着国内战乱不息,多有武士远走海疆,做了倭寇,因此他也走了这条路。虽然远走海外,但山田却一直以武士自居,对于武士之道,比之其他武士更是异常的坚持,此刻听眼前的年轻人提到武士之道,也不由得愣了一愣,说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武士之道?不错,我正是个武士。” 秦苍羽继续说道:“好,你既然是个武士,那么我们就以你们武士之道较量一下,就你我两人,他人不可相帮,以命相搏,只此一阵,如果我败,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引颈就戮。”那山田说道:“好,如果我败了,我当切腹。” 李如松不知道秦苍羽打的什么主意,说道:“二弟,此人刀法凶狠,我们兄弟联手方可,你怎地要和他单打独斗?”秦苍羽并不说话,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村口,意思是如果我死,你们赶紧逃命。李如松刚要相拦,秦苍羽摇了摇头,然后识君剑交在左手,站在山田面前。 山田见秦苍羽左手拿着一把短剑,不由得注意力集中在秦苍羽左手,心里说道:“这把短剑剑身乌黑,隐隐闪着蓝光,如果不是剑上有毒,就是锋利无比,我当留意,他左手持剑,看来是由左面进攻,如果砍向中间或右边,他左手就能回转相救,就算砍中他恐怕也要被他短剑所伤,或者被他斩断我的武士长刀。一会我长刀出鞘,砍他左边,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此命丧刀下。”当下打定主意,双腿张开,左手拇指顶住护手,双眼紧紧盯着秦苍羽,脚下慢慢前移。 秦苍羽此刻左手倒立识君剑,眼睛也盯着山田,知道山田只要到了一刀之距,出刀迅,力道刚猛,再想躲闪恐怕就来不及了,因而见他距离已近,左手已经抵住刀柄,这才右手护住胸前,左手抬起,似乎划着圆圈,山田看到秦苍羽用手护着胸前,心中不由得好笑:“血肉之躯还想挡我长刀?莫不是吓的傻了。” 眼看已到刀能砍中的距离,心中说道:“看我将你臂膀连同半个身子一同斩断。”想到这里,左手顶住护手,右手拔刀,瞬间刀出,一闪而过,收刀入鞘。李如松和赤哥儿不禁都眼睛一闭,心说:“完了。” 秦苍羽见距离已够,知道山田即刻就要出刀,他左手画圈,眼睛盯着山田右手,只见山田右手五指一紧,当即脚下突然力,身体突然向右旋转起来,而在同时,山田刀已出鞘,紧紧贴着秦苍羽左肩劈过,如果不是山田以为秦苍羽左手进攻,因此刀口往左偏了些许,秦苍羽早就做了葛二虎第二了。 这时秦苍羽身体旋转,避开长刀,同时剑交右手,张开右臂,正是当初俞大猷所传梅香三剑第二剑——飞雪飘香。识君剑横着就奔山田而来。 山田的剑道砍劈之后必然要收刀还鞘,以备下次进攻,一见一刀并未劈中秦苍羽,心叫不好,此时刀已出手,尚未回鞘,而秦苍羽已经在山田收刀的同时攻了过来,再想拔刀已然不及,他眼睛一闭,鼓足气力,向右边躲闪,虽然躲过脖子,但是识君剑在其肩头划过,当即开了个口子,山田一捂肩头,血从指缝流出。 李如松和赤哥儿半天方才睁开眼睛,看到秦苍羽并无大碍,而山田右手捂着肩头,呆立当场,不由得欣喜若狂,赤哥儿更是喊道:“二哥赢了,二哥赢了。” 只见秦苍羽右手持剑,站在原地,向山田说道:“你输了,该当如何?”山田此刻怒火中烧,喊说:“你们明人如此狡诈,明明右手剑,却用左手欺我,我定要将你劈于刀下。”念及至此,也不顾左肩伤口,拔出长刀,向前一指,随后自己直奔秦苍羽就要拼命,而他身后几人又都纷纷亮出长刀,围成圆形,奔秦苍羽而来。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山田并不按照之前承诺,此刻如疯狗一般只扑秦苍羽,两人都从怀中将自己的识君剑拿出,跳到秦苍羽身后,三人三角而立,两两后背相抵,面对群寇。 李如松喊道:“倭匪宵小,自食其言,厚颜无耻,今日我兄弟三人并肩对敌,誓要将这些畜生杀尽。” 赤哥儿也喊道:“说出的话往里吞,拉出去的屎往回咽,大哥二哥,怎能容这这等无耻之徒活在世间。” 秦苍羽说道:“山田你自命武士,却如此背弃诺言,何提武士之道?” 那山田等人并不答话,只是将三人围在当中,不停围攻。 山田虽然受伤,但是刀口不深,倒是并不严重,被刚才三人言语一激,更是如野兽一般,刀刀凶狠。三人被围攻,均有些抵挡不住。眼见三人命悬一线之时,只见村口处走进来一个白眉皓的老者,一身蓝衣,脚下一双青布鞋,一身衣着并非大明服饰,而是李家朝鲜的服装打扮。尽管年岁不小,但是腰身挺直,步履健硕,只见老者面带疑惑,到处张望,东张西望,一下子望见这边人口聚集,脚下几个箭步起落,就来到了青瓦房前。 这个老者看了看倒地的几具尸体,又看了看一帮人正围攻三个年轻人。一眼看到山田的月代头,身形晃动,一晃来到人群,双掌纷飞,一转眼间,逼退山田众人,然后当中站立,高声喊道:“倭奴莫要逞强,老夫在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老叟 李如松三人被山田等人一齐围攻,此刻都已经疲累不堪,呼呼气喘,眼见这老者飞落近前,几掌逼退恶匪,当是一位武林高手,三人却都认得老者何人?但是听老者口称倭奴,李如松此时心中暗想:“这位高人不知何人,衣着打扮非我大明臣民,而应该是来自李氏朝鲜,眼下这山田等人难以抵挡,而桐妹去请师伯不知何时才能赶回,如能得他帮忙,对付山田绰绰有余。” 心下打定主意,赶紧上前施礼道:“这位前辈,此间倭寇杀人夺货,恰逢前辈赶来当场,前辈武艺高,晚辈斗胆恳请前辈施以援手,以免这满村人口尽遭屠戮。晚辈宁远卫李如松,那个是我两个弟弟秦苍羽和赤哥儿,今日我兄弟三人跑马路过此处,看到倭寇行凶,晚辈自不量力,本想出手相救,但是贼寇凶狠,我兄弟三人勉强支撑,但此刻也困在此处,还望前辈搭救我兄弟三人及全村老少。” 那老者略微迟疑,口中念道:“李如松?李如松?娃娃,我且问你,关宁总兵李成梁是你何人?词宗先生戚继光你可认得?”李如松躬身施礼道:“恕晚辈避讳而言,李成梁正是晚辈家父,词宗先生正是家师,敢问前辈可是家父家师的故旧相识?” 那老者闻言,哈哈一笑:“令尊令师大名横贯寰宇,如雷贯耳,老夫山野村夫,怎有荣光是他们旧识,倒是和你师伯剑隐俞大猷有些瓜葛,看来虎父无犬子,名师出高徒啊,老夫大号李贞,常年行走在长白山间,也有人叫老夫长白老叟的,恰逢今日遇上此事,莫说名将之后,就是普通百姓,老夫又怎能坐视被倭寇欺凌。” 李如松听闻道:“原来前辈就是赫赫有名的长白叟,晚辈怠慢有罪。”心中大喜:“早就听师父师伯谈起辽东武林高人,这长白叟可是经常谈起,此非我大明国人,而是出身李家朝鲜的皇族,一身好功夫,踏遍辽东,行侠仗义。今日遇上自当无虞。” 李贞摆了摆手,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你们三个娃娃倒是英雄年少,不畏生死,拔刀相助,老夫颇为钦佩,如今老夫到了,三位小英雄稍待休息,这倭匪就交给老夫了。”说着眼眉一立,面向山田,冷冷的道:“你那倭人,老夫到此,还要作恶不成?” 山田凶性毕露,双手握刀,但见一个老者来到跟前,举手投足,器宇轩昂。正要相问,却听到李如松报出家门,不由得心下大喜:“我只以为他们是戚家军的人,却没想到原来这就是李成梁的儿子,戚继光的徒弟啊,怪不得身手不凡,早知是他们,怎么也要生擒活捉,渡回山岛,这可是一件盖世奇功啊。这份功劳,有朝一日能到达右大臣大人那里,或许我山田就此能够成为一名足轻也未尝不可。”想到此处,不由得手握刀柄,两眼冒出凶光。 此时长白叟来到近前,山田也不禁先收拾心神,不过上下打量了李贞几下,心说:“早闻辽东长白叟成名日久,竟然是眼前这个老家伙,看来传闻也不可信啊,今日杀了这老不死的和那两个小的,尤其是刺伤我的那个姓秦的,定要大卸八块。然后生擒李如松,赶紧撤离这里,之前跑掉那个女娃肯定是回府搬兵去了,不管是戚继光还是俞大猷,无论谁来恐怕我都难以脱身了。”因此全神贯注,右脚踏出,手握刀柄,面向李贞而立。嘴上却说:“你个老东西,急急跑来送死,我就成全了你。” 赤哥儿看到,赶紧搭话道:“前辈小心,这恶人手中刀法惊人,貌似刀在刀鞘中,但是拔刀砍杀一瞬间完成,还看不清刀人就死了。” 李贞笑笑而答:“原来如此,如果这人是林崎重信,老夫甘拜下风,或者是田宫平兵卫老夫也要掂量掂量,不过是学得林崎居合刀法皮毛的毛贼而已,老夫应该还能应付。” 山田听闻此话,心下大骇:“此人竟然如此熟悉我的居合刀法来历。”这山田本是一名林崎道场的杂役,因其悟性不低,做工之时偷学刀法,又勤加苦练,因此略通了这居合刀法的皮毛。 山田纳闷,心想:“这居合刀乃我国内刀圣林崎重信所创,不过十来年而已,在大和本土尚未风行,怎么这大明的老头竟会如此熟悉。”不由得张口想问:“老头,你是何处得知居合刀的来历的?”李贞慢慢的说道:“你认为老夫会和一个死人解释吗?废话少说,动手吧。” 山田不再答话,屏气凝神,寻找那一瞬间的间隙,就想如同斩葛二虎一样,斩杀李贞。只见李贞不慌不忙,举步而前,似乎迎着山田的目光而上,李如松三人此刻都暗暗担心,生怕一道亮光之后,李贞身异处。 山田眼看李贞已经到了身前三尺地方,右手刚要拔刀出鞘,一击斩杀李贞,就觉得眼前一花,李贞身体突然如鬼魅般飞到山田近前,左手出手如电,一把扣在山田手腕之上,右手成掌,掌心渗出一团热气,快在山田胸口处拍了三下,然后飞身而回,迅捷无比。只见此时山田刀都没能出鞘,神情却先委顿下来,面色苍白,突然站立不稳,单腿跪地,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于胸前。 不过这山田毕竟了得,身受重伤,依然抬起脸来,望着李贞,说道:“长白叟果然名不虚传,三掌竟然震断了我的心脉。不过就算赢了我,我大和武士的威名并不会因我而失。”说着伸手从腰间取下那把一尺多长的短刀,样式和手中的长刀一般无二,只是尺寸小了很多。 李如松上前说道:“孽障还敢猖狂?老前辈如果手上力度再大一点,你就登时毙命,如今你已受重伤,只剩下半条命了,难道还要行凶吗?”山田并不搭理李如松,只见他盘膝而坐,礼了礼衣衫。口中念道:“人之生死之事,变幻无常如斯,山田虽非武士,赴死亦当从容。”然后举起短刀,噗的一声扎入自己腹中,横向一刨,鲜血飞溅。 山田露出痛楚的笑容,望向其中一个黑衣人,只见这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抽,出长刀,快步来到山田身后,猛地挥刀,将山田头颅一刀砍下。然后顺势横刀自尽身亡,同时另一个黑衣人也同样自尽,两具尸体依次倒在山田旁边。 这一切生在瞬息之间,在场的所有人均吃惊异常。长白叟李贞走到山田尸体近前,轻声叹道:“你虽是倭匪,但如此气概,到令老夫佩服。” 李如松三人十分不解,向长白叟问道:“前辈,山田为何自戕,而他同伴为何砍死他呢?” 李贞道:“此乃大和国武士道的仪式,名为介错。是一种武士在无生望的时候维护武士尊严和荣耀的一种仪式。剖腹自尽,至亲之人将级斩落,保证介错者可以以坐姿离世,防止剖腹之人剖腹后身体后倒,此人虽然凶残,但不失为一名武士。” 堡子里的村民一看匪毙亡,压抑长久的恐惧,愤怒这一刻一下子爆起来,乌拉拉一下子围住山田带来余下的几人,高喊着:“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吓得那些人扑通跪倒,不住磕头,嘴里喊着,各位饶命,好汉饶命。这几个却原来是中原大明人,而并非东洋倭匪。 李如松本待要拦住这些村民,怎奈尚未上前,这几人已然被人群围攻,木棍,锄头,镰刀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均均死于非命。这时突然那个葛老头哭喊道:“他娘的,黑羊子那小子呢?这吃里扒外兔崽子跑哪去了,抓住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给我儿二虎报仇啊。” 这时其他村民才反应过来,但是那黑羊子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村民满堡子遍寻,怎奈毫无所获,只有作罢。 李贞一看群匪毙命,向李如松三人道:“三位公子,老夫偶然路过此地,既然事情已了,老夫就此告辞。” 李如松赶紧上前拉住长白叟说道:“前辈,家父和师伯都对前辈推崇备至,平日难得一见,今日遇见,定要将您请回府中,与家父c师伯一叙,万望前辈务必赏光。” 李贞哈哈一笑道:“李公子,令尊见下倒也无妨,只是令师伯剑隐俞大猷,老夫是万万见不得的。今日你我就此别过,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匆忙就要离开,就听身后一阵哈哈大笑,一个浑厚的老者声音响起:“长白叟你这老东西,俞大猷已到多时了,你还想往哪里躲呢?” 众人甩脸观看,只见俞大猷满脸笑容,站在树下,旁边站立着一个一身紫衣的貌美少女,正是方才搬救兵去了的李如桐。 李如松赶紧上前施礼,说道:“师伯你老终于到了。”秦苍羽和赤哥儿也上前施礼。俞大猷见三人并未受伤,便摆手让三人免礼,三人退到一边,李如桐跑过来询问经过,而俞大猷则是上前拉住长白叟的手道:“李老头,什么叫我俞大猷是万万见不得的,十三年前比剑斗酒你我各赢一场,算是平手,这多年未见,我还一直琢磨着这次来辽东再和你老李头你比一场,你到说我万万见不得,是何道理” 李贞假装怒道:“俞志辅,莫提当年,当年在你面前剑法不敌,酒量不过勉强小胜,现在我年岁已高,难有当年之勇。见你何趣,不如不见也罢。” 俞大猷手抓着李贞的手道:“老哥哥,咱们都老了,都不提当年之勇了,好容易见了,一定要盘桓几日,方才放你。‘’两人这才哈哈大笑,双手紧握。 (ps林崎甚助重信乃是日本剑道拔刀流的鼻祖,创立林崎居合道,其徒弟田宫平兵卫重政将拔刀流扬光大,创立田宫流,均被日本成为剑圣般的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黑羊(重要人物,大事件开端) 团山堡里的男女老幼,见倭匪纷纷死于非命,呼啦啦一大片齐齐跪倒李贞在近前。 在最前面的葛老头说道:“今日村里遭逢大难,多亏几位老少侠客义士相救,老头子代表全村无以为报,仅恳求几位能在村里多住几日,全村供养几位,聊表寸心。” 李贞摆了摆手说道:“众位快快请起,老夫不过偶然经过而已,莫要言谢,老夫愧不敢领。如今倭匪又起,你们应当赶紧报之官府,及早安排保护才是。切莫怠慢。” 待众人起身,李贞害怕村民再来相邀,这才对俞大猷道:“好吧,怎么也要给剑隐一个脸面,那就随你去叨扰一下吧。” 俞大猷哈哈大笑,上前携了李贞的手,大步而走。后面村民一拥而上还要挽留,却被李如松三人拦住,李如桐一看这边村民还在苦苦挽留,自己不愿和这些村民聒噪,便快步追上俞大猷,跟在身后而行。 兄弟三人被村民围在当中,眼看无法脱身,李如松急中生智,对秦苍羽赤哥儿低语两句,秦苍羽不由得一笑,和李如松两人上前继续和村民周旋,赤哥儿眼睛放光,偷偷坏笑,趁人不备,溜出人群。 这时就听秦苍羽忽然高喊:“哎呦不好,大家快跑,那断头的倭寇怎么站了起来了。”说着用手一指。 村民都顺着他的手指回头一看,只见那没头的山田,此刻赫然站立在地上,身体晃动,手中还握着带血的短刀,似乎要朝这边奔过来一般。 那些村民何曾见过没头的死人活转过来,顿时吓得一哄而散,李如松和秦苍羽哈哈大笑,这时只见赤哥儿从山田尸体背后钻了出来,三人赶紧一起跑往村口,如落荒而逃一般,上了马快马加鞭,从团山堡跑了出来。 三人出了村子,此时俞大猷等人上马已去多时,三人骑着马,缓带缰绳而行。三人一时说起刚才惊险,也都有些后怕。赤哥儿问起了秦苍羽方才如何剑伤山田的经过,秦苍羽说就是当初俞大猷所传梅香三剑,当时紧要关头,自己只能用这保命绝招了,李如松和赤哥儿这才恍然大悟。两人均说道:“原来这三剑这么有用,回去定要教给我们。” 三人又说起方才用山田尸体吓退村民,又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这时赤哥儿拿出一块东西来,说道:“两位哥哥你们看看,这是何物?”李如松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金字腰牌,前面是个“令”字,后面有个“徐”字。三人均不认得,李如松说道:“此物倒像是一块令牌,但是又不是我大明军队通用的令牌,你何处得来的?” 赤哥儿说是自己方才从身后举起山田的尸体的时候,从尸体腰上掉落下来的。我就顺手捡了过来。李如松道:“我将此物带回去给父帅师伯辨认一下,看他们是否知晓。” 李如松三人边走边谈,刚过梅林,突然从旁边树林里窜出一个人影,上前在马前站住,伸手拦下马头,嘿嘿一笑道:“三位公子,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三人都是一愣,定睛一看,站在马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团子堡逞凶作恶的黑羊子。 赤哥儿面色一沉,喝道:“大胆狗贼,方才众人遍寻不到,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竟敢拦在我兄弟面前,小爷这就缚了你这奸贼,交给团子堡去。” 黑羊子嘿嘿一笑,丝毫没有惧色,并不回答赤哥儿,转向李如松道:“李少帅,我知道你是宁远伯公子,虽然此时尚未掌印,但是不久将来便是统兵百万的元帅,自然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我这里却有一桩大富贵,意欲献给宁远伯李成梁,希望少帅做个引荐,只是不知少帅意下如何?” 未等李如松说话,赤哥儿怒道:“你这奸贼,出卖同乡,残害邻里,畜生不如,却在这里口出狂言,看小爷这就要了你的狗命。”赤哥儿蒙葛二虎挡了一刀,因此对羞辱残害葛老头的黑羊子格外痛恨,听他口若悬河,不由得心中怒起,拔出马刀,就要动手。李如松用手一拦,说道:“三弟且慢。”赤哥儿说道:“大哥,难道这等狗贼的话你也相信不成?” 李如松摇摇头道:“我并不相信,但是此人已经逃出团子堡,本可远走他乡,而此刻却自己现身,拦在前面,说明必有隐情,不妨先听他说说,如有道理,再做计较,如是信口胡说,三弟再动手不迟。” 黑羊子一言不,只是站在马前冷笑不止,李如松此时说道:“你可是黑羊子?”黑羊子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说道:“那是我的诨名,我大名叫羊胜才,不是杨树的杨,而是山羊的羊,因此村里有人就唤我黑羊子。我祖籍山东东昌府,自幼”赤哥儿听这黑羊子啰里啰嗦直接从自幼说起,不耐烦的打断道:“废话,谁问你身世祖籍,姓字名谁了,赶紧捡紧要的说。” 黑羊子也不恼怒,又是一笑道:“哈哈,好吧。这位公子方才听李少帅说叫赤哥儿,那位是秦苍羽秦公子,在下并不很清楚两位身份,不过无妨” 李如松也觉得此人啰嗦异常,也有些不耐烦道:“你若再扯东扯西,我三人就将你绑缚起来,送回团山堡了。” 黑羊子这才用手捻了捻胡须说道:“我的意思是想问一下李少帅,两位公子,不知三位公子今天为何有此雅兴,来到团山堡一遭,还偏巧能遇上山田进村行凶呢?” 李如松和秦苍羽均听出黑羊子话里有话,相视不禁一愣。赤哥儿却没好气的回答:“你这人真的是啰嗦,我们四人正在跑马,无意间看到河中尸体,这才顺流而上,到了团山堡,见到你等正在行凶杀人,”说到这里,赤哥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咦,不对啊,你等杀人,死尸扔在原地,我们岂能知晓团山堡生何事?你们将尸体扔入河中,而此时河中正是水流湍急,尸体自然顺流而下,表面好似掩盖,却是欲盖弥彰,倒像是故意想让人现似得。” 李如松已经早想通其中道理,不过并未说话,而是冷冷望着黑羊子,不禁提高了警惕,手也偷偷握住马刀。 黑羊子看了看李如松道:“李少帅,莫要猜疑,你想如果不是我将尸体扔进河中,你三人岂能看到?而你三人到不了团子堡,也就没有后来种种事由,你说是也不是?实不相瞒,三位还有那个俊俏女郎刚躲在土墙后面之时,我就知晓了。” 李如松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所作所为,均是演戏给我们看了,不过你的谎言也太漏洞百出了吧,你怎知今日我四人正好就在附近跑马?又怎知我四人定能看到河中尸体?就算前面你都神机妙算,又怎知道我们四人会顺流而上找到团山堡呢?又怎知我们定会出手相救呢?” 黑羊子听完李如松一口的四个疑问,笑道:“少帅才思敏捷,一语道破。实不相瞒,我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刚才那几个问题,我其实一个都不清楚,半个都难回答。不过我却知道的是这团山堡距离宁远城仅仅几里之遥,我吩咐人将尸体扔入河中,表面是掩盖证据,实在就是为了能让死尸顺流而下。我寻思只要有人看到,定会报之官府,而宁远的陈知府不过就是一个摆设而已,真正军政大权均在宁远伯手中,而这等满村尽遭屠戮之事,自然会禀告给宁远伯李大帅,以求宁远伯带人前来查看,而我就此就能面见宁远伯,这才是我的目的,不过歪打正着,刚好李少帅看到河中死尸,找寻到团山堡,对我来说,更是意外之喜了。” 此刻三人听得明白,不由得都是一惊,觉眼前之人心思细密,手段狠毒,只为见宁远伯而无故杀戮这许多性命,看来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能用此手段的决计不是乡野村夫,普通百姓。李如松心中暗暗诧异,不由得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要见我父帅究竟有何目的?甚至不惜杀死多人以达目的?” 黑羊子说道:“少帅误会了,那些团山堡的人均是山田等人所杀,我不过只是将尸体扔入河中而已。”赤哥儿怒道:“你倒真是推得干净,你和那山田难道不是一伙的吗?带着倭匪来到团山堡,引狼入室,你觉得我们三人都是傻子吗?” 黑羊子摇摇手道:“三位莫急,听我慢慢道来,三位公子可知那山田是何来历吗?为何到了团山堡?又为何是我带他们来的?” 秦苍羽说道:“倭匪强盗本性,杀人越货,强抢百姓,哪里有人,他们自然都可能出现在哪里,这能说明什么?” 黑羊子摇摇手说道:“非也非也,这山田本东洋日本倭人,国内战乱,家主毙命,他出身低微,虽然武功高强,自身却无晋升之路,更是无法另投主人,只好远走海外,成了倭寇,后来投靠了东皇徐天波,现在在其手下当了八大水寨寨主之一,把守浙江舟山岛,此岛距离辽东千里之遥,而此刻远渡大海,来到辽东宁远,自是受了东皇徐天波所遣,身负秘密使命,方才赤公子所得的金字令牌,就是见证。” 李如松拿出方才的金字腰牌,前面令字,后面徐字,看来应是徐天波所用令牌不假,不由对黑羊子的话信了几分。 秦苍羽此刻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东皇的手下了,此次你们倭寇不远千里来到辽东,血染团山堡,究竟意欲何为?” 只见黑羊子此刻一改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面对李如松讳莫如深的说道:“我可并非东皇倭寇之人,在来团山堡之前,我在辽王府听命当差,话我只能说到此处,其余隐情,只能见了宁远伯方才能细讲,不过以少帅的精明,应当能猜到这其中关系重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试探 李如松三兄弟离开团山堡,被黑羊子拦住马头,言明有事希望能面见宁远伯李成梁,而且言及东皇及辽王朱宪爀,李如松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一阵慌乱,暗道:“如果真如此人所言,大事不妙啊。那辽王朱宪爀自从袭了爵位以来,素与父帅不睦,虽未有任何举动,但其心总想除父帅而后快,以便自己独霸辽东,而此时如果暗中和东皇徐天波有所牵连,对父亲可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表面并未有任何流露,平淡说道:“既然如此,我到是可以带你去见父帅,不过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将你绑缚双手,才能带回伯府。”说着从马上扔下一团长绳,继续说道:“你自己绑了自己,随我来吧。” 黑羊子丝毫没有恼怒,恢复了方才的嬉皮笑脸,捡起长绳,动作麻利的将自己双手绑紧,赤哥儿不放心,跳下马来上前检查了一下,现黑羊子自己绑自己竟然也绑的异常结实,倒也有些诧异,这才翻身上马,三人慢慢前行,黑羊子步行马后跟随。 路上秦苍羽好奇心起,向黑羊子问道:“你方才说你大名叫羊胜才,我却看你面皮白,按理说诨名应该叫做白羊子才对,为何诨名却是黑羊子?” 黑羊子一笑道:“秦公子身手不凡,遇事倒是有些耿直,我且问公子,如今世上,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秦苍羽本来就是玩笑之言,根本没料到黑羊子会如此回答,不禁一愣。 黑羊子却好似旁若无人一般,边走边说道:“秦公子,殊不知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又可以说黑即是白,白即是黑,黑黑白白,却本是一样颜色。白羊即是黑羊,黑羊即是白羊,公子明白了吗?” 秦苍羽听闻此言,骑在马上也不禁心有所想,若有所思,便不再询问,而黑羊子也不再言语。 快到城门之处,黑羊子向李如松说道:“少帅可否将我衣袋中一块黑巾拿出,替我照了头脸,方好进城。” 赤哥儿这时笑道:“你这狗贼,花言巧语,作恶多端。如今真到了宁远城,反倒害怕丢了脸面不成?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何必遮遮掩掩。” 黑羊子笑道:“赤公子误会了,我并非在意自己脸面,而是我之前曾在辽王府当差,进城之后,鱼龙混杂,如被人认出,恐怕”说了恐怕,便不再言语。 李如松已明其意,当即下了马,从黑羊子身上掏出黑巾,罩在其头上,不再骑马,用手拉着长绳,前面带路,秦苍羽和赤哥儿见李如松下马,也都下马步行,四人三前一后,相继进城,守门看到是李少帅,虽然好奇少帅所抓何人,但是也没有胆量上前盘问,四人一路径直来到伯府后门,进了门来,秦苍羽和赤哥儿先去功业楼,李如松带着黑羊子直奔前厅而去。 李如松带着黑羊子到了前厅,先让人搜身检验之后,便让黑羊子在偏房等待。自己进了前厅,李成梁正和俞大猷招待长白叟李贞,管家李富在旁边伺候着。李贞正在讲为何来到宁远,原来李贞曾和冷烟剑客贺天熊当初有长白山七年比武之约,去年七年之约日子已到,而李贞因为有要事在身,告知贺天熊延后一年,如今方才完事,因为自己爽约,李贞不好再让贺天熊前往长白山,打算亲自去永平府赴约,路经宁远团山,见到河里尸,心中蹊跷,这才沿河寻找,进了团山堡,巧遇李如松等人。李贞正在讲述以往经过之时,李如松推门进屋。 李如松进来,先给几人见礼。李成梁脸色阴沉地说道:“松儿,你身为兄长,带着弟弟妹妹们不察情况,以身犯险,如不是长白叟李大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快去拜谢李大侠的救命之恩。” 李如松赶紧称是,来到李贞面前施礼,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李贞慌忙起身,将李如松扶了起来,说道:“大帅客气了,少帅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又是一身好武艺,况且锄强扶弱,正是习武之人本性,大帅也莫要再责备了。不是老夫有意恭维,我那儿子,比少帅还要痴长几岁,可是比之少帅,简直不能同日而语,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听管束,如果他能有少帅一半能耐,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成梁笑道:“老侠客过谦了。” 俞大猷此时说道:“你这老头,胡言乱语。你儿子当初跟我随军,学习兵法武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精于水战,老夫当初海上剿寇,李舜臣小小年纪,带领三百水军大破千名水寇,小小年纪就能以少胜多,这等能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废物一般,你这不是骂我俞大猷当初没有好好栽培于他吗?真是气死我了。说来好久没有见到舜臣了,下次你要再来宁远,将舜臣带上,我颇为想念于他。” 李贞笑道:“好好好,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我这犬子别的不行,倒是水性极好,整日里水里泡着,下次我来,带上他,让他也来拜见大帅和你俞大猷。” 李成梁这时转头问道:“松儿还有事吗?如没有事情,通知厨下,晚间被上上好酒菜,我要和你师伯与老侠客共饮几杯。”李如松说道:“是。”然后起身,来到李成梁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李成梁一愣,说道:“人在何处?”李如松道:“此刻正在偏房等候。” 李成梁点头道:“将他带到书房,我这就过来。”然后起身对李贞说道:“老侠客,我有些私事,此刻少陪,先由师兄与您讲话,我稍后便来。” 李贞赶紧起身说道:“客气,大帅身居要职,有事自便,有俞老头在此,老头子已是荣幸,不敢再相烦劳。” 李成梁让李富在这边伺候,这才起身,李如松先去将黑羊子带到书房。李成梁随后而至,站到门口,停了片刻这才进了书房,见一人黑巾遮面,双手被绑,站在房中。 李如松站在书案旁,见父帅进来,上前刚要讲话,李成梁用手示意不要声张,李如松走到父亲近前,李成梁在李如松耳边耳语了几句,李如松点头,跑了出去,一会带回了个中年人,猛一看与李成梁竟有七分相似,那人见了李成梁刚要施礼,李成梁摆摆手,一使眼色,那人点头明白,径直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李成梁自己则躲在屏风后面,再打手势,李如松这才上前将黑羊子的头套摘掉,说道:“我父帅就在上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黑羊子顿时觉得光线刺眼,缓了一会,见一个中年人一身便装,面似银盘,目若朗星,三缕长髯,在案后正襟危坐,黑羊子上前施礼道:“见过大帅。”那人嗯了一声,说道:“你有何言,要对本帅诉说?” 黑羊子说道:“我有一桩绝密消息,以救大帅之危境,同时还有一桩大富贵,足能养活关宁铁骑二十年有余,特地献给大帅,只是不知道大帅是否愿意取来?” 那人冷笑道:“本帅何时处于危境?莫要危言耸听,另外如何的大富贵,你先讲来?” 黑羊子说道:“这事极为机密,只能出我口,入大帅耳,不可让第三人得知,因此在下斗胆请少帅回避,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那人说道:“你这刁民,满口胡言,少帅乃本帅亲子,你难道还怕少帅泄露不成?” 黑羊子突然一阵冷笑,说道:“既然大帅没有诚心相见,那我羊胜才也就无需多言,既然到了府上,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只是我在外面的亲信,恐怕要将白任义白大善人所作所为公布于众了。”说罢,便不再言语。 李成梁在屏风后听到黑羊子提到白任义,心中惊异,犹豫片刻,这才从屏风后面缓步出来,方才假扮李成梁之人见李成梁亲自出来,慌忙起身,李成梁摆摆手道:“松儿,松绑,你和李潜先退下吧。让闲杂人等不能进此院中,包括你在内。” 李如松担心父亲安危,说道:“父帅,孩儿在此伺候,如有变故,也好保护父帅。” 李成梁说道:“料也无妨,不必多言,下去吧。”李如松这才无奈,给黑羊子松了长绳,和那个名叫李潜的转身出门,然后带紧房门。 李成梁等二人下去,这才坐下,问道:“你叫羊胜才?是你要见本帅?” 那黑羊子再次恭敬施礼道:“拜见大帅,正是小人,小的斗胆冒犯虎威,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帅见谅。” 李成梁并没让那人起身,而是问道:“方才你是如何看出不是本帅本人?” 黑羊子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世人皆说,统兵之将,身带虎威。大帅统领雄兵,威震辽东,自身威严必定于常人有异,方才那人,虽然样貌和大帅有几分相似,但是居中而座,身上丝毫没有大帅这等统领大军的虎威。另外方才那人口称少帅,而李少帅之名是人们随着大帅而称,朝廷并未钦点其官职,因而别人称之为少帅可,但大帅定不会称其少帅。这里是书房,又非帅帐,另外试问书房之内,当爹的又怎会称自己儿子少帅?因此小的断定那人并非大帅。” 李成梁微微一笑,点头道:“看来是本帅小瞧你了。你倒是对我宁远伯府了解甚多啊。” 黑羊子说道:“在下不敢,非是在下了解,不过只是按常理推断罢了。” 李成梁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你这倭匪好大胆子,所犯罪行本已当诛,既然你有话讲,本帅容你一言。如有一丝一毫不实之处,信不信本帅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羊子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启禀大帅,小人并非倭匪,请大帅明鉴。” 李成梁嘿嘿冷笑道:“满口胡言,你若不是倭匪,如何和倭匪一起在团山堡杀人越货?” 黑羊子接着说道:“大帅容禀,小人真的并非倭匪,而是在辽王府的一名府上行走,大帅如若不信,可看此物,而至于为何会和倭匪一起,大帅莫急,小的自会言明。”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物,双手举过头顶,放在李成梁书案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险境 黑羊子取出一物,恭恭敬敬放到李成梁桌案之上,李成梁拿起看了一看,见是一块腰牌,前面有辽王府三字,后面有一行小字写着府内行走羊胜才。腰牌制造精细,黄铜打造,应该是辽王府通行腰牌不假。 李成梁冷哼一声说道:“腰牌虽真,但怎知不是你这贼寇偷盗而来,蒙骗本帅?如你真为王府之人,为何和倭寇串通一气,于团山堡杀人行凶,此刻拿腰牌来标明身份,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黑羊子却并不惊慌,嘿嘿一笑道:“大帅明鉴,小的自会讲明为何会和倭寇一起,不过在解释之前,大帅是否能先听小人一言?” 李成梁道:“你且讲来。” 黑羊子这才正色道:“大帅可知现如今您正身处险境,生死就在旦夕之间。小的之所以冒死求见,就是担心大帅毫不知晓,因此特来相告。大帅您虽英明神武,但需小心暗箭难防,怕大帅一时大意不察,而中了小人暗算。” 李成梁嘿嘿冷笑说道:“莫要用此话唬吓本帅,那你讲来,何为险地,谁是小人?” 黑羊子说道:“大帅容在下慢慢禀报,是真是假,大帅英武,一听就明。”当下说道:“大帅坐镇辽东,敢问一句大帅的敌人是谁?” 李成梁冷笑道:“明知故问,本帅坐镇辽东,北驱鞑靼,东镇女真,以保我大明江山,敌人自然是鞑靼大军,女真各部。” 黑羊子说道:“大帅此言不假,鞑靼女真却是屡有犯边,但这只是外敌,如今鞑靼穷困势弱,女真内乱不息,所谓犯边,不过小股人马抢夺财物而已,其势难对大帅产生丝毫威胁,又岂能称得上大帅敌手?大帅英明,如今您手握重兵,远在边关,官居极品,试问辽东,不知皇帝者有,不知大帅者可有?如此大权在握,又怎知没有人暗中觊觎,将对大帅不利?” 李成梁道:“哼,你以为危言耸听就能糊弄得了本帅危,真让本帅可一笑。听你的意思是本帅是有内敌?难道是那朝堂之上那些言官吗?那你可知当今辅内阁大学士张太岳与本帅之间的关系吗?” 黑羊子笑道:“太岳大人张居正身居辅,乃当今圣上恩师,革除利弊,兴我大明,除了靠着李太后和圣上信任,更为重要的是朝中内外有几位得力的盟友支撑,宫中自有掌印大太监绣春冯保,朝堂上满朝文武多是太岳和大帅的门生故吏;朝外靠大帅您和词宗先生戚继光,互为依靠,共保江山,天下皆知。因此无论言官如何在朝中弹劾,均被府压下,只要太岳大人尚在,朝廷那些不知兵事c迂腐空谈的言官,如何能对大帅有丝毫威胁?” 李成梁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是信口雌黄了?” 黑羊子也微微一笑道:“大帅莫急,大帅熟读经史,自然明白自古带兵之猛将,结局好的没有几个,除了个别战死沙场而名标青史的,其余的结局无外乎两种,要不拥兵自重,功高震主,惹得皇帝猜忌,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治罪夺命,要不就是虽上受皇恩,下得民心,却惹得朝中同僚地方豪强所妒,阴谋害之。这些先例,举不胜举,远了有南宋岳武穆,本朝太祖时的凉国公蓝玉,近了大帅难道没见梅林郎君胡宗宪的下场了吗?而大帅对女真和鞑靼的剿而不灭,不正是由此而起吗?” 李成梁略微沉吟,随后说道:“此话倒也有理,不过当今天子尚幼,国事均由太岳大人一人裁断,而本帅手握大军随时听命,就是有人意欲对本帅不利,量他能奈我何?” 黑羊子笑道:“大帅此言差矣,我说一人,大帅可想能也不能?” 李成梁眼睛放光,语气冰冷地说道:“难道你是要讲辽王千岁意欲对本帅不利吗?” 黑羊子说道:“正是。” 李成梁怒道:“大胆,想那辽王乃宗室藩王,世受国恩,与天子同气连枝,当今辽王才袭了爵位不久,年纪尚轻,又是藩王,我朝有定,藩王与朝官不得私交,本帅和辽王虽同在辽东,却并无任何关系,辽王怎会与本帅龉龌?当真一派胡言。” 黑羊子不慌不忙说道:“大帅当着真人何必假话?我大明所谓藩王,表面上封疆裂土,一方诸侯,位极人臣,实际上不过是牢笼中一富贵囚徒而已,自从我朝文皇帝靖难之役之后,对各地封王大加限制,裁掉三卫,手无兵权,藩王护卫之责全权交与地方官员。而后又经宁王朱宸濠之乱,朝廷更是对藩王们大力管制,权利削尽。地方官员名为保护,实为软禁,另外还派锦衣卫暗中监视,因而藩王名虽为王,实则足不能出封地,令不能出王府,除了衣食无忧,使奴唤婢,与阶下囚徒有何差异?那辽王虽然刚刚袭了王位不久,却不甘心做一囚奴,野心勃勃,一心只想效仿文皇帝靖难之事,私养死士,以待时机成熟,举旗起兵,挥师南下,攻占北京,登基为帝,大帅不可不察啊。” 李成梁面色阴沉,说道:“你所说所讲,可有证据?如无凭证,单凭你空口白牙,就想诬告当今藩王,论罪当处以凌迟之刑。” 黑羊子一笑说道:“小的并无证据,但是有一事需大帅明察,那辽王最近正要纳一房小妾,不知大帅可否知晓?” 李成梁愣了半天,瞠目结舌,不知道这黑羊子为何会突然提到辽王纳妾,这辽王不臣和纳不纳妾有何关系?不禁问道:“藩王纳个小妾,有何关系?难道这能说明他要造反不成?” 黑羊子嘿嘿笑道:“纳妾倒是无妨,不过这小妾可是有些来头,名叫贺玉莲,乃白莲教青子堂堂主贺天熊之女,那贺天熊外号冷烟剑客,武功群,两家如结下姻亲,同时辽王再重金贿赂建州之主尼堪外兰,又与东皇徐天波结为生死同盟,四家结盟,一旦时机成熟,相约起兵共图大事,不知大帅作何想法?” 李成梁听闻此言,不禁心脏急跳动,虽表面沉着冷静,语气却也缓和不少,只听李成梁说道:“放肆,你真当本帅无知无识吗?去年辽王曾亲去永平府贺家提亲,听闻已被婉拒,回广宁之时,路过宁远,本帅还曾为辽王洗尘接驾,怎说已然结下姻亲?另外那白莲教与朝廷素来不睦,更是与倭匪血海仇深,这三家如何能结得了盟?当真漏洞百出。再说就算你所讲俱为事实,四家结盟,无非是一个江湖堂主行走绿林,一个东海倭寇远隔千里,一个没有兵权的藩王刚刚袭爵,就算结盟,又能掀起多大风浪?要说别人,倒还罢了,那尼堪外兰本帅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如今虽为建州之主,驻守图伦,但女真本就人丁稀少,建州部又与其余女真各部不合,彼此连年征战,自相讨伐不止,尼堪外兰手下不足万人,装备军械滋养均是捉襟见肘。如何能与我辽东关宁铁骑相抗,如果不是朝廷有心以夷制夷,暗中资助尼堪外兰,本帅要想灭他,如探囊取物一般,易如反掌。” 黑羊子摇了摇头说道:“大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辽王刚刚袭了爵位,整日在王府无聊之极,便微服出巡,四处游访。在永平府偶遇贺玉莲,因那贺玉莲貌美如花,辽王不禁垂涎三尺,当即就去贺家提亲,却当庭被拒,甚是失了脸面。不过永平府不在辽东封地之内,这事又不光彩,因此辽王只能闷闷不乐而归。后来不知怎地那冷艳剑客贺天熊知晓了辽王的身份,又或许有其他什么缘故,竟然又答应了辽王的求亲,但是藩王大婚娶妃,只能天子亲批,王妃人选只能从皇亲国戚,当朝大员门庭选取。那贺玉莲虽然貌美,但却只是一介草民出身,只能作为妾室,两家这才商定此事。” 李成梁听了黑羊子讲了其中隐情,方才明白辽王与白莲教看来定要结亲。如此看来,自己当真是身处险地,不过一来所幸师兄俞大猷尚在宁远,二来此时辽王刚袭了爵位不久,应当还未准备妥当,因而自己尚有时间谋划应对,心中稍安。 那黑羊子略微停顿,又说道:“再说这青子堂乃是白莲教六大堂口之一,因其久在辽东,与中原白莲联系甚少,而白莲宗主莲花雪徐文长生性放,荡,游戏人间,醉心于琴棋书画之中,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将教务一概事等,俱交给掌教王森,那王森和贺天熊素来不睦,宛如死敌。因此在王森大权独揽之后,贺天熊早就想自立门户。白莲之所以和朝廷不睦,是因为白莲教教众甚多,多次民变,朝廷深以为忌,几次清剿难灭,从而结仇。另外这白莲宗总坛就在浙江杭州府,而江浙之地常受倭寇侵扰,因而才对倭匪有切肤之痛,白莲也多次抗击倭匪,但青子堂远在辽东边外,对朝廷之害比之中原白莲微乎其微,和东南倭匪,更是相距千里,因而并无任何旧怨。所以几家结盟,并非不可。” 李成梁虽非江湖人士,但是也多听戚继光和俞大猷讲过武林种种,尤其这武林第一大教白莲教,更是多次提及。因此这黑羊子之言,李成梁也早有耳闻,因此心中也不禁已经相信了大半。 只见李成梁面色表情由松变紧,神色却由怒转平,黑羊子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见效,当下又说道:“小人斗胆敢问大帅,如要造反,最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机巧 李成梁听闻黑羊子问自己造反需要什么?尚未答话,就听黑羊子继续说道:“无外乎两个条件,一要有钱,二要有兵,有钱就有粮草军械军饷等等,而有兵则就能雄踞一方。如果两者齐备,一旦时机成熟,吞食天地,颠倒乾坤也是为未可知。敢问大帅是也不是?” 李成梁点了点头,黑羊子接着说道:“大帅想必不知,辽东白莲青子堂虽为江湖门派,但是其座下就有十万信徒,对白莲宗极其虔诚,忠心不二。辽王虽然无有兵权,但是贺天熊却能一呼百应,一旦举事,立刻手中就有十万兵甲,自古有云,插下招兵旗,自有吃粮人,辽东气候恶劣,苛捐杂税繁重,贫苦无家之人甚多,虽然贫苦,但却是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天是王大,我是王二之徒比比皆是,只要给饭吃,哪管皇帝姓李姓朱?另外贺天熊虽然没有充足的财力,但是辽王可是富甲一方,辽王出钱,贺天熊出人,白莲教徒加上招兵买马,到时兵员应不会下二十万之众,就算扣除老弱病残,保守估计可战兵甲十五万只多不少。 到时东皇徐天波在东南进犯,朝廷必定复招剑隐俞大猷领兵,驻守浙江福建,将戚继光调往两广,领兵平倭。只要剑隐词宗一走,宁远就无绝顶高手,到时东皇也好,贺天熊也罢,不用亲来,只需派出收下一二武功高强之人,挑选时机,行刺大帅,如若得手,关宁铁骑必乱,这时辽王举事,手握十余万兵甲广宁起兵,重金贿赂尼堪外兰从外夹击,则辽东必定落入辽王之手,到时候进可挥军南下,直抵北京;退,可仰长城之险,割据辽东,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因而大帅此刻就是他们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大帅最察兵事,自当知晓我是否是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李成梁听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当初只想东南如有乱起,朝廷必会重启俞大猷官职,这样师兄就能官复原职,到时张居正居于朝堂,加上麻氏父子。他们四家东西南北各坐镇一方,互为照应,从而使那些朝中异己不敢轻易背后中伤弹劾。却没料到辽王要反,因此眼底下的形式已经岌岌可危。如果俞大猷和戚继光离开辽东,那不用东皇亲来,就是那冷烟剑客贺天熊,行刺于我都是易如反掌。如我毙亡,关宁铁骑群龙无,广宁就在关内,距离宁远仅有百余里之遥,莫说二十万兵甲,只需几万兵丁,则宁远危矣,宁远一旦陷落,辽王与尼堪外兰内外夹击,则辽东定然不保。想到此处,也不由得后背有了湿意。 黑羊子等了半晌,见李成梁眉头紧锁,一声不吭。自己也就不再言语,静静等待。 过了片刻,李成梁站起身来,一躬到地,说道:“如不是先生冒死相告,李成梁身死事小,国家安危却是大事,请受一拜。”如今明白其中缘故,因而李成梁对黑羊子也不禁改口称呼先生。那黑羊子赶紧还礼。 李成梁说道:“如今事态紧迫,我要派人进京面见东阁大学士禀明此事,讨来兵符,好做打算。” 黑羊子却笑道:“大帅真是关心则乱,方才刚讲空口白牙,大帅都难相信,何况太岳张大人呢?,退一步讲,就算张大人相信,如今并无真凭实据,怎能一道兵符,讨伐藩王?唯有一道圣旨,调辽王入京面圣,从而将其软禁在京城,但是信使往返需要时日,圣旨到了也需要时日,等圣旨到了,辽王就知道消息走漏,这是要将其拿回京城囚禁,就算不反,也要反了,到时候假装接旨,借机拖延时日,只需派人寻找时机行刺大帅,再举起反旗,那样大帅可就性命堪忧了。” 李成梁也想到此节,不过想到师兄俞大猷就在府上,除了东皇亲自前来,否则就算冷烟剑贺天熊,也是自寻死路,不过却不说破,却询问道:“那以先生之见,本帅应当如何应对呢?” 黑羊子哈哈一笑道:“世间万物,逃不过阴阳黑白二字,大帅岂能不知,阴就是阳,黑就是白的道理?看似凶险万分,如果能转阴为阳,变黑为白,不仅安如泰山,又可有意外之喜。” 李成梁听到黑羊子话锋一转,论起阴阳黑白起来,不禁一愣,不过瞬间明白过来,说道:“先生的意思是为今之计,只要破坏了辽王造反的条件,要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青子堂,要么就想办法断了辽王的银钱?那么自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黑羊子说道:“不愧是宁远伯,我尚未明讲,已然猜透其中关窍。” 李成梁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话虽如此,但本帅手无凭据,既不能对永平府用兵,更不能带兵冲进王府查抄,这两个条件如要做到,真是势必登天啊。” 黑羊子笑道:“如果带兵征剿,自然不可,所谓出师有名,大帅岂能没有理由就将十万百姓赶尽诛绝?就算大帅清剿了青子堂,只要抓不住贺天熊,依然是于事无补。而且也就打草惊蛇了?而为今之计,只有从钱上下手。大帅听我详细禀明:那辽王野心勃勃,有了反心,自然要建造兵器甲胄,此乃绝对机密之事,如果在广宁,不免走漏风声,也防朝廷耳目得知,留下罪证。因而采用化整为零之计,将富可敌国之财,分作多份,交托心腹之人,分别带出隐于各地,以备举事之时,各地招兵买马之用,这些人等,隐姓埋名,遍走辽东,选择乡野农庄,藏下无数金银珠宝,为了掩人耳目,所选埋藏金银之地极其平常之处,也无重兵保护,仅仅遣人冒充中原来的富商,购买田地,挖掘地洞,将金银以及兵器藏于地下,上面建造屋舍,表面就像一个庄园,实则地下财宝堆积如山。如果大帅能够将这些金银据为己有,那么一是可以断了辽王财路,而自己又可得到一大笔军需粮草,岂不是一举两得?这便是我方才所讲的大富贵。” 李成梁略微沉吟道:“先生所言不假,不过一是本帅并不知道那些财宝军需各在何处,二是就算知道,辽王未反,如果出动官军,不就像先生所讲的一般,逼着辽王即可就反吗?” 黑羊子嘿嘿一笑道:“大帅所讲两条难处,至于第一嘛,辽王将财产散于各地,为了不将其弄错搞混,因而做了一张地图,将所藏之地一一标明,方才大帅不是问我为何和倭寇一起出现在团山堡吗?其因就在这张地图之上。 李成梁奇道:“此话怎解?” 黑羊子说道:“那张图不见了。” 李成梁更加奇怪,说道:“此图关系重大,辽王应当妥善保管才对,如何能不见了呢?” 黑羊子说道:“辽王自然知道此图极为重要,因此将图画好之后,藏在辽王府的天龙阁内,这天龙阁布满机关,寻常人等进去就死。之前贺天熊亲带贺玉莲来辽王府商议事宜,辽王对贺玉莲早害了相思病一般,一见那贺玉莲,不禁得意忘形,就此高兴多喝了几杯,趁着酒意,带着贺玉莲上了天龙阁,为讨美人欢心,拿出此图说道,这些可是他龙登大宝的本钱,说现在做妾是委屈了贺玉莲,日后如果靠着这个面南背北,登基称帝,许诺定要封贺玉莲为当朝正宫皇后。 谁知那日贺天熊告辞之后不久,那张图却不翼而飞了,辽王大急,封闭全府,清点查验,掘地三尺,也未找到。清点王府之时才现他的一个贴身卫兵也同时不知所踪。而那个卫兵正是当日辽王与贺玉莲同上天龙阁的身边护卫之一。而这护卫,恰是宁远团山堡人,他还有个老爹,是团山堡的村长。辽王大怒,正好这时东皇徐天波派手下寨主山田宗方拜见辽王,那山田虽然不知是财宝地图,但是知道辽王丢了至关重要的东西,为了长东皇威风,就自告奋勇,要来团山堡找寻。因我出身也是团山堡人,辽王怕山田不熟地形,用我作为向导,因而这才和山田一道,前去团山堡。而我刚好灵机一动,略施手段,碰巧遇上的正是李少帅,这才能如愿见到大帅。那盗图卫兵其实早已将图托付于我,带着老爹远走高飞去了。而那藏宝地点此刻早已在我心中。因此这第一条,已然不是难事。” 李成梁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却暗暗心惊不已:“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恐怕此事还有隐情,想必那盗图之人,就是眼前之人,到手之后,已然算准辽王必定找寻追查,因此将那卫兵杀掉,尸体处理妥当,然后再到团山堡杀死村长,处理了尸体,让人误以为失踪。而后辽王查得那卫兵身世,这才派此人向导,引领倭匪,到了团山,就算有什么意外,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倭寇行凶,而不会怀疑到辽王身上。而到了团山堡,自然找寻不到村长其人,引得倭匪聚集全村老少,杀人逼问,再下来引得松儿进了团山堡。这一切原来都并非巧合,而是从开始就在此人的谋划之中。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啊。” 这时黑羊子又继续说道:“至于第二条也并非难处,大帅岂能没有办法?当着真人,莫说假话。关宁铁骑五万军马,又有几千火枪,几百火炮,单是养兵补给,就算凭着大帅和太岳张大人的关系,朝廷军饷无人敢于克扣,但仅凭朝廷军饷,关宁铁骑恐怕早就饿死大半了吧?” 李成梁不由得心中一动,表面却不漏声色说道:“先生此话何意?” 黑羊子说道:“大帅是真的要让我点明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舍银 李成梁听到黑羊子话里有话,故作镇定说道:“先生不言,本帅如何得知?” 黑羊子嘿嘿冷笑道:“这些年来,边关各处,均有不少富户被鞑靼女真抢掠,满门尽灭,财产俱被搜刮一空,试问那些富户均有招募乡勇护院,小股流寇,岂能进退自如,从未失手?莫说杀死流寇,就是一具流寇的尸体都没见过。而鞑靼女真各部均内乱不止,试问有那个汗王城主,动用大军,耗费大量军需粮草突入辽东,不开兵见仗,攻城略地,却只为劫掠这些富户家中金银,灭其亲族?而这些富家满门全灭之后,其所遗土地就被人收购,然后以舍银之法,卖给农户和屯兵,所谓舍银,就是买地之人,只需支付田地标价十之二三甚至更低,即可将土地买下,然后或以月或以季度为限,缴纳余银钱粮于卖地之人,支付买地余款和舍银利息。又试问天下哪个为商之人敢于在这兵荒马乱之地,能用百万银钱,购下这大片土地,舍银几十年与农户和屯兵?而天下能做到如此者,唯有大帅一人而已。” 李成梁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颇为紧张,说道:“你提这个,和本帅有何关系?” 黑羊子继续说道:“大帅,如果那些劫掠之匪,并非鞑靼女真兵马,而是大帅派人,冒名顶替,一切不都说得通吗?据我所知,关宁铁骑里面就有一只秘密军队,乃是大帅收降的蒙古女真勇士所建,唤作铁卫营,莫说外人,就是关宁铁骑里,也是少人知晓。如这些都是铁卫营所为,只需脱下军服,换上马装,就是货真价实的鞑靼女真劫匪,杀人越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另外既然有鞑靼女真犯境,大帅自然出兵有名,带领士卒,兵其地,这时早已人去楼空,此时大帅再杀些鞑靼女真的普通牧民,甚至汉人百姓,充做级,报功朝廷,这样既收复了‘失地’,又有级报功,朝廷自然还要加官奖赏。如此算来: 其一,那些富户被抢资财,自然尽数尽入了大帅囊中; 其二,因为那些富户满门全灭,自然无人认领土地,朝廷有令,无主之地,由当地衙门重新安置农户耕种,价格远低于正常,但每次劫掠过后,那些事当地的官员,朝堂上俱被参劾,罪名或里通外敌,或徇私渎职,张大人一纸公文,革职查办,当地事宜,自然均由大帅代为裁定,等事了之后再派官员前往任职。因此这些土地名正言顺也归为大帅所有,如大帅再安排一人,拿着劫掠的银钱,按大明律法低价购买这些失地,然后再舍银卖之,这舍银之法不仅收尽当地百姓屯兵之积蓄,更是将往后多年耕种所得收走十之七八,而这些就又入了大帅手中; 其三,大帅领兵剿匪,安定边关,保家护国,军功卓著,朝堂上自然百官称颂,圣上恩宠。民间更是万民敬仰,那些中下贫农,无饷屯兵,为了就此能有自己的土地,不惜东拼西凑,借贷舍银,自此债台高筑,买下所谓属于自己的土地,而自己能成为地主自然是拜大帅所赐,对大帅更是感恩戴德。而那些劫掠匪徒已被大帅剿灭干净,百姓自然对大帅感激涕零,殊不知就此成了大帅生钱的牛马; 其四,如我猜的不错,那白任义居于宁远,富甲一方,如今边关田地,十有七八均被其买下,而后舍银卖之,同时救济乡里,安顿难民,乐善好施,因此得了白大善人的名号,如我没有猜错,此人定是大帅心腹之人,对于大帅而言,经过白任义一转手,不过是钱从左手到了右手,就翻了若干倍,而且合理合法,没有一丝贪污受贿之佐证,没有一毫搜刮民膏之恶名。如此一来,大帅自然是为官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任那言官御史死也无法猜到大帅这一石四鸟,一举多得之计。大帅不用耗费一两一钱银子,既得富户家产,又有卖地银钱,再有舍银之多年月利,还能因功受赏,朝廷依靠,百姓称颂,真可谓名利全收,这岂不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一般,不知大帅是也不是?” 李成梁听黑羊子长篇大论,越听越惊,当初自己与张居正谋划,定下这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之计,竟然被这黑羊子一五一十讲得清清楚楚。脸色从最开始的正常逐渐变白,转而变红,到最后变得铁青,心中大骇,寻思道:“此人到底何许人也?既对辽王了如指掌,又对本帅所为如数家珍。他究竟有何目的?此人心机极深,料事如神。此刻敢当我面挑明此事,看来其目的绝非是以此要挟于我,诈取银钱那么简单。我且看他到底有何目的,再做打算,不过此人如此清楚本帅的底细,一旦泄露出去,我在辽东多年心血就要毁之一旦,眼下先假意安抚,一旦获知辽王藏宝之地,此人断然不能留下。” 李成梁虽然心中起了杀机,但是表面上却是诚惶诚恐,上前说道:“先生真真是误会本帅了,不知是哪些心胸狭隘之辈,无中生有,恶意中伤本帅,恰巧传入先生耳中,先生可千万莫要相信啊。” 黑羊子见李成梁尚要隐瞒,便说道:“大帅此话当真?看来是我误会大帅了,那既然如此,大帅自然难有可用之人前去抢夺辽王财宝,就当我白来一趟,那藏宝之地我就另找他人去了,大帅告辞。”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李成梁赶紧喊住黑羊子,说道:“先生且慢,那些冒充鞑靼女真劫掠之事,本帅真的并不曾为,但是铁卫营确是有之,为了国家社稷,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日后功成,本帅定会奏明天子和太岳大人先生的功劳,定有后报。无论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只要先生有求,必定满足。” 那黑羊子哈哈大笑,说道:“我此次前来,冒死觐见,本就是不忍辽东生灵涂炭,万千百姓再陷入战火,因而这才隐于辽王府日久,探得消息。并非是为了我个人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李成梁听闻面色一愣。黑羊子顿了一顿,而后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大帅也莫要再提功劳,此时我还能与大帅讲话,是因为大帅还未得知那些藏宝之地之所在,一旦我告之大帅之后。无论大帅认也不认,就凭方才我那些言辞,大帅还岂能容我活在世上?”说着黑羊子退到门边,右手在门框上一抚,就将门框上插着的的黄铜门栓拿在手中,然后一扬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门栓已经稳稳落在书案之上,而门栓下不知何时已经压下一张白纸。 黑羊子一拱手道:“那藏宝地的地图,小的已经交给大帅,到了地方,只需在那些院落西角掘地三尺,自能有所现。另外大帅莫要以为剑隐在府,自可无虞,俞大猷武功虽高,但是并非能时时刻刻都在大帅身边,比如方才,我若想取大帅级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望大帅以辽东为念,切莫大意轻心,小看了东皇和贺天熊的能耐。就此告辞。”说罢转身出门,一跃而起上了大房,身形一转,已然踪迹不见。 李成梁赶紧追了出来,而羊胜才早已无影无踪。不由得大惊失色,心说:“松儿说他们兄弟将此人擒来,我本以为是个寻常之人,谁能想到此人武功如此高强,门口距离书桌两丈有余,那手隔空递物,比之用利器将纸张甩手钉在墙上,不知高明了多少?这是哪路世外高人前来告之与我,可笑我竟还想取他性命,方才他若想对我不利,简直易如反掌。”不由得也是一阵后怕,心有余悸。 不过此刻顾不得探寻此人真正身份,目的为何?赶紧回屋查看那张白纸,纸上星星点点,标明了一十二处藏宝地点。李成梁将白纸折好,藏到身上,快步出了书房。 此时李如松担心父帅安危,和几名护卫在院外等候的正是心急,对于方才羊胜才上房已走,好不知晓。此刻见李成梁出来,安然无恙,方才放心,上前施礼道:“父帅。” 李成梁说道:“近日恐有大事生,即日起你和赤哥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府,你告诉你的朋友秦苍羽,最近这些时日也莫要过来,等日后再说,现今为父有要事出府,等为父回府,再做打算。” 李如松满心疑问,但是平时父帅遇到天大的事也是泰然自若,而这次却神色匆匆,也知道有极其紧要之事生,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当下也并没有追问。 到了前厅,李成梁向俞大猷和李贞讲到因有紧要公务,要去军营,不能奉陪长白叟了,有劳师兄代为相陪。 那李贞也说道:“自是不妨,明日老夫也要启程,大帅有事要紧,切莫因为老夫耽误事情。老夫动身之时就不去和大帅告别了。” 李成梁此刻已经无心和李贞客套,留下师兄设宴相陪,叫了李富备车,匆匆出门。 出门后叮嘱李富,即日起暗中加派府兵护卫守护伯府,闲杂人等均不能随意进出,一切小心安排,切莫惊动府里人等。随后带了平日里的两倍侍卫,起身上车,直奔军营校场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猫童 李如松见父亲匆匆而去,却不知生何事,等父亲走后,自己来到书房,见早已空无一人。心说这黑羊子去了哪里?心中疑惑却并无头绪,无奈之下这才来到功业楼,见了秦苍羽告之父帅所言,说自己也暂不清楚是何要事,只是父帅吩咐如此。 秦苍羽说既是伯府有紧要事情,大哥自要与大帅分忧,这几日我们暂且别过,等事情了了,再当相聚,如果有事需要小弟,随时去尤记铁匠铺找我即可。 赤哥儿有些不满,恨不得天天兄弟几人相聚一起。不过既然是李成梁所命,也不好多言。秦苍羽辞别两人,出了伯府,自行回到铁匠铺,以免尤铁匠担忧,并未将今日之事告诉尤铁匠。 次日,秦苍羽上午帮尤铁匠打理了一下店铺,午后便带些干粮,一人来到团山梅林,继续修炼《雕斫录》。虽然几乎未有一天停歇,但是却不见有何增益,秦苍羽也不禁有些气馁,不过转念他又想无论师父c梅林郎君还是俞大猷都对《雕斫录》推崇不已,因此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坚持不停的养气练功,并无任何懈怠。 不觉之间,日头也往西转了,他有些疲累,肚中饥饿难耐,便来到之前的师父传艺的山洞,打算吃些干粮,休息片刻,再返回铺子里。刚到洞口,突然听到头顶山林里似乎有人在尖声叫喊,听得并不真切。秦苍羽心说莫是有人误进山林,遭遇猛兽不成?或者是不小心误踩了猎户设下的陷阱无法脱身?当下将识君剑拿在手上,飞跑上山。 那团山自从有猛兽熊虎出没之后,宁远知府陈宰熙就命人在各村各庄张贴告示,严禁团山周围居民私自上山砍柴或是采集山珍草药。又命猎户多设陷阱机关,捕捉猛兽。此时那声音虽然间或有之,却一直并未停歇,秦苍羽仔细辨认,现这声音并非是“救命,救人”等语言,而只是呀呀啊啊的叫喊之声,并无任何规律可言。心中想必是有人误踩机关,困在当地。如果遭遇猛兽,恐怕此刻已经成为腹中美餐了。秦苍羽救人心切,脚下加,寻着声音往上寻找。 走了不久,来到一处密林,只听里面有人高声大叫,声音清脆,到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般,极具穿透力,持续不停,似乎是在吓唬什么东西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出的叫声,而这声音虽然是人出来的,但是听起来却和野兽吼叫一般无二。 秦苍羽赶紧提剑钻进林中,不由得就是一愣。只见一棵参天大树之下,一只奇怪的动物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后腿处似乎有个伤口,鲜血淋漓。这动物似虎非虎,似猫非猫,要说像虎,但莫说寻常老虎,就是比豹子还要小了很多,更像平日里常见的家猫,但是要说是猫,这动物的个头比家猫,却也大了不少。 秦苍羽久在山林,认得这是一只山猫,又叫猞猁,不过这只猞猁通体全是黑毛,双眼也是乌黑,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却直直盯着前方,,张开大嘴,喉咙里不停出嗷嗷的低沉叫声。 秦苍羽再往前看,这才现原来这猞猁前面不远处站了一人,背对猞猁,面朝前方。此人长披肩,头好像从未梳洗过一般,都打了粘,硬邦邦的,紧紧贴在头上,身材矮小,肩头狭窄,竟然好似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浑身布满泥泞。 而这孩子此刻双腿正半跪在地上,弓起后背,高举前臂,伸出双手,手指指甲足有一寸有余,尖锐异常。孩子口中持续不停的尖叫,声音时高时低。之前自己所听到的喊声,正是这个孩子出来的。更让人惊异的是,在这孩子的脖子之上,正盘旋缠绕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蛇身足有茶杯粗细,此刻正紧紧缠在这孩子的脖颈之上,蛇尾搭在孩子后背,直起头颅,大口朝着这孩子,那蛇头上有个红色的肉瘤,布满血丝,张开血盆大嘴,蛇信子不停摆动,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那孩子双手合拢,紧紧抓住大蛇的脖颈,用尽气力,双手紧握,手指指甲竟然透过鳞片,扎入蛇身。那孩子极力撑直双臂,不让大蛇咬上自己。秦苍羽现那孩子肩头前后都有两个深深的牙洞,兀自留着鲜血。那大蛇不停地翻腾收缩身体,将那孩子越缠越紧,一人一蛇正在僵持不下。 秦苍羽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为那孩子担心。那大蛇纹路鲜艳,五彩斑斓,一看就是身有剧毒,这孩子此刻虽然还能苦苦支撑,但是被那大蛇缠得久了,一旦毒气攻心,力气尽失,不免最终成了大蛇腹中之肉。 秦苍羽见情况紧急,未做停留,握紧手中识君剑,一个箭步跳到那孩子身前,举起剑来,一剑扎进蛇身,剑尖从蛇前面伸出半寸来长,秦苍羽收剑,一股鲜血喷出,只见那蛇在空中翻腾两下,然后扑通摔倒在地,卷曲挣扎了片刻,从口中流出一股清液,随即便不再动弹。那孩子此刻顿时觉得身上一松,有些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呼喘气。 秦苍羽刺蛇救人,虽然是一刹之间,但是也觉得自己好像用尽了浑身力气,稍缓缓了口气,担心那孩子是否中了蛇毒,想上前查看孩子的伤口,那孩子见一个陌生人提着乌黑的短剑朝自己过来,瞬间从地上一跳而起,身子后跃,行动乎寻常的迅,双手双脚同时着地,弓起后背,张开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动作竟然好像猫虎一般,朝着秦苍羽低低怒吼。 秦苍羽见那孩子随时都可能向自己起进攻,便不敢再向前,而是望着这孩子,轻声说道:“你莫怕,我想帮你看看伤口。”这才现,这孩子满脸也是泥泞,身上竟然一丝不挂,赤身,奇怪的是肩头的那蛇牙咬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不再出血。 那孩子口中呼呼低声吼叫,秦苍羽往前走上一步,那孩子往后退上一步,秦苍羽出言又相问:“你是哪家孩童,怎么一人在这荒山野岭?”怎知那孩子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恶狠狠盯着秦苍羽。 秦苍羽现这个孩子对人言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疑惑:“难道这孩子不懂讲话吗?”正在这时,只见那头猞猁突然爬倒在地,双眼紧闭,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蛇毒,而此刻毒,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那孩子扭头看到,不由得狂性大,口中嗷嗷直叫,然后在猞猁左右不停乱转蹦跳,焦急不已,不停地扒开周边落叶,似乎想要找寻什么东西,秦苍羽也不敢轻动,那孩子动作太过迅捷,生怕那孩子突然窜过来,袭击自己。 突然那孩子望见秦苍羽手中提的识君剑,嗖的一下,扑了过来,落在秦苍羽身前。纵是秦苍羽心有所备,也不禁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那孩子并未攻击秦苍羽,而是半蹲在秦苍羽身前,盯着识君剑,突然喜笑颜开,然后双眼期盼的望着秦苍羽,用右手指了指识君剑,而后举了双手,似乎是希望秦苍羽能将宝剑借他似的。 秦苍羽犹豫片刻,将右手抬起,说道:“你是要用这个吗?”那孩子似乎这时听得懂秦苍羽的话一样,赶紧点了点头,一脸焦急的样子。 秦苍羽不知他要剑何用,想了一下,看来这孩子并非是要攻击自己,因此将剑递到那孩子手里,那孩子接过剑来,兴奋异常,转身跑到那黑色猞猁跟前,先用剑划开猞猁后腿的伤口,剑尖划过,一股黑血涌出,然后那孩子倒转剑刃,朝着自己的左臂划去,扑的一下,鲜血流出。秦苍羽“啊”了一声,不知这孩子为何借剑自残。这时只见那孩子将自己手臂伤口靠近猞猁的腿上,将鲜血滴到伤口之上。 说来奇怪,本来伤口上冒出的都是黑血,而当这孩子的血滴到伤口上不一会,黑血流尽,鲜血开始涌了出来,那孩子见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又用识君剑将伤口处划了一下,瞬间血又冒了出来。而后将识君剑放在地上,用右手抱起猞猁的头,掰开猞猁大嘴,让自己的鲜血流入猞猁的口中。没过一会,伤口再次止血,那孩子又划开伤口,如是再三,只见那头猞猁突然张开双目,头腾地抬了起来,那孩子方才松手,满脸笑意。不过因为失血,脸色却有些白。 那孩子四肢行走,到了死蛇跟前,手起剑落,将蛇头斩断,然后将死蛇半截身子抱在怀里,用嘴巴对准蛇的断口,热乎的蛇血直接灌入口中,咕咚咕咚的猛喝起来。片刻之后,方见那孩子的脸由白转红。 那孩子用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然后拉过蛇的下半身处,用识君剑又刨开了一个口子,五指伸进去,一阵猛掏,拽出一团肠肚,甩手扔到猞猁跟前,那猞猁此刻已经清醒,趴在地上,开始啃咬蛇的内脏。而后那孩子又伸手进去,掏了好久,从里面拽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绿莹莹的蛇胆来,跃到秦苍羽近前,抬起手来,假装放到口里,随后嘴巴假装嚼动,做完这些动作,口里呜吖做声,手臂举起,将蛇胆托给秦苍羽,意思似乎是让秦苍羽吃下这蛇胆。 秦苍羽一直看着这孩子所作所为,不禁又惊又奇,心道:“看来这孩子定非生长在寻常人家,而是从小在这原始森林里长大。各种行为均和这猞猁无异,但是使用工具乃人之天性,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等看到那孩子用自己的血给猞猁解毒之时,更为震惊,这猞猁眼见已经不行了,而此刻怎么又活转过来了?难道这孩子的鲜血能解得了蛇毒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斗气 秦苍羽见那孩子用自己鲜血给黑色猞猁解毒,心中惊讶,而后又见他将蛇胆递给自己,更是好奇心起,接过蛇胆,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一股腥气扑鼻。本不想吃,但是见那孩子蹲在地上,一脸期盼,手臂摇晃不停,似乎催促自己吃下。当下闭紧呼吸,将蛇胆放到口中。只觉得一股辛辣苦涩之味蹿入口腔,还带有浓浓的腥味。不过嚼了两下,顿觉苦辣之气渐消,随之是一股清香在舌底升起,顿时觉得精神一振。 那孩子见秦苍羽吃下蛇胆,也是欣喜异常,将识君剑放到地上,然后过去,用嘴叼住死蛇,拖到秦苍羽跟前,用剑将死蛇截成三段,将大的一段扔给猞猁,将另外两段用十指剥去蛇皮,露出白嫩的蛇肉出来,他一段递给秦苍羽,一段自己双手抱起,张嘴就咬下一块蛇肉来,不停嚼着,不时望着秦苍羽,示意秦苍羽也吃。 秦苍羽本来已经腹中饥饿,吃了蛇胆之后,只觉得肚子里如同火烧,越难耐,用手接过蛇肉,只见白白嫩嫩,上面还有丝丝血迹,不过他毕竟吃不了生肉,而且这蛇肉上也是腥味十足,一枚蛇胆尚可,半条蛇肉却无论如何无法下咽。望见地上无数断枝落叶,便随意捡了拢成一堆,拿出火石,打着点火。 那孩子吃的正是香甜,突见火光,吓得一跃而起,扔了蛇肉,奔到猞猁近前,趴在地上,嘴里呜呜有声,既是恐惧,又是威胁。那猞猁虽然尚不能行动,不过看来蛇毒已经没有大碍,又吃了蛇肉,此刻已经能用前腿支撑身体,猛见火光,也是想赶紧避让,不过身体尚不能动,只好将前爪扶地,口中出嗷嗷的低吼叫声。 秦苍羽反倒被那孩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转念想到,这孩子生活在山林之间,从未用过火,就算见到,料想也都是山火,自然害怕。当下一笑,然后捡起两截蛇肉,盘在两根树枝之上,架在火边,用火烤肉。自己也在火边坐下,不停翻转树枝,不大一会,只见那白白的蛇肉已经变得焦黄,肉表面也浮起一层油脂,被火烤的吱吱直响。香味也飘了出来,秦苍羽用手按了按,现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便将树枝离火远了一些,等蛇肉稍待降温,便笑着冲那孩子招了招手,将烤好的蛇肉伸了过去。 那孩子初时害怕,但见秦苍羽并无大碍,而那肉被火烤后飘出的香味实在诱人。虽然怕火,但是还是禁不住肉味,慢慢挪到离火远远的地方,用手接过秦苍羽递过来的树枝,先伸出舌头在蛇肉上舔了一舔,不禁一阵高兴的乱叫,随后扔掉树枝,用双手抱起蛇肉,狼吞虎咽起来。 秦苍羽这才拿起另外一根树枝,自己也吃了起来,虽然没有调料,但是表皮焦脆,香脆可口,咬开表皮,里面肉质细嫩,入口即化,隐隐间舌尖上还有一股草药香味。比之之前在白家老店吃的南北姊妹汤里的白蚺肉也不遑多让。 秦苍羽吃了一半,见那孩子早就已经吃完了自己的蛇肉,而此刻趴卧在自己不远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蛇肉,不禁一笑,将自己余下的蛇肉递给那孩子。那孩子高兴异常,此刻对秦苍羽早已没有了戒心,只见他接过蛇肉,像猫一样,蜷缩在秦苍羽身边,埋头吃了起来,吃完后,不时还用舌头舔舔手指和嘴唇。 秦苍羽不禁抚摸着孩子的背脊,那孩子好像很舒服的样子,不时用额头轻蹭秦苍羽的小腿。秦苍羽见他肩头的伤口已经结痂,这才现这孩子的血液极为特殊,不仅能解蛇毒,而且伤口结痂愈合的度远过常人。不过他依旧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来,帮那孩子将伤口包上,那孩子似乎也明白秦苍羽的善意,等他包扎完自己,用自己的手抓了抓秦苍羽的手,然后跑到那头黑色猞猁旁边,指了指猞猁的后腿。 秦苍羽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帮那头猞猁也包扎一下,就又撕下一块布来,到了那猞猁近前,那猞猁见秦苍羽走进,突然警惕的抬起头来,张开口,露出尖牙。秦苍羽见状只好停下脚步,只见那孩子上前,用额头顶了顶猞猁的头,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猞猁耳边的细毛,口里低沉的啊了两声,那猞猁也同样用舌头舔了舔那孩子的脸颊,像猫一样温顺地趴在地上。此刻猞猁身上的蛇毒应该已解,便将后腿从身下伸出,而后一动也不动了。伤口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冒血,但是不时还有血水从黑洞洞的伤口流出。 秦苍羽查看了伤口,现伤口并未伤及骨头,他低头在周围地上寻找了片刻,在一棵松树后面现了几株生长茂盛的青草,他喜出望外,拔下几片嫩叶,放在嘴里嚼碎了之后,贴在那猞猁的后腿伤口上,再用布条扎紧。说道:“这是老头草,松林里随处可见,能够止血消肿,我之前砍柴老是受伤,一个老猎户告诉我的,效果很好。”说完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的那孩子,满脸迷惑的看着自己,才意识到无论是这猞猁,还是那孩子都不懂人言,不由得自己也自嘲地笑了笑。 包扎完毕之后,那猞猁伸了伸伤腿,可能已经不怎么疼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绕着松树走了两圈,丝毫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那孩子见状大喜,一跃扑倒猞猁背上,和猞猁互相撕咬玩闹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擦黑,秦苍羽用湿土将火堆扑灭,然后站起身来,对那孩子说道:“我要回家了。”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山下,那孩子似乎明白秦苍羽要走,跑到秦苍羽近前,用舌头舔了舔秦苍羽的手指,秦苍羽又抓了抓他的背脊,然后也抓了抓那猞猁的背脊。此刻那猞猁知道方才秦苍羽为自己疗伤,见秦苍羽抓了抓自己的后背,好像很舒服似得眯起了双眼,低头用舌头舔了舔秦苍羽的鞋子,然后站起身来,靠着秦苍羽,卧在旁边,似乎也是依依不舍。 秦苍羽想了想,心里说道:“我还是不要把这孩子带回城里了吧,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山林,如果带了回去,人们都像看动物一样看待他,势必要将他关在笼子里,他反而失去了自由,我这不是想救他反倒害了他。”想到这里,他冲那孩子和猞猁挥了挥手,便转身下山。 他刚走了一会,只见那孩子趴在猞猁背上,从后面追了过来,那猞猁此刻已经可以慢慢的奔跑,秦苍羽站在原地,等那猞猁过来到了跟前,那孩子将手中识君剑递给秦苍羽,秦苍羽才现原来将识君剑落在方才的松林里了。 秦苍羽感激异常,心说如果此剑丢了,就跟自己命丢了一样,当下揣好识君剑,他心存感谢,却又不能用语言表达,只能用手又再次抓了抓孩子的后背,又在猞猁头上抚摸了一番,那孩子见秦苍羽高兴,自己也很高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苍羽,又指了指山下,意思好像是要送秦苍羽一程。 秦苍羽点了点头,便在前面走着,那猞猁就在后面跟着,到了山脚,那孩子指了指前面大路,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摇了摇头,便在猞猁背上轻拍两下,那猞猁一转身,背影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秦苍羽见猞猁已经无碍,又摸了摸身上的识君剑,这才安心放开大步,往宁远城而来。 等到了尤记铁匠铺,已经掌灯时分,尤铁匠做了一锅热汤面,等着秦苍羽回来。两人吃饭之时,秦苍羽将今日的奇遇告诉了尤铁匠,尤铁匠也不禁好奇,说道:“以前听老人们说过,这大山里头蹊跷事多,以前听人说有狼啊,熊啊把孩子叼走,却不吃掉,而是养活起来,那些孩子都变得不会人言,行为举止如同猛兽一般,和野兽生活在一起,慢慢失了人性,也如野兽一般生存,被称作狼童,或者熊童。我一直以为都是谣言,今日看来,真有其事,那孩子估计就是被山猫叼走养大的猫童。”两人不禁都啧啧称奇。 吃了晚饭,秦苍羽回到屋里,继续练习雕斫录,往日练上一会,将自己的真气游走一下全身,而后就睡下了。但是今日才觉到,自己由百会穴生成的真气,当游走到丹田之时,竟然不像平时一下而过,似乎肚子里有了另一团真气一般,两团真气胶着缠绕,像两条蛇一般,彼此相斗,而自己百会穴的那道真气明显比肚子里的真气弱了许多,隐隐间有被肚子里的真气吃掉的感觉。秦苍羽大为惊骇,当下不敢再运气息,好让真气回归百会穴,而肚子里的那道真气,似乎并不肯罢休一般,从丹田一冲而出,紧追不舍,追着前面的真气,直往上走。 秦苍羽吓了一跳,赶紧运功希望阻挡,谁知那团真气竟然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紧随着前面的真气一头扎进百会穴中,而后秦苍羽就觉得突然百会穴内气息澎湃,两道真气颤抖在一起,秦苍羽心中大急,但却毫无办法,过了好一会,突然百会穴内的真气停止了流动,而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化气 好容易那股真气不再涌动,秦苍羽躺在床上。心中不解,想到可能是吃的那个蛇胆,不知如何竟然凝成一股气息,不由得暗暗后悔不已,当下仔细回忆《雕斫录》,貌似只有化功篇有类似记载。当下也不敢妄动真气,害怕自己辛苦修炼的真气就此被那团肚子里生出的真气化掉,不由得一阵失落,心想看来定要先要化掉从肚子里出来的这股真气,之后才能继续练习,只是不知道又要多费多少时光。 不过他本来就心思豁达,想来自己也并无什么紧要事情,化就化吧。当下想按照《雕斫录》里的记载,想要将丹田冲入百会穴的那团真气引出,再循环流动,将其收于丹田,自己调整呼吸,用了一个时辰,却丝毫没有任何功效,那团真气在百会穴里纹丝不动,而自己却已经疲累不堪,心中郁闷,索性不再管它,沉沉睡去。 隐隐约约间秦苍羽觉得自己到了一片从未到过的树林,正在树林里寻找出去的道路,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条碗口粗细,色彩斑斓的大蛇,蛇头上一个红色的肉瘤,冲着自己就扑了过来。自己慌乱间手中无有兵刃,只好转头要跑,可是无论如何用力,都觉得腿上轻飘飘的,迈不动步子。只见那大蛇迅捷无比,顷刻间到了自己的身后,腾空一跃,将自己紧紧缠绕起来。秦苍羽顿时觉得无法呼吸,想去怀里抽识君剑,但是那大蛇越缠越紧,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那大蛇不停地收紧身躯,秦苍羽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胸口闷,头就觉得好像要炸裂一般,就在这时,忽然有个瘦削高挑,一缕青髯的老者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老者口中喊道:“一气朝元,二龙流转,三花聚顶,百纳归心,力由气生,气由心起,心力而至,无所不破。大雕不斫,万物同心。” 秦苍羽一听竟然是雕斫录里化气篇的口诀,当下将百会穴自己的一团真气引出,注入心脉,顿时觉得胸中一股热流涌动,这股热流瞬间由心而,充溢全身,秦苍羽只觉得浑身有着无穷的劲力,用力一撑。这时突然张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汗如雨滴,却原来是黄粱一梦。 秦苍羽擦了擦头上的满头汗水,平复一下心跳,突然觉得百会穴空空如也,腹中那团真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不由得一喜,赶紧盘腿用功,虽然肚子里的那道真气消失了,可是自己一运气,现自己百会穴毫无动静,并无真气涌出,看来方才梦中化气,不仅将丹田的那道真气化掉,还将自己一年多来积聚修炼的真气耗用殆尽了,这时只觉得百会穴内,空空荡荡。心中也不免空荡荡的。 秦苍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一会懊悔,一会自责,一会默念雕斫录,一会又不停的胡思乱想。好半天,自言自语说道:“看来又要重新再练雕斫录了,一年多辛苦白费,往后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不能再吃了。”不过想起方才自己体内充溢的力量,不免对雕斫录又充满了期待:“师父之前说三年可成,而我虽然此刻真气消散,不过方才的力量真的是无穷无尽。如果当真完功,真气充沛,那我的内功岂不是厉害无比?”想到此处,稍觉得心里平衡后,如此安慰自己之后,这才困意上来,再次迷迷糊糊睡着了。 由于几日不能去功业楼了,秦苍羽便自己在铁匠铺打时光,帮着尤铁匠打理店铺,晚上没事自己又从头开始修炼雕斫录。一晃半月过去,并无任何事情生,不由想到,当初大帅封闭伯府,当是有事生,可是眼下风平浪静,也不知道大哥和三弟现今如何,不如明日我去伯府探寻一番,看看有无事情。打定主意,晚间练功完毕,上床休息,一连多日未见李如松和赤哥儿,秦苍羽到真的十分想念他们。 次日好不容易挨到午后,秦苍羽一人出门,来到伯府后门。那守门的侍卫看到秦苍羽来了,赶紧上前施礼道:“原来是二公子来了。自从大帅封府以来,真的是好久没见到二公子了。” 这些府兵早已经和秦苍羽熟识,秦苍羽也还礼道:“刘大哥,辛苦了,今天是你当班啊,不知道伯府现今如何?”那府兵说道:“不辛苦,二公子客气了。之前不知道大帅为何这次封府这么长时间,直到昨日听闻,原来京城来了天使传旨,昨日到了府上。想必今明两天就能恢复如常了。二公子莫要心急,一旦解封,小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二公子。” 秦苍羽听闻是原来有京城的天使官来宁远传圣旨,这才明白。当下正要回铁匠铺,突然后门一开,见赤哥儿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见秦苍羽,大喜过望,上去一下子抱住秦苍羽道:“二哥,你可想死我了,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就来了?” 秦苍羽见是三弟也很是高兴,抱着赤哥儿说道:“不是封府吗?三弟你怎么出来了?” 赤哥儿听闻此言,说道:“二哥你是不知,昨日有天使官来到府里,传旨说东南倭寇又起,天子调俞老前辈为福建总督,戚先生为两广总督,诏书到时,即刻启程前往任职,剿平倭寇,不得有误。前几日戚先生已经动身启程,今日上午天使刚到府里传旨,命俞老前辈下午就要起身,这会府里正在设宴,一是款待天使官,二是为俞老前辈践行。俞老前辈抽了个空子跟我和大哥说,想走之前再见二哥一次。让大哥派个人带个话给二哥,在未时一刻到城南送客亭相见,大哥要在府里招待,这多日未见,我十分想见二哥,便不让人带话,而姨丈此刻正在忙着接待天使官,我就趁没人注意偷偷溜了出来,打算去铁匠铺找二哥,没想到二哥亲自来了。” 秦苍羽听闻俞大猷要远赴福建剿匪,也是大为吃惊,说道:“怎地这倭匪又起了?江南又要陷入战火中了。”赤哥儿说道:“虽说如此,但是这也算是件好事,毕竟俞老前辈可以借此官复原职。只是这远隔千里,要再见他老人家当真不容易。”秦苍羽摇了摇头,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说道:“三弟,想必天使走了,大帅就会解封,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去见一下俞老前辈。我们兄弟后面再聚。” 赤哥儿点头道:“好的,二哥,等这次天使走了,我们三兄弟再一起喝酒。”说罢似乎有些不舍,又看了看秦苍羽几眼,这才转身回府。 秦苍羽也不久留,匆匆回到铁匠铺,想着也要给俞大猷践行,可是自己又无多少银两,也不知道买什么合适,想来想去想到,俞老前辈最喜喝酒,当下问尤铁匠讨了几两银子,买了两坛上好的高粱红,背在身上,眼看已经将近未时,这便往城南送客亭而来。 此时正是日头高照,骄阳似火。秦苍羽来到送客亭,这里空无一人,远远望去,只见空气里一层层热浪翻滚,道旁树木也好像焦热不堪,枝叶垂头丧气般的耷拉着。 等了片刻,只见北面远处一匹青马,渐渐走进,来得正是剑隐俞大猷。这俞大猷年近八十,再为国领兵,征战沙场,伯府谢宴之后,李成梁和李如松亲自送到南门,方才洒泪分别。俞大猷告别李成梁等人,单人独马,前往千里迢迢的福建。 秦苍羽一见俞大猷到了,慌忙站起身来,来到道边,施礼相迎。俞大猷见了秦苍羽满头大汗,想必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下了马来,和秦苍羽一同进了送客亭,送客亭里有几个石凳,俞大猷找了个干净的坐下,秦苍羽在旁垂手站立。 略微缓了口气,俞大猷说道:“孩子,你我相遇一场颇有缘分。如今老夫听朝廷号令,为天下黎民,要远去福建剿灭倭寇,但是有一事挂心不下,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或许还有机会办成,思来想去,觉得你是最佳人选,因此这才叫你来此等候。” 秦苍羽在旁边说道:“蒙老前辈指教武艺,传我梅香三剑。上次遇到倭匪虽然险象环生,但却也全身而退。老前辈恩同再造,如有所命,尽管吩咐,只要苍羽能够办到,定不会叫前辈失望。” 俞大猷见秦苍羽毫不犹豫,一口应承下来,点了点头,却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可知道,眼下虽然倭寇再起东南,实则辽东更是凶险,东皇兵扰福建两广,实则是为那辽王铺路照应,那辽王贵为藩王,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造反。已经和东皇徐天波,图伦城主尼堪外兰结为盟友,东南一乱,朝廷派老夫和戚继光剿匪,实则是辽王的釜底抽薪之计。想来不久之后,辽东就要刀出鞘,马嘶鸣,化为一片战场了。” 秦苍羽听到辽王要反,不由得也是心中大惊,而俞大猷和戚继光均已调往南方,想到即刻就要引战事,虽然当其冲的是宁远伯李成梁,但最倒霉的还是辽东的万千百姓,当下怒道:“苍羽一介草民,实是难以明白辽王的心思,那辽王已经尊贵无比,位极人臣。却还要起兵造反,为了一己之私利,不顾黎民百姓的安危,实在可恶。一旦战起,又不知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心中想着:“辽王造反,当其冲的就是要对付宁远伯李成梁,自然大哥李如松和三弟赤哥儿也要面临生死。”又不禁着急问道:“老前辈和词宗先生这一走,辽王要反,只剩宁远伯一人,恐怕独木难支啊。” 俞大猷笑了笑道:“你小小年纪,能心系百姓,见识高明,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啊。如果只是开兵见仗,十个辽王也不是宁远伯的对手,担心的就是辽王暗中阴谋。辽王虽然和东皇结盟,但东皇要同时应付我和戚继光,当无力再派人相助,倒也不用担忧,而最让老夫担心的是,辽王和白莲青子堂堂主贺天熊结为亲家,老夫和戚继光这一走,如若贺天熊亲到宁远,行刺宁远伯,如果得手,后果不堪设想。老夫已经派人找寻长白大侠李贞,只是那长白叟行踪缥缈不定,恐怕不能及时赶到,而且就算长白叟李贞及时赶到,能挡下贺天熊,但是那贺天熊也并非单人独马,青子堂人才济济,尤其是他那大徒弟谭玉林,已得贺天熊的真传,在辽东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所以老夫思来想去,唯有将一事托付于你,或许能有转机,只是不知你能否不畏艰险,奋力而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重托 秦苍羽听闻俞大猷有要事相托,当下朗声道:“老前辈放心,秦苍羽为了辽东百姓,也为了我结义兄弟,莫说艰险,就是舍了我的性命,苍羽也在所不惜。” 俞大猷叹道:“好好,好孩子。老夫今日要你来,是要传你一套剑法。你们几个孩子,松儿年龄最大,赤哥儿年纪最小,松儿呢随了他父亲,擅长韬略战法,排兵布阵,武功上由老夫师弟戚继光教授,但是由于戚继光公务在身,并没时间好好培养,虽然将各种武学典籍置于功业楼,但一是那些各处收罗来的典籍参差不齐,是对是错无从知道,二是没有会这些武学的名师指教,只是按图索骥的话,和废纸无异。因而也就耽误了那孩子,虽然刀法拳术也能胜过寻常人等,但是想成为武林绝顶高手,恐怕比较难了。 赤哥儿呢,虽然年龄最小,但是体格健壮,天资也不错,最是擅长马战弓箭,刚猛硬功,只是这孩子一心惦记灭门之仇,心性不免急躁,练功只求快而迅猛,一心想要成,于我的武功修为颇为不合。 而桐儿虽然很对老夫胃口,但是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也难以继承老夫衣钵。所以他们三个都不合适学我这套剑法。” 俞大猷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只有孩子你,天资极佳,悟性也极高。我只教你两个时辰的梅香三剑,你就能伤了东皇手下的八大寨主之一,当真不凡。你可知那八大寨主个个都是硬手,在东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长白叟李贞伤他还要用他的绝技冰火掌才行。那可是李贞在长白山顶的千年冰川里现了一处火泉,在里面修炼了八年才练成的绝技。由此可见,对于武学,你的天分悟性极高,同时孩子你心地仁厚,有侠风义骨,因此老夫才决定将这套剑法传授于你,虽然此刻仓促了些,有临时抱佛脚之嫌,但是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秦苍羽听闻俞大猷专门叫自己来是为了传授自己一套剑法,不禁心中颇为感动,说道:“苍羽蒙前辈大恩,无以为报,苍羽定当勤加练习,不负老前辈期望。” 俞大猷眼睛闪出一丝喜悦,不过随即黯淡了下去,心中不禁有些难过:“可惜,老夫已经立下重誓,今生不再收徒。不然老夫定要将秦苍羽收做关门弟子,将老夫一身绝艺全部传授与他。唉,算了,只能说今生没这个缘分啊。” 俞大猷继续说道:“孩子,老夫传你这套剑法,也并非完全是为了你,老夫也是存有私心的。只因老夫一走,这辽东虽大,可是恐怕除了长白叟以外,再无可挡贺天熊的冷烟剑的人了。现今时间无多,你要留心,只是你武学修为太低,底子也弱,而那贺天熊和谭玉林纵横江湖多年,如果还有其他人选,老夫也决计不想让你冒此生命危险,不过眼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至于真的到了交手的时候,能不能起作用,就看孩子你的悟性和造化了。老夫话已讲明,如果你觉得难以胜任,或者过于凶险,老夫也不勉强。” 秦苍羽当即说道:“老前辈放心,苍羽定会认真领悟,如真能克制,自然最好。即便不能克制,苍羽便舍了性命,和他们同归于尽,保我兄弟无事,宁远伯平安,进而保全辽东万千百姓,就是死也死得其所。苍羽有此觉悟,前辈莫要担心。” 俞大猷见秦苍羽已然答应,颇为欣慰。不再多言,出了亭子,找了一棵道边的大树,向上观望一会,然后纵身一跃,上了树干,伸出右手,运出剑气,削了两根颇为长直的树枝,然后轻轻落到地上,将一根树枝递给秦苍羽,自己拿了一根,单手举起树枝,轻舒长臂,树枝轻灵,练了一套剑法,秦苍羽在旁用心记忆,一共一十二招,记下并不困难。 等练完了,俞大猷说道,记下了吗?你且练来。秦苍羽已然全部记下,然后依样而动,将这十二招剑法练了出来,心中奇怪:“这些招数看似平常,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招数,难道真的威力无穷吗?” 俞大猷摇摇头说道:“记得不对,好,老夫再演练一遍,你且看来。说罢举起树枝,这次虽然招数一模一样,但是树枝舞动有力,呼呼带风,有些招数上俞大猷甚至双手握住树枝出招。秦苍羽不觉愣愣的看着,脑中怎么想不明白,怎么一套轻灵飘逸的剑法,老前辈第二次演练的时候却好像不是用剑,而是用一把沉重的大刀一样,浑厚有力? 俞大猷练完,又问道:“这次记住了吗?”秦苍羽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俞大猷笑了笑,“你到底是记住还是没记住?”秦苍羽脱口而出:“招式记住了,但是却糊涂了。”俞大猷并不解释,说道:“莫要多想,你且练来。” 秦苍羽也学着俞大猷的方式,这次双臂用力,也是呼呼风响。等练完了,俞大猷又摇摇头道:“还是不对,你再认真看老夫演练。”俞大猷又再次挥舞起树枝,而这次招数依然和前两次一样,不过出招极慢,力道也极轻,树枝轻轻伸出后方才力,不多不少还是那一十二招。虽然出招极慢,但秦苍羽只觉得脑子似乎已经不能转动,眼睛看着,心中糊涂一团。 俞大猷练完,问道:“这次记住了吧,你且练来。”秦苍羽只好硬着头皮,努力回想俞大猷如何出招,虽然这一十二招看了三遍,但这次就打了九招,就接不下去了。 俞大猷又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对,看来我还要再演练一次。”说罢不等秦苍羽回答,又开始舞动树枝,这次仍旧是那十二招,这次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急似一招,瞬间将十二招打完,说道:“你练给我看。”这秦苍羽就觉得如同掉入九层云雾一般,这次堪堪打了三招,就接不下去了。 俞大猷说道:“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这十二招剑招普通平常,心中觉得这有何难?第二次开始觉得奇怪,第三次已经晕头转向,到第四次就完全彻底迷糊了?” 秦苍羽点了点头道:“老前辈,这是什么剑术?为何招数一样,用法却完全不同?苍羽一时难以领悟,心存疑惑,以至于后面就完全忘记了招数。” 俞大猷哈哈大笑道:“天下用剑之人多如牛毛,剑法也成千上万。到底哪种剑法能克制天下所有剑法?你可知道?” 秦苍羽想了一会,半天方才摇了摇头道:“苍羽不知。请前辈赐教。” 俞大猷说道:“实话实说,老夫也不知道到底哪种剑法能克制天下所有剑法,但是老夫却知道古往今来,总有几人,被人称作剑仙,剑圣,剑魔等称号,说明他们用剑出神入化,因而所追求的境界恐怕已经过了剑的本身。而老夫方才给你演练的这套剑法,来源于一本书,名叫《剑经》。相传出自盛唐年间的青莲居士李太白之手,这李太白被后人称为诗仙,酒仙,剑仙。他的诗流传至今,几百年来无人敢说与其并肩,更莫谈越于他;而他的酒量,民间有传李太白醉草吓蛮书,说他金殿之上,饮酒十二斗,而后宰相杨国忠磨墨,大太监高力士提靴,一挥而就吓蛮书。老夫读过他的诗,虽未见过其人,但诗仙实事实至名归。听闻过他的酒量,但已不能证实是否真能号称酒仙二字。不过这《剑经》倒是留于后世,虽经蒙元百年劫难,但所幸得以保留。老夫有幸,得此孤本。此书博大精深,专门克制天下各种武功,老夫手录下来,今日赠你,你要认真修为,不可怠慢。”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秦苍羽。秦苍羽糊里糊涂的接了过来,脑子里还想的是方才那套剑法。俞大猷说道:“方才是剑经的入门,也是剑经修习的不二法门。这天下武功,套路多种,兵器万千。但无外乎都是进攻防守四字,而这本剑经就是解释这个法门,对方如何进攻,如何防守,要如何对应,均写得清楚。那冷烟剑客贺天熊成名绝技冷烟剑,特点是出招繁杂多变,出剑飘忽无常。一剑击出,瞬间可化为百剑,如同剑雨一般,可谓之寒星点点,冷气逼人。同时轻灵有序,如烟波浩渺,看似清楚,却无迹可寻。因而得名冷烟剑。而要破这样的剑法,《剑经》有云:‘拨云见日,披荆斩棘。’无论他的剑如何变化,总归是一剑,一剑就算化为万剑,到底还是一剑,因而需要随机应变,说白了就是出招不能墨守成规,就是要明白一个节奏的问题,不仅是对方出剑的节奏,也要知道自己出招的节奏。对方哪是实招,哪是虚招?自己哪是快进,哪是缓退,都在这一招一式的节奏之中。” 说道这里,俞大猷举起树枝,继续说道:“因而这十二路剑法,实则都是最为普通的剑法,但均能以四种不同的节奏使出,等交手之时,是快是慢,是轻是重,都要随机应变,掌握了节奏,那冷烟剑也就成了一柄死剑。”说着舞动树枝,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将这十二招剑法舞动的是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停顿之处。虽然是一十二招剑法,但是四种节奏变化,就是四十八招,而招数或两两相连,或三三成众,因而舞动起来,招数无穷无尽,让人看来就是招式无穷的剑法一般,每剑都没有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送别 经过了俞大猷几次演练,又悉心讲解,秦苍羽这才略明白此中道理,说道:“老前辈,这次我真的记下了。” 而后他又仔细想了一想,心思方才豁然开朗,举起手来,舞动手中树枝,想快即快,想巧则巧,随意而挥,并不刻意留意招数如何,只是随心而,一招一式虽然不如俞大猷的那般融会贯通,但也是施展的有模有样。 越打越对俞大猷所说的理解越深,越打越觉得其中奥秘无穷,秦苍羽此刻就觉得浑身通彻,光照灵台,突然想到:“这普普通通的剑法都可以如此运用,看来这节奏的真谛应该就是不拘一格,那我的梅香三剑也好,甚至是胡乱舞动的剑招也好,都可如此运用。”想到此节,便不时将梅香三剑,或者自己见过的剑法融入其中,却也浑然天成,丝毫没有生硬的地方。 俞大猷见秦苍羽别出心裁,不禁心中暗赞:“此子真是天资过人,一点就透,触类旁通。因他之前没有任何武学修为,因而才能这么快就不落窠臼,一是造化可喜,二是他的确真是个可造之材。我之所以只用了十二招,就是怕他不懂,这才减少了招数,可是他瞬间就能自己加入新的招式进去,而且单单只是听我说了一遍,就能挥洒自如,真让老夫惊叹,如果日后他能有浑厚内功支撑,假以时日,武学修为必定在我之上。” 秦苍羽此时越练越觉得畅快,足足有大半个时辰,这才收招,俞大猷甚是开心,说道:“你且休息片刻,时间无多,片刻之后,你就要和老夫对招。武术只有在实战中才能挥最大的威力。” 秦苍羽擦了擦满头大汗,说道:“前辈,苍羽不觉疲累,现在就行。”俞大猷更是欣喜,当下手中舞动树枝,和秦苍羽你来我往,相互施为。中途有秦苍羽不对的时候,便停下来再细细解说,如此这般,停停打打,一晃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那秦苍羽已经是汗流浃背,呼呼气喘,而俞大猷此刻头上也冒出汗珠。 但是两个人一个教的开心,一个学的如意,分秒必争,俞大猷越打越是开心,手中树枝一点一晃,形成无数根枝条,嘴里喊道:“孩子,这就是贺天熊的冷烟剑的招数。”秦苍羽边打边留意记下,抵挡不住之时,俞大猷就又停下来,讲解如何破解,如何防守,如何进攻。而后继续,堪堪两个时辰,这才将这套冷烟剑的克制之法,悉数传予秦苍羽。 眼看日头西转,俞大猷说道:“孩子,时间将近,老夫也要上路去了。你此刻虽然有些生疏,更要抓紧时日,勤加苦练。相信不久,即可融会贯通。之后你要按照《剑经》所讲,继续修习,以你的悟性天赋,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日后修为定能越老夫。只是” 俞大猷突然话锋一转,讲道:“你也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练成,也莫要骄傲,就是老夫恩师梅林郎君胡宗宪,尚不敢说无敌于天下。日后你若闯荡江湖,就算武功高强,也要小心行事。须知天下最厉害的,不在武功高强,而在人心叵测。如果一脚踏进他人设下的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凭你武功再高,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丝毫作用,切记切记。” 秦苍羽点头称是,不由得想到:“是啊,梅林郎君胡宗宪横扫华夏,最后却只能含冤身死,而这辽王东皇的釜底抽薪之计,凭着俞老前辈,词宗先生诺大本事,却无法保宁远伯府平安,这辽东安宁,无奈之下只好托付于我这个铁匠铺的小铁匠,这人心诡计,当真是厉害无比。” 秦苍羽见俞大猷头上也有汗珠,便将自己买的上好高粱红搬了过来,说道:“老前辈您即刻就要远行,苍羽得您大恩教导,无以为报,只买得这两坛高粱红聊表心意,此刻天热,正好给老前辈解渴。” 俞大猷因秦苍羽远自己的期待,心花怒放,而此刻天热难耐,方才又和秦苍羽对练,当真是又渴又热,见秦苍羽搬出酒坛,也不禁喜上眉梢。用手搬过来一坛高粱红,拨开封泥,闻了一闻,说道:“上好的高粱红,哈哈,好,好。只是一个人喝倒没有什么趣味,孩子,你能饮酒吗?” 秦苍羽说道:“苍羽也曾和大哥三弟一同饮酒,不过酒量和老前辈肯定差距甚远。” 俞大猷哈哈一笑说道:“武功高低暂且不论,能饮酒方为好男儿。想当初老夫东海战王直,三坛状元红,剑气定乾坤,打的王直手下第一高手毫无还手之力,真是饮的痛快,打的尽兴。苍羽你也莫要拘束,你我一人一坛,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虽然年龄悬殊,但也可引为老少知己,正好有酒,自然你我二人对饮,方才快意人生。” 俞大猷一生好酒,而此刻心情舒畅,见秦苍羽也抱起另一坛高粱红,当下豪迈大笑,抱起酒坛,坛口对嘴,直直灌下肚中。秦苍羽见俞大猷的豪迈,心生向往,也是心中豪气顿生,抱起酒坛,学着俞大猷张口痛饮。 俞大猷并未停歇,一气将一坛高粱红饮尽,将酒坛放下,口中说道:“哈哈,痛快。”而秦苍羽虽然酒量远不及俞大猷,但是此刻分别在即,念及俞大猷的大恩,又有感于其身上的豪迈武风,因而放开肚皮,强忍呼吸,也将一坛酒饮下。 俞大猷哈哈大笑道:“苍羽,真是好男儿,如今老夫年近八十,将不久于人世,此次福建领兵剿寇之后,老夫已经决定退隐山林,不再问世上之事,你我自此也就再无相见之期。你心地淳厚,颇有侠骨之风,能结识与你,也是老夫晚年一大快事。你对冷烟剑之时,定要谨慎,不可轻言生死。此外还有一事,日后你行走江湖,若遇到一个叫候振方的人,如果不敌,切记小心,千万不可硬拼,保命要紧。但如果日后他不是你的对手,看在老夫脸面,也请你留他一条生路。话尽不再多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老夫这就要上路去了。” 秦苍羽说:“是,听凭老前辈所言。”心中想到:“这个侯振方是何许人也?”眼见俞大猷已经迈开步子,当下也没有多想,随着俞大猷出了亭子,眼望俞大猷翻身上马,秦苍羽上前拉住马的缰绳,递给俞大猷,不由得眼睛湿润,眼神里也露出依依不舍之情。 俞大猷见诸事已毕,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苍羽,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这才接过缰绳,打马扬鞭,向南而去。 秦苍羽眼望着马上俞大猷已经岣嵝的身影,想到俞大猷所说,“即将不久于人世,再无相见之时”,鼻子一酸,再也忍耐不住,热泪盈眶而出。 只见俞大猷纵马奔驰,迎风昂高歌,浑厚的声音,飘扬在路间:“我乃俞大猷,只身走天涯,学得文武艺,报效帝王家。枪寒映长日,剑冷隐梅花,山川本无主,何姓你我他。” 此时斜阳正浓,四方云动,在这豪迈苍老的歌声中,俞大猷马往前行,再未回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剑经 等到俞大猷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夕阳的霞光之中,秦苍羽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而此刻那高粱红 酒劲上头,秦苍羽不禁有些头晕脚软,心中说道:“好大的酒劲,俞老前辈真是海量,看来我此刻难以行走了,只能休息片刻,等酒劲散散,方能回城。” 当下就在亭子里坐下,脸颊热,心跳加,脑子里无意识的胡思乱想。一会想想李如松赤哥儿,一会又想想俞大猷,又想到师父,而后又想到辽王,李成梁,也不禁感慨万千。心中想着方才俞大猷唱道:“山川本无主,何姓你我他?”一时竟也有了沧海桑田之感。 他想了一会,略觉得有些清醒,收了思绪,想此刻无事,便将俞大猷所赠《剑经》拿了出来,看到封皮上四个大字《太白剑经》,笔画苍劲有力,应是俞大猷的亲写笔迹。打开封皮,只见第一页上只有一篇诗歌,秦苍羽边看边念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太玄经。” 他也识得是李太白的名篇古风《侠客行》。虽然以前只是知道只言片语,不过此时读到全篇,尤其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和“谁能书阁下,白太玄经”之时,也不免心中升起一股慷慨之气,自言自语说道:“生时能深藏身与名,身后能白太玄经,方为男儿大丈夫本色,俞老前辈真可堪此语。” 看了良久,这才翻过第一页,见第二页貌似是一篇题记,只见上面写道:“当今天下用剑者,当分五阶:一阶,以剑为剑;二阶,以力护体,身体四肢俱能为剑;三阶:内力身出,真气悬空激荡为剑;四阶:不拘何物,飞花草叶,兽鬃鸟羽皆可为剑;五阶:剑由心生,无往不利,剑人一体,人剑一心,举手投足间,已无敌于天下。白,剑成时,身携名剑白葫c玉柄龙,独下扬州,醉千杯于长江;后两臂为剑,双腿为刃,远走云岭,交隋刃于苍山;后后以酒练气,化气为剑,扶风北上,斩胡刀于突厥;晚后归乡,捻凌霜叶,白鹭羽,破圆月于波斯。虽纵横天下,然此四剑均能破之,唯有以心为剑者,无人可破,当世再无敌手。怎奈予将寿尽,距剑由心生之期,渺渺,此生之憾,怅怅!唯望后有登第高人,补此《剑经》,白,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 秦苍羽本来酒后情绪已经颇为亢奋,看到这篇题记,顿时觉得又是惊奇,又是羡慕。胸中热血翻滚,自言自语道:“这李太白诗歌千古流传,我本来只当他是个文人骚客,谁知竟然是一个剑术群,天下无双的大剑豪。按照文中所讲,这李太白达到用剑的四阶,可以飞花摘叶,兽毛鸟羽皆能为剑,就此纵横东西,称霸南北,傲视大唐。而俞大猷老前辈应是以内力化剑,在第三阶,就已经名列六绝,几乎无敌于天下。如今我内功有《雕斫录》,剑法有《太白剑经》,只要我勤加苦练,日后就算达不到李太白,俞老前辈的境界,也自可为一方大侠。” 想到此处,又将这题记又看了一遍,顿时觉得似乎和剑仙李太白有了同样的心境一般,不禁叹道:“这李太白文武全才,就从能写下这太白剑经来看,名为剑仙,丝毫不为过啊,可惜自己晚生了近千年,无缘见一见这剑仙风采。也不知道当今世上是否有人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师父能以残破锈剑斩断大树,虽不是飞花摘叶,就算不是四阶也应该相距不远,梅林郎君是俞老前辈的师父,想必至少应该是第四阶,不知道悟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没有,可惜已经仙逝,自然无从得知。而阳明先生呢?如果日后能再见到师父,定要问一问师父。” 秦苍羽又翻回头将古风《侠客行》再次读了一遍,不觉心中充满了豪情,趁着酒醉,捡起身边方才做剑的树枝,脚步踉跄,随意挥洒,口中同时高声念着:“赵客漫红缨,吴钩霜雪明”手中树枝时快时慢,不拘一格,直到念道白太玄经之时,方才撒手扔掉树枝,而后仰面躺倒,高喊:“痛快。” 稍待片刻,秦苍羽又将《剑经》拿起,随意翻看,看到化气为剑一篇,先是讲述如何将体内真气化为剑气,然后如何操控剑气等等诸多法门,在最后有一行小字,看语气倒像是俞大猷的口吻,上面写道:“真气化剑,需内力浑厚,连绵长久之人方可修习,但就算内力有多浑厚,真气毕竟以身体为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而无论人内功有多雄厚,真气化剑也只能在身体两尺之内,不明之人,以为可以十步之外凌空伤人,实则只有一尺之内,方能有效,可叹我资质有限,久久不能突破此阶,甚为遗憾。” 秦苍羽这才明白,俞大猷的剑隐,在江湖盛传十步之外,取人性命,实则是只能在近身一尺之地,方能伤人,但是能将真气化为剑气,世上本就没有几人,俞老前辈想必是和剑仙李太白一样心境,追求最高的剑由心生的境界不得方才有资质有限的想法吧? 秦苍羽又从头看起,剑经开始讲述的就是以剑为剑,和俞大猷方才所教一模一样。秦苍羽看一段,闭目思索一会,然后时不时手上还比划几下,看到最后,也有一行小字,写道:“虽为一阶,但是如能融会贯通,了然于胸,则可破天下绝大多数学武之人的绝招,临敌之际,自身招数无有穷尽,功守有度,自可限制对手,又可扰乱对手心智,实则已立于不败之地,只是以剑为剑,取胜只在于招数,遇到二阶以上的高手,明白化繁为简之武道,则难以奏效。” 秦苍羽想到,俞老前辈方才和自己对练之时,效仿的就是贺天熊的冷烟剑,讲到冷烟剑实则却是化简为繁,多为虚招,最能扰人耳目,我只需记得无论如何变化,剑只有一柄,如能做到如此,就可破了冷烟剑,看来自己回去后要日夜苦练,俞老前辈说时日无多,就看我的天赋和悟性是否能够扭转乾坤了。 秦苍羽突然好奇心起,想到:“那人剑合一到底是什么境界,我怎么丝毫没有一点概念,我先看看去。”便将书翻来覆去,找寻五阶剑法,看了半天,现只有前面半本有字,而阶数只有一到三阶如何修习,第四阶只有一句话,三阶如能通透,则第四阶无师自通。而至于第五阶,却是空空白白,一无所有。自己找了半天,这才想到,李太白终身只练到第四阶,自然也就写到第四阶,所以才说希望有人能最终悟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从而补全此书,自己怎能找到,不禁自己骂了自己两句蠢材。突然心中一动:“那当年的阳明先生王守仁是否就是这五阶呢?”但是已经无人能答的出来了。 此时觉得酒劲稍缓,而太阳也将要落山,秦苍羽收好《剑经》,站起身来向南边望了一望,似乎还希冀着俞大猷的身影能从地平线那里出现,回转回来,可是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空想罢了,这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回转宁远。 到了铁匠铺,尤铁匠看到秦苍羽脸色红,步履不稳,上前问道:“苍羽?这是喝酒了?” 秦苍羽说道:“尤老爹,不妨事,适才去为俞大猷老前辈践行,陪着俞老前辈喝了些酒,并无大碍,只是此刻头晕眼困,我要回屋里睡一下,晚饭我就不吃了。” 只见尤铁匠正摆弄一个老鼠夹子,嘴里说道:“空腹喝酒,而后就睡,最是伤脾胃,不吃饭怎么能行,你等着,我给你烧一锅热饼,多放些老醋,最是解酒,你喝了再睡不迟。” 秦苍羽谢了尤铁匠,自行回屋里。只听尤铁匠兀自在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最近为何这老鼠越来越凶,东西吃了,一个也没夹到,看来要弄几个大的老鼠夹子了。”说着放下手里夹子,转身去开火烧汤。 秦苍羽回到自己屋里,从床下拿出一柄铁剑,手握剑柄,抽剑出鞘。这剑是尤铁匠将之前给自己打造的重刀化了重铸的铁剑,锋口极好,分量也刚好趁手。不过秦苍羽并不会剑法,而且这长剑三尺有余,携带不便,自己平日里又有识君剑防身,因而打好后,就放在床下,再未动过。秦苍羽此刻得了《太白剑经》,心中打定主意,从明日起开始练剑,这才从床下把这铁剑拿了出来。 秦苍羽擦拭了一下剑身,将铁剑还鞘,笑着说道:“从今以后,你可有了用武之地了。”这时就觉得一阵头晕恶心,便抱着铁剑,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身死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秦苍羽口中干涩,方才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只见一条毯子从身上滑落,这才现,铁剑在床边靠墙立着,而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毯,旁边桌子上放了一碗汤饼,此刻早已经凉透。 秦苍羽此刻觉得头还有些疼痛,不禁用手揉了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心说道:“当是尤老爹做好汤饼,给我端来,见我已经睡着,不忍打扰,就将汤饼放在桌上。此时虽然盛夏时节,但是晚间还是有些凉气,因而尤老爹将铁剑从我怀中拿去,给我盖上毯子。”想到这里,秦苍羽不禁心中感动:“想我秦苍羽自小无父无母,四处流浪,幸得蒙尤老爹收留,管衣管饭,视我为几出,又见我好武,打造刀剑与我。果真是带我恩重如山,我日后如果真能有了出息,一定要好好孝敬尤老爹。”秦苍羽和尤铁匠虽然不是亲生父子,但在秦苍羽心中,此时早已经将尤老爹视为父亲。 秦苍羽从床上下来,只觉得口渴难耐,来到桌边,虽然那晚汤饼已经凉了,但此时正是夏日,天气炎热,汤饼虽凉,倒也正好用来解渴。秦苍羽抱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汤,只觉得入口冰凉酸爽,甚是解渴。 放下了碗,秦苍羽打开房门,正要出门。突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之气,秦苍羽不禁一阵恶心。他四处观看,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门前不远处的一个大的老鼠夹子上,赫然夹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这只老鼠足有一只半岁的猫崽大小,此刻老鼠早已经毙命,想必是死前痛苦挣扎,屎尿横流,而秦苍羽房门正在店铺后房檐下,并不怎么通风透气,加上天气炎热,因而空气里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死鼠尿骚之气。 秦苍羽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个头如此大的老鼠,不由得好奇心起,走到近处,蹲下身来,低头观看,只见这死鼠不仅个头比一般家鼠田鼠要大上一倍,而且两颗门牙突出唇外,尖锐异常,一身灰黑色的皮毛,而最让秦苍羽惊奇的是这老鼠的尾巴,一般家鼠田鼠的尾巴均是靠近身体处粗,逐渐变细,最后形成一个尾尖,不过小指一半粗细。而这老鼠的尾巴却是前后一样粗,足有人的食指大小,而且长得极长,此刻这只大鼠被鼠夹夹死,又长又粗的尾巴软哒哒的贴在地上。 秦苍羽看了片刻,虽然好奇,不过这大鼠出的腥臊味远一半老鼠,极其难闻,当下用手拎起夹子,喊道:“尤老爹,抓到老鼠了,还是个大个的,弄不好就是鼠王也说不定。”边喊边往前面店里走去。 喊了几声,尤铁匠并未答话,秦苍羽想:“怎么没人说话?难道尤老爹出门去了?不在店里?”说话间秦苍羽已经来到前面门面,只见店门上的粗大门板竖插,大木栓横在当中,铁匠铺并未开张营业。当下觉得奇怪,尤老爹出门,怎地这门栓却是从里面架上? 秦苍羽将炉灶火门打开,然后轻扳鼠夹上的机关,松开卡扣,将那老鼠扔进炉灶之中,炉内腾起一阵烟火,出刺鼻的毛烧焦的气味。秦苍羽赶紧关了炉门,放下鼠夹子,就往尤铁匠的屋子而来。到了门口,见房门紧闭,秦苍羽拍了拍门,喊道:“尤老爹,尤老爹,在吗?”屋内并无人搭言。 秦苍羽用手推了推房门,觉里面并无上锁,,而后稍微用力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秦苍羽心中奇怪,迈步进了屋子,进屋一眼就看到尤铁匠头朝大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不远处放着一个大老鼠夹子,上面却并无夹到任何东西。秦苍羽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将尤铁匠翻转过来,靠在怀中,不停高声呼唤。只见尤铁匠脸色铁青,嘴唇黑,双目圆睁,嘴角处有一道血痕,已经干涸,早已绝气身亡多时。 秦苍羽哭喊一声,手忙脚乱地捶打尤铁匠前心后背,然后用力掐按尤铁匠的人中,怎奈尤铁匠已死多时,大罗金仙也难救还。折腾了半天,秦苍羽见无力回天,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闷,不由得一阵干呕,呕了半天,只呕出一些黄水。 好半天秦苍羽这才抱着尤铁匠的尸体,双目愣,直勾勾盯着尤铁匠那布满皱纹的脸,嘴里嘀咕有声,表情木然,又是好一会,这才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后面泣不成声,抱着尤铁匠,用力晃动,嘴里无意识的说着:“醒过来醒过来啊。” 尤铁匠的身体也随着秦苍羽的手臂前后摆动,却哪里能醒的过来。正这个时候,忽然从尤铁匠的手里滑落一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秦苍羽这才有些缓过神来,哭着轻轻放下尤铁匠尸体,而后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掉在地上的却是一块银子,四周圆整,一边却成锯齿状断口,从形状上看,这是半块官银,秦苍羽止住悲声,心中奇怪,平日里铁匠铺买卖用的多是铜钱和碎银,而且朝廷有令,民间严禁使用官银,否则掉头之罪。怎地尤老爹手里会有半块官银? 他俯身捡起银子,这银子应当是一整块官银被截开后的其中一段,一边光滑圆整,而断口处却凸凹不平,参差不齐,拿在手中倒也不重,也就一两多些,他左右翻看,突然看到银子底部有两个小字,前面一个辽字,旁边断口处还有短短的三横。 秦苍羽心中暗想:“辽三?这是官银,底部刻的自然是官府的名字标示,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衙门叫辽三呢?”忽然心中一动,突然想到,这三横莫非不是个“三”字?这半块官银是从中间截断,凡是官银必然有官府的字号,如果自己猜的不错,两块断印合在一起,那么这下面的字号应当是辽王府三字,而这银子从中截断,断口刚好在王字的那一竖上面,因而看到的就是辽三。 想到此处,秦苍羽不禁惊怒攻心,他本来就恨辽王意欲造反,置万千黎民百姓生命于不顾。而此刻当今世上最亲近之人,也命丧黄泉,手里抓着辽王府的半块官银,那杀害尤老爹之人,就算不是辽王自己,定然也和辽王有着莫大干系。想到这里,秦苍羽腾地起身,仔仔细细又翻了翻尤铁匠的尸体,而后又在屋子里上下左右找寻半天,想要看看是否还有另外半块,但是却并未现那截掉的另一半官银。 秦苍羽失望之余心里想道:“尤老爹死的蹊跷,而铁匠铺里怎么会出现辽王府的官银?也罢,为今之计,我只能先去报官,如果辽王你就是幕后凶手,哪怕你是天皇老子,我也定要为尤老爹讨回公道。”想到这里,装了半截官银,迈步就往外跑。 刚出了尤铁匠房门,秦苍羽停下脚步,就觉得心口憋闷,头疼欲裂,他用拳头狠狠捶打了几下额头,而后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头脑方才有些冷静下来,不由得想到,宁远知府陈宰熙虽名为知府,实则只是个摆设,一切大权均在宁远伯李成梁手中。辽王虽有反心但此刻并未举兵,眼下依旧贵为藩王,一个小小的宁远知府岂能裁断藩王?可如今我该怎么办才好?” 一转念间又想到:“不如我不去知府衙门,而是直接赶往宁远伯府,那辽王既然要反,定然会对付宁远伯李成梁,俞老前辈知道辽王想反,那么李大帅自然也是知道,那这辽王自然是李大帅的大敌,我不如携这半块官银,去找大哥三弟,而后一同拜见李大帅,让大帅拿个主意,如能查明真相,也好为尤老爹伸冤报仇。如果真的和辽王有关,大帅定然会为我做主。” 想到这里,秦苍羽打定主意,便一刻也不能等待,出了店门,向宁远伯府急奔而去。脚下越跑越急,越急脚下越快,急匆匆奔到伯府后门,守门的竟然还是昨日遇见的姓刘的府兵,见秦苍羽远远奔来,正要上前相迎,却只听秦苍羽高声喊道:“开门,我要见少帅,开门!” 那姓刘的卫兵远远看到秦苍羽奔来,正要摆出一脸笑容,上前招呼,可是看到秦苍羽人像飞一般到了近前,而后声嘶力竭的喊着开门,他要见少帅,那姓刘的卫兵吓了一跳,这才看清那秦苍羽五官挪移,双眼通红,头竖起,背背长剑,额头青筋冒起,恰似要与人拼命一般。 刘府兵虽见秦苍羽颇为古怪,与平日里完全两个人似得,但由于职责所在,不得已还是上前拦住,说道:“二公子,怎么一日不见生了何事?如此急迫?只是此刻伯府还未解封,大帅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出伯府,二公子别让小的难做。” 秦苍羽此刻好像疯了一般,从背后拔出长剑,吼道:“让进我也要进,不让进我也要进,你如再行阻拦,我就不客气了。” 刘府兵见他讲话如此不客气,脾气也上来了,心说:“从你跑过来到现在,哪里见你客气过?”不过见秦苍羽真的是疯了一般,而且他是少帅的兄弟,自己也不敢真心得罪,慌忙间只好往府里跑去,打算将府门紧闭,把秦苍羽关在门外,任他疯去吧。 谁知秦苍羽人来得飞快,刘府兵还没来得及关上府门,就被秦苍羽用长剑插进门缝,用力一推,顿时府门洞开,秦苍羽一闪身钻了进来,刘府兵吓得扭头就跑,边跑边高声大喊:“来人啊,有人闯府,快来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疯癫 李成梁为防止辽王与贺天熊暗中行刺,因而加派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军中健儿,分布在伯府各处,一旦有变,可及时应对。此刻听见有人闯府,均手握长枪,从多处奔了过来,秦苍羽刚进府门,就被围在当中。那些府兵接大帅口令,如有人硬闯伯府,就地处死。因此二话不说,同时进攻,就打算将秦苍羽刺死在当场。 秦苍羽单手舞动宝剑,拨打枪杆,双眼通红,直往前冲,此刻凭着一股心力,不顾生死,和府兵斗在一处。 经过一年多的修习,秦苍羽虽然对功业楼的武功秘籍并不上心,但他却苦练基本功,跟着祖承训从最基本的马步扎起,他天赋本来就高,而且也肯用功。虽然在比武的时候,经常在招数上落败于李如松和赤哥儿,但是如果凭习武基础,秦苍羽却是最扎实的,正所谓厚积薄,又经过俞大猷传《太白剑经》的点拨之后,一瞬间为他打开了一条奔向高深武学的大道。 此刻秦苍羽实际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生死谓之何物,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见到李如松,而后见李成梁,为尤老爹伸冤,无论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因而一股哀怒之气冲了心脉大脑,整个人都有些癫狂,只觉得心胸无比憋闷,如不泄出来,似乎马上就要将自己撑爆了一般。 而那些府兵本来就常驻校场和功业楼,其中有不少人认得秦苍羽,也知道他和李如松赤哥儿的关系。平日里秦苍羽彬彬有礼,待人和蔼诚恳,既没有李如松的少帅架子,又没有赤哥儿的暴躁脾气,待人接物平易近人,因而不少府兵都更喜欢这个所谓的秦二公子。起初时并未看清,都下了狠手,但这时都现这持剑闯府之人竟是平日里举止大方,礼貌谦让的秦苍羽,这些府兵也不禁心中疑惑,因此手头上也就有了迟疑。秦苍羽往前一冲,这些府兵就往后一退。但是军令如山,又不能让秦苍羽过去,因而秦苍羽略一停滞,府兵呼啦地又围了上来。始终将秦苍羽围在圈内。 秦苍羽在圈内不停狂舞宝剑,府兵不敢近前,而秦苍羽也无法过去。如此这般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一人,跳入圈内,手握一对钢鞭,高高举起,奔着秦苍羽就砸了下来。秦苍羽此刻全凭身体反应,思维已经跟不上手脚了,只觉得身体即刻撑爆了一般,脑子里到处都是嗡嗡的响声,心中却是空荡荡的。只是本能的觉得一股大力自上而下袭来,手臂不由自主举剑格挡,只听噹的一声金属交鸣之音,秦苍羽此刻双臂神力早已失去,仅有的内力也在不久前化气而失,因而被震得手臂麻,长剑瞬间脱手,这时耳边响起惊雷一般的怒吼:“秦苍羽,还认得我吗?” 秦苍羽此刻方才像回魂一般,顿时觉得周围一下子光亮了起来。原来他刚出店门的时候脑子还是冷静的,但是从昨日午时到如今粒米未沾,而送俞大猷时空腹又喝了一坛高粱红,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早上喝了两口隔夜冷汤,而方才也都全部吐掉了。这一路狂奔之后,全身气息流转不畅,尤其尤老爹身死的哀痛重重撞击着他的心灵,使他恨不得飞到伯府,脚下越来越快,自己都无法停止。到后面,就只剩下见李如松这一个念头,至于跑到伯府疯闯门,再到后面的拔剑动手,基本都是神情恍惚,凭着本能而为。被府兵包围之时,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回响:“要见大哥李如松。” 此时此刻秦苍羽由于悲伤过度,急怒攻心。无论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那些府兵不再进攻,让他自己不停挥舞长剑,不消多时,就会全身力竭,血管爆裂,倒地而亡。 恰在这时,这股千钧之力的强震,方才让身体停了下来,而那声怒吼瞬间也让他清醒过来,一口闷气一刹那从胸口呼出。眼睛方才看清,前面站的正是功业楼楼官祖承训。 这祖承训接了大帅军令封府,就不再出府,而是在功业楼居住,日夜小心戒备。今天刚吃过饭,正在练武,突然听到府门处一阵骚动,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有刺客,有人闯府。”这祖承训闻言,从兵器架上急匆匆拿了一对四十斤镔铁双鞭,冲出功业楼直奔后府门。 到了府门,方才看清原来闯府之人竟然是秦苍羽,此刻在府兵围着的圈子里,祖承训定睛观看,只见秦苍羽极快的挥舞着长剑,但是并非是要有意砍刺哪里,倒好像疯子一般无目的地狂举动。祖承训心中纳闷,秦兄弟这是的什么疯,不要命了,竟然带剑闯府? 因此祖承训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先吩咐手下赶紧通知李如松,而后故意又等了一会后才又派一人前去前府禀明大帅李成梁,自己想看看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秦苍羽真如同疯了一般,面对长枪,不闪不避,只是一味舞动长剑,拨开枪杆,身子直往里冲。不由得吓了一跳,心说:“不好,这秦兄弟怎么患了失心疯啊,如此一刻不停,一口气不缓,一味强打,是个铁人也承受不了。如果再不阻止,就算没有中枪,他也要失力而死。”这才赶紧分开众人,几步上前,用双鞭硬生生震掉了秦苍羽的铁剑,并同时高声喊喝,才将失心疯的秦苍羽救了下来。 等秦苍羽看清是祖承训后,叫了声:“祖大哥,我要见我大哥和三弟。”便两眼一黑,倒地人事不省。 这日,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人正在屋里闲聊,赤哥儿抱怨道:“为何天使官已走,姨丈还不解封伯府?昨日只见了二哥一面,本想今日姨丈就能解封,咱们兄弟就能相聚,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解封的迹象。”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大哥,不如咱们两个此刻偷偷溜出去,去找二哥,午时便回,神不知鬼不觉,如何?” 李如松劝道:“父帅既然如此,定然有不寻常的事情,我虽也颇为想念二弟,不过”话锋一转道:“不过三弟所说也不是不可,你我且等到用罢午饭,如果父帅还不解封,我们换好衣服,趁人不被,偷偷溜出去片刻,见见二弟,晚饭前回来,应当无碍。” 两人突然兴奋异常,商量如何进出,才能不被人觉。正在这时,一个府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见了李如松说道:“少帅,赤少爷,大事不好,秦公子单人独剑,从后门闯府,此刻被我们几个兄弟围攻,祖楼官让我赶紧通知少帅赤少爷过去。” 两人闻听,一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李如松喊道:“你说什么?”那府兵又讲了一遍,说道此刻秦苍羽被围在校场,正在相斗。 赤哥儿一听秦苍羽在校场正被府兵围攻,暴跳如雷,怒道:“我看哪个敢动我二哥一根毫毛,我就跟他拼了。”说着抽出识君剑,就从屋里跑了出去。 李如松心里奇怪,二弟为何闯府?如有要事见我和三弟,只需让府兵通报,我和三弟自会去校场相见,怎么动起手来,当中定有变故,可是见赤哥儿已经跑了出去,此刻原因不明,害怕赤哥儿再将事情闹大,惊动父帅,可就不好收场。便赶紧从屋里追了出来,嘴里喊道:“三弟,等为兄一起,切莫莽撞。”赤哥儿边跑边喊:“还等什么,等不及了,再等二哥命都没了。”只顾往后院跑去,李如松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校场,恰好赤哥儿看见祖承训鞭震秦苍羽,秦苍羽长剑脱手,倒地不起,不由得一股热血涌到头顶,高喊一声:“二哥。”飞也似的奔着祖承训而去,手握识君剑奔着祖承训抬手就刺,嘴里喊道:“祖大头,你伤我二哥,我跟你拼了。” 祖承训正要上前查看秦苍羽有无大碍?突然听身后金风响动,回头一看是赤哥儿,心中明白:“赤少爷想必刚到,见我震倒秦兄弟,以为是我狠手伤了秦兄弟,因而误会。”但是看见赤哥儿的短剑已经到了近前,往旁一闪,嘴里说道:“赤少爷,莫要动手,你误会了。” 赤哥儿赶紧奔到秦苍羽身边,低头一看二哥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人事不省。心中怒火喷涌,握着识君剑,冲着祖承训扑了过去,嘴里说道:“误会?放屁,我二哥都被你打成这样,还是误会?二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也不要了,祖大头我跟你拼了。”说着举手就是三剑。 祖承训也不由得心火大起,暗想:“你赤哥儿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什么都没搞清楚,上来就是狠招,我祖承训何等样人,你还不清楚吗?虽然你们三个是结拜兄弟,但是我和秦兄弟如何,少帅和你难道不清楚吗?”见赤哥儿连刺几剑,也忍不住舞动双鞭,开始还手。 这时李如松也到了近前,一看赤哥儿和祖承训打到一起,不由得又气又急,气的是赤哥儿也太莽撞,到了二话不说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秦苍羽,上来就和祖承训拼命;急得是不知秦苍羽现在情况到底如何,是否受伤严重?不过李如松知道赤哥儿不是祖承训的对手,索性也就不去管他,径直直奔秦苍羽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诉状 李如松来到近前,将秦苍羽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抚前心,拍打后背,又不停掐了掐人中,好半天,秦苍羽这才悠悠转醒,看到眼前正是大哥李如松,忍不住眼圈一红,说道:“大哥,可是见到你了。” 李如松一见秦苍羽转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就听赤哥儿还在旁边一句一个祖大头,手上不停进攻,李如松火撞顶梁,冲着赤哥儿怒喊:“三弟,你还要犯浑到何时?二弟醒了!” 秦苍羽尚且无法站起身来,靠着李如松看到赤哥儿正在和祖承训打斗,而那些府兵各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赤哥儿听到秦苍羽醒了,当下也顾不得祖承训了,扭头就跑过来,喊着:“二哥,二哥。”然后扑倒在秦苍羽身前,见秦苍羽果然醒了,乐的一拍大腿,说道:“二哥,你可吓死我了。我都以为你不行了,那我也就不打算活了。” 这时祖承训虽然气愤赤哥儿,但是一是赤哥儿不明情况,二是他自己也挂念秦苍羽的情形,见秦苍羽醒了过来,也赶紧上前问道:“秦兄弟,这会觉得如何?”秦苍羽明白刚才如果不是祖承训震掉铁剑,大吼一声,自己就要疯癫而死,自己是被祖承训所救,努力积攒了力气说道:“多谢祖大哥就我一命,苍羽大恩不言谢,自当铭记在心。” 祖承训道:“秦兄弟莫要见外。方才情况紧急,我不免出手有些重了,也难怪赤少爷误会。”赤哥儿满脸迷惑,看看秦苍羽李如松,又看看祖承训,用手指着祖承训说道:“二哥,不是他把你伤成这样的吗?怎么是他救的你?” 尚未讲话,只见管家李富领了一队卫兵,来到校场。分开人群,先见过李如松,然后蹲下身子,看了看秦苍羽的情况,说道:“公子爷,大帅已经知道秦苍羽闯府,要我带秦苍羽前厅问话,只是秦苍羽此刻有伤,来啊,先将秦苍羽抬到客房,通知吴医师赶紧诊治,我去禀报大帅,再行定夺。”说着招了招手,命几个卫兵将上前从李如松怀里抬起秦苍羽,直奔前厅客房,另有人飞奔而去,找寻府上郎中吴医师。 李如松,赤哥儿心系秦苍羽伤势,紧跟卫兵,去往前厅。祖承训身有护卫之责,不能擅离,因而也叫一个府兵跟着李如松,等吴医师看后,过来告知自己。李富问了祖承训方才的经过后,自己这才匆匆带着卫兵奔往前厅,汇报李成梁。祖承训看众人已走,让府兵各自回到岗位,自己收起双鞭,回到功业楼,等待消息,心中不免惦念秦苍羽伤的到底如何? 李富匆匆赶往前院花厅,李成梁正面沉如水,翻看公文。李富进来施礼,将方才事情一一禀报李成梁,李成梁也不禁一愣,说道:“闯府本是死罪,不过你方才说秦苍羽这孩子如同疯了一般,如不是祖承训,顷刻就要倒地而死?他和松儿相处一年多来,好像并未提到有什么旧疾?怎地失心疯般擅闯伯府?” 李富说道:“回禀大帅,此刻秦苍羽身子有伤,小的命人先把他抬往客房,小的已叫吴医师前去诊治,我即刻过去,探明缘由,再来禀告大帅。” 李成梁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回,另外吩咐那些兵丁务必恪守其职,非常时期,不可再有意外。探明消息,即可来报。” 李富称是,退到门边,刚要转身而走,忽然听李成梁问道:“松儿此刻何在?”李富赶紧站住,回道:“公子爷此刻和赤少爷随着秦苍羽一起去往客房,他们几个意气相投,关系要好,秦苍羽受伤,公子爷定然放心不下。” 李成梁道:“看来松儿是比你先到的校场?”李富回道:“回大帅,小的到的时候,公子爷和赤少爷都应经在了。”李成梁笑了笑道:“没想到这祖承训看似粗鲁,心思倒是细腻,做事细致有心啊。”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李富去吧。 等李富走了,李成梁手捻胡须,心里不禁疑惑:“秦苍羽这孩子我也见了几次,礼法有度,就算他们几个要好,不过半月未见,按理说不该做如此莽撞之事。而且竟然还有些神智失常,看来定然有蹊跷的缘故。” 不一会李富回来,说道:“吴医师已经看过,说是秦苍羽是哀伤过度,急火攻心,再加上腹内无物,情绪一时激愤才身不受控,此刻情绪已经平静,再吃点东西,休息片刻,自当无碍。” 李成梁奇道:“哀伤过度,急火攻心?此话怎讲?哀从何来,急从何来?” 李富说道:“小的正要回禀大帅,原来是今日早间,秦苍羽起来之后,现尤记铁匠铺的掌柜尤铁匠竟然身死房中,他急着来想禀告大帅。方才有了之前的经过?” 李成梁心里这才说道:“原来如此。”随即鼻子哼了一声,道:“这秦苍羽自以为救过松儿因而和松儿有了几分兄弟之谊,竟敢如此胡来。本帅统领军伍,职责是守卫边境,保国安民,一介布衣死了,应该去报有司衙门,仵作验尸,如是被害,当由衙门捕快追查凶手,如不是被杀,自有义庄处理。他却来擅闯伯府,这和本帅有何干系?” 李富回道:“小的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秦苍羽说,他自然知道一般命案,不归大帅审理。但是因为他有不得已的缘由,非要面见大帅禀告,因此,因此,因此小的这才回禀。”李富连用三个因此,说话时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李成梁看了李富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废物,定是松儿帮着秦苍羽,逼着要见本帅,你无法应付,这才回禀的吧。”李富低头,不敢答话,那意思自然是如此了。 李成梁想了想,问道:“那秦苍羽此时可能行动?如果能动,命他来此见本帅,你在门口,就说我的口令,不得让松儿和赤哥儿进门,省的松儿在此给他讲话壮胆。我要单独看看这秦苍羽到底有何不得已的理由。” 李富称是,下去传话秦苍羽。此刻秦苍羽由李如松赤哥儿陪着已经略微吃了点东西,他本来无病,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昏倒。此刻吃了点东西,情绪业已平复,也就并无大碍,除了有些虚弱无力,活动倒是如常。李富这时进来,说让秦苍羽花厅答话。李如松和赤哥儿陪着秦苍羽,跟着李富到了花厅。 到门口,李富拦住李如松和赤哥儿,说道:“大帅命秦公子一人进去,公子爷和赤少爷门口稍等片刻。”李如松眼睛一瞪,说道:“李富,我已经知道我二弟的缘故,也正要禀告父帅,不行,我也要进去。”赤哥儿虽未讲话,但是却也跃跃欲试,要往里进。李富为难地说道:“公子爷,非是小的吃了熊心豹胆,阻拦公子爷,实在是大帅有命,公子爷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莫让小的难做,大帅自有定夺。如果硬闯,惹怒了大帅,反而对秦公子没有好处。” 李如松并不搭理李富,还要硬闯,秦苍羽上前拦住,说道:“大哥,既然是大帅有命,小弟此时已无大碍,我就自己进去,大哥也莫要为难李管家了。”李如松见秦苍羽拦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父亲军令如山,如果硬闯惹得爹不悦了,对事情倒是真无益处,也就说到:“那好吧,我和三弟在门口等待,二弟进去如果不行,我再去恳求父帅为尤老爹伸冤。”李如松和赤哥儿这才在门外等候,李富带着秦苍羽进了花厅。 秦苍羽跟着李富进来,见到李成梁,赶紧上前跪倒施礼,而李富自己退后,出了花厅,回身关上厅门。李成梁此刻貌似还在审批公文,见秦苍羽进来,并未抬头,随意说道:“秦苍羽,你单人携剑,未经许可,擅闯伯府,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吗?” 秦苍羽回道:“禀大帅,苍羽知道,只是苍羽有不得以的理由,必要面见大帅,等苍羽禀明之后,任由大帅治罪。 李成梁说道:“抬起头来”,轻轻放下手中公文,看了看秦苍羽,只见秦苍羽面色无血色,眼中布满红丝,这才说道:“听闻你有伤在身,看来不像作假,别跪着了,你究竟有何理由站起来说吧。” 秦苍羽这才起身,躬身施礼道:“禀明大帅,苍羽今日早起之时,现尤记铁匠铺尤铁匠不知是何原因,死于卧室,苍羽这才斗胆要见大帅,望大帅能查明真相,为尤铁匠伸冤。” 李成梁冷笑一声道:“尤铁匠并非本帅治下军丁,身死自应当报之有司衙门处理,才合规矩,本帅只管军事,查案不在本帅职责,你来找本帅又有何用?应当去宁远知府衙门,击鼓升堂,禀告知府陈大人,才合道理。” 秦苍羽从口袋拿出那半块官银,双手举过头顶,说道:“苍羽自然知道,只是苍羽在尤铁匠手中现了这半块银子,因而这才没有去往宁远衙门,而来伯府求见大帅。” 李成梁心中奇怪,让秦苍羽将银子放在桌上,自己拿起观看,只见这银子底部有“辽三”二字,李成梁莫名其妙,将官银随手又放到桌上,说道:“这不过是一块银两,于本帅何干?你说这银两是在尤铁匠手中现?那就算这是证物,也应交给知府陈大人举证,呈给本帅是何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官银 秦苍羽见李成梁讲话全是官腔,倒也不忙,这些话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秦苍羽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大帅明鉴,这块银两,从形状上看,并非一般民间通用的碎银,而是官银无疑。我大明朝廷有令,民间不得用官银买卖流通,否则死罪。而尤铁匠经营铁匠铺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断然不会收取官银作为货款,因此这块官银,定非铁匠铺之物。凡是官银必定有其所在官府名号,这块官银,底部有“辽三”二字,莫说辽东,就是整个大明,相信也无一府一衙,名叫辽三的。现今这块官银,周边圆滑,唯有一边参差不齐,因此只是一半,应当是整块官银从中间断开,断口处应该刚好和底部某个字重合。苍羽推断,因这“三”字极短,应当并非是个“三”字,而是一个“王”字,断口刚好断在王字中间,将王字一分为二,如果是整块完好官银,下面持有官府的名号定然是“辽王府”三字无疑。” 李成梁听闻“辽王府”三字,心中也是一惊,赶紧又拿起那块官银仔细观看,见那“三”字只有“辽”字一半大小,也觉得秦苍羽所言不虚,心中更是一阵乱跳,惊惶不定,不过见秦苍羽在场,李成梁又强自稳定心神,说道:“好,就算是你猜的不错,是那“辽王府”三字,也只能证明这块银子是“辽王府”的所持官银,难道你要说是辽王千岁夜入尤记铁匠铺,杀死了尤铁匠,现如今你禀明本帅,是要本帅为你奏达天厅,状告辽王不成?” 秦苍羽说道:“回大帅,如果您真能帮苍羽奏明圣上,或是奏明府大人,为尤老爹伸冤,苍羽感恩不尽。” 李成梁不怒反笑道:“荒唐,一则这些只是你的推断,一面之辞,断银只有半块,到底是否真是辽王府官银,你并无真凭实据,再者就算真是“辽王府”官银,只凭这半块官银,如何能证明行凶者就是辽王本人?那辽王贵为藩王,承荫地于广宁,而尤铁匠乃一介白丁,营小贩于宁远,两人各居异地,身份悬殊,有何交集?辽王千岁是否知道宁远有个尤铁匠还是未知之数,而一个千岁藩王杀一个百里之外的布衣白丁,辽王所图为何?当真匪夷所思,荒唐可笑之极。” 秦苍羽被李成梁一席话问的张口结舌,本以为有这官银为证,真凶定然是那辽王。而俞大猷讲了李成梁和辽王已经势如水火,定然会帮自己,为尤老爹伸冤。而如今李成梁一番话句句要害,秦苍羽也听得清楚,才觉自己推断漏洞百出,不由得呆立当场。 李成梁见秦苍羽呆若木鸡,这才说道:“也罢,本帅念你一片孝心,心急尤铁匠身死,为了伸冤,这才擅闯伯府,情有可原,因此本帅不予追究了。”而后挥挥手,意思是让秦苍羽出去吧。可秦苍羽依旧直直愣,并未言语。 李成梁见秦苍羽并未动身,而且神色恍惚,脸色变幻不定,担心他又失心癫狂,这才又说道:“也罢,看在松儿面上,本帅亲自为你修书一封,你带着去找陈宰熙大人,陈大人见信自会认真办理,查明缘由。另外本帅知道你和尤铁匠并非血亲,此时尤铁匠已死,铁匠铺就是无人空屋,你且说了铁匠铺的户号,本帅一并在信中注明,以免尤铁匠死后,官府收了房子,使你无家可归。”说着打开白纸,提起笔来,就要书写。 秦苍羽此刻恍恍惚惚,只听到李成梁问铁匠铺户号,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宁远白家街甲十三户。” 李成梁提笔写着,嘴里念念有声:“白家街甲十三户,恩?这个”突然李成梁脸色大变,扔了毛笔,抓起桌上那块银两,又仔细观看一番,然后突然高声问道:“本帅问你,甲十三户可是在白家街正中的一条后巷之内,与那白任义的府宅只有一墙相隔?” 秦苍羽听闻李成梁声色俱厉,一下子恍然回神,当即答道:“回大帅,正是,铁匠铺本来是白大善人的产业,年初这才卖给尤老爹的,铁匠铺紧靠白家的府宅,中间隔墙就是白家的花园的后墙。” 李成梁听闻此言,不由得脸色突然煞白,赶紧高声呼喊:“李富何在?”管家李富正和李如松赤哥儿在门口等候,李如松赤哥儿焦急不已,李富正在好言宽慰。突然听到李成梁在屋内高声大喝,李富听声音急切不已,心说坏了,这秦苍羽不知如何,竟然惹怒了大帅。当先赶紧推门进屋。 李如松和赤哥儿本来几次就想进去,只是之前一直被李富拦着,心中焦急,此刻也听到李成梁语气不善,两人心中也都是大惊,生怕是秦苍羽顶撞了李成梁,不好收场,见李富进门,也顾不得别的,跟着李富也进入花厅,李如松心想:“看情况不妙啊,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一死,今天就是顶撞了父帅,也一定要帮二弟讨个公道出来。” 三人依次进了花厅,只见李成梁焦急万分,头上竟然也渗出汗来,见李富进来,李成梁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李富,你赶紧派人去往知府衙门,让陈大人赶紧派一名仵作,协同府上吴医师,一同去往尤记铁匠铺,验看尤铁匠尸,无论如何查明死因?还要搜查整个铁匠铺,看是否有无异常地方。另外门外备车,本帅要去往”刚说到去往,见李如松和赤哥儿进来,赶紧改口道:“本帅要出门。” 李如松进来见秦苍羽好好的站在厅中,满脸疑惑不解之情,望着李成梁,而李成梁并非是则被秦苍羽,而是要查明真相,心中稍安,上前给父亲见礼。李成梁眉头紧皱,恍若不闻,只是低头思索,过了好半天,方才说道:“这样吧,松儿你和赤哥儿陪同秦苍羽还有吴医师一起去往铁匠铺,李富去找陈大人派一名仵作,你们一同前往,务必查清尤铁匠死因。” 李如松和赤哥儿听闻此言,心中都不由得大喜过望,李如松当即说道:“是,领父帅命。孩儿这就前去,定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当下和赤哥儿一起,拉着还疑惑不解的秦苍羽,就奔出花厅。 秦苍羽不知道为何李成梁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连道谢还礼等都没说,就被李如松和赤哥儿拉着出了花厅。李如松和赤哥儿拉着李如松,叫下人备了马车,从后府门上车,就直奔尤记铁匠铺而来。 路上秦苍羽将方才经过给李如松和赤哥儿讲了一遍,李如松也觉得纳闷,不过眼下父帅既然要彻查此事,便宽慰秦苍羽道:“二弟,既然父帅已经下令彻查此事,那尤老爹之死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你莫要悲伤过度,注意身子,等查出真凶,这才能为尤铁匠伸冤报仇。”赤哥儿见秦苍羽神色黯淡,也不由得想起自己满门被杀,大仇未报,对秦苍羽的心情感同身受,也在旁边不停劝解。 三人到了铁匠铺下车,那仵作和吴医师尚未来到,三人来到门口,李如松说:“我们先别进去,等吴医师和仵作来了,我们再进去,以免现场被我们无意破坏。”秦苍羽望了望门口的招牌,想到尤铁匠尸骨未寒,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难过。 等了片刻,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后面跟着几个官府的捕快。吴医师和宁远衙门的仵作一起下车,那个仵作姓张,做仵作已经二十多年,经验丰富。下车后见了李如松赶紧行礼。李如松说道:“张仵作,你经验老道,务必要认真查看,找出死因。”张仵作说道:“少帅放心,大帅吩咐,陈大人下令,小的岂能不尽心尽力。”说着换了双胶皮手套,又套上胶靴,和吴医师一同进了铁匠铺。李如松三人这才跟着进去。 到了尤铁匠的房间,仵作和吴医师进去,三人在尤铁匠房门外等待,李如松说道:“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秦苍羽方才想起早上看到的大鼠,给李如松和赤哥儿讲了早上所见的大鼠,李如松说道:“这么大的老鼠倒未曾见过,不过这么久了,这屎尿气味还未散去,真是奇怪。” 张仵作和吴医师进了屋子,两人仔细验看尸体,吴医师拿出医箱,取出银针,细细探勘。张仵作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查看了两遍。秦苍羽望见尤铁匠尸体,忍不住眼泪又在眼框转悠,不过因为众人在场,不得已极力忍住。 好半天,张仵作和吴医师交换了一下意见,出得门来,禀告李如松。秦苍羽赶紧上前问道:“张仵作,吴医师,敢问查的如何?”张仵作先说道:“少帅,秦公子,经过我方才仔细查验,只现尤铁匠除了左腿腿腕处有个比较新的伤口之外,其余地方并无什么新生的外伤,手脚虽有多处旧伤,但是因为职业关系,当属正常,因而死因并非外力致死,而尸体脸色铁青,嘴唇紫,双目浑浊,口鼻溢血,要致死原因应是中毒,至于中的什么毒,还要烦请吴医师来详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死因 吴医师见张仵作说完,自己从医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有几枚银针,只见根根银针下部黑,吴医师说道:“少帅,秦公子,赤少爷,方才我用银针在尤铁匠全身各处插试,所有银针俱都变黑,说明体内含有剧毒,毒液遍及全身,如果一般毒药从口进入,直达肚腑,毒身亡后,尸体血液停止流动,因而中毒者口鼻出血,用银针探毒只能在口胸腹一线有所反应,四肢并不变黑。但尤铁匠毒全身,因而我断定毒物并非从口鼻进入肠胃,而应该是身受外伤,毒从体外伤口进入体内,通过血液,流遍全身,毒时全身肌肉收缩,痛苦难当,因而尤铁匠口鼻腔内并无大量出血,同时尸身五官挪移,尸体肌肉有痉挛的迹象。另外我采集了一些血液,尤铁匠死亡应该是清晨,距今不过二三时辰,而尸体血液多处凝成块状,因此我断定所中之毒应该为活物之毒。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还需要我回府用药物一一实验,方能得出。” 赤哥儿奇怪道:“吴医师,什么是活物之毒?” 吴医师说道:“赤少爷,这天下毒药千千万,按照类别大致可分为三种,即死物之毒,草木之毒,活物之毒。 死物之毒就是指天然形成的或者人为制造的毒药,多来源于石沙金属,例如常见的砒,霜,民间也有人称之为鹤顶红,就是死物之毒,这些毒药用法多为从口鼻处进入体内,毒时间短,效果强劲,少许即能要了人命。 草木之毒是指花草树木所含之毒,在辽东最为常见的就是各种毒菇,而断肠草,雷公藤,曼陀罗就是比较有名的草木毒。草木毒毒时间有长有短,有的甚至能在人体存留多年而不,剂量要达到一定程度,或者到了一定时间才会致命,因而多用作慢行毒药,当然也有乌头这样点滴就能让人死于非命的烈性毒药。 而活物之毒指的就是各种带毒的活物,常见的蛇蝎蟾蛛蜈这五毒,另外还有一种剧毒之鸟名叫鸩,这些都是活物之毒,因活物本身不同,所带毒性也不同,最是复杂,就算断定是活物之毒,而我也只能回府一一用药实验,方能得知大致是哪种毒物所致。” 吴医师讲完,张仵作接着说道:“方才小的也和吴医师说了,尤铁匠左腿腿腕处有个新的伤口,伤口并不大,貌似是有东西啃咬所致,但并不是蛇蝎之类叮咬,看伤口倒像是鼠兔啮齿的咬痕,但是寻常家鼠野兔所带只是瘟疫疾病,却从来没听说过有哪种鼠兔身带剧毒。因而那个伤口应该并非是致命之处,而整个尸体也并未有任何蛇蝎的咬痕和奇怪的伤口。小的又用磁石全身走了几遍,也未有任何金属利器断在尸体内,因此尤铁匠死因极为蹊跷,还是要等吴医师查明到底是什么毒,方才能确定死因。” 秦苍羽听完张仵作和吴医师的结论,也不禁茫然失措,尤老爹死因不明,所留之物只有那半块官银,就像李成梁所说,这如何能成为铁证,指出辽王乃真正凶手?不免心中有了一丝莫名的担忧,害怕此案终究不了了之,而尤铁匠就此白白冤死。 李如松听后紧皱眉头,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一起回归伯府,吴医师尽快验证,到底尤铁匠所中何毒,方能向父帅禀报。”张仵作和吴医师一同称是。 而此时那些捕快已经将铁匠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除了和白任义府宅共用的后墙墙角处的柴草堆后有个不大不小的墙洞外,其余并无任何奇怪的地方,而那墙洞大小只能勉强容纳家猫小狗通过,稍微大点的狗都难以通行。除此之外,并没有现有蛇蝎毒物停留过的痕迹。 李如松拿了捕快的查验文录,而后三人和吴医师,张仵作一同前往伯府。那些捕快已经通知义庄将尤铁匠尸体带到义庄停放,由于陈宰熙有所交代,并未取封条封闭铁匠铺。只是带上店门,回归宁远衙门。 李如松几人回到伯府,吴医师先去医房查验到底是何毒物,张仵作随着李如松三人进了前面花厅。只见李富心神不宁的在花厅门口来回走动,李如松上前问道:“父帅在吗?”李富道:“大帅刚回,而白家街的白任义也跟着一起来的,不是何事,大帅此刻正在大雷霆,少帅还是先莫要打扰为好。” 李如松听闻白任义来了,暗暗奇怪。之前父亲单见黑羊子,正是因为黑羊子提到白任义,父亲这才面见,后来自己也曾问过父亲,但是父亲并未告之,只说日后你自然会知道。而此时白任义进府,而父亲又大怒,心中更是不解,站在门口犹豫是否此刻进去禀告。 这时只听花厅里,李成梁暴跳如雷的吼声:“滚,还不快滚,赶紧去找,如果找不回来,你满门老幼连个收尸的人都留不下来,快滚。”而后只见厅门一开,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这人七尺来高,浑身肥胖,但是衣着华贵,最为显眼的是此人肚子极大,一圈下来估计没有六尺也相距不远,此刻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出门脚步慌乱,不禁被门槛绊了一跤,李富赶紧上前扶着,嘴里说道:“白大官人,当心脚下。”那人好不容易爬起身来,也没答话就急匆匆往大门处跑,可是因为身体太胖,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弯下腰稍微缓了几口气,又接着跑了出去。 因为此刻气氛紧张,赤哥儿看到白任义举止滑稽,本来想笑,可是看看李如松神色凝重,秦苍羽脸色暗淡,也就强忍着没笑出来。这时李成梁在厅里问道:“是松儿回来了吗?” 李如松口里答道:“父帅,是孩儿回来了。”说着带着几人就进了花厅,李富从外将门带上。李如松见了李成梁,只见李成梁面色黑青,当真是动了真怒,当下也不敢造次,赶紧将捕快文录呈给李成梁,又将刚才验尸经过讲了一遍,而那张仵作见了大帅,过度紧张,讲话结结巴巴,好半天才算说的清楚。 李成梁出奇的一次也没有打断张仵作的讲话,而是极其认真的听着,等张仵作讲完,李成梁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摆摆手,喊了李富进来让他带张仵作出府,又命张仵作回去再次仔细验看尸体,看看有无缺漏之处。然后命人前去吴医师医房,询问还需多久才能出来结论。而李如松三人就在花厅等待。 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李成梁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一般,竟有些坐立不安,命府内府兵今后分作三班,日夜不停的巡逻防护,一副如临大敌的安排。 李如松见父帅火气正胜,心中奇怪却也不敢询问,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秦苍羽和赤哥儿站在李如松身后,也并未说话,秦苍羽性格本来偏静,又哀伤尤老爹身死,因而站在那里倒也无妨,但是赤哥儿生性好动,站的是腰酸腿疼,时不时往门口张望,盼着吴医师早些来到。 这时就见吴医师匆匆忙忙跑进花厅,见了李成梁赶紧施礼。李成梁问道:“先生结果如何?”吴医师回道:“启禀大帅,小人查验过了,尤铁匠所中之毒乃是一种蛇毒,只是,只是”李成梁不耐烦的问道:“只是什么?快讲。” 吴医师道:“只是这种蛇毒奇特异常,毒性猛烈倒是其次,最厉害的是,小人将带有这种毒素的银针在盆中清洗,一般寻常蛇毒,如果用水稀释,毒性自会减弱,而这种蛇毒,只需些许,一旦遇水,却能将整盆清水逐渐变成了同样的毒水,当真厉害无比,那尤铁匠中毒之后,毒素进入血液,因而全身血液均变成了毒血,这才导致全身毒致死,因而身体各处均有中毒反应。不过此种蛇毒也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任何寻常蛇毒解毒之药均能解此蛇毒,当真奇特,小人行医以来从未听过此种蛇毒,也不知来源哪种毒蛇,不过只需身带寻常蛇药,即可无碍。” 李成梁几人听后也是觉得奇怪异常,越觉得尤铁匠之死迷雾重重,但毒源不清,动机不明,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追查下去。李成梁叹了口气,对秦苍羽说道:“秦苍羽啊,你也听到,尤铁匠的死因是因为中了蛇毒,而并非有人行凶杀人,而此蛇毒根本就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哪种毒蛇所产,而且张仵作和吴医师也都说中毒应该并非是从口舌进入体内,而铁匠铺上下也并无任何毒物存留痕迹,因而连是否是有人故意投毒之说都难以证实,更何况去指正辽王涉案?本帅所能做也都做了,既然查明尤铁匠死因,你还是将尤铁匠之事交付陈宰熙大人审理,本帅对此也无能为力了。”说话时脸色更加阴沉,眉头紧锁,似乎担心着什么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下葬 秦苍羽此刻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李成梁也已尽力,如今这毒从何来,无人知晓,铁匠铺并未现和蛇有关的一丝一毫痕迹,而且铁匠铺现鼠类出没,自古蛇鼠就是天敌,毒蛇出没的地方,自然难有老鼠,因此铁匠铺定然没有毒蛇盘踞的可能,秦苍羽不禁觉得尤老爹之死实在太过于蹊跷,恐怕真的伸冤无望了,心中难免有些灰心,便谢过李成梁,说自己先回到铁匠铺,将尤老爹后事料理一番,而后再去知府衙门报告此案,再做计较。 李成梁思索片刻,说道:“秦苍羽,最近伯府可能有事生,因此恐怕本帅更要严守府邸,念在你和松儿赤哥儿情同手足,本帅也当你是晚辈后生,打算派松儿,赤哥儿带四名府兵,再拨纹银百两,帮你你一同料理后事,等尤铁匠后事完后,你孤身一人,若愿意来伯府住下,就来伯府和松儿他们一起,省的封府之后,你们兄弟短时间再难相见,以免之后再生甚么事端。” 李如松和赤哥儿一听都是大喜过望,李如松赶紧跪倒,说道:“孩儿叩拜父帅大恩。”赤哥儿也跪倒,说道:“多谢姨丈体谅。”秦苍羽本意并不想住进伯府,因而略微愣了片刻。 李如松赶紧拉了拉秦苍羽的衣袖,秦苍羽见大哥三弟均是期盼,转念一想也是,一是李成梁帮自己查明尤铁匠的死因,如此大恩难以为报,自然不能折了李成梁的脸面,二则自己也的确想日日和李如松赤哥儿一起,而且更想到了俞大猷临行之前传剑自己,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伯府抵挡冷烟剑客贺天熊,如果自己不在伯府,真要冷烟剑到了,一旦有误,岂不是辜负了俞老前辈的传剑之恩,思索片刻,这才答应住进伯府,这才再次谢过李成梁。 李如松和赤哥儿自然欢喜异常,但是因为毕竟秦苍羽有孝在身,也不好显得过于兴奋。三人刚出了花厅,吴医师从后面叫住三人,对秦苍羽说道:“秦公子,稍候片刻,我有话说。”秦苍羽心中感激吴医师找明毒因,因而又谢吴医师,而后说道:“吴医师有话请讲。” 吴医师说道:“听少帅说你和尤铁匠情如父子,因而我这番话可能让你心中不悦,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前去安葬尤铁匠之时,切要小心,因为尤铁匠尸此刻已经是一具毒尸,切莫有任何毒水流出,入棺之时棺材里多撒蛇药雄黄,下葬之时要将坟坑深挖,也要洒满蛇药,切记切记。” 秦苍羽明白吴医师是为几人着想,当即一一记下。 等吴医师走后,李如松去库房领了银两,带了四名府兵,先到宁远衙门报案,见了陈宰熙知府,自然又寒暄一番,那陈大人对李如松讲定然多派人手,继续追查此案,叫李如松等人放心去安排尤铁匠后事,一旦有了进展,就立刻通报大帅。 三人得知张仵作在义庄二次验尸,尚未回来,便辞别陈宰熙,前往义庄,到了义庄,见到张仵作,只见张仵作眉头紧皱,三人讲明来意,张仵作说道:“少帅,尸体已经再次验查完毕,却并无任何新的现,既然吴医师确定是蛇毒,那唯一能染毒的只能是腿腕处的咬痕,不过小的办案二十余年,能肯定那却是鼠兔之类的啮齿留下的伤口,那蛇乃是鼠兔的天敌,小的真的想不通,怎会从此处染上如此厉害的蛇毒。” 三人也是奇怪,不明所以,张仵作虽有疑问,但是尸体已经检验再三,已经并无大用,因而给了李如松仵作文录,好让他们安排后事。 三人在义庄办了手续,定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又找来熟练石匠制作墓碑,同时让府兵去城里买来大量雄黄蛇药,洒满棺椁,方才小心的给尤铁匠换了寿衣,装入棺椁,三人商量一下,打算将尤铁匠就葬在团山梅林,那里风景宜人,又人迹罕至,尤铁匠葬在那里,秦苍羽也好时时祭拜。 当晚三人并未回城,秦苍羽要在义庄为尤铁匠守灵,而李如松和赤哥儿自然也是相陪。因为李成梁封府在即,三人也并未等到头七,三日之后秦苍羽便披麻戴孝,扶棺而出,三人带了四名府兵,用牛车装了棺椁墓碑,秦苍羽在前摔了瓦罐,烧了上路钱,不禁又大哭了一场,这才一起将棺椁运往团山梅林。 一路上秦苍羽几次失声,心中难过,尤老爹带自己如此厚恩,而自己却连尤老爹到底如何死的都没搞清楚,真的是悔恨交加,想到前几日自己酒醉,尤铁匠还给自己煮汤盖被,而一夜之后,就命丧黄泉,世上再无此人,更是心乱如麻。手里挥舞哭丧棒,边走边哭,李如松在旁不住宽慰,赤哥儿带着两名府兵沿路抛撒纸钱,燃放鞭炮。平日里一会就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来到梅林。 三人选了一处靠山的平地,周围松柏长青,而此处正好前面有两棵碗口粗的柏树,地势平坦,泥土干燥。选定地点之后,四名府兵从车上抬下棺椁,放在地上,又从车里拿出铁锨,开始挖坑,按照吴医师的建议,这坑足足挖了深有一丈有余,直到午时方才将深坑挖好。然后又用雄黄蛇药洒了坑底,而后用长绳缚了棺椁两头,四个府兵拽着绳索,将棺椁悬在坑口,只等烧过纸钱,鸣放鞭炮之后,就要下棺盖土。 秦苍羽跪在地上,两边点上两根长生蜡,中间插上一把永寿香,用火石在火盆内将燃纸点燃,而后开始放入纸钱。赤哥儿手握一长串大红鞭炮,这是城里最好的炮仗店买来的鸣丧炮仗,个个滚圆,食指粗细,外面用红纸包裹,密密麻麻穿成一大长串,燃放起来,声音连续不断,响声震天。 几人就等棺材落稳,盖上堆土,立好石碑,让尤铁匠入土为安。但几人却并不知道,在坑底黄土深处,突然土层翻动,窜出几只奇怪的东西出来。 赤哥儿用香头点燃炮仗引线,扔下土坑,就听到坑内噼噼啪啪的响声连成一片,由于坑内撒了不少雄黄蛇药,一遇鞭炮明火,顿时也燃起一层黄色的火焰。由于土坑极深,声音聚拢在坑内,真的如大炮齐,震耳聩。而坑内也冒起一团团浓烟,浓烟聚集,站在上面已经看不到坑底了,少顷,鞭炮声音消失,四个府兵这才缓缓松动自己手里的长绳,那棺材晃晃悠悠,慢慢往下放落。 随着棺材慢慢下落,那四根长绳一头被府兵抓在手里,粗粗的绳身担在土坑四角,绷得笔直。就在这时,突然间从土坑里窜出了数条游蛇,行动迅,盘着长绳直冲而上,直奔四个府兵,那些蛇上半身红黑相间,后半身呈草绿色,正是当地毒性最猛烈的毒蛇,乡间唤作野鸡脖子,只需一口,就足以让人致命。 四个府兵一见吓得纷纷松手,转身就跑。而那沉重的棺椁瞬间掉落到土坑之内,却只听一声木头碰到土地的轻响,然后紧接着就听到砰地一巨响和木材碎裂的声音。而后土坑内升腾起一大团土尘,在阳光照耀下,尘土弥漫。 这些事情均是生在一瞬之间,李如松三人根本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见毒蛇游出,这才纷纷抽出随身的识君剑,护住身体,以防毒蛇近身,而那四个府兵急匆匆如丧家之犬,转瞬间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不过让三人吃惊的是,这些毒蛇足有十条以上,本以为是因为下葬之地正好触及了蛇巢,因而惊动这些毒蛇,倾巢而出,可谁知这些毒蛇出了土坑,并没有对三人起进攻,而是急慌慌四散奔逃,好像后面有极其恐怖的东西在追赶它们一样,甚至还有几条蛇身上还带着火焰,但这些蛇并不翻腾扑灭火焰,而是一直往前极游走,刚爬出去没多远便被火烧死,尸体蜷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逐渐被火烧成黑炭。 三人等了一会,土坑内尘土烟气散去,再无毒蛇出来,三人这才来到坑边,只见坑内此时足有两丈多深,借着阳光,方才看清,原来当时土坑挖了三尺左右,实则土层只剩一尺不到的深度,而土层之下,竟然是空空的一个地穴,由于棺材太重,坠落下来,压塌土层,直接坠到地穴之内,此刻阳光照到里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棺材盖子已经摔开,斜斜地架在棺材之上,光滑的漆面隐隐约约的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秦苍羽站在坑口,心中一阵哀痛,想到尤老爹死的凄惨,眼看就要入土为安,却飞来横祸,尸身又掉入这地穴之中,眼望这坑两丈多深,如果没有帮手,实难将棺材抬出。三人站在坑口都有点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就见棺材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秦苍羽大惊,心说莫是地下是什么动物的巢穴,而尤老爹此刻棺椁碎裂,如果尸身再被叼走,那可真是尸骨无存了,慌乱间这便抽跩长绳,打算下去查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地穴 秦苍羽下葬尤铁匠,无意间将葬坑砸出个地穴,而从地穴中突然涌出毒蛇,吓得是个府兵抱头鼠窜。 那四个府兵跑了一会见身后并无毒蛇追来,方才停下脚步,一个个呼吸急促,面色苍白。这时也不知道谁喊了句,少帅呢?四人这才想起方才只顾逃命,把少帅扔在原地。四人此时都升起一个念头来,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回去都无法跟大帅交待,便一同壮着胆子,躲在树后,往这边张望,一看李如松三人无碍,这才又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在三人身旁,也往地穴观看。 李如松瞪了他们一眼,倒是并无责备,但是此刻秦苍羽打算要下到地穴,李如松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上前说道:“二弟,眼下地穴极深,里面有何蹊跷并不清楚,还是莫要犯险为好。” 秦苍羽摇摇头道:“大哥,方才你也看到,棺椁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我担心尤老爹尸体有损,这样吧,我带个火把下去,看守棺椁,你和三弟等我下去,扔些枯柴碎草下来,我在下面点上一堆篝火,大哥你再回城去找些人来,抬出棺椁,再选地安葬吧。就算有什么猛兽,只要有火光,料想并无大碍。我就在棺椁旁边,并不乱走,应当无妨。” 李如松见秦苍羽执意要下去,便说道:“我怎能让二弟一人犯险。要下去我们三兄弟一起下去,就算有事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赤哥儿也说道:“就是二哥,既然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进退,我们三个一起下去。” 秦苍羽还想说些什么,被李如松一挥手阻止,而后李如松扭头对那四个府兵说道:“你们四个一人回伯府送信,再去多找些人手过来。其余三个就在洞口把守,先去找些柴草过来。仔细守护,方才的事我就不和你们计较,如果再要大惊小怪,等回了府后,定要严惩。” 那四个府兵听李如松不再计较方才之事,不由得大喜过望,而且又不用他们下到地穴,只是洞口守护,那自然心中大喜,对李如松更是惟命是从,当即一人飞奔回府报信,三人各去寻找柴草。 本就是山林深处,可燃之物遍地都是,不一会的功夫寻来柴草,堆了半人多高,用绳子捆了,先吊进洞穴,而后这三个府兵又选合适树枝,用牛车上的白布扎成火把,沾了些松油,这才用长绳,依次将秦苍羽,李如松,赤哥儿吊入洞穴。 三人手拿火把依次落地,只见棺材四角都已经碎裂,不过因为是上好棺椁,尽管从高处落下,一是先由土层隔了一下,这才坠入地洞,二是地洞下面泥土松软,因而棺身并无大碍,里面尤老爹的尸身,看似还是完好无损。 秦苍羽这才安心,便和赤哥儿先将篝火燃起,这地穴内冷风阵阵,夹杂着炮仗燃爆后的火药气味,应当是有风口通向地面,因而里面空气倒也充足,火把和篝火也冒出熊熊火焰,而后两人再将棺盖扶正盖好,三人这才席地而坐,等候伯府来人。 三人坐在地上,只觉得这地穴阴冷潮湿,虽然此时正值盛夏,而三人又靠近篝火,但是也不免觉得有些寒意。三人都说这地面一丈之下,竟然有这样一个地穴,当真奇怪。两边望去,只见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有任何光亮,好像是一个地道一般,却不知通往何处。 三个人啧啧称奇,赤哥儿说道,等安葬了尤老爹,我们三个带上器具,一起来探探这地穴到底通往何处如何?李如松和秦苍羽都点头称是,虽然此刻秦苍羽有丧亲之痛,不过毕竟少年心性,好奇心起,和李如松都想看看这地穴到底是通往什么所在。 少顷,赤哥儿拿起火把,起身要往里走,秦苍羽问道:“三弟要去做何?”,赤哥儿说道:“我想小解。”李如松说道,大家都是堂堂男儿,你还要去哪里小解,就地不就可以?”赤哥儿说道:“要是就是我们三个,直接就地方便,自当无妨,不过死者为大,尤老爹此刻睡在这里,我在这里小解多有不敬,我就往前走上几步,方便完了就回来。”秦苍羽叮嘱道:“切莫走的太深,万一这地穴有岔路,迷失方向,找不回来可就坏了。”赤哥儿说了知道,便手拿火把,往洞穴左手边的方向走去。 赤哥儿用火光照明,往前走了几步,谁知这里是个拐角,他心想正好拐过拐角,方便完了就回,拐过拐角,赤哥儿一手举着火把,一手解开衣带,一阵扑扑簌簌的水声浇到地上,待到完事,刚好又是一阵冷风,赤哥儿不禁打了个冷颤,抬头无意间往地穴里面望去,火光映射之下,竟然好像洞里不远处,有什么东西被火把照到,反射出冷冷的光芒。赤哥儿不禁一惊,张口喊道:“大哥,二哥,快来,这里有些奇怪。” 秦苍羽和李如松正在说话,突然听到赤哥儿在里面叫喊,都是一愣,纷纷拿起火把,转了过来,赤哥儿一指洞里深处,三个人都看出有些古怪,而那光之处离此不远,三人便一起往前,打算看个究竟。 因为尤铁匠棺椁处有火堆,因而也不怕有什么动物靠近,三人离开片刻料也无妨,因此依次缓慢而走,谨慎前行。没走几步,只觉得一股扑鼻的腥臭味从洞穴深处传来,异常难闻,秦苍羽就觉得好像在哪里闻过似得,三人不禁都用手捂住鼻子,三人缓缓前行,这时身后也来了一阵冷风,三人这才觉得腥臭气味略减,这才都喘了口气。走着走着,只听三人脚下咔吧咔吧直响,赤哥儿用火把照明一瞧,只见地下密密麻麻铺满了无数白骨,而这些白骨细小狭长,不像人的骨骼,倒像蛇的骨骼一样,其中还有不少整条的蛇骨,此刻一堆堆蜿蜒在地上。 三人均不觉倒吸了口冷气,赤哥儿用手中火把晃了一圈后说道:“我的妈呀,这倒像是到了蛇骨地狱一般,这么多蛇骨,这要有多少条蛇死在这里,才能堆起这么多骨头啊。” 三人见到这可怕的景象,均提高了警惕,因而每人都是一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识君剑抽了出来,紧握手中。眼看不远处就到了那光之处,三人加快步伐,出了那蛇骨路,这才现那地方越的光亮起来,亮光勾勒出的好像一座小山一般,出冷冷的银光。 三人走到近处,用火把照亮眼前,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那光之处,竟然是一座碎银堆成的银山,足有几十万两之多,这座银山,映着火把的光芒,反射出凄冷的白光。三人都不禁伸出手来,想去摸一下这堆积如山的银两。只见这座银山,全部是用大小不等的碎银堆成,三人均拿了一块,放在手里观看,都不由得心口乱跳,只见这些均是碎裂的官银,而且和尤老爹尸身手中那块官银基本一样,秦苍羽手中这块底部有个“府”字,李如松手里那块有个“辽”字,赤哥儿手中那块较大,底部有“王府”二字。 三人均是吃惊异常,又不停的查看了几块银锭,均是底部有“辽王府”三字中的一字或两字,赤哥儿问道:“二哥,这些官银和尤老爹手里的是不是一样的?” 秦苍羽点头道:“看起来应是完全一样的官银,却不知如此多的辽王府的官银为何都变得如此散碎,而且怎么会都堆在这地穴之内?”心中纳闷道:“此处距离铁匠铺甚远,为何在尤老爹手里也会有一块这样的碎银?” 李如松说道:“此事定然蹊跷,这里阴森诡异,不免暗藏凶险,不宜久留,咱们先回到地面,等来人之后,再做定夺。” 三人都觉得此刻按李如松所说最佳,便放下手里银两,准备转身原路返回。刚转身,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直冲鼻腔,虽然方才也有这恶心的气味,但是此刻突然浓烈起来,借着火把光线,三人现原来所处的是一个极大的洞穴,隐约间好像是不同洞穴链接的中心,除了他们来的隧道外,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洞口,不知通向哪里。而此时火把烧的正旺,李如松突然现四周和头顶的土壁上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不由得手往上一指,三人同时高举火把向上一照,不由得吓得魂飞天外。 借着明亮的火把,三人突然看到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出现在洞壁之上,而后听到一阵阵簌簌之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奔跑一样,三人又定睛观看,好半天这才看清,原来此刻,洞穴的土壁上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硕大的黑色老鼠,哧溜哧溜的鱼贯而行,而后聚集在三人进来看到蛇骨的路口之上,奔跑拥挤在一起,密密麻麻,揉滚在一起,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老鼠,堆成一堆,阻挡了三人回去的道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包子 李如松兄弟三人被成群的大鼠拦住了来时的道路,均是有些惊慌。秦苍羽见了这些硕大的老鼠,方才想起这腥臭气味和那只鼠夹夹死的老鼠所散的味道极其相似,只是这里更加浓烈而已,秦苍羽将火把向前探去,这才现这些老鼠和前日早间在铁匠铺里鼠夹上现的老鼠长得一模一样,都是比之寻常老鼠大出一倍,浑身灰黑,口鼻短粗,两个啮齿伸出唇外,尾巴又粗又长,却是卷成一卷,紧紧贴在背后,无数只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像是鼠墙一般,对着三人,吱吱乱叫,两个黄豆般的眼睛被火光映照下闪着绿色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三人此刻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所幸手中火把烧的正旺,那些老鼠畏惧火光,虽然将三人堵在洞里,但是一时也不敢上前。但是三人都想到,火把毕竟有燃尽之时,恐怕那时就是三人的命丧鼠口之时。 秦苍羽见李如松和赤哥儿均脸有惧色,想到方才脚下的堆堆白骨,恐怕不久之后自己也会成为那样,秦苍羽并非怕死,但想到被一群这样的老鼠啃咬致死,却也心生畏惧。 这些老鼠如今只是堆在洞口处,并不进攻,但是也不散去,倒像是为了包围三人,就好像被人指挥一般。而三人眼看前面群鼠挡路,不得已只好慢慢后退,虽然并不知道其余洞口通往何处,但是现在也只能往洞里前进,无法原路返回了,也许这些老鼠惧怕火把,不敢追赶,而如果侥幸找到生路,或许能避开鼠群。 三人刚刚掉转身形,就在这时,忽然又听到一阵簌簌的爬声,声音密集,让人听来头皮麻。紧接着前面洞口处,竟然是几十条野鸡脖子的毒蛇,从其中一个洞穴深处急爬出,这些毒蛇拼命往前爬行,就和那些葬坑口见到的一样,似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它们一样,眼看就到了银山近前,三人借着火光这才看清,原来这些毒蛇身后,追着三只小狗般大小的巨鼠,而这三只巨鼠身后,又是一大群老鼠尾随在后。 只见这三只巨鼠度极快,瞬间到了毒蛇近前,一跃而起,扑向蛇群,张开尖锐的啮齿,不停啃咬,行动快又准确,而这些毒蛇,被这三只老鼠咬过之后,身体扭动几下,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伤口处流出的竟然都是黑血,瞬间流了满地都是,而那些小一些的大鼠,一拥而上,开始啃咬死蛇的尸体,不一会功夫,几十条毒蛇均被啃成骨架。 秦苍羽三人就看的是一阵阵恶心反胃,强忍着没有呕吐出来。这些老鼠极其凶狠,丝毫不畏惧毒蛇,此刻这些被称为老鼠天敌的大蛇,面对这些大鼠,竟然如羔羊一般,瞬间被啃食地干干净净。 三人眼见前后已经被鼠群包围,彼此看看,李如松绝望地说道:“我们兄弟三人,虽然都还未实现我们结拜时的目标,但是至少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在一起。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秦苍羽和赤哥儿此刻都握紧识君剑,赤哥儿说道:“大哥,二哥,我们就算死,也要捅死几只老鼠陪葬,只是我家仇未报,可惜此时就要葬身鼠腹,这样的死法,想想实在不怎么舒服。” 此刻那三只巨大的大鼠渐渐逼近三人,分别从三个方向呈三角形,将三人围在当中,每只身后都有一队大鼠,就好像领军的将军带着军队一般。三人此刻相互后背相抵,将火把伸出,那三只巨鼠虽然不怕毒蛇,但是对火把还是有些惧怕,只是离着三人一丈之地,便不再往前,弓起后背,竖起粗大的尾巴,似乎等待时机,就要窜上来一样。 这时忽然从毒蛇涌出的洞里传出几声口哨的声音,声音尖细刺耳,那三只巨鼠听到哨声,竟然将身体向后又退了一丈,空出一片空地,而那口哨之声,分明是人出的声音,似乎是在指挥这些巨大的老鼠,而那些大鼠,则齐齐趴在地上,丝毫没有了方才吞噬毒蛇的哪种凶狠。此时群鼠也听到声音,收起凶狠的表情,静静趴在地上,好像臣子迎接帝王一般,三人抬头观看,只见从洞里深处,慢慢出来一个人,这人好像是飘在空中一般,双脚离地,并未接触地面,也不走动,身体却好像鬼魅一般,冲着秦苍羽三人缓缓飘了过来,渐行渐近,只见此人身子直立,双脚离地两寸有余,口中吹着刺耳的口哨声,缓缓前进,慢慢停在了李如松三人近前。 借着火光,三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此人并非飘在空中,而是有一群大鼠,均是头朝前,身子朝后,紧紧并排,挤在一起,看着好像是一张三寸厚的鼠毯一般,在那人脚下缓缓而行,那人手里拉着一根长绳,直伸到洞穴深处,却看不清那头绑的什么东西。 到了银山,那人慢慢从“鼠毯”上下来,口中口哨声调一变,方才并排组成“鼠毯”的老鼠,瞬间争相跳起,拥挤成一团,每只大鼠不停的踏着同伴的身体,叠罗汉一样往上攀爬,层层堆叠,聚拢在一起,那些个头稍小的一群老鼠,踩在下面已经堆了半人多高的大鼠身上而上,在鼠堆上形成一个凹形,大鼠的头四肢尾巴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让人看的心里翻腾,头皮麻。正这时那人停了口哨,身子往后坐在鼠群形成的凹口之上,脊背后靠,一瞬间那张“鼠毯”竟变成了一张“鼠椅”。 那人泰然坐在那老鼠椅子上,看着李如松三人,不停地嘿嘿怪笑。只见那人骨瘦嶙峋,全身皮包骨头一般,小小的枣核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头,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一对三角眼此刻冒着寒光,盯着三人,咧着嘴嘿嘿冷笑,露出长长的两个门牙,嘴角之上却有两撇八字胡须,再看此人两只手更像是老鼠的爪子一般,手指弯曲蜷缩挤一起。此刻正是盛夏,此人却浑身上下穿着脏兮兮没毛的皮袄皮裤,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看着就好像一只特大号的老鼠成精一般,也不知道年龄多大,三分不像人,七分更似鼠。李如松三人都看的呆了,根本不相信眼前是个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难道今天见了老鼠精了?” 那怪人怪笑之后,说道:“本座原以为是突然地动导致巢穴塌方,谁知竟然是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闯了进来,惊扰了我的宝贝儿孙。”而后转头对鼠群说道:“好了好了,都莫要惊慌,这就给你们吃本座精心制作的包子,给你们压惊。”那声音尖细,好像敲打破锣一般,异常刺耳。 说着那人拽着手中长绳,只听黑暗处传来“咩咩”两声有气无力的得叫声,继而一黑一白两头山羊被牵了出来。那两只山羊都一瘸一点,步履蹒跚,肚子却鼓鼓囊囊,肚皮被撑得异常巨大,皮下一条伤口被胡乱缝了起来,依稀还能看到鲜血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这两只羊恍恍惚惚,看样子即可就会倒地而亡,此刻见了鼠群,双眼惊恐,浑身瑟瑟抖,羊嘴里出低低的咩咩声。周边的大鼠见了山羊,顿时兴奋起来,一只只眼冒绿光,吱吱狂叫,就想扑向山羊,但是见那三只大鼠并未有任何举动,那余下的老鼠或是上下跳动,或是在原地转圈,却没有一只敢冲向山羊。 那人牵出山羊后,身子向后靠在“鼠椅”之上,从身旁随手抓过一只大鼠过来,抱在怀里,用爪子一般的手轻轻抚摸那老鼠的皮毛,看着这两头将死山羊,好像是看两个艺术品一样,眼露欣喜之色。悠闲自得,神色泰然,而后转头看了看那座银山,又对李如松三人说道:“你们三个想必是见了这座宝山,心起歹意,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算了,反正马上也要运走了,看到就看到吧。只是你们三个自找的倒霉,既然来了,自然是回不去了,不过死前本座也让你们开开眼,你们能看到本座的儿孙们享用本座亲手做的包子,也不算亏本,嘿嘿嘿嘿。”说罢又独自怪笑起来,笑声阴冷,让人心胆都生出寒意。 李如松三人均是心中大惊,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竟然有人能够如此驾驭群鼠。此时此刻,心中不免想到眼前怪物可能真的是只千年老鼠成了精了。那赤哥儿听那怪物如此讲话,心中恼怒,嘴上骂道:“什么叫回不去了?你这装神弄鬼的怪物,你到底是人还是老鼠成精?老鼠还能学着人做包子?今天就算三爷没命回去,也定然不会让你这怪物好过。”说着提了提识君剑,就打算先制人,身子刚要用力前纵,却被秦苍羽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三弟先别动手,看看再说。” 李如松和秦苍羽都是一个心思,眼前大鼠无数,一旦动手,到不了那怪物近前,三人就要变成三堆白骨了,而且就算真能杀了眼前的怪物,那些鼠群凶狠异常,到时候是一哄而散还是一哄而上谁也不清楚。虽然三人并不知道老鼠吃的包子到底是啥东西,不过此刻最好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如果拖到伯府人马来到,或许还有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钱鼠 那怪人似乎根本就没有留意三人的举动,依旧好整以暇坐在那里,不停怪笑,而后说道:“看来三位还是有点见识的,这不就对了,多活一刻是一刻嘛,多活一会就是赚的。那就请三位上眼吧。”说着冲着那三只大鼠吹了几声口哨,就见其中两只巨鼠箭一般的窜出,奔着两头山羊相继扑了上去,那两头山羊依旧是浑身抖,等那两只巨鼠死死咬住后脖子,也没有奔跑逃命。 只见那两只巨鼠,咬住山羊脊背,身体紧紧趴在羊身之上,咬上就未松口,不一会儿,只见那两头山羊口中吐出血沫,身子晃了两晃,扑通摔倒在地,两眼翻白,不停抽搐。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巨鼠竟然身带剧毒,而那两只山羊只一口就毒全身,比之寻常毒蛇,更加厉害百倍,因而这才一点不怕同样身有剧毒的毒蛇。 而这时旁边的鼠群一下子一拥而上,直奔山羊肚子的伤口,抓挠嘴咬,不一会就将两只羊的肚皮刨开,只见羊肚里的心肝肠肚裹着一个大大的皮囊,伴着黑色的血水淌出肚外,洒落一地,那些小一些的大鼠纷纷在扑在羊身上啃食羊肉,还有一些迫不及待的啃食内脏,而那三只巨鼠和那些体格较大的老鼠,丝毫不理睬那羊肉和散落的肠肚内脏,一齐扑向那两个大皮囊,群鼠几下就将两个皮囊咬出两个大口子来,瞬间从皮囊里翻滚出无数条相互缠绕,搅成球状的蛇来。 李如松三人一看,这些均是那俗称野鸡脖子的剧毒之蛇。这些毒蛇不知怎地被塞进那个大皮囊中,此刻皮囊开裂,群蛇一拥而出,正打算四散奔逃,那三只巨鼠领着鼠群竟然丝毫不惧,跳入蛇堆,争相啃食毒蛇。 那些毒蛇见了这些怪鼠,竟然一一将身子蜷成一团,用身体盖住自己的蛇头,丝毫没有反击的样子,任由鼠群啃咬。不一会的功夫,两大皮囊的毒蛇均被吃的只剩森森白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原来这所谓的“包子”,竟然是活羊做皮,毒蛇做馅,饲养鼠群的食量。 此刻那两头山羊的身子也被鼠群啃掉大半,已经裸露的胸骨尚在滴着黑血。羊的膻味,蛇的腥味,血腥之气,更有浓烈的大鼠腥臊之气混在一起,眼前遍布残肢烂骨,碎肉内脏混杂交织,再加上群鼠争食,在血肉内脏间不停蠕动的恐怖场面,只让李如松三人不停呕吐,差点将去年的年夜饭都吐了出来,三人就觉得胆汁都要吐净了,还是觉得嗓子痒,胃里翻腾,不停作呕,直到最后再难吐出什么东西出来。 李如松三人缓了好一会,实在吐无可吐,虽然依旧恶心,不过比刚刚看到之时稍微好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适应了这样的场面,逐渐也能呼吸起来,这才现这么多老鼠并非胡乱窜跑啃咬,而是由三只巨鼠带领分成三波,轮番进食,一波啃咬蛇羊,一波依然围着自己三人,堵着进出的道路,等一波吃饱之后,再行轮替,最后那怪人起身,一群吃饱的老鼠再叠成“鼠椅”,方才的那群组成“鼠椅”的大鼠这才跑去开始啃咬进食。那三只巨鼠好像是三个领军的将军,而鼠群却好似士兵似得,调度有度,丝毫不乱。 三人均被眼前情况惊是目瞪口呆,都吃惊于这么多老鼠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三人没有任何机会趁乱逃跑,而那个怪人却好像极其享受一般,不时闭上眼睛,深吸这混杂的腥臭气味,又津津有味的看着群鼠争食,脸上一直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好像是个厨师辛苦做了一顿上等佳肴,被食客争相抢食的那种满足感一般,让人看去不寒而栗。所幸此刻三支火把依然烧得正旺,那些大鼠也并不敢靠近三人的身前身后。 秦苍羽见这些老鼠以蛇为食,不仅丝毫不惧蛇毒,甚至老鼠自身都带有剧毒,那两头山羊虽然肚腑受伤,但只被三只巨鼠啃咬一口,就毒而死,脑中瞬间转动,想到尤老爹的死状和那两头山羊是何其相像,而且尤老爹左腿也有鼠类啃咬的新伤。而这些大鼠啃食毒蛇,吸食毒液,而尤老爹也是死于蛇毒,莫非尤老爹就是被这种老鼠咬伤,最终毒而亡的吗?如果真的如此,那眼前的这怪人就是杀死尤老爹的真凶。 秦苍羽一瞬之间,豁然开朗,越想越觉得抓到真相一般,尤老爹为何全身并无外伤,腿部却有鼠类咬痕?为何铁匠铺并无蛇蝎,尤老爹却能身中蛇毒?为何不是毒气攻心即刻身死而是毒全身之后才亡?为何死后尸体有过肌肉收缩痉挛的迹象?这些谜团似乎都有和合理的解释,再加上在铁匠铺抓到了这样的大鼠,就更证明了尤老爹是死于这些大鼠的口下。 想到这些,秦苍羽忍不住银牙咬碎,惊惧之心渐消,恨怒之情逐起。手中握紧识君剑,向前舞动火把,迈步向前,高声喊道:“你这怪人,我有话问你。”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秦苍羽不退反而上前一步,都不禁吃了一惊,但也同时挥动火把,驱散鼠群,站在秦苍羽左右。而那怪人正在心神陶醉,突然被秦苍羽这声高喊扰了心境,不由得一愣,而后眼露凶光,恶狠狠盯着秦苍羽,说道:“怎么?难道这包子看的你心生羡慕,也急着要成为本座儿孙的口中之食吗?” 秦苍羽丝毫不惧,高声问道:“你这怪人姓字名谁,可有名号?我有一事,需当面问你。”那人见秦苍羽丝毫没有恐惧之情,心中却也说道:“这三人倒是胆大,寻常人见了这等场面,估计早已吓死,而这小子还能挺胸问,倒是个硬骨头。”因而哈哈大笑道:“真是怪哉,死到临头不赶紧跪地求饶,竟然还要询问本座名号?也罢,看在你小子倒是个硬骨头的份上,让你死前也做个明白鬼,省的你到了阴曹地府,那阎王老子问将起来,答不上来,再怪本座没说。不过你问了也白问,本座姓字名谁连本座自己也不记得了,”说着继续大笑,又伸出手来摸了摸身旁的银山,又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大鼠,接着说道:“不过本座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最爱银钱,二是最喜硕鼠,因而倒有一个名号,唤作钱鼠王。你可要记好了,钱鼠王就是本座。到时阎王问起,你也好答对。” 秦苍羽不理这钱鼠王啰里啰嗦的一大堆话,而是高声问道:“你叫钱鼠王?好,钱鼠王,今日之事是我三人误闯宝地,如果因此殒命,自是不怪旁人,但是我且问你,宁远城尤记铁匠铺的尤铁匠又不曾到了你巢穴,也无冒犯尊驾,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纵鼠将其杀死在家中卧室?” 钱鼠王闻言愣了愣神,而后又是一阵怪笑,说道:“本座原来以为你是个硬骨头的汉子,谁知道竟然是被吓的神志不清,满口胡言乱语。什么油铁匠盐铁匠的,是个什么东西?本座从来没有见过,既然你说他死在宁远家中,而本座从未进过宁远城,为何却说是本座将其杀死?本座生平杀人无数,如果是本座所为,眼下你等就要葬身本座儿孙口下,又何必瞒你不认?本座来此不不久,何曾见过什么尤铁匠盐铁匠的。” 秦苍羽见钱鼠王语极快,没有丝毫思索停顿,看来不像撒谎,而且的确如钱鼠王所说,眼下自己兄弟三人顷刻间就要命丧鼠口,真要是他做的,没有必要这般隐瞒不认,难道是我又猜错了? 钱鼠王说完之后,靠在“椅背”之上,呼呼气喘,似乎颇为气愤,这钱鼠王孤身一人,又生的丑陋无比,因此性格孤僻无常,又终日与老鼠为伍,因而思维做事与常人完全不同。听到秦苍羽质问自己是否杀人,不禁恼羞成怒,正准备呼唤群鼠攻击三人,突然那两颗黄豆般的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强忍住笑意说道:“本座真的没见过什么尤铁匠,不过”说了不过,实在无法憋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想起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一样,身子在“鼠椅”上前仰后合,如果不是在这血腥恐怖的场景之下,这钱鼠王的样子倒也滑稽万分。 秦苍羽看他笑得夸张,不禁对自己的猜测产生怀疑,此刻听钱鼠王说“不过”,不禁一愣,张口问道:“你说不过?不过什么?” 那钱鼠王不答秦苍羽的问话,又再次勉强忍住笑意,反问道:“本座问你,宁远城里有条白家街,白家街当中有个极大的院落是白任义那倒霉鬼的宅子,你方才说的尤记铁匠铺是否是在那白仁义的宅子周围附近吗?” 秦苍羽一听此言,心下大怒道:“你这恶贼,方才说自己并未进过宁远城,却为何知道尤记铁匠铺就在白府旁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真相 钱鼠王听秦苍羽质问自己,再也忍耐不住,捂着肚子,更是笑个不停,笑声尖细阴森,前仰后合好半天这才说道:“本座的确未进过宁远城,不过眼下你们所在的洞穴却能通到宁远白任义的府宅,这是本座儿孙花了两个月时间打通的地下通道。而本座一直在此,根本未曾进过宁远城,又何来知道什么铁匠铺?你说的那个铁匠,本座更是不识。你想本座根本就不知道有个什么尤铁匠,怎能杀他?” 秦苍羽见钱鼠王还不承认,当下怒道:“尤老爹腿上有这种大鼠啃咬的伤口,全身毒而亡,而且在铁匠铺我也亲眼见过这种大鼠,你却说你不认识尤老爹,那尤老爹怎会死在这毒鼠口下?” 秦苍羽和钱鼠王话语交锋,互不相让,秦苍羽因为认定钱鼠王就是杀害尤铁匠的凶手,言辞锋利,而那钱鼠王却是不停大笑,形态滑稽。 等听到秦苍羽说尤铁匠死在毒鼠口下,钱鼠王嘿嘿冷笑道:“方才本座问你,铁匠铺是否是在白任义府宅旁边,你也承认,而且你说那个铁匠死于本座儿孙口下,如果你说的都属实的话,那这就怪不得本座,而是那个铁匠的贪心银钱,咎由自取,方才送了自己的性命。” 秦苍羽怒道:“你满口胡言乱语,男子汉敢作敢当,如果真的是你,又有何不敢承认,竟然污蔑尤老爹贪图银钱,咎由自取?试问这些大鼠,除了你之外,谁还能够操纵?” 那钱鼠王虽是和老鼠相处时间远多于和人相处,但却心性骄傲,自视甚高,最是容不得他人小瞧自己,听闻秦苍羽之言也是大怒道:“放肆,凡是本座出手杀人,岂有不敢承认之理?本座根本不知道有个铁匠,何来杀他,而方才你说那个铁匠死在本座儿孙嘴下,而且又是住在白任义家宅之旁,本座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贪财丧命,他自己贪心,岂能怪得了本座?” 秦苍羽针锋相对道:“你口口声声说尤老爹是贪财丧命,那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两人或者说一人一鼠怪你来我往,争执不停,都面面相觑,李如松心中暗笑道:“这怪物虽有操纵群鼠之能,不过却有些痴性,就算那尤铁匠丧身鼠嘴之下,如今却是你掌握主动,无论认与不认有何干系?只要一声口哨,我们三个瞬间丧命,而这人却和二弟盘道起来了?不过这样正好拖延了时间,如果能拖到伯府派人过来,就好办了。” 那钱鼠王听闻秦苍羽要证据,更是劲头上来,说道:“好,你要证据,本座这就给你看证据,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完将怀中大鼠放在地上,然后从怀中衣囊拿出一块银元宝出来,足有十两之重。“啪”的一声扔在地上,而后轻声吹了两声口哨,这时只见那只大鼠一跃而起,跳在元宝旁边,两个前抓趴在那元宝之上,用锋利的门齿,不停啃咬元宝,不大一会,那块元宝便被大鼠从中咬断,分成两块,而后那只大鼠倒转身体,屁股对着银两,用那又长又粗的尾巴,将那半截银两用尾巴缠绕卷起,背在鼠背之上,那尾巴紧紧缠住半块元宝,固定牢靠后,四抓抓地绕着银山转了两圈,而后一跃而上,上到银山之上,这才将尾巴卷着的银子,放到银堆之中,而后飞快转身回来,又用同样办法,将另一块银两也放到银山之上。 李如松,秦苍羽,赤哥儿看着眼前生的一切,如不是亲眼所见,任凭谁说都不可能相信。原来这座银山竟然是这些大鼠用这等匪夷所思的办法堆积起来的,而这样的法子,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一辈子也难想到。三人似乎不信,可又不得不信。愣在当地。 这驱鼠搬物的本领,本就是这钱鼠王生平得意之作,而此刻看到三人愣,越的神气活现,尖声笑道:“如何?这还不能作为证据吗?算了,反正你们也是将死之人,本座既然说了要让你们心服口服,索性一并讲清,让你们死也做个明白鬼吧。” 钱鼠王坐回“鼠椅”之中,嘴里说道:“这座银山,全是辽王府的官银,辽王为了造反之用,将万贯家财都兑成白银,铸成官银,而后将这些官银分成多份,分别藏于各地,以备将来起兵之用。这等化整为零的计谋,要说也是高明,可是算他倒霉,遇上了那手段高明的黑羊王,这黑羊王乃是天底下最擅诡道之人,一转眼珠就能计谋百出,一张口舌就能颠倒黑白,本座和他打交道以来,尽是吃亏,从没占过便宜。”说到这里,估计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气的自己也是牙根生疼。只听他又愤愤不平的怒道:“不过本座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弄不过你黑羊王,本座也要儿孙以各种羊类为食,好出了本座胸中恶气。” 秦苍羽三人听钱鼠王说到辽王意欲造反,都集中注意,听他讲说。谁知这钱鼠王刚开了个头就中途拐道,扯到自己和什么黑羊王的恩怨,又是什么鼠以羊为食云云,听得三人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其中乱七八糟有何关联,不禁瞠目结舌,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所幸那钱鼠王并没扯得更远,而是接着说道:“黑羊王潜伏在辽王府之中,早已将藏宝地弄得是清清楚楚,而后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阴谋诡计,竟然见到了宁远伯李成梁?” 李如松本来听到钱鼠王说到那个黑羊王,就觉得如此耳熟,而此刻又听到钱鼠王突然说道自己爹爹,心中一闪。而旁边赤哥儿却脱口而出:“你说的那个黑羊王,可是一个身材岣嵝,面色白,留着黑胡,长得好像山羊一般,名叫黑羊子羊胜才的人吗?” 那钱鼠王听到赤哥儿的话倒是有些惊讶,说道:“你见过他啊,不错,按你说的那就是黑羊王,原来他叫羊胜才啊,我倒是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 李如松也想到了黑羊子可能就是钱鼠王嘴里说的黑羊王,但是因为钱鼠王提到自己的父亲,他急于知道此事和父亲的关系,便拉了拉赤哥儿,示意他不要打断。而后说道:“钱鼠王,你继续说,见到宁远伯又怎么了?” 那钱鼠王估计是对黑羊王又怕又恨,继续说道:“这天杀的黑羊王,不知道那张嘴如何讲的,竟然翻云覆雨,颠倒黑白,说得那宁远伯鬼迷心窍一般,暗中派人,分别找到辽王藏宝之地,将百万两官银全数劫掠一空,全部存放在白任义家宅的地下银库之中。” 听闻此言,李如松不禁惊地是呆若木鸡,他根本不知道父亲原来竟然将辽王的官银神不知鬼不觉的悉数抢来,放在白任义家中。那么父亲封府,调动卫营,如临大敌,却原来并非是因为迎接天使官,而是为了防备走漏消息而引起辽王报复。 只听钱鼠王又说道:“不过黑羊王心眼虽多,对兄弟倒是还有些义气,那李成梁觉得自己收了这百万两白银,想必做梦都在笑吧,可是他哪里知道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羊王找到本座,让本座略施手段,将那白任义地下银库中的银两不管是辽王的还是宁远伯的或者是白任义的悉数搬出,言明辽王官银另有他用,其余银两就分给本座,因而本座这才命令儿孙,打通地道,将白任义府里的白银按照约定,搬到此处,今日未时就转交给黑羊王。” 说着用骨头般的食指一指秦苍羽,接着说道:“方才你说的那个铁匠铺就在白任义家宅旁边,想必是无意间有本座儿孙误跑出地面,而那个铁匠想来是无意间见了我儿孙背上的银两,起了贪念,想要夺取,这才被本座儿孙咬了身体,继而毒而亡,如不是这样,他好端端睡在屋里,又怎会命丧本作儿孙口下?” 秦苍羽听完钱鼠王之言,细细思索,前后关联,竟然找不出一丝破绽之处,看来是尤铁匠耳目灵敏,听得大鼠打洞,以为是闹老鼠,因而制作鼠夹,用来捕鼠。鼠夹之上存放诱饵,因此引得有大鼠从地洞爬出,恰好尤铁匠看到大鼠背着银两,心生好奇,想要弄个明白,却哪里知道这大鼠的厉害,不慎被大鼠咬伤左腿,毒身亡,因而手中紧握辽王府的半块官银。 而自己早晨起来,见到鼠夹捕到的,应该就是咬伤尤老爹的大鼠。想必事实果真如钱鼠王所说。想到这里,一切谜团都瞬间解开,秦苍羽也不禁觉得此事过于有悖常理,如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大鼠搬动银钱,又怎能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而李如松却想到,原来那日那个黑羊子见我父亲,就是为了这辽王官银,可叹父亲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与他人做了嫁衣,怪不得那日父亲暴怒大骂白任义,应该是现了那么多银两一瞬间都消失不见,这才惊怒,而此刻银两早已不在宁远城,那白任义就算掘地三尺,如果想不到是老鼠搬走银两,无论如何是找不到这里的。 赤哥儿自然也明白了其中关窍,只是他此刻只是想着如何脱身,因而不停地四处张望,看是否有地方能够夺路而出,又看了看钱鼠王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突然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偷袭 三人各自思索之时,就见钱鼠王突然吹起口哨,只见其中一群大鼠,纷纷奔向银山,用尾巴卷起银两,背在背上,开始往洞穴深处奔跑。只听钱鼠王说道:“既然包子你们已经见识过了,事情也已经讲清楚,本座也要将这些银两交给黑羊王了,而你们三个到底是谁?怎么找到这里,本座并无兴趣,只是你们知道的太多,本座自然不能留下你们,这就上路去吧。”说罢又一声尖锐的口哨吹起,那包围三人的大鼠纷纷拱起脊背,目漏凶光,只等一声令下,就要进攻三人。 李如松见伯府尚未有人到来,而此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也不由得放弃了等人来救的念头,三人自知逃生无望,此时也只能和这些大鼠拼个你死我活。三人分别朝着三个方向,两两后背相抵,将火把护在身前,手中握紧识君剑,全神贯注。李如松此刻不禁后悔说道:“要知道是这些大鼠,方才我们三个要是都吃上一些蛇药,不就不惧怕这些大鼠之毒了吗?” 秦苍羽这才想起,吴医师讲过这些大鼠所带蛇毒虽然猛烈,但是任何蛇药都能解掉,但三人方才并不知道会遇见这些鼠类,因而均未服用,不禁也是后悔不已。 这时却听赤哥儿轻声说道:“大哥二哥,不如我们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会我们先下手为强,一起冲向钱鼠王,两位哥哥先帮我护住身子,莫让大鼠靠近,我快步过去,制服钱鼠王,让他喝退鼠群,如果他不照办,我们就算死了,也要让他陪葬。此人虽能操纵群鼠,不过看他样子,应该并无什么高深武艺,或许一击得手,我们兄弟就能逃出升天。” 李如松和秦苍羽也觉得赤哥儿所说是如今唯一的办法。此刻钱鼠王已经起身,口中呼哨两声,身下“鼠椅”又变成了“鼠毯”,一转身口中又是一声尖锐的口哨,而后自己正准备登上“鼠毯”。三人身边的大鼠听到口哨,亦如离弦之箭,朝着三人奔来。 赤哥儿见钱鼠王背对三人,正要踏上“鼠毯,”低声说道:“哥哥,就是此刻。”说完一个箭步直冲钱鼠王而去,手中识君剑举在身前,直对着钱鼠王的后背。 李如松和秦苍羽赶紧舞动火把,逼退第一波进攻的大鼠,而后紧跟赤哥儿,抡圆臂膀,在赤哥儿身旁划出一圈圈火线,赤哥儿眼看到了钱鼠王身后,嘴里喊道:“怪物别走,吃我一剑。”钱鼠王正好整以暇,以为鼠群扑向三人,三人顷刻就会毙亡,却没想到三人竟敢直冲自己而来,刚听到后背喊声,紧接着就感觉到一阵劲风已经到了脑后。 识君剑距钱鼠王不足一尺,眼看就要刺中,赤哥儿心中不免一喜,看来此计可行,只要刺中钱鼠王,就可挟持他喝退鼠群。谁知这时突然一个黑影纵身跃起,一下子挡在识君剑之前,赤哥儿就觉得手上一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在识君剑之上,将剑身碰偏,紧接着赤哥儿就觉得手臂剧痛,他本能用力一甩,识君剑也随即脱手掉落。 原来是那三只巨鼠似乎知道主人有了危险一般,不知从什么地方一跃而起,一个个身如利剑一般,从三个不同方向冲向赤哥儿,一只直奔识君剑,看样子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主人身后,替主人挡下这致命一剑。而另两只分别从左右直扑赤哥儿的手臂,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只扑向识君剑的巨鼠被利剑从肚腑处划过,瞬间被划开一条口子,即可毙命,鼠尸滚落一旁。 赤哥儿却同时也哎呦一声,原来已被右边的巨鼠在手腕处重重咬了一口。赤哥儿一甩手将巨鼠仰面朝天摔在地上。而另一只巨鼠却被秦苍羽仓促间踢出一脚,刚好踢在鼠身之上,啪的一声滚落在地,出一阵吱吱的痛苦叫声,四肢摆动两下,就不再动弹,而秦苍羽由于用力过猛,右脚就感觉脚面生疼,好悬没有骨折。 原来秦苍羽见三只巨鼠同时奔向赤哥儿,丝毫不惧火把,慌乱之间本能的使出浑身力气,踢出右脚,幸好踢在那只左面攻来的巨鼠身上。但是赤哥儿还是被右边跳过来的巨鼠咬伤了手臂。赤哥儿手臂一麻,识君剑不禁脱手,掉向地面,而方才被赤哥儿摔落在地的巨鼠刚要翻身爬起,噗的一声,识君剑不偏不倚正好插在这只巨鼠后背,剑尖入地,将那只巨鼠钉在地上。 这些都在一瞬之间,但就是这一瞬间的阻挡,却使得钱鼠王毫未损。钱鼠王听到身后异响,赶紧转身,见三只巨鼠均已毙亡,不由得暴跳如雷,知道是三鼠帮自己挡了一剑,心中又怒又痛,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而后从怀里抽出一双黑色手套,那手套五指尖处,镶着如同鼠爪一样锋利的铁尖,钱鼠王将手套戴在手上,大怒道:“你等竟然杀死本座的三子将军,拿命来,本座要给三子孩儿报仇雪恨。”说着直奔秦苍羽三人扑来。 三人此刻顾不得查看伤势,李如松秦苍羽持剑,赤哥儿空手,三人便和钱鼠王斗在一处。等交上手,三人这才现,这钱鼠王看似猥琐不堪,原来却是武功高强,用的是江湖上罕见的三十六路地涌拳。三人虽不识得钱鼠王用的什么拳法,但是只见他身形匍匐在地,招招攻击三人下盘,出招迅,变化多端,如果不慎被他抓到,恐怕顷刻间这条腿就要废掉。 三人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同战钱鼠王。钱鼠王虽然以一敌三,却丝毫没有落于下风,而三人不知这是何种拳法,均是手忙脚乱。还未走上几个回合,赤哥儿哎呦一声,口中吐出血沫,眼前一黑,躺倒在地,原来是方才被巨鼠咬中的伤口毒,又加上打斗,加血液流动,此刻毒性作,昏倒在地。 钱鼠王见赤哥儿突然倒地,此刻他心中最恨就是赤哥儿,要不是他出手偷袭,自己的三子将军也不会死,因而五指成爪,身子一跃向前,右手直抓赤哥儿的头颅。李如松和秦苍羽一看,大惊失色,如果被抓到头部,赤哥儿定然瞬间毙命,此时李如松就在赤哥儿旁边,眼见钱鼠王爪到,来不及思考,本能地用自己的右腿挡在赤哥儿头前,双手紧握识君剑,自上而下,打算宁可让他抓了自己左腿,也要把钱鼠王扎个结实。 钱鼠王和李如松兄弟三人打斗,眼见赤哥儿毒到底,正要下狠手,抓死赤哥儿,却见李如松用腿挡在赤哥儿之前,双手握剑直刺下来。哪知钱鼠王右腿一撑地面,身子突然向左边偏去,避开李如松的利剑,转而攻向李如松的左腿。 李如松一剑刺空,同时却觉得左腿一阵钻心疼痛,原来已经被五爪抓伤了左腿腿腕,李如松扑通一声,坐在赤哥儿身边,觉得左腿先是疼痛,而后开始麻,瞬间整条腿已全无知觉,原来这五爪之上竟然也有剧毒。 李如松赶紧掀起裤腿,只见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往外淌出的却是黑血。他哪里知道,这钱鼠王手套之上染得俱是从毒鼠身上提炼出来的毒液,最是精纯,顷刻间就见李如松身子晃了两晃,侧面倾倒,摔倒在赤哥儿身旁,不一会也是口吐血沫,昏迷不醒。 秦苍羽见顷刻间李如松和赤哥儿都受伤倒地,生死不明,心中大急,又见李如松腿上伤口冒出黑血,也晓得钱鼠王那手套指尖带有剧毒,心中更是慌乱,一踏步挡在两人身前,正对钱鼠王,却突然觉得左臂上一疼,火把脱手,赶紧低头一看,却原来是有一只大鼠不知何时奔了过来,飞身咬在自己左臂之上。 那钱鼠王因为要躲开李如松的剑锋,用腿撑地躲闪,这才使得手上力道小了,如果真的抓实,李如松的右腿顷刻就会骨断筋折。不过就算这样擦了一下,因为抓上带毒,也足以让李如松失去行动能力,不过多久,也会毒,死于非命。 此时就剩秦苍羽一人,但因为他此刻注意力全在李如松赤哥儿身上,竟然忘记自己身在鼠群包围之中,被一直大鼠窜了过来,咬伤左臂,钱鼠王一看不禁心中大喜,双臂用力,身体紧贴地面,直奔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被大鼠咬伤,赶紧抓住那只大鼠,用力摔在地上,而后害怕鼠毒作,又将自己的衣衫左袖扯碎,用力缠紧伤口,以免鼠毒随血液流动过快。而这时,钱鼠王已经飞身贴地到了近前,秦苍羽只好挺剑挡住钱鼠王。此刻交手,秦苍羽施展《太白剑经》以剑为剑的奥妙,虽然他习练只有半日之功,但是此刻却是生死悬于一线,秦苍羽自知也难以幸免,所幸全力施为,这反而让他无所顾忌,手中识君剑蓝光闪动,上下翻飞。 钱鼠王去没料到眼前这个小子舞动乌黑的短剑,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招数大半从未见过,而有些似乎眼熟,但是却和寻常剑招并不一样,不禁也是心中暗暗吃惊,虽然论武功远不如自己,想要伤了自己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自己也不是一招两式,就能将他打倒在地,不过好在他已经被咬,如此打斗,一会他就会毒全身,想到这里,施展双臂,只是绕着秦苍羽游斗,并不轻易进攻。 秦苍羽毕竟只是跟俞大猷学了半日《太白剑经》,此刻只能堪堪自保,要想赢下钱鼠王,势必登天,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打了半天,自己左臂除了有些疼痛外,并无什么中毒的感觉,心中也是有些诧异。而钱鼠王比秦苍羽还要吃惊,心说这小子和自己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了,丝毫不见他有中毒不支的迹象,心中边打边琢磨:“难道这小子有百毒不侵之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恶战 李如松兄弟三人共战钱鼠王,谁知赤哥儿中了鼠毒,先行倒下,李如松为救赤哥儿,被钱鼠王抓伤左腿,继而也是昏迷不醒,只剩下秦苍羽独立支撑,那钱鼠王见秦苍羽也被毒鼠咬伤,因而只是绕这秦苍羽缠斗,并不可以进攻,一心打算等秦苍羽毒倒地。谁知打了半天,秦苍羽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钱鼠王吃惊非小,他不知这秦苍羽到底怎么会不中蛇毒,难道有百毒不侵之体? 想到这里,钱鼠王心说,就算他有百毒不侵之体又有如何?我就用我武功胜他,而后突然招数一变,开始招招进攻。秦苍羽本来就担心到底的李如松和赤哥儿,边打还免不了分神留意是否有大鼠攻击两人,恰好这钱鼠王打的也不急不慌,只是想等自己毒倒地,因而两人你来我往,倒也势均力敌。但是钱鼠王突然招数一变,秦苍羽瞬间不支,此刻也无力再顾及李如松和赤哥儿了,秦苍羽只能抖擞精神,用全力和钱鼠王打斗。 两人来回打斗,钱鼠王几次都觉得似乎要抓到秦苍羽,但是秦苍羽总能在紧要的一瞬间或是快了,躲了过去,或是慢了,自己招数已经打老,秦苍羽身子还未上前,而且迟迟不见秦苍羽有中毒迹象,不由得越打越恼,心说,对付这个小子,难道还要让本座用“地涌飞身抓”的绝招吗? 秦苍羽为了保护李如松和赤哥儿的身体不被大鼠叮咬,方才已将三根火把摆成“z”形,自己站在三根火把的缺口处,和钱鼠王打斗,心中更是着急万分,越是时间久了,李如松和赤哥儿解毒的希望越是渺茫,而旁边鼠群因为惧怕火把,虽不敢上前,但是依然围在三人周围,眼前的钱鼠王武功高强,比之自己高了不知多少,要想赢他,真好比登天之难。正在着急之时,突然见钱鼠王招数一收,而后身体半趴在地上,双腿蜷缩,而后双腿用力蹬地,身体贴地如箭一般射出,直奔自己而来。 这钱鼠王用的正是地涌拳的绝招——地涌飞身抓,这招是他本门绝学,身子贴地悬空,度极快,就能到了对手身前,让对手根本反应不及,就中了招了。就算对手反应迅,无论如何左右躲闪,他只要双臂一身,瞬间就从点攻击变成了面攻击,而且还能用脚改变方向,度丝毫不减,就能追上对手,多少武林高手就是死在他这绝招之下。 秦苍羽一看钱鼠王度极快,心说自己如果躲闪,且不说是否能够闪开,就算躲开,那身后的李如松和赤哥儿已经昏迷,到时候定然中抓,这便如何是好?突然灵机一动,只见秦苍羽好像是为了护住李如松两人,身子下蹲,弓起后背,脚步却向前而走,冲着钱鼠王迎了上来。 钱鼠王一看心中笑道:“看架势这小子是想仗着手中利剑,硬接本座爪力,打算和本座同归于尽,想是他觉得如果躲闪,那身后二人肯定被本座抓死,真是天真,以为这就能伤了本座吗?”当下双腿再次用力蹬地,身子飞出的度更加快了,直奔秦苍羽双腿抓来,打算等抓到秦苍羽双腿之后,再用脚点地,撑开身体,避开秦苍羽的进攻同时借助身体的惯性,直接将秦苍羽的大腿卸下。 眼看双爪已然到了近前,钱鼠王用脚一撑地面,屁股撅起,正要施为,突然眼前秦苍羽踪迹不见,不由得一惊,同时觉得自己屁股一阵剧痛,钱鼠王吃痛,啊了一声,脚上支撑之力顿消,而自己的身体已经偏离方向,瞬间失去平衡,身子斜斜地飞了出去,落到地上,钱鼠王赶紧用手一捂臀部,只觉得屁股上多了一道五寸有余一寸多深的剑痕,刚好和股沟垂直相交,将屁股划成四瓣。钱鼠王只觉得臀部剧痛不止,收回手一看,掌面满是鲜血。 原来秦苍羽见钱鼠王贴地进攻,突然想到俞大猷所教的“梅香三剑”第三剑,光影留香,专门用来对付攻击下盘的敌手,而此招本来是双腿蹲下,身子弓起,双脚缓缓后退,引敌人攻来。但秦苍羽见钱鼠王度太快,如果后退,紧靠李如松,自己一旦跃起,身后李如松和赤哥儿定然无免,为了留出空隙,这才灵机一动,身子不退反进,拉近自己和钱鼠王的距离,一旦自己没有刺中,就算钱鼠王的身体由于惯性继续向前,也够不到李如松或者赤哥儿。 那钱鼠王的地涌飞身抓本来可以一招变三招,对方无论是左躲右闪还是腾空跃起,均有后招相对而,只是秦苍羽身子蹲下,又迎着自己而来,只以为秦苍羽是要和自己硬拼,丝毫没想到他会腾空跃起,钱鼠王哪里知道秦苍羽的梅香三剑均是先迷惑敌手,抓准时机,一击制敌。而正是自己判断错误,这才臀部中剑。 秦苍羽见一击得手,心中也是大喜,正打算上去制服钱鼠王,逼他喝退群鼠。谁知这钱鼠王身受剑伤,更是暴躁,口中呼哨急响,只见秦苍羽身边的那些大鼠此刻如同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纷纷跳起,扑奔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见群鼠此刻一起攻向自己,无奈只好放弃前进,同时舞动手中识君剑,身子左躲右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并未有中毒迹象,但是面对鼠群,就算不中毒,迟早也是被群鼠啃咬致死,而此刻火把均在李如松赤哥儿身旁,自己手里只有识君剑作为武器,虽然极力躲闪,也刺死几只大鼠,但是毕竟大鼠数量众多,又是群起而攻,不顾死活地不停朝着自己冲来。 片刻之间,秦苍羽身上腿上就被叮咬了几口,由于此时正是夏日,衣衫单薄,那些大鼠不仅啮齿锐利,就连鼠爪也是锋利异常,从身上一过,就抓下一条布条,在身上也就留下几条血痕,秦苍羽浑身上下就被抓的伤痕累累,身上衣服此刻也变得一条一缕,破烂不堪。 后来大鼠实在太多,秦苍羽只觉得四肢酸软,知道此刻自己气力用尽,面对鼠群已无法招架,只好双手抱头,在地上一滚,滚到李如松赤哥儿身边,火光之下,就见李如松赤哥儿脸上已经开始蒙上一层黑气,生死已是旦夕之间。 秦苍羽一看,顿时心中万念俱灰,又见此刻那三支火把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小,而群鼠围在周边,距离三人越来越近。秦苍羽自觉得已无生还之望,当下坐起身来,用手扯掉自己上身的破衣烂衫,身体,又将单裤膝盖之下扯掉,用腰带紧紧扎了扎腹部,而后握紧识君剑,用力大吼一声,在洞穴中传出老远,黑色的洞穴深处竟然荡起了阵阵回声。 群鼠见秦苍羽滚在火把之处,那火把此刻虽然火苗微弱,但大鼠畏惧明火,依旧不敢靠近,围着三人周边,不停尖叫跳跃,钱鼠王此刻用布包裹了臀部,但是依旧极为痛楚,趴在地上未能起身,但是口中口哨尖利,催促群鼠进攻,鼠群团团围着三人,只等火把熄灭,就要再次扑向三人,将三人咬成白骨。 秦苍羽吼了一声之后,不禁仰天长叹,说道:“大哥,三弟,今日我们已无生还希望,苍羽虽然力战群鼠,怎奈此刻已经力尽,想来我们三人均要称为鼠口美餐了。为免大哥三弟受群鼠啃咬之苦,苍羽决定先送大哥三弟上路,而后横剑自刎,大哥三弟切莫急走,等着苍羽,黄泉路上我们三兄弟也好结伴同行。”说完之后,挪到李如松旁边,拖着手臂,将李如松和赤哥儿的识君剑一起放在身边,而后拿起自己的识君剑,就打算先将李如松和赤哥儿刺死,而后再行自刎。 秦苍羽环视了一下群鼠,而后举起识君剑,就打算刺向李如松。突然之间,本来三人周围的鼠群吱吱乱叫,就要扑了上来。但是一瞬间这些凶狠的群鼠都停止叫声,纷纷转身,对着另外一处洞穴,纷纷弓起脊背,好像里面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竟能令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大鼠噤若寒蝉。而那钱鼠王似乎也现了什么,停止了口哨,同样神色恐惧望向那处洞穴的深处。 秦苍羽抓着识君剑,正要刺下,却现鼠群异样,也不禁随着群鼠目光,朝着那洞穴里望去,但是自己却只能见到洞穴里漆黑一片,除了浓浓的黑色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是钱鼠王和群鼠却好像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靠近洞穴的一些大鼠甚至有些竟然在瑟瑟抖。 秦苍羽此刻浑身无力,坐在地上,望着洞穴,他本是生在光明之处的人类,目力比起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大鼠当然差了老远,而钱鼠王常年和鼠类为伴,也同样生活在黑暗鼠洞之中,目力比之寻常人自然好了很多,因而秦苍羽虽然并未看到什么,但是钱鼠王却隐约看到在漆黑的洞穴之中的半空中慢慢出现了一对明亮的金光,一闪一闪,时灭时亮,悄无声息的由远而近,慢慢朝着这里飘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噬鼠 就在秦苍羽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现群鼠不再进攻,而是齐刷刷的望着一个洞口,钱鼠王此刻看到洞里有两道金光,时亮时灭,似乎是一双眼睛浮在半空,由远及近,向洞里飘来。 那双眼睛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秦苍羽此刻看到了那双眼睛,也是惊异,看那眼睛不似人眼,悬在黑暗之中,越显得明亮异常,心中疑惑道:“难道是什么猛兽不成?” 片刻之后,只见从黑色的洞穴里面缓缓走出一只昂着头的大猫,这大猫浑身遍体均是纯黑之色,因而在黑色的洞穴之中,只能看到那对放出金光的眼睛,等这大猫出了洞穴口,秦苍羽方才看清,这大猫双目有神,鼻子不停地在空中嗅着,出了洞穴,望见地上满地的大鼠,方才停下脚步,微微张开猫唇,嘴里出低低的吼声,嘴角处也伸出尖刀般的利齿。 秦苍羽定睛一看,才现原来是一只黑色的猞猁,这猞猁身材巨大,比之寻常豹子却也小不了多少。更为奇怪的是,在这黑色的猞猁身上,一个脏兮兮的孩童,赤身,正蹲在猞猁背上,正是之前自己在团山上遇到的那个猫童和那只黑色猞猁。 那猫童本来满脸迷惑茫然的神情,但是此刻见到地下爬满了个头硕大的大鼠,顿时满脸欣喜异常,嘴里嗷嗷叫着,突然一跃从猞猁背上跳下,身体有如利箭一般急前冲,一伸手直奔眼前一只大鼠抓来,那大鼠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那猫童一把抓在手里,而后猫童一转身,将大鼠冲着黑色猞猁就掷了过去,那猞猁一跃而起,在空中一口咬住那只大鼠,落到地上,悄然无声,而那只大鼠此刻只剩下尾巴尚留在猞猁口外,盘旋抖动,而那猞猁一仰头,上下颚一合,就将那只大鼠整个吞了下去。 此时就见那猫童不停用手抓鼠,依次掷出,那猞猁左蹦又跳,一个都没错过,瞬间吞下了十来只大鼠,余下的大鼠不知是恐惧还是怎地,既不反抗,也不逃跑。秦苍羽看得清楚,不由得心中大喜过望。 当初自己在团山碰巧遇到猫童,而后一同烤食大蛇,给猫童和猞猁包扎伤口。后来秦苍羽也多次到团山去,每次都买些宁远城中有名的烤鸡烧鹅,想去找寻猫童,却再也没有碰到过,谁知此刻竟然在这鼠巢之中,再次见到猫童和那只黑色猞猁。 秦苍羽用力高声呼喊,那猫童本来注意力都在大鼠身上,忽然听到有人的喊声,这声音他极为熟悉,眼中顿时闪出惊喜之色,口中出啊啊叫声,抬头四处寻找,就见不远处有微弱的火光,旁边正是秦苍羽坐在那里。那猫童扭头冲着黑色猞猁嗷嗷叫了两声,随即四肢踏地,就要冲着秦苍羽奔来。 那钱鼠王此刻臀部依旧疼痛难忍,趴在地上,不能移动。他虽是人类,但与鼠类相处日久,猛一见如此大的山猫,也是心中惊怕,赶紧号令周边大鼠组成“鼠毯”,就想逃跑,但是见到出来的只有这大猫和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惊惧之心渐消,又见那孩子赤身,行动如猫,心中奇怪:“莫非这孩童是山猫成精,如果不是,难道是传闻中被这猞猁喂养长大的猫童?” 正在疑惑之间,就见那孩童不停投掷大鼠,而那山猫瞬息间就吞吃十几只,钱鼠王不禁又愤怒又心痛,口中吹起口哨,那群鼠本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颇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此刻听到哨声,突然起身,聚在一起,眼中再次露出凶光,面对那猫童和猞猁,似乎不再惊惧,而是打算群起攻之。 那猫童见那人正是秦苍羽,极为开心,正要奔了过去,突然见身前大鼠聚集,挡住去路,不由得大怒,面露狰狞,冲着鼠群嗷的一声恶吼,而后向前飞奔,不停抓起大鼠,两边抛掷,瞬间在鼠群中冲开一条道路,来到秦苍羽身边。 秦苍羽此刻筋疲力尽,见了猫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问完方才想起,这猫童并不懂人言,只好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冲猫童点了点头,抬起手来,在猫童脑后抚摸了几下,又捏了捏猫童的脖子后面的柔软皮肤。 那猫童欣喜异常,围着秦苍羽左右转圈,突然看到秦苍羽身上多处伤口,他似乎也明白这是大鼠所伤,只见他突然跳到秦苍羽面前,指了指秦苍羽手里的识君剑,而后口中呜呜有声,将不知道该称作是手还是爪子的前肢伸到秦苍羽的面前。 秦苍羽低头一看,见猫童伸手问自己要识君剑,他虽不知何意,但还是将剑递给猫童。而那钱鼠王见那猫童和秦苍羽似乎认识一般,不由得大为吃惊,又见秦苍羽将乌黑的短剑递给猫童,不知道是何意思,也是一直盯着观看。 只见那猫童拿着识君剑,突然将自己手臂划破,鲜血瞬间流出,而后将伸手臂伸到到秦苍羽近前,秦苍羽方才想起,这猫童的血能解蛇毒,原来他见自己被老鼠抓伤咬伤,以为自己中毒,要给自己解毒,不禁心中大为感动,而后突然心中大喜过望,赶紧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无碍,而后赶紧指了指身后的李如松和赤哥儿,便将李如松先抱在自己腿上,掀起李如松的裤腿,猫童见李如松腿上伤口已经凝结,伤口周边黑,便用识君剑重新划开伤口,里面黑血喷涌而出,然后用自己鲜血滴入伤口,少顷黑血流尽,流出红色血液,而后指了指李如松的嘴,秦苍羽明白,用力撬开李如松牙关,那猫童赶紧将手臂放在李如松口边,鲜血流进李如松口中,直到猫童手臂伤口逐渐凝结。 猫童又用识君剑将自己已经凝结的伤口划开,让秦苍羽换了赤哥儿,同样施为。不大一会,就觉得两人微弱的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脸上黑气开始淡了。秦苍羽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此刻猫童因为失血,脸色变得惨白,秦苍羽颇为不忍,但语言不通,又不知道如何感谢,只能向猫童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那猫童见秦苍羽点头,好像知道秦苍羽的意思一样,顿时颇为兴奋,将识君剑还给秦苍羽,而后一转身,噌的一声扑进鼠群,瞬间抓起一只大鼠,那大鼠被抓,本能地扭头张口就要啃咬猫童的手,谁知那猫童丝毫不睬,张开口来,一口下去,就把那鼠头咬下,用嘴对着大鼠的半个腔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秦苍羽虽然知道猫童失血后需要补血,但是眼见如此景象,也不禁一闭眼睛,心中一阵恶心。那猫童两口喝完鼠血,扔下鼠尸,转头扑向另一只大鼠,转眼间喝了七八只大鼠的血液,脸色这才逐渐红润起来。 钱鼠王眼见这猫童用自己的血为李如松和赤哥儿解毒,心中惊异万分,等看到心爱的大鼠又被猫童咬断头颅,吸食鼠血,心里也是一阵翻滚,但只恨自己有伤在身,动弹不得,否则定要将这一人一猫碎尸万段。只好口中狂吹口哨,将鼠群分作两群,一群围住黑色猞猁,一群围着猫童,但是那些大鼠却只是围着,并不敢轻易上前起进攻。 而此刻那猫童也似乎现了钱鼠王在操纵群鼠,他丝毫不惧群鼠,一俯身从鼠群中直奔钱鼠王,钱鼠王一看吓的是魂不附体,自己此刻臀部刚刚血液凝固,双腿难以动弹,如果被那猫童扑过来咬住喉咙,想想都不寒而栗,急吹口哨,驱动身下“鼠毯”,往鼠洞深处跑去,同时命令余下鼠群开始进攻。 秦苍羽虽然力气有些恢复,眼见钱鼠王被“鼠毯”驮进鼠洞深处,已经不见踪影,虽然想追,但一是他已无力再战,二来李如松和赤哥儿尚未苏醒,他也不敢单独留下他们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钱鼠王逃之夭夭。 那猫童和猞猁虽然勇猛,但是毕竟大鼠数量占优,而那些方才搬取银山的老鼠此刻纷纷扔掉银两,加入战团,猫童与猞猁和群鼠大战,不觉落在下风,逐渐被逼到他们刚进来的山洞洞口,猫童和猞猁身上也多处被大鼠咬伤。那猫童不禁兽性大,四肢撑地,弓起身子,一仰头,高声大吼起来,他本尚未成年,声音清脆响亮,又是在洞穴之内,一下子传出老远。那黑色猞猁见猫童大吼,也同样弓起身躯,而后一声嗷的巨吼,那群鼠被这两声高吼吓得浑身一阵哆嗦,一时也不敢继续上前。 秦苍羽眼见猫童和猞猁将要不敌,便将三支火把聚拢在一起,插在地上,此刻鼠群都去围攻猫童和猞猁,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人身边再无一鼠,因此自己也想上前帮忙,尚未起身,就见从黑黑的洞口处窜出无数山猫,大大小小,黑白黄灰什么颜色的都有,嗷嗷乱叫,从洞里一拥而出,直扑鼠群。 这下群鼠一下子就像炸了锅一般,纷纷四散奔逃,此刻钱鼠王早已不知所踪,群鼠没有了头领,顿时攻守之势异也,那些大鼠乱成一团,只顾四散逃命。那群山猫好像虎入羊群一般,只是一味见鼠就咬,而后扔在一边,继续追咬其余逃窜的群鼠。大鼠瞬间被咬死无数,除了一小部分四散逃走,余下的都被这些山猫咬断头颅喉咙,竟然没有一只反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因果 秦苍羽见突然有如此多的山猫,也不禁有些吃惊,他已经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猫捉老鼠的混战。那黑色猞猁此刻倒是极为悠闲,卧在洞口,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抬头看着群猫戏鼠,并未有任何举动,颇有大将之风。而那猫童则兴奋异常,来回跑动,不时抓起奔跑的大鼠,随手扔向不同山猫,好似游戏一般,兴高采烈。 等洞内再无跑动的大鼠后,那些山猫才开始纷纷低头开始吃掉鼠肉,秦苍羽一日间已经看了无数这等进食的场面,此刻也已经习惯了,等那些山猫吃完死鼠,那猫童高声叫喊几声,那头黑色猞猁站起身来,也是嗷嗷叫喊,群猫便纷纷从他们进来的山洞急奔跑,一会就不见了踪影,秦苍羽这才意识到,猫童和这黑色猞猁应该是这帮山猫的头领,一瞬之间群猫散去。偌大的山洞里,此时一下子安静下来,如果不是地上血迹斑斑,还有无数大鼠的残肢断尾,根本无法相信方才这里生的一场激烈的猫鼠大战,此时周边静悄悄的,让秦苍羽似乎觉得自己好似身处梦中一般。 那黑色猞猁等山猫群退去之后,独自趴在地上,舔舐自己身上的皮毛,秦苍羽本来还担心山猫吃了毒鼠,是否会中毒,可是见那黑色猞猁行动如常,而且猫童也并未给猞猁喂血,那群山猫除了个别被毒鼠咬伤以外,也并未有一只中毒倒地,心中也不禁极为纳闷,试图和猫童打手势询问,怎奈这个问题过于复杂,比划半天连自己都不知道比划的是什么,那猫童几次猜测都是不对,秦苍羽只好作罢,心中说道,恐怕这个永远会是个谜团了吧。 秦苍羽见猫童身上的抓痕,用自己方才撕下来的衣服上的布条,给猫童身上的咬痕包扎,也给自己几处较重的伤口包扎完毕,此刻裸了上身,看着李如松和赤哥儿尚未苏醒,也是直皱眉头,突然间见到那黑色猞猁突然站起,竖起耳朵,神色警觉。紧接着,秦苍羽好像听到从他们三个来的洞里传来一阵喊声:“少帅,赤少爷,秦公子,你们在里面吗?”紧接着隐隐有灯火的光线闪烁。 秦苍羽一听,正是祖承训的声音。那猫童听到人声,似乎颇为惊恐,一跃到了秦苍羽身旁,冲着洞口低低吼叫,秦苍羽也不想伯府众人见到猫童,便指了指群猫进出的洞口,猫童明白,用舌头舔了舔秦苍羽的手掌,便跨上猞猁,那猞猁一转身,跑进山洞,瞬间消失于黑色之中。 秦苍羽见猫童走了,刚要高喊,只见身前最后的一根火把也忽闪了两下,随即熄灭。洞内瞬间一片漆黑,秦苍羽害怕有变,赶紧来到李如松身旁,而后高声喊道:“是祖大哥吗?苍羽在此。” 原来那报信的府兵跑到伯府后,先见了管家李富,那李富听闻缘故,说道不就是个穷铁匠的棺椁掉了下去,这事何须禀告大帅,你去功业楼告诉祖承训,让他带上几个人加上你们几个,足以可以将棺材拉了上来。那府兵只好去了功业楼找到祖承训,祖承训听闻后又到李富那里取了出府腰牌,这才带了六名府兵,骑马来到团山梅林。 那洞口处负责看护的三个府兵起初战战兢兢,生怕洞里再跑出什么毒蛇猛兽,守了一会见并无任何动静,也就分别在洞口附近的树下休息,过了好久才现下面三人都没了踪影,只有一团篝火还在燃烧,不由得大惊,其中一人心惊胆战的说道:“这莫不是阎罗殿的入口吧,怎么三个人都没了?”但是三人又都不敢下去查看,只好一直等在洞口。 祖承训到了之后,闻听李如松三人下去守棺,而此刻三人都踪迹不见,叫了两声也无人回答,不禁心中急了,赶紧命人放下长绳,带着两个胆大的府兵,到了洞里,他们先往右手边走去,谁知走了半天竟然是一条地下大河挡住去路,只好原路返回,隐隐间听到前面似乎有猛兽的吼叫之声,便提高警惕,往左手边走去,边走边喊,由于山洞拐角,声音传播不畅,起初秦苍羽并未听到。等祖承训到了拐角再喊,这时鼠巢内群鼠群猫早已散去,静悄悄的,因而秦苍羽这才听到,出声回应。 祖承训打着火把,进来一看,不由得就呆立当场,只见地下血迹斑斑,无数骸骨,在正中一块平地之上,李如松和赤哥儿躺在哪里不知生死,而秦苍羽上身,坐在地上,在秦苍羽身后,无数银子堆在一起,足有半人多高,周边还有不少银两到处散落,祖承训愣了半天,不知道这里生了何事。 祖承训愣了片刻,赶紧过去查看李如松和赤哥儿的伤势,见两人呼吸缓慢,面色苍白,脸上依旧一团黑气,昏迷不醒,不由得大急。祖承训急命一个府兵赶紧回伯府面见大帅,将少帅及现银两之事告知李成梁,自己和秦苍羽一起在洞里守着李如松和赤哥儿。 等那府兵走后,祖承训坐到秦苍羽身边,秦苍羽将方才生简略讲给祖承训,只是隐去猫童一节,说大鼠身有剧毒,幸好自己听吴医师所讲,身上带了蛇药,方才解了李如松赤哥儿身上的蛇毒,后来突然一群山猫从洞里窜出,可能是嗅到大鼠的味道而来,这才驱走鼠群,自己三人方才得救。 祖承训听得是云里雾里,心中一百个不信,可是一是秦苍羽平日从不说谎,二是这银山就在眼前,虽然听秦苍羽说被老鼠搬走了大半,但是光眼下的就何止十几万两,言之有据,因此也不由得不信。 宁远伯李成梁自打那日得了黑羊子给的辽王藏宝图,急急出府,直奔大校场关宁铁骑的驻军营帐,写了一封密函,派人星夜疾驰,送往京城,交给当朝辅张居正,备言辽东形势。而后自己直奔铁卫营,那铁卫营由一个把总统领,此人乃是蒙古血统,名字唤作哈日巴日,蒙语的意思是“黑虎”,此人勇武过人,双臂千斤之力,因自己部落被敌对部落歼灭,自己也差点身死,碰巧被李成梁所救,因而投靠李成梁账下,忠心耿耿,除了是铁卫营把总外,也是李成梁的在军营的贴身护卫长。 李成梁将藏宝图交给哈日巴日,又言语半天,这才起身回了伯府,而那哈日巴日,将全营分作六组,连夜出城,按照李成梁指示,先按照地图找到了六处藏宝地,将看守全数杀死,掘出银两武器铠甲无数,按照李成梁的吩咐,在坑内插上一杆大旗,上面四个大字,奉天靖难。再由白任义派人接应,只将银两拉回宁远城,存放在地下银库,而铠甲兵器则拉回了铁卫营。那六组完事后又马不停蹄将余下的六处也劫掠一空,而后密保李成梁,李成梁见白白得了百万两白银,无数兵器铠甲,知道黑羊子的消息确凿,那辽王看来势必要反,不过此刻断了辽王的财路,自己又白白得了百万银两,诸多给养,心中也自是惊喜。 谁知正在考虑如何提防辽王狗急跳墙,派人暗算,这时秦苍羽突然闯府,却在尤铁匠手中竟然现辽王府的官银,李成梁本来并未在意,只是碍于李如松的面子,这才打算写封信打了秦苍羽,但是听到秦苍羽说道铁匠铺就在白任义府宅旁边,仅有一墙之隔之时,心中大骇,想到这官银莫非是出自白任义的地库不成?如果是的话,谅他一个铁匠岂敢入白府银库盗窃?难道是白任义监守自盗,偷用银钱?心中急着要查个清楚,这才赶紧打了秦苍羽,而后亲自前往白府查看。 等到了白府,白任义远远就在府门迎接,李成梁二话没说,就说要去银库查看,白任义不知何事,就带着李成梁直奔地库,谁知打开库门,只见除了地上还有些散碎银两外,百万白银竟然不翼而飞,白任义吓得脸都绿了,跪在李成梁面前磕头如捣蒜,李成梁又惊又怒,一甩袖子回到伯府,那白任义紧跟着进府,在花厅李成梁大雷霆之怒,白任义知道这攸关生死,拿命打包票定会找到失银。 白任义走后,李成梁暗自思索,心想这白任义跟随自己多年,应该不会监守自盗,一是他没那个胆子,二是也没这个能耐两日之内将这百万两白银转移。不过不是白任义的话,究竟会是谁呢?难道辽王那边有什么高人,知道银两藏在白府,用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走这百万白银?这高人会是那冷烟剑客贺天熊吗?又转念一想,忽然想到那黑羊子,此人见识不凡,手段高明,难道是他布下的局,引我出人出力,冒险干了这票买卖,他却来个顺手牵羊?如果真是这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百万银两从白府盗走,这个人的能耐不可估量,不过这人到底如何来历?究竟有何目的?实在是不得而知。越想越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不过无论是谁,能在白任义没有丝毫觉察之下,轻易盗走这百万多两白银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旧痕 李成梁正在花厅胡乱捉摸之际,这时管家李富带了个府兵急匆匆进了花厅,言说李如松三人埋葬尤铁匠,无意间现团山下有个地洞,竟然出现大量官银,而且听说李如松赤哥儿均有受伤,生死不明。李成梁一听,登时命李富召集护卫府兵列队,亲自前往团山梅林。 李成梁在卫兵簇拥之下,来到了团山梅林的地穴口,赶紧命护卫府兵下到地穴,先将李如松赤哥儿两人带离地穴,李成梁亲自上前查看,吴医师也赶紧进行抢救,见两人尚未苏醒,呼吸虽然缓慢,但是已经趋于均匀,心跳虽然微弱,但是却快慢如常。又慌忙取了银针试血,银针并无变色,可见两人体内均无毒素,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禀报李成梁。 李成梁见儿子并无性命之忧,心里顿时也长出一口气,命吴医师赶紧医治二人。这时6续有府兵将洞穴内的所剩官银搬出,李成梁拿起几块碎银一看,的确是如假包换的辽王府官银,等全部搬出,堆在地上,估摸只剩区区十几万两白银,较之白任义地库所丢数量,不过十之一二而已,心中大为恼怒,命府兵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余银两找到。 一声令下,除了留下一队护卫保护李成梁的,其余人等纷纷举着火把,依次下到地洞。李成梁虽然听李富和之前跟着李如松的几个府兵说了大概情况,但是并不知道李如松三人下到地穴之后所生的事情,这时见李如松赤哥儿无碍,官银也有了下落,这才想起秦苍羽来,问道:“秦苍羽何在?” 秦苍羽和祖承训一直在地穴内等着,见地穴银两已经运完,这才最后抓着绳索,由府兵拉出地穴,刚出地穴,秦苍羽本打算让人帮忙将尤铁匠棺椁拉出来,谁知听到李成梁有传,还没来得及换件衣服遮体,便赶紧去见李成梁。 李成梁见秦苍羽上身,下身裤子也是残破,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斗,心中奇怪:“为何松儿和赤哥儿双双中毒,不省人事,而秦苍羽却只有皮外之伤,并未中毒迹象?” 这时秦苍羽和祖承训一前一后,上来行礼,李成梁摆手阻止,随后问道:“苍羽啊,快将方才生何事说与本帅,另外那盗银贼寇逃往哪里去了?” 秦苍羽便将方才对祖承训所说的又说了一遍给李成梁,讲完后,秦苍羽回忆了洞穴里的方向,指了指南边,说那钱鼠王应该是往南边逃跑了。说完之后,秦苍羽低头等着李成梁回应,如果再无疑问,便打算去将尤铁匠尸身拉出地穴。 谁知半天,也没听到李成梁有任何响动,秦苍羽忍不住微微抬头,用眼角余光看见李成梁此刻双目圆睁,面色惊骇,直愣愣盯着自己,眼珠动也不动,片语不,好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秦苍羽自己低头看看,现自己除了有些大鼠的啃伤之外,并没什么异样,心中疑惑:“难道是大帅怪我衣衫不整?不过看似并不像啊。” 秦苍羽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但是面见大帅之时,自己如同一般,毕竟不雅,偷偷向祖承训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自己一件遮体的衣衫。祖承训也奇怪大帅这是怎么了?见秦苍羽使眼色,一时还未明白,秦苍羽指了指自己的的上身,做了个穿衣服的动作,祖承训方才明白,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掉,就要给秦苍羽披在身上。 谁知道刚刚披在秦苍羽身上,就听李成梁喊道:“且慢。”而后快步走到秦苍羽身边,用手一拉衣衫,露出秦苍羽的左臂出来。而后紧紧盯着秦苍羽左臂上的那个雄鸡一样的烙印,似乎不相信眼睛所见一般,伸出手来,在那烙印上又搓了搓,现的确是烙印无疑,不由得脸色极为难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苍羽见李成梁神色有异,先是拉去衣衫,而后在自己左臂上的旧伤痕上揉搓,更是不知何故。当下疑惑问道:“大帅?莫非苍羽此处有什么奇怪吗?” 李成梁紧皱眉头,神色惶惶然,听到秦苍羽问自己,楞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当下问道:“苍羽,你左臂之上的这个疤痕从何而来?” 秦苍羽这才又低头看了看左臂上如雄鸡般的烙印,摇了摇头,说道:“从苍羽有记忆时这个疤痕就有了,苍羽也不知道何时有的?难道大帅认得这个图案吗?” 李成梁听后,神色稍缓,说道:“本帅也不清楚,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何处见过,因而想的有些失神。不过听松儿讲你从小就是孤身一人,且也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你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也从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人吗?” 秦苍羽见李成梁本来着急找寻钱鼠王,却不知他此刻怎么会问起自己的身世?心中虽然奇怪,但是也不好直接询问李成梁,只是回道:“禀大帅,苍羽从记事起就是孤身一人,而且不知是何缘故,小时候的事情也全不记得,家在何处,父母是谁,更是一概不知,后来流落宁远,得蒙尤老爹收留,这才活了下来,这些大帅应该早已知道,为何如今又问起苍羽身世?” 李成梁嗯了一声,回道:“这些本帅早已知道,无非是随口一问,那你也从来没想过去找寻自己的身世,找寻亲生父母吗?” 秦苍羽笑道:“苍羽并非草木,岂能不念及父母,只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因而也就无从查起,父母如今是否还在世上都不一定,要查谈何容易,因而苍羽也就没有了这个打算。” 李成梁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不易,算了,眼下还是追捕盗银之人要紧,以后有了线索,本帅也会鼎力相助于你。”这才咳嗽一声,恢复了往日的气度,突然好像又想了了什么,疑惑地问秦苍羽:“不过有一事本帅颇为不解,为何松儿赤哥儿都身中毒鼠的蛇毒,而你却除了皮外伤,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苍羽也颇为疑惑,当时我被毒鼠咬伤,也认为自己就要中毒倒地,谁知除了伤口有些疼痛外,并无任何中毒的感觉。” 李成梁眼中闪烁不定,接着问道:“方才吴医师说松儿赤哥儿身上已无中毒迹象,你方才说并未有其他人出现,那他们二人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你并未对本帅说吗?” 秦苍羽心说李成梁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抓到关键地方,但是他早已经想好托词,便说道:“大帅,等鼠群退去,我记得吴医师讲任何蛇药都能解这毒鼠之毒,让我们安葬尤老爹之时多备一些雄黄蛇药,因此我们挖坑之时,撒了不少蛇药进去,苍羽就赶紧到了尤老爹棺椁旁,所幸还有不少蛇药可以使用,便撬开他们二人牙关,灌了下去,这才解了蛇毒。” 李成梁沉思片刻,说道:“这次又是你临危不乱,没想到紧要关头你还能如此心细,不然松儿和赤哥儿恐怕难逃此劫,本帅代他二人谢过。”说着向秦苍羽施了一礼。 秦苍羽没想到身为关宁总兵,官拜宁远伯的李成梁竟然会向自己施礼,一下子慌的不知所措,赶紧身子让在一旁,说道:“大帅万万不可,我们三人结为兄弟,本就同生共死,苍羽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大帅切莫言谢,苍羽可万万承受不起。” 李成梁看着秦苍羽的一举一动,心中不停思索,脸上阴晴变换不定。而此刻下到地穴的府兵纷纷来报,说这地穴几个所连地洞,只有南边一个洞口通往地面,其余都是死路,而此刻除了沿途现些散碎银两外,已经没有钱鼠王和那些大鼠的踪影了。 李成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突然间对银两失去了兴趣一般,随口说道:“既然如此,想必是那钱鼠王已经逃窜,即可报之知府陈大人,签下公文,捉拿钱鼠王。然后又转头对秦苍羽说道:“苍羽啊,你换套衣衫,随本帅和松儿他们一起回府修养,尤铁匠之事本帅会让府兵将棺椁捞出,另挖深坑埋葬。” 秦苍羽先谢了李成梁,而后说道:“大帅,苍羽想等安葬了尤老爹,苍羽祭拜一番后再行回去,以尽心意,还望大帅恩准。” 李成梁点了点头,说道:“嗯,也罢,毕竟你一片孝心,本帅也不好拒绝,那你赶紧安葬了尤铁匠,就回来伯府,本帅已经在府里给你安排了住处,切莫耽搁。” 秦苍羽又再次谢过李成梁,心中奇怪:“为何大帅突然对自己如此照顾?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救了大哥的性命?” 李成梁见秦苍羽应了下来,这才招呼府兵,将银两用大车装了,回转宁远伯府。 秦苍羽和余下的府兵将尤铁匠棺椁拉出地穴,先用泥土将这个地穴填实,而后又找了一块实地,方才挖坑安葬了尤铁匠,秦苍羽烧纸祭拜,免不了又是哭泣半晌,直到天色将晚,这才在尤铁匠坟前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和那些府兵一起,往宁远城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来客 到了宁远城东门,秦苍羽先让那些府兵回府,自己拐到铁匠铺将自己的日常用品和衣物,收拾了一个包裹,又将《太白剑经》藏在尤铁匠屋里墙壁上的一个暗格里,那是尤铁匠当初存放银两的暗格。而后背上尤铁匠打的那把铁剑,出了铁匠铺的门,这才现官府已经将讣告贴在铁匠铺门口的招牌上,秦苍羽关上铁匠铺大门,心中又不禁一阵感伤,流了几滴眼泪,转身赶往宁远伯府。 自此之后秦苍羽便住在宁远伯府,李如松和赤哥儿整整昏迷了七日,方才苏醒,不过身体尚还虚弱,无法下地,李夫人和李如桐也是焦急难过了好久。不过二人能保住性命,倒是全靠了秦苍羽,因而对秦苍羽也同样极为照顾。 等李如松和赤哥儿醒后,秦苍羽对他二人毫无隐瞒,将地穴生种种一一讲述,李如松和赤哥儿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但毕竟是年轻好奇心强,自然对猫童又是好奇,又是感激,说等身体将养好了,一定要上团山去找猫童,好好道谢。 李赤二人继续卧床休养,秦苍羽心中却记挂俞大猷所托之事,每日便一人来到功业楼上,自行修炼《太白剑经》,打算等李赤二人完全好了之后,再将剑经的剑法传给二人,而后再一同习练。李赤二人虽然蛇毒已解,但是毕竟那毒鼠的毒性猛烈,加上并非是在刚咬之时及时解毒,因而身体受伤颇深,卧床了一月有余才勉强能够下地。秦苍羽几次想将太白剑经传给二人,不过眼下见二人尚未痊愈,而尤铁匠五七将近,便打算自己祭拜了尤铁匠之后,再传功给二人。 这一月的时间,他已经将《剑经》第一章的以剑为剑的真义了然于胸,白日里在功业楼习练剑法,晚上在屋内习练《雕斫录》。不过奇怪的是,他自己觉得剑法进步神,但是内功无论再怎么修炼,那团之前的真气一直是无影无踪,百会穴里空荡荡的,而且也没新的气息储存在其中,虽然如此,秦苍羽依然按部就班,并无丝毫气馁懈怠。 转眼尤铁匠五七将至,秦苍羽禀明李成梁,要去祭拜,李成梁虽然封府,但是秦苍羽并非伯府之人,念其孝心,便准许其五七之日前去团山祭拜,不过晚间即回。秦苍羽谢了李成梁,领了腰牌,自己独自一人,出了伯府,来到街上。 他一个月未曾出过伯府,此刻到了外面,心情骤然开朗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说道:“不知道这封府要等多久,这样下去迟早要把人憋坏了,不如等大哥三弟伤好后,我便自己搬出伯府,虽然大帅李夫人待自己不薄,但是实在过于拘束,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心中想着,到街上买了纸码香锞,又买了两只烧鸡,一瓶高粱酒,包了一个大包,背在身后,出了东门,直奔团山梅林。 到了尤铁匠的坟头,秦苍羽磕头祭拜。心中默默说道:“自己定要练好武功,将来定要抓到钱鼠王,给尤铁匠讨一个公道。”祭拜完后,他又上了团山,想去寻找猫童道谢,可是这次依然和前几次一般无二,找到日头偏西,秦苍羽又渴又累,也并无猫童和那黑色猞猁的踪影。无奈之下只能下山,打算这就回到宁远伯府。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秦苍羽下了团山,刚到山脚,就听到一阵跑马嘶鸣的声音,秦苍羽抬脸观瞧,只见从南边官道上飞奔来了几匹大青马,秦苍羽愣了一愣,心说此刻城门就要关闭,这些人看样是要到宁远城的,他本来并未在意,可是无意间看到那些骑马之人一个个都腰悬宝剑,青纱罩面,似乎都是武林人士,秦苍羽心中不免有了些警觉,找了一棵大树,蹲下身子,藏在后面。 秦苍羽刚刚藏好,那几匹马已经到了近前,这几人匆忙赶路,又加上此刻日头已经偏西,光线不足,因而并未看见秦苍羽。等到了山下官道旁,那为的一人一勒缰绳,几匹马也相继停在道边,为那人说道:“程师弟,拿地图来。”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的人,翻身下马,来到那人近前,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那人,说道:“师兄,我们日夜兼程,应该马上到了,师尊他老人家在哪里等我们呢?” 那人打开地图看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周边环境。秦苍羽赶紧将头压低,生怕被那人看到。那人指着地图,说道:“按照方位看这里应该就是宁远城东的团山,师尊启程之时命我们在城东冯家店等候他老人家。此刻天色将晚,城门就要关闭,我们要赶紧进城,去冯家店,等候师尊。” 几人称是,那人又将地图交给那程师弟,几人各自纵马,直奔宁远城而去。等几人走远,秦苍羽方才从树丛中出来,心中思索:“城东冯家店乃是一家寻常的客栈,主要是一些行脚商旅投递住宿的普通客栈。这些武林人士,相约在那里,究竟是江湖之事,还是冲着宁远伯府而来?他们是俞老前辈所说的贺天熊的人吗?”转念又想了想:“我还是先莫要惊动大帅,万一只是寻常江湖行走,我不明就里,直接禀告大帅,岂不是徒然惹得一场麻烦。不如我先去那冯家店看看有无异常,如果真是冲着宁远伯而来,我再去报信戒备应该也是不迟。” 拿定主意,秦苍羽也直奔宁远城而来,进了东门,径直来到冯家店。这冯家店紧靠东门,是一家极为普通的客栈,当初这冯家店也曾在铁匠铺买过铁器,秦苍羽和里面几个小二颇为相熟。 此刻正是晚饭时刻,秦苍羽却见店里并没什么生意,比起白家老店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几个伙计有气无力的在大堂的长凳上坐着聊天。其中一个小二见有人进门,懒洋洋抬头一看,认得是尤记铁匠铺的秦苍羽,赶紧起身招呼道:“这不是铁匠铺的秦大郎吗?好久不见了。” 秦苍羽也打了招呼,那小二姓王,说道:“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尤铁匠多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秦苍羽摇了摇头,脸上又是一阵黯然。那小二赶紧又宽慰道:“秦大郎,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别太悲痛了,今天怎么有空到店里来,听说你搬进宁远伯府去了,是真的吗?” 秦苍羽说道:“王哥,我只是借住在伯府,有个容身之地而已,我今日无事闲逛,刚好到了门口,就进来看看王哥,怎么?生意如何?” 那姓王的小二说道:“秦大郎,你这巴上了宁远伯,前途不可限量啊,生意你也看到了,就这样,将就着混口饭吃。日后秦大郎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帮衬帮衬。” 秦苍羽最是不喜别人以为他是巴结上了李成梁,因而并不搭话,扭头看到院子里有几匹青马,看来那些人已经到了店里,这才又张口询问道:“王哥,还说生意不行,看院子里这几匹大马,定是来了金主了吧?” 那小二一心想和秦苍羽套近乎,因此也知无不言,说道:“别提了,方才有几个人,腰中悬剑,进了店门,直接要了几件大房。我本来也以为是来了大买卖,赶紧上前招呼。谁知那几个人神神秘秘的,不要酒不要饭,直接进了房间,关了房门。让我们几个不要伺候,人家带着刀剑,看来可不是好惹的。” 秦苍羽奇道:“带着刀剑?莫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王小二说道:“应该不是,这几个人倒是讲话客气,说是来宁远会朋友的,不过一个个看着神色谨慎,不像是来寻亲访友的样子,倒有点像倒卖山参的参客。” 这宁远城地处辽东,和女真接壤,因而很多女真部族,在山中挖掘山参,到宁远贩卖给关内的客商,因为山参价格高昂,因而那些关内来买山参的要么是自己身负武功,要么雇佣镖局保护,经常会有参客在冯家店落脚,因此这王小二认为那些人不过是那些收购山参的参客。 秦苍羽见也问不出来什么,就打算告退。这时就听旁边闲聊的一个人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方才我送他们进去时,不经意现其中一个竟然是个女的,她进门之后摘了面纱,刚好被我瞄见,那脸蛋那身材真的是没的说,那面皮,粉白水灵,比起白家后街的小银凤,还要细嫩的多,就是不知道那床上的功夫有没有小银凤地道。”边说,似乎脑子里幻想着什么,嘴里咽着口水,惹来周围人的一阵阵讪笑。 秦苍羽心中暗笑,辞别了王小二,奔着伯府而去,进了伯府,交付了令牌之后,先去看看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人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此刻已经行动如常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料想再过个天就可以恢复如初了。秦苍羽说自己今天祭拜了尤铁匠后,到团山找寻猫童,但是并无所获,赤哥儿说等能出府了后,定要一起去,非要找到不可。 三人一同吃了晚饭,李夫人带着李如桐过来看望,秦苍羽便先行告退,回到自己房里。此刻无事便坐在床上,按照《雕斫录》又开始修习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遇刺 秦苍羽独自在床上练功,不觉间就过了两个时辰,听到府外更点已经初更,由于白天颇为困乏,直接和衣倒在床上,就此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隐隐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叫。 秦苍羽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支起耳朵,仔细一听,只听有人有高喊:“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大帅。”秦苍羽心中一惊,看来辽王还是动手派人前来行刺了,赶紧抓过墙上的长剑,背在背上,一推房门,到了院子里。 秦苍羽住在李成梁二子李如柏的房间,距离李如松的院子不远,秦苍羽仔细辨认了一下,听到喊声是从前院传来,而这时就见院外一队府兵,急匆匆赶往后院李成梁的居室。 秦苍羽未作停留,急急出了院门,到了李如松的院子,见李如松此刻也手提马刀,从房里出来,两人一见,都是一个心意,一同前往李成梁的院子。 等两人到了李成梁的院子后,只见护卫已经站满了院子。两人进到院中,这时见李夫人也已经出了房门,在门口站定,高喊道:“莫要惊慌,刺客在哪里?” 两人见只有李夫人,并未见李成梁,有些奇怪,这时就见赤哥儿也手握识君剑,匆匆跑进后院,喊道:“哪里刺客?敢来伯府行刺?”见了李如松和秦苍羽,说道:“大哥,二哥?刺客在哪里?” 两人都摇了摇头,众人这才现,此刻全是伯府人等,并未有任何外人,一阵骚动过后,现原来是虚惊一场。 李夫人此时又喊道:“哪里来的刺客,有谁看到?” 此刻众人面面相觑,李夫人不禁怒道:“方才是谁高喊有刺客的?”众人更是没有一人答话,都低着头。这时副管家李贵从院门处进来,李夫人一见李贵,怒道:“李贵,是否真有刺客?” 李贵此刻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说道:“回夫人,小人也是听到有人高喊有刺客,这才急匆匆出来,今夜大帅在书房休息,大管家已经去保护大帅,而小人便赶紧过来保护夫人,一路并未见到任何外人。” 这时只见李成梁由李富陪着,从书房过来,也询问是否见有刺客?见并无任何外人,李成梁勃然大怒,说道:“胡闹,方才是哪个高喊?”此刻众人都低头不语,李成梁问了三次,都无人搭言。 李成梁说道:“李富,你务必查清是哪个人深夜高吼,扰乱视听,查明后定要严惩。既然并无异常,此时正是夜深,各自回归岗位,莫要再次喧哗惊扰。”说完自己带了李富去往书房,而李夫人转身回了房间。这些护卫见是虚惊一场,只好由李贵带着,6续撤离。 李如松三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在这三更半夜高喊。三人等人群散去,结伴出了院子,一同来到李如松的院子里,赤哥儿笑道:“莫不是姨丈封府日久,弄得大家都神经紧张,因而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以为有刺客来了?” 秦苍羽将昨日傍晚见了几个江湖人的事情讲给二人,李如松面沉如水,说道:“伯府从来都是调度有度,应该不会有人草木皆兵,胡乱喊叫的,就算真有刺客,也会有应对方法,而这半夜之时,正是人熟睡的时候,高声大喊,却并无刺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三人此时都没了睡意,赤哥儿越想越想笑,正在这时,突然李如松脸色大变,说道:“不好。二弟三弟,快随我来。”说着就急忙出了院门,两人随后紧跟。 秦苍羽见李如松直奔前面书房,不禁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李如松边走边说:“我觉得那声高喊极为蹊跷,或许是那刺客自己叫喊也说不定。” 赤哥儿在旁说道:“什么意思?刺客不掩人耳目,偷摸行刺,反而自己贼喊捉贼?这是什么道理?“ 李如松说道:“二弟三弟,我且问你们,假设你们是刺客,如果想要行刺,你会如何做呢?” 秦苍羽说道:“如果我们是刺客,自然是事先要盘好道,而后定好何时动手,动手时从哪里进,得手后再从何处撤退。” 赤哥儿说道:“不错,如果是我们定然是如此。” 李如松摇了摇头道:“方才三弟说了,既然是行刺,那定然是要掩人耳目,越隐蔽越好,那我问你们,如果这声高喊恰恰是刺客所喊,其目的何在? 听李如松如此一说,秦苍羽和赤哥儿都恍然大悟,秦苍羽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方才正是刺客高喊,引得府兵护卫去保护大帅,这样反而给他们指出大帅的位置了。” 李如松点头道:“是的,假如我们是刺客要行刺父帅,如果都不知道父帅在哪里,如何下手?更别说进退了。所以方才定然是刺客高喊,找到父帅的位置,等人静下来后,再行动手。” 秦苍羽赤哥儿一听顿时也紧张起来,三人急匆匆赶到书房院中,见四周寂静,并无任何异常,李如松见书房屋里灯火并未亮起,说道:“难道是我猜错了不成?那声高喊并非刺客而?” 秦苍羽道:“大哥,莫要心急,也许刺客此时还未动手,反正大帅就在书房,不如我们三个藏在院中,保护大帅,如果刺客来了,我们就下手擒拿,如果不来,那岂不是更好?” 李如松点了点头,三人见书房外有一座假山,便一同将身子隐在暗处。 三人一同藏在假山之中,此时天气正值盛夏,但是夜间温度倒是不怎么闷热,只不过此时正是深夜,这假山处飞舞着无数蚊虫,夜间正是觅食鲜血的时候,三人免不了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忍不住上下抓挠,正在这时,突然听到院中啪嗒一声,似乎是一块石头落在地面的声音。 三人听到声音,赶紧集中精神,心里都紧张起来,李如松低声说道:“来了。” 等了片刻,三人就见从房顶上飕飕落下来三个黑影,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宝剑,为的一人个头不高,肩宽背厚,膀大腰圆,站在院中,背后背着一口长剑,剑穗搭在肩头,一身黑色夜行衣,黑纱罩面,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双眼如电。 那人等其他人都站稳后,打了手势,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瘦弱的身影一跃到了书房门口,也不知道他如何捣鼓了一会,书房门竟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那为的见已经得手,一伸手,抽出身后宝剑,来到门口,就要进入书房。 李如松见事不宜迟,再不出来,恐怕父亲就危险了,自己大吼一声,喊道:“何方贼寇,竟然夜闯宁远伯府,图谋不轨,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说着跳出假山,握着马刀,直奔书房门口而去。 秦苍羽和赤哥儿见李如松跳了出去,也纷纷跳出假山,随着李如松直奔书房。那三个黑衣人本来已经打算进入书房,谁知突然有人叫喊,不禁都吓了一跳,赶紧提剑后跃,站定身形,抬眼观看。 李如松三人齐齐堵在书房门口,紧紧盯着那三个黑衣人。那为的黑衣人见了三人并无任何惊慌表情,一阵嘿嘿冷笑。赤哥儿当先一步,喊道:“大胆毛贼,竟然夜入伯府,看来是不要命了。” 那为的黑衣人笑道:“原来是几个胎毛未退的娃娃,想必当中那个就是李如松李少帅吧。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老夫还没去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倒省了老夫的麻烦了。” 秦苍羽听此人声音苍老,底气十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冷烟剑客贺天熊了,而那个开门的,身材矮小的从体型上看就是在团山碰到的那个拿地图的姓程的人了。看来自己所遇的那几个都是青子堂的人,可是这里只有三个,其余的人是在外接应没有入府?还是进了伯府,去了别处倒是并不清楚。 这时外面的骚动,惊醒了屋里的李成梁,只见屋里灯光亮起,李成梁喊道:“外面何人,在门口聒噪惊扰本帅?” 李如松听到父亲声音,赶紧说话:“父帅快快熄灭灯火,莫要出来,外面有刺客。”话音未落,就见那个老者脚下力,一纵而起。 三人都是眼前一花,那老者已经到了门口,手腕转动,无数剑花翻起,李如松三人赶紧举兵器招架,谁知这竟然是虚招,等三人反应过来,那老者已经进了屋子,三人俱是大惊失色,急忙打算跟着进去,而此时那老者身后的两人却跳了过来,举剑挡住三人。 李如松大急,拼了命一般就往屋里冲去,秦苍羽知道情况紧急,和赤哥儿挡住两个黑衣人,说道:“大哥快去救大帅。” 李如松见二人挡住两个黑衣人,刚要进屋,这时就听到屋里李成梁惊恐的声音喊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继而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李如松一听,均是浑身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博弈 李如松三人夜半遇到刺客,其中一人冲入书房,李成梁一声惨叫,门口两个黑衣人听到屋内人得手,纷纷举剑逼退赤哥儿和秦苍羽,而后跳到院中,那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喊道:“师父,得手了快走。” 这时就见屋里那个老者一跃出了屋子,右手提剑,左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慌不忙站到院中,说道:“废物,李成梁已死,还有什么慌的。”而后狞笑着面朝李如松,扬了扬手里的人头说道:“李少帅,你们三个虽然识破老夫的投石问路的计策,埋伏在此,不过你们太过废物,妄图挡住老夫,真是不自量力,此时李成梁已经被老夫砍断头颅,在老夫看来,李少帅不如自己抹了脖子,一是死的体面点,二是省的再让老夫费事。” 李如松见到血淋淋的人头,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好容易站稳脚跟,双目充血,怒瞪着那个老者,说道:“你到底何人?我李家与你何仇何恨,你竟然深夜行刺父帅?” 只见那老者将脸上轻纱扯掉,露出面容,借着月光,只见此人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眉毛花白,两眼光亮如电,颌下一缕胡须,已然全白,满面皱纹,年岁应该不小。 只听这老者说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莲青子堂贺天熊就是老夫,你说何仇何恨?等你死了见到李成梁一问便知。老夫没时间和你墨迹,你要再不动手,老夫就要动手了。” 李如松三人听到这老者自认贺天熊,知道眼前正是辽东赫赫有名的冷烟剑客,李如松怒道:“贺天熊,你刺死我父帅,今天我和你拼了。”说着就要提刀上前。 正在这时,突然院外一阵高喊:“赶紧围住院落,莫要走了刺客。”而后只听呼啦啦一阵脚步声音,一群府兵涌进院中,手中各持火把,照如白昼一般,将贺天熊三人围在当中,前排府兵手握长刀,刀尖纷纷指向三人。 只见管家李富陪同三个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李如松三人身后,面对贺天熊,其中一人微微一笑,说道:“贺天熊,你今天还想全身而退吗?” 李如松三人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宁远伯李成梁,身旁站着李夫人和李如桐,李夫人此刻一身短衣打扮,手中提着一口长剑,李如桐也是一身戎装,手中握剑。管家李富则手提马刀,站在旁边垂手伺候。 秦苍羽不禁一愣,心说真是奇怪,大帅此刻好好的站在这里,那方才屋里被杀的又是何人? 贺天熊此刻虽被府兵包围,但却一点也不惊慌,手中握剑,指着李成梁问道:“你是何人?” 李成梁回道:“本帅李成梁,贺天熊,本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自寻死路而来。” 贺天熊提起手里人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前面站定的李成梁,而后啪的一声将人头扔到地上,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就是为了引老夫现身不成?” 李成梁也笑道:“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冷烟剑客,如此境地,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倒是有大将之风。”而后脸色一沉,厉声说道:“贺天熊,你竟然身带利剑,夜入伯府行刺本帅,到底受何人指使?如果如实招来,本帅还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贺天熊并不答话,而是不紧不慢往前走了一步,而后双眼一立,手中宝剑寒光闪闪,只听得哧哧哧声音不断,瞬间只见包围贺天熊的府兵手中长刀刀头纷纷掉落,原来已经被贺天熊手中长剑一瞬间全数削断,那些府兵俱是一愣,面露惧色,纷纷后退了两步。 就听贺天熊冷笑道:“李成梁,就凭这些废物,还想阻挡老夫,此刻你自以为人多无碍,这才现身,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吧。” 李成梁不由得脸色一变,没想到这贺天熊举手间就斩断长刀,冷烟剑果然名不虚传。,当下冷笑道:“本帅知道贺堂主神功在身,武艺群,不过不知道是贺堂主的冷烟剑快,还是本帅的神机营的火枪快呢?”说着向李富一招手。 管家李富见李成梁了信号,赶紧将脖子里挂的哨笛拿出,放在嘴上用力吹响,可是吹了几声,只有尖锐刺耳的哨声想起,但是周边并未有任何动静。 贺天熊哈哈大笑道:“李成梁,不要白费心思了,你以为老夫丝毫不知底细,就敢夜入宁远伯府吗?你那火枪兵此刻恐怕早已见了阎王爷了。”说着也是一招手,只见东西两旁房顶分别有一个黑衣山从房上站了起来,挺身一纵,一样的黑色夜行衣,一样的黑纱罩面,一样的手握长剑,落在贺天熊身后。 李成梁一见不由得脸色大变,原来为防止贺天熊武功高强,李成梁便调了神机营火枪手入府,贺天熊一行一进宁远城便被城中安插的探子报之李成梁,言及有一批武林人士入城。 李成梁当时就怀疑可能是刺客打算行刺,便定下李代桃僵之计,外面让李潜冒充自己住在书房,周边埋伏下护卫。命火枪手埋伏在书房围墙之上,一旦听到信号,就从高处射杀刺客,而方才在后院露面之人就是李潜。 谁知贺天熊方才投石问路,引得伯府一阵慌乱,那几名火枪手真以为有了刺客,纷纷爬上书房周边房上埋伏下来,只等令下,就要从高处射击。 谁知贺天熊竟然防备着李成梁动用火枪,已经命人先要趁乱探明火枪位置,解决掉枪手。 方才趁乱之际,贺天熊几人现伯府府兵护卫均是在地面跑动,唯有书房周边房顶有人站起,手持火枪,因此先命自己徒弟料理了这些枪手,而后见李潜由护卫护送,从后院回到书房,贺天熊错以为此人就是李成梁,等伯府再次静下来之后这才动手。 谁知刚要下去,就见李如松三人到了院中,贺天熊不知三人有何打算,便未现身,等三人躲在假山后,贺天熊心中好笑:“原来这是打算埋伏啊”。 因此这才现身。 李成梁并不知道火枪手此刻已经全军覆没,这本来是他手里的王牌,此刻信号出,不见动静,不由得心里也开始惊慌。 贺天熊夜入伯府,趁乱先收拾了十名火枪手,顿时觉得除掉了最大的隐患,因而这才书房行凶。 虽然方才杀得不是宁远伯本人,但此刻李成梁自己现身,贺天熊心中说道:“李成梁,本来你这李代桃僵之计倒也是麻烦,如果你躲起来,偌大伯府,想找到谈何容易,竟然自己跑出来,那就别怪老夫了。”说着提冷烟剑就想动手。 李成梁本来是手握火枪王牌,自认无虞,因而这才现身,怎料到那十名火枪已经先被贺天熊等人现,先行处理了,不由得也是措不及防,眼下只能只能招呼府兵进攻。 此刻贺天熊身后四人纷纷将面纱撤去,露出本来面目。 赤哥儿一看,叫出声来:“果然是你们四个啊。”只见那四人分别是谭玉林,贺玉莲,那个身材矮小的正是当初贺玉莲嘴里称呼小银子的人,还有一个年龄偏大,当初也到了建州卫所,但赤哥儿并不知道此人姓名,而从两边房上飞下来的正是谭玉林和这个不知道姓名的黑衣人。 那小银子恶狠狠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命还真大,当初我就让师姐不要救你,现今果然做了朝廷的走狗。”说着还冲赤哥儿呸了一口。 赤哥儿面露怒色说道:“你们自称武林侠义,见死不救不说,如今又干些这些暗中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无耻之极。” 小银子刚要还口,贺天熊哼了一声,小银子吓得赶紧住嘴。贺天熊此刻面露凶光,冲着李成梁说道:“李成梁,虽然此时你们人多势众,但是老夫相信你也清楚,这些寻常府丁岂是老夫等人的敌手。未免多有杀戮,老夫建议不如你和李如松自刎而死,也是一场功德。” 李成梁见火枪手均已全灭,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听贺天熊让自己自刎,哈哈大笑道:“乡野村夫,本帅岂是你这匹夫恐吓的了得吗?”说罢右手一挥,命令府兵上前。 贺天熊说道:“既然忠言逆耳,就莫怪老夫杀戮了。”说着也是一挥手,只见除了贺玉莲外,其余三人各挺长剑,冲着周围府兵就冲了过去。 那些府兵虽然都是百里挑一,但本身只是军中健儿,和这些武林高手比起来自然是难以抵挡,再加上院子狭小,府兵人数极多,而且手中均是长刀,在院中挥舞不开,瞬间就被三人刺倒了十几个府兵,其余府兵此刻只敢围着,并不敢再行上前。 李成梁一见府兵如此不堪,心中更是有些慌乱。正在这时,贺天熊一摆手中冷烟剑,只见剑尖瞬间化作点点寒星,刹那间挡在李成梁等人身前的府兵纷纷中剑倒地,瞬间在李成梁身前打开了一道通到,而后贺天熊飞身挺剑直刺李成梁。 贺天熊来的太快,李成梁根本没做出任何反应,眼看剑就要到了面门,只听铛的一声,贺天熊长剑被弹起。贺天熊赶紧收剑后退,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一人,问道:“你是何人?竟能挡住老夫的冷烟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比剑 贺天熊夜入宁远伯府,行刺李成梁,双方正在对峙之时,众人见贺天熊话语刚落就举剑刺向李成梁,众人都未反应过来,却现突然一把短剑伸出,竟然挡下了贺天熊这一夺命快剑,众人这才看见,原来是一人用手中短剑自下而上,将贺天熊的长剑挡开,正是站在李如松旁边的秦苍羽。 只见秦苍羽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贺老前辈,小子名叫秦苍羽,和少帅李如松关系莫逆。小子不自量力,挡了老前辈的剑,是有一言,说给前辈,希望前辈能够一听。” 贺天熊虽不是全力施为,但是为了一击必中,也用上了七八分力气,谁知竟然被眼前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轻描淡写的架了出去,见这个人正是和李如松一起藏在假山后面的一个小子,衣着朴素,心中惊讶道:“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却能架开老夫的冷烟剑?单单此子倒是没什么,但是他的师承定然不凡,只是不知道他师父是谁,此刻在不在伯府,如果在的话,恐怕今日就没那么简单了。” 听秦苍羽说有话要讲,贺天熊收剑轻笑道:“小子你叫秦苍羽?怪老夫耳拙,还从未听过江湖上出了你这样一号,不过能挡下老夫的冷烟剑,倒是不凡,老夫给你的面子,但说无妨。” 贺天熊对秦苍羽言语客气,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原来贺天熊担心秦苍羽师父就在伯府,也许此刻就在暗处也不一定,因而打算套套秦苍羽的话,再行计较。 方才众人只是观看府兵和谭玉林四人相斗,只有秦苍羽例外,他站在李如松旁边,因为之前听俞大猷讲过,冷烟剑客贺天熊出剑极快,而且招数繁而多变,因此一直紧紧盯着贺天熊,眼见贺天熊飞身上来,方才又看到冷烟剑砍断镔铁打造的长刀如切豆腐一般,剑锋异常锋利,因而不敢用自己的长剑,从怀中抽出识君剑,看准时机,从下而上,用的正是《太白剑经》中讲述的破快剑之法,将冷烟剑弹出。 此时就见秦苍羽站在李成梁身前抱拳说道:“贺老前辈,你本是武林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与官家并无干系,那辽王心存不轨,意欲造反,而老前辈您想一旦刀兵四起,无论谁胜谁败,最终遭殃的还是万千黎民百姓,因此苍羽斗胆进言,希望老前辈念在辽东百姓份上,莫要不扶正义,助纣为虐,希望老前辈三思啊。” 贺天熊听后愣了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秦苍羽,你这话可真是让老夫一笑。你小小年纪,就敢妄论正义,你知道什么是正义吗?也罢,不过你这番话老夫觉得不是出自你口,你能告诉老夫这是何人所教?你的剑法是何人传授吗?或许你的师尊是老夫旧识,也许看在他的面上,老夫就听你一言。” 秦苍羽本来自肺腑之言,谁知贺天熊非但没有理会,反问自己师承,当下说道:“此话句句是苍羽心中之言,苍羽并无师承,只是蒙俞大猷老前辈不弃,传了苍羽一招半式而已。” 秦苍羽虽然心中一直认定传自己《雕斫录》之人是自己师父,但是当初三事盟约,答应不将此事外传,因而这才说自己并无师承。 贺天熊心中思索,一般江湖之人最重师承,如果隐瞒,也会说无可奉告之类的话,而并不会说并无师承,看来果真如他所说,是俞大猷教了他点剑术而已,不过俞大猷终生不收徒弟,天下皆知,如果是俞大猷本人,老夫倒是惧怕三分,只是俞大猷现在已在千里之外的福建了,而你这小子只是学了点皮毛,就想来劝阻老夫,真是不自量力。 李成梁站在秦苍羽身后,见秦苍羽竟然挡开贺天熊的长剑,起初也颇为惊讶,后来见秦苍羽上前相劝贺天熊,李成梁不禁心中也是好笑:“这秦苍羽虽然总能出人意料,不过却有些呆性,这贺天熊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岂是你能劝阻的了的?”后来见贺天熊话里套秦苍羽的师承,就明白贺天熊的心意,刚要提醒秦苍羽莫要实讲,谁知秦苍羽话已出口,不由得暗暗叫苦。 果然等秦苍羽讲完,贺天熊脸色一沉,用剑指着秦苍羽说道:“秦苍羽,莫要废话,老夫念你小小年纪,就让你赶紧逃命去吧,再要趟这趟浑水,你也要把小命扔在这里。” 秦苍羽本来还期望贺天熊能够悬崖勒马,谁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好握紧手中识君剑,说道:“既然老前辈决心已定,那苍羽虽不是老前辈对手,也要阻挡老前辈了。” 贺天熊见秦苍羽竟然要和自己动手,不禁气的笑了,说道:“既然如此,你死了就莫怪老夫。”说着刚要动手,旁边谭玉林跳了过来,说道:“师尊,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交给玉林,师尊还是赶紧杀了李成梁李如松才是。” 李成梁见府兵已经死伤过半,而秦苍羽此刻拦住了贺天熊,因而命李富让府兵只是围着,莫要上前白白送命,因而谭玉林和另外一人此刻都站到贺天熊身旁。谭玉林是贺天熊的顶门大弟子,见有个小子不自量力挡住师父,便自告奋勇,要在师父面前拿个头功,这才上前要战秦苍羽。 贺天熊点了点头,他是一代武林宗师,虽然此行是行刺宁远伯,但是也自重身份,不想和这毛头小子伸手较量,一旦传出江湖,说自己以大欺小,好说不好听,见谭玉林请战,知道自己大徒弟是为自己着想,而且谭玉林入门最久,做事稳重,又深得自己真传,虽然方才秦苍羽挡住自己的冷烟剑,但是也试出他并没什么高深内功,因而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玉林,战决,莫要耽搁。” 谭玉林称是,而后面对秦苍羽,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对我师尊不敬,要想和我师尊动手,先过了我谭玉林这关,纳命来吧。”说罢举剑分心就刺。 秦苍羽本来全神贯注,就准备拼死也要阻挡贺天熊,谁知此刻见一人站在站在自己面前,中等身高,面如银盆,剑眉朗目,鼻尖口小,一缕黒髯,看年纪大概三十岁出头,自称谭玉林。 秦苍羽见剑到了眼前,侧身躲开,谭玉林手腕一转长剑横向扫出,秦苍羽往后一退再次闪开。两把剑一长一短,此刻就打在一处。 等交了手了,谭玉林一心想在师父面前露脸,因而一剑快似一剑,恨不得一下就把秦苍羽刺死当场。 可是谁知自己一晃十几剑刺出,莫说刺中,就连秦苍羽的衣衫沾到。他这才意识到,眼前此人并不是寻常之辈,因此稳定心神,使出师尊所授冷烟剑,瞬间一剑化作无数剑雨,奔着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见谭玉林突然剑招一变,知道他使出了冷烟剑来,当下也不敢大意,留心观察到底哪是实剑,哪是虚招,挥动识君剑时快时慢,时巧时拙,招招克制谭玉林的冷烟剑。 谭玉林本以为使出冷烟剑,几剑秦苍羽就无法抵挡,谁知秦苍羽的剑法极为怪异,看似缓慢伸出,却突然加,看似凌厉的一剑,自己举剑格挡,等了半天,见秦苍羽还没刺倒,等自己招数老了,秦苍羽又突然加,只打的自己手忙脚乱,只觉得自己处处受制,心中憋闷。 贺天熊在后面观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秦苍羽年纪轻轻,可是所用剑法自己闻所未闻,而且招招似乎都在克制自己的冷烟剑法,这小子如此年纪,就能克制跟老夫学艺十来年的谭玉林,如果假以时日,此子定然是老夫的心腹大患。”因此口中喊道:“玉林,莫要急躁,用冷剑对他即可。” 贺天熊是剑术大家,冷烟剑分为冷剑和烟剑,冷剑特点是出剑极快,烟剑特点是出剑繁杂,贺天熊见秦苍羽是用出剑时机来克制烟剑,因而提醒谭玉林出冷剑,用快让秦苍羽无暇思考顾及,必然出错。 谭玉林听师尊提醒,便不再使用虚招,每剑均是急刺出,变招极快,一招接连一招。 秦苍羽见对方快剑进攻,表面不紧不慢,但是心中更是留意,舞动识君剑施展起来。 谭玉林越打越快,突然一连刺出三剑,分别刺向秦苍羽眉心和两肩,秦苍羽只能身体退后,躲过剑锋,谁知这三剑只是埋伏,谭玉林一看秦苍羽后退,和自己拉开距离,瞬间身体腾空而起,奔着秦苍羽而来,手中长剑借着惯性,直刺秦苍羽的胸口。 这招是冷烟剑中冷剑的绝招,名为乾坤飞剑,前面三剑是坤剑,引为伏剑,而真正的杀招却是那腾空一剑,是为乾剑,意在一招毙命,眼看秦苍羽无法躲闪,谭玉林心说:“臭小子,你就死在这里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乱斗 谭玉林见久战不下秦苍羽,不觉间使出绝招,眼看秦苍羽身子后退,刚要落地,根本无法再次使力左右躲闪或者再次后余跃,不禁心中大喜,心说,小子,你就在这里吧。谭玉林身在半空,凌厉一剑直刺秦苍羽胸口。 这一瞬间,就见秦苍羽手腕一转,手中识君剑转了一圈,而后直冲自己飞来。 谭玉林心说这小子也知道避无可避,打算飞剑和我同归于尽,真是好笑,冷剑讲的就是快,看我用剑打落你的短剑,而后再将你刺死。打定主意,手腕一翻,就打算将识君剑打落在地。 谁知道识君剑度极慢,自己的剑已经到了,哪知道识君剑此刻还在不急不缓的冲自己飘来,而此时谭玉林的注意力全部被识君剑吸引,只见秦苍羽脚尖点地,向前一纵,半空中抓到剑柄,本来剑并不快,但是此刻突然加了大力,瞬间刺出,而谭玉林的长剑剑招已经用老,再想收招已然不及,此刻身在半空,也无处躲闪,只能眼睛一闭,心说完了。 就在此刻,只听铛的一声,秦苍羽只觉得手中一麻,识君剑被一柄长剑打中,震得秦苍羽手臂麻,而那把长剑打中识君剑后,和识君剑一起掉落地上,出刺耳的金属之声。 李成梁等人本来在后面观战,本来见谭玉林出剑凶狠,都为秦苍羽捏了一把汗,后来见秦苍羽马上就要刺中谭玉林,不由得心中大喜,而突然的金属相交之声,又将众人目光全部吸引到那投剑之人的身上,原来飞剑打落秦苍羽识君剑的正是冷烟剑客贺天熊。 贺天熊见徒弟使出了乾坤飞剑,也认为势在必得,可谁知秦苍羽突然使出怪招,眼看谭玉林无法躲闪,贺天熊只好将自己手中长剑奔着秦苍羽的识君剑掷去,这才救下谭玉林。即便如此,谭玉林落地之时已是肝胆俱裂,落地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谭玉林赶紧翻身起来,怒视秦苍羽,捡起地上长剑,就想上去拼命,贺天熊吼道:“丢脸的东西,还不回来。” 谭玉林面如死灰,却也不敢违抗贺天熊的命令,只好回转身形,来到贺天熊近前,叫了声“师父”。 贺天熊见自己大徒弟头阵就败,心中恼怒,也不看谭玉林,此刻小银子赶紧上前将师父的冷烟剑捡了回来,递给师父。而秦苍羽那边见秦苍羽胜了,均是喜悦。就听赤哥儿说道:“二哥,好样的,什么冷烟剑热火剑的,都是狗屁。” 秦苍羽打斗之时见谭玉林一味抢攻,后来更是身在半空,不自觉想起梅香三剑的清风追香,这才迷惑谭玉林,如果不是贺天熊出手相救,定然已经剑刺谭玉林。 这时就听李成梁一阵冷笑,高声说道:“贺天熊,枉你为青子堂主,剑术大家,竟然在小辈比武时暗中下手,果然是小人本性。方才如果是你,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李成梁虽然见秦苍羽胜了,但是就从贺天熊抛剑救徒来看,其武功远高于谭玉林,如果不能打败贺天熊,对今日情况依旧于事无补,又见贺天熊遇事冷静,便想用言语激怒贺天熊,让其盛怒之下失了方寸,一旦有些许纰漏,或许就能将其打败擒杀。 贺天熊正在暗自思索,今日出师不利,战告负,折了士气,而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宰了李成梁,早作打算,而此刻听了李成梁的话,脸上一阵冷笑,说道:“宁远伯此言真是可笑,这又并非武林高手的比武切磋,而是性命相搏的战场,你以为区区言语就能激怒老夫吗?”说罢一提手中冷烟剑,随即喊道:“今日意在取李成梁和李如松的人头,此刻两人就在眼前,随老夫一同上前,莫要让一个走了。”说罢就见身后四人纷纷亮出长剑,直奔李成梁等人而来。 李成梁见贺天熊并不上当,并且已经打算放手一搏,命令徒弟倾巢而上,眼看就是一场混战,避无可避。李如松等人也纷纷拿起武器,向前迎敌。 这贺天熊自从和辽王结亲之后,和辽王共商大事,辽王许诺将来一旦事成,就封贺天熊为国丈太师,官居一品,位极人臣。 那贺天熊虽是一堂之主,但是其心并不甘于只做一个江湖堂主,只觉得自己文武双全,却只是一介江湖草莽,实在心有不甘,因而鬼迷了心窍,又觉得自己白莲教徒成千上万,辽王富可敌国,真要联手,也并非不能成事,便同辽王暗中谋划,定下计策,结盟东皇,尼堪外兰,以及化整为零之计均是贺天熊所献。 正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突然闻报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当即是又惊又怒,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当下和辽王严查内奸,现走失了王府贴身护卫一名,而此人正是宁远城团山堡人,但山田带人去寻找,竟然全部身死在宁远。 贺天熊细细盘算,想来想去,虽无证据,但能做到这些之人唯有关宁总兵宁远伯李成梁。 另外辽王如果起兵,就算不是李成梁所为,但他身为关宁总兵,也是辽东最高的指挥官,到时必然最先带兵征剿,因而无论如何,定要先杀了李成梁,方能举事,不然关宁铁骑骁勇善战,难以抵挡,如果杀了李成梁,关宁军群龙无,定然大乱,到时候和尼堪外兰里应外合,大事定成,这才和辽王计较已定,意图行刺李成梁。 因为是行刺,贺天熊并未带多少随行,只带了自己的几个徒弟,其中一同入府行刺的是其中几个好手,大徒弟谭玉林,三徒弟胡玉金,四徒弟程玉银,而自己女儿贺玉莲此刻虽未过门,但已经是记名王妃,本来并不想带来犯险,谁知贺玉莲执意要来。 当初贺玉莲宁死不愿嫁给辽王,但是贺天熊为了成事,软硬兼施,愣是逼着女儿答应,本来心中有愧,而贺玉莲说此次之后,就要过门,不能在贺天熊膝下尽孝了,因而想在未过门之前,再为白莲教出一次力,贺天熊这才将女儿带来宁远。 贺天熊将所带之人分了几波,一波由谭玉林带领,一波由胡玉金带领,而自己带着贺玉莲,约定在宁远东门冯家店碰头。 这冯家店最为普通,又紧挨城门,既能不惹人注意,又能在得手之后快出城,最是合适。 等徒弟们到了之后,将其余徒弟留在店中以为接应,自己带了谭玉林,胡玉金,程玉银和贺玉莲夜入伯府,行刺宁远伯。 他们趁夜色潜入伯府,见伯府虽然远比不上辽王府规模庞大,但是却也是屋舍众多,到底李成梁在哪个屋子里,他们并不知道。便打算用江湖人管用的投石问路之策,让胡玉金高喊有刺客,保护大帅,从而引出李成梁位置,再行动手。 他们一行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进了伯府,恰好就在书房不远的房上,等喊过之后,他们惊奇的现书房周围房顶竟然有几人站起身来,手握火枪,朝着院内瞄准,贺天熊暗暗心惊道:“真是老天有眼,合当李成梁该死,竟让我等碰巧遇到,如果不知,真要现身,就算杀了李成梁,也难全身而退。” 当下几人并未有任何动作,见书房中一人被一队府兵护着,直奔后房,贺天熊都认定那就是宁远伯,但是此刻宁远伯身边护卫极多,屋上又有火枪保护,不好下手。 等了片刻,见那些火枪手并未移动,而是依旧在书房周围房上,贺天熊见府里兵丁均去了后院,便命谭玉林和胡玉金先行解决了房上火枪手,而后两人就在房上埋伏,以防再有枪手上来,而自己等李成梁回来,这才带了程玉银和贺玉莲现身。 本以为伯府已没有能抵抗之人,谁知竟然有个叫秦苍羽的小子,上来就败了自己的大徒弟谭玉林,折了士气,贺天熊担心夜长梦多,因而命徒弟一起群起攻之,而自己直奔李成梁而来,势必要将宁远伯刺死剑下。 李如松等人见贺天熊他们一拥而上,此刻也无暇顾及别的,纷纷迎上,李如松对上胡玉金,赤哥儿对上程玉银,秦苍羽拦下谭玉林,而李如桐握长剑迎上贺玉莲,顿时在院里就打成一团。 贺天熊一看李成梁此刻身边只剩下一个女流之辈,看样子像是李成梁的夫人,扶着李成梁就想往房中退去,便高喊一声:“李成梁,哪里走,老夫到了。”说罢晃动手中冷烟剑飞身直刺李成梁。 眼看剑尖就要刺上,就见李夫人从手中抽出一口长剑,手腕晃动直刺贺天熊的手腕。 贺天熊一愣,没想到这个中年美妇竟然身怀武功,但是他毕竟武艺群,手上变招,冷烟剑划过一道冷气,直奔李夫人手中长剑,李夫人知道贺天熊的冷烟剑切金断玉,不敢用手中长剑格挡,一转身手中长剑斜着刺出,直奔贺天熊的肩头。 贺天熊和李夫人交手之后,越打越惊奇,他行走江湖多年,本身又是用剑的行家,见李夫人身形灵动,剑术出奇,心中疑惑:“这妇人使得莫不是当年威震江湖的梅林郎君胡宗宪所用的梅林剑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心事 贺天熊和李夫人交手,对李夫人所用剑法大为惊奇,心说:“自从胡宗宪身死,当今世上会用梅林剑的只有戚继光和俞大猷。而俞大猷因为自身隐龙功独步江湖,因而一般只用浑厚的剑气,而戚继光所用的多为拳法,两人虽然会梅林剑,但是已多年未有人见他们用过,而眼前这个妇人竟然会用梅林剑法,当真是稀奇,她到底是何人?” 当下不敢再小觑李夫人,手上加劲,冷烟剑飕飕挂风,如同点点寒星,聚成一团团烟气,缠绕在李夫人身前左右。 李夫人见方才秦苍羽虽用梅香三剑败了谭玉林,但并未伤了他,此刻他们两两相斗,身边已无人手,只能自己上前挡下贺天熊。 只是李夫人虽然剑术精湛,但是却远非贺天熊的敌手。 初时,贺天熊以为就是一个女流之辈,并未在意,尚能和贺天熊周旋,但是贺天熊真的认真起来后,李夫人才现贺天熊比之谭玉林高的不是一点半点,而自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那边李如松和赤哥儿都是大病初愈,元气未复,手脚难以用上力气。 虽然胡玉金和程玉银较之谭玉林尚有不足,但是李赤二人此时都不是最佳状态,也只能勉强挡住对手,也是好几次险象环生。 只有秦苍羽对谭玉林稍占上风,不过此刻谭玉林已经回复冷静,手中剑攻守有度,秦苍羽想短时间赢了谭玉林却也不能,更别说再去施以援手了。 另一边是李如桐对上了贺玉莲。 这李如桐的房间本就在母亲房间旁边,听见院里大乱,也急忙手握长剑,想去保护母亲,后来李成梁用李代桃僵之计,包围了书房,李夫人知道贺天熊的厉害,因而担心李成梁安危,便带着李如桐一起随着李成梁来到书房。此刻见那一直不讲话的黑衣女子也提剑上前,当下自己上前迎住。 李如桐虽然是女儿之身,但是毕竟跟随俞大猷日久,除了力量稍有不足,其武功招数比之李如松和赤哥儿也并不逊色。 李如桐和贺玉莲两人双剑相交,李如桐边打边看,现眼前这个女子比自己大了几岁,五官清丽,皮肤白皙,杏眼樱唇,活脱脱一个标志的美女模样,但此刻这女子双眼空洞无神,神情漠然,虽然是在打斗,却好像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因而进攻也不显得犀利,自己倒是略微占些上风。 李如桐心中好奇,虽然手上不时进攻,但却也不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边打嘴里边问道:“你是不是就是救过赤弟弟的贺玉莲啊?” 那贺玉莲从小母亲病亡,父亲一直爱如掌上明珠,却不成想,父亲为了自己的野心,一改往日慈爱面孔,软硬逼迫。 见过辽王之后,只见那辽王肥胖笨拙,容貌丑陋不堪,和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相差何止千里,虽然也宁死反抗,自己多次在母亲灵位前哭诉,甚至几次想自寻短见,但是想到这世上只剩下自己和老父两人,父亲年岁已高,实在下不了狠心就此留父亲一人活在世上孤独终老,最后终究父命难违。 为此贺玉莲念道自己如花年华,今后就要葬送于父亲的野心和辽王的贪婪之下,就此心灰意冷,不再抗争,虽答应嫁给辽王,实则并非出自本心。 如今又见父亲利令智昏,一意孤行竟要行刺宁远伯,这一旦一步走错,贺家顷刻间就要覆灭。 贺玉莲不由得万念俱灰,但那终究是自己亲生父亲,因而只想最后帮父亲一把,以还父亲多年养育之恩,如果一旦不成,自己要么死在宁远伯府,要么就自刎于母亲陵前,也断不愿任由辽王糟蹋。 因而贺玉莲此次非要和父亲一起来到宁远,此刻虽然和李如桐打在一处,但她早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木然的挥动长剑,听到李如桐的问话,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就是贺玉莲,你说的赤弟弟我从没见过,何曾救过?” 李如桐之前听赤哥儿说起过贺玉莲来,本就对她心存好感,后来听说她要嫁给辽王,虽然并未见过其人,但听赤哥儿说过贺玉莲极为漂亮,想想辽王的那副尊容,李如桐不禁心生同情。 此刻见贺玉莲称是,又见她神情恍惚,自己竟然好像通心一般,对贺玉莲的遭遇感同身受,手中也不免放慢了招数。 两人此刻早已经没了性命相搏,就好像戏台唱戏一般,只是比个架势,却都不力。 李如桐边打边说道:“旁边和那个矮个子打的就是我赤弟弟,他说你在建州卫救过他,只是当时被你那师兄谭玉林阻止了。” 贺玉莲方才想起当初父亲命师兄谭玉林前往建州卫,而自己跟随,见建州卫满门全被阎罗门黑白无常所杀,只剩下一个孩子,当时自己不忍,挺身而出,谁知被谭玉林阻挡,点了自己穴位,架出建州卫所之事,想到这里,不禁也扭头看了看赤哥儿。 赤哥儿此刻正和程玉银打的不可开交,本来赤哥儿的武艺略高于程玉银,那程玉银虽然也是贺天熊的徒弟,但是本身性格奸猾,最是不喜下功夫苦练武艺,总喜欢研究一些江湖上的旁门左道。 程玉银武功虽然不强,但是轻功不错,还有一手撬门开锁的绝活,能够深夜走千家进百户不留痕迹,最是适合这等夤夜行刺的勾当,因而这次也被贺天熊带在身边。 赤哥儿此时大病初愈,勉强和程玉银打了个旗鼓相当,两人此刻都认出了对方,不光刀剑来往,两人嘴上也不停骂着对方。 一个说朝廷走狗,早就该死,死有余辜。一个说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卑鄙小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都是要将对方刺于剑下,但是谁又奈何不了对方。 贺玉莲认出了赤哥儿,但脸上表情并无任何变化。依旧和李如桐半真半假的打斗。 突然贺玉莲也现李如桐也好像并为出力,心中奇怪,问道:“你叫什么?” 李如桐轻轻刺出一剑,说道:“我叫李如桐,宁远伯是我爹。” 贺玉莲挡开李如桐的长剑,奇怪的问道:“我和我爹是来刺杀宁远伯的,为何你竟不使出全力?” 李如桐叹道:“贺姐姐,那辽王我也见过,也听过你的遭遇,大家都是女儿身,我岂能不明白你的心境,不是我多嘴,贺姐姐,这要是我,我爹要是逼我嫁给辽王,我肯定死也不从,大不了我就一人远走高飞,不再认这个爹了。” 贺玉莲听李如桐说到自己的痛处,也不禁悲从心生,听到李如桐说道一人远走高飞,心中愣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远走高飞,远走高飞,是啊,为何我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她本来一心只是想死,这时听到远走高飞,不觉怦然心动,猛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不由得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就在此时,只见贺天熊用剑拨开李夫人的长剑,左手成掌,一掌打在李夫人的肩头,李夫人只觉得一股大力打中自己,身体不由得飞出两丈开外,方才勉强站定,而此时贺天熊长剑已经直刺李成梁,李夫人只觉得肩膀酸麻,再想上前已然不及。 李成梁见夫人落败,贺天熊长剑直奔自己而来,他虽然是带兵的武官,但是却是儒士出身,擅长兵法谋略,对于武艺却只是略知一二,眼看冷烟剑度极快,再想躲避已然不及,当下眼睛一闭,把手伸到衣摆下面,似乎想去拿什么东西出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从房上飞下一块瓦片,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贺天熊的剑尖之上,就听得啪的一声,将长剑挡开,紧接着一人飞一般落在李成梁身前,面对贺天熊,说道:“贤弟,莫要再执迷不悟,铸成大错,老哥哥我到了。” 贺天熊眼见有人用一块寻常瓦片就将自己长剑挡开,同时觉得虎口颤抖,右臂麻,心中惊骇,喊道:“什么人?”同时脑子里一闪:“此人用瓦片能将自己的长剑挡开,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 抬眼观看,就见一个老者站在身前,头戴一顶黑纹朝鲜笠帽,眉毛胡须一片雪白,脸上皱纹堆积,两眼不大却炯炯有神,一身蓝色朝衣,脚上一双青色布鞋,双手背后,眼望着自己。 贺天熊不看此人便罢,一看此人脑袋就嗡了一声,手中冷烟剑竟然也微微颤抖。 只见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威震辽东,扬名朝鲜大明两境的长白叟李贞。 贺天熊一见是李贞,心说:“不好,这长白叟本是李氏朝鲜之人,此刻怎么会现身宁远,来帮这宁远伯李成梁?本以为俞龙戚虎不在辽东,刺杀李成梁实在是易如反掌,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李贞阻拦,如今形式逆转,难道老夫要无功而返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势均 贺天熊剑刺李成梁,被一人阻拦,等那人飘落院中,贺天熊这才看清来人正是长白叟李贞。 李贞不慌不忙,先对李成梁施礼道:“大帅莫要惊慌,老叟在此,定不会让大帅有丝毫损伤。” 李成梁也赶紧还礼道:“多谢老侠客相救,只是这贺天熊武艺群,老侠客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李贞笑道:“多谢大帅提醒,料也无妨。”说着转身对着贺天熊,望着冷烟剑客,一声叹息。 此刻冷烟剑客贺天熊等人见是长白叟李贞无不惊讶,李如松这边确是大喜过望,两边此时纷纷停手,谭玉林贺玉莲等人退到贺天熊身后,而李如松秦苍羽等人则站在李贞身后,李成梁身前,李如桐慌忙过去扶起李夫人,站在李成梁身旁。 李夫人虽然中了贺天熊一掌,只不过是肩头肿痛,所幸并未受伤,李如桐见母亲并无大碍,也才放心。 李如松见是李贞到了,心中大喜过望,上前说道:“老前辈您可算来了!” 见李贞和贺天熊相对,李如松接着说道:“老前辈,这贺天熊武艺高强,您可要当心啊。” 李贞点了点头道:“多谢少帅关心,好生保护你父母,不必担忧。” 原来李贞那日辞别俞大猷,独自一人前往永平府,谁知到了贺天熊家宅,听闻贺天熊并不在家。全家赶往广宁而去。 李贞颇为不乐,心说:“贺天熊,莫说我两个相交几十年,就是一般江湖上也讲究的是一诺千金,当日老夫不能赴约,提前一年遣人送信于你,如今老夫亲自登门,你竟然未有任何消息,就此爽约,着实让老夫气愤。”因此李贞并未在永平府停留,打算前去广宁找寻。 谁知到了广宁后,听闻贺天熊将女儿贺玉莲赠与辽王为妾,李贞听闻后一阵冷笑,心说:“原来这鼎鼎大名的冷烟剑竟然以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怪不得爽约不战,定然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了,老夫不过番邦小国一介布衣,而你此刻贵为辽王翁丈,也罢,也罢。”心灰意冷间就打算自己回转白头山。 李贞离开广宁府,直奔白头山而回。这白头山又名长白山,因为横跨大明朝鲜两界,在大明称为长白山,在朝鲜称为白头山。 老侠客一路前行,偶然途径一处山庄之时,见此地周围几十里并无人烟,李贞此刻累乏,腹中饥渴,本想前去讨个歇脚场所,寻思着问人家买些水食。 谁知走进了才现庄门洞开,李贞心中奇怪,进了院中见到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李贞慌忙附身查看,只见这些人已死多日,心说这里莫非遭遇了马匪强人洗劫不成? 李贞就在山庄里到处查看,找寻是否还有人存活,结果在后院现一个大坑,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在坑边斜斜插着一杆大旗,貌似行军的军旗,只见正面大书着:“奉天靖难”而旗子后面一个大大的“辽”字。 李贞一看心说,这貌似是辽王的军旗,难道这辽王想要效仿当初成祖靖难之役,意欲造反不成,此地荒无人烟,这深坑当初应该是埋藏着什么东西,如果是有马匪劫掠,为何会有一面大旗插在此处?难道是有人栽赃嫁祸吗? 左思右想也不得要领,不过李贞转念间,心说:“此事过于蹊跷,如果辽王要反,宁远伯李成梁必然是其要目标,反正老夫此刻无事,不如看在俞大猷的面上,再跑一趟宁远伯府,告知李成梁,让其早有打算。”打定主意,这才起身直奔宁远城而来。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晚间进了宁远城,见天色已晚,便在伯府正门外的街上找了个客栈歇脚,客栈直对伯府南门的大街,一眼望去只见宁远伯府府门紧闭,府兵戒备森严。 李贞在客栈大堂叫了两个小菜,一壶烧酒,正在自斟自饮之时,突然现靠近门口的一桌几个人身带长剑,围坐在一起,几人并不说话,神色凝重,不时往街上观望,所望方向正是宁远伯府。 其中一人好像是这几个人的头领,每隔一会,就用右手食指和拇指绕成圈状,而后又极快的放下手臂。 李贞心中好奇,这几人看来是江湖习武之人,均身怀利器,一直观察宁远伯府。 虽然这几人行为隐蔽,但是却逃不过李贞的眼睛,李贞心说:“这几个人神色异常,用的是江湖上的手势,两指合称圈状,意思是并无异常。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看来老夫这一趟是来对了。” 那几个人只是注意力集中在街上,并未留意李贞在后面暗暗观察。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店里只有几盏油灯,光线忽明忽暗,而街面上已经冷冷清清,没有什么行人了。突然,只见从大街东面过来一人,全身青衣,黑布罩面,到了客栈门口,那几个人见了来人,刚要起身,只见那人轻轻摇了摇头,左手向下一按,之后绕成环状,那几个人又赶紧坐定,回复平静,而那为的一人右手伸出,依旧绕成环状。 李贞明白,来人用左手是询问是否有事,而店里的人用右手回答无事。 门口那人点了点头,而后直奔宁远伯府而去,而那几个人则纷纷起身,装作刚刚酒足饭饱之态,出了店门,到了街上。 李贞心说:“方才那人一身夜行人的装扮,看来是要夜入宁远伯府,而这几个人应该是在府外接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老夫今夜也入伯府,看看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想到这里,起身回自己屋里,浑身上下收拾妥当,将宝剑银鹤柔丝剑盘在腰中,等到初更十分,从后窗一跃上了房顶,直奔宁远伯府而去。 李贞脚踏瓦片,步履轻快,进了伯府后,看到不远处灯火晃动,人声不断,隐隐间还有兵器相交的声音,赶紧直奔亮光之处,刚到就看到一人手持宝剑直刺李成梁,正是冷烟剑客贺天熊。 李贞不及多想,从身下抽出一片房瓦,用手掷出,这才救下了李成梁,而后这才飞身跳进院中。 贺天熊手握长剑,面对长白叟,李贞从腰间将软件银鹤柔丝抽了出来,而后说道:“贤弟,你带人夜入伯府,意欲何为?” 贺天熊只好稳了稳心神,将冷烟剑倒立,而后双手一抱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长白叟李老哥啊,天熊这厢有礼。老哥哥,这是我大明辽王和宁远伯之间的恩怨,老哥哥您乃是李氏朝鲜之人,兄弟我斗胆一言,还望老哥哥莫要趟这个浑水了。” 李贞并不还礼,说道:“贤弟,此话差矣,老夫虽是朝鲜臣民,但是久居辽东,深知宁远伯之于辽东乃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宁远伯坐镇辽东,方才使万千百姓远离战火。试问李大帅一旦不在,放眼天下,还有谁人能挡鞑靼铁骑?而贤弟既为大明百姓,却行刺宁远伯,岂不是要造反不成?” 贺天熊仰天大笑,而后说道:“老哥哥所说不错,天熊习艺三十余年,统领十万青子堂教众,自认文武双全,却奈何诺大年纪,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是个江湖草莽,平民布衣,只因当今朝堂之上,天子乃是一介懵懂顽童,权臣张居正独霸朝纲,只有八股文取,无有状元武录,天熊心有不甘。如今圣主已出,辽王千岁欲效仿当初成祖靖难之事,重整山河,天熊一生所敬正是那黑衣宰相道衍姚广孝,只恨生不逢时,如今能辅佐辽王,自当行天下之事。” 李贞听闻此言,气的是须眉皆立,怒道:“枉你冷烟剑贺天熊号称一代宗师,却如此迷恋荣华,贪慕富贵。只为了一己之私,和辽王狼狈勾结,要妄动刀兵,老夫与你相交十几载,却没看透你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之徒。既然老夫到了,今日你就莫要再想对李大帅出手。” 贺天熊嘿嘿冷笑道:“老哥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十几年三次交手,天熊虽然未胜,但是老哥哥也没讨的了便宜,今日你我兄弟反目,自当性命相搏。”说罢提手中剑一晃,冷冷的说道:“玉林,为师要力战长白叟,你带领你师兄弟莫要走了李成梁,如果再败,小心你的脑袋。” 谭玉林之前败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手里,本就觉得脸面无光,虽然贺天熊出手相救,未有受伤,但是深知师父心中对自己已经极为不满,此时又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当下也不答话,一晃手里长剑,直奔李成梁而来。 他身后的胡玉金,程玉银也纷纷举剑往前就跃,打算和大师兄一同进攻李成梁。 而这边李夫人和李如桐护着李成梁步步后退,而李如松三兄弟均向前一步挡在前面,各举兵器,迎战谭玉林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暗算 此刻贺玉莲见父亲对上了长白叟李贞,心中不禁为自己父亲担心起来。 方才贺玉莲和李如桐相斗,半真半假,听了李如桐的话后,更是心神恍惚,心乱如麻。 她虽不认可爹爹的所作所为,但是毕竟是将自己养大的亲生父亲,自己心中左右挣扎,对于身外生了什么均是无有所闻。 这时突然见师兄弟均已经交上手了,见和爹爹对峙的却是长白叟李贞,她知道这李贞武功不在父亲之下,而此刻居于险地,内心终于还是偏向父亲,于是牙一咬,心中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就全力帮爹爹,也算报了爹爹的养育之恩,事后我自己一走了之,再也不再踏足辽东了。”计较已定,收拾心神,提手中长剑也往前上。 李如桐在人群中看见贺玉莲提剑上前,眼神坚定不移,盯着父亲李成梁就冲了过来,只好留下母亲守护父亲,自己又一次上前迎上贺玉莲。 此时两人不再说话,再次交手。刚一交手,李如桐陡然现,此刻贺玉莲和方才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剑法快而灵动,招招都是杀招。 李如桐本来还想再用言语相劝,奈何此刻贺玉莲步步紧逼,而李如桐只有招架之功。 而贺玉莲双眼如电,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动真格的了,而李如桐武功本来就逊于贺玉莲,此刻只能苦苦招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此刻李如松兄弟三人中,只有秦苍羽和谭玉林尚能你来我往,难分上下。李如松和赤哥儿此刻已经岌岌可危了。 他二人本就是大病初愈,方才已经打斗了半天,此刻气力早已不继,两个人呼呼气喘,手上兵器和身体逐渐慢了下来,勉强招架都极为吃力。 李贞边打边留意李成梁的安危,眼角余光一扫,见此刻形式极为不利,心中暗想:“为今之计只能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贺天熊,那么一切都可以转危为安。” 想到这里,李贞用掌力逼退贺天熊,而后从腰间抽出软剑银鹤柔丝剑,右臂轻晃,剑尖不停颤动,出好似鹤鸣的声音,再后蹂身而上,直刺贺天熊。 贺天熊一直紧盯着李贞,见李贞出招,不敢大意,知道李贞的银鹤柔丝剑极为犀利,当下手臂一抖,用冷烟剑舞出无数剑花,护住身体。 李贞身法有如离弦之箭,瞬间柔丝剑就到了贺天熊近前,但是见贺天熊舞动剑花,李贞用手轻抬,软剑突然改变方向,剑尖弯曲,从剑花左侧直取贺天熊的右臂。 贺天熊一看赶紧将冷烟剑收回,身体向右边躲闪,同时一翻手腕,冷烟剑刺向李贞的手臂。 李贞所用银鹤柔丝剑乃是一把软兵器,出剑角度刁钻古怪,而剑身更是能够随着李贞手上劲力大小而随意改变方向,让人防不胜防。 贺天熊深知李贞的剑术高明,因而每出一招,都不敢将招数用老,害怕一旦柔丝剑突然改变方向,自己来不及应对。 如此一来,贺天熊就不敢完全放开全力施为,而李贞则是步步紧逼,这样此消彼长,只见李贞处处进攻,占尽先机,而贺天熊只能疲于招架躲闪,处于劣势防守。 两人相识近二十年,当年第一次交手事不分胜败,两人英雄识英雄,对对方惺惺相惜,约定每七年为一期,切磋技艺。 不过由于之前均是朋友间的切磋,招数一般都是点到为止,因而互有胜负,而今日两人则是性命相搏,则均是使出了全力。 李贞虽然处于上风,但是想要赢了贺天熊也非易事,而贺天熊也清楚今天一旦落败,莫说荣华富贵,就是性命都难以保存,因而也使出平生绝学一十六路冷烟剑,在战场上好像洒下漫天剑雨一般,比之方才谭玉林所用剑法,虽然招数大同小异,但是功力上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已经交手三十回合,并未分出胜负。 李成梁在后面观战,眼见李贞和贺天熊一时半会两边都难以制服对方,其他人除了秦苍羽尚能挡住谭玉林外,李如松赤哥儿和李如桐均是处于下风,他也不禁心中大急,脑中急旋转,思虑良策。 而旁边李夫人则提着宝剑护住丈夫,她方才中了贺天熊一掌,虽然并无大碍,但是此刻手臂酸软,只能勉强提着宝剑,想要上前帮忙已是力所不及。 李成梁此刻不停的向旁边的管家李富使眼色,李富见了也是焦急不堪,不停的往院门处张望。 原来李成梁为了防止高手行刺,除了预先让李潜作为替身,还暗中命祖承训带领功业楼习武的子弟镇守功业楼,留为后手,一旦有变之时,以为策应,可是眼见这边都打了一个时辰了,祖承训却依旧不见踪影,李成梁不禁大为恼火。 李成梁哪里知道,贺天熊早就听闻李成梁府后建有一楼,名叫功业楼,乃是由戚继光教授关宁子弟武功兵法的所在,因而事先就派了自己的二徒弟张玉青带了人手直奔功业楼,也就是方才李贞在客栈见到的那帮人c 这张玉青虽是贺天熊的二徒弟,但是却是带艺拜师,年龄比谭玉林还要大的不少,此人力大无穷,当初去往建州卫张玉青也同样随行,只是此人曾经咽喉受损,声音沙哑,因而平日里极少讲话,但是内心极为笃信白莲宗义,对贺天熊更是忠心耿耿,因而被贺天熊派去专门对付宁远伯府的第一好手祖承训。 张玉青带领几人早早伏于功业楼的外墙之外,按照事先约定的时辰,直奔功业楼。 刚好此刻祖承训听闻前面有异,正想带人前去支援,结果迎头碰上了张玉青,两人均是以力气外功见长,碰面也不答话,都卯足了力气,斗在一处。 李成梁却并不知道后院功业楼也有贺天熊的人手,因而在此刻焦急不堪,望眼欲穿。 这时,战场上突然生了变化。 李如松和赤哥儿不敌胡玉金和程玉银,已经被胡程二人逼得节节后退,抵挡不住,而两人身上都已经带伤挂彩。 秦苍羽在旁一看,不得已只好几剑先逼退谭玉林,赶紧转身过去帮着两人共同抵挡胡程二人。 谭玉林一见秦苍羽扔下自己,迎战胡程二人。就趁着这个空隙,望向师父,一见师父处于下风,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偷偷从怀里摸出三只青莲子来。 这青莲子是谭玉林的独门暗器,形状好似一般莲子形状,里面乃是空心,装有硫磺火药和引信,外面留有风口,使用时只需要用力掷出,引信乃是白磷制作,遇风就燃,点着硫磺火药,进而炸裂,十分厉害。 谭玉林见师父对李贞处于下风,一旦落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自己方才落败又失了脸面,师父回去后定会责怪,因而他一心想要将功补过,便打算用青莲子暗算李贞。 因此谭玉林并未上前去追赶秦苍羽,帮着胡程二人一同向李成梁方向而去,而是趁大家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偷偷摸摸来到距离贺天熊和李贞不远的地方。 这时只见贺天熊用了一招漫天花雨,将李贞逼得后退了两步,谭玉林见机不可失,猛然一个箭步上前,冲着李贞打出三只青莲子出来,一枚打头,两枚打左右双肩,三只青莲子划破空气,出嗤的声音,直奔李贞飞去。 长白叟李贞正在和贺天熊缠斗,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苦练九年,本以为武功大进,这次比武定能赢得了贺天熊,可是如今看来,贺天熊较之九年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冷烟剑攻守有度,要想胜他,恐怕也是极为艰难。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三道凌厉的劲风而至,心说不好,这是有人偷袭暗算。 李贞反应极快,赶紧一个神龙大转身,两脚踏地,只是上身扭转,见三道亮光直奔自己而来。 李贞赶紧甩头躲过一枚青莲子,同时用银鹤剑想要拨打掉另外两枚,谁知剑尖刚刚碰上一枚青莲子,就听得一声爆裂,啪的一下,将银鹤剑一下子振开,而另外一粒青莲子则击中李贞右肩,同样也是爆裂,升起一团火光,而此刻李贞躲开的那枚青莲子也在李贞身后不远处爆裂。 一瞬间,三道亮光在院中闪起,夜晚中出颇为刺眼的光芒。 李贞此刻就觉得右臂一阵火烧般的剧痛,手中银鹤柔丝剑无法抓牢,当即撒手,而后赶紧用左手将肩头余火扑灭。 而此刻谭玉林挺剑就到了李贞近前,李贞再想躲闪已然不及,就见谭玉林手上力,一剑刺向长白叟的胸口。 李贞此刻虽然眼见谭玉林举长剑冲自己刺来,心里想去躲开,怎奈一是年龄已高,方才全神贯注和贺天熊打了半天,身体已经不如方才灵活,二是身中青莲子,受伤加上意外,因而反应就相对慢了一些,眼看长剑到了胸前,长白叟眼睛一闭,心说:“老朽寿尽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逆转 长白叟李贞身中青莲子,肩头受伤,而此刻谭玉林的长剑到了眼前,就在这刹那间,一道寒光,一把宝剑伸出谭玉林的长剑弹开。 谭玉林眼见就要刺中李贞,谁知道功亏一篑,心中恼怒,甩脸观看,不禁楞在当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惊道:“师父?” 而架开谭玉林长剑的非是别人,正是冷烟剑客贺天熊。 本来谭玉林见一招得手,就想上前结果了李贞,嘴里喊着:“老匹夫,你就归位吧。”却被贺天熊架开长剑,谭玉林一下子就愣在当场。 原来那贺天熊正在和李贞打斗,突然见李贞中了暗器青莲子,也是一愣,扭头一看正是自己大徒弟谭玉林所,他一直视自己为一代宗师,自持身份,最不屑暗箭伤人。 虽然会打青莲子如此厉害的暗器,但是贺天熊一向耻于使用,同时也严令门下弟子禁止使用青莲子伤人,今见谭玉林竟然用青莲子,虽然心中一阵不悦,也知道今日并不是比武切磋,而是生死战场,但依旧心中不悦。 而此刻贺天熊见谭玉林趁势要刺杀李贞,他和李贞虽此刻反目,但是毕竟有着十几年的交情,见李贞就要死于谭玉林剑下,一下子于心不忍,因而不由自主的上前,用剑架开了谭玉林的长剑。 谭玉林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看着贺天熊,喊道:“师父,您这是作何?” 贺天熊摇了摇头,说道:“李贞此刻已伤,不能再行阻挠你我。念他诺大年岁,又和为师多年交情,就莫要损他性命,赶紧杀了李成梁才是。” 谭玉林不由得恼羞成怒,急道:“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要是再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则必留后祸啊。” 贺天熊本就不悦谭玉林暗箭伤人,此刻也不禁怒道:“玉林,你不尊师命,暗箭伤人,丢尽了青子堂的脸面,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为师也就不怪罪于你了,切莫再言。” 谭玉林登时一道怒火冲上顶梁,但是眼下是生死战场,而师父讲话从来就是一言九鼎,如果内讧起来,想脱身就难了,因而只好暗气暗憋。 李贞本待等死,见竟然是贺天熊挡开了谭玉林的长剑,心中也是大为感慨,用手扶着右肩伤口,说道:“贤弟啊,如此看来,你还并未到了良心泯灭之地,悬崖勒马还为时不晚啊。” 贺天熊眼中突然冷光四射,说道:“老哥哥,今日之事,就当你我二十年交情了结,天熊心意已决,如今你受伤已无力再战,莫要再行阻拦。”说罢不再说话,挺剑直奔李成梁而去。 李成梁见形势突转,此刻贺天熊提剑直奔自己而来,而长白叟已然受伤,料想已经无力再战,心中也不禁一凉,见贺天熊已经到了近前,不由自主的后腿了两步,而后用手一拉李夫人。 李夫人见贺天熊冲到眼前,刚要拼死上前,突然觉得李成梁一扯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贺天熊的长剑已经到了近前。 这时就见李成梁不躲不闪,见冷烟剑就要刺来之时,突然一抬手,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而后贺天熊一声惨叫,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后震出两丈有余,摔倒在地,右臂血肉模糊,整个右掌已经不知去向,而冷烟剑斜着飞出,嗤地一声插在地上,摇晃不止。 交手的众人听到这声巨响,纷纷停手,望向这边, 一阵硝烟散去,就见李成梁也被震得手臂颤抖,而在其手中,握着一把短筒的佛郎机,枪口处尚在冒着青烟。 原来李成梁为防患未然,除了伯府的层层安排之外,自己也做了防备。 当初戚继光南下抗倭,曾缴得两柄佛郎机短筒火枪,一把赠与辅张居正,另一把赠与宁远伯李成梁。 戚继光和李成梁之前也曾仔细研究过这种火器,多次试验,只是这火枪制造极为复杂,造价极高,但是使用却极不方便,装弹繁琐,只能单,后坐力极大,准星也不准确,更为要命的是性能也不稳定,很容易炸膛,一不留神打不到对方,反而伤了自己,只不过这佛郎机乃是西洋人所制,做工精美,因而李成梁只是作为收藏品置于府中。 这次李成梁为防刺客武功高强,便将这把佛郎机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但不到万不得已,李成梁并不想使用,以免未能伤人,却先伤了自己。此时眼前情况危急,因此不得已这才抽出火枪,虽然并没有按照李成梁所想将贺天熊毙于枪下,所幸还是打中贺天熊右臂,废掉了贺天熊的右手。 而此刻贺天熊重伤落地,右手整个都被火枪打没了,右臂血流不止,但他毕竟是一派宗师,身受重伤,咬牙强忍剧痛,赶紧用左手点了右臂几处穴道,自救止血,不过见自己右手已经完全炸裂,身体剧痛难忍,一瞬间心如死灰,觉得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伯府了。 这时,李成梁旁边的站着的大管家李富,见大帅用佛郎机击中贺天熊,而旁人均被这巨响惊呆,李富曾经和李成梁试过此枪,因而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吓的呆如木鸡,一见李成梁得手,贺天熊倒地不起,失去战斗能力,李富赶紧提手中刀,跃了过去,一刀刺下,就想将贺天熊刺死当场。 正在这时,贺天熊身边不远处,一道黑影,一蹿而至,挡在贺天熊身前,李富一看,此人正是贺玉莲。 那贺玉莲本来和李如桐正在打斗,她一心只想帮父亲这一次,报答养育之恩,而后就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因而顿时心中轻快起来,似乎一下子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因而比之方才功力大增。 如果只是假打假斗,李如桐倒也还行,但是贺玉莲认真起来,李如桐立刻就捉襟见肘,难以抵挡,眼看就要落败之时,突然一声巨响,震得两人都是愣在当场,贺玉莲一扭头虽见贺天熊到地不起,但是脑子尚未从方才的巨响中缓过劲来,只是是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 管家李富一心想要在李成梁面前立下头功,抢先上前就想结果了贺天熊,贺玉莲这才反应过来,急举剑往前想要救援父亲,只是一来还未从方才的巨响中完全缓了过来,二来见父亲血肉模糊,心中担心父亲伤势严重,见李富钢刀来的太快,贺玉莲不及多想,一下子扑到贺天熊身上,而此刻李钢刀已经到了身后,贺玉莲慌乱间本能地回身便刺,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了。 李富眼看就要砍中,突然见一人扑倒在贺天熊身前,一转身一剑刺向自己。 这李富武功本就就稀松平常,只是见贺天熊已无力再战,为了功劳这才仗着胆子上前,此刻见有剑刺向自己,而自己使力过猛,已经难以收招,就算自己能刺中此人,自己也要被长剑刺穿。 李富吓得只好手上收力,努力让自己身子一斜,虽然勉强躲过这一剑,但钢刀也失了准头,只听噗的一声,钢刀刀尖刚好扎到贺玉莲的肩头处,而贺玉莲的长剑也从李富手上划过,一道鲜血喷出,两人受伤同时撒手,钢刀长剑一起落到地面。 贺天熊本来已然剧痛难当,险些昏厥,又见李富钢刀刺向自己,心知不免,牙一咬,心一横,瞪着李富,心中骂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贺天熊一世英雄,竟然死在这伯府无名的奴才手中,真是可叹可恨!”这时突然见女儿贺玉莲扑在自己身上,而后钢刀一下刺中女儿肩头,顿时心中一阵慌乱,勉强用左手撑起身体,嘴里喊道:“玉莲。” 此刻贺玉莲肩头血如泉涌,面色苍白,牙关紧咬,从口中努力蹦出字来:“爹!” 这一切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贺天熊一见女儿替自己挡了一刀,身受重伤,不由的心中百转柔肠,悔恨交加。 这贺天熊心性极高,手中冷烟剑罕逢敌手,统领的青子堂人多势众,一心自认为自己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成一番盖世功业,只是生不逢时,一晃诺大年岁了,却依旧是个布衣白丁,因而心中时时对当今朝廷极为不满。 后来辽王在永平府偶遇爱女贺玉莲,就此害下相思,不惜亲自登门提亲,贺天熊本不满意辽王其人,本想好言谢绝,但是一转念间想到,如果借辽王能够使自己平步青云,一展抱负,不也是一条终南捷径吗? 因而越想越觉得可行,不觉间坠入迷道,野心驱使之下,就算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在所不惜。 而那辽王本也是自命不凡之人,只恨自己是个袭爵的藩王,一心只想效仿成祖文皇帝,当即和贺天熊一拍即合。 这辽王心想这样孤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得青子堂的十万教众,自是一举两得。 因此贺天熊就成了辽王的军师和保镖,为辽王谋划将来,言及欲要攻下北京,必先占据辽东,要想占据辽东,必先除掉关宁铁骑,要除掉关宁铁骑,就必须先除掉辽东总督宁远伯李成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溃败 冷烟剑客贺天熊献计辽王,言及欲要攻下北京,必先占据辽东,要想占据辽东,必先除掉关宁铁骑,要除掉关宁铁骑,就必须先除掉辽东总督宁远伯李成梁。 但是要除掉李成梁谈何容易,因而贺天熊和辽王商定,对付李成梁最好是暗中行刺,得手之后,关宁铁骑群龙无,继而兵,定可攻占辽东,则大事可成。 只是如今碍于李成梁身边有戚继光和俞大猷两人,这两人乃是天下六绝中的两绝,因而贺天熊又向辽王献策,必须联合东皇徐天波,建州之主尼堪外兰,由徐天波侵扰东南,朝廷必然要调戚继光和俞大猷前去剿灭,此乃调虎离山之计,而后亲自行刺李成梁,得手之后,和尼堪外兰内外夹击,定然功成。 贺天熊左思右想,觉得此计天衣无缝,这才亲自来宁远行刺李成梁,怎奈爱女贺玉莲宁死不从嫁给辽王,贺天熊只好软硬兼施,为了自己的野心,也为了这名标青史的虚名,最终逼得贺玉莲违心答应。 不久后消息传来,戚继光和俞大猷分别调往东南平倭,贺天熊便和辽王谋划,假借迎亲,从而挑选白莲教能战教众聚在广宁,等自己刺死李成梁,就可兵宁远,辽东指日可得。 谁知万事俱备之时,突然得报,辽王藏于各处的举兵所用之银两,均遭劫掠,辽王和贺天熊均是大惊,知道事情可能已经败露,因而只能孤注一掷,贺天熊这才带领女儿徒弟,夜入宁远伯府,行刺李成梁。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不成想李成梁如此狡猾,不仅用替身替死,而且还暗藏火枪,将自己右手轰掉,此刻女儿竟又为自己挡刀,血流不止。 贺天熊已经知道再想刺死李成梁已经不可能了,自己几人是否能走也都是未知之数,顿时满腔荣华富贵之心,平步青云之梦消散的无影无踪。 贺天熊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贺玉莲,就见爱女双眼紧闭,血如泉涌,此刻竟然也是心痛不已,继而万念俱灰,左手抓起旁边女儿掉落的长剑,说道:“儿啊,为父对不住你。”说着就往自己脖子抹去。 伯府府兵此刻已经将几人围在当中,陡然间见贺天熊抓起长剑,虽然贺天熊现在受伤颇重,不过都吓得那些府兵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贺天熊就要自刎而亡,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贺玉莲口中称作小银子的程玉银。 这程玉银本是苦命的流浪儿,因他天性好动,身体轻灵,混迹流浪之时,学了一身的偷盗之术,后来拜入贺天熊的青子堂下,因他轻功出众,被贺天熊收为弟子,与谭玉林,张玉青,胡玉金,贺玉莲同门学艺。 程玉银和贺玉莲年纪相仿,和贺玉莲最为投缘,不知不觉间对贺玉莲情根深种,此刻见贺玉莲身受重伤,不由得全部注意力都在贺玉莲身上,正要过来查看其伤势,就见贺天熊举剑自刎,吓得程玉银赶紧挺手中长剑,架开了贺天熊的长剑。 贺天熊本待一心求死,怎奈手中长剑被程玉银架开,这时就听得耳中程玉银喊道:“师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是赶紧撤了要紧。” 贺天熊心中一凛,想到:“是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虽然落败,但是难保日后不会有所转机,我如果一死,岂不是完事休矣。”想到此处,求生大起,这时程玉银上前架起贺玉莲,喊道:“师父,我们快走。” 贺天熊点头,高喊:“风紧,扯呼。” 而后和程玉银双双架起贺玉莲,飞身上房,直奔东方而去。 众府兵一见就要往前涌上,胡玉金喊道:“师父,师兄。你们先走,我来断后。”说着挺手中剑,逼退一波冲上来的府兵,而后也准备飞身上房,但他轻功本来就弱,结果忙中出错,这一纵竟没能上去,等再要起身,突然就觉得一股劲风直奔头顶,无奈之下只好用长剑招架。 长剑刚碰到对方的兵器,胡玉金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站立不稳,长剑撒手,自己坐倒在地,此时府兵一拥而上,将胡玉金按倒在地。 胡玉金这才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一对镔铁双鞭立在手中,正是楼官祖承训。 李成梁等人见贺天熊上房要跑,本想去追,但是此刻李贞,李如松和赤哥儿均有伤在身,众府兵又不是武功高强之人,只能望房兴叹。 府里医师赶紧上前救治,李如松和赤哥儿均是皮外伤,唯有李贞受伤颇重,李成梁命吴医师务必尽心医治。 正这时,祖承训带着功业楼的子弟来到前院,那张玉青虽然勇猛,但是一是人少,二是自己比力量又不如祖承训,后来实在抵挡不住,自行撤离。祖承训追了一会,见那伙人奔着北门而去,他不敢深追,唯恐前院不敌,方才赶到前府。 祖承训刚到书房院中,正好一眼就看到胡玉金要跑,祖承训本来害怕宁远伯怪罪自己,因而希望能抓到一两个刺客,也好将功补过,这才提双鞭上前挡住胡玉金,生擒活捉,又急命府兵去擒拿谭玉林。 谭玉林一看师父和程玉银带着贺玉莲跑了,三师弟胡玉金被擒,只剩下自己了,祖承训又奔自己而来,便从怀里抓出一把青莲子,往后一甩,瞬间爆裂,硝烟四起,炸伤围上来的几个府兵,而后也纵身上房,往南边而去。 原来贺天熊事先有所交代,无论行刺之事成与不成,撤退时要分散而走,以免聚在一起,目标过大,脱身之后在城东团山官道处汇合。 祖承训见又走了谭玉林,心中更是着慌,赶紧上前给李成梁请安告罪,要刚禀告方才的经过,谁知李成梁一摆手,急命祖承训带领府上兵丁,尽快追击,务必要擒获贺天熊众人,而后命李富取出虎符,带着卫兵直奔关宁铁骑军营而去。 且说谭玉林纵身上房,从南边出了伯府,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如漏网之鱼。 正跑着见后面隐约有火把晃动,因而赶紧隐身在一处墙角处,一会功夫,等追兵过去,方才出来,转向向东面而去。 谭玉林边跑,心中边骂贺天熊。 这谭玉林是贺天熊掌门大弟子,其人野心也是极大,一心就想哪天能将贺天熊取而代之,掌舵青子堂。 谁知道师父年过半百,竟然靠贺玉莲攀上辽王千岁,这日后定然有一场大富贵,因而他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因而对行刺李成梁之事颇为用心。 本来谭玉林用青莲子伤了长白叟李贞后,就想故技重施再用青莲子,直取李成梁,谁知师父拘泥不化,竟当众挡下自己长剑,直接导致行刺失败。 谭玉林便跑,心中边骂道:“这老不死的东西,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定难成就大事。要是按照我的意思,早就取了李成梁的项上人头了,真是可恶可恨。”心中虽恨,但是脚下却不停歇,眼下还是逃命要紧。 谭玉林小心隐藏,凭借自身的功夫,并未惊动任何人,出了东门。 刚出东门不远处,就看到前面火把闪动,一群宁远府兵正围着两个人缠斗,谭玉林赶紧将身体隐藏在旁边树丛之中,定睛观看,借着火光,看到当中两人正是师父贺天熊和师弟程玉银。 贺天熊此刻受伤颇重,虽然点穴止血,但是整个右手被打没,小臂处一片血肉模糊,这也就是贺天熊,寻常人就算不死,恐怕也早已昏迷不醒了。贺只见天熊左手持剑,虽然此刻拼尽全力,但是脚下步履蹒跚,举剑也颇为吃力,只能勉强抵挡,用剑护住自己身体而已。 而旁边的程玉银自己本可以脱身,但是为救师父师姐,也是拼了命的挥动长剑,抵挡府兵,顷刻间两名府兵就被程玉银刺倒在地。 程玉银边打边扶着贺天熊逃跑,其余府兵见他如此凶狠,倒也不敢贸然上前,保持着一定距离继续追赶。 谭玉林隐在树丛中一看,心说定是师父受伤,行动不便,才被府兵追上。 他本来正想要上前帮忙,突然脑子里转念一想:“按理说我作为徒弟应该上前解救,但是此刻没人知道我就在旁边,如果贺天熊被擒或者被杀,那么我是掌门大弟子,老东西真死了的话,那么青子堂自然就是我谭玉林的了,哼!我早就看这个老东西碍眼了,此刻不如一走了之,而后回到永平府,接管青子堂,我就是一堂之主,再也不用看这老东西的嘴脸了。对,就是这个主意。” 想到此处,当下心一横,身子后退,就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这是非之地。 谭玉林身子后退几步,刚要转身逃走,突然脚下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一绊,扑通摔倒在地,紧接着就听到一人低声哎呦了一声,紧接着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色心 谭玉林借着夜色,来到团山官道,猛然见到贺天熊和程玉银正在被府兵围攻。他赶紧缩下身子,隐身在树丛之中,心中存下见死不救的想法,只是打算自行逃命。 正要逃走之时,谭玉林却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有个人依树坐在地上,谭玉林匆忙转身之际,刚好绊到那人的腿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人本来也没现谭玉林,正在树下低着头吁吁带喘,突然觉得腿上一疼,就见一个黑影到了近前,而后扑通一声,摔倒在旁边,那人吓了一跳,低声惊呼道:“是谁?”谭玉林顿时也吓出一身冷汗。 谭玉林被绊倒在地,心中惊恐不定,虽然此人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是谭玉林还是听出了是清脆的女声,他坐起身来,这才看清,那人原来却是师妹贺玉莲,此时身子靠着大树坐在地上,神情紧张的朝自己的方向望来。 谭玉林一看是贺玉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师妹,是我,谭玉林,你怎地会在此处?” 贺玉莲努力的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咳,咳爹爹和小银子带了我逃走,谁知刚出了东门,就被官兵追上,爹爹和小银子没办法,便将我藏在此处,咳咳,他们去引开追兵,之后再来接我,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咳咳。” 说着贺玉莲竟然有些哽咽,她受伤虽不致命,但是也是不轻,此刻肩头依然淌出血水,她用手捂着伤口,气息微弱,讲了几句之后就不停轻声咳嗽。 谭玉林心中一动,寻思道:“那辽王最喜我这个师妹,如果我能保她回到广宁,尽管这次行刺失败,但也是功一件,如果老不死的就此死在宁远,我如有辽王做靠山,执掌青子堂也是探囊取物一般,就算老东西侥幸逃回,我救了她女儿,他自然也会对我感激不尽。何况如今他已经废了右手,到时候教里事物不也是由我说了算吗?老东西要是识相,乖乖的做个汉献帝也就罢了,让我名正言顺当上堂主,如果要是不识相,我要将他除去,也是易如反掌。” 打定主意,当下赶紧来到贺玉莲身边说道:“师妹,幸而在此地相遇,不然你身受重伤,独自留在这荒郊野外,性命难测,本来为兄想前去帮手师父师弟,但是当务之急,先要将师妹转移到安全所在,包扎伤口止血,而后为兄再行回来,搭救师父师弟。” 贺玉莲身中刀伤后,被贺天熊和程玉银架出东门,仓皇逃命,但是贺天熊受伤比之贺玉莲更重,虽然用点穴法勉强减少了自己和贺玉莲的伤口的出血,但自己右臂皮开肉碎,白骨露在臂外,伤口太大。 而贺玉莲肩头上也有一尺来长的刀口,尽管减少了出血,但是却难以完全止住,又一路狂奔到团山附近,两人都有些失血过多。怎奈后面追兵将至,贺玉莲此刻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累赘,以死相挟父亲和师弟将自己留下,让他们逃命。 贺天熊起初不肯,但是自己此刻已经是性命堪忧,要想保护着女儿全身而退,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好将女儿藏在旁边树林之处,让女儿在此不要声张,自己和程玉银去引开追兵,而后再回来接贺玉莲。 贺玉莲也明白此刻自己难以交手,只能一人躲在树丛中,大气也不敢出,听得外面打斗声越来越远,不免又为父亲和小银子担心,心中不停默念:“圣主婆罗,弟子求您保护爹爹和小银子得脱大难。” 正在此刻,突然腿上被人踩了一脚,吃痛间哎呦一声,张口询问,话已出口,自己不禁暗恨自己,万一此人是宁远伯府上之人,自己岂不是定然无免。 等到那人张口,这才现是师兄谭玉林,谭玉林是自己的大师兄,自己一直视之为兄长,但平日里谭玉林不假言笑,因而自己总是敬而远之,在此大难之时,她却看到谭玉林有如见到亲人一般,情绪激动难止,竟然有些哽咽了。 谭玉林上前将贺玉莲轻轻搀扶起来,让贺玉莲将手臂架在自己脖项之上,用手夹住贺玉莲蛮腰,刚想往外面大路上走,就听外面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吓得两人赶紧又折返回来。 这时贺玉莲轻声说道:“师兄,你带着我恐怕两个人都跑不了,要不你别管我了,眼看又有追兵将至,我爹爹身受重伤,你还是先去帮他才是,咳咳。”说着又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 谭玉林摇摇头说道:“此处正是荒野山林,留你一人在此凶多吉少,师傅虽然伤重,但毕竟是老江湖了,料想这些府兵,也难追上师父,不如我先带你进了林子,找寻一处安全所在,而后再返回来找寻师父,你有伤在身,切莫多言了。” 谭玉林虽然嘴上是如此说话,心中却巴不得贺天熊被府兵追上,乱刀砍死最好。 贺玉莲哪能知道谭玉林此刻心中所想,听了谭玉林所说,也觉得有理,不免心中颇为感激。此刻她已经失血不少,难以独立行走,也只能任由谭玉林架着,两人急匆匆往团山深处而去。 这一路两人也不辨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好容易绕出山林,来到一块空地之上。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谭玉林害怕上山遇到夜间觅食的猛兽,因而只是绕着团山,远离大路的方向绕行,好不容易出了林子,来到一处平地,只见周围黑漆漆的,谭玉林抬头向前望望,借着月光隐约间看到前面山壁上似乎有个山洞。 看到山洞,谭玉林转头对贺玉莲说道:“师妹,前面有个山洞,我们暂且去那里容身。”说完耳畔却并无回答,谭玉林略一转头,只见贺玉莲此刻面色苍白,只是将身体倚在自己身上,神志已经略有些模糊。而谭玉林此刻也是汗流浃背,咬着牙用力托起贺玉莲身子,直奔山洞而去。 进到洞里,谭玉林先将贺玉莲放在地上,将她的身体靠着洞壁,自己喘了会儿气,这才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用手一甩,一道亮光出现。 只见这山洞并不很大,不过两三丈方圆,虽然狭窄,但是有个人容身倒也是绰绰有余,洞里到颇为干净,避风处竟然还有两堆干草堆在地上,好像是草床一般,旁边还有不少看来是当做柴草的干枯树枝。 谭玉林抱过来了些干草树枝,拢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着,升起一堆明火出来,而后又过去将贺玉莲抱在火边干草之上,见贺玉莲早已经昏迷不醒。 谭玉林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贺玉莲的额头,就觉得手中隐隐有些烫,谭玉林暗道一声倒霉,心里说道,自己冒死救贺玉莲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权势,荣华富贵,不过看着现在这个样子,贺玉莲估计是难撑过这关了,在这荒山野岭里缺医少药的,贺玉莲昏迷再加上高烧,又身受刀伤,估计到不了天明,贺玉莲的小命恐怕就没了,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白辛苦了一场。 贺玉莲本就受伤不轻,又这一路奔波,此刻就觉得浑身冷,头重脚轻,眼前黑,渐渐地有些半昏半醒,此刻被火的热度暖着,好像稍微有些了知觉,不自觉的哼了几声。 谭玉一看,挠挠头心里说道:“算了,已经这样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当下来到贺玉莲身边,先用长剑将贺玉莲的肩头丝衣划开,露出伤口,只见雪白的肌肤上,一道一尺长的刀口斜着嵌在肉里,皮肉虽已经闭合,但伤口却还往外冒着血水。 谭玉林先将贺玉莲的血衣剥下,而后从怀里取出金疮药来,在贺玉莲肩头伤口处撒上药粉,又将贺玉莲脱掉的外衣上,并未沾染到血迹的地方用长剑划下,将贺玉莲的伤口包上,忙了半天,这才将伤口处理完毕,似乎已经不再流血。 此时虽然夜深,但是正值初夏,又在火旁,谭玉林忙活了半天,出了一身的大汗,此刻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有些燥热,而贺玉莲惨白的脸上此时也隐隐升起一片红润。 谭玉林将贺玉莲的伤口包好,捡起身边的碎布,正在擦自己手上的血水,不经意间,目光却顺着贺玉莲的肩头慢慢落到了她轻轻上下起伏的胸口之上。 贺玉莲此刻双目紧闭,衣衫不整,胸口处的红色亵衣露出一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锁骨下那白皙的肌肤,在红色的亵衣映衬下,显得格外白嫩细腻,被火光一照,映射出无比诱人的光芒。 谭玉林眼睛落在贺玉莲的肌肤之上,再也无法移走,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处直窜上大脑,本就口干舌燥,此刻就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烧一般,心脏咚咚咚跳成一个,浑浑噩噩地伸出手来,将贺玉莲上身本就所剩无几的衣衫轻轻地拉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沉沦 贺玉莲伤重昏迷,谭玉林为其包扎伤口,无意间看到贺玉莲酥胸半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邪念,不由自主的用手拉开了贺玉莲贴身的衣衫。 目光及处,只见一抹大红色的亵衣露出,包裹着圆滚柔软的花房,这对柔软的美物随着主人衣衫的掉落和轻微的呼吸而微微颤动,呼之欲出,若隐若现地起起落落,更让人痴醉的是在那红布包裹的正中,两个樱桃大小的突起,紧紧撑着红色的亵衣,兀自随着胸口雪白的肌肤上下起伏。 此刻谭玉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停地吞咽着吐沫,喉头也同样不停地的上下滚动,而那只拉着轻薄衣衫的手似乎石化一般,固定在空中,一丝不动。 火光映衬着贺玉莲那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的脸庞,或许是火的温度,又或许是伤口不再失血,此刻白里透红,竟然越显得娇艳欲滴。 谭玉林颤巍巍的松开衣衫,小心翼翼地用手触摸了一下那大红亵衣下的突起,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万千蝼蚁不停啃噬一般,再也舍不得将手拿开,便用大手将整个花房轻轻握住,掌心处传来一阵无比柔软感觉。 突然贺玉莲轻轻地嗯的了一声,吓得谭玉林赶紧将手缩了回去,而后定睛去看贺玉莲的面庞,只见贺玉莲只是微微动了动头,眼睛并未睁开,而后又一动不动地沉沉睡去,似乎并未苏醒。 谭玉林端详着贺玉莲的俏丽面容,心中一颤,心道:“师妹这如花美貌,就这样便宜了辽王,真是暴殄天物,我本意是想带她去寻辽王,只是她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两说,如果过不去就这样死了,那不可惜了?就算她命大撑了过去,反正此刻无人,天不知鬼不觉,不如我先尽情享用一遍,到时候献给辽王,就算现她不是处子之身,辽王怪也只能怪在师妹和贺天熊那老东西身上。” 想到这里,再也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野兽,当下凑近贺玉莲,迫不及待的扒去贺玉莲的上衣,瞬间贺玉莲上身只剩下那抹大红色的亵衣,透过亵衣和肌肤的缝隙,那对诱人的花房时隐时现,谭玉林再也把持不住,猛地将脸贴在贺玉莲粉嫩的胸前,鼻腔里贪婪地吮吸着贺玉莲的处子体香,双手急忙向下就想要去解自己的衣裤。 就在谭玉林刚刚松开系裤子的软绦,耳中突然听到一个人喊道:“师父,您怎么样了,再撑一下,我们还要去救师姐呢,您可不能就倒在这里啊。”声音虽不是近前,但是应该距离山洞也是不远。 谭玉林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从贺玉莲的玉体上爬了起来,用脚几下踩灭火焰,而后将裤带扎好,手拿长剑出了洞口,抬眼观看。 只见远处两人一脚高一脚低的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搀扶着另一个,借着月光,谭玉林认出正是师父贺天熊和师弟程玉银,那贺天熊摇摇晃晃,程玉银吃力的扶着,谭玉林一见赶紧将身子趴在地面,屏住呼吸,生怕被两人看到。 两人似乎并没看到谭玉林,而是极为艰难地往这边走来,这时程玉银突然用手一指前方,说道:“师父,前面好像有个山洞,看来我们已经甩掉追兵,不如师父先在洞里休息,待我去找回师姐,我们再走吧。”贺天熊勉强点了点头,两人缓缓朝着山洞而来。 谭玉林一看两人冲着自己过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心说:“师妹如今衣衫不整躺在洞里,虽然我并没有得手,但要是等他们到了山洞,看到这番情景,我还有命吗?不如赶紧跑了逃命去吧。”刚想起身逃跑,就见这山洞前是一片平地,毫无树木遮挡,自己这样冲出去定然会被看到,心中着急:“这,这,这如何是好?” 眼看两人离洞口越来越近,谭玉林突然眼眉立起,牙一咬,心一横,自言自语道:“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投,此刻老东西身受重伤,程玉银武功稀松平常,我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结果了你们两个,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谭玉林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谭玉林手握长剑,爬起身来,一跃跳出洞外,压低声音喊道:“师父,是师父您老人家吗?徒儿在此。” 方才贺天熊和程玉银带贺玉莲逃到东门,两人都身带重伤,尤其是贺玉莲几乎无法行走,因而三人步履缓慢,到了宁远城东门外就被府兵追上,贺天熊无奈之下将贺玉莲藏在树林之中,和程玉银挡住追兵。 两人边打边走,趁着夜色好容易才甩开府兵,贺天熊毕竟在江湖上并非浪得虚名,虽然身受重伤,又是夜深,但是打斗时候也留意记下女儿的方位,此刻甩离了追兵,不敢原路返回,走进团山,奔着方才贺玉莲的藏身地而来。 只是贺天熊此时失血过多,全凭着一口气支撑,勉强被程玉银搀扶着,隐身进了山林,贺天熊努力辨别方位,两人迤逦前行。 贺天熊此时心中懊悔不堪,心中恨自己被富贵权利迷了心窍,硬逼着女儿嫁给辽王,此刻不光自己失去手臂,女儿更是生死未卜,不禁唉声叹气,程玉银边走边解劝,贺天熊说道:“小银子,为师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祸,心中愧疚,往日里你们几个师兄弟,因你总是偷奸耍懒,手脚也不干净,因此为师对你尤为苛刻,如今生死见真心,到此时唯有你一人还不离不弃,为师真是悔不当初啊。” 程玉银道:“师父,您别这么说,我这条命是您救下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您和师姐。” 贺天熊叹道:“小银子,师父其实一直都清楚,你心里一直都喜欢玉莲,只是为师一心巴结辽王,将玉莲也逼到这步田地,也知道你暗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如今为师也想明白了,这次如果脱难,就带你和玉莲远走他乡,将玉莲许配与你,而后隐姓埋名,只留你们两个在膝下养老送终,再也不问世事。” 程玉银听闻贺天熊如此说道,心中不亚于吃了龙肝凤胆一般,说道:“师父,莫要如此,师姐在我心中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小银子出身低微,只求能常常伴在师父师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真是不敢有丝毫觊觎之心,无论师父如何,小银子定然追随在您身边。” 贺天熊叹道:“好,好孩子。为师当初真是错看了你了。” 这时程玉银却说道:“师父,只是有一事,弟子我实在不明,我们白莲青子堂与官府素无瓜葛,为何当初要帮建州卫递送东西?如今帮了建州卫那个臭小子,现在恩将仇报,与我们为敌,官府都是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师父就不该帮忙。” 贺天熊说道:“此事是当初建州新主尼堪外兰所托,青子堂久在辽东经营,教里教徒多有女真族人,因此为师和尼堪外兰早有交情,他托人送来锦盒央烦为师,为师怎能拒绝?” 程玉银奇道:“尼堪外兰?这倒奇了,有传闻说建州卫指挥使塔克世和他爹觉安昌不就是尼堪外兰杀死的吗?而且也有传言建州卫满门也是尼堪外兰派阎罗门所灭,怎地他又央烦师父代送物品给建州卫呢?” 贺天熊摇了摇头,说道:“这为师也不知道,官府之间,关系复杂,看似矛盾,但必然有其内在的原因,为师只是受人所托运送物品而已,至于内幕如何,真的是一概不知。” 程玉银摇了摇头说道:“唉,我们青子堂遭此大难,看来今后还是莫要和管家扯上关系的好,过了今晚,师父带我和师姐远走他乡,今后再不过问世事,远远离开这是非,也省的烦心。” 贺天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走了一会儿,贺天熊失血不止,脚下虚脱,程玉银半扶半抱,竟然也走到了谭玉林藏身的山洞不远,两人看到山洞,程玉银就想将师父先留在洞里休息,而后自己寻了师姐,再一同逃命。 谁知正往洞口走去,突然从前面跳出一人,手握长剑,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贺天熊强咬牙关,左手抽出剑来,正打算拼命,却一看是眼前之人却是谭玉林,两人均长出一口气。 贺天熊本来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此刻见来人是谭玉林,心中一松,再也站立不住,身子摇晃,眼看就要摔倒。 谭玉林此时赶紧扔了手里长剑,一路小跑上前,用手扶住贺天熊,将贺天熊手中冷烟剑接在手里,嘴里说道:“师父,弟子甩了追兵,逃到团山,刚好碰见师妹,已经带她到山洞休息,天幸师父也无碍,我们师徒竟还能在此相遇。” 贺天熊听闻贺玉莲已经被救到山洞里,心里顿时大慰,着急问道:“玉林,玉莲的伤不要紧吧。” 谭玉林说道:“幸好我碰到的早,此刻包扎了已无大碍。师父放心,师弟,来,我们一起扶师父进洞包扎修养。” 程玉银听闻贺玉莲已经无碍,当下也是心花怒放,他早就对贺玉莲情根深种,只是一直埋在心中,方才师父亲口许婚,这时又听到心上人已经脱险,不由得心中反而感谢这次伯府行刺。 想到过了今晚,就能和师父师姐远走他乡,到时候再能迎娶贺玉莲,顿时让他觉得前面是无比美好的生活等着自己。 心中丝毫未有任何防范,上前正要去搀扶贺天熊,突然间就觉得肚子里一片冰凉,而后一阵无比剧痛。 程玉银茫然地低下头来,就见那冷烟剑寒气袭袭,已经插进自己肚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无君 程玉银护着贺天熊来到山洞前,碰上谭玉林,但他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大师兄谭玉林会忽施辣手,将冷烟剑刺入自己的肚中。 程玉银茫然地抬起脸来,眼光望向谭玉林,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生的一切,眼望谭玉林面容扭曲,狰狞凶狠,嘴里艰难地蹦出“大师兄”三个字。 而此刻谭玉林一甩手将贺天熊摔在地上,同时脚下用力,一脚踢在程玉银的身上,程玉银身体飞起,落在三尺外的地上。 程玉银还想起身,挣扎了两下,而后圆睁双目,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对眼前生一切的难以置信,趴在地上便再也不能动弹,眼睛依然迷茫的盯着谭玉林,似乎有着无尽的疑问一般。 贺天熊眼看谭玉林剑刺程玉银,自己仰面摔倒在地,同样贺天熊也不相信眼前生的一切,咬牙撑起身子,刚想要起身,就见谭玉林踢开了程玉银,而后上前一脚,用力踏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贺天熊的身子扑通一声,再次躺倒,就觉得心口一阵紧,喉头一阵酸甜,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如恶鬼阿修罗一般的谭玉林,心中却依然糊涂,嘴里喊道:”玉林,你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谭玉林此刻眼露寒光,用脚踩住贺天熊,一横手里冷烟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冷烟剑啊冷烟剑,果然是把好剑,杀人不见血,人都刺透了,剑上一丝血都没有粘上,只是不知道刺进它主人的身体里,是不是依旧血不沾刃呢?” 说着一抖冷烟剑,剑尖直指贺天熊的咽喉,脚下用力踩着贺天熊的胸口。 贺天熊顿时一阵急促地咳嗽,缓了口气,而后恶狠狠盯着谭玉林,声色俱厉地说道:“谭玉林,你难道要欺师灭祖,手刃恩师不成?” 谭玉林先是冷笑两声,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师父,这你就怪不得徒儿了,如果当时你听我的,用青莲子要了李成梁的命,我们还会是这般处境吗?你拘泥不化,死也要摆你武学宗师的架子,落得个如此田地,要怪就怪你自己,你都这把年龄,竟然不懂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的道理,看来这冷烟剑你也不配再用了。” 贺天熊听谭玉林如此讲话,怒气直冲胸腹,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但他心存女儿贺玉莲的安危,强压怒气,高声喊道:“你想要这冷烟剑你就拿去,要老夫的命也给你,但是念在多年师徒情份上,死也让老夫也做个明白鬼,玉莲此刻何在?是否已经被你杀了?” 谭玉林仰头哈哈一阵怪笑,而后说道:“老东西,等你死了自己去问她吧。” 贺天熊听闻此言,顿时面如槁木,心如死灰,嘴里骂道:“谭玉林,你欺师灭祖,杀弟弑师,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谭玉林一手轻抚冷烟剑的剑身,用眼角撇了一眼贺天熊,冷冷说道:“老东西,有没有好结果你也看不到了。”手上微微用力,举起冷烟剑就要刺下。 正这时就听身后山洞里出一声哭喊:“不要啊,爹爹。” 贺天熊一听是女儿贺玉莲的声音,顾不得谭玉林还踩着自己胸口,硬撑着身体将头努力抬起来,望向山洞方向。 只见贺玉莲此刻上身,只有胸前一件亵衣裹身,髻蓬乱,扶着墙壁蹒跚出了洞口,口里不停哭喊道:“爹爹,不要啊。” 刚刚出了洞口,脚下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扑通一声,跌落尘埃。 原来贺玉莲经过包扎,肩头伤口的血早已止住,又借着火的温暖,似乎慢慢地开始恢复了意识。 正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时候,好像听到爹爹的喊声,贺玉莲强打精神,勉强睁开眼来,就见眼前一团漆黑,但是耳中却能清晰地听到爹爹的喊声。 贺玉莲硬咬着牙起身,恍恍惚惚地朝着喊声处而去,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上身只有一件亵衣遮身,好容易挪到了洞口,她摇摇头,努力汇聚目光,就看见山洞前不远处的空地上,爹爹躺在地上,而谭玉林手中举着剑看样子是要刺向自己爹爹。 此刻贺玉莲虽然脑子一片混沌,还没有分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生的,但是父女天性,不假思索地喊出声来。 贺天熊一见女儿的情形,顿时如同血灌铜人一般,须眉皆炸,就想起身和谭玉林拼命,但是此刻他已经失血过多,而且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再加上内心绝望,根本无法从谭玉林的脚下站起来。 贺天熊此刻只是出一声怒吼,眼睛恶狠狠瞪着谭玉林,牙齿咬得咯吱直响,说道道:“畜生啊畜生,谭玉林,你这披着人皮,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贺天熊就是变成厉鬼,也要将你开膛破肚,挖肝摘心,碎尸万段。” 谭玉林一阵狞笑道:“老东西,等你变成鬼再说吧,我没工夫跟你墨迹了,料理完你之后,还要赶紧去享用你女儿的雪白呢。”说着手上用力,冷烟剑前伸,一剑刺进了贺天熊的胸膛。 就见贺天熊身体一阵痉挛,他咬牙没有哼出声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在谭玉林脸上,而后双目圆睁,绝气身亡。 谭玉林呸了一声,从贺天熊身体上抽回冷烟剑,在贺天熊的身体上又狠命刺了几剑,嘴里不停骂着:“老不死的,老东西。”而后将冷烟剑在贺天熊身上蹭了蹭,用剑尖指着贺天熊又说道:“老东西,你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吗?还以为可以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吗?你不是要变成鬼吗?老子成全你,不服气你就来啊,老子等着你呢,呸。” 说完后冷笑几声,这才抬脚将贺天熊的尸体踢在一边,左手一抹脸上的血迹,转身直奔贺玉莲而来。 贺玉莲眼生生看着爹爹被谭玉林刺死,啊的一声尖叫,刚要用力起身,就见冷烟剑刺透了爹爹的胸膛。 贺玉莲顿时就觉得头重脚轻,脑袋里一阵轰鸣,似乎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一般,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爹爹啊,爹爹。” 谭玉林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性,走上前来一脚踏在贺玉莲的后背之上,狞笑着说道:“小美人,别急,等老子享用够了,就让你去那边和你爹爹团聚去,哈哈,哈哈哈” 贺玉莲此刻一动不动,任由谭玉林摆布,嘴里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爹爹,爹爹。” 谭玉林狞笑着,抓住贺玉莲一只脚,用力拖进山洞里。 贺玉莲趴在地上,肌肤和地面摩擦的疼痛似乎让她恢复了一点意识,见谭玉林好像恶鬼一般缓缓向自己逼来,她自知不免,双眼一闭,下颚用力,就打算咬舌自尽,谁知谭玉林早已经觉,一个箭步上前,用手一捏贺玉莲两边脸颊,将贺玉莲翻转过来,手上用力将贺玉莲身上仅有的肚兜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贺玉莲的口中,而后手上上下用力,点了贺玉莲身上两处穴道。 贺玉莲瞬间就觉得浑身酸软,连手臂都无法抬起,此刻她心如刀割,万念俱灰,被谭玉林抱起来,放到那入针般的干草之上。 谭玉林胡乱地褪去衣裤,一下子扑在贺玉莲的身上,此刻贺玉莲浑身无力,只能任由谭玉林在自己身上恣意胡为起来。 贺玉莲两只空洞的双眼茫然望着洞穴顶上的无边的黑暗,渐渐迷离,渐渐地似乎没有了山洞,没有了篝火,没有了干草,有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让她痛苦窒息。 她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眼前慢慢闪现出一片梅园,满树梅花盛开,几只雨燕穿梭树间,一阵微风而来,暗香满园,花雨漫天。 一座青竹小楼外,站着一个白衣翩翩,黑披肩,腰间悬剑的男子,手中捧着一管洞箫,在嘴边轻轻吹着。 而自己穿着一身青衣,站在那男子身前,身靠梅树,手中轻捻一株梅花,清风伴着幽怨地箫音扫过枝头,那花瓣随风而散,飘扬半空,自己抛去花枝,轻抖长袖,曼舞身姿,长飞扬,口中随着箫声边舞边歌: 六树梅香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 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 燕子楼,燕子楼,燕去楼无声, 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 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 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 莫叹清泪洒罗裙,空负前盟话鬓云, 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 这时突然下身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满全身,将眼前的美妙景象瞬间打的支离破碎,自己又再次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已经无法再看到那白衣的男子,无法再听到那如泣的箫音,无法再闻到那梅花的清香,无法再感到那微风的清凉,只剩下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当年一顾本倾城,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枭雄 宁远伯府彻夜大战,虽然击退了贺天熊几人,但是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李贞受伤颇重,李如松和赤哥儿均挂彩带伤,府兵死伤无数,却只抓了一个胡玉金,而主犯贺天熊和其余人等均逃走不知所踪。 李富指挥兵丁,虽然在东门追上了贺天熊,但是天黑林密,最终让其走脱,搜寻不着,一直到天明,再无踪迹,只好收兵回府。 宁远伯李成梁当夜赶往校场,钦点三万关宁铁骑,第二日天明宣誓出,直奔广宁,要赶在宁王狗急跳墙前先制人。 原来李成梁当日听完黑羊子所说,就已经派心腹人前往京城告之当朝太阁东岳先生张居正,张居正感到形势严峻,连夜进宫,奏明天子明神宗万历皇帝和李太后,此时天子尚幼,李太后代行天子令,与张居正计较后,张居正认为辽王尚未真正谋反,只是捕风捉影直接出兵剿灭藩王,出师无名,也会寒了天下藩王的心,最好是让宁远伯李成梁提高戒备,等辽王谋反的证据确凿之后,再带兵剿灭为佳,表面上责备李成梁,以安抚辽王,私下授关宁虎符给李成梁,让其见机行事。 李太后对张居正言听计从,张居正当即票拟了圣旨,李太后代天子批红,冯保掌印,送至宁远,责备李成梁轻信谣言,应有不察之罪。 张居正暗写的密书,也送到宁远,言之让李成梁便宜行事,最好在辽王准备妥当之前搜罗罪证,或者逼其先反,同时将关宁铁骑半块虎符交给李成梁。 李成梁心领神会,先是接旨谢罪,而后暗中命令铁卫营赶制十面大旗,上书“奉天靖难”,在铁卫营劫掠辽王储银之时插在现场,本来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却生钱鼠王窃银一案,如今银两全失,无有物证,如果出兵,辽王抵死不认,只说有人栽赃陷害,自己又无证据证明那些藏银之地均是辽王所有,李成梁也是无计可施。 所幸秦苍羽几人误闯鼠洞,夺回一些辽王官银,而在此时贺天熊行刺自己,虽然走了主犯,但是活捉了胡玉金,当即严刑拷问,胡玉金受刑不过,和盘托出辽王如何勾结尼堪外兰,东皇徐天波,欲刺杀宁远伯,而后举兵造反等等事由,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李成梁当机立断,直接出兵,同时派人密带奏章,告之朝廷。 点好军队,李成梁命人将李如松也唤到军营,次日天明,关宁铁骑三万骑兵,浩浩荡荡,直扑广宁而去,兵贵神,第三日午时已经到了广宁城外,安营下寨,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 李成梁有意要看看李如松领兵能力如何,将李如松唤到帅帐跟前,问道:“松儿,如今兵抵广宁,为父问你,如果是你,当如何打赢此仗?” 李如松略一思索,说道:“父帅,广宁乃是辽东重镇,守军约在六千人左右,如今父帅统领五倍于敌,《孙子》谋攻篇有言: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因而以孩儿之见,此时大军开到,五倍于敌军,正是锋不可当之时,应该一鼓作气,挥军急攻,定能一战而克。” 李成梁笑道:“松儿,你平日里不喜文课,如今却能以兵法言之,为父倒是甚为欣喜,但是书本乃是死的,打仗却是活的,正所谓兵不厌诈,要估量自己和敌方的优劣,随机应变,方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广宁乃是边关重镇,城高池深,粮草充足,易守难攻,守军虽少却是精于守城之兵,保护城池乃是强项,而我关宁铁骑多是骑兵,平地草原上攻伐战杀,所向披靡,但是攻城却并非强项,以己之弱攻敌之强,就算数倍于敌,勉强攻下,自己必然也会损失惨,一旦急攻不下,折损了士气,后果堪忧啊。” 李如松听闻李成梁如此说法,细想也觉得的确如此,看来父亲是另有妙计,方才自己真的是死搬兵书了,当下问道:“父帅所言极是,那父帅这次统领的为何全是骑兵?而不带上攻城的步兵呢?” 李成梁说道:“一来是兵贵神,如今辽王行刺失败,必然狗急跳墙,仓皇起事,而广宁城里还有官府衙门,老督军等并非辽王一党,辽王要完全控制宁远,必然先要除掉这些人等,才能完全掌握兵权,为父两日內急行百里,正是要在辽王立足未稳之时攻其不备,如果带上步兵和大型军械,迤逦前行,如此到了广宁,辽王已经站稳脚跟,到时候再硬攻广宁,损失定然极大。” 李如松似有所悟,李成梁继续说道:“其二,广宁周边均是平原,而辽王所依赖者无非是广宁坚固,除此之外就是那些白莲教众,这些人本就是广宁周边百姓,多居于乡里,不在城中,辽王造反,定然召集这些人丁前往广宁,此时如果为父将广宁团团围住,采用围城打援之法,平地交战,精锐骑兵对仓皇起事的暴民,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李如松听到这里,方才知道父帅用兵果真不是一般将领所能匹敌,当下敬服道:“如此一来,父帅定然不费吹灰之力,攻克宁远。” 李成梁顿了顿,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有待锻炼,这只是其一,其二。尚有其三,广宁守军本就是我大明军伍,效忠朝廷,就算被宁王一时掌控,但是军心不稳,肯定持观望之态,如果辽王援军势大,则会负隅顽抗,因此只需要将辽王支援广宁的白莲暴民打退几次之后,城内见没有援军支援,定会不战自乱,而那些白莲教的暴民乌合之众,些许关宁铁骑冲杀几次就会呈鸟兽散,此时为父将北门围城之军佯装撤退,那辽王定然从那里逃走,到时只需几十轻骑,即可生擒之,广宁则不攻自破。” 李如松恍然道:“父帅先是围城打援之谋,而后是围城必阙之计,如此一来,当真只需些许骑兵即可,而且不用攻城,几乎毫无损失就能拿下广宁,生擒辽王,孩儿受教了。” 李成梁拿出一支令箭道:“如今你已然成年,为父此次想看看你的本事,我给你三千骑兵,你领着就在广宁东面巡视,一旦现成股的白莲暴民,即可冲杀,不得有误。” 李如松称是,上前接过令箭,转身刚要出营帐,这时一个传令官匆匆忙忙地跑进营帐,高喊:“报!” 李如松一愣,心说难道广宁自己出兵来打了吗?那他们真好似蚍蜉撼树,飞蛾扑火一般自寻死路。 李成梁说道:“切莫慌张,何事报来?” 传令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报大帅,营门有一人求见大帅,自称是图伦城主尼堪外兰特使,特来拜见大帅。” 李如松听闻此言,愣了一愣,刚要上前说话,李成梁一摆手,先命传令下去,命他将来人带来大帐。 等传令下去,李成梁略微思索之后,面有怒容,一阵嘿嘿冷笑。 李如松上前道:“父帅,这尼堪外兰和辽王结为生死同盟,难道此次派人是来下战书的吗,那他们可是自寻死路。” 李成梁面色阴沉道:“松儿,恐怕你刚好猜反了。为父倒是认为这尼堪外兰是来表功的?” 李如松奇道:“表功?何来表功?” 李成梁道:“你先不用去了,随为父一起见见尼堪外兰派来的人,看看为父是否猜对?” 李如松见父亲面色不善,随机点头,站立一旁。 一会功夫,大帐外传令喊道:“禀大帅,图伦特使带到。” 李成梁在营帐中说道:“进来吧。” 只见帐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人,上身穿着单皮坎肩,下身扎腿的马裤,脚上登一双马靴,打扮一看就是女真特有的打扮,脑后一条大辫子盘在脖上,进门后跪倒在地,喊道:“奴才阿合奇,奉我主尼堪外兰之命,特来拜见宁远伯李大帅,现有我主亲笔书信一封,呈交大帅,请大帅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 旁边卫兵上前接过书信,放在李成梁的帅案之上。 李成梁并未让阿合奇起身,问道:“你叫阿合奇?” 阿合奇跪在前面,点头称是,李成梁说道:“这封信本帅不用看也知道内容,想必是你主子尼堪外兰前来邀功的吧?” 阿合奇吓地赶紧回道:“奴才只是传信,信中内容丝毫不敢偷看,原封未动,望大帅明鉴。” 李成梁哼了一声,打开书信,看了两眼,甩手便递给李如松,说道:“松儿,为父倒是没有猜错,只是没猜对这尼堪外兰的胃口。” 李如松拿过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建州卫左指挥使图伦城主尼堪外兰谨拜辽东总兵宁远伯李讳成梁大帅账下:卑职得宠于皇恩,受命于大帅,日日省身,夜夜叩谢,以死报天子之浩荡,大帅之器重,代领建州,兢兢业业。后窃知国亲辽藩,不沐圣恩,心怀叵测,意欲谋反,卑职佯与其盟约,虚与委蛇,以为探听虚实,奏明朝廷。 怎奈辽藩枯恶不俊,旦夕举事,前与卑职约定合兵广宁,卑职谨记圣恩,无诏不可入关,怎奈事态紧急,只能从权,不得已不请自专,亲领三千军马进驻广宁,佯装合兵,当日内联知府,外结督军,夤夜举事,浴血奋战,虽自折兵十有七八,然受顾天子隆恩,大帅洪福,已将辽藩生擒于其府,谋逆者一网打尽。 正备奏章军书禀朝廷大帅,知大帅神,天兵已至,卑职欣喜如狂,本欲携逆献于大帅账前,怎奈卑职无诏进关,罪在不赦,其心惶惶,畏大帅虎威,罪身岂敢听命于大帅帐前,特命使告大帅心安,候大帅进城,卑职自缚其绑,伏大帅阶下请罪。卑职 尼堪外兰 拜上。 李成梁此时已经命人先将阿合奇带到偏帐等候,这时见李如松看完书信,一脸茫然,嘴里半天才说道:“这” 李成梁笑着说道:“松儿,为父所猜不错吧。”但是语气冰冷,丝毫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 李如松愣了愣,说道:“父帅,这,这尼堪外兰把辽王活捉了?!那父帅冒着被刺之险,带领大军,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被他抢了平叛的功劳?他不是和辽王一同盟约造反吗?” 李成梁面色难看之极,但转瞬间仰天大笑,李如松站在旁边模棱两可,不知父亲为何笑。 李成梁大笑之后说道:“哼,这尼堪外兰果然枭雄本色,见事不对,即刻反水,临阵倒戈先活捉了辽王,瞬间从谋逆同党变成了平叛的功臣,此人能被太岳大人选中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只是日后尾大不掉之时,恐怕还是要为父出来收场啊。 哼,这三千军马损之七八,还真敢狮子大开口,朝廷这次恐怕也要大出血了。罢了,松儿,事到如今,随为父提领大军,进城,去看看他还能再玩出什么花招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遭难 秦苍羽在宁远伯府剑败谭玉林,一战成名,谭玉林虽难称为江湖上一流好手,但是在辽东却是赫赫有名,除了冷烟剑贺天熊和长白叟李贞外,称得上是第三号人物了,如今却败在秦苍羽手下,因此阖府上下均对这位秦公子敬佩有加。 李成梁带了李如松前往广宁剿灭辽王,长白叟受伤颇重,留在府上将养了几日后,不辞而别,众人遍寻不着,只能作罢,眼下府中无人,李富便将整个伯府防卫事宜交给秦苍羽和祖承训调配。 没几天,消息传来,李成梁兵抵广宁,辽王授被擒,大帅少帅不日就要凯旋回府,群府上下又是一阵庆贺。 秦苍羽一看恶被擒,一场大的风波消于无形,便将防卫之事全权托付给祖承训和赤哥儿,想到转日过来就是尤老爹的七七之期,便准备了祭吊之物,打算第二天前往团山梅林祭拜尤铁匠。 赤哥儿本也想跟着前去,但是此时辽王虽然被擒,但余党未清,因而赤哥儿最后还是留在府中守备。 第二日,秦苍羽独自一人,背了祭吊之物,来到团山梅林尤铁匠的墓前,祭拜尤老爹七七周日,秦苍羽清扫了墓碑,跪在坟前,又不免泪洒前胸。 祭拜完了,秦苍羽只觉得这些时日被行刺之事弄得是身心疲累,因此并不想即刻回府,正好今日天气爽朗,便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当初师父授业的山洞前。 秦苍羽远远望去,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一是自从师父离去,果真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他本以为师父的武功如此高,在江湖上自是声名显赫的人物,自己曾经也在伯府多方打探,谁知竟然毫无消息,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二是师父亲传自己《雕斫录》,至今为止,虽然自己每日不停的苦练,但是还和之前一样,丝毫没有进步,心中想着要是师父在旁,定然能帮我指出症结所在,因此更是想念师父; 三来是他在这世上,视为至亲长辈的两人,一个身死,一个不知所踪,因而又不禁哀叹伤心。 他愣愣地想着,不觉间已经来到山洞洞口,忽然间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极其难闻,秦苍羽皱了皱眉,往洞内观看,突然见洞里的草垛上躺着一人,秦苍羽不禁吓了一跳。 此时天光大明,洞内景象一览无余,秦苍羽赶紧上前查看,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草垛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伯府行刺的冷艳剑客贺天熊,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虽然山中温度较低,但此时乃是盛夏时光,尸体早已经开始腐烂,那右臂断手处爬满了蠕动着白色的蛆虫,散出一阵阵的恶臭。 秦苍羽惊异万分,那日府兵追捕刺客,一无所获,都以为贺天熊已经逃走,大帅命人传书永平府,抄检贺天熊府宅,也是一无所获,谁知竟然死在这里,那为何只有贺天熊一人?他的徒弟和女儿现今何处?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秦苍羽在洞里细细查看,现在另一堆草垛之上,有块黄色的绸布,被一块石头压在草中。 秦苍羽上前拿起绸布,只见上面有两行已经黑的血字,只见上面写道:“座下弟子贺玉莲敬告弥勒世尊,恶徒谭玉林,狼子野心,禽兽不如,恩将仇报,手刃恩师,剑杀师弟程玉银,又辱我清白,玉莲无能,难报杀父之仇,又遭凌辱,无颜再留世上,如今去往西方极乐净土,望师尊能为弟子做主,弘扬教法,清理乾坤,使恶匪谭玉林能受天雷教罚,弟子贺玉莲俯泣泣拜。” 秦苍羽看了更是震惊不已,原来是这谭玉林倒行逆施,刺死师弟程玉银,手刃恩师贺天熊,还侮辱了贺玉莲,这等兽行,天理不容。 秦苍羽突然暗道不好,这贺玉莲看来自寻短见去了,不敢耽搁,快步出了山洞,周围仔细寻找,却并未现程玉银的尸体,也没有贺玉莲的踪迹,心中奇怪:“怎么只有贺天熊的尸体,却没有程玉银呢?而贺玉莲也不知所踪,希望她没有自寻短见才好。” 找寻半天也无结果,无奈之下只好再回到山洞,看着贺天熊的尸体,也不禁一阵感慨,心说:“这贺天熊扬名辽东几十年,江湖上赫赫有名,只因一时鬼迷心窍,竟落得个被徒弟所杀,女儿被辱,下落不明,自己更是暴尸荒野的下场,实在可悲可叹。” 秦苍羽本想回到伯府通知李富再来处理,一转念间,这贺天熊也是一堂之主,既然已经身死,死者为大,反正也无人知晓,我就将他安葬了吧,入土为安,省的死后再被打扰,而后轻叹一声,回到城中,吃了点东西,又买了铁锨,再度回到梅林山洞。 秦苍羽一人在洞外挖坑,直到日头偏西,方才挖了个三尺见方的葬坑,而后将贺天熊的尸体放进坑里,填土掩埋,刚盖好封土,还没喘口气呢,突然身后响起几声哼哼的冷笑。 秦苍羽赶紧转头观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身土布衣衫,装束朴素,就好像乡间的农夫似得,年龄有个五十上下岁,头花白,面目漆黑,佝偻着身体,身体到还壮硕,两目炯炯有神,两道冷光直射到秦苍羽身上,更让人吃惊的是,此人右臂腋下撑着一根黑色铁杖,铁杖抵住地面,只有左脚踏地,而右腿的裤子里空荡荡的,竟然没有右腿。 秦苍羽愣了一愣,心说此人是谁?难道是周边的乡人? 转念又想到:“不对,这荒山野岭的,天色不早,而此人身有残疾,更不会来着荒山野岭,定然不是寻常的农户乡人,看来人面色不善,我还要小心才是。”虽然心里惊异,但是秦苍羽表面还是深施一礼,说道:“老先生,您好,敢问老先生贵姓?” 那人冷笑之后,等了一会,张口说道:“不用废话了,秦苍羽,你不知道老子是谁,不过你是谁老子可是清清楚楚。而且老子还知道,今天,你的命就到头了。” 秦苍羽眉头一皱,心说此人怎么讲话如此无礼?当下站直了身子,说道:“老先生,你我素昧平生,怎地如此讲话?难道你是贺天熊的亲朋好友吗?那您就误会了,杀死贺天熊的乃是他的徒弟谭玉林,我只是无意间现,不忍其暴尸荒野,这才将其下葬的。” 那人冷冷说道:“哼!那贺天熊是个什么东西,死不死的与老子何干?老子来此,是专程奔你而来,从你早间出来老子就尾随在你身旁,几次都能下手,但是见你竟然还能为敌人安葬后事,倒也是个好心之人,老子不忍,多留了你半日性命,只是你秦苍羽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不该,你活着,不知多少人会寝食难安,日后又不知多少人会人头落地,老子和你虽是素昧平生,但却不能留你。” 秦苍羽本来以为眼前之人是贺天熊的人,误会了自己,谁知此人竟然是奔自己而来,而且今日一直在自己身旁,自己却一点都未觉察,当下心中震惊不已,嘴上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看在你心肠不错的面上,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老子名叫侯振方,有个小小的外号称作千杯猴王,见了阎老五,别忘记说了。”说罢用铁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直奔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听到侯振方三字,觉得怎么如此耳熟,脑中突然想起俞大猷离别之时说过,日后遇到一个叫侯振方的人,如不能敌,则逃命要紧,如果能胜,看在俞大猷面上,留他性命,难道这就是俞老前辈所说的侯振方吗? 但是这侯振方瞬间就到了眼前,左手成掌直奔自己面门。 秦苍羽根本没想到此人腿有残疾,身形还能之快,恐怕比之俞大猷和师父也不遑多让,心中大骇,想躲开已经不及,只是本能闪身,谁知自己还没转过身子,那人右臂一转铁杖,身子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秦苍羽就觉得头顶掌风袭来,头皮紧,啪的一声,正中秦苍羽的头顶。 秦苍羽就觉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一般灌进自己的身体,顿时耳中一阵长鸣,难以呼吸,紧接着双眼一黑,口鼻鲜血喷涌,身子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顿时气绝。 侯振方见秦苍羽倒地不起,上前用手探了探秦苍羽的鼻息,现已经没有了呼吸,将手摸了摸秦苍羽的脉搏,也已无心跳。 当下扯住秦苍羽的左臂衣袖,手上轻轻用力,只听刺啦一声,秦苍羽左臂衣袖从肩头处齐齐断裂,瞬间露出臂膀,侯振方仔细观看,只见秦苍羽左臂上一个雄鸡状的旧伤痕赫然在目,侯振方这才点了点头,嘴里说道:“果真不假,的确是重明鸟。” 侯振方确认完毕,探下身来,伸出左手在秦苍羽怀中摸出识君剑来,拿在手中,阴测测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大事已了,倒不急于向真龙帝君复命,此刻尚有时间,听那钱老鼠说团山还有两件宝贝,我可不能交臂失之,有了这两件宝贝,日后就能压那老毒蛇一头了。”而后呵呵笑了几声,收起识君剑,一转身,铁杖点地,遁入树林,身体晃动几下,就已经没了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无音 秦苍羽安葬了贺天熊之后,突然一个右腿缺失的人现身,自称千杯猴王侯振方,秦苍羽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侯振方一掌击中顶梁,顿时气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苍羽浑浑噩噩间就觉得自己身体飘忽,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悠悠荡荡,飘浮在半空之中,他努力睁开眼睛,却觉周围漆黑一片,自己浑身冰冷异常,整个人好似坠入寒冰地狱一般。 就在这时,突然觉得头顶百会穴里缓缓升起一阵暖流,这暖流浑厚绵长,瞬间游走全身,渐渐地似乎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血液又开始循环,身体也不觉得像方才一样那般寒冷。 秦苍羽心中奇怪,寻思道:“这感觉好像是我的真气又回来了一般。” 他心中疑惑不解,自己的雕斫内力那日化蛇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怎地这会突然又有了?真是奇怪。 此时他极力收拢目光,四周观看,周边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似乎自己是被这黑暗吞食了一样。 秦苍羽努力晃动四肢,但是无力可着,就好像自己漂浮在空中一般,他思考良久,但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除了知道自己被击打之外,一无所获,所处何地更是毫无头绪。 又不知过了多久,秦苍羽虽然并不觉得饥饿口渴,但是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他的精神渐渐无法支撑,心神烦躁起来,这种无力无视的感觉让他压抑不已。 秦苍羽努力平复心神,自己告诉自己,我的真气已经回来了,似乎比之之前更加浑厚,不如我就来习练雕斫录吧,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样下去自己估计就要疯了。 念及如此,便按照雕斫录的心法,开始游走体内真气,几遍之后,觉得压抑感觉稍稍减少,而自己的身体此刻已经寒冷尽去,开始热,又运了几次气息之后,全身热乎乎的,就好像刚刚泡了个热水澡一样,虽然周边依旧是深深的黑暗,但此刻他觉得浑身已经疲惫不堪,眼皮似合未合,心中想到:这外面也是漆黑,闭上眼睛也是漆黑,突然心血来潮,反正也不知道如何从这黑暗里逃离,不如自己就试验一下,看自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是不是睁着眼也能睡着。 秦苍羽努力地圆睁双目,试图让自己睡去,可是片刻之后两个眼皮不停地打架,不一会就闭合在一起,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秦苍羽哼了一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现自己还是停留在这黑暗之中,他顿时心中一凉,精神再也支撑不住,暴躁起来,高声喊道:“与其困在这里,还不如死掉的好。” 而后狂一般,只是狂舞手脚,一会双手握拳,打出太祖长拳,一会伸手成掌,用掌为剑,打的是太白剑经,紧接着出招越来越快,招数也逐渐散乱不堪,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打出的是何招数,只是手脚并用,胡乱挥舞。 突然一拳打出,秦苍羽就觉得百会穴中的真气激荡而下,直通手臂,气劲快无比,而后就觉得这道真气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手臂,伴着一声凌厉的风声,向着黑暗冲去。 秦苍羽愣了一愣,赶紧又用雕斫运气,这时从百会穴升起一团真气,似乎比之方才的真气还要浑厚雄壮,秦苍羽又是一掌打出,这道真气又是随着掌尖手指激荡而出,凌厉的气劲过后,消于黑暗。 秦苍羽顿时兴起,连连出招,就觉得百会穴里真气充足,似乎用之不竭似得,一刹那间,秦苍羽心中恍悟道,这难道就是雕斫录里面所说的拳风掌气,这么说自己不仅找回了消失的真气,而且此时此刻的真气比之之前更是上了一个台阶,想到这里,他顿时一扫方才的烦躁,欣喜如狂起来。 之前化蛇化掉了自己辛辛苦苦修来的真气,让他着实难过了好久,虽然之后更加苦练,希望能再修炼出一道真气,但是无论如何用功,百会穴内总是空空如也,他也不免有些气馁。 只是他自身对师父推崇备至,因而对师父所传的雕斫录也是深信不疑,虽然不知道继续修炼是否有用,但是还是依旧坚持不辍,直到此刻真气源源不绝,喷涌而出之时,虽然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也明白,雕斫录里最难的养气篇已经被自己练成了。 秦苍羽知道自己雕斫录有所突破,又实验了几下,果然道道真气从百会而出,心中欣喜,但是转念间又想到,此刻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出入无门,就算自己神功无敌,又有何用,瞬间又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在这黑暗之中,时间似乎停止一般,秦苍羽几次睡去,几次醒来,又练功几次,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口中狂喊:“什么雕斫录,什么太白剑经,都是猪粪,什么如来佛祖,什么玉皇大帝,都是狗屁,有本事让我走火入魔而死,有本身天火天雷劈我而亡。” 突然间想到自己孤苦伶仃,生无父母,好容易有了尤老爹,却也死于非命,而自己的两个兄弟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困在这黑暗地狱,心中不禁一酸,难以压抑,放声嚎啕痛哭起来。 哭了半天,这种压抑感越增强,秦苍羽抹了抹泪水,突然又张口狂笑出来,但是用了几次力量,只是脸上有笑的表情,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并无一丝一毫的声音喊出。 他此刻双手狂抓,双腿乱蹬,只是想撕开这无尽的黑暗,好能逃出生天,但是手脚所到之处,并无任何东西,折腾了这老半天后,秦苍羽渐渐心如死灰,任由身体在黑暗中飘浮,再不做任何努力,心说看来自己要永远的困死在这里了,如果真的死去,倒也解脱了,但是这不死不活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但是自己却也无可奈何。 他闭上眼睛不再有任何动作,好像是放弃了一般,如活死人一样,飘在这黑暗之中。 正当他迷迷糊糊似乎又一次将要睡去之时,耳中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孩子,你这就要放弃吗?” 秦苍羽浑身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虽然处在黑暗之中,奇怪的是他却能清清楚楚看到身前不远处飘着一个人,瘦削高挑,一缕青髯。 秦苍羽瞬间认了出来,正是当初自己梦中被大蛇缠绕时,出言相救自己的老者。 秦苍羽根本无暇多想,见到这老者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张口喊道:“前辈救我。”不经意间是泪如泉涌。 那老者声音低沉地说道:“孩子,雕斫录乃是我毕生心血,修炼艰难,非经过三死三生,不达到吾心光明之境地,难以大成。你能坚持不懈,费尽精力修习,此刻已到了断丝破茧,羽化成蝶之时,难道说你就要半途而废了吗?” 秦苍羽这时听到人声,就好像将要渴死的人遇到了甘露一般,脑子瞬间冷静下来,听闻那老者说《雕斫录》是这老者的毕生心血,顿时觉得一阵气脉翻涌,嘴里说道:“难道?难道您就是阳明先生?你不是早已过世多年了吗?”讲话的语气却是哽咽不已。 那老者并没有答话,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兀自在口中说道:“雕斫如要功成,分为养气,破茧,归心三节,每一节均有一死一生,养气之时,化气为丝,气聚百会,缠丝做茧。而后生死一线,破茧为蝶,气归本元,最终万气归心,消于无形,却又无处不在,正所谓心之所指,心之所至,则心如所愿c心想事成。” 秦苍羽听闻此言,心中灵台一闪,隐隐间似乎抓到了一丝希望,顿时一扫方才的焦躁,而后轻轻运气,只觉得百会穴中真气汩汩而出,游走全身后逐渐归于心中。 再次睁眼,那老者已不再眼前,秦苍羽张口刚要呼唤阳明先生之时,突然在眼前黑暗的深处,冒出了一丝光亮,秦苍羽揉揉眼睛,现开始还是一个光点,慢慢的好像奔着自己而来,后来这光亮越来越近,度越来越快,而伴随着这光亮,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个女子的歌声从这光亮深处传来,这歌声凄美哀伤,让人百转柔肠,渐渐由远及近。 秦苍羽慢慢才听得明白,只听那声音唱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凄美婉转的声音从耳中缓缓流进心中。 这时身后响起那老者的声音:“孩子,此乃无音之间,此时声音既起,无音之间已破,你还不赶紧离开此地,等待何时?”说罢举手成掌,一推秦苍羽的后背。 秦苍羽还在仔细辨别那光亮和声音,突然就觉得一股大力从背后推来,身子如飞一般直奔那光亮而去,一瞬间周边明亮如昼,秦苍羽赶紧闭上双眼,只有那如歌如泣的歌声在耳边久久回荡: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清瑶(女神节,女主登场)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秦苍羽迷迷糊糊,浑身僵硬,头痛欲裂,眼皮沉重,想要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心中莫名的烦躁。 这时就觉得耳中飘进一声声宛转悠扬的歌声,伴着珍珠落玉盘般的琴声,犹如黄莺出谷一般,清澈动听,尤其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句,被这空谷幽兰般的悦耳女声娓娓唱来,让人心中顿时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黯然神伤。 清脆的的女声悠扬婉转,似水如歌一般缓缓流进耳中,秦苍羽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慢慢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昏暗一片。 他吃力地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原来自己坐在一张木床之上,身上搭着一层薄薄的青纱,环视一周,原来自己所处的乃是一间木屋。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不过窗外月光皎洁,银白的月光洒进屋里,光线倒也明亮,秦苍羽见这木屋极其简陋,单单一张木床,两根立柱,正中一张木桌,两张木板凳,其余空空如也,只是在桌子上放着一个白瓷花瓶,斜插着几支淡雅的山花。 旁边放着一本打开的书本,一个青花的茶壶,几个青瓷的茶杯而已,再无他物,床上吊着淡青色的轻纱幔帐,有微风吹进屋中,青纱随着风轻轻左右摆动。 秦苍羽就觉得自己头痛稍缓,这才想起自己被侯振方掌击头顶,之后生了什么,自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自言自语道:“怎地自己这会子会在这木屋之中,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是九地黄泉吗?又觉得不像,听人说人死之后应该去的是哀嚎遍野的黄泉路啊,而这屋子虽然简陋,但是却让人感觉清新安静”。 他正痴痴的呆,那美妙的琴声又起,起初极细极低,但每个音节却是极为清楚,慢慢的低音渐弱,弦音渐起,瞬间犹如百花争春,百鸟朝凤,高音渐起之时音调突然一转,瞬间变得哀怨忧伤,就好似百鸟离散,百花凋零一样,节奏缓慢下来,隐隐间一片凄凉幽怨之象,眼前好似细雨绵绵,群花凋零的萧瑟景色。 秦苍羽瞬间被这歌声吸引,仔细侧耳听着,脚下不由自主地脚步轻抬,走到门口,只见门外空旷,只有正前方有块卧牛大的青石,此时青石上正坐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背对着门口,从背影看去身形苗条,婀娜多姿,头上寸寸青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这女子身前应该放了张古琴,只是此刻刚好被她身子挡住,只在身体两旁露出古铜色的琴头和琴尾,而琴头不远处放着一只小的青铜香炉,此刻一缕青烟正从香炉里缓缓而出,伴着琴声一起袅袅而升,飘散在清凉的空气中。 皎洁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之上,这女子的肩头随着手臂的上下而轻轻晃动,这时那清灵婉转的歌声再次响起: “六树梅香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 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 秦苍羽听着这婉转哀怨的歌声,不知不觉间倚着门框,心中怜惜又有些哀伤,眼中是那女子婀娜的背影,还有那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烟雾伴着琴声在月光下蔓延飘舞。 此情此景此境,秦苍羽只觉得那女子好似瑶池仙子下凡一般,不由得呆在哪里,痴痴地不知道是这眼前人景醉人,还是这琴歌迷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来自己真是死了,只是去的不是黄泉,而是仙境天堂。”不由得盼望着这个琴声歌声永远不要停下来才好。 那女子并未觉察秦苍羽已经站在身后,而是继续唱着: “燕子楼,燕子楼,燕去楼无声” 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 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 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 莫叹清泪洒罗裙,空负前盟话鬓云, 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 秦苍羽此刻完全被琴声和歌声所感染,那琴声歌声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人心中最柔软的情思,让人心中生出缕缕伤感。 秦苍羽眼前渐渐模糊,不觉间泪水盈眶而出,嘴里不自觉的念出声来:“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 那女子突然琴声一停,转头向后望来,看到秦苍羽站在门口,朱唇轻启道:“你醒了?”声音悦耳动听。 秦苍羽似乎还未从方才的音律中清醒过来,嘴里依旧痴痴地念道:“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 那女子见他似痴如醉,大有知音之感,静静望着秦苍羽,也不说话,似乎不忍打扰他一般。 半晌之后秦苍羽方才醒悟过来,眼见白衣女子望着自己,而那女子背对月光,秦苍羽看不清面容,当下赶紧低头抱拳,说道:“小子无意唐突仙子,还望恕罪。” 那女子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人倒也有趣,小女子哪里是什么仙子,不过和你一般都是凡夫俗子而已。” 秦苍羽张了张嘴,脑子似乎还停留在那余音绕梁的琴歌声中,愣愣地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好,支吾了半天方才磕磕绊绊说道:“那这里到底是何处?不是瑶池仙境吗?” 那女子此刻先是将香炉盖子慢慢盖上,而后从青石上轻轻跃下,落地无声,一看就是身负武功,朝着秦苍羽缓缓走来,嘴里说道:“这里还是团山,前日我偶然经过,见你躺在梅林之前,一动不动,我也原以为你已经死去,走近一看现你面色铁青,还有一丝气息,便将你带回这间小屋来了,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所幸如今醒了过来。” 秦苍羽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被眼前的女子救了,慌忙就要跪倒叩谢,突然间一阵头晕眼花,就觉得自己顷刻间就要跌倒,赶紧伸出左臂想要撑地,那女子此刻已经到了近前,见秦苍羽好像要摔倒在地,赶紧上前扶住秦苍羽的左臂。 秦苍羽就觉得一双冰凉无骨的手轻轻触及到了自己的肌肤,鼻子里闻到那白衣女子身上有一股的淡淡清香,心中莫由来地一阵意乱情迷,他赶紧低头,这才留意到自己左臂上光光的,没有任何衣衫,自己衣服在左肩头处碎成几缕,而那双雪白冰冷的双手正扶着自己的左臂。 秦苍羽赶紧抽回手臂,背在身后,脸上一红,说道:“原来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子这衣衫不整,冒犯了恩公,万望恕罪。” 那白衣女子此刻似乎也有了些羞意,看秦苍羽无碍了,也赶紧收了双手,站起身来,轻轻退了两步,说道:“你昏迷了整整两日,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依然虚弱,此时夜凉,还是赶紧回到屋里,况且时候也已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 秦苍羽此刻借着月光方才看清,这白衣女子虽然身形婀娜,乌如漆,肌肤胜雪,长下是一张鹅卵般的脸庞,但是面色却是焦黄青,眉狭眼小,鼻子紧塌,双颊凹陷,容颜颇有些丑陋,与之身材和肌肤颇为不配,秦苍羽心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字来:可惜。 秦苍羽这时依然觉得头晕目眩,实在无法撑住身体,便转身进屋来到床边,刚要躺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恩公,这屋内只有一张木床,方才恩公说我这昏迷了两日,敢问恩公如何休息?” 那女子轻笑一声,说道:“举手之劳,你也不要再提,我姓徐,双名清瑶,切莫恩公恩公的再叫了,好似我是一个年老的公公似得。”说着从门后拿出一个包裹出来,从里面取出一团青纱出来,只见徐清瑶将青纱两端随手一抛,青纱两端分别紧紧缠上房中两根木柱子之上,说道:“这便是我的床了。” 秦苍羽讶然道:“小子眼拙了,只是这青纱如此轻薄,似乎吹弹可破,用来做床,真是稀奇。” 徐清瑶并不答话,而是轻轻一跃,身子便平躺在青纱之上,只见那青纱只是略微有些下沉。秦苍羽心道:“原来这徐姑娘身负绝世武功,怪不得可以垂纱而眠。” 徐清瑶这时轻轻说道:“这纱名叫软烟罗,看似柔软轻薄,实则乃是千年冰蚕丝所织,极为结实。作为睡榻,倒也无妨,只是我看看你这人举止有礼,谈吐有度,不似个歹人,怎会一人昏死在这荒郊野外?” 秦苍羽不加隐瞒,说道:“徐姑娘,实不相瞒,小子姓秦,双名苍羽,只是方才脑子还糊涂着,一直忘记跟徐姑娘讲了。”而后便将自己的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了一遍。 徐清瑶听了秦苍羽的经历,尤其听到贺玉莲的遭遇之时,半晌无语,过了好久,似乎颇为伤感,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造化弄人,哪曾想到这贺姐姐如此命苦,真是不幸。” 秦苍羽毕竟是从鬼门关回转回来,刚刚苏醒,又讲了半天,此刻躺在床上,不觉间昏昏沉沉,早已睡去,并未听到徐清瑶的话语。 徐清瑶听到秦苍羽呼吸匀称,已经熟睡,心中思索着:“曾听父亲所言,二十年前,这千杯猴王侯振方内功绝伦,单掌不知毙了多少武林英雄,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怎地这时却现身辽东,那不就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吗?这秦苍羽看似并非武功群之人,竟然能从侯振方掌下逃生,到底真是猴王重出,还是有人冒名顶替的呢?唉,算了,这又与我何干,我想这个干嘛?”当下不再多想,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解曲 秦苍羽这一觉昏昏沉沉,一直睡到次日天光大明,方才醒来,只见阳光透过窗口,照进木屋,秦苍羽坐起身来,现那软烟罗青纱早已不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徐清瑶并不在屋中。 秦苍羽揉了揉眼睛,觉除了头顶还略有些淤肿外,浑身已无大碍,他站起身来,来到木桌前,摸了摸茶壶,现茶水尚温,秦苍羽此刻倒是极为口渴,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无意间眼睛瞄到旁边打开的书本,秦苍羽好奇心起,拿起一看,才现这并不是勘定出版的一本书,乃是尚在修改的一本手稿,当中还有很多红批修改之处,秦苍羽翻到封皮,只见上面写着《还魂记》,字迹娟秀丽美。 随手翻开一页,只见有一段写道:“原来万紫千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枯井残园。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 而在段落旁边,一行朱红小字批道:“万紫千红如改成姹紫嫣红,更显凄美,枯井残园如改成断井颓垣,俞悲凉,后两句绝世佳句,神来之笔。” 秦苍羽不禁嘴里念道:“原来万紫千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枯井残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万紫千红,姹紫嫣红,枯井残园,断井颓垣,还是后者更妙,看来这批注之人功力甚是了得,如此一改,意境顿生。”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徐清瑶的声音:“这不过是清瑶无聊之时随意书写,其中红批乃是我义仍师兄所批,和师兄比起来,清瑶笔法还是颇为稚嫩,倒是让秦公子见笑了。”伴着话音,徐清瑶款款而行,从屋外走了进来。 秦苍羽一听此言,惊的瞠目结舌,半天才说道:“义仍师兄?难道是那个才名响彻大江南北的汤显祖吗?” 徐清瑶点头道:“正是,师兄果然是名声遍天下,在辽东也是无人不知啊。” 秦苍羽愣愣地盯着徐清瑶,更是惊讶,结结巴巴惊道:“这,这,清瑶姑娘姓徐,汤义仍是姑娘师兄,难道说?” 徐清瑶莞尔一笑道:“想必秦公子是想问清瑶,那莲花雪徐文长和清瑶是否有关吗?实不相瞒,那正是家父。” 这汤显祖乃是莲花雪徐文长的得意门生,最是擅长作剧谱曲,才满天下,无人不识,秦苍羽听闻此言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看着徐清瑶呆在那里,半晌说道:“是了,怪不得徐姑娘琴技绝伦,音韵无双,我说出身定然不俗,尤其昨夜那曲子,苍羽更是闻所未闻,不由得心生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之感。” 徐清瑶长大以来,这样的恭维话听得多了,但是毕竟女儿家心性,这相似的语言被这偏远辽东素昧平生的人说了出来,且秦苍羽语气至诚,丝毫没有刻意作作之态,心中也不由得颇为欣喜,又是微微一笑道:“蒙秦公子抬爱了,这曲子名叫《翘儿春》,从来没有诉诸笔墨,自然也无人传唱,因而外间无人知晓,只是这曲子音律优美,清瑶极为喜爱,不时用来弹唱。” 秦苍羽回忆起昨晚听音,下意识地念道:“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 徐清瑶朱唇轻笑道:“秦公子的耳力和记性当真是好,只听了一遍,竟然就能记下,看来公子也是熟谙音律之人,方才公子说原来如此,定然是听出了这曲子的意味了,不知能否一解?” 秦苍羽慌忙说道:“只是昨日听到此曲,觉其宛转悠扬,音中更带有丝丝哀伤之情,与心境相应,因此苍羽才碰巧记了下来,方才听到此曲名叫《翘儿春》,心中所思,一时不慎,这才口不择言,只是徐姑娘让苍羽解曲,这实乃出苍羽能力之外。” 徐清瑶微微笑道:“秦公子莫要过谦,音律所讲乃是一个知音二字,识音者不一定知音,知音者也未必一定识音,春秋时钟子期本是乡野农夫,却能解俞伯牙的琴意,正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而且公子方才一眼就看出姹紫嫣红,断井颓垣意境更佳,可见是识曲之人,因此清瑶才有这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莫要推脱。” 秦苍羽听徐清瑶如此说来,不好推脱,只好说道:“既然如此,苍羽就班门弄斧,不对之处,还望姑娘不要见笑,只是姑娘是否先能完整弹奏一遍,我只记得后半段,前半段并未记得,如此以便让苍羽能心有所触,言有所。” “公子说的是,倒是清瑶考虑不周了。” 徐清瑶说罢转身出了木屋,秦苍羽随后而行,到了青石处,徐清瑶轻轻一跃,踏上青石,而后理了理衣衫,缓缓坐下,用手轻抚琴弦,举手投足间动作温婉优雅。 秦苍羽望着不禁有些痴然,心中想道:“这莲花雪徐文长不仅文武全才,而且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c奇门遁甲无一不精,且其人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绝,乃是当世第一风雅之人,也曾听师父说过,徐渭容颜俊美,风流倜傥,这徐姑娘的言谈举止,才情武功倒是一点不逊于其父,可惜唯有这面容倒是没随了其父。否则,将这徐姑娘称为凡尘仙子一点也不为过。”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缓缓的乐曲传入耳中,轻灵悦耳的女声再次响起,一丝一丝如同清水般滴落心间,上次秦苍羽听时,头脑还未完全清醒,而这次却是听了个真切。 虽是清晨,但是这日天色阴沉,山中不知何时升起一团淡淡水雾,在空中辗转徘徊,久久不能散去,将远处群山也抹上了一丝哀怨之色,树木摇曳,花草轻斜,绿茵中的点点山花,似乎也听懂了这曲中的哀怨,低垂着花枝。朵朵花瓣,挂着晶莹的露水,似滴未滴,眼前整个世界都像被感染了一样,静静地听着徐清瑶的一字一句,品着琴音,留着清泪,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秦苍羽眼望此景,耳闻其音,无意间眼中泪水再次滚落,流在颊上。 此刻正是唱词刚落,间奏刚起之时,秦苍羽随着音律轻声说道:“六树梅香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由景而起,由景而落,四句两喜两悲,喜在前,悲在后,喜愈喜,则悲越悲,结句燕子楼更添思念忧伤。” 徐清瑶听闻秦苍羽之言,心绪轻动,柔情渐起,手上却依旧拨动琴弦,这时秦苍羽继续说道:“燕子楼,燕子楼,燕去楼无声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这几句由燕子楼起将心中哀怨之情倾泻而出,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高傲自怜之情催人心肺。 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却是说一代佳人,红颜薄命的悲凉无奈,更是让人听来轻叹怜惜,潸然泪下。 而这莫叹清泪洒罗裙,空负前盟话鬓云,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四句虽是悲凉,但却又不失一代巾帼豪气,但越是如此,越让人有种命数注定,无可奈何之感。” 这时间奏已完,徐清瑶声音又起,秦苍羽不再讲话,驻足而立在徐清瑶身后,随着这歌声,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在解曲,而是呆呆地望着徐清瑶的背影,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徐清瑶也不禁悠悠一声长叹,背对秦苍羽轻声说道:“如果那琵琶仙子重生,定会也视公子为一红颜知己。” 秦苍羽这时方才说道:“此曲此词,浑然天成,词中有曲,曲中有词,相得益彰,只是,只是”说了两个只是,秦苍羽顿了一顿。 徐清瑶此刻转过头来,问道:“只是什么?秦公子但讲无妨。” 秦苍羽这才道:“只是苍羽却觉得最后四句和前面两阙无论从遣词,韵律还有意境上皆有不同,似乎是出自两个人之手一样。另外徐姑娘正值妙龄,又是身出名门,此曲虽妙,但是其中哀伤之情过甚,如此哀怨忧伤,对姑娘的心境恐怕只是有害无益。” 徐清瑶听闻此言,愣在那里,半晌无言,两只眼睛却流出两行清泪。 秦苍羽见徐清瑶落泪,心中顿时大急,说道:“徐姑娘,苍羽只是随口胡说,并无冒犯之意,如有唐突,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徐清瑶方才摇了摇头说道:“清瑶得识秦公子,真是此生无憾!公子所言非假,莫要紧张,这曲子名叫《翘儿春》,乃是我父填词,汤师兄谱曲,只是这其中有几句是清瑶狗尾续貂,因而到显得突兀了。” 秦苍羽这才晓得,这曲原来是出自徐渭和汤显祖的手笔,突然心中一动,“翘儿春?翘儿春?”他口中轻念,忽然间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曲中红颜薄命之人乃是琵琶仙子王翠翘了?” 徐清瑶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既然秦公子能解此曲,那是否介意清瑶说个故事给公子听呢?” 秦苍羽心中奇怪,怎么叫是也不是呢?只是听徐清瑶这般说来,当下点头说道:“姑娘但说无妨。秦苍羽洗耳恭听。” (ps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这断井颓垣一句,出自明代大剧作家汤显祖传世名作《牡丹亭》中“惊梦”一折,曲牌名为《皂罗袍》,未醒这里篡改为徐清瑶原笔,实在是对徐清瑶太过喜爱,另外汤显祖和徐文长在后文都有出场,为了剧情需要,未醒也将他们改为师徒关系,不过徐渭名列明朝三大才子之一,而汤公那时不过一落魄书生,又对徐文长推崇致至,就算汤公泉下有知,应当也不会介意未醒这么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往事(上) 秦苍羽给徐清瑶倒了杯茶,这时徐清瑶轻启朱唇,娓娓道来,秦苍羽仔细倾听。 几十年前,正值嘉靖年间,权臣严嵩当权。 彼时在山东青州府有个读书人叫做王兴邦,多年苦读诗书,三考得中听选,怎奈这王兴邦不通世故,不知用晋升之财贿赂严党,最后只除授了个浙江宁波府象山县管粮仓的一个仓使。 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王兴邦也只能远赴宁波府赴任,这王兴邦父母双亡,当时只有妻子邢氏,膝下只有一女,名曰翘儿,年方十五,自幼聪颖,读书习字,又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琵琶。 怎知到任刚过半载,粮仓莫名失火,烧了所储仓粮,象山县令追查无果,只能下令由粮仓管事按级赔偿,可这王兴邦刚在象山安家,此时身边已无任何财物,眼看期限已到,如赔偿不来,顷刻间就要下狱,无奈之下,王兴邦和邢氏慌作一团,抱头痛哭。 倒是这翘儿颇有主意,见父母只是哭泣,也是不忍,说道:“眼下事急,爹娘只顾哭泣,于事无益。爹爹一介书生,就此下狱,吉凶难料,一旦无幸,则翘儿与娘也定然受累,纵然爹爹无事,但如下在狱中,我母女二人也定然饿死家中。所幸爹爹官职低微,所赔不多,与其三个人同死,不如将女儿卖与人家,一来得些钱粮,还了官府,免得爹爹下狱,二来,如果还有多余,爹娘可用作盘缠回归故乡,纵使翘儿死在此处,也得瞑目了。” 王兴邦夫妻两人半生只有这一个爱女,从小也是教她读书认字,爱如至宝,真要卖掉,怎能舍得。只是赔限时日已至,县衙果真要将王兴邦下狱,没办法一家人到县衙哭告哀求,只求宽限几日,象山知县见其可怜,多给了五日为限。 王兴邦一家无奈,此刻只能央一个媒婆,替翘儿寻嫁,怎知所托非人,这媒婆告之王兴邦,虽有人家寻思纳妾,只是你们王家本是外来之人,又是戴罪之身,或能有个几十两卖身钱,只是这陪嫁可万万指望不来的。 王兴邦摇头道:“我这女儿,年方豆蔻,容貌俊俏,又读书识字,知书达理,我为钱粮,将她丢在异乡已是不忍,如今还要作小,这女人有几个不善妒忌的?倘若拈酸吃醋,争闹打骂,翘儿四顾无亲,如何受之?”因而并不答应。 那媒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嘴里说道:“罪囚之女,难不成还想嫁入皇家不成?” 眼看五日期限将至,钱粮依旧无果,王兴邦无计可施,只能又来找这媒婆,情愿做小,那媒婆寻了一家张姓大户,将王翘儿纳为小妾。 谁知这张大户为人吝啬,却喜欢混迹在勾阑瓦巷,偏偏还极为惧内,娶了舟山一个财主家的女儿钱氏为妻,这钱氏一张黑脸,厚唇露齿,纵然涂脂抹粉,也是乌青紫,模样丑陋,声如破锣,在当地有个外号叫做鬼子母,平日在家,就对张大户非打即骂,拳打脚踢,家里纵然比她还老还丑的佣人,她也疑神疑鬼,总说和自己丈夫有那勾当。 张大户也是烦闷,不愿在家,一人搬到县城,这才打算纳个小妾相陪。 正好媒婆接了王翘儿的生意,引荐给他,张大户本来想着十来两完事,后见到王翘儿是个豆蔻年华,尚未出阁的绝色美人,便答应多出几两算作王兴邦回乡的盘缠,两家商定,择日来娶,那媒婆私下匿了十两陪嫁,也是自是欢喜,不日翘儿过了门,王兴邦自回家乡去了,自此再无音讯。 那张大户在县城给王翘儿租下一套院落,也算金屋藏娇。谁知张大户只是蒙着父祖家荫,平日里又结交一些狐朋狗友,娶了王翘儿不久被人栽赃陷害,县令也垂涎他的家业,胡乱地判令下狱,而后抄捡家产。张大户本来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这个,在狱中不久就死了。 那鬼子母本就是个泼妇,到了县城,听闻王翘儿一节,也不管丈夫尸骨未寒,直接带人冲到家里,将王翘儿一顿好揍,财物强抢一空,还闹到县衙,那县令判了个人死无论,作价百两,领尸下葬。 那鬼子母不依不饶,最后竟然将王翘儿开价百两,抵了官银,领了张大户的尸体这才罢休,王翘儿身不由己,最后竟然落了个官娼的下场。 奈何象山小县,而王翘儿生性也有些高傲脾气,对眼的还能说些话语,不对眼的,连话也不说,那老鸨极为厌烦,时常刁难,非打即骂,只因王翘儿容颜绝代,便托人将其影像递到金陵南京最大的官妓——秦淮别府,作价三百两白银,将王翘儿卖至金陵。 王翘儿到了金陵,因本身经史子集无所不知,诗歌辞赋无所不会,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又加上容华绝代,一指琵琶堪称一绝。秦淮别府奇货可居,花费千金在秦淮河畔筑了一楼,院中种满梅花,因梅花在金陵又名一枝春,因而此楼便题名翘儿春,楼筑起后,因多有雨燕筑巢之上,因而当地人又俗称此楼为燕子楼,尚未开楼,捧场花篮已然叫价千两,满城轰动。 开楼之日,旧京金陵万人空巷,无数王孙贵胄,风流才子,富商巨贾均蜂拥而至,想一睹王翘儿的风采,个个在楼下翘期盼,当日王翘儿改艺名王翠翘,开楼琵琶《阳春白雪》,一夜名闻天下,琵琶仙子自此在江左无人不知,而燕子楼之名无人不识。 王翠翘名声在外,每次开楼,均要提前三月预约,花篮价均是千两起价,但是依旧门庭喧闹,官贵趋之若鹜,甚至湖广江西浙江的富家公子,宁花重金,不远千里,来到金陵,只为了一睹琵琶仙子的风姿,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一日,秦淮别府将一张帖子递到燕子楼,王翠翘打开一看,原来这日到访的乃是号称当今天下第一富贵人家的徽州罗家公子罗龙文,出价白银3拾万两,包下整座燕子楼,宴请贵客,因对琵琶仙子王翠翘慕名已久,以求作陪。 这日晚间,正值雪后,明月当空,院中梅花盛开,秦淮别府的老板亲自陪着三人,来到燕子楼。 见了当先一人,王翠翘先是一愣,眼前之人竟然是个和尚,而后面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陪着一个风流倜傥,一身白衣,长披肩的男子一同进了燕子楼,引荐之后,王翠翘方知那年轻俊俏的公子就是罗龙文,而那个和尚是罗龙文门下清客,杭州虎跑寺的和尚,法号明山,更让王翠翘吃惊的是罗龙文相陪之人,乃是当今文武均无双天下的徐渭徐文长。 那日燕子楼上,王翠翘一曲《宫苑思春》,只是让罗龙文和明山和尚如痴如醉,就连那流连于风尘脂粉堆里的徐文长,也是心生倾慕,再听了王翠翘让人悲怜的身世,徐文长心有情生,有感而,就以翘儿春为题,当即写了一曲词赠与王翠翘。 王翠翘也早已爱慕徐文长的才华,便将三根琵琶琴弦赠与徐文长,两人自此一见钟情,才子佳人,罗龙文自告奋勇,当了媒人,两人相许终身,互赠信物。 是年正逢大笔之年,徐文长欲上顺天府,意在状元,言此去北京,定然夺得头名状元郎,而后赎身王翠翘,八彩大礼,八抬大轿,迎娶翘儿。 当夜二人恩爱缠绵,离别互道珍重。 待徐文长离开,前往北京之时,王翠翘蒙罗龙文相助,将多年积蓄俱付于金陵别府,净身自赎。 后以免无谓的骚扰,隐姓埋名,只带了贴身的丫鬟绿珠隐居在浙江嘉兴府桐庐镇,托罗龙文带信给徐文长,说自己在桐庐日日思念,夜夜盼望徐郎归来之日。 谁知等了三年,徐文长音信皆无。 王翠翘每日惶惶,站到湖边之上,日日轻唱徐文长赠给自己的定情曲:“六树梅香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直至以泪洗面。 哪知这年江左倭寇烽烟骤起,嘉兴乃是江南一等的富饶之地,当其冲,嘉兴城里人心惶惶,百姓纷纷逃难,可怜了王翠翘和绿珠两个柔弱女子,眼看大批倭匪烧杀抢掠了嘉兴城,南下直奔桐庐而来,不日即到,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正在惊慌不知所措,得幸罗龙文带人亲自前来,言及派人去京城打探到了徐渭的消息,说徐文长京城会试,考试之前,狂言自己必定是今年新科状元,谁知此言被传至当今圣上中,怀疑其会试舞弊,将其功名一撸到底,拿在诏狱,徐文长含冤受刑,抵挡不住,一命呜呼了。 王翠翘听闻不亚于五雷轰顶,就想投湖随爱郎而去,被罗龙文死死拉住。 几日后王翠翘情绪减缓,罗龙文说如今倭寇近在眼前,还是先谋定去处再做打算。 王翠翘一介女流,听闻爱郎一命呜呼,原想就此寻了短见,怎奈罗龙文苦苦哀求,这才听任了罗龙文安排。 罗龙文将王翠翘带到杭州府,谁知王翠翘忧伤过度,一病不起,罗龙文日日在床边悉心照料,王翠翘病愈之时,感于罗龙文的挚诚,自己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最终做了罗龙文的侧室。 谁知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罗龙文一次进京回杭,却现王翠翘竟然不见了踪影。 (ps徐渭,罗龙文,王翠翘,明山和尚徐海均是嘉靖年间,胡宗宪平倭之战中的重要人物,历史却有其人其事。尤其王翠翘的爱情悲剧以及她的传奇一生,更被后世无数文人墨客推崇喜爱,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读一读《三刻拍案惊奇》中 生报华萼恩 死谢徐海义这一回,王翠翘如今可能很多朋友都不清楚,但是在越南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描写其生平的剧目《金云翘传》在清代传至越南,举国轰动,在越南的影响力不亚于《霸王别姬》在我国的影响力,未醒曾经看过译版,深受感动,因这段往事对女主徐清瑶的身世至关重要,因而未醒为了剧情需要,将其重新演绎,希望对此了解的朋友不要骂我乱弹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往事(中) 秦苍羽听徐清瑶讲到此处,不禁好奇问道:“徐前辈武功高强,纵然有失,怎会轻易被人拿住下狱呢?这王翘儿也太过轻信别人,空毁了好生生的一段姻缘,只是徐前辈怎么会三年音信皆无呢?” 徐清瑶听到秦苍羽的问,眼中现出惊诧的神色,一闪即逝,而后双眸秋波变换,似乎对秦苍羽颇为好奇一般,愣了愣神说道:“秦公子所言倒是有些道理,当初清瑶怎么未曾想到此节?不过秦公子莫要心急,还是听清瑶讲完,自然就知道其中的隐情了。” 那罗龙文家乃是徽州府歙县巨富,家中经营制墨生意已经几代,大明墨业十有七八出自徽州歙县,而徽州歙县的墨业,十之七八出自罗家,号称一罗值万钱。 嘉靖年间,天子好道,以求长生,每日撰写青词问天,而罗家因严嵩的关系,被定为皇封墨宝专用供家,罗龙文以墨结识严嵩之子严世蕃,罗家此刻更是门庭若市,显赫一时,此刻罗龙文又随了心愿,最终娶了王翠翘,真可谓是志得意满,此生无憾。 彼时王翠翘居于杭州府,杭州府乃是浙江重镇,重兵把守,因而倭寇也轻易不敢侵犯,王翠翘虽然心念徐文长,但是人已不在,况且罗龙文又对自己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虽然时时心里念起那《翘儿春》,不过日子倒也平静无忧。 怎奈转过年来,罗龙文要上京进贡皇封墨宝,留下王翠翘在杭州,只说三月时光便回,怎知三月后,罗龙文回到杭州,只见屋里空荡,遍布灰尘,各种家具陈设碎损,杂乱不堪,而王翠翘和绿珠不见踪影。 罗龙文大急,千方百计打探消息,这才得知自己刚走不久,一股流寇夜入罗家,清早起来,王翠翘和绿珠已经不见踪影。 杭州知府知道这乃是罗家的产业,不敢怠慢,即可签下海捕公文,谁知一无所获,罗龙文也放出家丁,四处打探,足有半年有余,王翠翘和绿珠依旧是音信全无,罗龙文无奈之下只好作罢,此事不了了之。 秦苍羽虽然早已经知道王翘儿后来下嫁东皇徐海,但听到此处,依旧忍不住问道:“那王翘儿到底去了何处?” 徐清瑶道:“公子莫急,听清瑶继续讲来。” 原来那徐文长进京赶考之时,会试结束,他酒后扬言,今年新科状元非己莫属,谁知被人告了黑状。恰好今年大举考官看到徐文长的策论,惊为天人,点为头名,只等殿试,皇帝亲问,自可成为天子门生,哪知皇帝一字未看,直接将徐文长功名一撸到底,永不叙用,还将今年主考之人以舞弊罪下狱。 徐文长心灰意冷,思及当初对王翠翘许下状元郎的诺言,如今却是如此下场,虽想就此下金陵找寻王翠翘,怎奈实在无颜相见,更对仕途死心,终日郁郁,醉生梦死于青楼风尘。 这时恰逢梅林郎君胡宗宪被朝廷点为浙江总督,要带兵剿灭倭寇,胡宗宪知道这是一件棘手的任务,而他早就听闻徐文长的才名,亲自拜会徐渭,徐文长也早就敬佩南梅林之名,这才一扫颓废,做了南梅林的幕宾,随军南下,直抵浙江。 途中徐文长亲到金陵找寻王翠翘,怎奈正如自己当日写的曲子一样,燕子楼早已是燕去楼无声,新人换旧人了。也曾多方找寻,佳人已经不知去向,心中怅然,只好将所有精力用在战事之上,后随军征讨王直,妙计迭出,生擒王直,而后挥军南下,直奔东皇徐海。 东皇徐海见义兄王直被擒,心中也不免惊惧,当下写书一封,派使者投在胡宗宪案上,这是一封投诚信,胡宗宪匆匆一览,就将此信递给了徐文长,徐文长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这信字迹清秀,语句工整,徐文长一眼认出这是王翠翘的笔迹,不由得楞在当场。 胡宗宪见徐文长神色有异,出言询问。 徐文长自有难言之隐,略微思索,便道:“这封信倒是有些蹊跷?” 胡宗宪又将信拿了过来,反复观看,说道:“此信字迹工整,用词恰当,除了投诚让人难以相信外,似乎并无什么蹊跷?” 徐文长说道:“蹊跷就在工整恰当这两处。” 胡宗宪略微思索,方才恍然大悟。 徐文长继续说道:“我曾经与徐海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当初是个僧人,未曾读过诗书,因此此信并非出自徐海之手,而是另有人为之,而此人定然对徐海有着非比寻常的影响力。梅帅,徐渭保举一人,定能查明此人身份,或许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劝说徐海归降。” 胡宗宪对徐文长是言听计从,当下问道:“保举何人?” 徐文长缓缓说道:“此人和梅帅乃是同乡,梅帅也曾见过,他和徐海均是徽州歙县人,徽州墨罗家的罗龙文。” 徐文长推举罗龙文,乃因罗龙文曾经是徐海的清主,容易接近徐海,从而可以探出写信之人是否真是王翠翘,如果真是翘儿,徐文长下定决心,就是九死一生,也要将王翠翘救出火海。 原来当日三人在燕子楼见到王翠翘,除了徐文长和罗龙文外,那和尚明山也对王翠翘垂涎三尺,一来只是自己的身份是个和尚,二来自己大字不识几个,论才华远不及徐文长,自己当时不过罗龙文门下的一清客,论财力更是难望罗龙文的项背,因而出了燕子楼后,下毒誓,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一旦有朝一日,富贵达,或许就能博得王翠翘的芳心,这便下定决心还了俗,他本家姓徐,原名徐海,还俗后离开虎跑寺,投奔了自己的叔叔徐惟学。 这徐惟学也是海寇,和王直合伙,在东海上窃掠船只,侵扰海疆,徐海投奔叔叔后,凭借自身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迅崛起,一跃成为倭寇的后起之秀,因和王直同乡,又有威望,王直为了拉拢徐海,和其结为生死弟兄,那徐海就自号东皇,成为东海第二号的枭雄。 那徐海虽然迹,但是心中念念不忘王翠翘,后来探得王翠翘嫁给了罗龙文,居于杭州府,徐海便趁罗龙文离家之时,夜奔杭州府,劫掠了王翠翘和丫鬟绿珠,回归海岛。等王翠翘看清眼前的海盗头子之时,一时也没认出来眼前的悍匪乃是当年的和尚明山。 徐海对王翠翘敬如天人,王翠翘几次寻死,均被徐海救下,王翠翘宁死不从徐海,但是见徐海恭敬有礼,只是不放自己,无奈之下也只好在海岛定居下来。 后来胡宗宪王直交手,王翠翘得知徐文长并没身死,而是做了胡宗宪的幕僚,心中凄苦,叹道:“徐郎你未曾离世,为何三载音讯皆无,难道当日盟约种种,和那曲子均是一样,不过是捧场做戏吗?都道是天下男儿少痴心,今日方知不假。”自此对徐文长心灰意冷,而徐海颇有男子气概,虽不识字,但是头脑机灵,敢作敢为,不免日久生情,便将自己的一腔情愫不知不觉间转到徐海身上。 大婚过后,徐海对王翠翘言听计从,而且她多次从徐海手中救下犯错的倭寇,因而此刻在倭寇中名望大增,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寇中极有威信。 胡宗宪剿灭王直,下个目标就是徐海,经过罗龙文探知,那日作书之人正是王翠翘,徐文长喟然长叹,心中思量解救王翘儿之计,建言胡宗宪,劝说王翘儿让徐海投降,这样王翘儿有功之身,应能幸免。 胡宗宪从之,命人暗通王翠翘,言及只要劝说徐海投降,以自己项上人头保他夫妻平安无事,而且投诚有功,定然奏明天子,为徐海加官进爵,徐夫人封为诰命。 王翠翘也知道徐海干的是掉头的买卖,今日或许荣华富贵,明日也许就要人头落地,她漂泊半生,早已厌倦了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因而极力劝说徐海,说道:“翘儿已从夫君,死心塌地,现今只求一亩方田,一座茅屋,与夫君长相厮守,白头到终,再无他盼。” 徐海因王翠翘当日情念徐文长,而如今才一心随己,深受感动,他爱王翠翘极深,为了爱妻,莫说投降,纵使身死也在所不惜,当即答应。 王翠翘亲笔写书胡宗宪,不求封赏,只求无罪,一亩薄田,从此和徐海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徐清瑶说道此处,似乎有感于徐海王翘儿之情,语气颇为凄凉。 秦苍羽心知结果并非如此,不由得叹道:“如果真是如此,倒也最好,只是不知为何之后生了变故?” 徐清瑶说道:“正如公子所言,如是如此,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此事就坏在那奸险之徒的身上。” (ps徐文长会试前狂言定中金科头名之事,历史上实则是唐寅而为,《明史》上确有记载。《明史》记载徐渭多次科举,却并不理想,只是两人年代相距不远,又都是天下奇才,未醒张冠李戴一下,只为剧情需要,通明史的读者莫要深究。另外王直,徐海,罗龙文,均是徽州歙县人士,而胡宗宪是徽州绩溪人,绩溪距离歙县不过三十公里而已,嘉靖年间纵横天下又互为对手的几人均是出自徽州,未醒之前读史时也是惊叹不已,这历史的冷幽默真是值得细细玩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往事(下) 秦苍羽虽然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此刻听徐清瑶如此说来,不由得心中也是一凛。只见徐清瑶手捻茶杯,颇为伤感,继续讲起。 梅林郎君胡宗宪用徐文长之计,劝降徐海,徐海为了爱妻,下定决心,整编手下,即日请降。 徐文长得知王翘儿不要封赏,只求和徐海能做对寻常百姓,不再问世事,仰天长叹,心中颇为凄苦。 眼见约定时日已到,徐海和爱妻在海边道别,徐海言及一旦受降,就接王翠翘团聚,从此隐居山林,长相厮守。 王翠翘眼含热泪,送了徐海上船,依海而立,想到日后能够伴着徐海安稳过活,也就没有任何奢望了。 说道这里,徐清瑶似乎有感而道:“王翘儿哪里知道,她和徐海这一别,竟然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秦苍羽心知结局,也是默然不语。徐清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自此之后王翠翘日日来到海岛西面百丈崖上,翘以待,期盼徐海的大船能从远处海平线升起,徐海恢复百姓之身,来接自己,一晃一月过去,徐海就好似泥牛入海一般,王翠翘也日渐忧心,每每以泪洗面,这日又见日头西沉,还是没有来船,绿珠搀扶着王翠翘刚要转身回去,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呼喊:“翘儿。”声音激动颤。 王翠翘如同电击一般,浑身一震,愣在原地,而后眼中热泪涌出,轻转身躯,面向那人。 只见那人此刻鬓蓬松,胡须杂乱,眼带血丝,浑身衣衫被海水浸的湿透,手握长剑,正是当年自己日思夜想的爱郎徐渭徐文长。 多年未见,怎知在此地重逢,王翠翘先是满脸诧异,不知道徐文长此刻怎会来此,而且如此落魄,哪有当年玉树临风,倜傥潇洒之形状。 随即王翠翘心中酸痛,颤巍巍伸出手来,快步上前,边跑边哭道:“徐郎啊徐郎,你好狠心,为何你一去三载不归,音信皆无?你可知当初错听了你的死讯,翘儿为你流了多少泪,伤了多少心吗?” 徐文长望着王翠翘晚霞中的身影,眼中也淌出热泪,心中更是百转柔肠,步履蹒跚向前,一把抱住王翠翘,王翠翘顿时声泪俱下,徐文长也是泪满衣衫。 夕阳如血,晚霞如织,时间好像凝固在了此刻一般,只有那海水冲击到岩石上出的哗的一声长鸣。 片刻后,王翠翘虽然还是泪流满面,但心情渐渐平复,已然想起自己已是徐海之妻,摇了摇头,哭道:“如今你我相负彼此,再逢无益。”说着用手撑住身体,离开了徐文长的怀中。 徐文长刚想用手轻抚王翠翘的缕缕青丝,见王翠翘突然推开自己,不由得双手僵硬在半空之中,痴痴地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王翠翘抹了抹眼泪,说道:“徐郎,如今翘儿已是徐海浑家,只叹此生有缘无分,徐郎,你我还是莫要再见了吧!” 听闻王翠翘说起徐海二字,徐文长心神一震,顿时想到自己的来意,当下紧闭一下双眼,勉强克制心神说道:“翘儿,大事不好,一言难尽,快随我逃命去吧。” 刚说完,就听一阵笑声从徐文长身后响起:“徐渭,早算定你要来此,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就见当先一人从树后转出,衣着华丽,举止潇洒,面容俊美,身后跟着几个人,个个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面罩青纱,而说话之人正是歙县罗家的少东罗龙文。 王翠翘一见罗龙文,顿时满面羞红,眼含愧色,呆在原地。 罗龙文望了一眼王翠翘,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怜意,但转瞬间又变成了愤恨,怒吼道:“你这贱人,你扪心自问我罗龙文待你如何?谁知你风尘不改,先是勾搭徐渭不成,这才违心随我,又水性杨花,嫁我之后和那海匪徐海暗通款曲,别人倒也罢了,那徐海一个穷和尚,是乞讨在我罗龙文脚下的一条狗,你不知羞耻,却让我的脸面放到哪里?今日不亲手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从腰中抽出一对判官双笔,就要上前。 王翠翘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惊在原地,徐文长提了手中剑,转身用身子将王翠翘挡在身后,说道:“真是徐某人瞎了眼了,怎会和你这种卖友求荣之辈结为朋友,不过徐渭虽无能,但是凭你罗龙文,倒也不惧。” 罗龙文哈哈一阵冷笑,说道:“徐文长,枉你自称风流才子,真是让我可一笑。这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你还真把她当成个宝啊,哼,你还以为我罗龙文还是当初吴下阿蒙吗?你前日厮杀一日,又只身从海宁卫游到这里,就算你是莲花雪,此刻也是筋疲力尽,自保都难,还想英雄救美不成吗?” 说罢转头冲着一人施礼道:“朱大人,此人就是狂徒徐文长,严党胡逆的恶帮凶。” 只见罗龙文身后一人摘下面纱,国字脸,面如重枣,一缕黑髯,当先一步,高声说道:“徐渭,如今严嵩已倒,胡宗宪被削兵权下狱,你还不俯投降,等待何时?” 徐文长一见识得此人是当今锦衣卫南镇抚司 镇抚使朱希义,掌印太监绣春黄锦的得意门生,不由得脸上变色,心中一凉。 如论平日,莫说朱希义,就是绣春北黄锦徐文长也不畏惧,但是此刻自己气力已尽,只是勉强支撑,再要胜过强敌,又要保全王翘儿,势必登天。 这时王翠翘听闻胡宗宪下狱,不亚于五雷轰顶,疾走两步上前道:“徐郎,明山何在?我那官人徐海如今是死是活?” 徐文长脸上神色一黯,又听得王翠翘称呼徐海为官人,心神恍惚不定,低头不语。 罗龙文一见有机可乘,突然上前施手偷袭,那徐文长先是前日厮杀一夜方才脱身,而后从海宁卫游到海岛,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被罗龙文一判官笔打落长剑,而后将徐文长踢倒在地,上前一脚又重重踏到徐文长的胸口,徐文长登时喷出一口鲜血。 王翠翘此刻如疯癫了一样,扑将上来,扯住罗龙文,哭道:“明山如今何在?” 罗龙文反手一个耳光,将王翠翘打翻在地,面目狰狞道:“不要脸的东西,那徐海诈降海宁,意图不轨,幸被识破,他被围歼不敌,投海而死,想必此刻早已做了鱼虾的饵食了。” 王翠翘顿时痴愣,面如死灰,望向徐文长,字字带血问道:“徐郎,他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徐文长躺在地上,闭上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王翠翘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胸中气息翻涌,嘴角处流出绯红鲜血,神情呆滞,口中不停重复说着:“我负明山,我负明山。” 罗龙文看了看王翠翘,又看了看徐文长,像疯了一般,先是仰天大笑,而后突然满露痛苦之色,似乎是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翘儿,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了你,我费尽心机,不顾一切,而你呢?前是钟情徐文长,后是死心塌地随徐海,就算委身于我罗龙文,但就那些时日,你心中日日念的还是徐渭,真当我罗龙文是瞎子吗?论文韬武略,我哪点比不上徐渭和徐海,论权势财力,他徐渭和徐海那点能与我罗龙文相提并论?为何我就得不到你的心呢?!” 这时徐文长突然张开双眼,瞪着罗龙文,说道:“罗龙文,方才翘儿所说,得我死讯,可是你暗中用的手段?” 罗龙文又是一阵狂笑,恶狠狠说道:“不错,你当日赶赴京城,正是我买通权贵,诬你狂言,而后一纸诉状递上皇庭,这才将你功名一撸到底,困在京师。而后告知翘儿你死在狱中,她这才最终嫁给我了,如不如此,她哪能死心下嫁?” 徐文长听闻此言,青筋暴跳,双臂用力就想起身,罗龙文脚上用劲,用判官笔顶住徐文长的咽喉,嘴里恶狠狠说道:“徐渭,别动。” 徐文长脸色铁青,怒目相视,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此刻王翠翘听了罗龙文的话,也是怒瞪罗龙文,嘴里说道:“你好歹毒。” 那罗龙文此时突然轻声软语地说道:“翘儿,你难道体会不到我对你的良苦用心吗?自那日燕子楼见你,我就誓,一定要得到你有,一定要得到你,不惜一切。” 紧接着罗龙文突然音调一变,声音尖利,让人听来毛骨悚然,只听他继续说道:“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徐海竟然趁我不在,偷将你从杭州府偷走,他如今竟然痴心妄想,还想投降,再与你一同隐居山林,双宿双飞?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夺妻之恨,我岂能不报,之前我就建言胡宗宪,徐海降时,斩尽诛绝,谁知那胡宗宪这蠢材拘泥不化,不听我言,他岂知我罗龙文的手段,徐海那日身无寸铁,到海宁卫投降,我就趁机告诉监军赵文华,徐海诈降,意图偷袭海宁,胡宗宪糊涂不觉,恐怕海宁不保。 那赵文华虽然只为监军,名义上是胡宗宪的下级,但是他干爹却是之前的辅严嵩,因而胡宗宪也对他没有办法,这赵文华早已被我买通,因此不经胡宗宪,亲带兵丁,等徐海一上岸,就将其围在海边,那徐海仗着武功,竟然负隅顽抗,最后眼见无望,投海去了,也算是便宜了他。”罗龙文说的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王翠翘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盯着罗龙文,一声不吭,罗龙文此刻又变回了方才的轻声软语,说道:“翘儿,如今徐海已死,等我再亲手杀了徐文长,到时你就再和我一起回到杭州,这次就再也没人能拆散我们了?” 王翠翘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你还觉得可能吗?” 罗龙文登时暴怒道:“既然如此,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我这就亲手毁了你。”说着目露凶光,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判官笔。 此刻斜阳正浓,海水被霞光染上了一片闪闪金黄,鲜红的火烧云浮在远方的天空,王翠翘抬头望了一眼这无边的美景,用手指抹去眼角泪水,微微一笑,说道:“不用麻烦你了。”说罢突然爬起身来,倒退几步,转身登上岸边一块大石,面朝西方,高声哭喊: “明山,明山,我负尔!我负尔!失尔得此,何以生为!九泉稍待,翘儿即来!” 随后秋波一闭,双脚腾空而起,身子顺着百丈悬崖瞬间坠下,消失在那金光火红的一片碧蓝之中。 徐文长和罗龙文同时啊了一声,罗龙文快步向前,想要上前去拉,怎奈已经不及。 徐文长此刻不顾一切,翻身而起,双脚点地,手往前伸,身子瞬间离了悬崖,追着王翘儿一跃而下。 那罗龙文此刻像木雕泥塑一般,愣愣地望着王翠翘和徐文长坠崖的地方,突然仰头,冲着无边的天海,狂一般高吼道:“翘儿,翘儿,为什么?” 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在罗龙文耳边响起:“罗公子,我看你也跳下去吧!” (ps因为网站通知明日本书就要上架,可能会有些读者朋友就此弃书,因而未醒为了将王翠翘的往事大致讲完,因此此章多写了将近8一一字,给那些不打算追的朋友少留一丝遗憾,未醒还是希望绝大多数读者朋友不要弃书,毕竟一章只有几分钱,如今物价高昂,看1一一章的钱现今也就是买一个苹果而已,如果读者朋友能够多一些订阅,未醒自然也会更加卖力更新,答谢朋友们的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崖下 秦苍羽听到此处,似乎心有所感,喟然一叹,说道:“曾听人言,江湖上最厉害的不在武功高强,而在人心叵测。如果一脚踏进他人设下的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凭你武功再高,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丝毫作用。看来果真如此,如此好端端的一段美秒姻缘,就此烟消云散,真让人唏嘘不已。” 徐清瑶见秦苍羽和自己心意相通,颇为感动,说道:“难得公子和清瑶所见相似,世人多诽,又有几人真的能体会其中滋味呢?” 秦苍羽心有所感,凝神望向徐清瑶,见徐清瑶秋波黯然,此刻也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王翠翘和徐文长坠海,罗龙文站在崖边,这时一直在后面远远观望的镇抚使朱希义几人这才上前。 只见朱希义突然一挥手,身后两个锦衣卫悄悄抽出绣春刀,一人上前一脚将罗龙文的判官笔踢落悬崖,另一人的绣春刀也瞬间架在罗龙文的脖颈之上,罗龙文这才回过神来,惊道:“朱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朱希义说道:“罗公子,本使和你离京之时,首府徐阶徐大人亲命,务必要捉拿严党谋逆赵文华,胡宗宪,徐文长三人,不过另外还有一道密令,让我寻机会除掉你罗公子。如今赵文华和胡宗宪已遭擒拿,徐文长王翠翘也已经坠海身亡,念在罗公子对那王翠翘情深意切,本镇抚使有成人之美,也不愿平白杀戮,希望罗公子自行了断,也去跳了下去,以免本使再费手脚。” 罗龙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声喊道:“朱希义,我罗龙文早就暗中投靠了徐大人了,那严嵩和严世蕃的多项罪证,都是罗某相赠,徐大人这才能扳倒奸佞严嵩,我不信,这会是徐大人的命令。” 朱希义冷笑一声,说道:“徐大人说了,对于罗公子的功劳,徐大人自然感激不尽,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留着你,徐大人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我看那徐文长能为爱人一道殉情,难道罗公子你就不能吗?看来罗公子远不如徐渭徐文长啊。” 罗龙文听到朱希义说自己不如徐文长,眼眉倒立,双手握拳,本来想上前拼命,但是看到朱希义将手握在绣春刀上,自己转眼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成一团,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地说道:“朱大人,只要你能留我一条性命,罗龙文愿将万贯家财献给大人,我,我真,真的不愿意跳崖而死。求你了,朱大人。” 朱希义面露鄙夷神色,说道:“堂堂徽州罗家的少东,还不如一介脂粉女流,哼,早在本使离京之时,徐大人已经将你划为严党,奏明圣上,徽州府尹此刻恐怕早已将你罗家万贯家财抄检完毕。废话少说,真要本使费事不成?” 只见罗龙文鼻涕横流,双手向前,似乎是想趴跪到朱希义的脚下,再行哀求,谁知他突然暴起,将事先手中抓起的黄沙一扬,而后扭头就跑。 两个锦衣卫一愣,等明白过来刚想去追,就见朱希义手中的绣春刀飞一般的激射而出,噗的一声,直刺到罗龙文的后心,刀尖从前面探出一尺来长,罗龙文扭了两下身体,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一个锦衣卫赶紧上前,将手中绣春刀一挥,割下罗龙文的首级,用油布包好,背在背上,朱希义看到此时只剩下那丫环绿珠,对一个手下说道:“虽然是个丫鬟无足轻重,但是谨慎起见你去送她上路吧。”那锦衣卫得令,抽出绣春刀直奔绿珠而来。 丫鬟绿珠,此刻站在崖边,眼睛望着悬崖,神色平淡,嘴角含笑,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己无关,口中轻轻念道:“徐郎,你肯定不知道这些年来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思你如初的只有我绿珠一人!只是绿珠身份卑微,从没有生过能和徐郎相伴的非分之想,但如今徐郎已去,绿珠有幸能和徐郎死在一起,此生已然无憾。”而后也是双眼一闭,纵身跳进悬崖。 原来那日徐文长燕子楼上填曲留别,不仅使王翠翘情有独钟,连那丫鬟绿珠对他更是情根深种,只是碍于自己只是个下人,绿珠也只能将满腔爱意,深深压在心底,后来王翠翘误信罗龙文,但绿珠却深信徐文长不会如此轻易而死。 王翠翘离开金陵别府之时,已无积蓄,本想让罗龙文替绿珠安排个好人家,寻个好归宿,但是绿珠深信徐文长未死,只有自己留在王翠翘身边,或许将来还有机会能再见到徐文长,纵然自己不能婚配于他,但是如能再看上爱郎两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因此绿珠誓死不从,定要追随在王翠翘身边服侍,王翠翘见绿珠言辞真切,也不再勉强,就将她留在身边。 之后绿珠也被徐海一起劫到海岛,这绿珠容貌虽远不及王翠翘的风华绝代,但也生的是容颜秀美,她虽是丫鬟身份,但徐海对王翠翘一往情深,尊敬有加,从没对王翠翘之外的女人有过非分之想,因此并未收了绿珠作为陪房。 而王翠翘成了徐夫人之后在海岛更是人人称颂,绿珠自然也是奴凭主贵,轻易也不敢有人调戏生事,因此这绿珠此刻依旧是处子之身,后来王翠翘也想给绿珠寻一门亲事,怎奈绿珠宁死不从,王翠翘拗不过她,便不再提。 这绿珠在这海岛上心中只是期盼能有徐文长的消息,后来得知徐文长果真没死,随着梅林郎君胡宗宪来到浙江,绿珠心中大喜,只盼望能远远见一次徐文长,就是死了,也心安了。 如今见徐文长为了王翠翘跳了悬崖,绿珠生无可望,她本就是个丫鬟,因此朱希义等人也就没有在意,谁知绿珠竟然自己登上了悬崖,也纵身跳进大海。 说道此处,徐清瑶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轻抬玉指遮面,呜咽抽泣起来。 秦苍羽听到绿珠对徐文长的一片痴心,已是吃惊不已,而后听到绿珠纵身跳崖,更是惊地啊了一声,眼见徐清瑶哭了起来,秦苍羽本想上前安慰,可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徐姑娘,这”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绿珠跳进悬崖,坠入大海,顿时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绿珠慢慢睁开眼来,只见漫天繁星闪烁,月光被一片青云遮挡,光线昏暗,她勉强支起身子,就觉得浑身剧痛难当,她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耳中不时传来浪涛之音,她脑子昏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如今又是身处何处? 这时绿珠突然觉得自己手臂上缠绕着一团湿布,她揉揉眼睛,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手里抓了半截男人的衣衫,等看清之后,绿珠一下子惊醒,原来此时自己正坐在一片沙滩之上,而这半截这衣衫正是徐文长身上所穿,绿珠顾不得浑身疼痛,咬着牙爬起身来,嘴里高声呼喊:“徐郎,徐郎。”而后踉踉跄跄沿着沙滩一瘸一拐,半走半爬,一边嘴里呼喊着徐郎。 突然绿珠就觉得脚下一绊,而后整个人扑倒在沙滩之上,口鼻里顿时灌满了细沙,绿珠此时顾不得这些,翻身起来,扑到刚才绊倒自己的地方,胡乱摸索,突然摸到一条人腿,绿珠顺着这人的腿直摸到头部,手中摸到这人脸上长有胡须,绿珠顿时欢喜如狂,恰好此时月亮从云后露出,刹那间银光洒满沙滩,绿珠将那人的头包在自己怀中,这才看清,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莲花雪,徐渭徐文长。 只见徐文长面色煞白,嘴唇黑青,好像死人一般,绿珠心中念佛,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徐文长的鼻下,却没有一丝呼吸,绿珠的心瞬间又变得冰凉。她不死心般,又将手伸进徐文长身上那半截衣衫之中,轻轻放在徐文长的胸口,只觉得手上传来时有时无,极为微弱的跳动。绿珠这才长出一口气,抬头四顾,使尽浑身气力喊道:“救命,有人吗?救命。” 怎奈除了海浪的波涛声外,万籁俱寂,只剩下自己的回声一声声传入耳中,绿珠不敢耽搁,四下环顾,借着月光,就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山壁凹陷之处,可以遮蔽海风,她咬着牙拖动徐文长,将徐文长拖进这凹陷之处,由于颠簸,徐文长口中吐出汩汩海水。 绿珠将徐文长全身的湿衣扒下,手掐人中,又用手不停压按徐文长的胸口,好半天才将徐文长肚中海水清理干净,徐文长这才开始渐渐有了呼吸,绿珠浑身虚脱,心情瞬间轻松,身子一软,不由得靠在徐文长身边,不一会支撑不住,闭眼睡去。 绿珠睡梦中就觉得身旁徐文长的皮肤冰冷异常,绿珠赶紧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用手一摸徐文长的额头,触手滚烫,绿珠心中一阵凄苦,心说徐郎坠海不醒,此刻身染风寒,困在这里,眼下一无生火之物,二无热汤药水,如此下去,还是难逃一死,自己此时已无计可施,不由得愣愣落下泪来。 借着月光,绿珠理了理徐文长的头发,看着徐文长不时哆嗦的嘴唇,绿珠探过身去,俯下脸来,将自己的双唇轻轻贴在徐文长的唇上。片刻后坐起身来,将自己身上还略有潮湿的衣衫件件褪下。 皎洁的月光照在这白皙的肌肤之上,越发显得白润细腻,而后绿珠将徐文长抱在怀中,四肢紧紧缠在徐文长的身上。 这时突然听到徐文长口中发出阵阵呓语:“翘儿,翘儿,我,想你,好苦。” 绿珠顿时泪如雨下。 片刻后,这温暖的处子之躯,似乎让徐文长手脚有了知觉,绿珠就觉得徐文长贴在自己胸口的双手开始有了一丝暖意,此刻绿珠只觉得心神荡漾,意乱情迷,轻轻的挪动身体,让自己更加紧紧的贴在徐文长的身上,慢慢地,慢慢的,融为一体 月光下,绿珠轻轻支起身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而后将头又轻轻贴在徐文长脸上,闭上了双眼,一滴晶莹地泪水悄悄滑落在了徐文长的淡青色的唇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珠泪 过了半晌,徐清瑶这才慢慢止住呜咽,轻声而语。 第二日绿珠沿着海边寻找,希望能找到王翠翘,可是却一无所获,后来遇到当地打鱼的船夫,这才将二人救回村里,找郎中医治。 经过三月有余,徐文长这才清醒,听闻王翠翘坠海,尸首全无,徐文长疯一般的跌跌撞撞奔向大海,只见一片烟波浩渺,海鸥长鸣,世间再无翘儿,徐文长愣愣站在海边,口中不停的念着那首《翘儿春》,一连几日,水米不进。 绿珠也不解劝,只是安静的陪在徐文长的身边,终有一日,徐文长长叹一声,说道:“翘儿最终心里只剩下徐海一人,如今两人均投海而死,也是命数。”说着伸出手来,用指甲将自己肩头皮肤处划开一道口子,从伤口处抽出三根琵琶丝来,而后手上用力,掷入大海,转头对一旁的绿珠说道:“珠儿,徐渭蒙你厚爱,舍身相救,如今你身怀六甲,文长自当照顾你的余生。” 绿珠第一次听到徐文长称呼自己珠儿,顿时情不自禁,泪如雨下,忍不住扑在徐文长怀中,呜呜哭出声来 而后徐文长带着绿珠回到杭州府,没过多久,就听闻梅林郎君胡宗宪自刎狱中,徐文长虽是白莲宗主,怎奈此刻心灰意冷,将教务一切交给掌教王森,自己带着绿珠隐居在临安的绿水竹海之中,不问世事。 几个月后,绿珠先是诞下一女,一年之后,又产下一子,日子倒也平静,绿珠伴着爱郎,相夫教子,再无他望。 徐文长每日教自己女儿琴棋书画,可是随着女儿日益长大,徐文长性情也逐渐发生变化,开始每日只是醉心于烈酒之间,对绿珠日渐冷淡,经常望着女儿莫名的流出泪水,不停借酒浇愁,终于在女儿十四岁那年,徐文长一声长叹,不辞而别。 绿珠一人带着儿女含辛茹苦,又加上思念徐文长,心劳成疾,最后只能把一双儿女托付给掌教王森,而后口念徐郎,一命呜呼。 讲到这里徐清瑶,眼睛又有些发红,最后说道:“这一双儿女,男的名叫徐鸿儒,女的名叫徐清瑶。” 秦苍羽吃惊非小,心说原来徐清瑶竟然是徐文长和绿珠的女儿,对徐清瑶的身世颇为同情,轻轻说道:“苍羽只道自己无父无母,而唯一的亲人尤老爹也死于非命,身世已经坎坷,本以为姑娘乃是白莲宗主之女,定是一等的富贵幸福人家,不曾想姑娘的身世竟也如此多难。”心中也为徐清瑶感叹不已。 徐清瑶轻轻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昨日秦公子讲述自己身世,清瑶已经感同身受,听公子解曲,又大有知音之感,因此这才将自己身世讲给公子,也是你我一场缘分。” 秦苍羽这时又轻轻念道:“六树梅香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燕子楼,燕子楼,燕去楼无声。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徐姑娘,想必这才是翘儿春的原曲吧,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莫叹清泪洒罗裙 空负前盟话鬓云,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这几句应该是姑娘后来加上的吧。” 徐清瑶点了点头道:“公子所言正是。” 秦苍羽叹道:“如今知道了故事的原委,因而方能解这曲子的意味。想必是徐姑娘感于自己母亲的故事,因而才续了后面一阙。直到此刻,苍羽才能体会到这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的心酸。” 徐清瑶说道:“家母绿珠一生喜爱绿色,因而时常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裙,纵使爹爹薄情如此,临终之时口中依旧是呼唤的爹爹的名字,因而清瑶这才写道不识天下只识君。” 而后徐清瑶转身上了青石,一抚琴弦,山谷中再次响起这如歌如泣的《翘儿春》。 秦苍羽和徐清瑶因为相互道了身世,生疏感渐去,又因曲投缘,秦苍羽不禁问道:“徐姑娘,苍羽有一事不明,姑娘本在杭州府,为何此刻不远千里,来到宁远这深山之处?” 徐清瑶轻声说道:“公子不知,当初王大叔收留了我和弟弟,教习武功,可是白莲教因和朝廷不睦,又有倭寇侵扰,在爹爹离开后,日渐衰落,本来凭着天下第一大教,尚能支撑,但是这几年,东皇徐天波崛起,横扫东海,比之当初的王直徐海更为强盛,而他是徐海和王翠翘的独子,因徐海干的是掉头的买卖,朝不保夕,因而王翠翘从小就将徐天波交给沿海的一家农家收养,虽历大难却也存活下来,后来得知自己身世后,见胡宗宪c赵文华和罗龙文都已死多时,只剩下我爹爹,徐天波想报父母之仇,却又寻不着我爹爹,就打算一举歼灭白莲教。 教中长老和堂主们商议,一是派人寻找爹爹,二是联络江湖豪杰,组成联盟,共同抗击东皇徐天波。清瑶也想找寻爹爹,一是为了教事,二是也想当面问问爹爹,当初为何不辞而别,留下母亲孤苦思念而死,因此我便独自出来,后来无意间从临安旧居内发现了一张地图,上面有爹爹在各地的庄园屋舍,因此清瑶便挨着一处处寻找,前日方才到了这里,见久无人住,刚要离开,谁知遇上了秦公子,当时秦公子有伤在身,清瑶便将公子带到此处。” 秦苍羽这才恍然,不禁说道:“想不到徐前辈还在这团山有处居所,当真不知。”心中暗想:“这清瑶姑娘果然心思仁厚,徐前辈抛妻弃子,她语气之中竟然没有丝毫愤恨之意,倒是令人奇怪。”不过这想法涉及人家,秦苍羽也就只是心中想想,到并未问了出来。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秦苍羽思索自己出来已经多日,恐怕三弟那边已经急死,而此时自己已无大碍,当下说道:“苍羽蒙徐姑娘相救,又有幸听得姑娘琴艺,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苍羽离开伯府已经几日,唯恐三弟着急,因此打算先回归宁远,如姑娘不弃,不如和苍羽一同前往宁远,也好让苍羽好好感谢。” 徐清瑶听闻秦苍羽言及离开,心中莫名的起了一丝不舍之意,但是嘴上却说道:“秦公子莫要再提相救之事,举手之劳,而且清瑶也并未施救,而是秦公子自行苏醒而已,既然秦公子有事在身,清瑶也不挽留,清瑶本就打算离开辽东,继续他处寻找爹爹。” 秦苍羽听闻如此,想到徐清瑶可能就此就要离开辽东,也是心中生出一丝难舍之情,不过也没有什么借口挽留,只能说道:“既是如此,那苍羽想送姑娘一程,只希望姑娘下次就能寻到徐前辈。” 徐清瑶收了古琴,放在木屋之中,背起随身的包裹,两人结伴同行,绕过木屋,来到梅林前面。 只见这边的梅花树颇为高大挺拔,比之寻常梅花树高大了许多,秦苍羽奇怪地说道:“这团山梅林我来过多次了,怎么从来没见过有这样的梅花树呢?” 徐清瑶却答非所问道:“公子务必紧跟清瑶,以防有失。”而后一闪身钻进梅林,秦苍羽赶紧随着徐清瑶也进入梅林,只见徐清瑶一会左拐,一会右拐,直到把秦苍羽绕的晕头转向之时,徐清瑶这才停下脚步。 秦苍羽站定身子,四顾一看,心中惊讶万分,只见远处青松下有两座坟头,不远处山壁上有个不大的山洞,那两个坟头一座立有石碑,另一座只是单单一个土包,土色新鲜,是个新坟,秦苍羽这才看清,那两座坟头一个正是尤铁匠的,而另一个是前几日自己埋葬贺天熊的坟头,而那个山洞真是当初师父传自己雕斫录的山洞,此刻自己竟然是站在当初三兄弟结义之时的梅林之前,那块当初三人结义时插剑的大青石就卧在不远处。 秦苍羽茫然失措,一转身,只见眼前一片梅林,远处群山巍峨,那小木屋早已不知消失在何处。 秦苍羽奇道:“原来这是同一片梅林啊,不过真是奇怪,为何感觉这梅林并不甚大,而那木屋却不见踪影?” 这时徐清瑶微微一笑道:“公子不知,这片梅林实则是我爹爹徐文长所种植,方圆虽然不大,但是每株梅花树却是按照阴阳八卦,奇门遁甲之法而排,莫说两人,就是百人,如果不懂其中的门道,进了梅林,也会迷失道路,困在其中,难以出来。因此清瑶方才才让公子跟紧,以防迷失。” 秦苍羽只记得每次拐弯,那梅树大体一样,根本分不出有何区别,怎知却是如此厉害,不由得暗中庆幸自己和李如松赤哥儿只是在外,而没有进入这梅林深处,站在此处,那木屋渺不可寻,这才心说这莲花雪徐文长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徐清瑶这时说道:“到了这里,公子应当已经认识回宁远的路了,清瑶也就要上路去了。”说话时眼睛里神情复杂,欲语还休。 秦苍羽刚想张口说送徐清瑶一程,这时突然从山上树林中冲出一只黑乎乎的野兽,一跃从树林里跃出,这野兽似猫非猫,似虎飞虎,急速奔跑,但是似乎脚上有伤一般,跑的一瘸一踮。 秦苍羽定睛一看,认出这野兽正是与猫童在一起的那只黑色猞猁。 秦苍羽喜上眉梢,先是往猞猁身上一看,却并没有猫童,再往猞猁身后一看,也没有,心中奇怪,高声啊啊大喊,希望引起这猞猁的注意。 那猞猁听到喊声,似乎受惊一般,本能的弓起后背,露出利齿,瞪着眼睛看向二人,突然似乎认出秦苍羽一般,低低呜呜叫了两声,直奔秦苍羽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变故(第三更,四千字大章) 那黑色猞猁朝着秦苍羽而来,这时秦苍羽才发现,这黑猞猁行动大不如之前迅捷,跑动时身体不稳,刚跑两步,身子一歪,扑通摔倒在地,而后一翻身,从地上爬起,继续摇摇晃晃直奔二人跑来。 徐清瑶这时也看到这黑色猞猁,就见这猞猁左前肢似乎折断一般,软哒哒的悬空吊着,只能三只脚落地,因而跑起来极是不稳。 秦苍羽一见情况不对,这黑色猞猁分明是受了重伤,这才赶紧迎上前来。 徐清瑶本来见是一只猛兽过来,赶紧从背囊中抽出软烟罗,神情戒备,但是见秦苍羽似乎认识这猛兽一般,心中诧异不解,进而看到秦苍羽奔到猞猁近前,先用手抚了抚猞猁的头背,正打算查看猞猁伤势,就见那猞猁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用嘴咬住秦苍羽的右臂衣袖,往回一扯,而后紧贴着秦苍羽,头往后望,似乎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徐清瑶看秦苍羽果真是和这猞猁认识,这才放松了神经,好奇心起,走了过来,这时只听秦苍羽焦急说道:“你的腿怎么断了?怎么不见猫童?到底出了什么事?猫童去哪里了?” 徐清瑶不由得心中一笑,心说这秦公子还是真有些耿直,竟然张口问这大猫,这大猫岂能懂得人言。 谁知这猞猁似乎听懂了秦苍羽的话一般,先是用头抵住地面,而后低低吼叫,尾巴翘起老高,树在空中,一个劲的用牙拉扯秦苍羽,似乎是在求救一般。 徐清瑶越看越是吃惊,张口问道:“秦公子,看样子这山猫像是求救一般。” 秦苍羽心中早已明白,定然是猫童遇到危险,当下心中也焦急起来,刚想让黑色猞猁带路,谁知这猞猁突然跳起身来,浑身毛发扎起,扭头冲着山林深处,高声吼叫,暴躁却又极为惧怕。 这时就见从山林里飞一般跳出一个人,这人背后背了个大口袋,腋下架着一直铁拐,一只腿着地,但却身形却极快,几个起跃,就从山坡上跃下,直奔这猞猁而来,突然他看到这还有人在,瞬间停住了脚步,那铁拐扑的一下,捅在地上,望见眼前之人,面露惊讶之色。 秦苍羽这时也看清楚了来人,非是旁人,正是之前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侯振方。 秦苍羽不禁一下子神经绷紧,而侯振方也认出了秦苍羽,大惊失色,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怎么是你?” 侯振方问完之后,语气结巴地问道:“秦,秦苍羽?你,你不是被我打,打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似乎心中极为害怕一般。 秦苍羽见是侯振方,心中知道此人武功之高,自己远不是对手,心中更是惊惧,尚未说话,就见那黑色猞猁,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奔侯振方背后的背囊而去,那侯振方由于惊恐,方寸大乱,竟被这黑色猞猁一下子扑倒在地,那背后的背囊一下子落在地上,只见背囊口一开,从里面滚落出一个人来。 秦苍羽一看,此人双手被绑在身后,口里被塞着布团,正是猫童,这猫童虽然被绑,口里塞着一团布,但是却还清醒,刚出背囊,眼睛被阳光一照,颇为刺眼,躺在地上,眯着眼睛一眼看到秦苍羽站在面前,顿时浑身扭动,好似看见救星一般,喉咙里呜咽有声。 秦苍羽赶紧上前,想从怀里抽出识君剑给猫童松绑,一摸之下怀中空空,秦苍羽不及多想,只能手忙脚乱地将猫童口中布团拽出,正要给猫童松绑,突然听到徐清瑶喊道:“当心”。 就听身后劲风不善,秦苍羽赶紧抱着猫童往前一跃,紧接着身后扑的一声,秦苍羽扭头观看,原来是侯振方用铁杖捅来,铁杖直没入土,力道极大。 这时就听侯振方骂道:“他妈的,原来是人,还有影子呢,吓得我以为撞鬼了呢。你小子真是命大,死了还能活过来?不过你运气似乎太背,又撞到我侯振方手里了,这次非要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死的不能再死才行,方才真是吓死老子了。” 秦苍羽知道侯振方的厉害,当下不敢大意,抱起猫童,放在猞猁旁边,暗中警惕,口中说道:“侯振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见我就下死手?我的识君剑是不是被你拿去?” 侯振方冷笑一声,也不答话,用铁拐一立,单手成掌,上前就想再次一掌将秦苍羽毙命,秦苍羽知道他身形极快,早就心中提防十分,但是见他速度太快,自己根本无法躲开,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气力,眼一闭,双掌向上一举,打算硬接这一掌。 突然,秦苍羽就觉得自己百会穴中升起一阵热流,而后一股浑厚的真气直冲全身,此时侯振方的单掌已到,两人双掌相交,秦苍羽就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而来,将自己震得倒退几步,方才站稳。 一掌过后,侯振方站在原地也是大愣,说道:“怪了,怎地你几日未见,竟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力?上次你身无缚鸡之力,这次怎地好似有了多年内功修为一般?” 秦苍羽此时就觉得两臂发麻,心脏咚咚跳动不已,不过倒也惊讶自己竟然能接下侯振方的大力一掌,而且就觉得百会穴中的真气源源不绝一般,心中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抖了抖双臂,又惊又喜,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侯振方虽然惊诧,但是他一心要置秦苍羽于死地,再次上前,而秦苍羽此刻似乎突然变了个人似得,双臂呼呼有风,看来是打算和侯振方斗上一斗。 开始尚可,但是侯振方身法太快,掌力又比方才更加浑厚,秦苍羽虽然此时觉得内力大增,但是比起侯振方还是差距不小,而且这内力虽然强劲,却好像并不听自己指挥一般,只是在身体里乱窜,因此也就十个回合,秦苍羽就已经抵挡不住。 正在这时,徐清瑶见秦苍羽已经左右难支,身形一跃,到了近前,一抖手中软烟罗,将两人隔开。 侯振方一看,有人阻拦自己,当下怒道:“哪里来的丑女,竟敢阻挡我侯振方?” 徐清瑶并不恼怒,微微一笑,说道:“千杯猴王侯振方江湖成名几十年,后来突然销声匿迹,多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了,现今你自称侯振方,虽然瞒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那侯振方模样英俊,内功卓绝,从来都是一掌毙命,手下从无活口,江湖上谈之色变,曾有不败的美称,而这位秦公子武功一般,你十几个回合都没能打败于他,由此可见,你并不是那赫赫有名的千杯猴王。 另外方才看你见到秦公子以为撞鬼,畏惧鬼神之心甚甚,又身有残疾,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并非千杯猴王侯振方,而是那开运马王马户生。江湖上人称”说着不禁脸色一红,不再言语,似乎这省略的话极为不雅,难出女儿之口一般。 那人愣了一愣,倒吸了口凉气,又见徐清瑶手中拿着一条青色长纱,微微吃惊问道:“你这丑女,到底何人?你手里拿的可是软烟罗不成?” 徐清瑶并不答话,而是来到秦苍羽身边,说道:“秦公子,他就是日前掌击公子之人吗?” 秦苍羽听徐清瑶和那“侯振方”的对话,见“侯振方”语气极为惊讶,看来徐清瑶所言属实,又听徐清瑶低声询问自己,点了点头说:“正是他。姑娘莫非认识他不成?” 徐清瑶摇了摇头说道:“他虽然不是侯振方,但是他也是十二元辰中的开运马王马户生,其武艺远非你我可比,眼下紧急,来不及多讲,为今之计,清瑶当与秦公子联手,引这开运马王进到梅林,将他困住,我们方能脱身。” 秦苍羽自然知道这马户生的厉害,当下说道:“如此甚好,苍羽听凭姑娘安排。” 马户生见眼前的女子并不搭理自己,而是和秦苍羽窃窃私语,顿时暴跳如雷,一挥铁杖,说道:“老子本来不想以大欺小,不过秦苍羽必然要死,你这丑女既然和他一道,那也怪不得老子了。”说着直奔二人而来。 秦苍羽和徐清瑶迎着马户生相斗,虽然徐清瑶武功不弱,但是就算加上秦苍羽,两人也只能勉强招架。 这马户生虽然只有单腿,但是身形太快,两人只好边打边退,眼见到了梅林边处,两人刚要引马户生进入梅林,这时就见猫童和那黑色猞猁突然奔着马户生冲了过来。 原来那猫童方才被擒,但是意识清楚,自己被秦苍羽救下,坐在地上,又见秦苍羽和一个白衣女子一同和抓自己的人打斗,知道秦苍羽是为了救自己,但是又见秦苍羽和徐清瑶越打越退后,他不知道是徐清瑶诱敌之计,心中一着急兽性大发,上下扭动,站起身来,口中啊啊叫喊,奔着马户生一头撞来,那黑色猞猁也是同样三腿着地,扑向马户生。 马户生此刻正要进入梅林,见猫童和猞猁奔着自己而来,匆忙间一闪身,躲了过去。 怎奈这梅林旁不远处乃是一道山谷,深不见底,那从团山堡里的蜿蜒而出的河沟在不远处形成一个小的瀑布,水帘直垂谷底。 那猫童因为身上被绑,本身就不灵活,大力冲来,一头撞空,由于惯性,猫童的身子瞬间就直奔悬崖腾空而起。 秦苍羽一见大叫不好,飞一般从梅林跑出,奔着猫童就扑了过去,他因为心急匆忙,用了十足的力气,忘记此刻自己内力强劲,一蹬之下,身子出去了两丈有余,瞬间超过了猫童,伸出手去,想去抓猫童,怎奈身子速度极快,手伸了出去,距离猫童已有三尺之遥,等明白过来,也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半空,眼看前进的力道已尽,转眼就要和猫童一起,跌入这谷底之中。 开运马王此时也看的明白,见猫童就要跌进悬崖,失声高呼道:“糟了,我的宝贝。” 这时秦苍羽身在半空,心中也是后悔,眼见自己横着飞出,并没抓到猫童,眼看下面山谷深有百丈,落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这时就见一条黑影一跃而起,原来是那黑色猞猁,此刻也跳在空中,一下子窜到猫童身边,在半空中用头一撞猫童,那猫童身子改变了方向,往回而落,而那黑色猞猁,却已经化为一道黑色流星,坠入深谷而去。 徐清瑶见秦苍羽不顾一切,跳出悬崖,想要救下猫童,她见秦苍羽自己的身体也出了悬崖,心中大急,身子直奔秦苍羽而去,一抖软烟罗,一道青纱,缠上秦苍羽的腰际,徐清瑶本打算将秦苍羽拉住,谁知秦苍羽跃起时用力过猛,此刻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身子向前惯性尽失,瞬间向下而坠。 徐清瑶没想到秦苍羽力量如此之大,被秦苍羽一带,身子就觉得被一股大力往前猛拉,瞬间双脚也已经腾空而起,徐清瑶大急,赶紧甩手打算将软烟罗的另一头缠到一棵梅树之上,谁知身子随着秦苍羽极速下落,堪堪只见那软烟罗一头只是扫到了一株梅树的树枝之上,而后随着秦苍羽一起,跌落进山谷之中。 马户生此刻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半空中的猫童,提在手中,而后哈哈大笑道:“秦苍羽这是你们自己找死的,这你们可怪不得我了,到了阎老五那里,就算你说的老子送你去的,老子可也是不认。” 又低头看看手中还在挣扎的猫童,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次秦苍羽必死无疑了,只是可惜了那千载难逢的纯黑猞猁,让老子着实心疼,不过还好有这猫童在手,老子也不算亏,那老毒蛇知道我有此宝,不出我万两黄金,休想拿走,哈哈哈哈。” 马户生此刻狂笑不已,而那猫童的后背被马户生紧紧抓住,挣扎不开,只能啊啊狂叫,冲着谷底声声长鸣,阵阵回声响彻山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面具 秦苍羽和徐清瑶双双掉入梅林旁的山谷,半空中无处着力,两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这掉下去,定然粉身碎骨,两人本能的双手抓紧腰间的软烟罗。 秦苍羽身在半空,脑中瞬间生出一个想法,徐姑娘身世如此悲惨,而且只是萍水相逢,前次救我性命,这次也是为了救我这才遭此大难,既然难免一死,不如将徐姑娘拉在怀中,让我后背落地,做个肉垫,或许徐姑娘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用手拉动腰间的软烟罗,而后伸出右臂,口中用力大喊:“徐姑娘。”右臂努力地伸向徐清瑶。 徐清瑶此刻身子下坠,自知也是无免,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似乎自己此刻身体像鸟儿一般,突然漂浮静止在半空,眼前景物变得模糊,就觉得眼前一晃,出现了一道百丈绝壁,而一个一身绿衣的女子从半空坠下,口中高喊着:“徐郎。”而后那绿衣女子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被风卷徐清瑶面前,这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徐清瑶愣愣的伸出手来,想去接住这泪珠,突然耳中听到一声大喊:“徐姑娘。”瞬间眼前悬崖,绿衣女子,泪珠均不见了,自己还是往下坠落,她方才看到秦苍羽努力将右手伸向自己,面带焦急,眼中尽是无比关切的目光。 瞬间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袭满全身,虽然和眼前这男子相识不过几日,但是他心怀仁善,此刻虽然将死,还念念不忘我徐清瑶,虽然不知音律,却能解我心音,鸣我心意,同是一死,却还能心中念我想我担心于我,而母亲心爱爹爹,自愿跳崖以求相伴,但是爹爹心中却念得是王翘儿。如此说来,清瑶和母亲相比,真不知幸运了几倍。 一瞬之间,徐清瑶就觉得能和眼前的男子死在一起,比之母亲,自己还是幸福多了,想到此处,徐清瑶也极力伸出左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来也想去拉住秦苍羽的手。 眼看两只手就要在空中相触,正在这时,一股大力拉在两人腰间的软烟罗之上,两人身体一撑,就在半空中交错旋转起来。 原来这山谷并不是绝壁,直上直下的山壁上生出许多花草树木,在半山腰处,恰好有一株已经枯死的山松,枝干笔直,一跟手臂粗细的枯枝斜斜地伸向空中,想是不知何年何月有一粒种子落到这里,生出的山松,又不知已经枯死多少年。 两人身上缠着软烟罗,落下时刚好担在这伸出的枯枝之上。一股大力一阻,软烟罗就挂在树枝之上,而后软烟罗的两边由于惯性,被蹦的笔直,随着惯性,开始相互缠绕在一起。 此刻秦苍羽和徐清瑶被吊在半空,感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随着软烟罗旋转摆动起来,随着软烟罗越缠越紧,两人越来越近,但是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身在半空,几次想抓住对方,但是都因为摆动的速度过快而失之交臂,直到最后,青纱两边紧紧交错缠绕,将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秦苍羽伸出双臂,将徐清瑶紧紧抱在怀中,软烟罗缠紧后,而后反向旋转放松,两人抱在一起也随着反向旋转,来回交替了好一会,这才停了下来。 此刻徐清瑶紧紧贴在秦苍羽怀中,头靠在秦苍羽肩头,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子有如此近的接触,心中小鹿蹦蹦乱跳,也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激动,脸上一阵阵发烧,既心喜又害羞,虽然身子悬空,在秦苍羽怀中却觉得无比的安心踏实,这时只觉得秦苍羽的双臂力量越来越大,紧紧将自己箍在怀中,徐清瑶就觉得被他抱得呼吸也有些急促,但自己却丝毫不愿秦苍羽松手一般,只是将脸紧紧靠在秦苍羽的脖颈之上,紧闭双眼。 秦苍羽下坠之时,身体在下,因而被枯松拉住之时,所受的反力极大,只觉得肚腑翻腾,胸中滚涌。后随着软烟罗旋转,他顾不得自己,只是一心想要拉住徐清瑶,几次都差了一点,他不禁大急,最后努力一探身子,抓住了徐清瑶的手臂,不自觉的手上用劲,将徐清瑶的身子一把搂在怀中,不自觉的双臂用力,紧紧将徐清瑶抱在怀中,生怕再分开一样。 这时软烟罗速度减慢,渐渐停了下来,秦苍羽只觉得怀中的身体温暖如玉,柔软无骨,自己脸颊紧贴寸寸青丝,鼻中闻到淡淡的口脂清香,似有还无,萦绕在鼻尖。 他低下头去,只见徐清瑶双眸粲粲如星,喘息急促,焦黄的脸上虽无表情,但是脖颈却是粉白滑腻,秦苍羽从未与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此刻手臂却好像能感受徐清瑶身上肌肤透过轻纱传出的阵阵悸动,口鼻中是徐清瑶那似有还无的吐气如兰,不觉有些头晕目眩,如入梦中,只觉得自己心脏瞬间跳成一个,隐隐觉得不应该如此,但是身体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紧紧抱着,不舍得松开。 片刻之后,秦苍羽这才觉得手脚有了知觉,刚打算松开臂膀,只听徐清瑶轻轻的说道:“不要松开我。”头依旧深埋在秦苍羽的怀中。 秦苍羽不知何意,手臂不知道是该松还是继续这样抱着,轻声说道:“徐姑娘。” 徐清瑶却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此时此刻,你我将死之时,你还要叫我徐姑娘吗?” 秦苍羽奇怪说道:“那我如何称呼姑娘?清瑶姑娘吗?” 徐清瑶幽幽说道:“我爹爹从小叫我清儿,眼下不知还有几分光阴几时性命,你我”说罢又哀叹一声,似乎极为不舍一般。 秦苍羽轻轻念道:“清儿,清儿。”只觉得此刻徐清瑶将头贴的自己更甚,秦苍羽心神激动,嘴上说道:“徐姑娘,如今我们困在这里,苍羽身死事小,但是姑娘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脱险。” 徐清瑶听闻秦苍羽叫自己清儿,又闻到秦苍羽身上的男子气息,不禁有些意乱情迷,这时突然听他又称呼自己姑娘,又说救命之恩,瞬间感觉如同坠入冰窖一般,抬起头来,说道:“方才你空中向我伸手,是何缘故?难道只是?” 秦苍羽听徐清瑶语气一变,赶紧解释道:“苍羽蒙姑娘救命之恩,还未报答,又连累姑娘如此,万死莫辞,当时只是一心想到落地之时能为姑娘撑一下,或许姑娘还有一丝生机,苍羽就是死了,也心安了。” 徐清瑶此刻就觉得秦苍羽的话句句如同钢针,直刺在自己心中,双眼一闭,泪珠掉落,说道:“原来如此,你并非是惜我怜我,而是为了报恩,想来是你因我容颜丑陋不堪,因而嫌弃,既然如此,我不愿你救。”说着用手一撑秦苍羽的身体,就想撑开秦苍羽的怀抱,就在这时,头顶上的松枝喀吧一声,断为两截,两人瞬间又坠了下去。 原来那松枝早已枯死,刚才受了两人下坠之力,已然尽是断痕,本已摇摇欲坠,怎奈此刻徐清瑶一用力晃动,枯枝一下子断开,两人又是再次下落。 秦苍羽听闻徐清瑶说到惜我怜我,心中一凛,似乎隐隐感觉到徐清瑶说徐文长称呼她清儿的言外之意,而后听徐清瑶说自己是因嫌她容颜丑陋,当下自己心中大急,刚要解释,怎奈树枝断开,两人身已在半空,他急得高喊:“清儿,不是的。”想要用手去抓徐清瑶,还未伸手,两人已经到了谷底,秦苍羽突然就觉得一阵白光四射,而后浑身冰凉。 原来这山谷底部乃是一个水潭,那株枯松已经距离水面已是不远,但纵使如此,秦苍羽已然觉得落水时浑身疼痛不堪,瞬间口鼻中灌满了潭水,他当下顾不得许多,浮上水面,赶紧用力拉扯腰间缠着的软烟罗,但是只觉得入手极轻,低头一看,自己已然抓着软烟罗的头尾,而徐清瑶已经不见踪影。 秦苍羽大急,深憋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只见徐清瑶一身白衣,正在水中上下飘荡,生死不知,秦苍羽用尽全力,游了过去,将徐清瑶揽在怀里,而后游到岸边。 好容易离开水面,秦苍羽此刻已经四肢无力,憋着一口气咬紧牙关,将徐清瑶抱起,放在岸上一块青石之上,又见徐清瑶已经没了呼吸,急得赶紧用力掐按徐清瑶的人中,好半天方才看到徐清瑶吐出一口水来,虽然依旧昏迷,但是已经有了呼吸。 秦苍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瞬间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尽了一般,一屁股做到地上,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顷刻间就要晕倒在地,这时突然却发觉手上软塌塌的,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 秦苍羽勉强抬手一看,只见是一张软软的好像面具一般的东西,他此刻双眼昏花,木然地望向徐清瑶,隐约间就觉得徐清瑶面色苍白,皮肤细腻,睫毛黑长,哪是那焦黄丑陋的面容,一张粉面赛过芙蓉,丹唇隐素齿,翠彩拢蛾眉。 都道是什么瑶池仙子,月宫嫦娥,但此刻徐清瑶就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比之那瑶池仙子,月宫嫦娥也不差分毫。纵是那李如桐和她相比,也有几寸不足,那贺玉莲与之相较,更是逊色三分。 只是此时眼前时昏时清,秦苍羽此刻尚未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黑,仰面躺倒,人事不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反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苍羽似乎听到一阵抽泣之声,他觉得自己已经睁开了双眼,可是眼前依旧是昏黑一片,不过眼前却清清楚楚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双肩微微颤动,正在抽泣,秦苍羽双眼模糊,无论如何看不清这女子的面容,张口问道:“是清儿吗?你没事吧?”语气惊喜不已。 那白衣女子好像并没有听到似得,只见她将软烟罗青纱收起,披在身上,而后抹了抹眼泪说道:“既是秦郎无意,我留在秦郎身边也是无益,清儿命苦,这就去了,秦郎保重。”而后转身慢慢走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秦苍羽大急,想要奔跑追赶那白衣女子,但见那白衣女子虽然步履缓慢,但是秦苍羽用足了力气,想要追上去,谁知双脚好像踏在软绵绵的云彩上似得,只是蹬踏,却丝毫不见前进,秦苍羽急得满头大汗,可是那白衣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慢慢消失。 秦苍羽大叫一声:“清儿”一下子睁开双眼,而后挺身坐起,只觉得一道阳光极为刺眼,秦苍羽愣了半晌,见日光正浓,倒像是中午一般,他揉了揉眼睛,恍然想起徐清瑶,赶紧往青石上观看,只见青石空空如也,徐清瑶早已不知去向。 秦苍羽站起身来,四处寻找,高声呼喊,却并没有人回应,秦苍羽不得已只好作罢,望着徐清瑶躺过的青石,愣在那里,半晌无言。 看来徐清瑶不知何时醒来,已经走了,秦苍羽又仔细回想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感觉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但是却又是实实在在发生了。自己似乎有种莫可名状的感觉,但是此刻徐清瑶已经不知所踪,自己从内心深处又不知为何有种无法排遣的忧伤。 秦苍羽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此刻却只觉得四肢有些酸疼,身体到无大碍,他盘腿坐下,运了运气,觉得百会穴中真气滚滚而出,似乎无穷无尽似的,身上的酸疼瞬间也减轻了很多,片刻之后,又莫名的觉得心中烦躁不堪,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臂舞动,发疯一般冲进水中,而后不停的击打潭水,瞬间道道真气从双臂激荡而出,在他身边掀起片片水花。 好一会,秦苍羽并未觉得心中爽快,而是无时无刻脑子里都是徐清瑶的一颦一笑,音容相貌,要不就是那哀怨绵转的《翘儿春》,秦苍羽突然冒出个想法来,不行,我要去找清儿,我要跟她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秦苍羽好像溺水中抓住一根浮木一般,心中豁然洞开,忍不住双臂向前用力击出,瞬间身前的潭水飞起一丈多高,而后哗然落下,秦苍羽却并没留意,他的雕斫录此刻已经化茧为蝶。 等他发泄完了心中的苦闷,扭头刚要上岸,就见水面上漂浮起来一团黑色的东西,他揉揉眼睛,一看原来是那只黑色猞猁的身体,他冲进水里,一拉那黑色猞猁,却发现那黑色猞猁早已经气绝多时,想是直接从梅林落尽这山谷之中,跌进水潭,登时毙命,秦苍羽心中一酸,用力将猞猁的尸身拉回岸上,想到这猞猁救过自己性命,如今惨死,猫童被马户生所擒,生死不明,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此刻因为手边没有工具,秦苍羽想到如果任由这猞猁暴尸荒野,或许不久就被野兽猛禽吃的白骨无存了,他环视一下四周,见山谷中有不少碎石,当下捡了些大块碎石,将这猞猁尸体盖上,而后站到石堆前,嘴里说道:“等我回去后,找来工具,再将你入土吧,你放心,我秦苍羽答应你,一定会把猫童活着救出魔掌。”而后又发了会呆,这才转身离去。 此时秦苍羽一刻也不愿意耽误,离开水潭,双脚踏地,冲着山谷斜口奔了过去,他脚下用力,只觉得真气游走全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样,每一步均出去一丈有余,如同飞一般的双脚离开地面,跑了几步,秦苍羽也不禁吃了一惊,而后一俯身,使出全力,身子一下子窜出两丈来远,自己也吃了一惊,不过此刻他无心耽搁,身子如同半飞半跑一般,瞬间出了山谷。 那山谷外不远处就是宁远官道,秦苍羽急奔而走,只觉得阵阵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不一会就到了宁远城城门不远处,往日自己奔跑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竟然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站住脚步,秦苍羽并没觉得有任何疲累,甚至连呼吸也极为正常。 自己的雕斫录内功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远胜以前,不过秦苍羽此刻心中只是念着徐清瑶,站在城门口却有些发愁:“清儿找寻徐前辈,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到哪里去找清儿呢?” 一转念间,又想到:“清儿是打算找到徐前辈,回到白莲总坛,抵御东皇徐天波,那不如我就去往杭州府,只要到了杭州府,自然能有清儿的消息。恩,就是如此,我先回到伯府,估计大帅带大哥去广宁擒拿辽王,此时定然已经凯旋而归,那辽王被擒,冷烟剑已死,辽东应当安宁了,大帅已无危险,我也算是完成了俞老前辈所托,此刻离开也应该无碍,那我就先和大哥三弟说一下,而后前往杭州府。” 想到这里,他便大步往城门走来。 刚到城门,只见城门口比平日里却多了一倍的守兵,秦苍羽也并未留意,刚要迈步进去,这时一个守兵上前一拦,说道:“站住。臭要饭的,快滚,现在城里搜捕捉拿逃犯,家家闭户,没人给你施舍。” 秦苍羽一愣,这才低头看看自己,原来那日他他被马户生偷袭,先是左臂衣袖断裂,而后坠崖落水,又在泥土里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此刻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破烂不堪,蓬头垢面,那守城的可能错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 秦苍羽当下摸了摸脸上的泥水,赔笑说道:“这位大哥,我是白家街尤记铁匠铺的秦苍羽秦大郎啊,现在暂居在宁远伯府,前几日出门遭遇盗匪,这才弄得如此狼狈,不过侥幸留下性命,回到宁远。您通融一下,我回到伯府收拾停当,定来叩谢。” 那守城的兵士不听还可,一听眼前这个乞丐自称秦苍羽,当时大惊,张口问道:“你说你是谁?” 这时那几个全副武装站在城墙后的兵士听到秦苍羽三字,呼喇一下,纷纷抽出腰刀,奔了过来。 那守城的慌忙从腰间拿出一张白皮封纸来,打开一看,又抬头看看秦苍羽,也赶紧将腰刀抽出,同时嘴里喊道:“来人啊,这就是逃犯秦苍羽,快拿下。”而后举起腰刀,就想架在秦苍羽的脖子之上,嘴里喊着:“秦苍羽,别动。” 秦苍羽见这守城兵士突然抽刀动武,当下一愣,不知是何缘故,见那人用刀指向自己,本能的出手,用手在刀身上轻轻一挡,嘴里说道:“我是秦苍羽啊,你们这是何意?” 谁知那个兵士哎呦一声,腰刀脱手,飞起三尺,而后噗的一声扎在地上。 那兵士一捂右手,高喊:“大胆秦苍羽,你想拒捕不成?快去通知大帅和陈大人。” 这时那几个带刀兵士已经到了眼前,不由分说,举刀就砍,还有一人撒腿直奔城里,应该是报信去了。 秦苍羽见这些兵士无故动手,他本来心中就焦急不堪,心中火气,手上也用了些力气。 那几个守门是士兵此时岂是秦苍羽的对手,转眼间,这几个兵丁就被打的腰刀脱手,纷纷倒地不起。 秦苍羽打完了也有点后悔,心说这些人是官差,虽然不知何故,但是自己也不该一出手就把他们全部打倒。 正在这时,突然一队伯府卫兵到了跟前,尔后呼啦啦扇形排开,十名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秦苍羽,而后一匹战马飞奔而出,马上一人上前说道:“谋逆秦苍羽,如再逞凶,莫怪我不客气了。” 秦苍羽一看马上来人并不认识,倒像是关宁铁骑的一名武将,他刚想上前询问为何称自己是谋逆,就见那员武将将手举过头顶,说道:“秦苍羽,别动,再动我就开弓射箭了。” 秦苍羽见此人面色不善,如临大敌,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嘴巴张了张,只是说道:“我,我” 这时又见两匹马如飞一般疾驰到众人面前,秦苍羽一看正是自己大哥李如松和三弟赤哥儿,两人面色凝重,满头大汗。 秦苍羽几日未见大哥三弟,而且自己鬼门关走了几遭,见了大哥三弟,眼泪眼圈里滚动,好悬落了下来,刚想上去相见,却只见李如松当先一步上前,用手一指,嘴里喊道:“大胆谋逆秦苍羽,到处寻你不着,谁知你大胆包天,竟然逞凶闯门,李如松在此,你还不受缚,等待何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栽赃 秦苍羽在城门见到大哥李如松和三弟赤哥儿,心中一阵激动,刚想上前相认,谁知李如松当前一步,用手一指自己,厉声说道:“谋逆秦苍羽,如今到处寻你不着,谁知你大胆包天,竟然逞凶闯门,李如松在此,你还不受缚,等待何时?” 李如松如此讲话,秦苍羽顿时觉得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底,木然楞在那里,瞠目结舌,不知道大哥几日未见,如今一见为何突然翻脸不认,这时只见赤哥儿站在李如松身后,背对那武将和一众府兵,冲秦苍羽挤了挤眼睛,努了努嘴,秦苍羽不明就里,这时李如松一声令下,几个兵丁上前二话不说将秦苍羽按在地上,拢起双臂,困了个结结实实。 李如松见将秦苍羽捆上,这才向那武官一拱手道:“多亏赵游击辛苦,这才将这逆贼秦苍羽生擒活拿,此刻秦苍羽已经被擒,松自当奏明父帅,言及赵游击大功一件。” 只见这赵游击此刻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道:“少帅,末将实不敢当,能擒下此贼,多亏大帅洪福,少帅神勇,卑职哪里有什么功劳,少帅如此说来,真让末将无地自容,愧不敢当。” 李如松一笑,赶紧上前扶起赵游击,说道:“赵游击无须多礼,快快请起,我这就带这谋逆去见父帅,定会在父帅面前为赵游击请功。” 那赵游击说道:“末将多谢少帅大恩。”而后一挥手,身后兵丁分开两边,李如松冲赤哥儿一使眼色,赤哥儿上前一拉秦苍羽的绑绳,低声说道:“二哥,切莫声张,先随我来。” 秦苍羽云里雾里不知所措,但是听赤哥儿如此说,只好低下头,随着赤哥儿,跟着李如松,往宁远伯府而来。 路上秦苍羽见李如松和赤哥儿神色不善,也无任何话语,自己虽然满腹疑问,但是也不好相问。一路上只见家家关门,院院闭户,此刻正逢正午,整个宁远城却显得颇为冷清萧瑟。 转过街来,李如松回头望望,见已经看不到那赵游击和兵丁,一翻身下了马和赤哥儿一起抢步上前,将秦苍羽绑绳松掉,而后拉着秦苍羽钻入身后小巷,带着秦苍羽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僻静所在,兄弟三人这才抱在一起,李如松握住秦苍羽的手道:“二弟,这几日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可知如今大事不妙。” 秦苍羽见李如松和赤哥儿满脸急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问道:“大哥,三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成了谋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如松不答秦苍羽,却先问道:“你先告诉大哥,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我和三弟都要急死了。” 秦苍羽便把这几日发生之事一口气跟李如松和赤哥儿说了,就见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等秦苍羽说完,赤哥儿还好半天缓不过味来,嘴里说道:“这么说来,二哥看来是被那个马户生给栽赃了。” 秦苍羽问道:“栽赃?什么栽赃?大哥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李如松眉头紧皱,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二弟,你所说可是当真?可有一句不实之言?” 秦苍羽说道:“大哥,真是千真万确,苍羽何人,大哥难道不知?如果不信,我可带大哥前往梅林找寻木屋。” 李如松道:“二弟,大哥自然信你,但是如果真是如你所说,那么此事就极为麻烦,难以说清了。”这便跟秦苍羽讲述了这几日的事情。 那日李如松随宁远伯李成梁带兵前往广宁,双方实力悬殊,辽王被擒就在眼前,谁知被尼堪外兰捷足先登,以合盟为名,骗了辽王,率先进入广宁,夤夜兵变,生擒了辽王朱宪爀。 本来尼堪外兰应该将辽王交给李成梁,再由李成梁收监,而后禀明天子,天子下旨,再行定夺处理,李成梁算定尼堪外兰定会以辽王为筹码,向朝廷索要大笔犒赏,因而亲代李如松进入广宁,本以为有一场勾心斗角的暗中较量,怎知这尼堪外兰见了李成梁后极为恭敬,主动将辽王交给李成梁,丝毫没有拖延。 谁知刚刚接收,就有天子官到了广宁传旨,言及尼堪外兰忠心耿耿,宁远伯李成梁运筹帷幄,两位均是国之栋梁,未雨绸缪,这才将辽王叛乱消弭于无形,特赐尼堪外兰军粮银两,敕封总领建州。宁远伯加授为一等伯爵,但念及朱宪爀乃是皇亲国戚,不过一时被人蒙蔽要挟,谋反实非本意,因而特赦朱宪爀不死,将辽王封号免去,由朱宪爀之子朱术垌理辽府事,命为辽府宗理,将朱宪爀先行收监,送往京城,再行发落。 李成梁和尼堪外兰领了旨意,尼堪外兰高高兴兴交付了辽王给李成梁,而后自己带兵回了图伦城。 等到尼堪外兰走后,天使官又有一道旨意,是给宁远伯李成梁,言及对辽王朱宪爀虽为收监,但是还是要以藩王礼相待,尽快送往京城,再做定夺,而后回京复旨去了。 李如松颇为奇怪,询问李成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刚刚擒下辽王,这天使官就到了? 李成梁嘿嘿冷笑片刻,说道:“看来那尼堪外兰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从开始就和辽王虚与委蛇,算准了辽王必亡,因而在这最后关头,入城兵变,擒拿辽王,意图就在拿下这平叛的首功,所以事先就向朝廷密保了擒拿辽王之事,因此天使官才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刚在他建功之时,就到了广宁。之前他刚刚坐镇建州,立足未稳,而建州地势偏远,远离朝堂,自己又身为外族,深恐被朝廷猜忌,这才如此而为,不仅向天子表了忠心,而且还得了犒赏,以前都是朝廷暗中支持于他,他才能纵横建州,而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被敕封为建州总领,再得了这巨额犒赏,如今他在女真诸部中真的是兵强马壮,未有敌手了,只希望朝廷不要养虎为患才好。” 李如松略有所思,又问道,为何辽王这谋逆大罪,就算不就地正法,至少也要交付大理寺治罪,为何如今反而要以藩王礼相待送往京城?而且圣旨中说辽王受人要挟,实非本意,此是何故? 李成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为父也想不明白,或许是辽王买通朝中得力之人,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圣旨名为天子所发,实则是太岳大人的意思,只是不知太岳大人此举有何深意,为父也一时不得而知。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如今要好生看护辽王,尽快送往京城,莫要再出了什么岔子。” 李成梁此刻只好命人将辽王松去绑绳,带在军中,以藩王礼相待,那辽王也单独一车,还有兵士服侍,夜晚扎营也是单独一个营帐,只是不能自由行动而已。李成梁将广宁后事交付给广宁知府和老督军,大军开拔,打算回归宁远,而后再派人将辽王送往京城。 此次回师,就不再是急行军日夜兼程,大军缓缓而行,夜间扎营休息。谁知刚离开广宁的头夜三更之时,竟有人夜入军营,将辽王刺死在营帐。 李如松说道此处,眼睛望着秦苍羽,秦苍羽脑子一直不停转动,就觉得这次护送辽王进京,谜团重重,突然听到李如松说辽王在军营被人刺死,也不禁惊讶异常。 李如松这时突然问道:“二弟,你可知是何人刺死辽王?” 秦苍羽奇道:“这个小弟当时并不在军伍,如何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李如松说道:“二弟啊,听那守卫兵士所说,行刺之人,黑纱罩面,一身夜行衣,身怀武功,趁夜色潜入辽王营帐,刺死辽王,不想惊动了账外守军,慌忙逃窜,却将凶器留在了现场,自己惶惶而逃。” 秦苍羽说道:“大哥,既然有了凶器,就可以顺藤摸瓜,擒拿凶手,就算此刻凶手没有抓到,但至少也应该有线索了,只是这和小弟有何干系?”说完就见李如松低头不语,神色凝重。 赤哥儿在旁语气焦急的说道:“唉!二哥,你哪里知道?那刺杀辽王的凶器,正是二哥你的那把识君剑,上面一个羽字清晰可辨啊!而且那辽王营帐的守军都是伯府亲卫,他们识得二哥,如今都说虽然那人黑巾遮面,但是从体型上看定是二哥无疑,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都指向二哥你就是夜入军营,刺杀辽王的凶手啊。” 秦苍羽听闻不亚于五雷轰顶一般,痴愣愣呆在当场,看看李如松,又望望赤哥儿,嘴里茫然说道:“什么?我的识君剑刺死了辽王,我,我那日被马户生打昏,醒来之时,识君剑已经不知所踪,怎么会变成刺杀辽王的凶器啊,这不可能啊?而且我昏迷了几日,又不会分身之法,怎么可能夜入军营,刺死辽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被困 秦苍羽听赤哥儿说如今人证物证都指向是自己夜入军营,刺杀辽王,顿时被这消息惊得呆了,茫然看着李如松和赤哥儿,不知所措。 这时李如松冷冷说道:“栽赃陷害,借刀杀人。” 秦苍羽就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下意识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那马户生我从未相识,却定要置我于死地,不仅如此,还要栽赃陷害,为何不是别人,偏偏是我秦苍羽呢?大哥,你说我有何理由要刺杀辽王呢?” 李如松说道:“那辽王是天子有命,让我父帅押往京城面圣,如今刚出广宁,就被刺身亡,纵是我父帅,也难逃干系,想必来人并非是冲着二弟,其目的应该是针对父帅倒更有可能。只是现今很多人都知道尤铁匠不久前身死家中,乃是因为辽王官银而起,因而都猜测二弟是为了给尤铁匠报仇,这才夜入军营,刺杀了辽王,而如今凶手走脱,恐怕现今朝堂之上的言官,定然会群起攻之父帅,言及父帅有意包庇。” 秦苍羽听李如松这么一讲,方才有些明白,说道:“那这样岂不是我连累了大帅和大哥吗?” 李如松道:“二弟也莫要这样说,有人暗中捣鬼针对父帅,只是不幸落在二弟身上。不过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父帅也无可奈何,只得命辽东诸衙门官府,撒下海捕公文,捉拿二弟。” 赤哥儿说道:“我和大哥这几日都要急死了,天天到处寻找二哥,只希望二哥莫要再回宁远,谁知今天有人报信说二哥硬闯城门,我和大哥这才赶紧前去,生怕二哥一旦有了闪失,再难脱身,如今二哥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秦苍羽此刻倒也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说道:“如今我不能一走了之,方才诸多人都看到是大哥和三弟将我带走,如今我若一走了之,岂不是戴罪逃亡,不仅天下难有容身之所,而且已经连累大帅,此刻我再从大哥手中走脱,那大哥私放刺杀辽王的凶手,定然也要获罪,大帅帮我查明尤老爹死因,大哥三弟待我恩同手足,我岂能为了自己性命,让大帅和大哥三弟身陷囹圄,我如今自行去陈大人那里自首,纵然身死,也不能连累大哥和三弟。” 李如松急道:“二弟,你怎么这会子犯浑呢?这明摆着是一条假道伐虢的毒计,无论二弟是否归案,父帅都已经难逃干系,如今二弟再去自首,肯定难免一死,你我兄弟一场,我岂能让你如此蒙受不白之冤,眼下我和三弟赶紧护送你出城,你先出去避一避风头,相信不久此事就会水落石出,到时你我兄弟再行相聚不迟,现在时间不多,我和三弟尽快送你出城。” 李如松说着从马上背囊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两套伯府兵丁衣帽,还有秦苍羽留在伯府的私人用品,另外还有几块散碎黄金。 秦苍羽还想争辩,李如松真的急了,眼眉一立,从怀中抽出识君剑说道:“二弟,你要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听大哥的,赶紧换上,暂且隐姓埋名,入关去吧,等到真相大白之时,你我兄弟还有再见之日,我们兄弟不求同生,只愿同死,你如果不听大哥之言,定然身死,与其这样,李如松就先死在你面前。” 赤哥儿也是一般着急,从怀里也抽出识君剑,说道:“二哥,你要不听,我也不活着了。” 秦苍羽一见,眼泪流出,慌忙说道:“大哥,三弟,万万不可。”而后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李如松怒道:“那你还不赶紧换上衣服,随我出城。” 秦苍羽无奈,只好换上府兵衣服,赤哥儿也换上一套府兵衣服,李如松上马,从怀中拿出出入腰牌,赤哥儿和秦苍羽身后跟随,直奔南门,守城兵丁见是李如松带了两个亲兵,手持进出腰牌,神色匆匆,不敢阻拦。 三人平安出了城门,到了送客亭,依依不舍,互道珍重,洒泪分别。 秦苍羽最后一抹眼泪,牙一咬,背上背囊,头一扭,奔着南边而下。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秦苍羽走的远了,这才一起转身回城,路上赤哥儿说道:“大哥,如今去见姨丈,恐怕大哥你这关也过不去啊,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用这等阴狠计谋要害二哥,要让我查出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李如松低头不语,只是思索一会见了李成梁要如何答对。 两人一起回到伯府,来见李成梁。李如松心说:“所幸今日截下二弟,保了二弟性命,父帅深知我们关系,定然难以隐瞒,我就实话实说,任凭父帅发落去罢。” 宁远伯李成梁自从回到宁远,就是心事重重,先将辽王用棺椁装殓,而后写下奏章,命人即可去往京城,然后下令全城戒严,定要捉拿嫌犯秦苍羽,以证国法。 这日正在花厅,思索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见李如松和赤哥儿低头进到花厅,李如松尚未讲话,李成梁冷哼一声,说道:“放了?” 李如松和赤哥儿赶紧跪倒在地,李如松扣头说道:“禀父帅,儿松领罪。” 李成梁沉着脸说道:“我一听有人报秦苍羽东门被擒,而你和赤哥儿私拿令牌,出府而去,我就知道你定要私放秦苍羽。你好大的胆子,私放刺杀藩王凶手,你知道这是掉头的大罪吗?” 李如松这时抬起头来,说道:“父帅明鉴,这分明是有人暗施毒计,意在父帅,就算将秦苍羽拿住问罪,也难保那人暗中再有别的毒计,如今定要赶紧查出是谁暗算父帅,秦苍羽已经无足轻重了。” 李成梁怒道:“无足轻重,哼,你到说的好听,如今辽王身死,为父难辞其咎,你又私放嫌犯,一旦传了出去,就算有太岳大人在朝,为父恐怕也要被那些言官的唾沫淹死,你倒是会做好人。不过说着话锋一转:“这秦苍羽此刻走了也好,正好无有对证,如果被擒,解往京师,万一被人屈打成招,再有人推波助澜,那就更难收拾了,只是这暗中到底何人所为,才是为父一块心病。” 正这时管家李富慌慌张张进来,上前施礼道:“禀大帅,知府陈大人递上帖子,说刺杀辽王的嫌犯秦苍羽自己来到衙门击鼓自首,此刻已被收监,陈大人想请大帅过府,有要事相商。” 赤哥儿一听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李如松听闻此言,顿时一跺脚,心里恨道:“二弟啊,你好糊涂。” 李成梁也是愣了一愣,脸上变色,突然手捻须髯,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而后似笑非笑看着李如松,说道:“你们弟兄倒是真的情深义重,你宁可为父担罪,也要私放秦苍羽,这秦苍羽想必是不愿你被牵连,宁可一死自首。” 李如松听李成梁语气不对,正不知如何答对,就听李成梁又冷笑一声,说道:“看来这秦苍羽这次定然难逃一死了,既是如此,倒是不能让他白白送死,或许可以引蛇出洞,查出到底是什么人暗中做鬼,不过以免你和赤哥儿再次生出事端,坏我大事,来人。” 李富赶紧招呼了几个府兵进到花厅,李成梁说道:“你们几人将李如松和赤哥儿拿下,绑缚后关在后院,轮番看守,不得有误。” 那几个府兵称是,上前将李如松和赤哥儿双双捆绑结实,李如松心中大急,嘴里喊道:“父帅,孩儿有话,如果秦苍羽死了,孩儿定然不能独活,还望父帅能搭救于他。” 李成梁脸色一沉,一挥手几个府兵将李如松和赤哥儿带下,而后李成梁命李富备车,前往宁远衙门而去。 李如松和赤哥儿被带到后院,关在一处无人空房。 赤哥儿急得是满头大汗,说道:“二哥怎地如此糊涂,如今被知府下监,这该如何是好。” 李如松低头不语,脑中急速旋转,想了半天却也并无任何办法,只是急得直跺脚,当下愤愤说道:“此刻只能静观其变,我真是气死了,让我见了二弟,我非踢死他不行。” 此刻府兵日夜看守,两人虽然都是心急如焚,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被困在屋里,就这样过来两天,也没有丝毫消息,李成梁也没下令放两人出去,两个人都憋坏了,却也无计可施,似乎李成梁将两人忘记了一般,而奇怪的是这几日自己不见踪影,李夫人竟然也没有派人找寻自己和赤哥儿。 两人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就看着窗外日升日落,天黑天明,也不知道秦苍羽现在到底如何?简直是度日如年,两人该说的话也说尽,此刻只听到府内更夫打更,已是夜入初更,两人又都刚刚睡醒,双双望着窗外月亮发呆。 突然这时就听到门外扑通扑通两声,似乎是门外两个府兵到底的声音,两人立刻精神一振,这时门一开,跳进一个黑衣人来,身材不高,一身夜行衣,蒙着头面,又背着月光,看不清面容,手中握着闪着幽蓝寒光的一把短剑。 李如松一见大惊失色,惊道:“你是何人?夜入伯府意欲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自首 李如松和赤哥儿被困在屋中,不得自由,正这时,突然房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个黑衣人,只见那人并不讲话,先从背上将一个背囊仍在地上,而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一甩手,用利刃将那张纸钉在李如松面前地上,而后扭头出了房门。 李如松本来见那人手持利刃,以为来人图谋不轨,刚想大喊,却见那人转身离去,他和赤哥儿相视一愣,不明所以。 此时月光透过房门,刚好照在那张纸上,李如松和赤哥儿低头一看,都是一惊,原来那背囊正是前几日李如松交给秦苍羽的背囊,只是此刻背囊上系着两条夜行人遮面的黑巾,而那把利刃却分明是秦苍羽的那把识君剑,一个羽字在月光下闪着蓝光。只见纸上写着:秦押南门,三更问斩。 李如松和赤哥儿顿时浑身一激灵,李如松赶紧背过身去,倒背双手从地上将那把识君剑拔了出来,凑近赤哥儿,先将赤哥儿身上绳索划断,那识君剑锋利无比,顷刻间赤哥儿身上绳索脱落,而后赤哥儿从怀里将自己的识君剑抽了出来,又将李如松的绑绳松开,两人拿起纸张,飞身出门,见两个府兵倒地不起,那个黑衣人踪迹全无。 李如松又将那张纸展开一看,当即说道:“来人到底是谁?这上面说二弟要被问斩,怎么回事?” 赤哥儿心急火燎,说道:“大哥,别想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这人是何目的,二哥性命当紧,我们先去南门看看再说。” 李如松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先去看看,如果有假,再做计较。” 两人将背囊之上的黑巾解下,遮住头脸,蒙好面目,赤哥儿背起背囊,李如松将秦苍羽的识君剑收在怀中,两个人害怕惊动府兵,便不走正门,一前一后上了房顶,一同赶往宁远南门。 边跑李如松对赤哥儿说道:“三弟,我觉得这事颇有蹊跷,这二弟的识君剑本应在知府衙门作为呈堂证供,收于府库才是,怎会被那黑衣人拿来此处。而且就算二弟坐实了行刺辽王之罪,这等大罪,也应该羁押在死牢,交由天子批示,按照道理应该将二弟解往京师,由刑部亲自审理,却为何此刻就要问斩?那黑衣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做明显是要我们兄弟去救二弟,那他到底有何目的?” 赤哥儿恨不得顷刻就到了南门,听李如松一下子说出如此多的疑问,赤哥儿急道:“大哥,先去看看,我也觉得这里面定有隐情,只是二哥性命攸关,眼看二更天已过,如果是真的,自然要先保二哥不死,至于其他的事情,融后再想。” 李如松一想,现今也只能如此,二人之前在功业楼也下了苦功,此刻穿房越户,脚下如飞,片刻之后,来到宁远南门。 此刻正值深夜,只见南门处漆黑一片,并无任何动静,两人趴在一处房檐之上,李如松刚要讲话,只见赤哥儿将食指放在嘴上,而后一直北面,李如松扭头一看,慌忙压低身子,只见不远处有几个火把闪动由远而近,还有铁链摩擦的哗啦哗啦之声,在这深夜之时,传到李如松赤哥儿耳中,格外刺耳。 两人紧贴房瓦,仔细观瞧,只见四个衙役,均手拿单刀,其中两人夹一人,往前拖行,此人手脚均拖着铁链,肩头上带着木枷,头上套着黑色头套,脚上扣着脚链,被两个衙役拖着,脚链擦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几人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人,体型彪悍,怀抱一柄五尺长,两寸的厚的九环鬼头刀,边走边啃着一只鸡腿,跟在众人身后。 李如松和赤哥儿看不清那人是否是秦苍羽,因而并没有任何举动,只见这伙人到了南门,其中一个衙役从怀中拿出一个铜钥匙来,打开城门,而后几人鱼贯而出,却没有将城门锁上,看来他们所去不远,顷刻间还要回来,因而并没有锁门。 李如松和赤哥儿这时从房上下来,蹑手蹑脚的来到城门之前,探头从城门缝处向外张望。只见那四个衙役将那人拖了几步,面朝城门方向,放在地上,其中一人悄声对那拿鬼头刀之人说道:“赶紧动手,完了我们还要赶紧交差去了。” 只见那人将那尚未吃完的鸡腿扔在地上,摸了摸嘴上的油腻,而后将所押之人头套摘去,举起鬼头刀,这就要砍下。 李如松和赤哥儿借着月光一看,那带木枷之人正是秦苍羽,而此刻鬼头刀呼的一声,砍落下来。 原来那日秦苍羽告别李如松和赤哥儿,只身而去,走了几步,他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脑中乱糟糟的一团,左想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天子命宁远伯护送辽王上京,如今辽王却不明不花白死在大营,而且是李如松和赤哥儿从那个赵游击手里将我带走的,此刻我如果就这样亡命天涯,那么宁远伯自然难逃干系,此事本来就是内有阴谋,意在对付大帅李成梁,如果借机咬住大哥三弟私放我这件事,不仅宁远伯难逃干系,恐怕大哥三弟也难以收场,我岂能为了一己性命,连累了大帅和大哥三弟。 转念间又想到徐清瑶的不辞而别,顿时心乱如麻,而后自言自语道:“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一死而已,岂能为了苟活而连累弟兄。我就去投案自首,虽然自己死了,但是至少可以为大帅大哥,三弟洗清罪责,他们定会追查此事,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恐怕没有跟清儿解释的机会了。”当下打定主意,往宁远城而来。 快到城门处,寻思自己被大哥从南门带出,如果方才有人记得我的话,岂不是证实了大哥私放于我,不如我改道西门进城,当下在送客亭换了衣衫,转路来到西门,而后双手高举,喊道:“秦苍羽在此,我要面见知府大人。” 守城军兵见一人自称秦苍羽,当下不敢怠慢,先是几个人抽出腰刀,围了过来,秦苍羽并未反抗,被按到在地困了个结结实实,而后一人飞奔直奔宁远衙门,通知知府陈宰熙,众人将秦苍羽押进宁远衙门。不一会知府陈宰熙命人将秦苍羽先行收监,再做发落。 秦苍羽便被带入大牢,关了起来。管牢的兵丁并未为难秦苍羽,让他单独一个牢房,还送上食盒,另有一壶烧酒。 秦苍羽真的饿的饥了,抓起盘子来,狼吞虎咽,不一会功夫吃的是干干净净,而后抱起烧酒一饮而尽。 刚刚吃完,就听牢门外一声低咳,有人小声问道:“是秦苍羽吗?” 秦苍羽抬头一看,只见有两个人站在牢门外,当前一人一身便装,秦苍羽认出此人正是宁远知府陈宰熙。 秦苍羽秦苍羽没想到陈宰熙会在此刻微服来见自己,愣了一愣,这才赶紧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说道:“陈大人,正是罪民秦苍羽。” 陈宰熙看了看秦苍羽,而后命身后一个牢头模样的人打开牢门,陈宰熙闪身而入。那牢头只是将牢门带上,这才走开。 陈宰熙进来后,低声说道:“少帅不是已经将你带出宁远,为何你又自己回来?”语气颇为不善。 秦苍羽说道:“大人,苍羽虽蒙受不白之冤,但是如此一走了之,定会连累了大帅和大人,因此苍羽这才回来,宁可一死,也不愿大人和大帅被牵连进去。” 陈宰熙点点头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倒是极为仗义,不过你可知道,辽王身死,人证物证俱在,恐怕已是铁案,很难翻了。” 秦苍羽说道:“苍羽已听大哥说过进过,既然回来,也就有了心理准备,大人不用多虑,苍羽只希望大人和大帅最后能够查清此事,还苍羽一个公道,苍羽就是死了,也能明目。” 陈宰熙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定然另有内情,可你把这问题想的简单了,如果你就此逃往,本官和大帅虽然可能担些连带,但是有太岳大人在朝,倒也并无大碍,那时大帅和本官就可以借追拿你为理由,广派人手,名为抓你,实则暗中详细调查此事。因而大帅明知道少帅放你,却假装不知。但如今你自投罗网,一旦获罪,就是铁案,反而让大帅和本官无法行事。” 秦苍羽并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的缘故,低头想想,倒是有理,当下只能说道:“那大人您说此刻苍羽该如何?” 陈宰熙低声说道:“眼下倒是有一条路,或许能既不会牵连大帅,而且也能让大帅有理由继续追查此事。只是对你来说恐怕有些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秦苍羽一听陈宰熙话里有话,似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赶紧施礼说道:“陈大人,苍羽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最多就是一死,还有什么顾忌的呢?如还有他路,还望大人明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分别(第一卷终,四千字大章) 宁远知府夜探监牢,对秦苍羽说此刻还有转机,秦苍羽不明所以,恳请陈宰熙讲明。 就听陈宰熙说道:“好,既然如此,明日本官升堂,你将辽王之事悉数承认下来,按照法度,审后应该将你押入死牢,交付刑部审核,在这时间里,我会安排一下,给你机会,让你劫牢反狱,逃往他乡,你隐姓埋名,莫要现身。如此一来,大帅和本官就可名正言顺,捉拿于你,从而暗中探查这件事情的内幕,不知道你肯是不肯?” 秦苍羽万万没想到陈宰熙会提出这样的法子,不过眼下已无他法,说道:“这,这,陈大人,劫牢反狱意同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这。” 陈宰熙冷冷说道:“秦苍羽,此刻你出了一死,连累宁远伯和你义兄李如松,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秦苍羽低头不语,半晌后一咬牙,说道:“好吧,陈大人,苍羽听你安排就是。” 陈宰熙说道:“好,如此说定,明日上堂你就依计而行。本官不可久留先行一步。等明日堂后,本官自会打理。”而后低声咳嗽一声,那牢头又赶紧过来,开开牢门,等陈宰熙出来,这才又将牢门锁住。 等陈宰熙走后,秦苍羽虽然心中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是毕竟可以不死,就算亡命天涯,日后李成梁查清幕后黑手,能帮自己洗清冤屈,也比就这样冤死的强,他之前本来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此刻想到可以不死,反而心中有了希望,当下躺倒在地,呼呼睡去。 第二日陈宰熙升堂问案,秦苍羽悉数承认辽王被刺乃是自己所为,动机是尤铁匠身死,手中有半块辽王府官银,自己就误认为是辽王杀死义父尤铁匠,本欲报官,但一是辽王贵为藩王,二是自己手中苦无证据,因此这才身怀利刃,夜入辽王营帐,刺死辽王,因惊动兵士,仓皇而逃,本打算回到宁远,拿些银钱,远走他乡,谁知被少帅李如松擒获,在去往宁远衙门的途中,趁李如松不被,挣脱绑绳,慌不择路,误走城门,方被擒获。 陈宰熙让衙役出示物证识君剑一柄,人证两人,而后宣读罪书,秦苍羽按下指纹掌纹,陈宰熙退堂,秦苍羽被上了木枷脚镣,押入死牢。 秦苍羽虽然未受皮肉之苦,但是这死牢乃是一处水牢,此时正是盛夏,水牢里空气混浊,污水齐腰深,臭不可闻,半个身子泡在这臭水之中,极为难受,好在此时秦苍羽有雕斫内力护体,勉强忍受,但奇怪的是,一连两日,竟然没有人送饭送水,秦苍羽几次呼唤,并无人答言,他强忍饥饿,后来实在渴的不行了,没办法闭气喝了几口污水,只觉得一阵干呕,好不难受。 这日正逢夜半时分,秦苍羽昏昏沉沉之际,就听锁链一响,头顶牢门一开,来了几个衙役,腰中带刀,将秦苍羽提出死牢,秦苍羽已经饥饿至极,意识都有些不清,其中一个衙役拿出一张纸来,拉过秦苍羽的手按照手印,而后一摆手,两个衙役上前,架起秦苍羽,就出了监牢。 出了地牢,秦苍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虽然浑身依旧无力,但是脑子被风一吹,清楚了些许,心说这难道是陈大人安排的吗?他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不对,想要说话,但是刚想张嘴,被一个衙役拿出一块臭布,胡乱图成一团,塞进秦苍羽口中,又将一个黑色头套套在头上,秦苍羽紧接着就觉着后脑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差点昏迷,想来应该是有人用刀柄想把自己击昏,只是自己有真气护体,但是也是晕头转向,就觉得被两人拖着就走,此时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被他们架着,心中时而清楚,时而迷糊,并不知道去往何处。 就这样被架着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秦苍羽突然觉得架着自己的两人手一松,自己不由自主跪在地上,头上头套被拿掉,紧接着就听到脑后劲风冲着自己后背而来,此刻他心中明白,我命休矣。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李如松和赤哥儿突然从城门口跃出,双双跃起,手中各拿识君剑,两人极有默契一般,将两把识君剑交叉,架在秦苍羽的头上。 耳轮中就听到噹的一声,鬼头刀被弹起,行刑的那人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愣愣的望着前方,而后鬼头刀哗楞一声,掉落地上,刀口崩裂。 就见赤哥儿红了两眼,二话不说,奔向那四个衙役,动起手来,李如松这边赶紧用识君剑将秦苍羽的木枷劈开,而后手上用力,识君剑往下一落,将秦苍羽身上的镣铐斩断,这才从怀中抽出秦苍羽的识君剑,递给秦苍羽,说了声:“二弟。你好糊涂,好悬稀里糊涂就进了鬼门关了。”见秦苍羽面色发白,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李如松当下握紧识君剑,扭头说道:“好你们几个大胆的奴才,竟想草菅人命,都活腻了不成。”说着也直奔那几个差役而去。 秦苍羽本以为定然一死,没成想突然见有两人从城门口出来,架开鬼头刀,虽然黑巾照面,但是秦苍羽一眼就认出来是大哥李如松和三弟赤哥儿,虽然还是觉得肚中饥饿烧心,后脑疼痛,但见赤哥儿和李如松已经上前交手,自己强忍着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身边地下有半只啃过的鸡腿,秦苍羽也顾不得别的了,用手抓起来,三口两口就将鸡腿啃得干净。 秦苍羽吃了鸡腿,顿时觉得肚子里有了东西,精神为之一振。抓起识君剑,刚一抬腿,就见李如松两人毫不费力,手起刀落,均是下的狠手,那四个衙役顷刻间中刀到地,死于非命。 秦苍羽一见,心中不忍,叫了声:“大哥,三弟。” 这时就见赤哥儿恶狠狠奔着那个方才那个提鬼头刀的人而去,那人吓的赶紧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一直絮叨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赤哥儿此时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嘴里说道:“狗东西,想杀我二哥,你给我纳命来吧。”说着就举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识君剑。 秦苍羽一看,赶紧上前拦住赤哥儿,说道:“三弟,手下留情。想来他也是受人指使,留他一条性命吧。” 这时旁边李如松却也说道:“三弟且慢。” 赤哥儿一愣,说道:“大哥二哥,此人不能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李如松说道:“先问问他是何人指示的,然后再说。” 那人此刻竟然认出其中一人是李如松来,跪在地上冲着李如松磕头说道:“少帅,饶命啊,我是二牛啊,衙门里的刽子手,今天是何师爷命我走一趟私差,其余的小的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少帅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边说边不停磕头求饶。 秦苍羽疑惑的说道:“私差?” 李如松见被二牛认出来了,便将黑巾扯下,这才说道:“官府里管说砍头叫做走差,正儿八经的囚犯被定罪游街,行刑问斩,称为公差,而像这样背地里偷偷下手,意在取人性命,杀人灭口的就叫走私差。看来这背地里下手的人应该就是知府陈宰熙那奸贼了。” 秦苍羽愣了愣,不禁问道:“大哥,陈大人不是一直和大帅交情莫逆吗?之前他还说给我安排,让我逃命呢?怎会是他安排人要结果我的性命?” 赤哥儿听秦苍羽说陈宰熙帮他逃命,奇道:“二哥,你说什么逃得性命?陈宰熙会安排给你逃命?” 秦苍羽便将自己自首,陈宰熙私下见自己,全部讲了一遍。 赤哥儿听完一拍大腿,说道:“二哥,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李如松更是眉头紧皱,说道:“二弟,你上当了。本来刺杀辽王一事尚未明确,但你如今竟然自己认供画押,有了你的画押供状,这辽王就算不是你杀得,如今也是铁证如山,真是你没在官门,岂能知道其中的隐秘,那陈宰熙虽是宁远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本应该手握生杀大权,但是因为我父帅封爵在此,手握兵权,并且朝中还有太岳大人撑腰,大权独握,想必他只是敢怒不敢言,表面恭敬而已,而且此人向来心机难测,在朝中貌似没什么有力的靠山,但是却能在宁远一呆多年,屹立不倒,其中定然道理。只是不知道这幕后黑手,是他陈宰熙,还是有更大的背景之人,眼下却不得而知了。” 秦苍羽听完就觉得后背隐隐有些发凉,只觉得自己无意间深陷泥潭之中,但所见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下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所知的秘密,难以想象。 这时就见李如松双眼一立,而后一跃过去,识君剑将二牛的咽喉割断,那二牛哼也没哼,就此倒地身亡。 秦苍羽啊了一声,再想阻拦,已然不及,当下惊道:“大哥,他不过只是一个听命之人,已经求饶,怎地还要取了他的性命?” 一旁赤哥儿说道:“二哥,你善心过头,就是糊涂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和大哥此刻劫了你,身份已露,如果留下活口,定然回去报给那指使之人,那样不仅救不了二哥,我和大哥也是后果难测,说不定还要因此连累姨丈,这人是人证,岂还能留下生祸?” 秦苍羽心中隐隐也明白李如松和赤哥儿的用意,只是他心地仁厚,实在不忍妄自杀戮,因而一时难以接受,低下头了,沉默不语。 李如松此刻说道:“二弟,这几日为兄一直思考这辽王一事,疑点重重,为何行刺之人挑选在军营内动手,为何栽赃给二弟,这些还都是未解之谜,如今二弟已然招供,那就万万不能再在宁远停留。为兄如今到有个主意,之前听二弟所说,有个徐清瑶徐姑娘在案发那日,和二弟在梅林小屋,如果二弟找来这徐清瑶当面作证,那我想我父帅自有办法将幕后之人查出来,给二弟洗清冤屈。” 秦苍羽一听李如松提到徐清瑶,心中一动,心想:“清儿的确是当时和我一起,只是她如今恼了我,不知所踪,我想向她解释也没有机会。也罢,我本来就想去找清儿,向她告知我的心迹,如今不如趁着此事,我离开宁远,入关去寻找与她,愿不愿为我作证放在一边,只希望我死前能再见她一面,向她表明心迹,虽死无憾了。” 想到这里,便对李如松说道:“大哥,如此我这就起身前往关内,寻找清儿,只是我也不知道她如今现在何处?恐怕时间上有所耽搁,不一定能” 李如松打断秦苍羽道:“二弟,时间越久越好,这后面的内幕错综复杂,能不能真的查的清楚,还很难说,就算能查清楚,恐怕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只要二弟带徐姑娘回来前,不被捉拿归案,时间上倒无大碍。” 三兄弟计较已定,事不宜迟,秦苍羽从赤哥儿手中接过背囊,换了一套普通的变装,而后收好自己那把识君剑,转身望着李如松和赤哥儿,想到三兄弟之前日日相聚,此刻就要分别,眼圈不禁一红,颤声说道:“大哥,三弟,那,那我去了。” 李如松和赤哥儿此刻也是泪洒当场,赤哥儿说道:“二哥,一定保重啊,一定活着带徐姑娘回来,我们兄弟自能相聚。” 李如松也说道:“二弟,一路小心,万事切不可马虎,你我兄弟还要日后相见,一同名扬天下。” 秦苍羽点了点头,一转身,脚下迈开大步,走入黑暗之中。 李如松和赤哥儿见秦苍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才转身,将几具尸体扔入道旁树林之中,依次闪身钻进城门,这时,李如松突然听到赤哥儿说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方才府里放我们二人出去的黑衣人是谁吗?” 李如松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真是不知。想了好久也不得其所,回去后我们也要尽快行动,定要将这谜团查个水落石出。” 赤哥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低声说到:“真是奇怪,我越想越觉得那黑衣人怎么这么像桐姐姐呢?” 卷一 鹊起辽东 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百戏 秦苍羽含泪告别李如松和赤哥儿,只身离开宁远城,一路南下。 秦苍羽此刻偷离辽东,只好晓宿夜行,他本流浪多年,此刻又内功初成,体力充沛,虽然黑白夜颠倒,但身体倒也不觉得辛苦,只是如今戴罪之身,因而所走道路只找寻偏僻无人的小道,往南而行,走了半月有余,过了山海卫,入得关来。 这是秦苍羽生平第一次入关,怎想到却是亡命天涯,心中不禁颇为怅然,随着人流过了关后,回首望着苍茫的辽东大地,感慨万千,咬咬牙,不再停留,快步南行。 这一日来到一个岔路口上,只见道路分作两边,有驿站标牌上面指示,往西乃是去往京师顺天府,而往南则是去往天津三卫。 秦苍羽站在路口思索:“清儿是在找寻他父亲莲花雪徐文长,我该去哪里找寻于她呢?这人海茫茫,找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一般,如今天下之大,难有我容身之地,我又该去往何地呢?” 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徐清瑶找寻徐文长是为了白莲教抵御东皇徐天波,如果徐清瑶找到徐文长,那么自然会和徐文长一道回到白莲总坛杭州府,那不如自己南下天津卫,而后取道山东,途径应天府,再去往浙江杭州府,兴许就能找到清儿,想到这里,便迈开步子,往南边天津卫方向而去。 天津三卫乃是京师顺天府周围最大的城市和港口,东临渤海,北靠燕山,漕运便利,交通发达,真可谓富贵兴盛之地,繁华似锦之乡。 秦苍羽一路黑白颠倒,但是要过天津左卫,必然要在天明之时,城门打开才能经过。 这一日他早早来到天津左卫的城门之处,就见各行商旅络绎不绝,大小船只沿着海河川流不息,与辽东的风情截然不同,那宁远城就已经是辽东数一数二的繁华所在,可如今和天津卫比起来,就好像那穷乡僻壤一般。 秦苍羽本想入城用了饭,买些干粮,再行上路,便随着进城的人流来到城门附近,来到城门,见不少官兵挨个盘查过往行人,还有不少人站在城门外的城墙边,看着官府张贴悬赏的布告。 秦苍羽低着头,也来到告示处,远远望见一排悬赏告示,而第一张上面的画影图形就是自己,虽然心中已有了准备,但是看到自己被通缉悬赏,也不免有些黯然,心中盘算,看来进城是无望了,我就继续赶路,沿途买些吃的算了。 因此秦苍羽压低了头,转身沿着河边的路,往南而行。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群人此刻围在河边,河上停着一只大船,那群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秦苍羽也是好奇心起,用帽沿遮了头脸,远远站在人群之后,踮脚往里面观看。 那大船紧靠岸边,人们紧靠岸边,只见两道长幅从船身垂下。 秦苍羽抬脸观看,原来长幅上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靠一方水土 立一杆大旗 盼您开运进财,” 下联是:“守一片天地 划一个圆圈 望您笑逐颜开。 ” 再看船头立一杆大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开运百戏。” 秦苍羽这才明白,原来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杂耍班子。 此时就见甲板上站了两个人,穿戴完全一模一样,都是黑色长衫,头戴黑色小帽。 其中一个人手里敲着一口破锣,哐哐直响,让人意外的是,此人面部两边耳朵处空空如也,两个耳廓全无,头两边直上直下,只有两个黑洞,嵌在那里,让人触目。 而另一个人,挺身站立在旁,两手扶着敲锣之人的肩头,让人奇怪的是,此人脸上眼睛处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竟然是个没有眼珠的盲人,让人更是心惊。 这时就见那个瞎子一抱拳,用着津门的腔调高声说着:“各位乡亲父老,老少爷们,辛苦辛苦啊。” 他虽然已经张口,而且声音洪亮,但是旁边那缺耳之人人依旧还是不停咣咣卖力地敲着锣。 那盲人一抖袖子,大怒喊道:“别敲了,没看我招呼各位衣食父母吗?” 可是那个敲锣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不停哐哐敲着,充耳不闻。 那盲人似乎急了,伸出手来,冲身旁敲锣的人的脖子就是一巴掌。 那缺耳人被打,浑身一颤,而后瞪着两只大眼,望着瞎子,将锣扔在地上,而后双手在那瞎子面前,不停打着手势,原来却是个聋哑人。 只见这个哑巴似乎情绪极为激动,双手不停冲着这瞎子面前重复比划着,那瞎子嘴里也是不停的说着:“叫你别敲了,你他妈是聋子啊。” 围观的人群,见到一个聋哑人在不停的给一个瞎子打手语,一个瞎子在对一个聋子哑巴不停说话,长这么大了从来也没见过瞎子和哑巴吵架,说不出的滑稽,都是一愣,而后一阵哄堂大笑,间或有人就将铜板扔到甲板之上。 这瞎子等听到满堂哄笑,这才停了嘴,一摆手,那个哑巴也收了手势,从地上捡起铜锣,附身去捡地上的铜板。 趁这功夫,这瞎子一抱拳,高声说道:“各位老少爷们,我们这开运百戏班,到了天津卫,真是蒙各位乡亲父老厚爱,真可谓场场爆满,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就要离开天津卫了,我们班主说了,承蒙各位的抬爱,念着还有不少朋友乡亲没能看到咱们百戏班的镇班之宝,特命小的临行之时,再露一手,给大家开开眼,走过不要错过,错了这点,锚起船走,各位可就看不到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还有不少的叫好之声。 那个哑巴捡完铜板,站在瞎子旁边,铜锣放在身旁地上,站起身来,拉着那瞎子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之上。 那瞎子一手扶着哑巴,另只手一指自己脸,高声说道:“这件宝贝得来不易,这最后一场,完事就走,诸位瞧得上眼的,不论铜板一个两个,还是碎银半斤八两,您可劲往这里扔。” 说完又一指那个哑巴,朗声说道:“要是您觉得不满意,看的生气,什么鸡蛋烂菜狗屎,匕首飞镖长剑,您看准了往这儿砸。” 说得同时,那个哑巴满脸傻笑,双手不停作圆圈揖,顿时又惹得观众一阵大笑。 那瞎子说完,哑巴抱起铜锣,拉着瞎子进了船舱,这时就见船上一个伙计从船舱里推出一个四轮笼子来,上面黑布遮挡,那笼子晃晃荡荡,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秦苍羽极为好奇,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甲板上观看。 这时就见一个人出了船舱,雄壮魁梧,着上身。 这人一出来,围观人群就发出了一阵惊呼,原来这人是个光头,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却没有整个右臂,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人的左手中,抓着一条色彩斑斓,茶杯粗细的一条毒蛇。 这人来到笼子旁边,左手一举,那条大蛇盘绕手上,那人卡着蛇的七寸,手上用力一捏,那大蛇盘绕在他手臂之上,昂起蛇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只尖牙,蛇信吐出,让人不寒而栗。 秦苍羽注目观瞧,一眼就认出来,那蛇就是之前在团山见过的叫做野鸡脖子的毒蛇,心中思索,这拿蛇之人,好生了得啊,竟然丝毫不畏惧这剧毒之物。 正在此刻,一个伙计一拉黑布,那人一抖手,将这大蛇扔进笼子之中,这时人们才发现,那笼子里的角落处,似乎趴着一个人,身材矮小,好像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一般。 众人见笼子里竟然是个孩子,此刻大蛇进了笼子,众人不禁都是一阵惊呼,还有不少女子发出尖叫。 秦苍羽一见,顿时惊在当场,原来那笼子里关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团山救过自己的猫童。 这时只见这猫童神情委顿,蜷缩在笼子一角,黑布突然掀开,明亮的光线直刺眼睛,他本能的抬起手一遮,眼睛眯成一条缝,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毒蛇咬过的牙洞,结满了血痂,在阳光下让人触目惊心。 而那条毒蛇此刻得了自由,在笼子底的木板上扭动了几下,而后盘起身来,蛇头昂起,快如闪电,奔着猫童一口咬了下去。 那猫童此时不知道是还未适应这明亮的光线,还是本来就萎靡不堪,没有做出丝毫反应,被那毒蛇一口咬在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臂膀之上,那猫童吃痛,啊的一声,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吼叫。 人群中顿时惊呼声此起彼伏,这时就见那猫童突然跳起身来,一把抓住毒蛇,而后冲着蛇的七寸处也是一口咬下,一抬头,撕下一块肉来,只见那蛇扭动两下,便不再动弹。 这时那猫童抓着这死蛇,用嘴一口啃掉蛇头,而后抱起蛇身,咕咚咕咚将蛇血灌入肚中,那蛇血顺着猫童的嘴角滴在身上,只看得那人群目瞪口呆,人群静悄悄的,没有人惊叫,也没有人叫好。 这时那个哑巴又出了船舱,先是作揖,而后重重敲了一下铜锣,再向前举起铜锣,人群中此刻才爆发出阵阵惊呼,还有无数的掌声,只见无数铜板碎银有如雨下,落在铜锣和甲板之上,不少人喊着,再来一次,再扔一条。 秦苍羽看见这一幕心中犹如滴血,怒气一下子就顶到脑门,看着猫童伤痕累累的手臂,可想而知这种事情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多少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巨鸟 秦苍羽见猫童被关在开运百戏班的笼子里,备受虐待,心中又怒又恨,就想冲上前去,砸碎牢笼,救出猫童。 正这时,两个官府模样的人分开人群,来到当场,趾高气昂喊道:“唉,谁是领头的?老板呢?班主呢?让他出来见我,衙门签下的时刻都过了,没看后面船都堵上了么?再不走就收了你们的火票,统统下狱,就别走了。”原来是码头上管漕运的两个差役。 秦苍羽见来了官人,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自己此刻戴罪之身,这大庭广众之下,贸然行事,别说救猫童了,如果惊动起来,恐怕猫童没有救下,自己就立刻身陷囹圄了,此刻暂且忍耐,见机行事。 就见舱门一开,一个老者,拄着一条铁杖,来到甲板之上,那船上伙计见了这个老者,纷纷施礼,那老者一摆手,而后微微欠身,满面堆笑,依着铁杖一抱拳道:“呦,原来是两位大人啊,辛苦了辛苦,老朽身有残疾,不能远迎两位大人,乞望见谅。” 那两个官差满脸不耐烦的神色,撇着嘴,目中无人,这老者又赶紧施了一礼,说道:“因为这些乡亲厚爱,追逐船只,老朽无奈这才停船,没想到给二位上差添麻烦了,这就命人开船,老朽这里给二位施礼了。”说完一招手,而后倚着拐杖又再次深施一礼。 这时就见那个哑巴,一路小跑来到两个差役近前,从怀里抽出两张银票出来,塞到那两个差役手里,这老者笑着说道:“二位辛苦,想必午饭还没吃,这一点意思,不成敬意,给二位买酒吃。” 那两个差役,见了银票,这才喜笑颜开,也一拱手说道:“那多谢班主,不过今天有大人物要走河道,你们堵在这里,一会出了岔子,我两个可保不了你的招牌。” 那老者点头说:“好说,好说,我们即可就走,定然不会给二位添乱惹麻烦。” 两个差役这才收起银票,分开人群离去。 见两个差役离去,那老者这才向着人群一抱拳道:“各位父老,老朽就是这开运百戏班的班主,蒙江湖上朋友抬举,送老朽一个雅号,叫做开运马王,本想临行之前报答一下各位父老,只是如今时辰已到,官府崔行,各位见谅,就此散了吧。”说完一招手,伙计将笼子又用黑布掩盖,推进船舱。 秦苍羽一见那个老者,就认出来正是那开运马王马户生,只见这马户生说完后,用眼睛扫了一下岸上的人群,而后似乎看见秦苍羽一般,嘴角微微弯曲,似笑非笑,一转身,拄着铁杖,回了船舱。 秦苍羽赶紧低下了头,用帽沿遮住头脸,心说原来这马户生竟然是这百戏班的班主,如今他擒了猫童,用作生财的道具,让猫童受尽凌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定要去救猫童,只是这马户生武功高强,我要如何才能救下猫童呢? 这时人群见百戏班收了场子,拉起铁锚,大船开始向南而行,也就纷纷散去。 秦苍羽等这船只走了一阵,这才沿着河道,往南而走,途径一个码头,雇了一艘小船,吩咐船夫,远远跟着那百戏班的大船,而后从背囊拿出一小块碎金出来,说如果船夫如果不跟丢了,而且莫要让大船察觉,这锭金子就是船钱。 那船夫一日行舟,不过只是几十枚铜钱,连碎银子都很少见到,何况黄金,就见那块碎金子金光灿灿直晃眼睛,立刻点头哈腰,倍加恭敬。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船夫即刻撤了绑绳,挽起袖子,卖力地摇起双橹,就见小船飞快,直奔南去。 这小船一直跟着那大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天色将黑,前面河道一宽,那百戏班的大船慢慢靠岸,落下铁锚,秦苍羽远远望见岸上有几处楼阁,岸边立着一根木杆,挂着气死风灯,下面长幅上写着“静海驿”。 原来是一处漕运的驿站,秦苍羽先命船夫远远地靠了岸,扔给船夫了那锭黄金,自己正要上了岸边,那船夫兴奋的问道:“客官,明天您还用小的不,您给了这么多,要是明天还用,我免费送你一日。” 秦苍羽无心再和这船夫絮叨,随便点了点头,那船夫就高高兴兴的摇着船,进了驿站码头去了。 此刻秦苍羽隐在驿站旁边的树林中,观察着百戏班的大船。 这时只见马户生拄着铁杖,左手搂着个身材婀娜的少女,在众人的陪同之下,下了大船,直奔驿站而去,船上也亮起了几个灯笼,迎着风左右摆动。 秦苍羽赶紧隐在树后,一直等到月亮东升,这时就见驿站客房的灯火纷纷熄灭,秦苍羽这才闪身出来,借着月光,俯下身子,沿着河道,悄悄靠近大船。 四周静悄悄的,秦苍羽到了船身近前,见周围无人,脚下用力,一跃上了百戏班的大船,见船上并无人看守,心中大喜,而后压低身子,直奔船舱而去。 到了仓门口,秦苍羽抽出识君剑,打算砍断门锁,谁知一看舱门也并未上锁,秦苍羽心中奇怪,不过来不及多想,轻轻一推舱门,吱呀一声,舱门开了一条缝,秦苍羽随手拿起旁边一盏灯笼,闪身进了船舱。 船舱里黑漆漆的一片,秦苍羽将灯笼前伸,就觉得一股恶臭扑鼻,只见船舱里大大小小摆满了箱子和笼子,箱子里应该是百戏班所用的道具,笼子里不知道关的什么,每个笼子都是黑布遮盖。 秦苍羽蹑足前行,随手掀起一个笼子的黑布,借着灯笼发出的微弱光线,就见这笼子里有一对铜铃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而后锁链声响,就见一只斑斓猛虎,从笼子深处的黑影里慢慢探出脑袋,直直的盯着秦苍羽,距离他不过两尺距离。 秦苍羽吓得倒退两步,赶紧将黑布放下,心脏急速跳动,缓了一大口气,心说:“原来这百戏班还有训虎的节目,看来这笼子里装的都是非比寻常的猛兽,我要小心一些,莫要惊了这些猛兽,一旦发出吼叫,到时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他不敢再随意拉开黑布观看,脑子里回忆装猫童的笼子的大小,在仓里寻找。 好半天才发现在船舱深处,有个大小相似的笼子,他轻轻走了过去,掀开黑布,接着微弱的管线,见笼子里关的正是猫童。那猫童此刻双眼如灯,想是看见前面灯光,有人影晃动,他登时弓起后背,喉咙里低低发出吼声,嘴唇处也露出牙齿。 秦苍羽一见找到了猫童,心中一喜,将灯笼罩在自己脸上,而后用食指顶住嘴唇,发出嘘的一声。 那猫童盯着秦苍羽望了一阵,似乎认出来了,他先是一愣,而后就想一跃过去,谁知一用力,就听到哗啦一声,身子摔倒在地,原来在这猫童脖颈之上,锁着一根铁链,不过一尺来长,另一端栓在舱壁上的铁环之上。 猫童一动带动铁链,发出声响,秦苍羽赶紧摆手,示意猫童别动,那猫童似乎明白了秦苍羽的意思,趴在笼子里,用舌头轻轻舔舐两臂上的伤痕,眼中似乎冒出泪水。 秦苍羽见猫童流泪,心中也是一酸,不难想到,这猫童被擒之后,受到了怎样的虐待,他用灯笼照了一下笼子,见笼子顶有个锁头,锁着笼门。 秦苍羽拿起自己手中的识君剑,刚想砍断锁头,突然就听到身后舱门吱呀一声轻响,秦苍羽一惊赶紧转身,用识君剑护住身子,抬眼观看,却只见舱门轻轻摇动,并无任何异常。 秦苍羽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奇怪,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将舱门轻轻合上,难道是风把舱门吹开的吗? 等了片刻,见没有任何动静,秦苍羽转回身来,刚想砍断锁头,就见笼子里猫童突然站起身来,冲着头顶,口中低吼,似乎头上有什么极大的危险似的。 秦苍羽见猫童异样,本能的抬起头来,这在这时,头顶上一团黑影,直奔秦苍羽扑了过来。 秦苍羽尚未看清是什么东西,本能的往后一退,却不成想背后是个硕大的笼子,秦苍羽后背撞在笼子上,发出哐的一声。 秦苍羽赶紧举起灯笼,正想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自己,这时就觉得脖子右面有股粗大的鼻息,喷到自己脖颈之中,气味难闻之极,同时有个硬硬的锋利尖角,顶在自己后背之上,扎的后背生疼。 秦苍羽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扭头一看,只见笼子上盖着的黑布被顶出一个尖角,那尖角往下一动,将盖着笼子的黑布带掉,这时笼子里现出一个自己从来也没见过的怪物出来。 借着灯笼的光线,秦苍羽就眼前笼子里不知是蹲着还是坐着一个怪物,看模样似乎是一只大鸟,只是这鸟身体太过巨大,半蹲着也有一人多高,脖颈粗长,浑身羽翼呈黑棕色,头颈一圈白毛,头顶处有个冠状的硕大突起,好似雄鸡的鸡冠似的,嘴喙呈倒钩状伸出,锋利异常,两只巨大的爪子,四根趾上都长着如匕首般锋利的硬抓,方才顶在秦苍羽后背的应该就是这如尖刀一般的鸟抓。 这怪鸟此刻半蹲半坐在笼子里,将那只爪子收回,抓在一只身体只剩下一半的动物尸体之上,只是这不知道是狼还是狗的动物,已经被怪鸟吃了大半,这怪鸟鸟喙上还叼着一大块滴血的肉,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苍羽,而让秦苍羽更为惊讶的是,这大鸟的眼睛里,好像每个眼睛是有两个眼珠似的,闪烁有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噬猴 秦苍羽在百戏班船舱之中误打误撞见到一只巨鸟,此刻他愣愣的盯着这个怪鸟,心中想自己长这么大来,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猛禽,体型比之辽东性情凶猛的海东青还要大了数倍,眼前这笼子如此巨大,这只鸟也只能在里面半蹲半坐,缩在笼子中,如果空间开阔,这巨鸟站直身来,绝对一丈有余,那巨大的翅膀如果展开,更不知有几丈长短。 秦苍羽见这怪鸟盯着自己,虽然明知道它在笼子里,但是依然能感受到这怪鸟的巨大压力,他站在原地,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了看这巨鸟,又上下望了望这关巨鸟的笼子,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这笼子是否真能关的住这庞然大物? 秦苍羽看着这关巨鸟的笼子,心说这笼子倒是巨大,笼子上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铁柱虽然极为坚固,但是两根铁柱之间的间隙却是极大,看那怪鸟鸟头的大小,应该能够穿过空隙,轻易探出头来,料想这笼子当初应该不是关的这巨鸟,而应该是像老虎豹子那样的猛兽,只是估计没有如此巨大的鸟笼,因而这才将这怪鸟关在这立柱的笼子里。 他眼珠上下打量,无意间瞄到在这笼子顶上,突然一个黑影探出一个小脑袋出来,发出一声吱的叫声。 秦苍羽头不敢动,只是用眼珠极力向上一瞥,只见在笼子顶上,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只猴子,这猴子面目狰狞,两只眼睛此刻正对着自己,不时伸出爪子,在空中抓挠,而那只猴子的猴抓之上,竟然带着一双小小的手套,只是这手套每个指头指尖处,都镶嵌着锋利的刀尖。 秦苍羽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袭击自己的黑影,正是这只猴子,他心中惊诧,这百戏班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处处匪夷所思,成员似乎个个都身有残疾,关的都是猫童,怪鸟,老虎,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或猛兽,甚至连这猴子也手装利器,训练成杀人的工具。 如今被这巨鸟盯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更雪上加霜的是,此刻笼子上的那只猴子,不知何时可能就要又进攻自己了,秦苍羽大气也不敢出,只能脚步轻轻往后挪动,希望能尽量离着巨大的笼子远一些。 正在这时,那只猴子突然发起进攻,就见它从笼子上一跃而下,直奔秦苍羽扑来,迅速异常,秦苍羽不敢有大的动作,无奈之下只能将手中识君剑举了起来,对准猴子,打算让那猴子自己撞到识君剑上。 这猴子身形迅速,谁知那只怪鸟更是快如闪电,本来那怪鸟一直盯着秦苍羽,缓缓将鸟喙上叼着的肉咽进嘴里,此刻这猴子刚好从高处跃下,扑向秦苍羽,正身在半空之中,就见那怪鸟的头一下子探出笼子,不偏不倚,鸟喙一下子就叼住身在半空的猴子,而后一瞬间缩了回去。 秦苍羽此时已经傻在原地,不过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怪鸟此刻还是盯着秦苍羽,就好像根本没有伸过头似得,只是鸟喙一合,就听咔吧一声,那被咬在喙里的猴头已被压碎,本来还在半空中四脚乱蹬的猴子,瞬间四脚低垂,一命呜呼了。 秦苍羽本以为这大鸟要把这死猴子吃掉,那他就可以趁着机会,救了猫童,而后赶紧逃走,谁知这大鸟只是嘴喙一张,任由那猴子的尸体掉落在笼子里面,那怪鸟也不去啄食,而是将踩着那狼犬尸身的巨爪抬了下来,巨大的身体贴着立柱,从两根立柱间探出头来,慢慢靠近秦苍羽。 秦苍羽没想到这怪鸟如此迅猛,此刻吓得也是汗流满面,见怪鸟的鸟头渐渐靠近自己,鼻子里也闻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浑身都僵硬了,那鸟头往前伸长一寸,秦苍羽的脚往后挪一寸,他不敢大动,害怕惊了这怪鸟,一口下来,恐怕自己比那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谁知刚挪了两步,身子靠在猫童的笼子之上,无法再后退一分了,这时那怪鸟的鸟头已经伸到秦苍羽脸前,好像在端详秦苍羽的面容一样,四个眼珠不停滚动。 离得如此之近,秦苍羽甚至能看清楚这怪鸟鸟喙边细细的绒毛和喙尖残留的鲜血。 秦苍羽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这才看清,原来这怪鸟并非是每个眼睛里是两个眼珠,而是每只眼睛里的眼珠后面都有一块圆圆的红斑,看去好似两个眼珠似的,眼珠一动,那红斑似乎也跟着一动,看来就好像两个眼珠一起滚动般。 此时此刻,笼子里的重睛巨鸟,笼子外的秦苍羽,在灯笼的微弱光线之下,彼此相望,在这船舱里透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 就见巨鸟的两个眼睛突然眨了几下,而后上下嗅了一嗅,抖了抖头上的鸟冠,慢慢又将头缩回笼子里去了,而后鸟头左右摆动,似乎和人一般像是思考着什么。 秦苍羽一见巨鸟缩回鸟头,心说机不可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回身来,用识君剑一剑砍断猫童脖子上的铁链,谁知这猫童见了这怪鸟后,似乎惊吓过度,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般,身子蜷成一团,在笼子的角落处瑟瑟发抖。秦苍羽无奈之下,伸手将猫童从笼子里拉了出来,抱在怀里,而后转身就要往舱门口跑去。 刚跑了两步,突然就听身后那怪鸟低声鸣叫了一声,这声音极为奇特,似鸡非鸡,似鹰非鹰,秦苍羽莫名的心中一震,似乎这声叫声,唤起了心底里尘封多年的记忆一般,脑子里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我要救下这只巨鸟。 只见他扭回身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巨鸟,举起右手,手起刀落,将巨鸟笼子上的锁头砍掉,那大锁哐当一声落到地上,秦苍羽这才一激灵,不禁被自己的行为也吓了一跳,心说:“我这是怎么了?这船舱狭小,如果这巨鸟出了牢笼,岂不是自己瞬间就会成为这巨鸟的美餐?”想到这里,心里一横,抱着猫童,双脚用力,玩命般的冲向舱门。 秦苍羽抱着猫童,一下子撞开舱门,脚刚踏上甲板,突然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只见马户生依着铁拐,脸上似笑非笑,站在甲板上,好整以暇,像是等了自己好久似的,不时从手里还捏起一棵花生,扔进嘴里。在马户生身后,站着十几个开运百戏班的人,将舱门口团团围住。 秦苍羽抱着猫童,一见自己被包围了,不禁心中一颤,停住脚步,将猫童抱紧,又将识君剑握在手里,面朝马户生,而后他环视一下四周,只见那个瞎子和哑巴,还有那个断臂之人站在马户生身旁左右,而其余人他从没见过,但是个个都是缺手断臂,缺脚断腿的残疾人,秦苍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身有残缺之人,也愣了一愣。 这马户生外号开运马王,乃是这开运百戏班的班主,这开运百戏班,从马户生到打杂跑腿的无一不是身有残疾的人组成,只是秦苍羽不明所以,猛然间看到如此多的残障人士,这才有些惊讶。 这时就见马户生冷笑一声,说道:“秦苍羽,老子等你多时了。” 秦苍羽咬牙说道:“马户生!” 马户生此刻吧嗒了一下嘴道:“这黑羊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说了只要拿猫童做诱饵,你小子一定会上钩,不过,秦苍羽,你小子命还真大啊,老子的开山千里掌打不死你,掉到山谷也摔不死你,你还真是阎老五家的亲戚啊,怎么就死不了呢?” 秦苍羽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牙一咬,说道:“马户生,我和你素不相识,远日无冤,今日无仇。而且我只是关外辽东的一个铁匠铺的穷伙计,无钱少财,也无权势,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苦苦相逼,定要置我于死地?” 马户生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可怪不得我,上面有令,定要要了你的性命,虽然老子也不认识你,但是没办法,上命难违,上命难违啊。”他似乎将手里的花生已经吃完,回答了秦苍羽的问题,而后轻轻拍了拍双手。 秦苍羽这才奇道:“上命难违?你是这百戏班的班主,四海漂流,天地为家,非官非民,上有天子衙门管不着你,下有江湖各门派约束不了你,你这个上到底指的是谁?究竟是谁非要要我秦苍羽的性命?” 马户生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无可奉告,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投错胎了。” 秦苍羽又问道:“你不说也就算了,不过当初你拿走我的识君剑,用我的剑刺死辽王,栽赃于我,可是你的所为?” 马户生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识君剑是老子拿的不假,不过老子也是受黑白羊王所托,将你的识君剑交给他了,至于其他的嘛,老子可是一无所知,你要再问什么,我也是无可奉告,而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肯定走不了了,不过不妙的是你已经知道老子的真名实姓了,老子害怕你到了阎老五那里告老子,阎老五要是派了小鬼过来,老子可大大的不妙,所以老子就不亲自动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初试 秦苍羽在甲板上被马户生的百戏班包围,孤立无援。 这时马户生说自己不亲自动手,而后冲着那个哑巴一招手,嘴里同时说道:“聋瞎子,交给你们两个了。” 那个哑巴一看马户生的手势,知道班主是要自己动手,赶紧一拉那个瞎子,而后扭回头就从腰里解下来一根镔铁榔头,握在手里。而那个瞎子,则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出来,先向前一步,亮了个剑花,嘴里说道:“那个叫秦苍羽的,竟敢得罪班主,你站到那里别动啊,瞎子上去一剑就捅死你,这样一是省的你受罪,二是也省的瞎子麻烦。”说着往前一踏步,举起手来,就要刺出。 秦苍羽此刻看的是哭笑不得,原来那瞎子本来就是侧身对着自己,此刻往前踏了一步,刚好面对开运马王马户生,就见这瞎子举起剑来,奔着马户生,一剑刺出,剑势凌厉非常。 那马户生气的鼻子都歪了,用铁杖一挡瞎子的宝剑,怒道:“瞎子,跟着哑巴上去,看不见瞎捅什么,这是老子。” 那瞎子一听是马户生的声音,慌忙收了宝剑,一转身,嘴里喊道:“哑巴,哑巴,你他妈在哪儿呢?听到你吱个声啊,老子找不着那姓秦的小子在哪儿啊?” 秦苍羽生死一线,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象,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低头见猫童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似乎被刚才的巨鸟吓破了胆,无奈之下,只好把猫童轻轻放到身边,自己向前一步,高声说道:“秦苍羽就站在这里。” 这时就见哑巴拉着瞎子的手,搭在自己肩头,而后那哑巴身子前冲,一榔头直奔秦苍羽而来,那个瞎子用手抓着哑巴的肩头,双脚离地,手挺长剑,也直刺秦苍羽。 秦苍羽一愣,一是吃惊于这哑巴竟然如此迅猛,手中的榔头力猛势沉,挂着风声,就到了自己的眼前。二是那个瞎子只用单手,就能架在哑巴的身上,撑着整个身体,轻功可见一斑,更让秦苍羽吃惊的是,此刻那个瞎子却好像能看见一般,长剑直刺秦苍羽,角度分毫不差。 秦苍羽见那个哑巴力道浑厚,不敢硬接身子往后一退,躲过了榔头,谁知哑巴一反手,榔头直砸秦苍羽的顶梁,而那个瞎子也将宝剑竖起,而后一按哑巴的肩头,从空中自上而下,刺向秦苍羽的头顶,落剑又是准确无误。 秦苍羽无奈之下,只能俯身向前一滚,躲过了榔头和长剑,他身子到了哑巴的身后,还没喘口气呢,哑巴头也没回,身子向后倒去,榔头从头顶而过,奔着秦苍羽的后脑就砸了下来,同时瞎子的长剑也到了脑后。 秦苍羽手忙脚乱间赶紧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两人的进攻。 这时就听瞎子说道:“哑巴,你能不能找准再砸,都三招了,你让老子打空气呢。”那哑巴充耳不闻,转过身来晃动榔头,又要准备过来。 马户生这时在后面怒喊道:“瞎子,那是个哑巴,能听到你说话吗?废物,蠢货,还不闭嘴,你这样说不是告诉人家你是靠着哑巴的榔头打的方向进攻的吗?” 这时只听瞎子喊道:“哎呦!班主,这是你说的,班主,你是不是瞅我们兄弟不顺眼啊,临敌之际,你咋能把我们的老底给揭了呢?” 秦苍羽此刻方才明白,原来并非是瞎子突然长了眼睛,能看到自己,而是靠着那个哑巴的榔头带起的风声,用耳朵分辨出敌人的位置,而后进攻,只是这瞎子的出手太快,竟然能够后发先至,让人以为是和哑巴同时进攻一样。 这瞎子和哑巴合称聋瞎子,两人是焦不离孟,寻常对敌,两人配合默契。哑巴一榔头,瞎子一宝剑,敌人要是用兵器去挡哑巴的榔头,那么瞎子的长剑刺到,敌人手里武器只能防住一样兵器,防了榔头,防不住宝剑,防了宝剑,挡不住榔头,势必中招。 如果敌人躲闪,那么哑巴再行进攻,那就变成聋瞎子只是进攻,敌人就无还手之力。 如果敌人躲闪的同时还要还招,那瞎子可以通过听声辩位的本是,用长剑帮哑巴格挡,哑巴只需要负责进攻就可以了。 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凡是交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秦苍羽起初不明其理,因而只能到处躲闪,谁知这瞎子着急,骂了哑巴,马户生一生气,竟然把二人的老底说了出来。 此刻秦苍羽知道了其中的诀窍,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只见他身子往前翻滚,举起手中识君剑,手上用力,一剑横着砍向哑巴的榔头柄。 那哑巴也不躲闪c而是依旧用力砸了过来,而身上的瞎子听到对面手里武器带风,赶紧竖起宝剑,打算格挡秦苍羽的识君剑。 刹那间,就见秦苍羽识君剑横扫而过,先是仓啷一声,瞎子手中剑的半个剑身掉落甲板,紧接着咣当一声,哑巴那柄榔头的锤头也落在甲板之上。 两人都是一愣,这时秦苍羽抬起脚来,一脚踢在哑巴的肩头,只见那哑巴身子一晃,仰面跌倒,而那个瞎子突然觉得手上无处借力,他虽轻功不弱,但是身子也需要有借力之处,方能施展,此刻没有借力之处,因而悬在半空的身子也瞬间落下,恰好砸在哑巴的胸口。 秦苍羽见一击得手,不禁心中暗喊侥幸,一是自己识君剑锋利无比,切金断玉,二是自己雕斫录化茧为蝶,内功初成,手脚四肢力量大增,三是知道了这聋瞎子进攻的关键,这才能用剑砍断宝剑和榔头柄,进而一脚蹬倒聋瞎子。 这时只见瞎子骂骂咧咧,从哑巴身上爬起来,嘴里骂道:“他妈的哑巴,站都站不稳,刚才没吃饭啊。”那哑巴坐起身来,缓了好半天,揉了揉肩头,又揉了揉胸口,而后冲着瞎子不停的打着手语,好似也在谩骂一般。 旁边的开运马王马户生又生气是又想笑,嘴里一喊:“两个废物,真丢老子的脸,滚了下去。”而后朝哑巴摆了摆手。 聋瞎子二人这才停了手嘴,哑巴拉着瞎子的手放在自己肩头,退回到马户生身后,站定后还不停冲着瞎子,打着手语。 马户生这时望着秦苍羽一乐,说道:“三日未见,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小子武功大进啊,竟能一剑断剑锤,内力也是了得,那我就派人跟你比比内力。”说着一招手,身后那个只有一只手臂的壮硕汉子走了上前,先朝马户生一施礼,而后上前,站到秦苍羽面前,也是深施一礼,而后左手在胸前立起,口中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赐教。” 秦苍羽面露讶色,心中七上八下,如掉水桶般的糊涂,前面一个瞎子,一个哑巴,这会字又来了个独臂和尚,不过秦苍羽见此人行礼,也施了一礼,说道:“大师,请赐教。”他见这和尚没拿兵器,也将识君剑收入怀中,而后亮出了太祖长拳的起手势。 谁知这个“和尚”又是一礼,说道:“施主莫要再称呼贫僧大师,我之前的确是个和尚,不过如今已经还俗了,此刻是马班主手下一名伙计。虽然曾经是个和尚,但是大师我可也是不敢当。请施主务必牢记,不可再叫错了。” 秦苍羽听他一会自称贫僧,一会又自称我,再加上这没头没脑一会和尚,一会还俗的辩解之言,好悬没一头栽倒在甲板之上,心里叫苦道:“这百戏班真是鱼龙混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就听马户生喊道:“和尚,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动手。”那个独臂光头这才赶紧站起身来,嘴里说道:“是,班主。” 只见这个曾经是和尚而现在已经还俗不再是和尚的独臂光头,双脚伸开,蹲了马步,一运丹田气,那只左臂突然肌肉暴起,嘴中喊了一声:“施主,请。” 秦苍羽见他左臂筋肉突起,知道此人真气不弱,他也想试试自己如今内功到底如何,因而并不使用巧招,同样扎下马步,而后一运百会穴里的真气,顿时就觉得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秦苍羽将这热流,凝聚在右臂,而后单掌击出,和那个光头左掌相触,突然觉得对面手掌上一股大力,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冲而来。 秦苍羽不敢小觑,鼓动体内真气,举掌相迎,两人双掌相交,两股真气斗在一处。 这两人此刻在外人看来不过两两相对,两掌相交,平静异常,可是懂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此刻正斗得凶狠。 只见那光头满脸通红,头上冒出丝丝热气,手臂筋肉不停颤动,而秦苍羽却一切如常。 最后秦苍羽就觉得对方突然一股极大的真气从掌心涌出,秦苍羽不敢怠慢,真气在手臂上凝而不发,对方真气冲了几次,都没能冲过阻碍,最后只见那光头突然脸色一白,左臂上肌肉瞬间瘪了下去。而后手掌一缩,颤声说道:“施主,我不是你的对手。” 秦苍羽本来想等那“和尚”最后一道真气耗尽,就打算将凝聚的真气一发而出,谁知道对方先行认输,这便将手臂之上的真气又缓缓收回百会穴中。 这时这光头又深施一礼,说道:“多谢施主手下留情。”自己回到马户生身边,低头说道:“班主,贫僧输了。” 马户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既然还俗了,就别再说贫僧了,退到一边去吧,自己拄着铁杖,走上前来,一脸不情愿地说道:“小子,看不出来啊,几日不见,你这功夫真是涨了,看来还是要老子出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战马 秦苍羽从习武以来,所敌对之人要么是所用招数出奇克制对方,取得先机,要么是梅香三剑取巧建功,纵然赢了,但是也是险胜一二,论自己真实的武功,均是和对手有所差距,而如今雕斫录化茧为蝶之后,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败了聋瞎子和和尚,顿时信心暴增,只觉得自己苦练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效,虽然此刻身处险境,但在他心中,却是无比的开心。 这时马户生用手拄着铁杖,撑着身躯,走上前来,说道:“不错,不错。看不出来啊,你秦苍羽短短数日,功力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这聋瞎子纵横湖广十余年未有对手,这和尚当初出家在河南嵩山少林,乃是达摩堂首座道释老秃驴的门生,竟然双双落败,真是让老子吃惊。” 秦苍羽这才知道原来这哑巴瞎子和这和尚都并非是百戏班的普通伙计,却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心中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就觉得自己神功已成,如此有名的人物都败在自己的手下,那么这马户生就算比他们厉害,至少自己也能和他打个平手,只要能让我赢个一招半式,今日还有望脱逃。 秦苍羽心中正在计较,就见马户生上前一步,晃动铁拐一点甲板,纵身过来,单手一掌就劈了下来。 秦苍羽不敢怠慢,转身一躲,握识君剑就和马户生交上手了。 秦苍羽和马户生之前交手两次,第一次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被马户生一掌就好悬要了性命,第二次是和徐清瑶双斗马户生,两人联手已然是处于下风,最后坠落山谷。 这第三次交上手,秦苍羽发现这马户生不仅身法掌法极快,而且力道也是十足,自己此刻觉得内力强劲,使出以剑为剑的招数,本以为就算不能取胜,至少也能抵挡的了。 哪知真动上手了,这才发觉,自己以剑为剑的招数似乎完全不管作用,那马户生单掌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出手迅速,角度也是刁钻。 以剑为剑讲究的是出招节奏,而马户生的招数快而凶狠,更要命的是马户生的招数和贺天熊的并不一样,并非一味求快,而是快慢想携,反而是自己的节奏被对方打乱,登时只能勉强招架,依然是顾了上顾不了下,忙活了左边右边掌力又到。 这马户生比之那聋瞎子和和尚高的并非是一点半点,秦苍羽方知自己比马户生依旧逊色的多,身子也是节节后退。 秦苍羽苦苦支撑,好几次都是勉强躲开马户生的手掌,眼看就要落败,不禁心中大急,想道:“这马户生太过厉害,如此下去,定然不免,他一个残障人士,掌法虽然凌厉,但是无非依靠铁杖支撑,我不如攻他弱点,如果能打落他的铁杖,就能赢他,虽然这有些阴损,但是此刻实在没有了办法。” 这想法一起,让秦苍羽看到了一线生机,虽然和他的为人颇为不符,但是如今性命攸关,无奈之下只能如此,就见他突然脚下用力,身子往前一纵,虚踢一脚,实则右臂用足真气,手中识君剑快如闪电,直奔马户生的铁杖而来。马户生见秦苍羽踢出一脚后突然俯身,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暗笑道:“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 只见马户生突然手臂用力,将铁杖直立,撑起身子,而后单脚腾空而起,自上而下,朝着着秦苍羽就是凌厉一脚,这一脚挂着风声,瞬间而至。 秦苍羽没想到一个单腿之人,竟还能用脚出招,而且无论力量速度还是踢的角度比他的单掌都更胜一筹,眼看这脚瞬间就到了自己的头顶。 秦苍羽心说不好,已经躲闪不及,只好双臂交叉一举,运起真气,硬生生接了马户生一脚。 秦苍羽就觉得一股大力击打到自己身上,而后这股大力登时化作无数道气劲,全数透过双臂打在自己身上,身体不由得往下跌倒,啪的一声,秦苍羽身下几寸厚的甲板瞬间生出了无数道裂纹。 秦苍羽就觉得此刻气息翻涌,双臂剧痛,单腿支地,张大嘴巴,呼呼喘气,想用力站起身来,怎奈浑身酸疼无力,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甲板之上。 马户生阴森森的说道:“你小子自作聪明,见老子少了条腿,就攻我下盘,以为老子的下路就是弱点吗?老子叫开运马王,马靠的什么?不就是脚力吗?这下知道马王的厉害了吧。” 就见马户生支铁杖往前一步,冷笑着接着说道:“你小子倒也了得,老子五年来交手无数未曾用腿了,你竟能硬生生接下老子这一脚,老子倒也佩服。” 秦苍羽此刻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已经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心里说道:“没想到这马户生不禁单掌厉害,谁知道这腿上功夫更加强悍,看来自己难以幸免了。” 马户生单腿站立,举铁杖一指秦苍羽,说道:“老子念你小子也算不俗,不过现在老子定要取了你的姓名,如果你能答应老子一件事,那么老子就给你个痛快,让你死的没有痛苦,如果不答应,老子将你四肢砍断,剁成肉糜。”说着又用铁杖一指船舱说道:“然后把你喂了老子的这些宝贝,让你连骨头都不剩下,元魂俱灭。” 秦苍羽咬着牙气喘问道:“什,什么,什么条件。” 马户生一笑,说道:“就是你死了之后,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报名死因的时候,可别说我马户生杀的你,就说是千杯猴王侯振方杀的你,这样你死了还能转世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在什么荣华富贵之家,如果元魂俱灭,那可后悔莫及了。” 秦苍羽心中惊愕,愣愣问道:“这是,为了,为了什么?” 这时那个瞎子在后面喊道:“小子,你就赶紧答应了吧,我们班主一生杀人无数,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两个,一是怕鬼,因而杀人时从来不报真名,害怕阎王爷报复。二是怕猴王侯振方,所以杀人时都报侯振方的名字,这样阎王追究起来,找的也是侯振方,最好是派小鬼把侯振方拘走,这样一举两得。” 这时马户生皱了皱眉头,高声喝道:“瞎子,你他娘的找死不成?小心老子再把你弄成哑巴。” 那瞎子吓地赶紧闭口,马户生这才将铁杖高高举起,对着秦苍羽恶狠狠说道:“老子再问你一次,答不答应?” 如果不是这命悬一线,秦苍羽恐怕都要笑出声来,这时见马户生举起铁杖,秦苍羽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哼,枉你如此高的武功,竟然怕鬼,冤有头债有主,你想让我答应这等荒唐的事情,简直痴心妄想。如果真有那十殿阎罗,我定然告知,取我性命的就是开运马王马户生。” 马户生脸色一变,面带恐惧之色,恨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老子了,胡痦子,胡麻子,把这小子砍了四肢,剁成肉酱,扔到船舱喂了阿猫阿狗去。” 马户生的百戏班里有不少猛兽,都是他走往各地,捕获来的,一是用来百戏班表演之用,二是用来吃掉砍碎的敌手,这阿猫阿狗实际上乃是一只猛虎一只黑熊。 马户生武功虽高,但是心性极为怕鬼,后来黑白羊王羊胜才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将人剁成肉酱,分给猛兽吃掉,这样此人就会元神俱灭,死后灵魂消失,就无法到阎王处告状,那自然又没有鬼怪来找马户生的麻烦了。 因此马户生凡是杀人,都要报出名号侯振方,盼着阎王派小鬼去找侯振方的麻烦,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号,那就没办法,只能将对方剁成肉糜,喂了猛兽。 马户生一声令下,身后走出两人,都是身材彪悍,让人意外的是,这两人不仅穿戴一样,就连长相也是一般无二,一看就是一奶同胞的一对双生兄弟,唯一区别是,其中一个,脸上生了不少痦子,只有一只左眼,右眼左上右下罩着黑色的眼罩,而另一个脸上虽然没有痦子,但是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麻子,也是只有一支眼,不过是右眼,左眼上右上左下照着黑色的眼罩。 两个人都是手拿双刀,奔着秦苍羽就过来了,看来是打算将秦苍羽砍为肉酱,而后喂了老虎狗熊。 秦苍羽一看如此,知道自己定然毙命,他心中一横,眼望猫童,说了句:“猫童,我秦苍羽没能救了你,希望你不要怨我。” 那猫童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惊惧中缓过来,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船舱的舱门处,牙齿上下打颤,浑身抖动。 胡痦子胡麻子眼看到了秦苍羽面前,秦苍羽所幸也不反抗,眼睛一闭,引颈等死。 马户生愤愤不已,嘴里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来老子又要找黑白羊王要些黄符,驱鬼消灾了。妈的一张一万两,看来又要破费不少了。” 胡痦子胡麻子到了秦苍羽近前,举起砍刀,就要砍落。 正在这时,突然秦苍羽身后船舱的舱门啪的一声巨响,两扇门碎裂飞出,震得一干众人都大惊失色,胡痦子胡麻子四把刀高高举起,人却楞在当场。 这时就见黑洞洞的船舱里,两道亮光由远及近,而后就见一只巨大的怪鸟从舱门挤出身来,到了甲板,站直身来,双翅伸展,一仰头,发出一声震天的长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重明 秦苍羽气血翻涌,单腿跪在地上,浑身无力,无法起身,眼看就要被胡痦子胡麻子砍成肉糜。正在这时,身后船舱舱门被一股大力震碎,那只巨大的怪鸟,从舱门口挤出身来,站到甲板之上。 这怪鸟也不知道有多大力量,挤身出仓时不仅门板碎成块块木片,连舱门也被巨大的身子挤破,这怪鸟出了狭小的船舱,再无束缚,两个巨大的爪子抓在甲板之上,而后站直身子,双翅伸展,头颈一扬,发出震耳的一声长鸣。 秦苍羽听到身后一声好似公鸡打鸣的嘶鸣,也不由得扭头观瞧,只见这大鸟站直身子,足有一丈多高,双翅展开,也有两丈挂零,在灯火月光照耀之下,就好似上古的凤凰一般,两眼里的双睛不停转动。 马户生一看,吓得是肝胆碎裂,声音颤抖喊道:“老,老子,老子的重明鸟怎么出来了?” 那胡痦子胡麻子举着双刀,就站在这怪鸟面前,两人更是吓的面目扭曲,转身就想跑,就见这怪鸟两翅一挥,翅膀打到两人后背之上,胡痦子胡麻子身体瞬间腾空飞起,直接飞出船舷,咚咚两声分别掉落在船下的河中。 百戏班的一干人一见这大鸟,顿时四散就想奔逃,这时马户生大叫一声:“别乱,快,快拿夺魂烟来,别让老子的重明鸟跑了。” 就见那哑巴慌忙从旁边船舷处抱过来一个铁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摆满了如同二踢脚大小粗细的竹筒。 那哑巴顺手抄起一个竹筒,一拉引绳,而后冲着这重明怪鸟扔来,那竹筒落在甲板上,冒气一阵红色的烟雾出来。百戏班其余众人此刻纷纷上前,拿起竹筒,拉断引绳,朝重明巨鸟投掷过来。 秦苍羽此刻也是吃惊不已,只是浑身依旧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这重明巨鸟,站立在自己面前。这时只见身边掉落不少竹筒,一阵阵红色的浓烟飘来,立刻就觉得头昏眼花,意识有些模糊,好像立刻就要睡着似得,顷刻间就要栽倒在甲板之上。 只见那重明巨鸟,这时两个巨爪用力一踩甲板,似乎整个船都晃悠了一下,而后两只巨大的翅膀扇动,身子向前腾空飞起,经过秦苍羽之时,两个巨爪向下抓起秦苍羽的两个肩膀,一人一鸟腾空而起,瞬间就飞了起来。 秦苍羽突然就觉得两耳边呼呼生风,双脚悬空,耳中只听见那马户生痛苦的喊道:“黑羊子,他妈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老子的重明鸟啊。”而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头一垂,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苍羽就觉得头昏眼沉,双肩疼痛,身子似乎是在风中摇摆一样,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阳光分外刺眼,他想揉揉眼睛,一动手,发现肩头剧痛,手竟然抬不起来,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下,眯起眼睛一看,吓得是大惊失色。 原来此刻自己正身在半空之中,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一座座青山在脚下此起彼伏,秦苍羽吓的一吐舌头,这才明白自己依旧被那重明鸟抓着,飞在空中,而此刻早已天光大亮,阳光刺眼,秦苍羽心说:“难道这大鸟抓着自己飞了一夜不成?” 他浑身酸疼,手脚四肢早就已经麻木,本想要动弹一下,谁知那大鸟抓的极为结实,而且他身在半空,无处施力,只好任由重明鸟抓着自己,至于飞往何处,最后是重明鸟累了爪子一松,自己从空中落下摔死,还是到什么地方,自己被大鸟吃掉,他也管不了了。 重明鸟抓着秦苍羽,又飞了好久,天交午时之时,秦苍羽就见脚下群山起伏,层峦叠嶂。突然就觉得重明鸟速度降了下来,似乎开始想要落地。 秦苍羽就见脚下青山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重明鸟在一处悬崖断壁处盘旋了一会,一个俯冲到了一个悬崖突出的一处平地之上,一收翅膀,巨爪一松,秦苍羽一下子摔落地上。 所幸地上长满了厚密的花草,而且距离地面也只有两尺来高,秦苍羽到并没摔伤,只是在草丛中不停滚动了几丈远,身上衣衫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脸上身上也被带尖的草叶割破。 好容易秦苍羽的身子停了下来,秦苍羽就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双臂一撑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双臂肩头已经被重明鸟抓破,渗着鲜血,而自己两个手臂被马户生踢到的地方肿起来老高。 这时重明鸟抖了几下翅膀,落到秦苍羽旁边,两个眼珠的眼睛又是直勾勾的盯着秦苍羽,锋利的硬喙微微张开,探头慢慢靠近秦苍羽。 秦苍羽身上一冷,心说:“看来这重明鸟并非是救我,而是把我当成美餐,抓来这地方,这才打算享用一下。看来还是难逃一死,不过只是多活了一夜罢了。” 见重明鸟伸头靠近自己,他自知无力反抗,眼睛一闭,心说:“你爱咋地咋地,最好一下子把自己啄死再吃,如果是活着刨开肚子,吃我的心肝脾肺肾,那滋味恐怕就有些难受。” 秦苍羽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好一会,也没觉得重明鸟发起攻击,他睁开眼睛,就见重明鸟在自己身子上下左右不停的嗅着,最后停在自己肩头处,而后用倒钩般的鸟喙,碰了碰秦苍羽肩头的伤口,粘上了些血液,而后将头缩了回去,好像人一般,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头顶鸡冠状的巨大肉 冠,也随着头不停颤动。 秦苍羽不明所以,心说:“难道这鸟只吃野兽,不吃人吗?”不过此刻他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重明鸟改变心意,那像尖刀一般锋利的鸟喙要是真啄到自己身上,那就糟了。 谁知那重明鸟盯着秦苍羽又看了一会,而后一转身,一声长鸣,双翅一展,迎空飞起,盘旋两圈后,冲着西面飞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秦苍羽仰着脸看着天空愣了半天,心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吃惊,不知道自己何时出了一身大汗,此刻才觉得汗水浸湿了衣衫,贴在身上好不难受,心说:“难道说自己不合重明鸟的胃口,这才侥幸没有被吃掉?”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半天这才呼吸顺畅了,手脚也渐渐觉得有了知觉,这时肚子里咕噜噜响了起来,他才想起从昨日晚间到现在,水米未进,此刻险象还生,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起来,这才觉得又渴又饿。 秦苍羽站起身来,寻思道:“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别在这里久留,此刻那重明鸟虽然飞走,也许是去找吃的去了,万一没找到什么可口的食物,说不定就又想起我来了,万一再飞回来吃我,我可无力抵抗。”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手臂和双腿,迈开步子,就想下山,谁知走了几步,发现前面竟然是万丈绝壁,他只好回头,另觅道路。 这平台上饶了几圈,秦苍羽不禁傻了眼了,原来这所在乃是一座断石山的缺口处,三面悬崖,一面紧靠山壁,下面是万丈悬崖。而那山壁全是石头,风吹日晒不知多少年了,生出厚厚的青苔,用手一抓,比抹了油还光滑,莫说攀上去,抓都难以抓牢。 秦苍羽又绕着这缺口转了几圈,这才发现,这缺口处不知是何年何月自然生成的一个所在,可能从生成时就没有人来过,莫说有道路上下了,就连手抓脚踩的石头和树枝都没有。 秦苍羽本来大难不死,心中充满了求生的,而此刻见自己则是被困在这断口地,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萎靡,躺倒在地。 他脑子里混乱一片,气闷不已,心里说道:“这刚从重明鸟口下逃生,却又被困在此处,这重明鸟也太损了,要不就所幸把自己吃了,如今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人烟的地方,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渴死饿死。” 躺了一会,实在肚子饥渴难耐,他又坐起身来,只见远处群山环绕,雾气缭绕,别说人烟,就是连只鸟雀都没看见,他心里一阵绝望,看来自己虽然没成了鸟食,不过没有粮水,也是难逃一死,而且此刻重明鸟也许并未飞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把自己吃下去也说不定。 躺了一会,饿还好忍,只是实在口渴的不行,可是这天气晴朗,日头正好,要下雨也恐怕是天方夜谭,秦苍羽无奈坐起身来,随手拔下来了几把青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只觉得入口苦涩难吃,也没多少汁水,只好又全部吐了出来,坐在地上,望着悬崖不停发愣。 秦苍羽平日里虽然心思豁达,但是此时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不一会儿就觉得心中烦闷,忍不住朝天一阵大吼,而后喊道:“重明鸟,你还是吃了我吧,这也太难受了。” 所性往后一趟,听天由命去吧。 仰面朝天,他突然看到离自己头顶不远处的峭壁上,横着伸出一根矮树来,他也不认得这是什么树,不过在树的枝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晶莹鲜亮的红色果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木鸢 秦苍羽无意间看到头顶上有株果树,顿时有了劲头,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几步跑到绝壁下面,揉揉眼睛,仰头观看,就见这株矮树斜插在峭壁之中,虽然不大,倒也枝叶茂密,枝头挂满指肚大小的红色果子,沉甸甸的将枝头压的弯向地面。 秦苍羽用眼睛目测了一下,见这树离地大概三四丈高,他伸长手臂,鼓足力气向上跃起,谁知差了几尺,无法够到树上的果实,他不死心,又跳了几次,总是差之毫厘。 秦苍羽在树下来回走动,不时抬头望望,突然心中一动,在身上摸索,一下子摸到怀里的识君剑时,心中一阵庆幸,虽然自己的包裹丢了,但是自己的识君剑倒还没有遗失。 秦苍羽抽出剑来,一跃而起,差一点够到最低的一根树枝,他又用全力跃起,这次刚好,他用剑将树枝划断,那挂满红果的树枝随着他身体一起落到地上,秦苍羽收起识君剑,将树枝捡了起来,就见椭圆形的绿叶中,长满了红色的果实,那果实外表色泽鲜艳c晶莹美丽c红如玛瑙,秦苍羽忍不住用手摘下一个红果,扔进嘴里,就觉得肉厚汁多,酸甜可口,味道极美,果肉中有个小小的硬核。 吃了一个,秦苍羽就停不下来了,就好像孙大圣吃太上老君的仙丹一般,一次揪下一把,满手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一番,一口吐出无数果核。 他吃的香甜,不一会就将这树枝的红果全数吃下,肚子此刻竟然吃的撑胀,秦苍羽将树枝扔掉,伸伸手臂,觉得既解渴又解饿,只是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红果,叫不出名字来。 吃饱之后,秦苍羽有了精神,就想再去寻找看有什么办法逃离这断崖,谁知再次找了个遍,实在没有可行的办法,晃悠了两圈,无奈之下又回到原地,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就这样一连半月有余,秦苍羽被困在这断崖,无有出路,起初还担心重明鸟回来吃自己,可是一晃这许多天,在断崖上连个麻雀都没有看见,渐渐他也就不再想这事了。 这期间秦苍羽实验了无数种办法,但都没能脱困,只能最终放弃,自己宽慰自己道过一天算一天吧,因而渴了饿了就用红果充饥止渴,余下时间除了睡觉,就是练习雕斫录和太白剑经,虽然他也不知道困在这断崖还能坚持几天时光,但这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另外困在这里,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做,估计很快就会被憋疯了。 起初几日,他还需要用识君剑去摘那红果,后来就觉得四肢真气流转,劲力十足,有一日自己一跃而起,用手竟能够到那红果,自己也是一阵吃惊,看来自己的功力大进,再后来他已经可以跳跃起来,手掌用力,一扫而过,手掌竟然如同利刃一般,将果树的一根树枝一过砍断,切口平整,如同刀切一般,他也不知是自己内力变强了还是这红果有增强功力的奇效,但是的确觉得自己比之前武功强了不少。 他也为此着实兴奋了好几日,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达到太白剑经所讲的以力护体,身体四肢俱可为剑的境界,每天吃饱练完功后,就在断崖上不停的手砍脚踢,这断崖上的齐腰深的野草这下可算遭了殃了,被他每天不知道砍断了多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苍羽又开始发愁起来,这红果起初满树都是,但是此刻已经被他吃了大半,这迟早有吃完的一天,可是脱困的办法依旧没有想到,就算自己练到人剑合一,但逃脱不了这断崖,迟早还是活活饿死。 又过了几日,红果已经所剩无几了,秦苍羽后来为了能多坚持些时日,也不敢练功乱动了,每日就坐在树下不是看着天发呆就是望着果树数树上的果子还有几个,这样既能保存体力,又能尽量延缓自己饥饿的时间,直到后来,树上的红果都能数的清楚个数了,秦苍羽这下彻底绝望了,看来再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啃树皮度日了。 这天,秦苍羽正坐在树下望着天发呆之时,无意间看到远处白云下似乎有个黑点,他本来也没在意,谁知这黑点慢慢朝着这断崖而来,再后来,黑点慢慢变大,秦苍羽这才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手搭凉棚仔细观看,就见那黑点越来越近,似乎渐渐变成了一只飞鸟的轮廓。 秦苍羽凝聚目光,定睛看着,隐隐看到那轮廓似乎生有两个翅膀,他顿时来了精神,心说:“管他是什么,最好是重明鸟飞回来把自己吃了,也比这样活受罪的强。” 想到这里,他迎着黑影,走到崖口,举目眺望,这“鸟”越来越近,秦苍羽却奇怪起来,只见这好像鸟的黑影,两个翅膀并不像寻常鸟类飞行时上下摆动,而好像是固定的一样,在身体上动也不动。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就见这“鸟”摇摇晃晃,晃晃悠悠,悠悠荡荡,竟好像喝醉了一般,在空中时高时低,左右摇摆,秦苍羽心里纳闷,难道这是一只醉酒的大鸟吗? 这时就见这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苍羽怎么看也觉得这不像个真鸟啊,这时那黑影眼看就要到了断崖,秦苍羽远远就听到那大鸟好像发出人一般的喊声:“救命啊”,而且分明是个年轻女子的叫声。 秦苍羽好不纳闷,心说这是什么鸟啊,怎么还会发出女子喊话的叫声,就在他发愣的功夫,这大鸟摇摇晃晃,呼的一声从他头顶飞过,冲着峭壁就撞了过去。 秦苍羽赶紧回身,这才看清,原来并非真是一只飞鸟,而是一个用木头组装的一个鸟状的奇怪东西,两个翅膀每个都有一丈来宽,上面蒙着黑色的麻布,布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五彩的羽毛。 秦苍羽好奇心起,想仔细看个清楚,这时就听“啊”的一声尖叫,这木头大鸟冲着峭壁上的那株红果树就一头栽了过去。 秦苍羽赶紧一闭眼,然后就听砰地一声,那木鸟一头就撞到那红果树上,紧接着咔啪一声,好像木头断裂的声音,秦苍羽这才睁开眼来,就见这木鸟在那红果树上摇晃两下,而后就从树上坠落到地,而那已经为数不多的红果被这木头大鸟也撞的纷纷掉落下来。 秦苍羽一看,赶紧跑过去,站到树下,一看这木头大鸟极为巨大,用长木弯的龙骨,两边各两个大木头钉子固定着两个大翅膀,而且在龙骨的头上,还用木头雕刻了一个鸟头,涂了油彩,看样子是个凤凰的样子,只不过此时这大鸟左边膀已经从龙骨处断开,那凤头也撞得歪斜。 秦苍羽刚想上去搬动这木头大鸟,就听头顶上,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高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秦苍羽抬头一看,见那矮树的一根树枝上,此刻正趴着一个妙龄女子,看样子也就十岁,穿一身杏黄色的衣衫,身子紧贴着矮树,两只手紧紧抱着树干,口中呼救。 就见这女子尖尖的瓜子脸,一头黑发盘在脑后,樱桃小口,鼻子挺直,此刻正张大了嘴,不再呼喊,而是用一对诱人的丹凤眼直愣愣地盯着秦苍羽,好像黑珍珠般的眼珠露着恐惧的眼神。 秦苍羽一见这女子紧紧趴在树枝上,就想上前一步,纵身跃起将这女子救下来,谁知刚迈了一步,就听这女子又喊道:“你是什么怪物,你别过来,你别靠近我,我不好吃的。”声音因为恐惧都有些变音,而后两只脚来回乱蹬,好像是想往树上爬去,谁知惊慌失措,手上顿时失力,身子呼的往下一坠,本来她还是两个手臂抱着树干,此刻却变成了挂在树上,双手抓着树干,整个身子悬在空中,两只脚依旧在半空中不停乱踢。 秦苍羽一看,生怕这女子掉下来摔伤,往前来到树下,举起双臂,想要纵身而起,接住这个女子。 这时这女子更加恐惧,尖声喊道:“啊,有野人啊,野人要吃人了,救命啊,快来人啊。”叫声已经有些发直,似乎早已吓破胆了。 秦苍羽一听这女子喊有野人,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四周一看,只见四周空旷,哪里有什么野人? 他扭回身,一抬手指着那女子,刚想张口说道:“这里是断崖,老鼠都没有一只,哪里来的野人?”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衣服一条一缕的,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衫破烂不堪,上面红一块绿一块黑一块黄一块,红的是红果的汁水,绿的是青苔的汁液,黑的是干涸的血迹,黄的是地上的灰土,混杂在一起,肮脏的让人触目惊心。 秦苍羽被那重明鸟扔在断崖已经将近快一个月了,此刻他衣衫烂了无数个口子,肮脏不堪,头上披头散发,满脸尘土,两手黑泥,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这时秦苍羽方才明白,原来那女子是把自己当成野人了。 秦苍羽久未见人,谁知好容易有个人了,竟还把他当成野人,尽管也知道此时自己样子实在不堪,但是心中也不禁有气,刚想还嘴,突然间心中一动,他被困在这里时间久了,无聊到快要发疯,此刻突然见人,一股恶作剧的心升起,只见他先是用两只手握拳,在胸口捶打了几下,而后憋着嗓子,学着狼虫虎豹的声音,大吼了几声,而后腑下身子,两手扶地,手脚并用,好像动物四肢一般,几步窜到树下,蹲在地上,昂起头来,露出白牙,冲着那女子一阵啊啊呜呜的狂叫。 那女子本就胆战心惊,这时一看树下的怪物如此凶猛,更是吓得是花容变色,面色惨白,尖声大叫:“原来不是个野人,是个山魈,山魈大王,求你了,你别过来,我真的不好吃的。”话音刚落,就觉得手臂一软,两只手一滑,身子“嗖”的一声,掉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凤歌 秦苍羽本来只是恶作剧,气这女子称呼他野人,就想吓唬一下这女子,可是谁知这女子竟然被吓得双手无力,手上一滑,竟从矮树上掉落下来,这矮树距离地面几丈高,真要摔下来,轻则骨折,重则丧命。 秦苍羽赶紧收了玩笑之心,不敢怠慢,起身往上一跃,在半空中将那女子抱在怀里,而后轻轻落到地上。 那女子本来就惊惧万分,此刻又从树上掉下,心里认定就算不摔死,恐怕也要被这山魈吃了,怎奈人在半空,已经是身不由己。 这时突然觉得身上一股大力一撑,而后一张脏兮兮的恐怖脸庞伸到自己面前,两个布满血丝的大眼笑着盯着自己,鼻子里也窜进来一股恶心怪味,嘴里刚说了句:“好臭啊!”而后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秦苍羽一看那女子在自己怀里昏死过去,他也吓了一跳,赶紧伸手一探那女子的鼻息,发现呼吸顺畅,应该只是晕倒而已,这才放心。 秦苍羽将这女子放倒在地面,而后捡起一把被木鸢撞落的红果,用手碾碎,将红色的汁液滴入这女子的口中,突然想起这女子刚才说了句好臭,自己低下头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确有股难闻的气味,想到这么多天也没有下雨,莫说洗澡,自己连点水都没见过,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味道。 虽然如此,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气愤,自己救了这女子,却反被说是山魈野人,还嫌自己臭,他虽生性仁厚,但毕竟也是少年心性,又和李如松赤哥儿相处日久,跟着他们也干了不少胡闹的勾当,现今在这断崖上困了多时,度日如年,此刻见那女子吃了红果汁,呼吸平稳顺畅,高耸的胸口上下起伏,一时心起,将手中挤过的红果肉顺手在这女子脸上涂抹了几下,而后低着头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秦苍羽低头看着地上这黄杉女子,就见这女孩皮肤白皙红润,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毛,面目俏丽动人,两腮微微有些红晕,眼角似有似无的有些湿润,真似那海棠醉日,梨花带雨,薄薄的樱唇上还粘有红果那鲜红汁液,好似涂了胭脂一般,在白嫩的肌肤衬托下,越发显得娇艳欲滴,秦苍羽不由得看的有些痴醉,蹲在女子面前一动不动。 那女子恍惚间就觉得嘴里有股酸酸甜甜的美妙滋味,这才用舌头舔了舔红唇,睁开双眼,又见到那张无比恐怖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顿时吓得啊叫出声来,而后一举手,照着秦苍羽的脸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双脚蹬地,身子往后倒退几步。 秦苍羽正在痴愣,突然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重重挨了一耳光,顿时也清醒过来,手一捂脸,慌忙说道:“啊,姑娘,我是人,不是野人,你不要惊慌。” 那女子一听秦苍羽竟然能开口说话,吓赶紧抱着耳朵,喊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这样子怎么可能是人,分明是个山里的山魈,你别过来,告诉你啊,我不好吃的,不,不是不好吃,是不能吃,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我有吃了我就会烂肚子而死的病。” 秦苍羽听这女子吓得已经胡言乱语,也不敢上前,只是蹲在原地,轻声解释道:“姑娘,我真的是个人,我要真是山魈,你方才晕倒,早就被我吃到肚子里了,哪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那女子这才有些回过味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山魈野人怎么能口吐人言?刚想抬起头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用双手一捂眼,喊道:“你骗人,不是山魈,那你就是鬼!” 秦苍羽揉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庞说道:“姑娘,我真的是人,你看地上还有影子呢,怎么又是鬼了?” 这女子偷偷将双手手指打开一条小缝,眼睛透过手缝看了看秦苍羽身旁的地上,的确有阳光投下的影子,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果真是有影子的,看来真的是人啊。”这才放下双手,一眼看见秦苍羽正捂着脸,这才怯怯说道:“对不起啦,我刚才不知道你是人,打了你,你别生气啊。” 秦苍羽听这女子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人了,并且发现这女子讲话声音清脆,悦耳动听,他久未和人讲话,又听那女子道歉,心里也就不再气恼,柔声说道:“姑娘,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人。” 这女子知道秦苍羽是个货真价实的真人之后,惊惧之心渐去,秦苍羽见她脸色稍缓,刚想询问,谁知那女子突然脸色一沉,张口怒道:“你既然是人,干嘛扮成这幅鬼模样,跑到这里来吓唬人,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秦苍羽登时语塞,苦笑着摇摇头说:“我哪里有这等闲心,扮成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跑到这断崖绝壁来装野人,莫说吓人,这里连个耗子都没有,我是被困在这断崖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都快一个月了。” 这女子奇道:“什么?你困在这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苍羽又苦笑道:“姑娘,不瞒你说,这里是个天然形成的断崖,三面陡壁,一面悬崖,根本没有上下的道路,到了这里,根本没办法出去。” 那女子站起身来,四周望了一望,说道:“哼!你别骗人了,我不信,既然没有路上下,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和我一样,是飞进来的吗?” 秦苍羽一脸无奈,摊摊双手说道:“姑娘你还真说对了,我的确是和姑娘一样,飞到这里来的,不过和姑娘有所不同,姑娘你是自己飞进来的,而我是被一只大鸟抓着飞进来的。”秦苍羽就把自己的经过简要的讲了一遍。 那女子目瞪口呆,小嘴张的大大的,盯着秦苍羽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说道:“你骗人的吧,我不信,这世上哪里有两个眼珠的鸟啊,还能抓着人飞,我不信。” 秦苍羽说道:“虽然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说的确是事实,我和姑娘素不相识,何必骗你,而且姑娘你也看到了,此地用脚是根本到不了的所在,另外姑娘你骑着木头鸟飞到这里,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也断然难以相信。” 那女子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听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叹道:“这外面的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我们渤海要是也有这种两个眼珠,能带人飞的大鸟,我也就不用冒这个险了。” 秦苍羽一愣,说道:“姑娘难道不是我大明人士?而是那传闻中的渤海国人吗?” 那女子点点头道:“正是,我是渤海人,名叫,名叫我名叫柳凤歌。” 秦苍羽吃惊地说道:“你真是是渤海国人啊?!我一直以为渤海国就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唉,可惜姑娘好不容易来到我大明,却也和我一般困在这里了。” 柳凤歌见他如此吃惊,颇为不解的说道:“谁说这里是你大明啊,这里是我们渤海的边境,这座山叫做蒙山,我们渤海和大明就被这沂蒙山隔开的,如今这边是我们渤海境内。” 秦苍羽又是惊地啊了一声,半晌才说道:“姑娘你没骗我?难道我竟然被重明大鸟带到渤海国来了?!”而后便不再言语。 柳凤歌看他愣愣的半天没反应,喂喂,喊了两声,这才说道:“我说你这人不仅少见多怪,而且还如此没有礼貌,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 秦苍羽这才回神,慌忙施了一礼说道:“凤歌姑娘说的是,我一时失神,忘记告诉姑娘了,我叫秦苍羽,是大明辽东人士。” 柳凤歌听到辽东二字,眼神一动,心中默默想道:“想那辽东是我祖上故土,只是我从来也没出过渤海国,也未曾到过辽东,真不知这故土是个什么光景。”想到这里,神色一变,说道:“你叫秦苍羽,这名字好啊,苍天飞羽,很有意境,这名字倒是和我渤海国颇有缘分啊。你真是辽东来的?” 秦苍羽却没接柳凤歌的话语,兀自还在愣神,而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指着地上的木鸢急切地说道:“凤歌姑娘,我有急事在身,我看那木鸢能带人飞行,不知姑娘可否带苍羽离开这断崖。” 柳凤歌见秦苍羽无比急迫,两手一摊说道:“这木鸢还是试验品,极不稳定,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撞到树上。” 秦苍羽说道:“没关系的,只要先能离开了这鬼地方,平安到了下面,自然就有办法回大明了。” 柳凤歌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木鸢倒是能飞到下面,不过下面是我们渤海国的境内了,你想从渤海回大明估计比从这里下去还要难上几倍。” 秦苍羽奇道:“凤歌姑娘,此话怎讲?” 柳凤歌说道:“你是大明人士,自然不知,这渤海虽然和大明接壤,但是中间横亘着两座大山,一个叫做沂山,一个叫做蒙山,两座大山连绵起伏,方圆几百里,围在渤海国周边,渤海国东北面是汪洋大海,三面是沂蒙大山,这两座山巍峨高耸,最低的处也离地百丈,山壁陡峭,无法攀登,因而从渤海到大明,比登天还难!” 秦苍羽望了望脚下深不见底的峭壁,奇道:“渤海国相传一直都是大明的属国,从文皇帝时就进贡称臣,如果没办法进出,那使臣如何到的京师啊?” 柳凤歌说道:“我也听祖上讲过,渤海小国,东临大海,与朝鲜隔海相望,都是大明的臣属之国,当初也向大明进贡称臣,受大明皇帝册封。那时去往京师,都是走的水路,沿着渤海一路往西,这才到的大明境内,只是近几十年倭匪横行海上,海路早已封锁多年,而陆路根本又无法行走,因而渤海国已经多年未曾派使臣前往大明了。” 秦苍羽听到这里,心急如焚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就要被困在渤海,无法回大明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误会 秦苍羽被困蒙山断崖,偶遇柳凤歌,这才得知原来自己已经离开大明,来到渤海国的地界,又听闻渤海与大明已经几十年无法通行,心中大急,当下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柳凤歌摇了摇头说道:“真的没有办法,莫说是大明,就是渤海境内的天门峡,也难以通过,不然我也不会坐这木鸢,想要越过天门峡的峭壁了。” 秦苍羽奇道:“天门峡?这又是哪里?” 柳凤歌说道:“这是蒙山和沂山交接处的峡谷,地势最低,运气好的话坐这木鸢应该可以飞过去。” 秦苍羽扭头又看了看旁边地上的木鸢,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将这木鸢借给苍羽,让苍羽好能回归大明。” 柳凤歌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这木鸢根本不行,这次已经算是飞的好的了,结果一上天就被风卷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坐这东西极为危险,弄不好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秦苍羽想起刚才那木鸢在天上摇摇晃晃的样子,吓得也是咽了口吐沫,但是他被困在这里日久,如今对自由是无比渴望,当下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再危险也要一试。”说着,秦苍羽就想朝木鸢走去。 柳凤歌一见,赶紧上前一步,拦住秦苍羽,说道:“这是我的木鸢,我可没答应要借给你?” 秦苍羽赶紧收步,哀求道:“凤歌姑娘,我真的有紧要的事情,还望姑娘能够成全苍羽。” 这时柳凤歌怒道:“你这人好不知好歹,我是为了你好,这木鸢要想要飞起来,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用火药装在木鸢尾巴上的喷孔处,点燃火药,方才能飞起来,另外还要有运气,正好有合适的风向,或许才能越过这蒙山,而如今火药用尽,木鸢只能勉强从高处向低处滑翔,你现在是在半山腰上,如何飞过这蒙山啊?” 秦苍羽这才看见,在这木鸢的尾巴处,伸出大大小小无数的竹筒,已经被火药烤的焦黑,看来柳凤歌所说不假,只好说道:“凤歌姑娘方才说能从高处往低处滑翔,那能劳烦凤歌姑娘一下,带我去往渤海,到了渤海我再谋别路返回大明。 柳凤歌小嘴一撇,说道:“你想的到美,这木鸢只能禁得住一个人的重量,本姑娘还要回转渤海,给了你本姑娘不就变成野人在这里了吗?要是带上你,这木鸢禁不住,恐怕我们两个都要摔死到山崖下来,我看这里还是挺不错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当个野人,吸收一下天地日月精华,也挺好的,本姑娘就不奉陪了。”说完就直奔木鸢而去。 秦苍羽如今是大明回不去,渤海也去不了,木鸢只能承受一个人,想来柳凤歌断然不会将木鸢给了自己,本来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觉得恐怕今生再难回转大明,不由得扑通一声坐到在地。 柳凤歌并不搭理秦苍羽,径直走到木鸢旁边,用力拉起木鸢,说道:“就算你去了渤海,你也是回不了大明了,而且算了,跟你说也没用,本姑娘就不奉陪了。”说着就想将木鸢抬起来。 秦苍羽此刻心如死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茫茫然坐到地上,对柳凤歌的举动也是置若罔闻。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柳凤歌啊的一声,秦苍羽这才抬头一看,原来柳凤歌拉起木鸢,只见那木鸢的左边翅膀从龙骨上脱落下来,垂到地面,想是方才撞到红果树上,将左翼撞得脱落了。 柳凤歌此刻也慌乱起来,赶紧查看木鸢的左翼,只见左翼和龙骨相交之处的榫钉断裂,左边翅膀和龙骨脱离,柳凤歌顿时脸色苍白,说道:“完了,我也回不去了。”一转眼间又看到秦苍羽看着自己,似乎想到马上就要和这野人一起困在这里,顿时放声大哭。 秦苍羽低着头也不搭理她,任由她哭,谁知道柳凤歌哭了两声,而后蹬蹬蹬走到秦苍羽身边,怒道:“秦苍羽,本姑娘也回不去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要不是倒霉碰上你,本姑娘如今能困在这里吗?”说着抬脚就想踢秦苍羽,只是抬起脚来,晃荡两下,并没有踢出。 秦苍羽听柳凤歌如此无理取闹,心说是你自己撞到树上的,还是我救了你,如今你回不去了,为何又来怪我呢? 他心里顿时也有气,也没好气地说道:“那这样也好,反正都回不去了,你也留在这里,跟我做一对野人也挺好的,过个一年半载,再生个小野人,这样我也就有个野人老婆孩子作伴了?” 柳凤歌一听此话,顿时羞得满脸绯红,冲这秦苍羽喊道:“呸,你脸皮真厚,本姑娘就是摔死,也不愿意跟你这野人一起呆在这里。”说完扭头走向木鸢,就打算套在身上。 秦苍羽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失言,见柳凤歌过去套上木鸢,看来是想冒险滑翔,秦苍羽一见,站起身来,说道:“凤歌姑娘,千万别冒险啊,一个不慎就掉进万丈深渊了。” 柳凤歌满脸怒色,说道:“不用你管,我就是摔死,也绝不会跟你一起呆在这里。” 秦苍羽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是我失言,我跟姑娘赔不是了,苍羽从小铁匠出身,对木匠也略懂一二,或许可以帮凤歌姑娘修好这木鸢。” 柳凤歌听秦苍羽说能修木鸢,半信半疑盯着秦苍羽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吧?” 秦苍羽心说道:“算了,既然自己注定回不去大明了,临死前能救个人,也是一场功德。”这便点了点头,朝着柳凤歌走去。 柳凤歌一见秦苍羽朝自己过来,顿时脸色一变,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帮自己修理木鸢,还是突然生出了什么歹意,当下结结巴巴的说道:“秦,秦苍羽,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秦苍羽也不搭理柳凤歌,绕过柳凤歌,径直来到红果树下,而后脚下用力一踩地,身子腾空而起,举手成掌,照着一根茶杯粗细的树枝一掌劈下。 只见哪根树枝瞬间断裂,秦苍羽握着树枝,落到地上,又从怀里抽出识君剑来,又朝着柳凤歌走来。 柳凤歌一见秦苍羽一纵两三丈高,用肉掌就将茶杯粗细的树枝一下子劈断,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尚未缓过神来,又见秦苍羽手里握着一把短刃,朝自己走来,更是花容失色,心说:“没看出来这个野人武功这么高,他不会是先用谎言稳住我,而后趁机杀了我,抢走木鸢吧。不,本姑娘貌美如花,他要是见色起意,杀我之前再侮辱了我,这”她不敢再往下想,见秦苍羽过来,脚下也不禁往后挪动。 突然柳凤歌就觉得脚下一空,原来是已经到了悬崖边了,她脚下失足,顿时重心不稳,身子就像后倒去。 秦苍羽一见柳凤歌眼见就要坠崖,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拉住柳凤歌的右手,往后用力一拉,柳凤歌就觉得一股大力一拽,身不由己,啊了一声,身子挂着木鸢就撞进秦苍羽的怀中。 由于木鸢挂着风力,秦苍羽用的力量也大,柳凤歌一头撞在秦苍羽的胸口,秦苍羽也顿时觉得脚下站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此刻他手中还拉着柳凤歌的手,两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那木鸢也盖在两人身上。 秦苍羽就觉得屁股和胸口一阵疼痛,被砸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时就见柳凤歌在自己怀里抬起头来,满面惊恐诧异的神情,而那张涂满红果汁水的俏脸,距离自己脸庞不过两寸距离,秦苍羽顿时又觉得滑稽万分,正这时鼻子里就闻道一股兰花般的清香。 秦苍羽眼见柳凤歌的樱唇近在咫尺,小嘴微微张开,吐气如兰,心中一荡,脸上有些发烧,浑身发热,嘴里不由自主地说道:“好香。” 柳凤歌依旧惊魂未定,刚想要爬起身来,怎奈这木鸢颇为沉重,压的自己透不过气,这时就觉得身子下面软软的,好像并未落地,她睁眼一看秦苍羽那满脸黑泥的脸庞就在自己眼前,顿时心里又羞又臊又觉得恶心,想要从秦苍羽身上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子,这时才发现秦苍羽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愣愣地望着自己,当即怒道:“你看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你臭死了。” 秦苍羽这才惊醒,赶紧用力将柳凤歌扶了起来,而后自己也站起身来,两人似乎都因为刚才的亲密接触而有些不自然,柳凤歌盯着秦苍羽怒目而视,要不是自己觉得打不过他,早就冲上来打他个轻薄非礼之罪了。 这时秦苍羽讷讷说道:“凤歌姑娘,对不起,方才我见你掉落悬崖,一时心急,并非有意,还望见谅。” 柳凤歌怒道:“还说无意,你手持利刃,冲我过来,也不言语,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说不是有意轻薄,要不是这样,我能掉下去吗?”说着脚下用力跺地。 秦苍羽颇为委屈的说道:“凤歌姑娘,我是想给你修理木鸢,真的并无轻薄之心。你别误会。” 柳凤歌更是气苦,说道:“误会?你什么话也不说,拿着那剑就过来,我能不误会吗?”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晶莹的泪珠从脸上干涸的红色汁痕上流过,柳凤歌用手一摸,只见手掌上有红色的液体,当下惊道:“血,秦苍羽,你救我就救我,使那么大力干嘛,把我脸都弄破了,我要破相了,就跟你没完。” 虽然柳凤歌说着脸伤了,可是并没觉得有任何疼痛,她却并不知道满脸都被秦苍羽画满了红果的汁液。 秦苍羽此刻硬憋着,丝毫不敢笑出来,只好低着头又向柳凤歌走去。 柳凤歌见秦苍羽又走过来,顾不得查看脸上到底哪里受伤,说道:“你站住,你又过来做什么?你别过来。” 秦苍羽无奈的说道:“凤歌姑娘,你不把木鸢取下来,我怎么帮你修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双飞 秦苍羽和柳凤歌一起抓着木鸢,朝悬崖冲去,秦苍羽正往前冲,突然柳凤歌脚步一停,喊道:“停,等一下。” 秦苍羽赶紧收脚,望着柳凤歌,问道:“怎么了?” 柳凤歌长出一口气说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木鸢往你那边歪呢?”说着上下左右看了看,这才又说道:“我说怎么这么别扭呢,你别这么用力好么?放松点,而且你跑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你要跟着我的步伐,不然没法一起起跳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掉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秦苍羽木讷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记下了,这次我按照凤歌姑娘的步伐,不冲那么快了。” 两人架着木鸢又回到原地,柳凤歌又强调一遍要同步,两人这才又重新跑动起来。 到了崖口,就听柳凤歌大喊一声:“跳。”就见两人一起双脚蹬地,身体腾空而起,木鸢两翅灌风,呼的一声,飘在空中。 秦苍羽顿时就觉得两耳旁风声大作,呼呼山响,眼前一片昏花,也分不清楚哪是天,哪是地,哪是山,哪是云?登时紧闭双眼,双手用力,不由自主的运起雕斫内功,两个手紧紧抓着横栏,胸腔里的心脏就觉得要从口腔里飞出去一般。 就见两人乘着木鸢,迎风儿飘,木鸢起起落落,朝着前方飞去,这木鸢本来两个翅膀吃饱了风,腾空而起,由于秦苍羽比柳凤歌重的多,因而这木鸢逐渐开始左翼低沉,右翼升高,木鸢就有些偏左倾斜。 此刻秦苍羽更是紧张万分,手上一用雕斫内力,那木鸢顿时整个重心顿时失去平衡,瞬间在空中盘旋起来。 两人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般,柳凤歌顿时吓的不轻,如果这要是一直木鸢偏左,就会变成绕着圆圈,翅膀兜不住风,便没法在向前滑行,进而就会直线下坠,这样顷刻间两人就会粉身碎骨。 半空中柳凤歌努力张嘴大叫道:“跟你说了,别这么用力,你往这边来点,不然保持不了平衡了。” 哪知道秦苍羽此刻吓得是双眼紧闭,对柳凤歌的话是充耳不闻。柳凤歌喊了两次,秦苍羽都好像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此刻木鸢在半空中越发偏的厉害了,柳凤歌实在无奈,本想伸手拍秦苍羽,只是这木鸢此刻左重右轻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自己再松一只手,说不定木鸢就在空中翻起筋斗来了。 柳凤歌着急不堪,却也无计可施。这时不知道是由于突然来了一股强风,还是由于柳凤歌方才没有将头巾扎好,突然间头上一松,寸寸青丝被风吹散,头巾随风而去,瞬间没了踪影,柳凤歌本能的来回抖了一下头,脑后的黑发披散开来,被风卷起,有一缕发丝刚好扫在秦苍羽的鼻尖之上。 秦苍羽尚在闭着双眼,浑身僵直,正不知道身在何处,魂游天外一般,突然就觉得鼻子上一阵瘙痒,紧接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顿时喷出无数沫星,这才浑身一下子放松了许多,睁开眼来。 这时木鸢刚巧左翻倾斜,那被喷出的沫星子被风一吹,不偏不倚的全数打在柳凤歌的粉面之上。 柳凤歌正摆动头颈,以免被头发遮挡眼睛,突然见秦苍羽打了个喷嚏,而后就觉得迎面喷来一股带着异味水雾,全数打在自己脸上,一下子就觉得五脏六腑上下翻腾,胸中一阵恶心,顿时忘记自己身在半空之中,本能的用双手往脸上抹去,嘴里还喊道:“真真恶心死了。” 话刚出口,柳凤歌就觉得身子一沉,瞬间离开了木鸢,往下坠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半空,竟然双手松开了木鸢的横栏,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秦苍羽睁开眼来,这才觉得稍微有些适应了,可是转眼就看到柳凤歌双手离开横栏,身子瞬间掉了下去,秦苍羽无暇多想,左手抓紧横栏,右手瞬间伸出,想去拉住柳凤歌的左手,怎奈柳凤歌双手离开横栏,身子瞬间就没了踪迹,因为下落的太快,秦苍羽堪堪只是指尖触碰到了柳凤歌的手指一下,一手抓空。 这时就见柳凤歌像断线风筝一般,身子向后下方坠落而去,秦苍羽吓得口中大喊:“凤歌” 突然就见一根粗粗的长绳瞬间蹦的笔直,拽住了柳凤歌下落的身子,正是那绑在龙骨上的粗绳,另一头系在柳凤歌腰中,在这时起了作用,柳凤歌这才停止了下坠,被吊在木鸢之下的半空中。 秦苍羽一看赶紧伸出手抓住长绳,单臂运功,手上用力,拉紧长绳,想要往上拖拽柳凤歌。 而柳凤歌此刻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长绳,身子坠在半空,任由急风卷起长发,散在空中。 秦苍羽这时高声喊叫,手上用力往上,柳凤歌心如万马奔腾一般,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望着秦苍羽,眼中满是求生的神情。 秦苍羽此时咬紧牙关,右臂蹦的笔直,手上紧紧攥着长绳,由于风力极大,自己的身体也被拉得有些变形。 这时木鸢因为这一坠一拉,飞的是更加不稳,开始左右摇晃,上下颠簸,秦苍羽就觉得头又开始有些发晕,他咬紧牙关,手上丝毫不敢放松,怎奈风急劲猛,觉得手中长绳重如千斤,想要将柳凤歌拉回来势必登天。 柳凤歌早已是吓得心惊乱跳,但是见秦苍羽死命拉住长绳,任由木鸢颠簸也不撒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感动,嘴里喊道:“秦大哥” 话还没出口,就听秦苍羽头上的木鸢龙骨咔吧一声,绑住长绳的那段横木出现了道道裂纹。 这木鸢是依照凤凰的模样制造的,因此龙骨的下端弯成弓状,要用来承担风的张力,而上端的主梁因为要捆绑长绳,还要固定两翼,因而使用的是笔直的长木,想是方才木鸢撞在断崖上时,长木已经受了内伤,只不过表面上并开不出来,而此刻被长绳一坠,瞬间开裂起来。 柳凤歌本来已被秦苍羽拉近了几分,陡然看到龙骨主梁开裂,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愣愣的盯着主梁木,想到:“也许下一秒,梁木断裂,长绳脱开木鸢,自己就要跌下这万丈深渊之中。” 秦苍羽也听到木头折断的声音,又见柳凤歌神色有异,他手上不敢放松,扭头一看,看到那长木上裂纹逐渐开裂,心中也知不妙,慌忙扭头又望向柳凤歌。 柳凤歌见梁木顷刻间就要断裂,自己定然难逃一死,眼望秦苍羽满脸焦急关切的神色,抓着长绳的手已经被粗糙的绳身磨出了血,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滴落空中,被风一吹瞬间散成滴滴血珠,飘扬飞荡。 柳凤歌心中已无生望,心知主梁碎裂在即,木鸢顷刻间就会被风吹散,而秦苍羽这样抓着自己,两人都要掉下摔死,与其都死,不如自己坠下,或许秦苍羽还能侥幸逃生,想到这里,只见她面色惨白,声音发颤喊道:“秦大哥,你是好人,我之前错怪你了,还把你当成野人,对不起,如今我是不成了,你放手吧,与其两个人一起摔死,不如能活一个是一个。”说罢眼中涌出泪水,瞬间也风吹到空中。 秦苍羽望着柳凤歌凄凉的眼神,眼中渐渐出现了徐清瑶当初在山谷斜松时的面庞,似乎此刻柳凤歌和徐清瑶交错成了一个人,秦苍羽脑中混沌一片,痴痴地说道:“清儿,我死都不会放手,就是死,我也和你一起死。” 柳凤歌却没听清秦苍羽嘴里嘟囔的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就是死,我和你一起死。”她心中顿生无限温暖,但是眼见主梁瞬间就可能碎裂,心中着急,不顾一切,低下头来,就打算用单手将自己腰中的长绳解开。 正在这时,就听头上主梁吱呀吱呀几声,捆绑长绳的地方已经裂开,一根长木已经变成两根,被长绳拽的成了斜角,那木鸢顿时在半空中翻转盘旋起来,秦苍羽和柳凤歌也身不由己地随着左右摆动。 突然间秦苍羽就觉得手上一轻,原来是木鸢此刻双翅已经兜不住风,因而上下翻腾,那长绳失力,由于惯性,柳凤歌的身子反而冲着自己飞来。 秦苍羽赶紧松开长绳,而后一探身,所幸这次一把抓住了柳凤歌的手臂,一用力,就将柳凤歌揽在怀中,用右臂紧紧搂紧柳凤歌的腰身。 此刻柳凤歌依旧惊魂未定,紧靠在秦苍羽的怀中,也不觉得异臭难闻了,就觉得秦苍羽手臂用力,自己顺从地将头深深埋在秦苍羽怀中,双手也抱紧了秦苍羽的身体。 就见此时这木鸢上下抖了两抖,而后一头冲着山谷就栽了下去,秦苍羽此时此刻也只能左手抓着横栏,右臂紧紧抱着柳凤歌,柳凤歌也将双臂环绕在秦苍羽的腰间,两人均是紧闭双眼,随着木鸢往下坠去,至于后面如何,也想不了那么多,只能听之任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平湖 秦苍羽和柳凤歌身在半空,随着木鸢冲着崖底斜着冲来。木鸢越飞越低,速度却越来越快,两人此刻紧紧抱在一起,四目紧闭,已经无可奈何。 这崖底乃是一处村落,小村不大,不过十几户人家,紧邻蒙山而居,村落旁是一片不大的平湖,因在山坳之中,常年无风,湖面平静,宛如一块镜面一般,湖水翠绿,倒映着巍峨的蒙山。 此刻在这湖岸之上,横七竖八插了不少木竿,木杆上晾晒着不少硕大的渔网,想是村民早晨打完了鱼,将渔网晒在湖边。 这时湖边上正有个两个村妇,背着个箩筐,沿着湖边走来,箩筐里装满了衣物,应是旁边村庄里的妇人,正打算来平湖洗涮衣物的。 就见这两个妇人边说边笑,一起走到湖边,放下箩筐,其中一个似乎是走的累了,用手拍了拍腿,扭了扭腰,这才直起身来,抬头正想用手捋一下额前的头发,突然看见天上飘下来一只大鸟,速度极快,冲着这边就飞了过来。 那村妇一看,赶紧一拍身旁的同伴,用手一指,嘴里说道:“大嫂你,你看,那是什么?” 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村妇还未抬起头来观瞧,那木鸢呼的一声,一头栽进一个晾晒的大渔网之中。 那支撑渔网的木竿瞬间被压断,而后木鸢带着渔网又栽进第二个渔网之中,连着撞到第三个渔网之时,那木鸢方才止住了势头,此刻整个木鸢身上缠满了渔网,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这才掉在地上,那木鸢此刻早已经被渔网缠绕的支离破碎。 两个村妇好奇心起,不知道这是从天下飞下来的什么东西,两人手拉着手,怯怯的走了过去,第一个村妇说道:“这到底什么啊,从天上飞来的,难道是山鹰不成,这么大的山鹰,可是从来没见过啊。” 走了两步,隐隐看到渔网中有两个人,被渔网左右缠住,年级稍大的那个村妇说道:“什么山鹰啊,是两个人,不对啊,人怎么会从天上飞下来,难道他们是神仙?对,能从天上飞下来的人,那肯定是神仙。大妹子,我们两个天天吃斋念佛,看来真是诚心感动上苍,我们两个真的遇到神仙了,咱们赶紧过去求神仙赏赐些仙丹灵草,金银财宝。” 那个年纪小点的村妇狐疑道:“不对吧,大嫂子,神仙还能从天上掉下来?还能被网给缠住?你看他们两个动也不动,会不会是两个死人啊,我害怕,要不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年纪大的撇嘴说道:“瞧你那点出息,死人?你见过死人没?你见过死人满天乱飞吗?想来是两个刚成仙得道的神仙,估计腾云驾雾还没练得熟练,这才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求来什么可不分给你啊。”说着就要往前走去。 那年纪稍小一些的村妇,心中虽有些害怕,但是又觉得万一真的是刚成仙的神灵,自己错过了,岂不可惜,万一真给了什么宝贝,自己不就要悔死了,当下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赶紧跟上那大嫂子。 走了两步,那个年龄大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一回头,说道:“大妹子,快去我的框子里,框子里有把大剪刀,帮我拿过来。” 那年纪小的村妇说道:“好的,那大嫂子,你可等着我啊,求宝贝咱们两个一起求,你可不能都独吞了啊。” “放心吧,不把两个神仙从网子里弄出来,怎么求啊,快去吧,嫂子我不会独吞的。” 秦苍羽和柳凤歌被木鸢带着,一头扎进渔网之中,由于木杆和渔网的弹性阻力,两人倒是并未受伤,不由得均心说侥幸。 但是由于下坠的力道太猛,两人被渔网紧紧缠在一起,掉落地上,这一下摔得也不轻,此刻柳凤歌趴在秦苍羽身上,就觉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秦苍羽更惨,只觉得肚子里不停翻腾,要不是这些时日只是吃那些红果,恐怕早就吐了出来。 两人躺在地上,被渔网紧紧缠在一起,动弹不得,柳凤歌此刻紧紧贴着秦苍羽的胸口,甚至听到秦苍羽胸中心脏砰砰直跳,她此刻大难得脱,神经放松,趴在秦苍羽怀里,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欣喜的感觉,丝毫不想起身。 不过柳凤歌略微缓了一会,也觉得和秦苍羽如此紧紧贴在一起,极为不妥,她羞愧之心已起,就想要挣扎开来,怎奈这渔网受了极大的冲力,而且又是几层渔网缠绕,柳凤歌挣扎了几下,反而越缠越紧,自己的胸口紧紧贴在秦苍羽的胸前,让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正在羞涩不知所措之时,那两个村妇蹑手蹑脚到了近前,年纪大些的村妇颤颤巍巍用剪刀将渔网一层层剪开,这才满脸希冀地说道:“两位神仙大人,我来救你了,我是西山村的杨西施。” 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听杨西施这么说,也赶紧说道:“两位神仙大人,救你们的也有我,也是西山村的,我叫王玉环,赏赐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啊。” 柳凤歌本来正趴在秦苍羽怀中,知道已经落地,但是浑身酸软,被渔网缠绕,想起来却也没办法动弹,此刻被人剪开了渔网,如果自己再趴在秦苍羽怀里,倒是不妥,因而赶紧撑起身体,从网中探出头来。 一看身前站了两个村姑打扮的妇人,前面一个拿着剪刀,满面谄笑,后面一个虽然也是跃跃欲前,面露些许惊惧。 这时秦苍羽也缓过气来,心说这一下摔得可真是不轻,天幸下面是网,如果是实打实掉到地上,就是不死,恐怕也要落个残疾,这时觉得身上的渔网一松,也从渔网的破口处伸出头来。 杨西施和王玉环一心念着两个神仙,谁知从渔网里先探出一个女子的头来,只见这女子头发蓬乱不堪,满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血红条痕,尤其下巴上鲜红一片,已经吓的不轻,这时又见一个满头枯草,头发都打了粘的头伸出来,满脸黑泥,上面五颜六色如同开了染匠铺一般的面孔,两个妇人顿时吓得是三魂离体,七魄出窍。 只听王玉环嘴里喊一声:“妈呀,大头鬼和吊死鬼啊。”三脚并成两步,转身就跑,杨西施更是扔了剪刀,扭头就跑,边跑还边喊:“救命啊,是,是山魈,一公一母的大山魈啊。” 柳凤歌此刻出了渔网,愣了一愣,而后捡起地上的剪刀,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说道:“秦大哥,他们见了你这尊容,恐怕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一听秦苍羽没有任何反应,扭头一看,只见秦苍羽两眼发楞,直勾勾的盯着那平静的湖面,干裂的嘴唇哆嗦了两下,而后愣愣的说:“水,水。”突然迈开双脚,发足狂奔,直奔平湖奔去。 秦苍羽在断崖上被困了一月有余,每日只是红果度日,虽然没有渴死饿死,但是一个月也没有饮水,此刻见了这平湖,犹如疯了一般,到了湖边,一头扎进水里,就觉得浑身一阵冰凉,身上的瘙痒顿时全消,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他将头埋在水里,张开口,只听咕咚咕咚,任由湖水不停地往嘴里惯着,此刻他觉得就是什么琼浆玉液,也比不了这湖水的甘甜清冽。 不一会,就将肚子喝得圆滚起来,他这才一仰头,从水里站起身来,望着柳凤歌喊道:“凤歌姑娘,哈哈,我们没死,我们得救了。” 就见柳凤歌此刻坐在湖边,面朝水面,盯着水里自己的倒映,而后腾地抬起脸来,冲着秦苍羽怒喊:“秦苍羽,我的脸是不是你画的?怪不得刚才那两个丑八怪一个喊我吊死鬼,一个喊我母山魈,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赶紧过来,我跟你没完。”说着两手不停的捧着清水,冲洗脸庞。 秦苍羽这才想起柳凤歌脸上被自己画的红果的红汁,往后一扬身,躺在水面,笑着说道:“谁让你说先我是山魈呢?所以我也把你画成母山魈。” 柳凤歌此刻洗净了脸,冲这秦苍羽喊道:“没空和你闹计较了,你赶紧上来,这里呆不得久,我们要赶紧走。” 秦苍羽久旱逢甘霖,一心喜悦,哪舍得这一片清澈的湖水,说道:“凤歌姑娘,我一月未沾水了,此刻浑身瘙痒污秽,稍等我片刻,我清洗一下再走不迟。” 柳凤歌颇为着急,嘴里喊道:“你高兴傻了吗,这里就在村边,那两个村姑跑回村里,定然寻人前来,那帮村夫野人到时候哪管你我是人是鬼,聒噪起来,岂不麻烦。” 说着用手一指前面,说道:“你看前面,有一道瀑布,这湖水是从山上瀑布留下汇聚成的,我们沿着这里进山,你再清洗不迟。” 秦苍羽扭头一望,只见不远处的青山上一道瀑布倾泻而下,水花四溅,这才恍然大悟,心说自己见了水,已经高兴的晕了,真要那两个村妇领了人来,倒真是麻烦。 当下赶紧游回岸边,这时柳凤歌在那两个村妇丢下的框子里捡了一套倒还干净的男式衣衫,包了一包,和秦苍羽一起往瀑布处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入画 秦苍羽和柳凤歌两人带了衣服,也不再管那散成碎片的木鸢,一起结伴而行,赶往山前瀑布,到了山脚,沿着河道,往上攀走。 不大一会,来到一处缓坡,只见此处草木青郁,怪石嶙峋,那河道在此处交互盘旋,形成一汪浅浅的水潭,再往下不远处,山壁陡峭,水顺流而下,形成瀑布,而这里正是这瀑布的源头。 柳凤歌见这里山林紧密,郁郁葱葱,芳草鲜美,不知名的山花遍地怒放,争奇斗艳,花香四溢,也是惊道:“这里好美啊。”而后捏着鼻子对秦苍羽说道:“这里林深无人,你就在这里洗洗吧,只是这里的水这么清,花这么香,而你这么脏臭,白白糟蹋了这一汪清水和花香了。” 秦苍羽来到水边,只见水潭清澈见底,水波粼粼,忍不住就要跳下去,对柳凤歌说什么根本没放在心上,刚要下水,柳凤歌又赶紧喊道:“等等,让我先洗一下脸,等你下去了,水都臭了。” 秦苍羽讪笑地往旁边让了让,柳凤歌在一处大石上将怀里抱着的衣服放下,而后下到潭边,蹲下身子,先用水将手洗净,又用两只葱白般的玉手捧起清凉的山泉,轻轻扑在脸上,最后又捧起一捧清水,放在嘴边,轻轻濯唇,就觉得这山泉清甜干爽,让人口舌生津。 秦苍羽望着柳凤歌掬起一捧清水,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刚好照在柳凤歌脸上,映出柔和的光泽,无比美艳。 柳凤歌此刻已经将脸洗的白净,这时被清凉的溪水一冰,白皙的脸上透出一缕红晕,凤眼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幕,眼眸轻转,流露出那娇滴滴的万种风情,纤细高挑的鼻梁,薄薄的两片红唇,在水波反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樱唇微动,弯弯的嘴角生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凤目轻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双手捧起清水,整个人就好似那画上画的西施捧心一般。 此时此景,秦苍羽不禁望得有些痴了,心说:“凤歌姑娘安静下来,身姿气质都不输清儿,如果清儿是出水芙蓉一般,那凤歌姑娘真可堪得上国色天香,只是可惜清儿的容貌倒是远不及这凤歌姑娘清秀美丽。” 柳凤歌这时洗完站起身来,看到秦苍羽望着自己痴痴愣愣,心中胡乱地生出一阵窃喜,不过嘴上却说道:“野人,我洗好了,别愣着了,你赶紧去洗吧。” 秦苍羽这才回神,赶忙将上身的破衣衫扯掉,随手扔在旁边,又把识君剑放在大石之上,一下子跳进水里,一是心中对这清水已经是迫不及待,二是在水里也好掩盖自己的窘状。将身子埋在水中,秦苍羽先将双手搓洗干净,而后捧起水来,好好的将脸和头发清洗了几遍,这才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柳凤歌坐在谭边的大石上,望着秦苍羽洗净的脸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眼望秦苍羽,心中念道:“秦大哥虽然不甚英俊,但面容也是棱角分明,颇有男子气概,武功又好,心地仁厚,恭谦有礼,如果我能得此郎君匹配婚姻,倒也是我的福分,而他出身大明,料想父王也不会反对,那我比之姐姐,可真是幸运的多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脸上升起了一片红云,在一汪水波的映照下,两颊更是粉白动人。 秦苍羽此刻将整个身子潜在水里,好不惬意,突然就见身下潭底的卵石上游过一条黑鱼,足有手掌大小,秦苍羽一月未曾吃到荤腥,一见了有鱼本能的就想用手去抓,谁知那鱼一蹿从手中溜走,顺着水里直奔瀑布而去,秦苍羽抖了抖手,心叫可惜。 紧接着又有一条黑鱼是从上游游过来的,秦苍羽登时兴奋起来,一抬头从水中出来,喊道:“凤歌姑娘,这水潭里有鱼,我去抓来几条来,一起烤了来吃,真是好久没吃鱼了,我都想疯了。” 柳凤歌望着秦苍羽兴奋的面容,突然心中一紧,一转念间又想到:“方才秦大哥宁死也不放手,我如果带秦大哥一起去上京凤梧,以秦大哥的脾气,定然不会置身事外,如今我自身难保,怎能忍心再害了他的性命,我实在不能再将秦大哥带入绝境了,这儿女私情,可真是伤人。” 柳凤歌见秦苍羽一头扎进水中,没看到自己的窘态,便强迫自己不去想这儿女之情,但是不知为何此刻心中泛起一阵阵刺痛,眼眸也湿润起来,只见她轻轻抬起头来,望向天穹,朱唇轻动,幽幽唱道: 此生只为你一眼 愿错过 繁花三千 锦绣红尘天地间 独爱你 素颜 你轻抚琴弦 目送我渐行渐远 唱一出 离别的画卷 眼见你迈步向前 已离我 渐渐遥远 蹉跎轻叹一生缘 随着你 飘远 我困守时间 数年轮一圈又一圈 只剩下对你的惦念 这一季 错过了花期 只怪我 比你先入戏 你落泪 我刹那崩溃 无力下一次呼吸 望江山 如此的多情 你是我每一处风景 若提笔 只想为你画相思情一缕 此生只为你一眼 已错过 繁花三千 声声轻念一生缘 随你到 天边 我困守时间 画年轮一圈又一圈 只留下对你的思念 这一次 错过了花期 只怪我 比你先入戏 你落泪 我瞬间崩溃 无力下一次呼吸 这江山 又如此无情 抹去你每一处风景 放下笔 心中只剩下相思情一缕 柳凤歌心有所想,唱的婉转情伤,这时秦苍羽突然从水中冒出头来,问道:“凤歌姑娘,你唱的是什么?如此好听?” 柳凤歌赶紧用手将脸上泪水擦去,说道:“这个是我姐姐以前教我唱的渤海小调,名字叫江山入画,只是以前不懂她唱的意思而已,今天似乎有些懂了,就不由自主地唱了出来。” 秦苍羽说道:“这小调真是好听。”说着突然从水里突然伸出双手,只见双手抓着一条足有两斤重的大黑鱼,满脸兴奋的说道:“凤歌姑娘,看,我抓了条大的,一会儿你再唱歌给我听,我烤鱼给你吃,不是吹牛,我的手艺可是不差的。”谁知话音刚落,就见那黑鱼在秦苍羽手中摆头摇尾,一阵挣扎,秦苍羽只觉得手上滑腻,一下子没抓牢,扑通一声,那黑鱼落入水中,转瞬不见。 秦苍羽一看,嘴里喊道:“喂,别跑,我们还要你填饱肚子呢。”赶紧将头一下子又扎进水里,去追寻那条黑鱼。 柳凤歌见秦苍羽再次没入水中,心中一横,赶紧跳下青石,将怀里的旧衣衫放在青石之上,而后蹑手蹑脚拿起秦苍羽的识君剑,一阵凄苦,嘴里念道:“秦大哥,我无奈要借你识君剑一用,因不想让你卷入无谓的是非之中,这才不告而别,希望你莫要怪我,等事成之后,我亲来奉还谢罪。”说罢将识君剑藏到怀中,轻迈脚步,离开水潭,直奔东面而去。 秦苍羽憋着气在水里找寻好久,也寻不到那黑鱼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又往上游而去,想再找找是否还有大鱼,谁知在水里又摸索了半天,只抓住一条两寸来长的小鱼。 他从水里站起身来,看看手中的小鱼,心说:“这么小的鱼如何能填饱肚子,算了,这也是一条生命,既然于事无补,就放了你吧。”而后双手一摊,那小鱼落进水中,瞬间就没了踪影。 秦苍羽垂头丧气地在水中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而后喊道:“凤歌姑娘,鱼没有了,看来吃不成烤鱼了,现在我洗好了,要出来了,你先躲在石头后面,等我换好衣服,你再出来。”说完他一看大石上只有那套衣服,柳凤歌已经芳踪不见。 秦苍羽以为柳凤歌已经躲在石后,便在水里将那条已经烂成一条条碎布的裤子脱下,扔到岸上,而后弯着身子,从石头上将那套旧衣衫拿了下来。 他先穿好裤子,发现大小刚好合适,而穿上衣之时,他无意间看见自己左臂上的旧烙痕,突然心中吃了一惊,啊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一直都没留意到,那重明巨鸟竟然和我左臂上的这个伤痕如此相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和这重明巨鸟有着什么联系不成?” 边想边伸手去石头上去摸自己的识君剑,怎知一摸之下,更是惊出了冷汗,顾不得其他,赶紧爬上石头,只见石头上空空如也。 秦苍羽此刻也顾不得去想那重明巨鸟,四下喊道:“凤歌姑娘,你见到我的识君剑没?” 喊了两声,都不见柳凤歌的回音,秦苍羽这才知道不妙,赶紧又高声喊道:“凤歌姑娘,凤歌姑娘,你在哪里?”此刻只有山林间隐隐的回声,根本没有了柳凤歌的身影,秦苍羽赶紧穿好上衣,绕着水潭到处找了个遍,也丝毫没有找到,这下秦苍羽可真的急了,心说:“凤歌姑娘难道是拿了我的识君剑不辞而别了吗?不行,我命可以没有,这把剑我一定不能丢,我一定要找到柳凤歌,问个清楚,拿回我的剑。” 想到这里,秦苍羽无暇顾及任何,慌不择路,直奔山下跑去,到了山脚,只见一条小路通往东边,却并无柳凤歌的人影。 秦苍羽站到路上心急如焚,也失了冷静,也不知道柳凤歌是否是从这条小路走的,自己奔着东边就追了下来。 一口气跑了几十里,一路上荒无人烟,秦苍羽这时气喘吁吁,心中方才冷静了下来,心说:“凭自己的脚力,如果柳凤歌是走的这条路,此刻早就追上她了,可是如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如今我只是知道她叫柳凤歌,其余的一概不知,这渤海虽然不大,但我倒要去哪里寻找于她呢?” (ps入画的歌词原词出自歌曲《烟影如画》,未醒非常喜欢这首歌,因此为了剧情需要,将其修改了一下,引用在此,特此说明,如果对原作者造成损失,未醒会及时更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三京 秦苍羽失了识君剑,不见了柳凤歌,顿时着慌,他一口气追寻柳凤歌,来到一条小道,发足狂奔,怎知几十里并无人烟。 秦苍羽此刻着慌,肚中饥饿,无奈放慢了脚步,没走多远,远远望见前面似乎有个小镇,秦苍羽心中大喜,想到有村镇,那自然有买吃的地方,或许能打听一下柳凤歌的去向,想到这里,他提起心劲,脚下再次急速而行,不一会儿就来到这小镇之前。 只见这个城镇在一小片农田之中,和辽东的村镇风格迥异,也不像宁远城有着坚固的城墙和硕大的城门,似乎就是一个小村落一般,小镇三面环山,包裹着一块不大的平原,分成田垄,种着各种作物,小镇就在这些农田之中。 秦苍羽进了小镇,却发觉家家闭户,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见,他信步而行,走了一圈,眼见这小镇上莫说饭馆客栈,就是卖茶水的铺子都没有一个。 此刻刚过午时,整个村镇静悄悄的,偶尔只有几只鸣蝉在树头名叫几声,丝毫没有人气,日光照耀之下,更是显得无比的萧条没落。 小镇极小,没几户人家,秦苍羽没走几步,就穿过了整个镇子,这时在一个镇口处终于发现了一家铺子,门口用竹竿支着一块打满补丁的破布,破布上有个酒字。 秦苍羽一看心中大喜,心说:“有酒就有饭,我赶紧上前买些酒饭,顺便打听打听柳凤歌的下落,看她是否是往这边而来。” 想着就往前走,进了店门,只见店里只有一个老人,面色发白,令人惊讶的是脖子咽喉处上长了个硕大的肉瘤,此刻半躺在竹椅上打盹,也不知道是伙计还是老板。 秦苍羽走上前去,拱手唱了一个喏道:“老人家,可问此处是个酒家吗?” 那老头听闻有人说话,半睁开似睡非睡的双眼,瞄了秦苍羽一眼,而后又闭上眼睛,用嘶哑的声音没好气地说道:“你没长眼吗?门口那么大的竹竿之上的旗号你也看不见吗?” 秦苍羽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讲话,被这冷言冷语顶的一阵语塞,心说:“这地方怎地做买卖讲话如此尖酸刻薄,怪不得没有生意呢?”但是此刻腹中饥饿难忍,只好又赔笑施礼道:“老人家,我是个外乡人,这不路过此地,头次登门,并不知道本地的情形,只见有个酒的招牌,而我肚中饥饿,自然以为是个酒家,如果真是酒家,可否卖与我一些饭食酒水?我好吃了后,好继续赶路。” 那老头一听秦苍羽说自己是个外乡人,一下腾得坐起身来,先是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秦苍羽,而后问道:“外乡人?这可真是稀奇了,老头子我在这临沂镇几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外乡人,这临沂镇什么时候来过外乡人?” 秦苍羽奇道:“老人家,此地原来叫临沂镇啊,这里当真几十年没有来过外乡人了?” 那老头站了起来,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秦苍羽,说道:“还真是没见过你啊,看来真是外乡人,老汉这里不是酒家,是酒坊,是给镇里人家专门酿酒的酒坊。” 秦苍羽愣了一愣,说道:“原来如此啊,那是我误会了,因我初来乍到,敢问老人家一句,这临沂镇上何处有饭店客栈,好为我指明一下,此刻我饥饿难耐,让我也好赶紧能打一下尖。” 那老头没好气的说道:“这临沂镇从没来过外人,因而也从来没有什么酒家饭店客栈的。不过老汉倒是有些吃食和酒糟,你要是不嫌弃,老汉可以舍你一些充饥。” 秦苍羽本来听镇上没有饭馆,不禁心凉,突然又听老头说自己有些吃食,又顿时大喜,赶紧施礼道谢。 那老头转身时又撇了秦苍羽一眼,说道:“那你先坐一下,我去后面给你拿过来。” 秦苍羽目送老头去了屋后,便四周看了看,就见店里只有一张方桌,上面有个茶壶,旁边两张竹椅,另外就是靠墙处放了两个大缸,盖着盖子,应该是存酒的酒缸,整个小店虽然简陋,但是倒也干净,秦苍羽拉过另一张竹椅,坐着等那老头。 片刻功夫,就见那老头端上来几张薄饼,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酒糟,放到秦苍羽面前。 秦苍羽已经饿的紧了,也不客气,一口大饼,喝一口酒糟,不一会儿风卷残云一般,就把薄饼和酒糟吃了干净。他已经一个月没吃过饭食,此刻见了吃食,不亚于蚊子见了血一般,莫说是大饼酒糟,就是些馊食剩饭,估计也会狼吞虎咽。 那老头见秦苍羽吃相难看,鼻子里一哼,说道:“你这人倒也奇怪?好像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一样。” 秦苍羽根本顾不上和老头讲话,等吃饱喝足,这才摸了摸嘴,觉得浑身上下好像都舒坦了不少。 这时那老头问道:“你说你是外乡人?那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是东京还是西京来的?” 秦苍羽打了个饱嗝,这才说道:“啊,老人家,都不是,我是从” 秦苍羽还未说完,就见那老头从竹椅上一蹦而起,满脸怒色,从旁边地上抄起一根木棍,一指秦苍羽,怒道:“原来你小子是上京来的狗杂碎啊,老汉的吃食真是喂了狗了。”不由分说举着木棍就冲秦苍羽打来。 秦苍羽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木棍朝自己打来,抬手一把抓住老头的木棍,诧异道:“老人家,我哪里得罪您了?为何我话还没讲完,你这边怎么动起武来。” 那老头哪有秦苍羽手中的力气大,使足力气抓着木棍,面脸憋得通红,不过嘴上依旧怒道:“你既然不是东京和西京来的,那不就是上京来的了?你赶紧撒手,看我打不死你这狗崽子。”老头边说手上边使力气,想要夺回木棍,脖子上的硕大肉瘤也跟着身子上下颤动。 秦苍羽听得莫名其妙,这老汉刚才打来那一棍明显是有武功在身,但是这木棍却并无力度,秦苍羽见这老头年老,也不敢过于用力,只好说道:“老人家,您说这不管是什么东京,西京,还有上京我都没听说过。我名叫秦苍羽,是从大明辽东宁远城来的。” 那老头正在使劲,听他如此说来,满脸不相信的神色,更是怒道:“胡说,渤海国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已经几十年和大明没有联系了,你是天上的鸟啊,能飞过这万丈沂蒙山,能飞过这汪洋大海不成?” 秦苍羽心说您老可猜对了:“我虽然不是鸟,不过我真的是飞来的,只是这经过太过匪夷所思,柳凤歌都难以相信,何况眼前这个夹杂不清,又对自己疑心重重的老汉呢?” 秦苍羽一看越发地说不清楚了,所幸顺口胡说道:“我是在辽东被抓来的,被抓后被海寇关到船上,也不知道运到哪里,后来海上起了风浪,把船打沉了,我一个人落水后飘到岸上,所幸逃了条命,也在不知道这是哪里,后来在山里转了一个月,方向不辨,好不容易出了大山,这才误打误撞,来到这临沂镇。” 秦苍羽说的是结结巴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情急之下,也只能胡言乱语起来。 谁知那老头听了,竟然放松了手上的木棍,半信半疑的说道:“这么说,你真是大明的人,被抓到船上?看来你是被东洋扶桑的海匪抓了,这么说你真的不是上京的人了?” 秦苍羽见老头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心说我说真话你不相信,信口开河你却相信了,不过嘴上慌忙说道:“老人家,真的,你说的什么上京,东西京,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更加不曾到过了。” 这老头看秦苍羽说的肯定,貌似这才相信,放下手中木棍说道:“幸好你不是上京来的,不然老汉我肯定跟你拼命。” 老头年龄不小,方才又和秦苍羽僵持半天,这时却有些气喘,秦苍羽虽不知道上京是何地,又不知道这老汉为何这么仇视上京,但见老汉气喘吁吁,赶紧扶着老头坐下,而后倒了杯水,递给老头,说道:“老人家,你先喘口气,喝点水,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老头喝了两口水,这才缓了过来,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大明人士,这渤海啊本不关你的事,只是你倒霉,流落到这渤海国,老汉我估计小伙子你有生之年是回不了大明了,老汉也就跟你说说这渤海国的故事,省的你往后不知情到处乱走,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秦苍羽本来一心只想找到柳凤歌,拿回识君剑,而后想办法离开渤海国,去杭州府去找徐清瑶,对这渤海国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心思,只是先前听柳凤歌说来到渤海就回不了大明,自己还半信半疑,如今这临沂镇的老汉,也说渤海几十年和大明无有联系,说自己回不了大明,不禁疑惑道:“老人家,从这渤海当真回不了大明了吗?” 那老汉摇摇头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小伙子,你叫秦苍羽是吧,你是不知道啊,这渤海国原本是大明的属国,只是有这沂蒙二山阻隔,已经多年未曾有过来往了,反正从老头子幼年时,就再没见过有大明来的人了,渤海也没人去过大明,这镇上年轻点的人啊,估计都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大明呢。” 秦苍羽不禁茫然跌坐在旁边的竹椅之上,就听姜老汉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啊,老头子我姓姜啊,这临沂镇上大多数人都姓姜,听我爷爷说,我们这姓姜的相传都是春秋时齐国齐王的后人。” 秦苍羽不知道为何老汉怎么就说道春秋战国去了,挠了挠头,疑惑的道:“相传当年秦王一扫,齐王田建投降秦王,齐国自此灭国,这齐王不是姓田吗?” 姜老汉一脸鄙视的样子,嘴里说道:“你这小伙子,说是泱泱大明正统,还没我这番邦小民懂得多,听好了,春秋时齐国的国王都姓姜,那可是一代名相姜尚姜子牙的后代,话说那姜子牙,辅佐周武王,灭商兴周,开了大周八百年江山,功劳太大,被武王封到齐鲁” 秦苍羽就觉得心乱如麻,脑袋一阵昏胀,心说这姜老汉怎么一竿子又打到两千年前去了,这要是从武王伐纣讲起来,不是要讲到明年去了,我着急找寻柳凤歌,要回识君剑,而后回转大明,可没闲工夫听这这乡下村汉说这些陈年旧事,当下插话道:“老人家,这些我知道,您就说这渤海国就好了。” 姜老汉见秦苍羽不耐烦,顿时怒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的没耐性,好好听着,要想了解清楚就别插嘴了。” 秦苍羽吃了人家嘴短,见姜老汉脸上又现出怒容,只好暗气暗憋,当下也不敢再打断,就听姜老汉继续说道:“我方才说道哪里了?啊,对,这大齐本来就是姓姜,都是那奸臣田和,篡了王位,自立为王,这齐国才姓了田。” 秦苍羽耐着性子,假装附和道:“恩,是的,老人家您说的对极了,要不是那奸臣田和,说不定一扫的就是齐国了,哪还有秦始皇什么事啊。” 姜老汉听了这话,似乎没听出来秦苍羽语含讽刺,反而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后生倒也有些见识,谁说不是呢,唉,算了,这事年头久了,也不说了,我继续跟你说这渤海,你别打断我啊。” 秦苍羽叹了口气,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听姜老汉继续说道:“我听我爷爷说啊当时虽然齐国姓了田,但是对姜氏旧族,还是以王礼相待,到后来齐王田建投降秦王,齐国虽然亡国,但当时的姜氏一族的族长却极有骨气,效仿商周之时的伯夷叔齐宁死不食周粟的典故,不愿做秦国的子民,率领举族上下,逃进这沂蒙二山,只打算等到齐国复国之时,再回东鲁。” 秦苍羽本来对这些陈年旧事没有丝毫兴趣,但是听到姜老爹说姜氏一族逃进沂蒙山,打算日后再回东鲁复国,心中一动,说道:“如此说来,这里和大明也不是没有道路通行啊,既然有进来的路,那自然就有出去的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跪求 秦苍羽想寻找昨日的中年村妇报官,这便出了酒窖,他虽不知道那妇人家在何处,不过这小镇只有十来户人家,他随便捡了一户人家打门,心说就算不是昨日那妇人,有其他人指点帮忙,报了官府,自然也行。『→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ckanshu 谁知他拍了半天,丝毫没有人答言,秦苍羽无奈,又去下一家,谁知结果依旧,一连拍了五六家,都是没人应声,秦苍羽不死心,一路拍下去,家家户户都是紧闭房门,无人搭话,街上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行人,似乎这小镇,一瞬间只有他一人似的。 到最后,秦苍羽实在受不了了,站在街口,鼓足气力,冲天高声喊道:“到底有人没有?”喊了多次,除了自己的喊声,四周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音。 秦苍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虽然身体没有任何束缚,但是却感觉到心中无比的压抑,低着头,慢慢回到酒坊,几步一回头,希冀着能看到人影,每每失望,就觉得这小镇此刻如此的狰狞恐怖,空气中到处飘荡着诡异的气氛。 秦苍羽无力地回到酒坊,瘫坐在竹椅上,脑子里一会想想柳凤歌,又想想今天的所遭所遇,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见酒坊后院有些异响,这时四周悄无声息,这一声响动显得格外刺耳,吱呀一声,好像是什么门打开的声音。秦苍羽腾地站起身来,直奔酒坊后院而来。 几步到了后院,就见一间屋子的房门洞开,秦苍羽进了屋子,只见炕上的被褥不知被谁掀开,一块大石板半翘着,石板下一个地洞出现在眼前,让人奇怪的是旁边还放了一盏已经点亮的油灯。 秦苍羽四下看看,并无人影,来到地洞口,拿起油灯往里面照了照,只见这地洞斜着向下,台阶依次伸长,不知道通往何处。 秦苍羽心说难道姜老汉和侍凤被人抓紧地洞了吗?可是为何又有一盏点亮的油灯落在洞口?方才我已经来这屋里查看,一切并无异常,那就是有人打开了这密道口,而且放了一盏油灯在洞口,看来是想让我下到地洞不成? 秦苍羽左思右想,如果不知道这地洞倒也罢了,既然已经见到,此刻姜老汉和侍凤不见踪影,这个小镇也没有任何有人的痕迹,我就下去看看,或许有什么隐秘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举着油灯,提高警惕,慢慢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地洞里漆黑一片,油灯光线有限,勉强才能看清,这台阶时高时低,也不知道通往何处,刚走几步,就听身后咔嚓一声,洞口闭合,秦苍羽一惊,赶紧回来,发现进来的洞口已经被那块石板封闭卡死,秦苍羽用力推了推那石板,微丝不动。 秦苍羽心叫不好,看来自己被人算计,封在这地洞之中,他赶紧稳定了一下心神,心想此刻原路无法返回,只能前进,看看这地洞究竟通往何处,或许还有出去的道路。当下提着油灯,只能往前而去。 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光景,秦苍羽来到一处石门前,秦苍羽轻轻推了一下石门,吱呀一声,石门那面并未上锁,此刻秦苍羽暗中警惕,而后用力一推石门,闪身钻进门缝。等秦苍羽进了石门,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他赶紧用手遮住光线,等眼睛适应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石门后面乃是一个四方的居室,陈设简单,只是一张木桌,几把藤椅,其余再无其他,扭头看看,原来这地洞口外是一个木柜,木柜中空,墙壁就是这地洞的洞门。 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秦苍羽见这木柜极为崭新,红色油漆锃亮,应该是刚刚做好不久,又见屋里并无任何东西,放下油灯,上前打开房门,这就打算从这屋里出去。 谁知等他拉开房门,顿时惊得呆了,只见院子里七七八八站满了人,当先一个老者,脖子上一个显眼的大肉瘤,正站在那里,拱手在望着自己,正是那不知去向的姜老汉。 这姜老汉见秦苍羽出了屋子,赶紧几步上前,一把拉住秦苍羽的手,翻来覆去的不停查看,就见拇指处有两个针眼大小的小洞,姜老汉手上用力,挤了挤这两个小洞,就见一片红润,当下面露喜色,哈哈大笑两声,紧接着眼中含泪,冲着身后众人喊道:“没有中毒,没有中毒,我们渤海有救了”。 秦苍羽呆愣在原地,任由姜老汉拉着自己的手左看右看,又见姜老汉先是大笑,而后又是大哭,心中迷糊,瞠目结舌的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老汉并不答话,往后退了几步,理了理衣衫,而后朝着秦苍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姜老汉一跪,身后众人刷的一声齐齐跪倒,这时就见姜老汉边哭边说道:“秦义士,请受我等一拜,万望秦义士侠义为本,救救我渤海万千民众的性命。姜震武跪求秦义士了。”而后以头顶地,趴伏在秦苍羽的脚下。 姜老汉说完,身后众人一同磕头在地,嘴里也喊道:“跪求秦义士救我渤海苍生。” 秦苍羽先是听姜老汉自称姜震武,想起那放蛇人曾说姜云飞的爹就叫姜震武,心中就一动,而后又在姜老汉身后看到方才生事的姜云飞和二狗子也跪在地上,在他们二人身后,昨日那中年妇女,还有侍凤也同样朝着自己一拜伏地。 秦苍羽吃惊非常,心中隐隐有些不悦,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知道这姜老汉一家和那姜云飞二狗子关系绝对不一般,如此说来,应该是自己一脚踏进姜老汉所布的迷阵之中。 虽然心中不悦,但见这么多人跪拜自己,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抬手上前,想要拉起姜老汉,嘴里说道:“老人家,这可万万不可,秦苍羽后辈晚生,受不得老人家如此大礼,快快请起。”说着用手一拉。 谁知那姜老汉连忙握住秦苍羽的双手,瞬间哭道:“秦义士,求你救救渤海,如果你要不答应老夫,老夫宁可碰死在秦义士脚下。”说着用头咚咚磕地,而姜老汉身后众人也是跪伏不起,不停磕头。 秦苍羽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只好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如要秦苍羽作何,苍羽如能做到,答应就是。” 这姜老汉听秦苍羽答应,这才面露喜色,颤巍巍站起身来,而后向后一摆手,众人纷纷起身。 秦苍羽这才有机会开口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姜老汉一把拉住秦苍羽的手,就往屋里走来,边走边说道:“秦义士,这真是一言难尽,义士随老夫来,老夫定然悉数相告。”说着拉着秦苍羽进了屋中,其余人则站在门外等候。 进了屋内,姜老汉先让秦苍羽坐下,而后声泪俱下说道:“秦义士,老夫向秦义士告罪,这昨日之事,均是老夫布下的一个局,乃是老夫为救我渤海,试探秦义士而为,现今特向秦义士赔罪。”说着在秦苍羽面前又再次跪倒,俯身大拜。 秦苍羽虽然隐隐猜到这其中定有缘故,只是心中不悦这姜老汉暗中布局,但是眼见姜老汉又跪在眼前,秦苍羽无奈只好再次扶手相搀,口中说道:“老人家真不要多礼了,苍羽如今心中迷糊,还望老人家详细告之。” 谁知姜老汉跪走两步,一把握住秦苍羽的双手,语速极快说着:“秦义士,其实老夫并非是这临沂镇的酒坊的掌柜,真实身份乃是当今渤海王驾前镇国副将军,名叫姜震武。昨日生事的姜云飞和二狗子乃是老夫两个犬子,那二狗子真名叫姜云天,侍凤的确是老夫小女,而那村妇实则是老夫浑家柳氏。实在是老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秦义士答应救我渤海苍生,老夫愿意在秦义士面前自刎谢罪。” 秦苍羽其实心中也已经猜到这几人定然关系匪浅,因此姜震武讲说出来,到并未有多少吃惊,只是不知道姜震武为何如此而为,因此问道:“不知老人家何故费这般心机,引苍羽入局,苍羽不过一落难渤海之人,又如何能救得了渤海一国呢?老人家还是先起来,对苍羽一一细说。如果苍羽真能尽一份薄利,自是义不容辞。” 姜震武听秦苍羽如此说来,这才站起身来,在秦苍羽下首陪坐。 秦苍羽一直听姜震武说救渤海,当下问道:“老人家,这秦苍羽真是糊涂了,这渤海国苍羽从未踏足,也不知道发生何事,苍羽又有何德何能救得了渤海呢?” 姜震武说道:“秦义士莫急,待老夫和你详细细说,秦义士自然明了。”说着姜震武先是抹了眼泪,而后冲着外面喊道,:“侍凤,快给秦义士上茶,老夫要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这时房门一开,姜侍凤端上一壶茶水买两个茶杯,放在桌上,而后亲手沏了一杯,递到秦苍羽面前,轻声说道:“秦义士,请用茶。”递茶之时望着秦苍羽眼中满含殷切之情。 秦苍羽心中有愧,只当假装不见,脸上却也隐隐有些发烧,就想问话姜震武,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浆糊一般,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这时姜震武好像知道秦苍羽的心思一般,说道:“想必秦义士此刻满腹疑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老夫昨日和秦义士说了如今渤海国建国之事,之后事情等老夫讲完,秦义士就会完全知晓了。”说着摆了摆手,让侍凤先行离去,侍凤出门时又将房门带上。 秦苍羽见侍凤出门,这才身体有些放松,便对姜震武说道:“老人家请讲,秦苍羽洗耳恭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桐 秦苍羽向姜震武询问事情的原委,姜震武长叹了口气,这才说起:“如今这渤海国原是那靺鞨渤海而续,国主本姓大氏,渡海来到这里,成为一国之君,自此改国名为渤海,到了中原大明文皇帝时,这渤海立国三百年间,英主辈出,历代渤海王顺天爱民,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也无什么大的天灾地难,因此国民都对国主崇敬有加,三京大姜柳三族通婚混居,逐渐也没有了什么姜氏,靺鞨大氏,柳氏之间的氏族之分,国民都奉渤海王为主,真正是融为一国,再无隔阂,而这祸根也就在此刻就埋下了。” 渤海偏居一偶,男耕女织,煮海烹盐,涉舟渔鱼,自给自足,虽也贫弱,但好在君主英明,百姓和睦,倒也无事,因有沂蒙渤海环顾保护,因而更未受蒙元之乱影响,等到大明洪武之时,中原安定,渤海国这才派使者出海,到了大明,受命封号。 自此之后渤海归为大明臣属,渤海自身精通制船和炼盐技术,就以鱼盐贸易,换来大明各种商品,日渐兴盛,百姓富足,一派升平。 后来渤海王拜服大明文皇帝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之志,又听闻文皇帝欲遣三宝太监郑和远下西洋,宣大明威德,渤海王也想尽臣属国之力,表明渤海效忠,就打算将上京凤梧城里的千年梧桐伐去,作为上等船料,进献大明文皇帝,以彰显渤海忠心。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不仅西京临沂城的震天将军姜氏一族极力反对,就连上京的镇国将军也上书渤海王,恳求渤海王收回成命。 谁知渤海王一意孤行,祭拜天地之后,开斧伐木,结果木工一斧子下去,千年梧桐树丝毫无损,众人惊讶不已,但是王命难违,众木工无奈之下只能掘地三尺,打算将梧桐连根拔起,哪里知道怪事又生。 这些木工用锨铲掘土,这梧桐已有千年,根深蒂固,往下挖了两丈有余,依旧无法寻到梧桐的根部,木工们无奈之下,只好又往下挖,这次没有多久,有一个木工铁锨下去,竟然发出金属之声,等众人扒开浮土,就看见一道石门,埋在土中,那梧桐树盘根错节,缠绕其上。 这石门也不知被埋在树下多少年了,但是却并不陈旧,整个石门发出明亮的之色,如同崭新的一般,而在石门之上,一只翱翔展翅的凤凰刻在门上,五彩鲜艳,竟好似活的一般,有个木工想要看的清楚一些,就用铁锨去铲那树根,谁成想一铁锹下去,根枝断裂,流出血水一般的鲜红液体,惊的众人不敢再动,赶紧将此事奏明渤海王。 渤海王闻言勃然大怒,暗中以为是姜氏一族从中捣鬼,阻碍伐木,一道圣旨宣了西京震天将军来到上京。 那震天将军虽为将军,但是只有封号,并无兵权,见渤海王宣昭,不敢耽搁,即可动身来到上京,见了渤海王,渤海王大怒,将此事质问震天将军。 震天将军跪倒口称冤枉,说那梧桐是自己祖上年间就已经有了,至今千年有余,虽然自己反对伐掉,但是真的没有暗中做任何手脚,便请示渤海王想去现场观看,渤海王就命震天将军到了现场查看。 这震天将军到了梧桐树下,看了那彩凤和石门也是不明所以,只说传说姜氏一族当年是先祖姜子牙作法招来鸾凤泽的一鸾一凤,救了姜氏一族到了渤海,那青鸾投海而去,而那凤凰化作这梧桐,实在不知道这梧桐之下有这等蹊跷。 那震天将军心中蹊跷,用手无意间抚摸了门上那栩栩如生的火凤,谁知那震天将军刚碰上石门,就见那只火凤突然动了起来,而后一阵风吹过,就见铜门之上那只火凤展开双翅,直冲西边云霄而去,惊得一干人等赶紧跪拜。 那震天将军也吓得跪倒不停磕头,嘴里喊道:“祖宗莫怪,祖宗莫怪。”而那面石门,瞬间失去光彩,变得绿迹斑驳,遍布青苔。 渤海王闻报自是不信,将震天将军以欺君之罪下狱,但是没隔几日,那砍断树根的木匠竟然无缘无故倒地而亡,身上也没有一处伤痕。 这下不禁国民震动,连那渤海王也是大惊,当下也不敢再强行伐木之事,不过自己已经向大明文皇帝上书进贡梧桐木,如今国内无人再敢伐木,渤海王也只好赶紧另派使者,前往大明顺天府,奏明此事。 文皇帝听闻渤海梧桐的身世奇特,也不忍这千年梧桐就此被伐,而且大明地大物博,也不稀缺造船木料,因而开天恩命渤海王不要再砍伐神木,念在渤海王一片忠心,不加怪罪。渤海王有感于文皇帝开恩,这才了了砍伐梧桐的想法。 等到文皇帝驾崩之时,渤海举国戴孝,渤海王亲自朝西北祭拜文皇帝,为念文皇帝厚待渤海之恩德,将自己的大姓改为文姓,自此渤海王族就由姓大而变成了姓文,那梧桐封为镇国神木,受百姓年年供奉,保渤海风调雨顺。 虽然此事已了,但是渤海王心中对震天将军颇为不满,下了一道圣旨,以惊走神凤为由,免去震天将军世袭称号,但是未免国民非议,下旨道以后国内无论何人,如果能寻回神凤者,无论是何出身,均加封为震天武将军,自此之后,渤海只有镇国振海两个武将军封号,而姜氏震天武将军封号自此断绝。 秦苍羽一愣,说道:“老人家,方才贵公子姜云飞不是自称震天武将军吗?难道” 姜震武面露尴尬之色,苦笑两声,说道:“秦义士,这混小子没什么本事,就是喜欢捣鼓些木匠手艺,却整天做梦想要回复姜氏昔日荣光,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定要找回神凤,授封震天武将军,后来有些痴迷,整日里就说自己是震天武将军,秦义士不要见笑。” 秦苍羽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也不免好笑,赶紧说道:“老人家,莫要义士长义士短的称呼苍羽了,您就叫我苍羽就成。” 姜震武点点头说:“好吧,我和你一见如故,叫苍羽也显得亲切。”这才继续说道:“一晃又是百年,渤海国和大明互通有无,更加富裕,历代渤海王也颇为英明,而姜氏一族虽然没了震天武将军的封号,但是依旧居住在临沂城,后来渤海也模仿大明科举,设立文武举,无论姜氏,柳氏,还是文氏子孙,均可科考做官,这百年时光,因为科举打破了渤海的门阀制度,人人都有了晋升之路,而且国家又无外敌,百姓富足,官民和睦,因而这百年来,乃是渤海的盛世之期,而老夫就是上任渤海王时夺得武举状元,渤海王钦点的镇国副将军,留在上京凤梧城,保护王族。” 秦苍羽愣道:“老人家,你竟然是武状元?!可是老人家你身无缚鸡之力,这”说完又觉得有些失言,赶紧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姜震武一笑道:“苍羽,你是不是想说是否是老夫吹牛吗?” 秦苍羽赶紧想要辩解,姜震武笑着摇摇手说道:“没事,一是渤海国小,本就没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二来我姜氏一族有家传的武功,虽然不甚高明,在大明国内可能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渤海国却是厉害的武学,因此自有武举一来,武状元基本上十有出自姜氏一族。” 秦苍羽这才恍然点了点头。 姜震武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老夫现如今可比不了当初。”说着眼眉突然立了起来,似乎带着极大的恨意一般。 秦苍羽奇道:“老人家,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姜震武点了点头,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苍羽啊,老夫问你,昨日你吃侍凤所做饭菜,滋味如何啊?” 秦苍羽一愣,心说这姜震武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上面,莫不是想说昨夜之事?当下心中有些尴尬,嘴里说道:“侍凤手艺的确不错,不过我从小就是粗茶淡饭吃惯了,本也不知道好坏,只是,只是”说了两个只是,似乎面有难色,不再说下去了。 姜震武笑了笑说道:“苍羽,不用顾忌老夫颜面,但说无妨。” 秦苍羽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只是昨日侍凤姑娘做的菜肴口味颇有些清淡,入口无味,想必是我外来之人,还没吃惯这里的风味吧。” 姜震武这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非是苍羽你来自大明,不习惯这里的口味,这渤海国虽和大明阻隔,多年未通,但是实则近在咫尺,饮食口味均和大明无异,无非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烧烤煎炒烹炸炖,你说那些小菜吃起来索然无味,并非是因为口味不同,实际上是因为缺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而正是缺了这样东西,才将如今的渤海国拖入了动荡的漩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盐灾 秦苍羽听渤海国的镇国副将军姜震武说因为如今渤海缺了一样东西,而正是缺少这样的东西才将整个国家拖入了动荡的漩涡,好奇心起,当下问道:“老人家,到底缺了什么东西?” “盐!”姜震武咬着牙说道。 “盐?!”秦苍羽不解,问道:“老人家,您方才不是说渤海国比邻渤海,鸾栖城擅长煮海炼盐之法,渤海怎么会缺盐呢?” 姜震武说道:“苍羽,老夫并非欺瞒于你,渤海国以捕鱼海盐造船三样著称,其余虽远不及大明,但单论这三样,可是渤海的骄傲,因而自从永乐年间到几十年前的百年间,渤海就和大明互通商船,买卖商物,渤海将远海鱼和精炼食盐卖给大明,用来换取其他的用品,大明虽然自己也产盐,但是产地均在南方,运往北方只有一条运河运输,一来本就供不应求,二来食盐乃是官办,不免有贪官污吏从中鱼肉,因此造成北方盐价高昂,这才导致有人铤而走险,贩卖私盐成风。” 秦苍羽点点头说道:“这个苍羽也听人说过,江南一带,除了白莲教号称天下第一大教,丐帮天下第一大帮外,还有一股势力,无论财力和实力都极为雄厚,称为江南盐帮,三股势力盘踞江浙一带,江南几省练武之人,几乎都是出自这三大帮教。” 姜震武继续说道:“虽然有人贩卖私盐,但是这是掉头的买卖,而北方幅员广大,人口众多,食盐需求极大,因而无论官运还是盐帮都无法供应如此大量的食盐,因此渤海的运盐船只一到天津卫,瞬间就会被抢购一空,而且渤海有当年文皇帝亲批的贩盐圣旨,官家通行无阻,因此每次运盐出海,都能为渤海带来巨额的利益,渤海国的财富,也大半来自这食盐。 姜震武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而渤海的另一半财富,则来自海鱼,因渤海船业鼎盛,所造之船可在海上航行千里,捕捞远海大鱼,贩到大明,也是奇货可居。但海路遥远,时日长久,未免海鱼腐烂,因此渤海用食盐先将海鱼腌制之后,再装船出海,因此这食盐实则是渤海的根本命脉,没有了盐,渤海地处一偶,资源匮乏,恐怕早就亡国了。” 秦苍羽这才明白食盐对于渤海的重要性,好奇问道:“那老人家,这食盐对渤海如此重要,为何如今没有盐了呢?而且老人家昨日也说,几十年未和我大明有过来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震武浑身一震,面露怒色:“苍羽,你可知在这渤海东面,有一国家和我渤海一海相隔,名为扶桑,其国四面环海,国土狭长,在汉唐时也是中原王朝的属国,其国民崇尚大唐,不亚于渤海崇敬大明,后来中原王朝遭蒙元之乱之时,元朝虽精善骑射,却不通舟船,因此曾两次跨海远征扶桑,都遭遇海上神风,几十万大军葬身大海,自此扶桑脱离中原王朝,隔海自立。” 秦苍羽开始不知道这姜震武为何突然说到岛国扶桑,后来瞬间明白了,说道:“老人家,您是说这倭寇侵海是吗?” 姜震武点点头道:“是啊,老天灭了元朝几十万大军,但那扶桑国民本就自大偏狭,自认为自己乃是上天护佑之邦,那元朝铁骑横扫宋金,不可一世,却全军覆没于我扶桑,那我扶桑岂不是比起中原,更加高贵不可侵犯吗?自此之后,上到皇帝将军,下至贫民农户,无不自认为扶桑已经远超中原,又受上天眷顾,就是比之当初盛唐,也是不遑多让。可谓夜郎自大,不可一世。” 秦苍羽并不清楚远隔千里的扶桑的历史,因而听姜震武说到扶桑倭寇,也是颇为好奇,听的仔细,嘴里符合说道:“是的,这些倭寇穷凶极恶,侵扰大明海疆。” 姜震武接着说道:“这扶桑自从脱离了中原属国,自大骄横,或许是老天也看不过去了,往后这两百年间,扶桑天灾频频,国内动荡,群雄并起,不服礼法,以下克上,割据混战,民不聊生,因而那些在国内无立足之地的人,纷纷乘船入海,西渡渤海,侵扰海疆,做了倭寇。不仅大明,就连这弹丸渤海,时常也有倭寇侵犯,只不过鸾栖城和凤梧城城墙高大,而周围并不像大明布满村落,因而比之大明,渤海倒是受害稍轻,但是这倭寇封锁海疆,劫掠船只,致使渤海几十年无寸板下海,自此和大明断了联系。” 秦苍羽眉头一皱,说道:“那如此一来,渤海岂不是就断了财路?真的是被困在这里了。” 姜震武叹息一声,说道:“渤海本就小国,倭寇猖獗,只能自保三京,根本无力荡清海路,因此渤海这几十年来,只能近海捕些小鱼,所制食盐需求大减,大量打渔煮盐人没了进项,百姓生活日渐贫瘠,国力衰弱下来,不过幸好现任渤海王体恤百姓,开放国库,救济国民,因此举国上下却能一心,效忠渤海王,咬牙希望能挺过这艰难时日。” 秦苍羽听到这里,也是怒道:“这海疆倭寇,穷凶极恶,作恶多端,想我大明梅林郎君胡宗宪剿灭王直徐海,本以为就此荡清海贼,哪成想这些海贼化整为零,如今更是猖獗难治。” 姜震武摆摆手说道:“倭寇虽然害大,但是对渤海来说,只是封了海路,国内至少还能勉强自给自足,百姓称道渤海王,誓死效忠,本以为能跟随渤海王一起挺过这艰难的日子,谁知后面却有更大的灾难来临了。” “老人家,还有比这更大的灾难吗?” 姜震武点点头说道:“有,那就是盐灾。” 秦苍羽不解道:“盐灾?这是什么?” 姜震武说道:“自从海路不通,渤海国只能自给自足,勉强度日,好在渤海王颇有威信,国民自发开垦荒山,种植粮食,尚能糊口,鸾栖城如今只需要炼制些许海盐,就够举国上下使用了,但是两年前,不知为何,鸾栖城所练海盐,一夜之间,统统变成了毒盐,食用之后,轻则双目失明,重则倒地身死,国民不明所以,几日间鸾栖城食用毒盐者暴毙死亡近千人,失明失聪变傻痴呆者更是无数,一瞬间尸横遍野,家家户户鸣丧哭号,整个鸾栖城就像是个人间炼狱一般。” 秦苍羽听闻此处,也不禁惊得叫出声来,急问道:“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震武摇摇头说:“唉,其实远不止如此,不仅大海炼制出的是毒盐,就连海水都变成了毒水,海岸近海漂浮了无数死鱼,恶臭遍及,似乎大海变成了毒海一般,一连几日,鸾栖城就如同泡在死海中一般。” 秦苍羽虽然未曾亲眼看到,但是听姜震武说来,也不禁汗毛竖起,说道:“这要死多少人啊?究竟是天灾还是有人所为?” 姜震武似乎一下子想起当时的场景,愤怒的一拍桌子,说道:“渤海本来人丁就不多,这一下子算是元气大伤,哪成想这只是开始,因为渤海自身产盐,因而无论国库还是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存盐,这一下子举国上下都断了食盐,刚开始还没觉察什么,时间一久,人人都感觉体虚无力,而且莫名其妙的生出许多怪病。” 姜震武说着指了指自己脖子下的大肉瘤说道:“我这肉瘤就是去年开始生出的,苍羽啊,你想我当初也是武举状元出身,就算年老,再是不济,个人还是不放在眼里,可是你也知道老夫现今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因为两年多未曾进食过一粒食盐而至。” 秦苍羽这才又看了看姜震武脖颈之上的肉瘤,如同拳头大小,甚是触目。 姜震武接着说道:“因为渤海断了食盐和捕鱼,一下子只能全靠西京临沂城周围的土地种植粮食,因而现如今整个渤海国人人无衣,家家饥饿,除了临沂城附近的村舍尚能填饱肚子外,鸾栖城和凤梧城都是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秦苍羽在断崖上饿了一个月,每日只有几把红果果腹,深知没有东西吃的辛苦,当下说道:“国内如此境地,那渤海王为一国之君,怎地就这样任由事态恶化,难道君主一点也不闻不问吗?” 姜震武摇了摇头说道:“渤海王倒是想管,只是现如今他自己也已经是身难保了,起初渤海王得知此事,也开放国库赈济,并下旨消减王宫开支用度,渤海民众虽然遭逢大难,可是庆幸还有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君王,这日子可能还有个盼头,虽然连遇天灾,三餐不饱,但国家还算没有什么大的。” 秦苍羽不解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渤海王自身难保了?” 姜震武这才又说道:“说起来这事情也是蹊跷,半年前一个深夜,鸾栖城的居民正将一批病饿而死的尸体扔进大海之时,突然见到海岸边上有个小舟,搁浅在海滩,众人奇怪,这自从海水有毒之后,鸾栖城片板没有沾水,怎地此刻会有小舟,当时有人高声呼喊,谁知那船上竟然没有人答言,有人赶紧报之了现任鸾栖城主,振海将军柳不疑。 柳不疑带人前来查看,等蹬上小舟,竟发现了两具尸体,衣着打扮均不是渤海穿着,两人面色发黑,七窍流血,一看就是中毒而死,而小舟的舱内,腥臭弥漫,里面两只大桶,一个桶空着,倒在仓里,另一个桶里装满如墨汁一般的黑水。 柳不疑叫人小心用长剑探寻大桶里有无东西,谁知在这黑水里浸泡着几十条从没见过的死蛇,柳不疑心中奇怪,也不知道这有何用,谁知一个兵丁此刻将剑放进一盆清水中清洗之时,瞬间就见满盆清水也变得如同墨汁一般,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一盆清水顷刻间然化为毒水。 柳不疑当时大惊失色,命人细细查验了两具尸体,谁知竟然在这两具尸体上,发现了一封密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谋 秦苍羽听到姜震武说将一盆清水化为毒水,登时想起尤铁匠中毒之时,宁远伯府吴医师查找死因,将染上尤铁匠毒血的银针放入清水中清洗,结果一盆清水变为毒水之事,忍不住啊了一声。 姜震武见秦苍羽面露惊讶神色,问道:“苍羽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了吧。” 秦苍羽摇摇头说道:“并非是因为这化水为毒而觉得惊讶,而是苍羽之前也经历过这等奇事。”当即把钱鼠王之事简要说了。 姜震武一听反而吃惊不少,说道:“难道这毒出自同一人之手吗?不过算了,我还是接着说完,想必这两个谜团都能有解。” 当下继续说道:“柳不疑心中不解,但是也感觉此事和毒盐有着莫大的关系,赶紧打开密函,只见密函上写着,东海徐天波呈渤海王驾前亲阅,已按计划将毒水遍洒海疆,相信再有半年时间,鸾栖城和临沂城无盐断粮,到时候吾当派兵协助阁下,一举剿灭鸾栖柳氏和临沂姜氏,保大王永坐王位,靺鞨独占渤海。徐天波觐上。柳不疑当时深吸一口凉气,惊怒满面。” 秦苍羽听完一愣,说道:“这没道理啊,渤海王本就是王,内通东皇徐天波,就算剿灭了柳氏和姜氏,也不还是个王吗?对他有何好处?而且又死这么多人,这明显是栽赃嫁祸的诡计。”秦苍羽经历几次这等栽赃陷害的把戏了,一下就说出问题的要害了。 姜震武不由得一挑大指,说道:“如果我们渤海人都有苍羽这般见识,如今也不会闹到这般田地,那柳不疑一看密函,当即暴跳如雷,怒道,原来是渤海王勾结倭寇头子徐天波,意图剿灭我鸾栖城,我岂能坐以待毙。当即回城,写了一封信,递到临沂,谁知信还没到,这谣言已经遍布临沂城大街小巷,不明真相的百姓国民已经是苦苦咬牙坚持,本来就是念着渤海王英明,最终能够挺过这艰难的时日,谁知如今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鸾栖临沂两城群情激奋,百姓都拿起武器,自发组成联军,誓要讨伐渤海王,现如今渤海举国动荡不安,临沂鸾栖二城十室九空,人们组成联军,眼看和凤梧城的大战一触即发。” 秦苍羽并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峻,不解说道:“难道渤海就没有个明白人吗?这等栽赃之事做的如此明显,竟然没人看出来吗?” 姜震武摇摇头说道:“苍羽你是不知啊,渤海也并非没有明白事理之人,只是举国上下无盐缺粮,积愤已深,民怨巨大,这渤海王的‘阴谋’一下子成了愤恨爆发的出口,百姓又受人蛊惑,因此就算有明白事理之人发声,也会被当做是替渤海王做辩解之词,而且柳不疑在渤海声望极高,联军奉其为大帅,临沂城也倾巢而出,无论老幼悉数聚集在鸾栖,誓要和王军一决雌雄,苍羽你也看到了,这临沂镇上全是空屋,没有一个人丁,就是如此啊。” 姜震武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如今农田无人耕种,又无食盐,后有万仞绝壁,前有百里毒海,而自己又是同室操戈,如今渤海真是旦夕存亡之间了,无论哪一方胜了,估计也难存活下去了。” 秦苍羽惊道:“这阴谋竟然如此毒辣,没想到这桃源一样的渤海,竟然到了这等灭亡的边缘了。” 姜震武说道:“这还并非最糟糕的,当初无盐缺粮之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船商队,竟然能够躲避倭寇,穿越渤海,到了这里,停泊在鸾栖和渤海之间的海上,船主见渤海如此困境,便无偿的供应食盐粮食给凤梧城,虽然数量并不足以养活整个渤海,但是也是聊胜于无,后来那商船貌似也误信这一切均是渤海王一手造成,转而开始支持鸾栖城的柳不疑,供应食盐粮草,因此在联军中树立了无比的威望,那些缺盐少粮的百姓得知加入联军就有东西吃,顿时蜂拥而至,此消彼长,联军瞬间占据优势,渤海王此刻还蒙在鼓里,不愿同室操戈,因而王军都是极力忍让,如今已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岌岌可危,如果一旦凤梧城被攻陷,千年上京就会毁于一旦,联军也会元气大伤,说是同归于尽也不为过啊。” 秦苍羽却好像没有再听姜震武说的什么,而是两眼直愣愣发呆,而后突然站起来,说道:“咦?老人家,想必这幕后之手,就是这商船,你想这百里毒海,寻常商船定难航行至此,而不受倭寇劫掠,本身既是商船,逐利乃是商人本性,岂会满载粮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渤海这等境地的时候到来,无偿供应联军盐粮,如果说这商船没有问题,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姜震武点点头,说道:“苍羽果然明白之人,一眼就看出端倪。当初老夫在凤梧城做镇国副将军,职责就是保护渤海王王位继承人青鸾公主,因为渤海王无子,因此就立长女青鸾公主为王位继承人,这青鸾公主虽然弱不惊风,但却内心聪慧,颇有见识,也觉得这商船定然古怪,她不忍渤海百年太平毁于一旦,因此托付老夫,乔装出了凤梧城,务必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所幸老夫不辱公主所命,潜入商船,历经生死,最终查到了这幕后黑手是谁。” 秦苍羽心说这渤海真是奇怪,竟然立一个公主为太子,继承王位,不过又想到渤海王本就靺鞨渤海出身,辽东此刻不少部落也有女主当政的,因此倒也说的过去,当下也未深究,只是问道:“那这幕后黑手乃是何人?” 姜震武说道:“这幕后黑手的来历可不一般,乃是一个半百老头,真实姓名并不知道,表面乃是一介商人,实则真实身份是东皇徐天波手下的护国左军师,人称闹海蛇王,那东皇徐天波手下八大岛主,而在这八大岛主之上,还有左右两个军师,其中与一个就是这左军师闹海蛇王,此人为人阴狠,奸计百出,又号称天下第一擅毒之人,这百里海域一夜之间变成毒海,实则就是这闹海蛇王的手段,只是现如今他以渤海救世主的身份,坐镇海疆,蒙蔽联军,支持振海武将军柳不疑,但其真实目的并不清楚,眼下看来只能猜测其目的是要灭了渤海国,而柳不疑并不知道其真实身份,这才中了诡计。 等老夫弄清楚了这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之时,怎知老夫也被蛇王发觉,此刻战事已开,海蛇王派出手下追杀老夫,老夫无路回到凤梧城,无奈之下只好远走临沂老家,打算绕过战场,再想办法赶回凤梧城,将此事禀明渤海王还有青鸾公主,以求对策,如果不赶紧将此事告知,一旦盟军攻入上京,到时候玉石俱焚,就恰好中了这蛇王的下怀。 秦苍羽听姜震武说的轻松,但也能想到,期间必定经历了九死一生,这才能够逃到此处,听他说打算折返上京,而自己应该是恰好在这时到了临沂镇,这才遇上了姜震武。 秦苍羽这时却问道:“老人家,那方才手持金蛇剑,口称找寻令公子姜云飞之人,可是那闹海蛇王的手下吗?” 姜震武点点头道:“苍羽所猜不假,这临沂小镇本就是姜家的居处,老夫在凤梧为官,家眷就留在临沂镇,老夫为了躲避追杀,只好先躲回临沂镇,此处乃是老夫旧居,颇为隐蔽,下有密道,老夫在临沂镇下了密道,本想躲开杀手,谁知如今又被其找到,苍羽所遇之人,正是那蛇王座下三蛇使之一,叫做翠蛇使,一路追踪老夫,到了这里,老夫藏在此地,已经多日,老夫本以为其已经离去,这才安排犬子姜云飞现身,谁知这翠蛇使却并未离去,如果不是刚巧遇上苍羽你了,说不定今天老夫一家都要化成黑水了,真是说来惭愧。” 秦苍羽这才明白,想是姜震武在酒坊看到翠蛇使现身,这才赶紧钻进密道,来到这里,而后见翠蛇使退去,等无异常之后,这才引我入密道,来到此间,想来此地应该就在临沂镇旁边,因此方才所发生的之事这姜震武应该都看在眼里了。 姜震武说完又站起身来,扑通跪倒在地,说道:“苍羽,老夫九死一生,留的性命,就是为了把这幕后黑手的消息带到上京凤梧城,告知渤海王和青鸾公主,眼下老夫行踪暴露,时间无多,老夫这里叩谢你,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苍羽你不要推脱。”说着又想磕头。 秦苍羽见姜震武又要下跪,实在无奈,赶紧扶着姜震武坐下,说道:“老人家,你不要再如此多礼。有什么事情你讲,只要能办到的,苍羽定会义不容辞。” 姜震武听秦苍羽这样说来,顿时大喜过望,嘴里说道:“如此甚好,不是老夫多礼,而是代我渤海万千百姓叩谢恩公,如今海蛇王将临沂到上京的道路封锁,凭老夫的本事已是难以到上京去了,只能恳求恩公代老夫东去上京凤梧城,面见渤海王和青鸾公主,告知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只要能将闹海蛇王的身份公之于众,渤海两相罢兵,共讨蛇王,这样渤海才能有救,而如今翠蛇使已经发现了老夫的踪迹,想必不久就会带人前来,现如今,整个渤海国,也只有苍羽你能去挽救了。 秦苍羽挠挠头说道:“老人家,虽然我已经清楚了这来龙去脉,不过我一个落难在渤海的外人,仅凭自己,又有何能拯救渤海?为何老人家一再强调这救渤海非我秦苍羽莫属呢?” 就见姜震武说道:“苍羽,不是老夫非要讹上你,而是这冥冥中自有天意,你心有仁义,胆识过人,又能坐怀不乱,最为重要的是你竟然身中蛇毒而无碍,这定是命中注定的缘由,因此老夫认定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渤海之人。因为在老夫离开上京之时,就有人预言上天会派来一人拯救渤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箴言 秦苍羽听姜震武如此说来,愣了片刻,问道:“苍羽到了渤海境内不过一日时光,为何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呢?倒是何人预言就是苍羽能救渤海呢?” 姜震武说道:“你是不知,老夫当初离开凤梧城之时,曾向渤海掌国大祭司问此行吉凶,那掌国大祭司夜观天象,问天卜卦,告诉老夫,此行凶险万分,或许还有性命之忧,如能挺过艰险,上天自会降下解困之人,老夫想详细询问,大祭司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只告诉老夫几句箴言。” 秦苍羽奇道:“哪几句?” 姜震武说道:“灭齐者秦,续国者秦,剑落石开,凤翔渤海。” 秦苍羽不解其意,跟着重复了一遍,而后问道:“老人家,这是何意?” 姜震武说道:“起初老夫也是不懂,后来遇到苍羽你了,老夫这才明白,灭齐者秦,续国者秦,意思是说当初灭了齐国的是秦国,而如今能延续渤海,要么是秦国,要么是姓秦的人,而苍羽你一是从天上飞到渤海,二来刚好是姓秦,这难道还不是天意吗?” 秦苍羽刚喝了口水,好悬没喷出来,赶紧说道:“老人家,这扶乩问卜之事真与不真暂且不论,但就因为苍羽姓秦,又是误打误撞从天下飞下来的,就说苍羽是能延续渤海之人,这是不是也太过儿戏了吧?” 姜震武摇摇头说道:“如果单单因为苍羽你姓秦,老夫就认定你是延续渤海之人,的确是儿戏一般,不然老夫也不会费尽心机,布下这等迷局试验苍羽你啊,如此看来,苍羽的确是上天派来救渤海之人,老夫此刻有凭有据,而非信口雌黄。” 秦苍羽愣道:“老人家,有何根据?” 姜震武这才说道:“首先,当今再无秦国,那就说明这救国的定然不是秦国,那就落在姓秦的人身上,这渤海国举国上下,并无一人姓秦,因此,此人必定是外来秦姓之人,这点苍羽你完全符合。” 秦苍羽奇道:“整个渤海当真无秦姓之人吗?” 姜震武点头道:“渤海本来只有姜氏,后来两次外人融合,但无非是靺鞨大氏,后改姓文,另外就是些魏晋遗民,无非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之姓,其中最大的就是柳姓,而秦姓起源于川陇,直到隋唐年间这才遍布中原,因此渤海国并无秦姓。” 秦苍羽听姜震武这么说来,问道:“这渤海一国当真无一秦姓之人?” 姜震武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却无一人姓秦。”而后又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一,另外当老夫得知苍羽姓秦,又来自中原,立刻就想到大祭司的箴言,因此为了验证苍羽是否就是天选救我渤海之人,老夫这才特意布下这迷局试探于你。” 秦苍羽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老人家,这苍羽就十分不解,为何老人家要费尽心机,设置这样的迷局?” 姜震武说道:“要救渤海国,是件极其危险,生死一线的事情,此人必定要心智坚定,既要武功高强,又要心怀仁义另外还要有胆有识,不惧艰险,尤其不能心存色心,因而老夫安排小女犬子,先是设置小女被恶痞调戏,以看苍羽是否心存侠义,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后又命小女舍身诱你,看你是会不会酒后乱性,是否是好色之徒,最后安排犬子姜云飞试探你的胆识是否过人,没成想苍羽你果然是一条铁铮铮的男子汉,不仅武功高强,心存仁义,而且坐怀不乱,胆量过人,因此老夫坚信苍羽你就是这救渤海之人。” 秦苍羽听姜震武这般说来,心中方明,只是听他说道侍凤色诱之时,脸上不禁一红,讷讷说道:“老人家,你这么说苍羽真是愧不敢当。” 姜震武又施了一礼,说道:“说到此事,还请苍羽见谅,莫怪老夫,自古有云: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纵横披靡,都过不了色这一关,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死于那妇人身上,老夫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只因那海蛇王有三个手下,唤作闹海三蛇使,第一个唤作黑蛇使,此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武功高强;第二个乃是之前苍羽所遇到的翠蛇使,武功虽然不强,却擅长用毒;而最厉害的就是这第三个名叫白蛇使,此人乃是一个妇人,面如桃花,心似蛇蝎,纤体如酥,放浪狐媚,又会一种惑术,迷人心窍,那鸾栖城主柳不疑就被她好似下了魔咒一般,言听计从,因此老夫不得已安排这迷局来试探苍羽你的胆识和是否是好色之徒。” 秦苍羽听了心中倒是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道:“老人家你这也太过心机了,既然如此不相信他人,又为何求我救渤海呢?而且你用亲女做饵,就不怕苍羽真是贪,淫好色之徒,万一辱没了侍凤的清白,你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姜震武闻言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支吾了两声,似乎有难言之隐。 秦苍羽见他神色有异,说道:“既然老人家并非直言相告,相比对苍羽还是心有怀疑,那苍羽恐怕也难助老人家一臂之力了。” 姜震武一看,顿时慌了,这才说道:“苍羽莫急,老夫定然悉数相告,只是先求苍羽听完莫要生气才是,老夫也是迫不得而为之的。” 秦苍羽此时留了个心眼,并没先行答应,只是说道:“老人家你先讲来,苍羽此刻被蒙在鼓里,就算想帮,也不知道如何帮你。” 姜震武这才又说道:“苍羽,你是不知,那白蛇使除了靠着一身娇媚,诱人心神,另外还有一样东西,厉害无比,乃是海蛇王从一种稀有的白蚺身上提炼出了一种毒药,那白蚺乃是一种喜和妇人交,媾的巨蛇,生性最淫,其尾尖处弯成钩状,如同成年男子的阳,物一般,因此其尾又唤作“金钩如意”。妇人一旦被其所缠无力,白蚺就会扯碎妇人衣衫,金钩如意入其阴,同时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毒液,无论男女,沾染上后顿失本性,一心只思交,合,而一旦交,合,必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极为阴毒,因此海蛇王提取出这种毒液,交给白蛇使使用,老夫之前曾偷得一二,昨日放在米酒之中些许,剂量极轻,如果苍羽真要是抵受不住,也只会浑身酸软无力,而无性命之忧,因此倒不担心侍凤的清白。” 秦苍羽听得心中阵阵后怕,见姜震武说的时候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心说:“此人真是心机深沉,为了引我入彀,竟然在酒中下了如此厉害的毒药,而且不惜以亲女为饵,说是剂量极轻,鬼才相信,要不是窗外那声叹气之声,我一旦把持不定,坠入淫道,侍凤贞洁不保,我也会七窍流血而亡,定是他想如果我把持不住,那我定然也难过的了白蛇使这关,我就对他用处全无,死也就无所谓之,这姜震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亲女,草菅人命而心中丝毫无愧,果真非是寻常人物,我要小心谨慎,莫要再坠入他的圈套了。” 姜震武见秦苍羽神色不定,赶紧辩解说道:“老夫已经和盘托出,就是和苍羽你推心置腹,而且老夫也有信心苍羽乃是正人君子,因此并不担心苍羽你过不了这关。苍羽你不仅全数过了老夫的验证,而且还方才无惧那翠蛇使的翠海蛇之毒,那翠海蛇乃是海中剧毒之物,虽然体型极小,但是些许毒液,融肌化骨,最是霸道不过,而苍羽你竟然不惧蛇毒,看来那白蚺之毒,苍羽就算中了,也应无大碍,老夫真是多此一举了,不过正是因为如此,让老夫更加坚信苍羽你就是这上天选定,派来拯救我渤海之人啊。” 秦苍羽盯着姜震武并不言语,突然眼珠一转,冷笑着说道:“那这翠蛇使该不会也是老人家你安排的了?” 姜震武听秦苍羽语气一变,面露惊慌之色,赶紧说道:“非也,非也,那海蛇王算定老夫无路回上京,必定要到临沂镇,绕路而行,因此派出翠蛇使来到临沂镇追杀老夫,老夫一家只能隐姓埋名,而这临沂镇因为战事,已经没有一个居户,老夫一家暂且藏在此处,因为试探于你,这暴露了行踪,被翠蛇使找到,要不是苍羽你不惧蛇毒,恐怕眼下老夫一家都要化为黑血了。这个可真不是老夫的安排啊。请苍羽明鉴。” 秦苍羽听完心中冷笑两声,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老人家,幸好苍羽侥幸过关,没有辱没了侍凤姑娘的清白,又误打误撞胜了翠蛇使,这才留的性命,不过老人家说了和苍羽推心置腹,那有一事苍羽一直想问,还望老人家直言相告。” 姜震武赶紧点点头说道:“苍羽你问,老夫定然实话实说。” 秦苍羽说道:“我刚入渤海,与老人家你从未谋面,刚一见面之时,苍羽告之老人家苍羽乃是乘海船而来,并未提及是从天上飞下来的,而老人家却能一口说出苍羽是天上飞来至此,不知是何人告诉老人家这事情的?而且老人家你竟然在见苍羽之前,就知道苍羽姓秦,预先设下这等迷局,定然也是有人事先告诉了老人家这些,而苍羽刚到渤海,上下只认识一人,想必定是她将苍羽之事告知于你,因此你才有了这等安排,因此断定那人定然和你关系匪浅,而此人如今拿了我的识君剑不辞而别,因此苍羽推断,老人家你定然是知道她到底何人,如今身在何处,还望老人家带我找寻于她,寻回我的识君剑。” 姜震武听秦苍羽如此一说,顿时浑身一震,楞道:“什么人?老夫并不知晓啊,还有什么识君剑,老夫也从未听过,不知苍羽何故此言,老夫之所以设计这般,单单是因为苍羽你姓秦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凤鸣 秦苍羽听姜震武拒不承认,冷笑一声,说道:“既然老人家还是有所隐瞒,那我也就有心无力,苍羽身有要事,还要去寻找此人,而后返回大明,真是无暇再管渤海诸事。” 他被姜震武设局蒙蔽,本就心中有气,此刻见姜震武欲言又止,想到此人心机颇深,生怕这乃是局中局套中套,就不想再做停留,当下站起身来。 姜震武赶紧拉住秦苍羽,犹豫了片刻,这才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非是老夫刻意隐瞒,而是此人千万叮嘱不让老夫提及她,苍羽你所说不假,老夫的确认识你之前所遇之人,她非是旁人,乃是当今渤海王的二女儿,青鸾公主的亲妹妹,名叫文凤翎,封为凤鸣郡主,当日老夫受公主所托,离开上京,竟不知郡主也早对商船起了疑心,留书一封,不辞而别,偷偷跟着老夫一行去往商船,沿途中被老夫发现,只是时间紧迫,老夫已经无法将郡主送回上京,只好带她一起随行,这凤鸣郡主机灵过人,闹海蛇王的身份还是他乔装侍女,混进商船这才探明,只是因此而暴露了身份,老夫这才带了郡主逃在这里。” 秦苍羽一惊,心说没成想凤歌姑娘竟然贵为渤海国的郡主,但表面故作平静问道:“真的吗?可她说自己名叫柳凤歌啊?” 姜震武摇摇头说道:“郡主生性好动,以前在上京之时也经常微服出宫,因为老夫浑家柳氏出身鸾栖城柳氏一族,是郡主自小的乳娘,而小女侍凤也自小服侍郡主,因此郡主出宫之后所用名字均是柳凤歌,歌者鸣也,因此郡主就给自己起名叫柳凤歌。” 秦苍羽这才知道柳凤歌原名文凤翎,乃是当今渤海国的郡主凤鸣,不禁奇怪问道:“老人家,既然如此,这凤鸣郡主为何会乘坐木鸢,飞到断崖之上呢?” 姜震武听秦苍羽问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苍羽有所不知,现今临沂镇要往凤梧城而去,已经没有道路可走,海蛇王派出三使,卡在要道,黑蛇使守备天门峡,白蛇使坐镇若忘川,这两处均是临沂去往上京的唯一可走之路,如今二人把守,我等有武功低微,除非长了翅膀,从天上飞过去,否则根本无法通行。老夫带着郡主到了临沂,正在踌躇,后来是我那犬子姜云飞献计,说他到有个办法,只是这办法过于危险。我一问之下,才得知是他因崇尚神凤,因而模仿凤凰做了一个木鸢,融合了风筝的原理,本是他异想天开,想用这木鸢来飞上九天,寻回神凤而做的道具,只是还并未完善,而此刻事急,凤鸣郡主执意要试上一试。 但那木鸢从未带人飞过,如果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老夫自然不肯,谁知前日他们二人瞒着老夫,偷偷试飞,谁知想刚好一阵大风,就将郡主卷走,没了踪影,没成想竟然被风吹去断崖之上,正是如此,她这才偶遇了苍羽你的。 而老夫得知之后,赶紧派人到处寻找,幸好在昨日早间,郡主单身回来,而苍羽你的情形,也是郡主告诉老夫的。郡主本意只是让老夫将你困在临沂镇,莫要再追寻郡主,只是老夫听郡主说苍羽姓秦,这才生出了试探的想法,安排云飞他们,依计而行。” 秦苍羽这才明白这前后经过,急道:“那老人家,郡主如今何在?我正要找她,寻回我的识君剑。” 姜震武一愣,说道:“不过你方才说的识君剑究竟是什么?老夫怎么从没听郡主提起?” 秦苍羽就将之前发生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文凤翎拿了自己的识君剑不见踪迹,他这才误打误撞来到临沂镇。 姜震武不听则可,听完大惊失色,急道:“不好,如此说来郡主危险了。” 秦苍羽不解问道:“危险何来?凤翎姑娘如今到底在何处?” 姜震武急道:“苍羽有所不知,那箴言下面的两句,乃是剑落石开,凤翔渤海,这两句乃是从血桐树下掘出火凤石门时起,一直在渤海流传至今的童谣,当初神凤飞走,石门失去光华,后来在石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行古字——说的是当国家有难之时,就会有人手持利剑,斩断锁凤石,神鸟凤凰就会重新出现,拯救整个渤海,而这两百年来,无数人用了各种刀剑,都无法将锁凤石门斩断,这句剑落石开,凤翔渤海也就一直成了不解之谜,直到今日。想是郡主见苍羽你的识君剑锋利无比,轻易就能砍断山石,因此郡主恐怕是想用此剑斩断锁凤石,将神鸟凤凰唤回渤海,拯救国家,但是又不想让苍羽你卷入无端的风险之中,这才不告而别。” 秦苍羽现在也不知道姜震武的话能不能相信,只是说道:“单单一句童谣,砍断石门,就能招来凤凰,这也太过无稽之谈了吧?” 姜震武说道:“这也并非无稽之谈,在渤海流传两百年来,渤海国民深信不疑。想来昨日老夫见郡主平安回来,喜出望外,就放松了警惕,况且郡主说有人追她,我本以为是闹海蛇王的手下发现了郡主,谁知郡主说不是,便和老夫大概说了遇见你的经过,不过当老夫听郡主说你姓秦之时,想起那句箴言,老夫这才设局试探于你,看你是否真的是大祭司所言的救我渤海之人,却并不知道郡主拿了你的识君剑,依照郡主的脾气,恐怕此刻只身一人,前往上京凤梧城去了。” 说到这里,姜震武赶紧朝外面喊道:“侍凤,快去后面看看郡主殿下是否还在?”说完拉起秦苍羽说道:“快,苍羽,快随老夫前去后院看郡主是否还在临沂。”说完慌忙出了屋子。 秦苍羽也赶紧出了门,随着姜震武直奔后院而来。 等出了门,秦苍羽这才看到,原来这里是一个紧挨大山的一处庄园,距离临沂镇并不远,不过植被茂密,在临沂镇上却看不到这山庄,而在这山庄上却能清楚的看见临沂镇,当下来不及多看,随着姜震武赶往后院。 还没走多远,就见侍凤手拿一纸,迎面而来,神色慌张,见了姜震武和秦苍羽,慌忙说道:“爹,郡主不在房中,而且床上的被褥昨晚也未有人动过,郡主留书一封,现今已经不知去向了。” 姜震武一听,赶紧接过侍凤手里的白纸,两眼一扫,就是一跺脚,喊道:“我就猜到郡主定然只身一人,前往上京去了,这一去凶多吉少,侍凤,赶紧派人去找。”说着将白纸递给秦苍羽。 秦苍羽一看纸上面字迹清楚写道:“姜伯伯,凤翎已经前往上京,伯伯勿要挂念,如今时间紧迫,还望伯伯想办法能拖延一下不疑的进军时间,好让凤翎能寻回神凤,拯救渤海。”其余再无其他。 侍凤刚要离去,突然就看见山下火光四起,三人定睛一看,就见临沂镇上大火冲天,无数人影攒动,姜震武一看说道:“不好,没想到那翠蛇使回来的如此快速,这里迟早会被发现,侍凤,先通知你哥哥,赶紧来到密室,这里不能久留了。” 侍凤顿时浑身一震,眼中流出泪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姜震武怒道:“侍凤,快啊,时间紧迫,莫要再犹豫耽搁了。” 侍凤这才咬了咬牙,答应一声,转身往前院跑去。 姜震武拉这秦苍羽的手回到方才的屋中,满面焦急的说道:“苍羽,如今已经被海蛇王找到此处,而老夫已经无力保护郡主东去,希望苍羽你能代老夫一行,找到郡主,保她东去上京,面见渤海王。言及种种,这渤海万千臣民都靠苍羽你了。” 秦苍羽此刻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老者,真不知道这眼前究竟是计谋,还是真的。 姜震武见秦苍羽低头不语,又见他脸上表情变换不定,以为他还是怀疑自己,急得站起身来,又一次扑通跪倒在秦苍羽身前,双手一抱拳,说道:“现如今渤海危在旦夕,老夫恳请秦义士能念渤海苍生,侠义为本,保护郡主上京,救我渤海于危难之间。”说完趴伏在秦苍羽脚边。 秦苍羽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刚把姜震武扶起身来,就见房门一开,姜云飞姜云天兄弟,柳氏姜侍凤母女已经来到屋中,姜震武说道:“此地已经被海蛇王发现,不能久留,云飞和侍凤,赶紧带着苍羽从密道逃走,前往怀齐村,当初我给了郡主怀齐村的地图,她一定会去怀齐村落脚,你们去了尽快找到凤鸣郡主,而后一起保护郡主前往上京凤梧城,云天你只身前往振海武将军军营,寻找你舅舅,讲明前因后果,看他是否能延缓柳不疑的进军速度。” 姜云飞,姜云天一起称是,正这时,就听不远处有人高喊,这里还有一处隐蔽的庄园,快,莫要让姜震武那老匹夫逃了,快,将蛇袋放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舍身 秦苍羽众人听得叫喊之声,知道敌人已经到了近前,姜震武慌忙打开密道口,喊道,事不宜迟,你们快走。 这时就听庄园门口传来打斗之声,想必是山庄里的人和海蛇王的手下已经交手,不时传来几声惨叫。而后就听有人喊道:“将军快走,我们挡不住了,啊”拖着一声长音,这喊话之人想必已经被人杀死在门外。紧接着又有几人喊道:“啊,蛇,蛇,好多的毒蛇啊。” 姜云飞听闻惨叫,浑身一颤,悲愤满面,抓起手边一把单刀,冲着姜震武喊道:“爹,娘,你们先走,我去和他们拼了。” 姜云天也说道:“爹,娘,你们快和秦义士一起走,我和大哥一起去,要给我们几个弟兄报仇。” 两人说着就想冲屋外而去,就见姜震武满面怒色,冲上去照着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嘴巴,怒道:“你们两个逆子,当初早已定下的计划,你们是打算和这些人同归于尽,置整个渤海安危于不顾吗?如今秦义士已经答应前去上京,你们是要因小失大,前功尽弃不成?还不给老夫赶紧进去,不然我就先死在你们面前。” 说着姜震武一把夺下姜云飞手里的单刀,转手刀尖冲着自己,说道:“逆子,你们到底听不听老夫的话了?” 姜氏兄弟一看姜震武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姜云飞语带唉声说道:“爹,儿听你的就是。”而后两人转身,姜云天先钻进密道,姜云飞拉着秦苍羽和侍凤也钻入密道。 秦苍羽随着姜云飞进了密道,却见姜震武夫妻二人依旧站在门口,喊道:“老人家,你们倒是也快进来啊?”说着无意间瞥见侍凤脸上泪珠滚滚,顿时心叫不好,刚想回身,就听姜震武在密道口喊道:“儿啊,切记爹爹交待的事情,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紧接着又喊道:“秦义士,云飞和侍凤,老夫就拜托你了。”说罢就见姜震武用力一推密道口,就听咔嚓一声,石门合在一起,将姜震武夫妻二人搁在外间。 秦苍羽赶紧用力推了推石门,却是纹丝不动,不禁焦急喊道:“姜云飞,侍凤,快快开门,你们爹娘还在外面呢?” 姜云飞紧咬牙关,浑身颤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今天早上,我爹已经吩咐让我带你前去上京,他已经做好打算,在此拖住敌人,好让我们能够尽快逃走。如今这隔石一旦放下,从里面是万难打开。” 秦苍羽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为何不能一起逃走?他为何要自己留下?” 侍凤抹了抹眼泪道:“秦公子,我一家早就有了为渤海而献身的准备,前面走不远就是天门峡,那里是海蛇王的一处据点,也是临沂去往上京的必经之地,如果爹爹不拖住海蛇王的追兵,则天门峡就会严阵以待,估计还没等我们到了天门峡,对方早已经做好准备,我们根本无法穿过天门峡,因此爹爹早就在山庄下埋下火药,打算,打算”说了两句打算,用手一捂脸,哭了出来。 秦苍羽急道:“侍凤,打算什么?” 姜云飞此刻表情僵硬,他本就样貌丑陋,此刻更是面容扭曲,似乎硬憋着胸中的悲愤,此刻明知道自己爹娘定然一死,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上前一拉侍凤,这边又拉着秦苍羽,说道:“眼下事急,此地不能久留,秦义士,快随我来。” 说完拉着秦苍羽和侍凤急速而走,秦苍羽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姜云飞往前走去。这时秦苍羽才发现并非走的是回酒坊的暗道,又见姜云飞三人面色铁青,急速前行,也不好询问这暗道通往何处。 走了没多久,到了一处死胡同,就见姜云飞在石壁上先摸索了一会,摸到机关,用力一搬,就听头顶咔吧一声轻响,头顶一扇暗门打开,因为姜云天手臂有伤,因而秦苍羽和姜云飞先将姜云天托出暗道,而后侍凤,等秦苍羽上来后,发现竟然在一个山洞之内。 秦苍羽无暇多看,转身去拉姜云飞,谁知刚拉住姜云飞的手,就觉得脚下突然一阵颤动,紧接着听暗道内一声山崩地裂地巨响,一股气流卷着热浪袭来,将姜云飞的身子一下子掀出暗道,摔在地上。 就见姜云飞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身来,几步冲到山洞口,而侍凤和姜云天也是一样,秦苍羽心中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也随着来到洞口,就见不远处的山脚,大火冲天而起,而那庄园早已经被火海吞噬。 秦苍羽一闭眼,虽然之前他还怀疑姜震武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般,但是眼见山庄化为一片火海,也不禁心中一凉。 姜侍凤和姜云天此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爹,娘。”两人抱头痛哭。而姜云飞则是愣愣的望着火海,一声不发。 秦苍羽也是震惊不已,姜云天和侍凤抱头痛哭,只有姜云飞站在山洞口,眼望火海,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秦苍羽虽然也曾不悦姜震武用心叵测,更怀疑过姜震武是否目的不纯,但是此刻见庄园在烈焰浓烟下逐渐倒塌,庄园中无论是蛇王手下,还是姜氏夫妻,必然葬身火海,也不由得心中震撼,虽然姜震武心机深沉,但也敬佩他不失为一个人物。 秦苍羽见侍凤和姜云天泣不成声,想要安慰二人,但是这父母亡故之痛,又岂能是言语可以宽慰的了的,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俯身将二人抱在怀中。 这时就听姜云飞一声大吼:“云天,侍凤,别哭了,忘了当初爹娘是如何告诉我们的吗?我们此刻赶紧行动,决不能让爹娘就这样白白死了,你们记住,我们一定要抓到海蛇王,将他碎尸万段,给爹娘报仇。” 姜云天听完,咬牙一抹眼泪,腾地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说的对,我即刻就赶赴鸾栖城,面见舅舅,举合族之力,拖住柳不疑,你和妹妹赶紧带秦大哥到怀齐村找到郡主,前往上京凤梧,到时候我们一起为爹娘报仇雪恨。” 姜云天说罢抱了一下侍凤,又上前抱了一下姜云飞,而后冲着秦苍羽说道:“秦义士,望你照顾好我大哥和妹妹,我去了。”而后扭头就走,直奔东南飞跑而去。 秦苍羽见姜云天走后,侍凤此刻也止住悲声,面露仇恨之色,喊道:“大哥。”而姜云飞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动于衷,甚至方才姜云天拥抱他时,也未见姜云飞有任何反应。 秦苍羽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就见姜云飞两眼呆滞,紧咬双唇,嘴角已经被牙齿咬出鲜血,滴滴答答滴在地上,秦苍羽心中知道姜云飞此刻心情,又见他有些心神恍惚,想起自己当初在宁远见尤老爹身死之时,也是一般无二,当下赶紧上前,一拉姜云飞,大声说道:“姜云飞,我秦苍羽答应你们,定然和你们一道找回凤鸣郡主,陪你们一起前往上京凤梧城。” 姜云飞听到秦苍羽如此讲话,方才回身一震,眼望秦苍羽,一字一句说道:“秦大哥,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我就算舍了我这条命不要,也要将秦大哥送往上京,之后恳请秦大哥为我兄妹报这血海深仇。”说罢扑通跪倒。 侍凤也赶紧和姜云飞并排,冲秦苍羽磕头,秦苍羽此刻心中同样激荡不已,上前抱住二人,说道:“你们放心,秦苍羽定然不会置身事外。” 起初秦苍羽见姜云飞年纪不大,容貌丑陋,又用空锤吓人,本以为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而已,而此刻见姜云飞眼看父母惨死,咬碎嘴唇,一声都未哭泣,心说姜云飞年龄不大,心中竟然如此坚强,不免对他生出敬佩之情。 姜云飞见秦苍羽义无反顾,这才站起身来,说道:“秦大哥,如此我和侍凤就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此地我们不能久留,事不宜迟,秦大哥随我走。按我爹之前说的前往怀齐村,找寻郡主为先。”说着拉着侍凤起来,三人赶紧离开洞穴,直奔北面而去。 秦苍羽和姜云飞姜侍凤兄妹二人一道,离开临沂镇后山,绕路向北,走了一会,姜氏兄妹因为父母身死,因而三人一路上都没有讲话,匆匆赶路。 走了两个时辰,秦苍羽倒是体力无碍,但是侍凤和姜云飞二人因为久不吃食盐,加上悲愤,体力不济,又翻过一座矮山,两人此刻都有些不支,秦苍羽见二人实在坚持不了了,也只能寻了一处树林,打算休息休息再行赶路。 三人席地而坐,姜侍凤从背包内拿出几张薄饼,分给二人,秦苍羽见气氛沉闷,没话找话, 想要分散二人的注意力,尽快从丧亲之痛中缓过来,随口问道:“云飞,侍凤?上京凤梧不是在临沂东面吗?为何我们一路北行?那怀齐村又是个什么所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怀齐 秦苍羽三人离开临沂镇,赶往怀齐村,路上秦苍羽问道:“为何我们一路向北?” 姜云飞叹了口气说道:“秦大哥,临沂去往上京本来只有两条路,大路如今被联军封锁,要想过去势必登天,只有走一条小路,这小路比大路要远上几日路程,是绕到上京北面的一条山路,小路崎岖难行,而且有两处天堑,一个名叫天门峡,另一个叫做若忘川,之前我爹带着郡主回来临沂,本打算走小路回上京,谁知海蛇王见没有抓到我爹,因而派出三使,让翠蛇使来到临沂寻找我爹的行踪,他算定了我爹定要想办法回上京凤梧城,因此同时又命黑蛇使把守天门峡,白蛇使守住若忘川,如果我爹一旦从临沂走脱,那他们也可以守株待兔,等我爹自投罗网。” 这时侍凤说道:“也正是如此,我爹无奈也只好暂时藏在临沂,本来我爹就打算一死,交待了给我们后事,说他死之后,海蛇王得到消息,应该就会撤回三使,和柳不疑合兵攻打上京,到时候天门峡和若忘川无人把守,再让我们护送郡主回京,因此这才在山庄下布满火药,后来郡主等不及,便让大哥偷放木鸢,这才遇到秦大哥你,我爹便打算让你和郡主一道上京,怎成想现今郡主失踪,想必郡主也是不想我爹用生命来打开通往上京的道路,这才不辞而别,想要自己独闯天门峡和若忘川,怎成想如今还是这样的结果。”说道这里,侍凤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了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 秦苍羽这才恍然,原来姜震武早就打算一死来蒙蔽闹海蛇王,也不禁对姜震武的胆气所折服。 三人休息了片刻,姜云飞说道:“秦大哥,天眼看就要黑了,今天是肯定赶不到天门峡了,而且我爹身亡这个消息也没那么快传到闹海蛇王的耳中,应当还有几日,黑白二使才可能撤走关卡,因此我们也无需着急赶路,前面过了山,距离天门峡不远有一个极为隐蔽的村落,是我姜家族人的村子,名叫怀齐村,我们今天晚间先去那里落脚,顺便打探一下郡主的行踪。不过倒是有件事,还望秦大哥留意。”说到这里姜云飞皱了皱眉头。 秦苍羽问道:“有什么直说,我们现今生死与共,还有什么不能直言相告的呢?” 姜云飞倒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这才说道:“秦大哥,你莫要介意,只因这怀齐村地处偏僻,久不和外界来往,而且均为姜氏后裔,因此极为排外,不喜生人,又因为灭国之恨,这怀齐村尤其对秦姓和大姓之人极为仇视,到时候秦大哥莫要多讲话,更别提姓秦,如让他们知道了秦大哥是秦姓之人,引起村里人的反感,平白就会惹了麻烦。” 秦苍羽此刻只想早点找到文凤翎,因为之前已经听姜震武讲了姜氏一族的历史,也觉得姜云飞说的在理,他生性豁达,对此也并无计较,便点了点头,三人这才商议已定,不再耽搁,前往怀齐村,一路上就见农田荒芜,人烟全无,而姜云飞带着秦苍羽七拐八拐,在密林里穿梭,直到了夕阳西下之时,三人这才远远望见远处山坳里有个村庄。 姜云飞在前用手一指,说道:“秦大哥,前面那就是怀齐村,因为这里处在山坳之中,寻常外人也不知道进村的道路,应该并未受到战争的影响,我们可去那里落脚,好好休息一下,找到郡主,从怀齐村往前直到天门峡,均不再有任何村庄落脚了,郡主今早走的,如果往天门峡而去,料想今夜应该也在怀齐村过夜,我们应该能在这里找到郡主。” 秦苍羽此刻也有些疲惫,但是听姜云飞说凤鸣郡主应该也在怀齐村落脚,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欣喜,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可以寻回识君剑,还是希望能再见到文凤翎。 而姜云飞和侍凤此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现在望见怀齐村,都是精神一振,三人赶紧沿着山道一路往下,直奔怀齐村而来。 到了村口,就见屋舍鳞次排列,整个怀齐村极小,不过十来户人家,山坳中空间有限,因此房舍紧密排列,比之中原乡野的村舍模样颇为不同,就见家家户户均是木屋草顶,高低错落有致,只是大多房舍都破落不堪,显得异常的荒凉萧条。 秦苍羽看到这山中小村,交通不便,想到渤海又逢战事,虽然小村远离战场,但是难免有所波及,因此显出这一片破落衰败的模样。 秦苍羽不禁向姜云飞问道:“这个小村看来极为贫困啊,也无人烟,凤鸣郡主真的会在这里落脚吗?而且你说这里人对渤海人极为仇视,如果郡主真来到这里,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姜云飞喘了口气说道:“秦大哥,你不知道,这里都是当初先齐遗民所建,一部分姜姓人不愿臣服渤海王,效仿先祖,远遁蒙山,但是渤海王却赞赏这些人的忠义,因而免除这村里人的赋税,让这些人在这里安然度世,因此这村子才被称作怀齐村。虽然不用缴纳赋税,但是因为封闭,因此也并不富有,只能勉强度日,只是这是到天门峡路上唯一的村舍,想必郡主应该会来此落脚。村里人虽然不喜外人,但是之前我爹也跟郡主讲过怀齐村的大概,郡主聪慧,料想应该无碍。” 这时旁边的姜侍凤突然说道:“大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秦苍羽和姜云飞一同望向侍凤,姜云飞问道:“妹妹?哪里奇怪了?” 侍凤用手一指村里,说道:“此刻天色将黑,可是你们看,家家户户均没有掌灯,而且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动静,这里如此偏僻,也没有战事影响,为何却像没有人一般?” 她这么一说,就连秦苍羽也觉得有些奇怪,望了望姜云飞,姜云飞也不明所以,说道:“的确啊,我小时候跟爹来过一次怀齐村,这里民风淳朴,因为贫困又无外人,倒也是夜不闭户,纵然现在渤海动荡,也不至于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这时秦苍羽说道:“多想无益,我们先进村里看看,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三人当下一起就往村里走去,就见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真的好像没有人一般。 秦苍羽边走边问道:“云飞,这怀齐村怎么和你们临沂镇一般都没有任何人呢?也无灯火,是否因为战事,都外出避难去了?” 姜云飞也是疑惑不解,摇了摇头,说道:“战事在东面,虽然这里不受渤海文氏管束,但是这里人百年来一直避世不出,应该没受到战事影响啊,而且这里往东不远就是天门峡,往西南就是临沂城,也并无其他地方可去啊。” 秦苍羽见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好说道:“眼下先找到郡主要紧,我们分头寻找看看。” 三人分头在村里找寻,一圈过后,莫说看到文凤翎,就是这怀齐村里,也是一人全无,三人无奈回到原地,秦苍羽刚想询问下一步该如何?正在此刻,侍凤突然说道:“嘘,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说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秦苍羽和姜云飞此刻也赶紧屏气凝神,同样聚精会神倾听。 三人这时才听到隐隐约约的乐曲之声,断断续续,声音沉闷,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而且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何乐器吹奏。 三人循着声音到处寻找,突然侍凤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处,说道:“秦大哥,你看,前面有个房屋,似乎声音是从那院里传出来的。” 秦苍羽抬起脸来,借着夕阳的余晖,就见不远处有个不大的院落,虽然不大,但是比起周边的破败的屋舍却极为不同,屋舍华丽,一人多高的黄色粉墙,严严实实围着院里的主屋,大门红漆明亮,门钉崭新,和旁边的房舍形成鲜明的反差。 秦苍羽心中奇道:“这村子偏僻冷落,荒凉贫穷,但是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明显富贵的多。” 三人侧耳听听,的确有声音从院内传出,三人赶紧来到正门,只见门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字:“怀齐凤宫。” 秦苍羽向姜云飞问道:“这凤宫是个什么所在?” 姜云飞说道:“这怀凤宫是怀齐村自古流传下来祭祀神凤的地方,相传当初是鸾凤带领姜氏祖先来到这里,因而姜氏一族的居处都会建立凤宫,用来祭奠,只是每年的春分之日,是祭凤之时,现今并非祭祀之日,不知为何这里会有声音传出?” 姜云飞说着上前打门,谁知里面并无人应声,而那隐约的声音依旧毫不间断,似乎是一种极为宏大的合奏曲一般。 姜侍凤这时听得明白,说道:“这声音是祭凤的颂埙之声,这怀齐村的人为何此刻在凤宫祭凤呢?” 秦苍羽又问道:“颂埙?这是什么?” 姜侍凤说:“这是姜氏一族祭祀神凤用的一种乐器,红土烧制的陶器,传言鸾凤最喜欢颂埙的声音,多人一起吹响,能招来鸾凤,人们献上祭品,保佑风调雨顺。” 秦苍羽这才恍然,说道:“想必刚好我们碰到怀齐村的人正在祭祀,因而这村里人都聚集在凤宫,所以村里没有见人。” 突然姜云飞说道:“秦大哥,不好,这怀齐村祭祀神凤,供品所用的是活人之血,而这这怀齐村因为人丁稀少,因此已经多年不曾祭凤,而此刻重开祭奠,难不成是郡主被怀齐村的人抓了,当作祭品,用来祭祀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伯 秦苍羽听姜云飞说可能郡主被当做供品,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怎地现如今还有用活人作为牲醴的风俗吗?” 姜侍凤点点头说道:“怀齐村避世已久,保留的还是先齐的风俗,只是因为村里人口极少,因此已经多年不曾祭祀神凤,因此大哥所言也并非不可能,我们赶紧进去,看看是不是郡主就在这里?” 秦苍羽听了如此也有些着急,二话不说,脚下用力,一跃就过了围墙,再从里面将门打开,姜云飞和侍凤二人这才进入凤宫。 姜云飞一脸佩服的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真是厉害,这两丈高的围墙,一跳就过去了,真是了得,有空你可一定要教教我啊。” 秦苍羽此刻无心和他乱扯,赶紧说道:“这并不难,如今我用力起跳,应当能跳三四丈高,教你之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找郡主要紧。” 三人来到院中,见这凤宫并不大,左右各有一间偏殿,当中是主殿,其余再并无房舍,而那声音就是从主殿中传出的,三人赶紧进了主殿,就见主殿里挂着一块连天接地的红色幔帐,一只昂头展翅的火凤泥塑供在当中,两盏素灯挂在两边,前面是一张条形的木桌,上面摆着香炉,却并无供品,主殿里也并无一人。 三人围着火凤泥塑转了两圈,都有些纳闷,正这时,那颂埙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清楚,竟然是从火凤的座下传出的。 姜云飞和秦苍羽赶紧上前将供桌挪开,登上供台,这时就见一个大木门板嵌在地上,秦苍羽拉开门板,一个黑洞洞的地洞露了出来,洞里传出清晰的颂埙之声。 三人相视点头,侍凤赶紧将两盏素灯取下,交给秦苍羽和姜云飞,秦苍羽打头,侍凤居中,姜云飞最后,三人就一同下了这地洞。 这地洞湿气极重,秦苍羽就觉得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借着灯光见到洞壁上挂了无数的水珠,想是下面应该是有暗水,三人小心谨慎,循着埙声,往里前行。 没走多远,这地洞就已经到头了,前面突然开阔,三人一看均是一惊。 原来这地洞下是个极大的天然洞穴,里面钟乳环立,一条暗河从里面流过,而此时在暗河的河岸上,灯火通明,黑压压跪着四五十人,衣衫破旧,还有好几个人衣不蔽体,但人人抱着一个椭圆形的陶器正在吹奏。 而在这群人前面摆着个大圆形的供桌,上面有一头用红布扎花捆绑的熟羊,尚在冒着热气,而在熟羊的正上方,三根长绳上吊着三个人,都是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红布,当中吊着的是一个女童,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岁,双眼瞪得大大的,面露惊恐之色,而这女童左手边吊的是个披头散发的成年男子,只是那男子双眼紧闭,四肢低垂,并不知是死是活。 在这女童的右手边,吊着的是一个一身黄衫的妙龄女子,同样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秦苍羽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之前拿了自己的识君剑不辞而别的凤鸣郡主文凤翎。 姜云飞和侍凤也看清了郡主正被吊在长绳之上,姜云飞大叫一声:“郡主。”而后两人直奔文凤翎而去。这声大喊,顿时惊动那些村民,这时人人都扭头观看,而在这群人最前面突然站起一个老者,转身双手一拦姜云飞和侍凤,说道:“什么人?胆敢扰乱祭凤大礼?” 姜云飞和侍凤见有人拦住,无奈之下停下脚步,姜云飞一看此人,赶紧急道:“大伯,是我啊,我是云飞啊。”说着用手一指文凤翎,急道:“大伯,那个乃是当今渤海王驾前的凤鸣郡主,可不能当了祭品啊。” 秦苍羽上前也想去救下文凤翎,这时见那些人纷纷停止吹奏,站起身来,人人目露敌视目光。秦苍羽赶紧站住,心说看来就郡主难免一场争斗了,不过就算动武,也要救下凤鸣郡主,怎知突然听到姜云飞冲那领头的人口称大伯,也是一愣,不过转念间想到:“既然是姜云飞认识之人,想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能不动武,自是最好,如果说不成,自己在动手不迟。”当下在旁边站立不动。 就见那老者看着姜云飞和姜侍凤上下打量一番,嘿嘿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震武那老狗的丑儿子和俊姑娘,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不知廉耻背弃大齐,降了渤海,竟然连儿女也当了大氏的奴才,真是丢了老祖宗的脸了,我知道那是郡主凤鸣,因此正要拿她开刀祭奠神凤。” 姜侍凤急道:“大伯,眼下渤海已经岌岌可危,凤鸣郡主身负重任,只有凤鸣郡主回到凤梧,才能救下整个渤海,可万万不能在此做了祭凤的供品啊。” 那老者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没老糊涂,自然认得那是凤鸣郡主,你们本是姜氏一族,却认靺鞨异族为主,甘心当了奴才,当真丢了老祖宗的脸面,而那渤海本就是该灭之国,死活与我何干?如今渤海王天怒人怨,毒染海盐,举国震怒,如此昏君亡了更好,这是上天有眼,老祖宗保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光复我大齐,我姜氏再登王位。” 姜云飞急道:“大伯,大齐都亡了几百年了,为何到如今您还对大齐念念不忘?带领族人,困守山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何好处?” 那老者闻言怒道:“孽障,大胆,老夫不为别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算亡了千年,只要有心,依然可以拿回祖宗的基业,哪像你和你父亲,认贼为主,丢了姜氏的脸面。” 秦苍羽见这老者固执不已,文凤翎吊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死不明,早已经按耐不住,也不再管他们,自己纵身一跃,上了供桌,就打算将文凤翎解救下来。 那老者正和姜云飞讲话,突然见一人纵身上了供桌,身法如电,那老者一见怒道:“你是何人?如此放肆?”说着也是纵身一跃,而后飞起一脚,直奔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刚想去解开文凤翎身上的绑绳,就听身后劲风不善,无奈赶紧一低头,躲过那老者的一脚,谁知那老者得理不让人,瞬间又是踢出三脚,秦苍羽见那老者行动迅速,招数精妙,也不敢再强行解救文凤翎,无奈之下只好从供桌之上跳下,落地拉开架势。 那老者见秦苍羽跳下供桌,也从供桌上一跃而下,站在秦苍羽面前,而此刻下面祭祀的怀齐村人纷纷站起,将几人包围在其中,只等老者一声令下,就会群起攻之。 那老者往前一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怀齐村,扰我祭凤大典,活腻了不成?” 秦苍羽见文凤翎吊在上面,方才这样一同折腾,除了当中吊着的女童眼睛盯着自己,口中呜咽有声,而文凤翎依旧是一动不动,他心中焦急万分,见那老者询问,早就忘记了姜云飞事前交待的话,张口说道:“我名叫秦苍羽,上面吊的是我的朋友。我要救她下来。” 那老者不听还好,一听眼前之人姓秦,眼眉立起,冷冷问道:“姓秦?哪个秦?可是关西秦川的秦吗?” 姜云飞一看事情要坏,赶紧想上前插话,谁知那秦苍羽此刻心急文凤翎,当即说道:“不错,正是,朗朗乾坤之下,你们竟然想用活人祭祀,当真不怕天怒吗?” 那老者听完冷笑几声,说道:“狗崽子姜云飞,真是跟你爹一样的奴才本性,不仅投靠靺鞨大氏,还带着秦姓之人来此扰乱祭凤大礼,你小子等着我呢,一会和你算总账。”而后一转头对着秦苍羽怒道:“姓秦的,既然来了,那今天国仇家恨今天一块报了,你纳命来吧。”说着抬腿上前,直奔秦苍羽。 秦苍羽说完才想起来之前姜云飞交待自己莫要说自己姓秦,不过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见那老者冲自己而来,他一心着急文凤翎死活,也知道这老者武功不弱,当下牙一咬,心说不管了,看来今天不把这些人打服了,根本没法救下郡主,双臂运起内力,迎着这老者双手一合,打出太祖长拳。 秦苍羽本以为这老者是和姜震武一般,纵然武功不弱,但强应该也强不了多少,谁知等一交手,这才发现这老者远非姜震武能比,就见这老者并不用双手,只是用双腿进攻,脚法凌厉,脚尖带风,双脚上踢下劈,左踢右踹,前扫后旋,不仅出招迅速,而且角度刁钻,秦苍羽节节后退,而那老者步步紧逼。 秦苍羽顿时不敢大意,收起了轻视之心,暗运内力,攻守有度,打了是几个回合,这才发现,这老者所用腿法和中原武林的各路腿上功夫相差极大。他曾在功业楼上也熟悉过江湖上诸多用腿高手的套路,无论是少林谭腿,还是浙江门的玉环步鸳鸯腿,都有所了解,但是这老者的腿法和这些套路均完全不同,攻击点并非是用脚,而是完全集中的膝盖之上,而攻击目标也都是冲着自己的四肢关节而来。 秦苍羽小心护住身体,用以剑为剑的招数,顿时双臂化作各种剑招,不再一味防守,开始进攻。两人你来我往,又交手二十几个回合,秦苍羽心中大为敬佩,这老者不光招数出奇,而且力道也极大,丝毫不像姜震武那般手脚无力。 他正暗中纳闷,就见这个老者腾空而起,左脚一打右脚脚背,而后弓起左腿,左膝盖直奔秦苍羽咽喉踢来,秦苍羽不敢怠慢,侧身就想躲过攻击,那老者见他低头,左脚突然半空中绷直,直奔秦苍羽的太阳穴踢来,秦苍羽运起雕斫内力,双臂往眼前一架,只听啪的一声,那老者弹出一丈开外落在地上,紧接着蹲下身子,一捂左腿,面色苍白,头上冒出汗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交涉 秦苍羽三人找到怀齐村凤宫地穴,见凤鸣郡主被吊在供桌之上,生死不明,秦苍羽为救郡主和怀齐村一个老者交手,那老者脚踢秦苍羽,却被雕斫内力反震,左腿剧痛不已。 原来这老者虽然武功也不弱,但是却丝毫不懂内功,一脚踢中的秦苍羽的手臂,就觉得左脚被反震地无比剧痛,身子落在地上,站立不稳,就好像断裂了一般,那老者盯着秦苍羽喊道:“难道你会妖术不成?” 秦苍羽也被这一脚踢的不轻,不过好在只是老者腿上力大而已,倒并没有什么内功内力,因而缓了口气,倒也无碍,看这老者蹲在地上,双手抱腿,他也纳闷不已,心说:“这老者武功不弱,怎地为何没有丝毫内功?” 秦苍羽见这老者武功精妙,腿上力道雄厚,也以为他内功应该也是不善,因而用足了雕斫内力,谁知这老者竟然没有丝毫内力,因此吃亏,秦苍羽只是一心救人,倒并没有伤人之心,一看这老者落地受伤,心中顿时也有些不忍。 这时就见那些参加祭祀的一干村民,一见老者落败,纷纷站起身来,聚在老者近前,两个人上来扶住老者,另外有几个年轻人拉开架势,想上前和秦苍羽交手,但走上来之后似乎对秦苍羽又都有些恐惧之色,此刻那老者面色苍白,神色萎靡,摇了摇手说道:“你们不要上前,这人身怀妖法,我都不行,你们打不过的,算了,我技不如人,既然败了,你们就将郡主放下来,莫要再在怀齐村停留,赶紧带走去吧。” 秦苍羽本来见众人一拥而上,只好又拉开架势,结果那群人一见秦苍羽一动,均吓得后退两步,似乎是生怕秦苍羽施展妖法一般,这时没成想这老者倒是颇为光棍,口称认输,愿意放了文凤翎,倒是出乎秦苍羽的意料之外。 姜云飞和姜侍凤一听,喜出望外,同时喊道:“那谢谢大伯了。”而后两人登上供桌,手忙脚乱的将文凤翎解救下来。 秦苍羽此刻也冲那老者施了一礼,说道:“感谢前辈大义,方才是苍羽鲁莽,还望前辈不要怪罪。”他也心急文凤翎如何,施礼完后,也急匆匆上前查看。 就见文凤翎躺在姜侍凤怀里,面色如常,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一般,并无大碍,姜云飞在旁边轻声呼喊:“郡主,郡主,凤鸣郡主,你醒醒啊。” 这时就见那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小小的丹药出来,冲着姜云飞喊道:“狗崽子,过来,这丫头没事,就是中了凤卵露昏睡过去而已,这是解药,给她服下,你们赶紧离开怀齐村吧,怀齐村已遭神灵降罪,不欢迎这还会妖术之人。” 姜云飞赶紧过来接过药丸,说道:“谢大伯,我们即可就走。”而后转身过去塞进文凤翎的口中,秦苍羽也不禁赞叹这老者真是言出必行,说放当真就放了郡主,对方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手来,纵然自己不惧,但要想几个人都全身而退,恐怕也不是那么的容易。而此刻那吊在正中的女童见文凤翎被救下,顿时浑身乱动,眼望秦苍羽,虽然口中塞着红布,但是口中呜呜作响,秦苍羽听见响动,抬头望见这女童望着自己,眼露乞求之色,心中不忍,上前一步说道:“老前辈,既然您已经放了郡主,那不如好人做到底,将这两人也都放了,那活人祭祀之事,太过残忍,而这女童尚未到豆蔻年华,就此丧命,有损上天好生之德,苍羽斗胆恳求老前辈将这二人一起也放了吧。” 此刻文凤翎服了解药,还未生效,姜侍凤一听秦苍羽求老者一并放了其余两人,赶紧上前一拉秦苍羽说道:“秦大哥,既然救了郡主,我们莫要多事,还是尽快带郡主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不要再生枝节。”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侍凤,活人祭祀有违天理,断不可行,何况那还是个未成年的孩童,如果我没遇见,也就罢了,既然遇见,哪有不救之理。”当下也不搭理姜侍凤了,又想前去恳求那老者。 那老者尚未答言,就见人群中跑出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衣衫褴褛,几步到了那老者近前,哭着对说道:“族长,这祭品断不能都放了,神凤本已经降下灾难,我女儿就这样活生生的没了,如果再无供品祭祀,恐怕我们怀齐村就难逃灭顶之灾了,族长,可万万不能放啊。与其都是一死,就算这姓秦的会妖法,大不了我们一起上前拼命。”说着一挽袖子,似乎就想向秦苍羽扑去。 这时就见那老者先一摆手,阻止了那个村妇,转而瞪着秦苍羽说道:“姓秦的,并非我执意要杀生祭凤,因我怀齐村人丁稀少,为保人丁延续,已经多年未曾祭祀,如今神凤震怒,降下灾祸,如果没有祭品平息凤怒,我怀齐村顷刻间就会覆灭,你等赶紧带着郡主离开,莫要再多管闲事。” 秦苍羽听那老者断然拒绝,而且那妇人所说颇为蹊跷,似乎另有隐情,他刚想询问,就见那老者又说道:“姓秦的,你莫要得寸进尺,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纵然你有妖法,如果我们满村人一拥而上,你也恐怕难讨得便宜。” 秦苍羽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下定主意要救人,因而又上前想再次请求。 那老者见秦苍羽还想上前,顿时眼眉一立,冲身后众人一摆手,就见有三个人上前冲这秦苍羽一甩手,扔出三个小球般的暗器,秦苍羽本意是想恳求老者,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会突发暗器,一愣神间就见三个圆滚滚的小球到了眼前。 他本能的想要躲闪,谁知那三个小球在眼前突然爆裂开来,冒出一股青烟,瞬间烟雾弥漫开来,这洞穴虽然宽阔,但是因为有条暗河,因此湿气极重,青烟混杂水汽,瞬间变成一团水雾,将秦苍羽包在其中。 姜侍凤在后面一看,惊的啊了一声,高喊:“秦大哥,你快出来。这是凤卵露。” 秦苍羽站在这青色水雾之中,只闻到一股清香,并未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他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片刻间水雾散去,秦苍羽茫然说道:“凤卵露?这是什么?” 他此刻惊讶,而那怀齐村的众人比他还要吃惊百倍,顿时人群中有人惊叫:“这人果然会妖法,凤卵露丝毫没有作用。”声音恐惧非常,而这老者一看秦苍羽安然无恙,惊得也忘记了腿疼,一指秦苍羽问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丝毫不惧这凤卵露,这怀齐村的灾祸难道就是你的所为不成?” 秦苍羽听得是莫名其妙,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雾,说道:“这东西叫凤卵露啊?名字奇特,味道也挺香的啊。” 这时姜云天在后面见秦苍羽铁了心要救另外两人,他思索几人还要在怀齐村逗留几日,等海蛇王召回三使,几人方能通过安然穿过天门峡,如今尚不能和怀齐村众人发生大的冲突,而且怀齐村多年未曾祭凤,如今重开祭奠,定然是有大事发声,自己也是姜氏一族,岂能袖手不管,因此他眼珠一转,走上前来,喊道:“大伯,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秦大哥是百毒不侵的,翠海蛇毒都奈何不了秦大哥,何况你这凤卵露呢,秦大哥可不是一般人啊,大伯你还是听秦大哥的,放了供品才是。” 那老者闻言,愣了半天,而后叹息一声,说道:“罢了,这是上天要灭了我怀齐村,想不到你爹竟然能寻得来如此之人,看来渤海命数还有,大齐复国难望了,怀齐村定然难逃一劫了。”说罢一摆手,对身后众人说道:“走吧,任由他们去吧。” 虽然老者发话,但是村里众人却并未让开道路,这时就见方才那村妇拉住老者哭道:“族长,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已经女儿没了,如果不祭神凤,这整个村子都会陷入灾祸之中啊,你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犹豫不决,不然” 那老者叹息一声,说道:“姜婶,你也看到了,我打也打不过,这凤卵露也没有作用,这是天数,非我怀齐之罪。” 这时秦苍羽走上前来,说道:“老前辈,苍羽觉得你也并非不通事理之人,方才那位大嫂说女儿平白没有了,你也口称天降灾祸,想必这怀齐村定然有古怪的事情发生,如果老前辈信得过我秦苍羽,我愿为怀齐村出一份力,如果能查明事情真相,这样老前辈你也不用再用活人祭祀。” 那老者本已经打算出洞而去,听秦苍羽这般说来,冷笑一声,说道:“姓秦的,这是神明降怒,你一个凡夫俗子,纵然武功高强,又会些歪门邪道的妖法,但能斗得过神明吗?我打不过你,你就莫要多问了,赶紧救下那几人离开怀齐村,这里不欢迎你们。” 姜云飞因为此刻见郡主已经无碍,心宽了不少,他方才听的仔细,凑上前来说道:“大伯,我和侍凤也是姜姓,也是姜氏一族的后人,怀齐村有难,我姜云飞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爹说了,这秦大哥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乃是上天派来拯救渤海之人,如果怀齐真有什么灾祸,我和秦大哥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吹牛 那老者听讲姜云飞如此说来,停下脚步,诧异问道:“荒谬,你爹老糊涂了吗?这人有血有肉,凡夫俗子,哪会是天上飞下来的,满嘴胡言乱语。” 姜云飞见老者不信,顿时觉得好像被瞧不起了一般,撑着嗓子,说道:“大伯,你别不信,秦大哥真是仙使,这可是我爹说的,秦大哥是老祖宗收的关门弟子,您可知道这秦大哥为何来到渤海吗?就是奉了老祖宗的法旨,为了拯救渤海苍生而来的。” 那些村民听姜云飞说这姓秦的是老祖宗派来的仙使,顿时都有些惊诧,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时就见那老者怒道:“狗崽子,胡说什么?老祖宗怎么会收秦姓之人做了弟子?” 姜云飞不紧不慢的说道:“您老可别不信,这是我爹亲眼所见,您也知道,咱们西京蒙山下有个平湖吧,那湖水常年如镜,从来连个波纹都没有,谁知那天突然在平湖上面飘来一朵乌云,不大不小,刚好落在平湖上空之上,顿时平湖上电闪雷鸣,瞬间那平湖就像开了锅一般,翻涌沸腾,这时突然湖水炸开,从水里面跳出一个怪物,这怪物有一丈多高,一丈多宽,身上长满巴掌宽的黄毛,脸上横七竖八都是血痕,两个眼睛好像铜铃,一张血盆大口,鼻子如同也是一般通红,从水里跳出来,浑身毛发竟然滴水不沾,几步跃到岸边,一阵阵狂吼,当时西山村正有两个村妇正在湖边清洗衣服,一见从这平湖里出了怪物,顿时魂都没了。而那怪物狂吼一声,就直奔那两个西山村的村妇而去。” 姜云飞唾液四溅,这一通胡侃,说的煞有介事一般,顿时不光那老者,就连怀齐村那些村民,都被姜云飞所说的吸引,眼望姜云飞,直愣愣的听着,等姜云飞说道两个村妇见了怪物,竟然还有人在下面一声惊叫,人群中有人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怪物?那两个村妇到底怎么样了?” 姜云飞冲着怀齐村一干村民讲的忘乎所以,虽然他模样丑陋,讲话也是瓮声瓮气的,但是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顿时将怀齐村那老者和村民吸引住了,当听到姜云飞说湖里跳出一个怪物,面目狰狞,直奔两个洗衣的村妇而去,人群里不时发出惊叫,还有人不停地问着姜云飞那两个村妇结果如何?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如此吓人。 秦苍羽在一旁边听的直皱眉头,刚想上来拦下姜云飞,而姜云飞眼角瞥见秦苍羽的举动,却好像自己说的也把自己吓住了一般,赶紧用双手捂脸,嘴里说道:“你们可不知道啊,那怪物可真是残暴异常。”说着用手挡住双眼,而后冲着秦苍羽一使眼色,那意思是赶紧去救下被吊着的二人。 秦苍羽这才恍然,只能任由姜云飞继续胡说八道,自己来到侍凤旁边,问道:“侍凤,郡主如何?” 姜侍凤此刻正用供桌上的一个陶碗,盛了一碗清水,慢慢给文凤翎灌进嘴里,见秦苍羽询问,说道:“这凤卵露乃是蒙山上的一种凤尾花的花露,清香扑鼻,只是多了的话会让人昏睡不醒,对身体倒是并无大碍,郡主已经吃了解药,应该马上就会醒来。” 秦苍羽见文凤翎面色红润,呼吸如常,长长的睫毛轻轻跳动,应当是没有大碍,这便转身上了供桌,把那个女童解了下来,又将她嘴里的红布团拿去,而后蹲下身来,给这女童解开绑绳。 那女童似乎早已经吓破了胆,望着那群村民,泪水直流,但是却不敢哭出声来,又见秦苍羽蹲在身前,给自己松绑,绑绳刚一脱落,就见那个女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秦苍羽的脖子,压低声音在秦苍羽耳边哭道:“大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说罢,将小脸埋在秦苍羽的脖颈之上,呜呜哭了起来,声音极小,似乎害怕惊动了那些村民一般。 这边姜云飞还在口若悬河,而那些村民完全都被姜云飞吸引,没有一个人留意到秦苍羽在后面的所作所为。 就听姜云飞说道:“那怪物可不是寻常妖物,乃是这蒙山上修炼了千年的山魈大王,刚刚练成了腾云之术,这日它施展法术,腾云驾雾,想看看自己功力到底如何,而方才那片乌云,就是这山魈大王纵法而脚踏的雷云,刚好到了平湖之上,一时不慎掉进湖中。” 他刚说道这里,那老者冷哼一声,说道:“姜云飞,你少胡说八道了,腾云驾雾从来都是脚踏白云,何曾听说过能脚踏雷云的,再说都能腾云驾雾了,还岂能掉进湖中,还说你这狗崽子不是信口雌黄吗?” 姜云飞正吹的兴起,突然被这老者问得一愣,自己也觉得这牛皮吹过头了,差点没刹住,不过他心思敏捷,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咳嗽一声,说道:“大伯,您老可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脚踏白云那是正牌神仙做的事,妖怪都是脚踏黑云,而这山魈大王乃是山中的妖精,还没修炼成仙,因而只能脚踏雷云,况且它道行不足,也没有修成人形,这腾云驾雾自然更没练得熟练,因此刚飞在平湖之上,一时神通失效,这才掉落平湖之中,不过它也会水遁之法,虽然掉落湖中,但是片水不沾身,立刻跳跃出来。” 众村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还有人问道:“那下来如何啊?” 姜云飞见老者虽然将信将疑,不过没有再出言质疑,又眉飞色舞的说道:“那两个村妇吓得娘都叫不出来了,眼看就要被这山魈抓住吃掉,正在这时,天上飘来一朵白云落在地上,一个仙人下了云朵,口喊:‘你那孽畜,休得伤人。’那山魈大王一见来了有个仙人驾着祥云而至,更加暴跳如雷,估计是他气愤自己为何不能像这仙人一般驾得了云,便暴跳如雷,将满肚子火气撒到这仙人身上,奔着那仙人就撞了过去。” 这时怀齐村的人已经被他吸引,好像听说书一般,听得是津津有味。 姜云飞继续说道:“那仙人见这山魈大王逞凶,双眉一立,喝道:‘吾乃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神主姜尚姜子牙所派仙使,领神主法旨,特来渤海降妖除魔,拯救苍生,见了本使,你这孽障还要张狂不成?’说着这仙人就和这山魈大王打在一处。” 这怀齐村的村民一听姜云飞说来的这个仙人乃是老祖宗姜子牙所派,是来拯救渤海,顿时群情振奋,就连那老者此时也不禁被姜云飞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姜云飞一见众人已经听的入迷,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那仙人和这山魈大王就在这平湖边上大战了几百回合,这山魈大王也真是不含糊,那仙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将那山魈大王打败,正在这时突然从天上落下一只白鹤,落地化为人形,手里拿了个口袋,将那山魈大王收入袋中,这白鹤实则是咱们老祖宗座下的白鹤童子,特随仙人来此收服这山魈大王,救了整个西山村,白鹤童子带了山魈大王回转昆仑山复命老祖宗,而那仙人因为身兼老祖宗的使命,拯救渤海而来,便没和白鹤童子一起回昆仑山,刚好我爹路过西山村,目睹了一切经过,这仙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方才见到的我这秦大哥。”说着用手一指身后的秦苍羽。 众人闻言,一起望向秦苍羽。 此刻秦苍羽已将那女童安慰了片刻,交给了侍凤照看,刚站起身来,就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自己,他也听到方才姜云飞胡乱吹牛,顿时脸上一红,只是现在不好当中揭穿姜云飞,神色颇有些不自然。 那姜云飞赶紧几步上前来到秦苍羽近前,用手一指,说道:“这就是老祖宗派来拯救我们的仙使我秦大哥,大伯,你以为我大哥方才用的是妖术吗?要真是妖法,你此刻哪里还有命在?那可是正宗的玉虚道法啊。” 怀齐村众人一听,面面相觑,想要不信,但是方才明明是族长打中了秦苍羽,反而自己受伤,而且那连水牛都能昏迷的凤卵露也没一点作用,要说不是仙人,不会玉虚道法,怎么可能,众人愣了片刻,就有几个人双腿发软,想要叩拜仙使了。 秦苍羽越听姜云飞吹的越不像样,瞪了瞪姜云飞,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对姜云飞说道:“云飞,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内功,哪是什么仙法?” 姜云飞也赶紧凑到秦苍羽耳边说道:“秦大哥,你也看到了,这怀齐村封闭排外,因而最是迷信,不然你好说歹说也救不了那两人,与其动武,不如用老祖宗和仙人来蒙骗他们,让他们真以为你是神仙,往后不就好办了吗?” 秦苍羽虽然觉得极为荒谬,但眼前看来,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这姜云飞牛吹的太大,让人实在难以相信,便压低声说道:“那你也不能吹的如此玄乎,一会万一露馅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姜云飞低声笑道:“放心,秦大哥,我从会说话时骗人就没穿过帮,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这时那老者向众人一摆手,高喊道:“你等先别急着相信,我还有个疑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作法 姜云飞在怀齐村为救文凤翎,吹了一通牛皮,把秦苍羽讲成是姜太公派来拯救渤海的仙使,他说的有声有色,还真把怀齐村的不少村民唬的是半信半疑,顿时众人低声议论,而这时那老者喊道:“你等先别着急相信,我还有个疑问?” 众人听族长这么一说,便纷纷停止说话,眼睛纷纷望着族长和姜云飞,姜云飞等人群安静下来,对老者说道:“大伯,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来,反正事实确凿,不容的你不信。” 那老者先是冷哼一声,而后说道:“从小就听你爹说过你这狗崽子满嘴没一句实话,现如今能改性吗?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没有亲眼所见,你就想瞒过我没那么容易?” 姜云飞奇道:“大伯,你不相信我,你还能不信我爹吗?再说了,方才你不是自己亲身实验,打了秦大哥,自己的腿却好悬没断了,又放出凤卵露,也没有丝毫作用,这都是你们亲眼所见,难道不是眼见为实了吗?还说是我骗你们?” 人群中众人听姜云飞如此说来,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其中有人已经相信,但也还有不信的,这时那老者又一摆手,众人停止议论,那老者冷笑道:“你说的不错,这两样我是都见识过了,只是还有一样,这姓秦的能做到,老夫见识真假后,方能相信,不然要想救人断断不可。” 姜云飞两手一摊,无奈说道:“大伯,既然如此,那你就说罢,还有哪一样事啊?无论你说的什么事情,保管让你心服口服。” 那老者冷冷说道:“你方才不是说秦仙使是脚踏祥云,飞过蒙山,来到渤海的吗?,因这里地穴狭窄,看不出真假,要想辨明真伪,只需要你们随我来,到了外面。只要秦仙使能当众演示一下腾云驾雾,那他自然是仙使无疑。” 秦苍羽一听此言,顿时脸都绿了,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脸无奈地望向姜云飞。 说罢那老者也不搭理姜云飞,转身就往地穴口而去,怀齐村的村民也纷纷跟在后面,姜云飞却似乎没有任何担忧,只是冲姜侍凤一使眼色,意思是让她照顾好郡主,上前一拉秦苍羽,秦苍羽这时瞪了姜云飞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牛皮吹得可真不错啊,还说从来不会穿帮,现在好了,要让我脚踏祥云,腾云驾雾,等一会儿出了门,我飞不起来的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姜云飞面带笑容,眼神狡黠,说道:“秦大哥,我大伯这点心思,我早就想到了,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应对,我大伯他一向言出必行,只要过了这关,余下的就好办了。”说罢低头在秦苍羽耳边低语了两句,而后说道:“秦大哥只要如此这般,就不由得那些村民不信,到时候就算我大伯还有疑虑,也就没有丝毫办法了。” 秦苍羽听他说完,半信半疑的说道:“这样能行吗?” 姜云飞一把拉着秦苍羽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秦大哥你就放心好了。” 秦苍羽无奈地被姜云飞拉着出了地穴,来到院中,就见怀齐村的人一字排开,站在院里,那老者居中而立,等着二人,见两人出来,那老者说道:“如果要让老夫相信,也很简单,唯有请秦仙使当中表演腾云驾雾,脚踏祥云之法,我等自然就会知道真伪。” 姜云飞哈哈一笑,当先一步说道:“大伯,这有何难,不过咱们实话实说,这要是在平日里,莫说让秦大哥腾云驾雾,就是让他飞过这沂蒙山和渤海,也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只不过” 那老者脸听姜云飞一说不过,脸顿时往下一沉,冷言说道:“不过什么?要是飞不起来,直接承认,我这诺大年岁,还能被你这狗崽子骗了不成?” 姜云飞脸上却现出犹豫之色,半晌才说道:“大伯,你别这么心急,你不知道,秦大哥如今不是飞不起来,而是不能飞,当日秦大哥和那山魈大王力战多时,虽然胜了,但是也是身受重伤,这才被我爹恰巧经过,救了下来,到如今他法力全失,只是有仙体护身,我们肉眼凡胎,看不出来而已,实则秦大哥现在根本无法使用神通,如果秦大哥不是因为如此,早一挥手间,整个怀齐村都会化为飞灰了。” 那老者盯着姜云飞,等他说完,嘿嘿冷笑不止,淡淡说道:“编,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姜云飞顿时满脸怒色,一伸脖子,喊道:“大伯,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你想秦大哥不是受伤,失了神通,怎会被我爹相救,让我带他前往上京呢?他早就自己飞去了,不过看来你是真的不相信我,这样吧,我去问问秦大哥,看看秦大哥这几日仙体恢复的如何,如果稍微有些好转,能用神通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腾云驾雾,脚踏祥云。” 说罢姜云飞转身来到秦苍羽旁边,向秦苍羽高声问道:“秦大哥,你虽然有伤在身,可是我这大伯就是不信你是仙使,这样吧,你如今还有几成仙术,如果能成,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秦苍羽本来站在旁边,双目紧闭,这时听姜云飞问自己,突然睁开双眼,表情严肃地说道:“云飞,实不相瞒,本使如今只有不到一成仙气护体,腾云驾雾是真真没办法了,只能勉强演示一下飞腾之术,以本使的估计,腾空离地两三丈高应该还不成问题的,再高恐怕有些难处了。” 姜云飞点点头说道:“那好,秦大哥,那一会你就飞一下,让他们心服口服。”而后扭头对老者说道:“大伯,你也听到了,秦大哥的确有伤在身,如今只有不到一成仙法,没了神通,虽然腾不得云驾不得雾,但是可以腾身空中两丈高,这可也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无法做到的啊,今天就让你们也见识见识仙家妙法。” 那老者一听秦苍羽说跃起两三丈高,心中根本不信,嘴上说道:“好,狗崽子,我长这么大,见过能跳一丈高的就没见过几个,还真从没见过有人能跃在空中两三丈高的,如果姓秦的真的能做到,我就相信他是老祖宗派来的仙使。” 姜云飞一脸得意之色,高声喊道:“好,大伯,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到时候您可不能反悔不认。”而后冲着秦苍羽说道:“秦大哥,您就让他们开开眼吧。”说着自己往旁边退了几步,这时就见秦苍羽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双腿蹲成马步,凝神运气,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好像且掐诀念咒一般,但是众人瞪了好半天,也不见他纵身跃起。 那老者等了半天,也不见秦苍羽飞身跃起,冷笑道:“如果做不到,那就是蒙骗于我们,到时候莫怪我翻脸无情,怀齐村虽然人少,但是却都是舍命之士。”言下之意就是秦苍羽如果跳不起来,哪怕拼命,也不会让秦苍羽救了献祭之人。 那老者话音刚落,就见秦苍羽突然双目睁开,眼露寒光,而后深吸一口气,双脚踏地,绕着院子当中的空地跑了起来,只见他越跑越快,一跨步出去一两丈远,跑了两圈而后借着冲劲,两脚用力蹬地,身子瞬间腾空而起,斜着蹿上半空,而后在半空中身子打横,离地足有三丈有余,在空中飞了四五丈远,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之声,所有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秦苍羽,就见秦苍羽在空中翻转腾挪,丝毫没有下落的迹象。 众人尚在惊叹,谁知秦苍羽的身子在半空晃了一晃,就见他突然用手一捂胸口,而后身子一抖,掉落在地上,单腿跪地,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捂着胸口,一阵剧烈咳嗽起来。 那怀齐村的众人和那老者纵然没有见到秦苍羽飞在空中,但是这起身跃起三丈开外,横着飞出四五丈远,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都惊得是目瞪口呆,可是现在见秦苍羽从空中掉了下来,都不禁吓了一跳。 这时就见秦苍羽用单手伏地,剧烈咳嗽几下,突然口中吐出几口鲜血出来,姜云飞一看,顿时也吓得心惊胆战,心说:“我只是跟秦大哥说让他跳起来时候假装有伤,可这怎么吐血了,想是秦大哥用力过猛,这要真是受了伤,那可糟了。”想着就想跑过去想扶住秦苍羽,同时嘴里焦急地喊道:“秦大哥,秦大哥,你怎么了?难道是旧伤复发?” 就见秦苍羽低低抬起头来,见姜云飞正好挡住怀齐村的众人之前,便轻轻冲他挤了挤眼,正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银玲般的喊声:“啊,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话音未落,一道黄影而过,飘到秦苍羽身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逢 秦苍羽在怀齐村凤宫因为姜云飞吹牛吹过了头,被逼无奈,只能演示“腾云驾雾”之法,谁知身在半空,突然跌落地上,口吐鲜血,众人均是一惊,正这时,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啊,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而后瞬间一道黄影就来到秦苍羽身边。 秦苍羽就觉得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眼前见一个黄衫女子,伸出一双玉手扶住自己臂膀,俏面慌张,凤目湿润,樱唇轻颤,正是那凤鸣郡主文凤翎。 原来文凤翎方才服了凤卵露的解药,其实早就回复了知觉,而在自己迷迷糊糊间听到似乎是秦苍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勉强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躺在侍凤怀中,而秦苍羽真的立在不远处,正和怀齐村的众人对峙,而姜云飞却口水四溅,正不知说着什么。 文凤翎本还有些头脑昏沉,乍一见秦苍羽,顿时心中莫由来的一阵急速跳动,就想翻身起来上前相见,突然又想到之前是自己拿了人家的识君剑,不辞而别,这如今失主找上门来了,一旦见了,他要追问怪罪起来,我可如何答对,现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呢? 文凤翎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答话,因此赶紧又闭上眼睛,索性这会子秦苍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便躺在侍凤怀中,继续假装昏迷,心中一直盘算着一会见了秦苍羽到底自己该如何解释才好,但是耳朵却留心听着。 她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耳中也听到姜云飞一顿胡吹乱侃,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好啊,姜云飞,我和秦大哥一起落在西山村的平湖边,西山村那两个村妇就说我是山魈,如今你姜云飞又说是个山魈掉入平湖,而且这山魈一身黄毛,和秦苍羽大战几百回合,而自己正是一身杏黄衣衫,这不是分明是在讽刺我就是那山魈吗?”有心发作,不过此时自己还在装着昏迷,因此也只能暗气暗憋,心说一会有机会定要找姜云飞算账。 等了一会听他们众人出了地穴,文凤翎这才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姜侍凤一看郡主醒了过来,大喜过望,赶紧跪倒施礼,说道:“郡主殿下,您终于醒过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文凤翎白了一眼姜侍凤,气呼呼说道:“真的吗?我可没见你有多担心我,倒是一双眼睛一直不离秦大哥左右,我早就醒了你也没觉察,哼,你个小骚蹄子,倒做的好事,背着我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兄妹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姜侍凤先是一愣,紧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满面通红,俯身在地,嘴里却笑着说道:“郡主殿下息怒,这都是场误会,不过奴婢知错了。” 文凤翎更是没好气地说道:“你先起来,这会子没工夫和你聒噪,等事情完了再和你计较,看我不扒了你的骚皮子。”说着就想往洞外走去。 这时旁边站着的那个女童轻轻喊了句:“大姐姐,你醒了,你没事了吧?” 文凤翎这才来到那女童身旁,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女童的脸蛋,柔声道:“小茯苓,你也被救了,我没事,你呢?” 那叫做茯苓的女童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姐,我也没事,只是吓死茯苓了,要不是那个大哥哥救了我们,恐怕我们现在都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文凤翎拉住茯苓的手微笑道:“小茯苓不用害怕了,那个大哥哥来了,没人再能欺负我们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走,快跟姐姐去见大哥哥去。” 这叫做茯苓的女孩听文凤翎如此说来,这才面露笑容,用力点了点头,紧紧拉住文凤翎的手。 文凤翎拉着小茯苓在前,姜侍凤跟在身后,往洞外而走,姜侍凤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一回头,望了望那还在吊着的那个男子,自言自语道,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这时文凤翎已经到了地穴口了,姜侍凤无暇多想,赶紧收了念头,紧追着文凤翎和小茯苓出了地穴。 刚一出地穴口,茯苓见怀齐村的人都站在院中,本能的恐惧让她止住脚步,而文凤翎一看秦苍羽纵在空中足有三四丈高,先是又惊又喜,心说秦大哥比在断崖之上那时跳的更高了啊,哪成想秦苍羽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坠地吐血不止,文凤翎顿时也是脸色大变,当即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来到秦苍羽面前,想查看秦苍羽到底哪里受伤。 秦苍羽见是文凤翎醒来,看样子并无大碍,心中一喜,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又喷出几口“鲜血”,文凤翎一见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带着哭音问道:“秦大哥,你哪里不舒服,到底哪里受伤了啊?” 秦苍羽却面露微笑,将嘴巴悄悄贴在文凤翎耳边轻声说道:“凤鸣郡主,我没事,这都是姜云飞刚才告诉我,要我飞到空中,而后假装受伤,让我演戏用来欺瞒怀齐村的人呢,我并非真的受伤。”说着又咳嗽的两声。 文凤翎一心着急,但是听秦苍羽说这是演戏,愣了片刻说道:“什么?你都吐血了,怎么会是演戏呢?” 秦苍羽见文凤翎满面关切焦急之色,又见此刻文凤翎的身子挡住了怀齐村众人,这才偷偷在文凤翎面前伸出右手,张开手掌,就见两个尚且晶莹光滑的红果正在秦苍羽的手中握着。 文凤翎这才恍然大悟,假装生气双手轻轻一推,就想站起身来,嘴里说道:“你就跟着姜云飞学会骗人吧,我还真以为你伤重吐血了,方才当真吓死我了。唔,你干嘛啊” 文凤翎正低声埋怨,原来却是秦苍羽见文凤翎想要起身,害怕她一生气露了马脚,赶紧一把抓住了文凤翎的手,嘴巴又凑到文凤翎耳边说道:“你别动,你这样起来不就露馅了吗?” 文凤翎手被秦苍羽握着,耳朵被秦苍羽呼出的空气刺得痒痒的,就觉得自己浑身有些酸软,她和秦苍羽几乎紧贴着,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自己更是心神不定,又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难免羞涩不堪,刚想用手推开秦苍羽,正在这慌乱之间,就见秦苍羽将手一捂自己的嘴唇,顿时就觉得嘴里突然多了一物,本能的咀嚼了一下,只觉得满嘴里酸甜之味刺激到味蕾,一下子从舌尖到心头都是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 原来是秦苍羽见文凤翎有些嗔怪,此刻也不能解释,害怕露馅,慌忙间急拉文凤翎的手,另一只手一捂文凤翎的樱唇,那两个红果一顺手就塞进文凤翎的嘴里。 文凤翎品着这红果的美妙滋味,心中泛起一丝丝柔情,不尽然想起断崖之上,秦苍羽将这红果捏碎了成汁,喂自己吃,后来又用这红色汁水抹了自己满脸都是,而此刻自己却又和他耳鬓厮磨,见秦苍羽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顿时觉得脸上发烧不止,不过一双凤目脉脉看着秦苍羽,眼中满是欣然笑意。 正这时就听姜云飞高喊道:“大伯,你看看,我说秦大哥被山魈大王打伤,你不相信,弄得秦大哥勉强飞腾,现今口吐鲜血,如何是好。好在秦大哥有仙气护体,应该没有大碍,如此你还不相信吗?”他方才见了秦苍羽的眼色,知道秦苍羽并非真的受伤吐血,这才放心,又见郡主过来,自己便转身和那老者交涉。 那老者盯着秦苍羽,并没搭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否相信秦苍羽真的是仙使,但是此刻那些怀齐村的村民都已经是深信不疑了,心中都是一个念头,这秦仙使只有一成不到的法力,依旧能够腾空三四丈高,如果十成功力俱在,离地几十丈,自然是仙人无疑了。 那老者站在原地,刚想说话,突然眼珠一阵转动,不知道再琢磨着什么,这时就见秦苍羽突然深吸一口气,而后更加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突然嘴一张,又是一口“血沫”喷出,而在血沫之中,竟然还有一粒红色的小球,随着血沫落在地上。等这口“血沫”吐出,秦苍羽这才长出一口气,轻声对文凤翎说道,终于出来了,差点把我呛死了。 姜云飞一看顿时装作大惊失色,冲着怀齐村的一干众人喊道:“不好了,秦大哥受伤太重,竟然将仙家内丹都吐了出来,我说不让飞,你们非要飞,看看,这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要是秦仙使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吗?大伯,你还琢磨什么呢?赶紧找地方让秦仙使休息一下啊。” 那怀齐村的老幼上前一看,见秦苍羽果然吐出一个小指头肚大小的暗红色血丹,顿时都慌了神,面面相觑,满脸惊惧之色,有不少人已经想去叩拜仙使,但是还有不少人望着那老者,看这老者究竟是何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震海(一) 秦苍羽假装受伤倒地,剧烈咳嗽,还吐出几口“鲜血”,在这“鲜血”中还有一颗暗红色的血丹,怀齐村众人此刻都以为秦苍羽口吐鲜血,顿时都有些慌了,姜云飞兀自还在埋怨的喋喋不休。 原来秦苍羽方才听姜云飞对自己说,等一会就说自己身受重伤,失了神通,如果老者让自己腾云驾雾,别的不管,只管用力跃起,能跳多高跳多高,落地时候,务必要蹲在地上,急促咳嗽几声,剩下的就交给他了。但是他跃起之时,突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从断崖上下来时还带了几枚红果,一直放在身边,舍不得吃,此刻想到既然是要装作受伤,不如装的更加真实一点,因此在空中腾身之时,就将一枚红果偷偷塞进嘴里,嚼碎了,落下时单腿落地,咳嗽两声,喷出一股红果汁来,远处看来就真的跟口吐鲜血一般。 谁知不仅骗了怀齐村的老幼,就连姜云飞和文凤翎都以为自己真的受伤,口吐鲜血。 当秦苍羽落地之时,口中还含着果核,结果文凤翎心急上前,秦苍羽见文凤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颇有些感动,没成想一激动喉咙一动,那枚果核竟然直接从嘴里滑落到喉咙里去了,秦苍羽就觉得嗓子里顿时噎痒难耐,此刻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这才好容易将那果核咳了出来。 但众人都以为真是秦苍羽将仙家内丹吐了出来,而姜云飞还是不依不饶,嘴里不停地埋怨来埋怨去的。这些村民听姜云飞这一通埋怨,吓得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纷纷高喊道:“请仙使恕罪,请仙使恕罪。” 文凤翎和秦苍羽此刻只能强忍着也不敢笑,这时姜侍凤和小茯苓也到了秦苍羽近前,都是关切的神色,小茯苓哭着扑倒秦苍羽的怀中,问道:“大哥哥,你不要紧吧,你可不准死啊。” 这时院子里可算是乱糟糟弄成一锅粥了,突然就听那老者高声喊了几声:“都别吵了,听我说一句。”整个院子这才静了下来,那老者盯着秦苍羽和文凤翎看了看,而后冲着姜云飞说道:“狗崽子,你以为这就能糊弄了我吗?” 姜云飞见老者如此说来,也不甘示弱,硬着脖子说道:“大伯,你刚才亲口说的,只要秦大哥能跃起三丈高,就认了他是仙人,怎么?你还要说话不算不成?” 那老者冷笑几声说道:“狗崽子,你骗人成性,谁知道你有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你爹呢?你爹现在何在?只有你爹亲口说了这些都是真的,我才相信。如果他当面跟我说这姓秦的真是老祖宗派来的仙使,我才能相信,你说的没用。” 这老者一说到姜震武,就见秦苍羽姜侍凤脸色均是一阵黯然,而姜云飞顿时也收起了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几步小跑,跑到老者身前,扑通跪倒,抱着老者两条腿,顿时声泪俱下说道:“大伯,你还不知道呢,我爹,我爹为了保护我们兄妹和秦大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时就见那老者惊得一愣,而后结结巴巴问道:“狗崽子,你,你说什么?你爹他怎么了?!” 姜云飞边哭边说道:“海蛇王的追兵追到了临沂镇,找到了山庄,我爹娘他为了掩护我们兄妹和秦大哥逃走,点燃山庄火药,和那海蛇王的手下同归于尽了。” 那老者闻言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天这才抬脸向秦苍羽旁边的姜侍凤问道:“凤丫头,狗崽子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姜侍凤此时也是泪流满面,轻轻点了点头,而姜云飞抱着老者两条腿,这次到没有一点虚言,哭着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老者听完半晌无言,茫然站起身来,仰天长叹一声道:“命啊,这都是命啊,你爹当年不听我之言,非要去上京求这荣华富贵,现在,现如今葬身火海,该,活该,姜震武,你个老狗咎由自取,活该烧死,死的好,死的好啊,真是活该,哎呀,真是痛煞我了。” 虽然他说的是活该死的好,但是语气悲凉至极,尚未说完,只见这老者身子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坐倒在地,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好半天也没有言语。 姜云飞只是跪在老者脚前哭泣,这时文凤翎也面色苍白,转头问姜侍凤道:“侍凤,姜伯伯他,果真死了?” 姜侍凤垂泪,轻轻点了点头,文凤翎惊得一捂嘴,身子晃了一晃,倒在秦苍羽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怀齐村的众人听闻姜震武为救仙使,被炸身亡,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其中也有不少年龄大的人落下泪来。 过了半晌,那老者方才站起身来,拍拍姜云飞说道:“唉,狗崽子,起来吧,虽然你爹和我志向不同,但是他也算死得壮烈,不愧是我们姜氏一族的子弟,没丢了姓姜的骨气,没折煞老祖宗的脸面,我相信你爹看中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姜云飞这才将眼泪抹去,站起身来,站到这老者身边,问道:“恩,大伯,不过你是何时当上这怀齐村的族长了?之前的老族长呢?” 那老者突然神色一黯,面带苦色,说道:“老族长前几日突然谢世了,而村里父老一是念在我一心为了怀齐村,二是还有些武功在身,因此这才推举我做了村里的族长,主持祭凤。” 姜云飞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大伯,我听我爹说,这怀齐村本来就没几个人了,为保人丁,已经多年不曾祭凤,为何今日又重开祭坛,杀生祭凤呢?” 那老者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非是我怀齐村无缘无故杀生祭凤,而是如今怀齐村因为外人来此惹恼了神凤,神凤震怒,降下灾祸,如果不用活殉祭奠,平息凤怒,恐怕不久整个怀齐村就要遭逢灭顶之灾了。” 这时秦苍羽先是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文凤翎,文凤翎抹了抹泪水,也觉得如此靠在秦苍羽怀中颇为不妥,便从秦苍羽的怀中离开,秦苍羽走上前来说道:“老前辈,敢问是什么灾祸,如果信的过我秦苍羽,我愿为村里尽上一分力。” 那老者冲秦苍羽一抱拳说道:“秦仙使,方才是我不识仙家道法,多有得罪,现如今我是完全相信仙使是老祖宗派来拯救苍生的,还望秦仙使不要见怪。” 秦苍羽也是赶紧还了一礼,说道:“老前辈,既然如此,苍羽定当尽力为怀齐分忧,只是,只是现如今还有一人被吊在那地穴之中,还望老前辈有好生之德,权且放了那人吧。” 这老者见秦苍羽说还有一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男子现在依然吊在地穴,赶紧对秦苍羽又施了一礼,高声说道:“既然秦仙使有命,要救下那人,那整个怀齐村自然没有异议,我这就放人。” 说着一招手,叫来两个村民,说道:“你们下去把那条汉子也拖上来,交给秦仙使发落。” 等那二人下到地穴,这老者从旁边一个村民手中接过一把单刀,双手举刀,普通跪倒在秦苍羽面前说道:“秦仙使,我刚才多有得罪,我是这怀齐村的族长,名叫姜震海,我和姜震武是亲叔伯弟兄,震武为救秦仙使不惜一死,乃是为了求秦仙使拯救渤海,如今我姜震海也以死谢罪秦仙使,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秦仙使务必答应。”那些村民见族长姜震海跪拜秦苍羽,也纷纷冲秦苍羽跪倒在地。 秦苍羽见姜震海跪倒,双手举刀在前,赶紧快步上前,将姜震海扶了起来,说道:“老前辈无须如此,想必老前辈是想让苍羽为怀齐村查明这天降灾祸一事,老前辈放心,就算老前辈不说,苍羽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时那两个村民架着方才吊着的男子,来到院中,秦苍羽一看那男子还在昏迷不醒,对姜震海说道:“老前辈,苍羽还望你能先用凤卵露的解药,救下此人。” 姜震海望了一眼那男子,摇了摇头,面露不屑地说道:“秦仙使,我实话实说,此人非我怀齐村人,他并非中了我怀齐村的凤卵露,而是昨日他自己醉酒醉倒在我怀齐村口,昏迷不醒,这已经一天一夜了。” 秦苍羽啊了一声,这时姜云飞去到那男子近前,查看一番,无奈说道:“秦大哥,真的啊,这人现在还满嘴酒气,身上有股馊味,丝毫没有凤卵露的清香,这会儿子还在打鼾熟睡,这人心可真大,差点做了活殉都不知道,真要死了,也是个醉死鬼。” 秦苍羽也被弄得尴尬不已,只好说道:“原来如此,那还想麻烦老前辈给此人找一床铺,待他酒醒之后,再做定夺。”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全听秦仙使安排。”而后又命那两个村民将此人安排在凤宫旁边的屋舍之中,那人从头到尾一直昏睡不醒,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秦苍羽又问姜震海:“老人家,这天降灾祸于怀齐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震海几步上前用手握着秦苍羽的手,说道:“说到此事,当真是奇怪,秦仙使,你且随我来。”说着拉着秦苍羽就凤宫外走,姜云飞姜侍凤文凤翎还有那小茯苓赶紧跟上秦苍羽,也一同出了凤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幸 秦苍羽随着怀齐村族长姜震海出了凤宫,姜震海在前面带路,几人随后相随,而那些怀齐村的老幼也在后面紧跟,直奔东面而去。 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出了怀齐村,来到一片农田之中,这时就见怀齐村的村民似乎颇为恐惧这片农田,到了田垄前,便纷纷驻足,不敢往前。 姜震海倒是不惧,陪着秦苍羽几人来到田中,用手一指前面,说道:“秦仙使,你看。” 秦苍羽抬头四处观望了一下,就见这田地露着黄土,一片荒芜,一无所有,他不明所以,刚想询问,这时姜云飞却说道:“奇怪了,如今马上就是秋收之日,怀齐村远离战场,为何这田地里空空如也啊,不见任何作物啊?”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秦仙使,这块地可是我怀齐村的生命线啊,怀齐村人口虽不多,但是却处在这群山之中,如果仅仅靠山林里天然生成的吃食,根本就无法养活全村老少,而全村就是靠着两块地产出粮食,填饱肚皮的。其中一块在村南,作物长势一般,而这块地是村东唯一的平地,却出奇的肥沃,一年两收,无论麦子还是谷物,都长势良好,堪堪能喂养整个怀齐村,因而全村人都视之为宝地。” 秦苍羽这才知道这块荒地对怀齐村的作用,便问道:“老前辈,那为何此时这田地如此荒芜呢?” 姜震海叹了口气,说道:“这块地当初可并非如此,今年初夏之时,麦子成熟,饱满的麦穗沉甸甸的压在地头,村里人都认为今年有个好收成了,虽然外界动荡不安,但是至少这怀齐村还是能够勉强活得下去的,眼看再过几日,就是麦收之时,村里人也格外留意这块土地,每家每户轮流日夜守卫,这怀齐周围的山上一向没有什么大型的猛兽出没,所为守卫,只是防备半夜有山鼠野兔之类糟蹋了麦子。可谁知有一日” 姜震海说着一指身后人群中那方才哭喊的中年村妇,说道:“整个村子在此已逾百年,并无在山中见过什么猛兽,而怀齐人口稀少,缺少劳力,因此每家每户无论男女都会轮流看守麦田,那日正好是姜家大妹子他们家负责看守田地,他家没有小子,只有一个丫头,因为一个人晚上害怕,便拉了邻居家的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个人一起晚上作伴,看守农田,谁知第二天白天换班之人来到田边的小屋,两个丫头都不见了。” 秦苍羽等人一听都有些诧异,秦苍羽奇道:“老前辈,既然您说这蒙山里没有大的猛兽,那这二人应该不是深夜被山中野兽叼走了,那到底为何失踪的呢?”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真的是奇怪,我当时也带这村里的人一起查看,无论小屋还是麦田,均没有任何野兽出没的痕迹,那两个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众人听到此处,也都有些纳闷。就听姜震海继续说道:“满村人到处寻找,两人是踪迹全无,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认为蒙山上可能来了什么猛兽,那时老族长还在世,便一边加派人手,半夜守着麦田,一边命我带几个人,带了弓箭,分头上蒙山上寻找,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山上突然来了什么野兽。” 秦苍羽在辽东之时,因为团山上也有猛兽出没,因此点头道:“如此安排倒也合理,只是如果真的是猛兽叼走两人,恐怕两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老前辈,不知后来如何?” 姜震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带着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上了蒙山,其实我也和秦仙使一般想法,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只能尽力寻找,哪怕寻回一点残骨,也算略尽一番人事吧了,可是谁知一连几日光景,什么都没找到,谁知却又发生了不幸。” 姜云飞听姜震海说又发生了不幸,赶紧问道:“大伯,又出什么事情了?” 姜震海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几个找寻了两日,也没有什么进展,山里情况复杂,为了能扩大搜救范围,我便安排这进山之人,两三个人一队,分了几组,分头寻找,约定再寻找五日光景,如果还没有结果,那也只好作罢,五日后村头汇合,大家分头行事,我自己带了姜家的大牛,便往山的西边寻来,谁知到了第三日头上,也不知怎地,那姜大牛平日里身体强壮,还会些武功,也没有任何疾病,谁成想经过一处山崖时,竟然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万丈深渊。我一看便匆匆赶往山下,在下面找寻半天,但是姜大牛尸骨无存,我无奈之下,只能赶紧赶回村里,想再叫些人过来寻找与他,哪怕是找到尸首,也算对人家有个交代。” 姜云飞听闻也叹了口气,说道:“这倒好,两个失踪的没找到,反而又搭进去一个。” 姜震海说道:“等我第二日匆忙往村里赶,想叫人再来此寻找,哪成想村里发生的更为惨痛的悲剧。” 秦苍羽奇道:“老前辈,村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震海此刻满面怒容,说道:“等我到了这里,就见这田地就是这般光景了,满地荒芜,黄土裸露,而那些麦子全都不见了踪影,我心中奇怪,按说这还没到了收割的时候,难道是是村里人提前收了麦子,我便急匆匆往村里赶,等我到村里一看,这才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凤宫之前。而村里人一见我回来了,所有人都表情极为不自然,也无一人上来搭话,就好像不认识了我一般。” “这倒奇了?这发生什么事情了?”此刻文凤翎也不禁有些好奇。 秦苍羽心中也是纳闷,这时就见姜震海扫了一眼田边站着的怀齐村中人,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之色,而后说道:“秦仙使,如今天色已晚,先随我回到凤宫,让他们备下些晚饭,而后再和秦仙使细说。” 秦苍羽虽然好奇,但是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也只能点了点头,几人便随着怀齐村众人回到村里,姜震海安排秦苍羽几人就当晚就住在凤宫里的左右偏殿,招呼村民准备被褥铺盖,有人已经做好了几人的晚饭,几个人吃罢了饭,姜震海便带着秦苍羽等人就回到凤宫主殿之中。 怀齐村里的众人此刻都对秦苍羽恭敬有加,早有人在凤宫内摆上桌椅,沏好了茶,姜震海招呼着众人坐下,而后命一干怀齐村的众人退出凤宫,此刻主殿里面只剩下姜震海,秦苍羽,文凤翎,姜氏兄妹还有那女童小茯苓。 秦苍羽心急,一坐下就问道:“老前辈,你方才说道,回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何这田里麦子全都没有了呢?” 姜震海这才说道:“秦仙使” 尚未往下讲,秦苍羽脸上一红,插话说道:“老前辈,此刻没有外人,您就直接称呼我苍羽就好了,莫要再称呼我仙使了,实话实说,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方才是因为万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欺瞒了老前辈您们,还望老前辈不要怪罪。” 姜云飞此刻正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水,还未咽下去,听秦苍羽这么一说,登时嘴里的水就喷了出来,站起身来,刚要辩解,就见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好,小伙子你当真实在,我就叫你苍羽,我虽然一直长居在这怀齐村中,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云飞这狗崽子以为我真老糊涂了,想要骗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着用眼角瞪了姜云飞一眼。 姜云飞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姜震海一瞪自己,吓得也不敢吭声,就听姜震海继续说道:“我虽然久居深山,但也知道苍羽你并非用的仙法,而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武功,这腾身离地几丈来高,也同样是这种武功使你超于常人,而并非是什么仙法道术,玉虚道法。” 秦苍羽点了点头道:“老前辈,正是如此,我的确不会任何仙术,只是一种内功而已,老前辈应该也是身负武功,只是不知道为何不会丝毫内功呢?” 姜震海说道:“苍羽,我这武功不过是上古先齐姜家流传下来的一种武功,名为跆道,起初是先齐人用来强身健体的一种腿法,因为先齐崇尚祭祀活动,因此又融合了一些祭祀礼仪的动作于其中,而后姜氏一族再也没有出过蒙山,因此这种跆道并没有收到中原后来武功的影响,便自古流传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氏一族除了跆道,其余中原后来的武功基本上也都没有练过,所会的就是这种腿法,苍羽你说的中原内功,我也只是听闻,从没见过,但是我方才与你交手之时,明显感觉到你的力量是由体内气息生出,贯穿双臂,这和跆道里的呼喝发力,倒是有些相似,因此我这才知道你用的是高深的武功。” 秦苍羽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却问道:“原来如此,不过老前辈既然你早已经识破这是骗局,为何方才不当众揭穿,而是也和村里父老一同称我为使呢?” 姜震海说道:“苍羽啊,因我见你武功高强,远胜于我,因此我有不得已的事情相求于你,如果不让村里众人都真的认为苍羽你就是老祖宗派来的仙使,恐怕这事情就难办了。这怀齐村偏僻闭塞,村里人极信鬼神,愚昧无知,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就不会发生这下面的惨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禁术 秦苍羽听姜震海说道怀齐村又生惨剧,赶紧问道:“老前辈,到底又发生了何事?” 姜震海此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不知,这怀齐村自从渤海灭齐之后,隐于山中,久不逢事,因此这里人多年并未有多少变化,还和先齐一样,崇尚祖宗,信奉神凤,而在我带人进山寻找失踪的二女之时,村里就有人开始说这是村里多年未曾祭祀神凤,因而神凤降怒,这才收走了两人,往后恐怕还有更大的灾祸发生。刚开始人们还只是半信半疑,不过是相互说说而已,谁知在第二日,人们早上起来,就发现整片田地一夜之间,颗粒无存,所有的麦子均不见了踪影。” 几人听姜震海说到这里,更是惊诧万分,心说有人失踪,也许是有蒙山上来了不知名的猛兽,晚上叼走了人,但是这整个麦田的麦子都不见了,这定然不是野兽所为,其中定有蹊跷。 姜震海苦着脸继续说道:“当时整个村子都慌了,到处寻找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丢了两个人,就已经人心惶惶了,这次连这整个田里的麦子都凭空消失,整个村子一下子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而这失麦之事,村里人都不约而同想到可能是神凤降罪,只是没人知道这灾祸是就此结束,还是会有更大的灾祸发生,因此满村人惊恐之下,悉数聚集到老族长家中,让老族长来拿个主意。” 姜云飞这时不屑地插言道:“这老族长算来如今应该将近百岁高龄了,如此老迈的年龄,我就不信他能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似乎对着怀齐村老族长颇有不满似得。 秦苍羽听姜云飞说老族长已经近百岁高龄,也是不解问道:“老前辈,这老族长年近百岁,人老不讲筋骨为能,难道还能带领全村找寻失麦不成?而方才老前辈说老族长已经过世,老人家这才当上了族长,不知道老族长的死和这件事有无干系?” 姜震海点点头说道:“苍羽,没成想你年纪轻轻,见识倒也不凡,当时老族长虽然年老,但是身子骨倒还硬朗,但是毕竟人老不以筋骨未能,自然不可能带领全村老幼寻找失麦,只是这老族长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因此全村人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求在老族长的门下。” 文凤翎这时奇道:“特殊的本领?什么本领?” “先齐失传已久的扶乩问卜之术。”姜震海讳莫如深的说道。 此话一出口,姜氏兄妹和文凤翎均是浑身一震,姜云飞说道:“大伯,这先齐扶乩之术几百年前就被渤海国定为邪术,严禁再行,如今早已失传,怎地这老族长竟然还会此法?”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这扶乩问卜在整个渤海国早已失传,但是在这怀齐村却还是保留了下来,尽管这是先齐姜氏一族的问天之术,但倒还不如真的失传了好。” 秦苍羽此刻不解的问道:“扶乩问卜之术自古有之,虽然不知真假,但我中原大明也有不少人靠着扶乩问卜算命过活,为何在渤海国竟然被定为邪术?” 姜震海面露哀伤之色说道:“苍羽你是不知,这先齐的扶乩问卜之术恐怕和你所知的算命之法不同,乃是从春秋之时齐国宫廷里问天占卜的秘术,因而极少有人知晓,而且,而且说了两个而且,就见姜震海面色惨白,满脸悲色,浑身颤抖。 众人不解,秦苍羽问道:“老前辈,你怎么了?不当紧吧?”说着赶紧上前将姜震海扶着坐在椅子上。 那姜震海此刻摇了摇头,吃力说道:“苍羽,不当紧。”叹了口气,又说道:“这先齐扶乩占卜被称为邪术,除了自身神秘之外,还因为引乩时要用到一物,过于违背天道人伦,这才被定位邪术,禁止实行。” 文凤翎奇道:“虽然我只知道这被定为邪术,但是如何施为我却并不清楚,为何是违背天道呢?” 姜震海声音颤抖地说道:“要行此法,引乩之时需用到全羊之血,招来神凤,方能问卜,神凤用全羊之血会在黄纸上写下卜卦,怀齐村称之为凤留书。如果没有全羊之血,便无法招来神凤。” 姜氏兄妹一听全羊之血,顿时面色苍白。 秦苍羽不明所以,奇道:“全羊之血?用羊血为何违背天道人伦?我在辽东也见过不少狗皮道人为了破煞而用到鸡血狗血的,这有何稀奇?” 就见姜震海面无血色,摇了摇头,说道:“秦义士,这全羊之血并非是那活羊之血,而是,而是” 秦苍羽见姜震海说了两个而是,便接不下去,好奇问道:“老前辈,而是什么?” 姜震海此刻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好像鼓足力气说道:“这全羊之血并非是那活羊之血,而是人血,又并非寻常人血,而是要用那怀胎已满十月,却未能生产,尚在母体之中的婴孩之血,因为其羊水未破,这才称为全羊之血,取这全羊之血需要直接将母亲肚腑刨开,取出婴孩,再用这婴孩之血,方能问卜吉凶,因此法过于残忍,为取这全羊婴孩之血,几乎是母子双亡,有伤天理,有悖人伦,因此这才被称为邪术。” 文凤翎虽然知道这先齐扶乩术乃是邪术,但是为何被称为邪术,却并不清楚,因此这也是头次听到这扶乩术如此残忍,不禁登时掩口惊呼。 秦苍羽也先是吃惊非常,不过他心中却并非完全相信此法如此邪气,转念一想,却问道:“老前辈,此法的确是有伤天理,不过试想世上女子怀胎十月,瓜熟蒂落,千人中难有一妇人怀胎十月,还不生产的,恐怕这全羊婴孩之血也只是传说吧,哪里会有真的用此邪物之理。” 这时就见姜震海面露苦色,双眼含泪,叹了口气,说道:“正如苍羽所言,这全羊婴孩之血极为难得,虽然千里无一,但并非完全没有,而不幸的是,这怀齐村就有人身怀六甲,满足十月,但不知为何,却没有生产的迹象。” 秦苍羽这才听得目瞪口呆,愣愣问道:“老前辈,难道说你们当真用了这等邪术,杀母取子不成?!” 姜震海这时再也控制不住双眼中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不仅有,而且这不幸还偏偏落在我姜震海的身上。” 姜云飞顿时一跃而起,急道:“大伯,难道说是?”而后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就见姜震海闭上眼长叹一声,说道:“苍羽你不知啊,我姜震海鳏居多年,家中未有旁人,膝下只有一女,唤作怀商,去年出嫁,入了村东头一家的门,现如今刚好怀胎十月,怎知已满足月,却并未有丝毫生产迹象,婆家人认为这是死胎,这在怀齐村被认为是会给夫家带来巨大不幸之事,因而我女被婆家赶回了娘家,而恰在此时,我带人进山,全村人又求老族长要行扶乩问卜之礼,而全村上下只有我女怀商一人可用啊,那日,我匆匆赶回来,回到家中,空无一人,我已经起了疑心,赶紧到凤宫一问,这才得知,原来前日我女怀商已经被人绑进凤宫,已经一日一夜了” 说道此处,姜震海蹲下身来,双手捂面,老泪纵横,姜侍凤一听也惊的捂着嘴也哭了出来,在座的人无不侧目,姜云飞咧开大嘴,哭道:“我说怎么一直没看到怀商姐姐,竟然真的” 秦苍羽就觉得胸中一团怒火直冲顶梁,冲姜震海喊道:“老前辈,这占卜之事真与不真暂且不论,那可是一大一小,两条人命啊,这整个村子竟然都为了这虚无缥缈之事,先将有孕之人赶出家门不说,竟然还要杀戮取血,却没有一人挺身而出,阻止这等令人发指之事,这怀齐村如此逆天而为,自应受到天谴,此事我不愿再管,凤翎,云飞,我们走。”说着腾得就站起身来。 文凤翎虽然也和秦苍羽身有同感,但是这时上前却一拉秦苍羽,在秦苍羽耳边轻声说道:“秦大哥,你这话凤翎也是一般感受,但是凤翎却认为这都是怀齐村的封闭迷信酿成的惨剧,如果我们就此离去,那恐怕” 秦苍羽这时怒火难平,对文凤翎说道:“凤翎,就算再处绝境,竟然牺牲他人,行这等违背人伦之事,实在令人齿冷,满村人竟然能对这有身孕的女子痛下杀手,取出肚中婴孩,再取其血,真是让人听来忍无可忍。” 文凤翎叹了口气,双目望着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当凤翎听闻这等事情不气愤吗?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却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证明给他们看这等只会带来悲剧的问卜没有丝毫作用,才能让这等惨剧莫要再次发生。” 秦苍羽听文凤翎如此说来,这才勉强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一屁股坐回原来的椅子之上,虽然他觉得文凤翎说的在理,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对这整个怀齐村生出阵阵寒意,看着尚在哭泣的姜震海,突然想到一事,不禁又是怒上心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踪 这时姜侍凤上前将姜震海扶了起来,姜震海缓了好久,悲声渐渐止住。 这时秦苍羽气道:“老前辈,令嫒和您尚未出生的外孙,被用来占卜,你却不思为其讨还公道,依旧带领这等村人,想要杀戮人命,活血祭凤,难道你一点慈悲之心,爱亲之意都没有吗?” 姜震海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苍羽,这你可真是误会我了,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怀商被绑之时,我正带人进山,对此事一无所知,而这这扶乩占卜极为隐秘,因此村里人也不敢进去观看,生怕惊扰了神明,因此在凤宫外已经守候了一日一夜了,当时我赶到凤宫,听闻怀商被关进凤宫已经一日一夜光景,老族长也并未出来,村里人也都是人人焦急惶恐,我顿时激怒攻心,不顾众人阻拦,这就闯进凤宫,哪知道里面的情况当真是匪夷所思,让人根本无法捉摸。” 姜云飞这时却说道:“大伯,你倒是先说说我那怀商姐姐到底如何?你都要急死我了。” 姜震海哽咽地说道:“当时我冲进凤宫,就见大殿中各种扶乩所用之物散落地上,而老族长躺倒在大殿之中,一动不动,我赶紧冲上前去,在大殿上却并未见到我女怀商,便发了疯一般到处喊叫,谁知找遍的凤宫,都没有怀商的身影,就好像她从这凤宫中蒸发了一般。” 秦苍羽本来心中尚有怒气,听到这里,也是不明所以,不禁问道:“那老前辈,令嫒到底是死是活?”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到如今为止,没有丝毫线索,如果说死,但是却死不见尸,如果说活,但是整个怀齐村都找遍了,也没有她的下落。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虽然小女下落不明,但是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文凤翎这时却奇道:“姜大伯,令千金至今下落不明,虽然蹊跷,但也并不一定已经死了,或许逃走了也为不可,我看这凤宫并不像有什么机关暗室之类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凤宫下面的那个地穴通往何处?令千金会不会是下到地穴,逃走了呢?”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郡主,这地穴乃是一处天然死穴,在怀齐村之前就存在了,的确并无任何道路通往外面,村里一直相传这地穴是当初那青鸾火凤的巢穴,因此才在这地穴之上建了凤宫,供奉香火,在地穴中典礼祭凤,只是前几年走水,老凤宫烧毁,村里人这才又新建了这凤宫,这地穴实打实的是一处死穴,只有一个出入口,根本不可能通行。话再说回来,就算这凤宫地穴能够通行,但是怀商她如今是一个怀胎待产的女子,万万难以自行解救,而后进入这地穴,再从这死穴里逃离怀齐村。” 文凤翎听姜震海如此说来,也是茫然不知缘故,这时秦苍羽没好气的说道:“老前辈你这人当真奇怪,令嫒如今下落不明,恐怕天下为人父母者,面临此等境地,就算情况再糟糕,没有亲眼看到尸首,都会存一丝儿女尚在人间的想法,为何你却一口咬定令嫒已经身死了呢?另外还有一事也颇为蹊跷,就是那老族长为何也会死在凤宫之中?虽然他年岁不小,但我可不信是刚好在此时寿终正寝了。这件事疑点重重,恐怕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姜震海点点头说道:“苍羽你说的是,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我也认为怀商不见踪影,或许被人救走了也有可能,因此在整个凤宫到处寻找,只是后来村人在老族长手中发现了一物,我这才心知小女恐怕已经无免,而正是这样东西,才致使村里不得已只能再行祭凤之礼。” 众人都好奇的听着姜震武继续说道:“当时我冲进凤宫,村里人也就随着我进了凤宫,村里人一看老族长躺在地上,当时就有人上去查看,见老族长已经死了多时,而当时凤宫之中应该只有老族长和怀商两人,因此村人开始都认为是怀商杀死了老族长,畏罪潜逃,这才下落不明,可是后来人们仔细查看老族长尸体之时,发现老族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面相却是惊恐之色,倒好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因此这才被吓死的一般,又在老族长手中发现一物。” 秦苍羽问道:“老人家,到底是何物?” 姜震海说道:“老族长身死,手中紧紧还攥着一个龟壳,这是用来占卜的法器,而人们在这龟壳内发现一张黄纸,黄纸上用写了十二个血字:凤怒有因,祸由外来,血祭平灾。” 秦苍羽奇道:“这难道就是老前辈方才所说的凤留书不成?” 姜震海点点头说道:“正是,这是老族长扶乩问凤后,神凤留下的凤留书,既然已经有了凤留书,那就说明占卜已行,自然已经取了我女儿肚中婴孩的全羊之血,因此我才认为恐怕我女已经不在人世了。”说着不禁又落下眼泪。 秦苍羽就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似得,但是见姜震海说的确凿,一时也想不到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是姜侍凤说道:“大伯,如果已经有凤留书,恐怕怀商姐姐真的已经” 这时秦苍羽说道:“且慢,老前辈,这风怒有因,祸由外来,血祭平灾是个什么意思?” 姜震海这才止住悲声,说道:“开始大家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纷纷猜测,因为之前神凤降罪之说已经满村皆知,因此人们纷纷说这一切发生的祸患,都是因为神凤震怒,而神凤之所以震怒降灾,乃是由于怀齐村来了外人,因此神凤这才震怒,只有用这外人之血祭了神凤,灾祸自然就会消除了。而老族长因为扶乩问卜,招来神凤,想是神凤怒气尚未平息,这才收走了怀商,留下这凤留书,而这老族长恐怕也是因此惊吓致死。” 秦苍羽听了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是神凤所为,似乎倒也说的通了,只是这说法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姜震海说道:“实话实说,苍羽,这种说法到如今我也是半信半疑,可是这怀商到如今真的是踪迹全无,整个怀齐村找了个遍也没有丝毫踪影,而这怀齐村自古就有祭凤消灾之说,村里人均对此深信不疑,先是之前看守麦田的二人凭空消失,整个麦田又不见踪影,大牛又无端摔死在悬崖,而如今老族长身死,怀商也是向之前姜家丫头一般无二,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多的灾祸,因此人人都坚信不疑,肯定是神凤降罪,因此此时群情激奋,这祭凤之礼势在必行,而祭奠神凤必须由族长带领,因此整个村子这才推举我为了族长,一是因为我年岁在村里较大,颇有威信,二是我女怀商已经献身神凤,因此这才让我带领村人,准备祭凤典礼。” 这时姜云飞突然问道:“大伯,既然如今你当了怀齐的族长了,那血凤石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秦苍羽奇道:“血凤石?,云飞,这又是什么?” 就见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苍羽,这血凤石乃是相传从姜氏祖先来到渤海后代代相传的一件宝物,据说用这血凤石沾上全羊之血,便能唤醒神凤,因此历来都是怀姜氏一族族长持有,由上一任姜氏族长临终前亲手传给下一任族长,因此极为隐秘,就算这怀齐村也几乎没人知道,当时老族长行扶乩之时,需用到血凤石,可是当时在这风宫内,只寻到凤留书,而那血凤石因为从来没人见过,也不知道到底真假,另外在凤宫中也没见到什么奇特的石头,而老族长已经过世,因此这血凤石到底有无,更是无从得知了。不过如果老族长真的是招来神凤问卜,那血凤石就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现今没人知道这血凤石去了哪里。” 姜云飞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文凤翎这时奇道:“云飞,既然这血凤石如此神秘,连怀齐村的人都不知道,你又是为何知道有这血凤石的呢?” 姜云飞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他不久之前来怀齐村见老族长求过血凤石,希望用血凤石召唤神凤,拯救渤海,怎奈老族长一口咬定这只是传说,根本没有什么血凤石,我爹当时怅怅而归,跟我说起此事,我看大伯现在是族长了,因此想到这里,这才出言询问。” 姜震海又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虽然半信半疑,但如今无计可施,也只能顺应村人,实行祭礼,而这祭凤并非占卜,因此并不需要用到血凤石和全羊之血,我便想如果在祭凤之时,如果真的召来神凤,便能向神凤询问我女怀商是否被神凤所收,如果真是神凤震怒,便献上祭品,平息凤怒,免除怀齐村的灾祸。” 秦苍羽这才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几人到的时候,刚好是村里祭凤之时了。”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秦苍羽这时又奇怪的说道:“那老前辈,既然你行这祭凤之礼,自然也是相信这一切是神凤降罪而起,但是为何老前辈你明知道我秦苍羽不是仙使,如何能平息的了神凤的愤怒呢?而你如今却又为何求我秦苍羽查明此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凤书 姜震海听秦苍羽问话,叹了口气,说道:“苍羽,实不相瞒,虽然现今种种迹象都指向此乃神凤所为,但是我到如今年逾古稀,一生从来没见过什么神凤现身,要说这真是神凤所为,说实话我真的难以相信,只是当时真的是无计可施,而我打内心里也不愿平白杀戮无辜之人,只是当时我被村里众人架在那里,无可奈何,当时我就想,而如果招不来神凤,那就说明此事另有隐情,到时候就算舍命一死,我也要找到怀商的下落。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见苍羽你武功过人,见识不凡,又有侠义心肠,这才希望苍羽你能帮这满村老幼查明真相,自此之后以你仙使的身份,满村人均会鼎力相助,事成之后,你也可以以仙使身份,废除这等扶乩之术啊。此刻村里人都相信你是仙使,对你崇拜有加,你如今自然是一言九鼎,一旦查明真相,自然能够废除这祭凤之礼,而我心中也期盼这不是那虚无缥缈的神凤所为,那样我女怀商就还有一丝生望,因此这才无不实言相告。” 秦苍羽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老前辈,既然如此,我也直言,我心中和老前辈一般无二,也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神凤所为,定然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缘故,我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这等惨绝人寰的惨剧莫要再行发生。” 姜震海赶紧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如果苍羽你这能查明真相,找回我女怀商,我这条命就是你秦苍羽的,就算让我即刻身死,我也在所不惜。” 秦苍羽说道:“老前辈无须多礼,说实话,如今事态扑朔迷离,令嫒到底是死是活也很难说,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倒是有了一点想法,现今说出来,大家一起推测,只是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些事我认为并非是神凤所为,只能以此为前提,才能真正查明这事实真相,这些事情如果不是神凤所为,那自然是暗中有人捣鬼,因此只有查明是何人暗中捣鬼,方才能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众人听秦苍羽如此说来,顿时也觉得他说的的确有理,这时文凤翎问道:“秦大哥,那到底是什么人暗中捣鬼?你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我心中的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却不知为何抓不到丝毫头绪,老前辈,你再想一想,现如今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此刻还不知道的?而您方才忘记说了的?” 姜震海听秦苍羽如此问来,也是低头思索,而后摇了摇头,说道:“一切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苍羽你们了,似乎没有什么是没说的了?” 秦苍羽这时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前辈,如果真没有所漏之事,而这一切又不是神凤降罪,而是有人暗中所为,那有件事情就显得极为不合常理了。” 姜震海问道:“敢问苍羽,是那件事不合常理呢?” 文凤翎这时突然说道:“秦大哥,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了,就是那凤留书一事,如果不是神凤降罪,那么这凤留书自然不是神凤所留,而是做鬼之人所为,留下这凤留书扰乱视听。” 秦苍羽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凤留书,试想如果是有人杀了这老族长,而故意留下这凤留书,那么他这么做必然有其目的,只是如今我想不出来有人这么做的动机是何?这么做究竟谁会收益?而老前辈的女儿究竟又为何会卷入其中?按理说此人如此大费周折,布下迷阵,肯定有动机才会如此,可是听老前辈如此说来,除了老前辈因此当上了族长外,似乎并没有人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但是老前辈的女儿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唯一的受益人偏偏又是受害者,因此我才说这凤留书不合乎常理。” 众人此刻听秦苍羽说来,顿时也觉得疑问丛生,这时秦苍羽又向姜震海问道:“老前辈,这凤留书上当真只有这十二个血字,再无其他?” 姜震海这时急道:“的确只有这十二个字,苍羽,你不会是怀疑我是这暗中捣鬼之人吧,虽然我是当了这新的族长,可是我因此失去了唯一的爱女,这怀齐村不过几十户人家,与世隔绝,偏僻贫困,这族长又有何好处?我当来有何益处呢?况且如今人口失踪,口粮也无,试问我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为了这个有名无实的族长,舍弃爱女,无辜杀戮,难道我姜震海疯了不成?” 姜云飞此刻也说道:“秦大哥,别人不敢说,我大伯这人从来是一言九鼎,待人宽厚,这等灭绝人性之事定非我大伯所为啊。” 秦苍羽赶紧摇了摇头,说道:“老前辈,我只是从常理推断,做这件事的人必定有着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只是从动机而言,虽然现在看来这件事唯一的受益人就是老前辈,但我并非是怀疑老前辈所为,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隐情。” 姜震海这才送了口气,说道:“我明白的,这事情如果真的一目了然,我也不会求苍羽你来帮我查明了,只是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都已经悉数告知苍羽你了。” 秦苍羽又仔细想了想这一系列的事情,突然眼睛一转,问道:“老前辈,虽然从常理的动机上无法推断此事,我细细想来,这凤留书还是疑点重重,应该还是要从这凤留书上入手,不知现在这凤留书在何处?能否让我一观?” 姜震海点点头说道:“这凤留书就在这凤宫地穴的供桌之上,因为村民都认为这是神凤所留,因此也一并放在地穴受祭,我这就取来,给苍羽观看。”说着上前拉开地穴大门,闪身进入地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姜震海从地穴里出来,双手捧着一张叠好的黄纸,从地穴出来后就交给秦苍羽。 秦苍羽先是仔细看了看这黄纸,只见两寸来宽,六寸见长,对角折叠,与辽东之时所见的道人画符的寻常黄纸一般无二,他又打开黄纸,只见上面的确写着十二个红字:“凤怒有因,祸由外来,血祭平灾。”字迹已经有些发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否真是鲜血所写。 秦苍羽看了半天,问道:“老前辈,这三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姜震海这才说道:“之前我认为这是老族长扶乩之后,神凤所留,意思是这怀齐村发生的种种祸端,其原因乃是因为有外人来到怀齐村,惹恼了神凤,因此神凤这才降下灾祸,必须要用这外人之血祭奠神凤,平息了神凤的怒火,方能解除这神凤灾祸。” 秦苍羽一听姜震海说到外人,想了一想,说道:“老前辈,实不相瞒,我方才听你讲述之时,就想到了,这一夜之间,能将儿女掳走,后来又将整个麦田洗劫一空,定是有什么人带了帮手,趁夜而为,而且人数还不在少数,方能做到,而姜大牛之事应该只是一场意外,而你们这怀齐村因相信这扶乩问卜之术,不去寻找何人所为,先是无端杀戮孕婴,而后又要用活人之血祭祀神凤,当真是愚不可及。” 姜震海虽见秦苍羽语气虽有些严厉,但却面无表情,便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颇为犹豫地说道:“苍羽,我等也并未愚昧至此,也早有想到可能有此节,只是你说的虽有理,但是恐怕事实却并非如此,如果真是像你说的这样,我姜震海岂能坐视不理?只因这怀齐村地处偏僻,多年没有外人,又在山坳之中,道路难寻,如果不是姜云飞带着你来到这里,你肯定难以找到怀齐村,而且莫说渤海国,就是整个临沂城的姜姓一族,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有怀齐村这个地方,而离此最近的只有西京临沂城,但如今临沂城加入战事,早就满城无人,因此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是到底怎么回事?” 秦苍羽似乎不太相信,眼睛望向姜云飞几个人,就见姜云飞和姜侍凤轻轻点了点头,文凤翎也说道:“秦大哥,姜大伯所言不假,我也是今日午间,方才到了怀齐村的,要不是姜震武伯伯告诉我有这怀齐村,又给我的地图指引,我还真的找不到这里呢?” 姜震海又说道:“苍羽,我已经痛失爱女和外孙,早已心死,唯一的盼望就是查明此事,如今这凤留书你也看到了,我还有和理由欺瞒于你呢?” 秦苍羽神色此刻颇为踌躇,张口问道:“既然你们认为这凤留书上所说乃是外人作祟,神凤震怒,但是这怀齐村从来又没有来过外人,这不是前后极为不合道理吗?老前辈,方才你说祭凤需用外人之血,既然并未有外人,那为何方才我等到了此间,见你等正在凤宫祭凤,凤翎郡主之前你们应该并不知道她会来此,那你们怎么会有这外人之血用来祭奠神凤呢?如果不是我们到的及时,恐怕凤翎此刻已经成了活祭了。”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苍羽,我真没骗你,这怀齐村真的多年没有外人到了这里,郡主是午间才来,而你们几人又是晚间才刚到的怀齐村,肯定与这事无干,只因这凤留书上如此写着,必须用外人之血祭祀神凤,才能平息了神凤的怒火,而整个怀齐村里非要说是外人,那就只有一人,算是个外人。” 众人一愣,秦苍羽问道:“那人是谁?” 姜震海用手一指秦苍羽的身旁的文凤翎,说道:“就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外人 秦苍羽等人见姜震海突然指向文凤翎,说道:“就是她!”几人顿时目光就落在文凤翎身上。 文凤翎见姜震海突然指着自己,慌忙说道:“我?怎么可能呢?,虽然我是外人,但是也是昨日才刚到的这怀齐村,你那麦子丢失之时,我还在临沂镇呢,何曾来过这里?姜大伯你年岁不小,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姜云飞也是愣了片刻,说道:“大伯,你是不是弄错了,郡主可真是从没来过怀齐村啊。” 就见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郡主娘娘,我指的不是你,而是她。”说着姜震海又将指头指向文凤翎,不过这次是稍微偏右了一些。 这时众人才看到姜震海的手指正指在文凤翎身旁的小茯苓身上,就见小茯苓突然面色苍白,眼露恐惧,她本就对姜震海极为惧怕,因此这一路上一直藏在文凤翎的身后,拉着文凤翎的手寸步不离,而此刻见众人都齐刷刷的望着自己,更是惊恐非常,结结巴巴喊道:“我,我没有,我没有,大,大姐姐,不是我,不是我啊。”声音发颤,身子更是往文凤翎身后缩,紧紧靠着文凤翎,似乎想让文凤翎把自己完全遮挡,让众人无法看见自己一般。 众人均是一愣,姜云飞不解地问道:“大伯,这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女童,怎会是引起灾祸的外人呢?看来这扶乩术果真不可相信。”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未胡言,如果真要说是外人,整个怀齐村只有这个女童算是外人,这怀齐村满村姓姜,你们可以问问她的姓名,自然知道我并非虚言。” 姜云飞听姜震武如此说来,在小茯苓身旁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茯苓的头,用自认为温柔的语气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爹娘现在何处啊?” 谁知这小茯苓本来就已经吓得不轻了,她年纪幼小,早已经被村民吓破了胆,而方才见到姜云飞之时,见这人面目狰狞,也就对姜云飞也心存恐惧,因此一路上只是紧紧拉着文凤翎的手,也躲姜云飞远远的,此刻突然见这个长着雷公脸的人蹲在自己眼前,用那鸡爪般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讲话声音瓮声瓮气,如同破锣一般,小脸蛋顿时抽搐了一下,而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茯苓是好孩子,恶鬼哥哥,你别抓我啊。”同时身子完全缩进文凤翎的身后。 姜云飞登时满面通红,尴尬不已,文凤翎这时抱住小茯苓,柔声说道:“小茯苓,你别害怕,这个哥哥虽然长得难看,但是却不是坏人。” 小茯苓这才从文凤翎怀中怯怯的探出头来,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姜云飞,就见姜云飞两只雌雄眼一瞪,冲着小茯苓做了个狰狞的鬼脸,吓的小茯苓赶紧又将头缩进文凤翎怀里,嘴里喊道:“啊,别抓我,我不要。” 文凤翎白了一眼姜云飞,而后轻轻抚了抚小茯苓的后背,说道:“你别怕,这个恶鬼哥哥最是讨厌,他要再吓唬你,你就告诉你大哥哥,让他给你出气。” 秦苍羽这边也瞪了一眼姜云飞,而后冲姜震海不悦地说道:“老前辈,这不过是个未满豆蔻的女童,以她小小年纪,怎可能是她给怀齐村带来灾害?也更不可能是这暗中谋划的幕后黑手啊。”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说她是幕后黑手,只因她不是这怀齐村人,又是在她来到这里后,才发生了种种灾祸,又加上老族长占卜,因此村里人均相信是她来了怀齐,神凤这才震怒,降下了这场劫难,因此村里人才要用她祭凤。” 文凤翎此刻说道:“姜伯伯,这怀齐村不是外人很难进来吗?昨日我到之时,只见这个孩子独自一人在一个破屋之中,我也问她,她说这是自己的家,她既然在怀齐村有家,又为何是外人呢?” 姜震海叹了口气,说道:“郡主,她在怀齐村倒是真有家宅,但你可以问问她姓字名谁,自然就知道我所说不假。” 文凤翎回道:“我知道她叫什么啊,她叫茯苓。” 姜震海说道:“那郡主可知她姓什么吗?” 文凤翎听姜震海如此说来,摇了摇头,这才低头问怀中的小茯苓道:“小茯苓,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啊?” 就见小茯苓这才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说道:“大姐姐,我姓燕,雨燕的燕,大名叫做燕茯苓。” 姜震海尚未说话,就见姜云飞叹了口气道:“那她真的是外人无疑了,这怀齐村全村上下均是姓姜,她叫燕茯苓,那定然是外来之人了。” 这时姜侍凤也蹲下身来,问道:“小茯苓,你既然姓燕,那怎么会孤身一人在这怀齐村里呢?你的爹娘双亲如今在何处呢?” 就见燕茯苓听姜侍凤问道自己的爹娘,顿时双眼又流出泪水,哭道:“我爹爹出远门了,我娘带着我去找爹爹的,来到这里后,没多久娘也不见了,茯苓好想他们啊?”说着靠在文凤翎的怀中呜呜哭泣着。 秦苍羽听得莫名奇妙,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姜震海,姜震海这才说道:“这丫头的娘叫姜美娥,倒真是我们这怀齐村人,说来也是可怜之人,她二十岁头上,父母相继病死,就给她留下了个空屋子,后来有人见她一个单身女子孤苦过活,便好心给她说媒,她也就嫁了村里一家人家,结果过门当天晚上,也不知怎地,他丈夫行房事却死在这姜美娥的肚皮之上,这一下在怀齐村就得了个克夫灾星的名号,被婆婆家赶出了家门,再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这时姜云飞奇道:“大伯,这姜美娥下落不明了怎地这小茯苓会在怀齐村呢?” 姜震海说道:“也就在半年之前,姜美娥突然带着这个女童回到怀齐村的旧屋之中,而那旧屋早就荒废,只能勉强容身,这姜美娥带着这孩子,无有吃粮,便挨家挨户讨些残羹剩饭,以此过活,但只因村里老人依旧视她为扫把星,失踪多年后,如今又带来个来历不明的女童,便纷纷避而远之,后来是我见她可怜,再怎么说也是怀齐村的人,便私下周济他们二人,后来询问之下,姜美娥才告诉了我经过。” 秦苍羽本来就对怀齐村颇有成见,又听闻燕茯苓的生母的遭遇,气的又是皱了皱眉头,不过听姜震海私下周济他们,心中不免对姜震海稍微有了些改观。 就听姜震海说道:“这姜美娥当初被村民赶出了怀齐村,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只好沿着山路而行,过了天门峡,到了离若忘川不远的一个村子,名叫海孤村,因她还会些针织女红,便在那里替人缝补衣衫过活,这海孤村乃是上京凤梧城管辖之下,那里人见她勤快,便收留了她,她便在这海孤村住了下来,后来她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当初祖上从中原来渤海定居的一户燕姓人家,见她孤身一人,又勤劳肯干,便请人做媒,娶了她做了燕家的儿媳妇。这也算安定下来,后来姜美娥生下一个女儿,就是这女童燕茯苓。” 姜云飞不解的问道:“这样也算不错,那为何如今只剩下这小茯苓一人在这怀齐村呢?” 姜震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姜美娥本来也就一心留在海孤村了,谁知后来渤海动荡,海孤村也受了波及,村里人病死无数,而燕家的两位老人相继病死,只剩下了这一家三口,没成想后来若忘川来了一伙外人,这些人都身怀武功,到了若忘川不知道在修建什么东西,而海孤村离若忘川不远,因此这伙人就跑到海孤村强行抓些年轻力壮的劳力,而燕茯苓他爹不幸就被那伙人抓到若忘川充当苦力。” 姜云飞和秦苍羽听闻此处,相视一望,心中都想到这伙人恐怕就是闹海蛇王驾下白蛇使所派的手下所为。 姜震海接着说道:“这一下海孤村真的成了孤村,村中几乎无有男丁,姜美娥带着女儿,衣食都没了保障,本想去若忘川找寻茯苓他爹,谁知若忘川已经被那伙人封锁,无法通过,又有传言当初那些海孤村被抓走的劳力都被杀死在若忘川了,姜美娥哭的是痛不欲生,无奈之下,便只好带着女儿回到怀齐村来。怎成想到了怀齐村没过多久,衣食不饱,心苦伤悲,很快一病不起,这时怀齐村又发生了这等祸事,村民们都议论纷纷,也就有人说是灾星姜美娥带来的灾祸,还有人跑去人家门口咒骂生事,姜美娥连吓带病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只剩下这个女童茯苓孤身留在怀齐旧屋。因此这女童虽然是身在怀齐村,但却并非是怀齐村人。而村里人都相信凤留书乃是老族长扶乩问卜之后,神凤留下的警示,因此众人这才打算将这女童用来祭奠,以求平息神凤的怒火,正在此时,郡主您就到了怀齐村。而后郡主你出手相救,再后来中了凤卵露,便和这女童一起被关在凤宫,村里开祭,紧接着就是苍羽云飞侍凤你们就找到了这里。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醉鬼 秦苍羽听完姜震海讲了小茯苓的身世,方才知道这女孩母亲已死,父亲生死不明,只剩自己在这怀齐村中,此刻就见小茯苓双眼红肿,躲在文凤翎怀中瑟瑟发抖,不难想到这个无依无靠,尚未成年的女童,之前经历了何等的遭遇,就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刚想发作,就见文凤翎突然拉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而后摇了摇头。 秦苍羽见文凤翎示意自己不要责问,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只能压下心中怒火,这时就见文凤翎说道:“姜大伯所说的倒是不错,我到了这怀齐村后,在村口遇到正在拾野菜的小茯苓,我向她问路,她跟我说这怀齐村见了外人就要抓起来,她还热心的带我去她家做客留宿,后来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应是一干人要来抓小茯苓,我这才上前阻止,结果中了这凤卵露,往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没成想原来是你们要抓小茯苓充当活祭。尽管当时姜大伯您可能没想到这可能是有人暗中布局,但是就算真是神凤留书,也不可能所指的是这个尚未及笄的孩子身上啊?” 姜震海此刻脸色稍微一红,颇为犹豫地说道:“唉,当时整个村子的人都快到了疯魔的地步,有人提出来这等提议,既符合凤留书的内容,又关乎到整个村子的生死存亡,因此人们都好像失去理智了一般,不约而同的都是同一个心思,赶紧祭奠了神凤,免除整个村子的灾祸,至于其他的东西,就根本没人会想了,纵然有人阻止,根本不会有人理会,恐怕也难以济事。” 文凤翎点了点头,这才清楚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这时旁边的姜侍凤突然说道:“如此说来,倒也是情理之中,人在极度恐慌和惊惧的情况下,本能的都会想的是牺牲他人,保全自己,不过只是小茯苓不过是个孩子,唉” 秦苍羽听姜侍凤所说,虽然道理上好似无可厚非,但是听来总觉得有些刺耳,颇为不悦。正这时突然姜侍凤话题一转,向姜震海问道:“只是大伯,郡主和小茯苓被当做外人,也就罢了,到不知为何除了郡主殿下和燕茯苓,还有那个男子也一起被吊在地穴之中?那个男子是谁?想必也不是怀齐村人,只是不知道此人为何在此,也被吊在地穴之中呢?” 姜震海听姜侍凤问道那个男子,脸上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显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想点点头,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那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何来到怀齐村,为何醉倒在村中,我都一概不知,不过唯一我能肯定的是他定然也不是怀齐村人。” 秦苍羽本来就已经忘记了还有那个酒醉的男子,和文凤翎燕茯苓一起被怀齐村的人吊在地穴之中,此刻突然听姜侍凤说起此人,他虽然不知道姜侍凤为何要问到此人,但是也是心中也是疑惑,因此并未插话,竖着耳朵听着。 原来姜侍凤一直就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那人似得,可是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这时听姜震海说也不知道那男子到底是谁,不禁奇道:“大伯,这倒奇怪了,你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他怎么会在怀齐村出现,又被一同吊在地穴之中呢?” 这时姜云飞突然说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秦大哥所说的幕后黑手呢?” 秦苍羽和姜震海同时说道:“定然不是此人。”说完两人均是一愣,姜震海说道:“那请苍羽说明为何此人不是幕后黑手,看和我想的是否一致。” 秦苍羽说道:“就从之前所发生的的种种事情来看,虽然并不知道这幕后黑手的目的和动机到底为何?但是能策划出这些事情之人,定然思维细腻,心机极深,绝不是一般寻常人士,而且恐怕还有不少的手下听命,而那男子,却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村落之中,酒醉昏睡不醒,差点糊里糊涂当了祭品,送了性命,被救下之时尚在昏睡,这些事情对其没有丝毫益处,反而差点因此丧命,因此此人绝不会是暗中的谋划之人,老前辈,不知道我想的是否和你想同。”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也是如此想法,当时村里人抓了郡主和茯苓,打算前往凤宫祭凤,怎知道在凤宫门口,就见到此人倒在地上,昏睡不起,鼾声如雷。而此人村里人均不认识,就好像凭空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就这样在凤宫门口呼呼大睡,因为无人认得,那此人定然是外人无疑,因此众人也就索性将此人一同吊在地穴之中,这一日之间,怀齐村同时出了三个外人,因此众人对这凤留书更是深信不疑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外人惹得神凤震怒,因此便打算一同祭了神凤,如果不是苍羽你们到来,兴许因此此人定非幕后之人,只是为何目的,又是如何找到怀齐村的,到如今无人得知。” 姜云飞说道:“如此说来,真是幸好我带秦大哥赶到的及时,不然郡主如果在此做了祭品,那我爹娘可真就是白死了,这渤海国也就真的没救了。” 姜震海听闻此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极为尴尬,又见秦苍羽面色不善,便张口说道:“此刻天色已晚,事情大体上已经讲明,想你们几人奔波一日,定然极为疲惫,苍羽你们几个便早些休息,我今日晚间回去再将这事情好好从头到尾好好想一想,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明日我再和苍羽你们详说。”说罢姜震海未等众人说话,不再停留,慌忙退出凤宫。 此刻小茯苓见再无怀齐村的人了,这才平静下来,只不过还是有些惧怕姜云飞,依旧紧紧贴着文凤翎,而几个人折腾了一整天,早已经疲惫不堪,秦苍羽本有心和文凤翎单独相处,自是有些话要向她询问,怎知道文凤翎也是说头昏脑胀,颇为疲惫,拉着姜侍凤和燕茯苓出了大殿,秦苍羽心知文凤翎的心思,想是她害怕自己问起她拿走识君剑,不告而别之事,因此赶紧躲开了,不过如今她应该不会再自行离去,如果此刻就向她追问,恐怕她脸上挂不住,不如等明日寻个机会,单独再问她不迟,因此也便和姜云飞一同出了大殿,住在左面偏殿,而文凤翎侍凤和小茯苓就住在右边偏殿。 秦苍羽和姜云飞来到左偏殿内,略微梳洗一下,那姜云飞累了一天,此刻倒在床上,不久就扯起了呼噜。 秦苍羽本还想和姜云飞询问一些这怀齐村各种事宜,没成想姜云飞上了床就扯开了呼噜,秦苍羽知道他先是丧亲之痛,心中悲苦,而后又赶了一天的道路,晚间又折腾到现在,身体早已经透支,因此也不好再去打扰于他,自己也和衣躺在床上,不禁又从头开始琢磨着怀齐村的种种怪事。 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疑点重重,心中似乎有个念头,但是却总也抓不住似得,就觉得乱糟糟的一团麻一样堵在心头,似乎真的并无一人能从这些事件中获得实质上的利益,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又想到整个村子,人人都是只为自己,不惜杀死别人来保全自己,想来真的让人心寒不已,真有心不管,但是想到文凤翎所说,如果真的袖手不管,恐怕后面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样的惨剧。 此刻窗外寂静无声,秦苍羽却觉得胸口憋闷异常,烦躁不堪,他一咕噜坐起身来,屏气凝神,催动体内雕琢内气游走全身,又修习了片刻雕斫录,这才稍微觉得有些顺气,心中又想到:“现如今要是大哥或者三弟有一人在此,定然能轻易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可惜自己虽然有心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总是有力不从心之感。” 他之前在辽东之时,经历了尤老爹的事情之后,便对这查案一事颇有兴趣,因此也和李如松赤哥儿时常向宁愿衙门的捕快们了解询问一些查案的方法,自认为颇有心得,怎奈此刻遇到这怀齐村的种种怪事,却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索性不去再想,倒在床上,可谁知无论如何却也无法入睡,脑子里跟走马灯一般,一会是辽东,一会渤海,一会是李如松赤哥儿徐清瑶,一会又是文凤翎姜震武的音容,实在是无法入睡,后来秦苍羽叹了口气,又坐起身来,起身悄悄开了殿门,来到院子中间。 此刻一弯新月照在凤宫之中,皎洁明亮,秦苍羽长长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不由自主的打起太祖长拳起来,现如今他再打这套拳法,已经完全得心应手,和当初影神师父所打无论从速度还是力度都已经相差无几,一会功夫,一套拳法打完,秦苍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可是却没有丝毫兴奋喜悦之情,以前总以为武功越高,那么自身的限制就会越少,就越能活的潇洒自在,谁知这武功越高,这烦恼却也是接踵而至,所带来的憋闷之感比之之前更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偷听 秦苍羽夜宿凤宫偏殿,等姜云飞睡着后,自己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心中无比烦闷,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重明鸟抓来渤海,之后所见所闻都是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当初听大哥李如松讲这渤海国富贵升平,繁花似锦,自己莫由来的崇敬不已,怎知道却是这般一副光景,真真是让人心寒,而他生性良善,最是不喜这等人人只为自己,轻易就牺牲别人生命的事情,又想到这怀齐村的异常怪事,更是毫无头绪,心说如果这时候大哥李如松或者三弟赤哥儿如果在的话,他们定然有办法查明,自己如今该如何是好? 想到李如松和赤哥儿,秦苍羽又想到不知道他们如今在辽东到底如何?是否查出来栽赃自己的幕后黑手了?转念又想到徐清瑶,如今清儿不知寻到她父亲莲花雪徐文长没有,她孤身一人,流落江湖,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越想心情越是烦躁不堪,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就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胸口憋闷,见旁边姜云飞睡的正香,他不忍打扰,起身披了衣服,轻轻打开房门,出了偏殿,顿时觉得一股清凉的空气窜进肺腑,心中稍有些开朗。 这时正逢初秋时光,此刻天交二更,空气湿凉,秦苍羽这才觉得心中烦闷稍去,他打了一套太祖长拳,这才觉得稍有些顺气,但是依旧困意全无,他信步而走,过了正殿,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叹息一声。 正在这时,秦苍羽突然看见文凤翎三人所住的另外一间偏殿里突然又亮起了灯光,不由得好奇心起,心说凤翎他们怎么还没睡吗?也罢,现在我心中气闷,对事情毫无头绪,如果凤翎还没入睡,和她能说道说道,再商量商量如何查这怀齐村的灾祸。 想到这里,秦苍羽轻迈脚步,往文凤翎所住的偏殿走来,刚走两步,就听里面传来文凤翎的声音,就听文凤翎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个小骚蹄子,还敢大言不惭,说是一切都是姜大伯的安排,用来试探秦大哥的,你是违心而为,哼,本宫还不清楚你吗?秦大哥这样的人才,在渤海国那可真是千里难寻,万中难调,你真敢说你自己一点没动什么坏心思吗?” 秦苍羽本无心偷听他们讲话,就想转身离开,不过听文凤翎突然说到自己,不禁楞了一下,脚下停住脚步,这时就听姜侍凤结结巴巴地说道:“郡主殿下,你小声一些,小茯苓刚刚睡着,这事您真的是误会了,侍凤从小就伺候在您身边,只想着这一辈子服侍殿下您,我这条命都是殿下您的,何曾有半点虚言欺瞒殿下。” 文凤翎嘿嘿笑道:“本宫就是因为小茯苓睡了,这才要和你算算总账,你还说不是骗本宫,当时本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秦大哥神情迷糊,可没有强迫你一二,是你自己脱了个精光,趴在秦大哥的身上,要不是我知道你往酒里下了如意香,这才出了一声,你恐怕就好事做成了吧。你这点心思还想瞒过我吗?” 姜侍凤这时也急着说道:“郡主殿下,真的莫要再取笑奴婢了,奴婢真的都是按照爹爹的吩咐做的,不然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往秦大哥的酒里下这如意香啊,不过我也和郡主一般心思,知道秦大哥乃是当时大丈夫,正人君子无疑,不过就算当时秦大哥真的生出色心来,我也不会肯的,咦,郡主殿下,这倒奇怪了,既然你知道明知道酒里面下了如意香,当时你为何不阻止我呢?难道说嘿嘿,殿下方才自己也说了,秦大哥可是千里难寻的啊。” 秦苍羽一听是人家女儿家的私房话,心中惭愧,心说非礼勿听,就想转身,不过听她们说的却是之前他和姜侍凤那日的糗事,心里想着赶紧躲开,谁知他抬了抬腿,却没迈出步子,此刻一听到文凤翎说自己出声阻止,这才恍然,原来当时窗外那声叹息之声果真是文凤翎所发出来的,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激,心说不是凤翎,我恐怕当时真的就难以把持了,如果真的做出这等非礼之事,就算中毒身死,也真是惭愧不已。突然一转念又想到,听他们如此说来,那不是当时自己的丑态被文凤翎尽收眼底,看的是一清二楚吗?顿时脸上阵阵发烧,心中也惴惴不安起来。 这时听到姜侍凤问文凤翎为何不阻止?秦苍羽也是好奇心起,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听着,虽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唐突无礼,偷听人家女儿家的闺房之言,但是实在是不由自主的伸长了耳朵,生怕漏掉只言片语一般。 却听文凤翎嗔道:“嘿嘿什么?你个奴才,竟然还来质问本宫了不成?本宫当时并不知道你给秦大哥喝的是下了药的米酒,只是看秦大哥的状态,想起当初在海蛇王那里看到那些用来试药之人的状况一般无二,这才明白你们给秦大哥下了如意香,当时本宫都要急死了,你们只是听本宫给你们讲过这如意香,可是你们没亲眼见过,要不是秦大哥正人君子,真要是起了色心,那还不七窍流血而亡,你们也当真是不知道这毒药的厉害。” 就听姜侍凤笑道:“没事的郡主,本来我爹是让我下两滴的,后来我也怕出事,就在汤勺上滴了一滴,又兑了白水,这才混进米酒之中,剂量已经极为轻微,应该无有大碍,只不过郡主您如此着急秦大哥,关键时刻还忍不住出声相救,在我看来,真的不是侍凤喜欢秦大哥,而是郡主殿下你吧?殿下当时定是害怕侍凤真和秦大哥颠鸾,倒凤了,依照秦大哥的性子,定然会对侍凤负责,迎娶侍凤,这样郡主殿下不就是嘻嘻,哈哈”说着似乎捂着嘴,发出一阵阵低笑之声。 文凤翎假意怒道:“不就是什么?” 姜侍凤嘿嘿一声轻笑,说道:“殿下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嘻嘻” 文凤翎怒道:“你个打不死的贱皮子,看本宫不撕碎了你的嘴,真是涨了胆子了,现今敢嘲笑本宫了。” 秦苍羽听得直皱眉头,心说这渤海国当真是和中原大明颇为不同,这等事情如果是大明的女子,纵然在闺房之中,也是窃窃私语,哪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言笑不拘,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却大违礼法,躲在外面偷听人家的闺中密语,自己这是入乡随俗了,还有道理怪人家吗? 就在两人调笑打闹之时,突然就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侍凤姐姐,你不用问大姐姐了,就连茯苓也知道大姐姐定然是十分喜欢大哥哥的。” 话音刚落,就听文凤翎和姜侍凤都惊的啊了一声,紧接着想起姜侍凤的声音:“啊,你个小茯苓,不是睡着了吗?竟然不睡觉偷听大人说话?” 这时就听燕茯苓轻轻笑道:“茯苓已经不小孩子了,其实我方才是装睡,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嘿嘿。”而后用一种故作老沉的语气说道:“大姐姐,你别捂嘴了,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啊,就算你捂上嘴,也能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秦苍羽顿时惊讶不已,没想到燕茯苓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话语,这时听文凤翎啊了一声,就见房门一开,秦苍羽再想回避已然不及,就见文凤翎捂着脸跑了出来,她也根本没想到门口此时还站着一位,慌慌张张冲出门来,结果一头撞进秦苍羽的怀中,两个人顿时又都啊的叫了出来。 原来文凤翎听小茯苓一言说到自己的心事,顿时羞涩不堪,拉门就想跑出偏殿,等看清楚站的人正是秦苍羽,本能喊道:“啊,秦大哥,怎么是你?”瞬间满面绯红,心中想到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自己方才和侍凤说的话听去了多少?见秦苍羽表情怪异,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一低头,绕过秦苍羽,一路小跑就出了凤宫。 这时姜侍凤和燕茯苓也看到秦苍羽正愣愣的站在门口,也是满脸通红,姜侍凤同样捂着嘴,惊讶不已,但是眼中却满含笑意,这时就见燕茯苓趴在床上笑着喊道:“大哥哥,你还傻愣着干嘛?这么晚了,大姐姐一个人跑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还不快去找大姐姐回来啊。”说着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冲这秦苍羽笑着做了个鬼脸。 秦苍羽这才缓过神来,扭头一见文凤翎已经出了凤宫,当下也不再搭理侍凤茯苓二人的调笑,转身也赶紧追了出来,一出凤宫大门,就见文凤翎的身影在左边一拐弯,往凤宫后面跑去,秦苍羽赶紧轻声喊道:“凤翎。等等我。”,脚下迈开大步,紧随着文凤翎后面就追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话 第四十三章 夜话 秦苍羽无意间听到文凤翎的闺房密语,此刻见文凤翎出了凤宫,赶紧也从凤宫出来,追赶文凤翎。 文凤翎本来走的并不很快,此刻突然听到秦苍羽在身后喊道:“凤翎,等等。”她浑身一震,心中羞涩不已,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直奔凤宫之后而去。 秦苍羽见文凤翎转过弯了,也是脚下加快脚步,几步绕过宫墙,在凤宫的后墙边,追上了文凤翎。 秦苍羽到了文凤翎身后,就见文凤翎背对自己,身体轻轻颤抖,借着月光,见她一身杏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料想此刻她定然是俏面绯红,秦苍羽的心剧烈跳动,等追到近前,心中也不免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就见文凤翎背对着秦苍羽,双目盯着自己脚尖,轻声说道:“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偷听人家说话不说,还追人家做什么?”双手在身前不知捻着什么,声音紧张中还透露着一丝笑意。 秦苍羽顿时大窘,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说道:“凤翎,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我心中烦闷,在凤宫中透一下气,不成想你们还没入睡,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说的那些跟我有关的话,我是一句都没听见。” 文凤翎听他如此说来,双手一捂嘴,立刻转过身来,只见她满面怒容,却是凤眼含笑,嗔道:“既然你一句都没听到,又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有关你的话呢?” 秦苍羽啊了一声,张了张嘴,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答对,他本就不善说谎,这嘴皮子上的功夫比之姜云飞可是天壤之别,此刻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有些羞愧,再加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之情,眼睛直勾勾望着眼前如花的美丽佳人,耳中完全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之声,脸上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窘迫的表情。 文凤翎看着秦苍羽这窘态,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直笑,向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尖,嘴巴贴在秦苍羽的耳边,柔声说道:“秦大哥,我不管你听没听到,没听到更好,要是真的听到了,你也不准记下那些话,听到没?这样我就不怪你偷听了。” 秦苍羽就觉得耳朵泛起阵阵轻痒,鼻子中闻到一股如桂花般的淡淡清香,已然是神不守舍,魂游天外,早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听文凤翎如此说来,根本想都没想文凤翎为何如此讲话,赶紧用手挠了挠头,说道:“嗯,嗯,凤翎,你放心,那些话我虽然听了,但是早就忘记了,根本不记得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了。” 哪知道文凤翎听他如此说来,突然身子往后一退,一双凤目又微微蹙起,两边樱唇更是轻轻撅起,嗔道:“秦大哥,你就骗我吧,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你没听到的,原来你都听见了,听都听到了,岂能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吗?我就知道你跟着姜云飞,好的学不到,骗人肯定一学就会。哼!我不理你了。” 文凤翎说着假意转身要走,秦苍羽这才明白原来文凤翎方才是诈自己,见文凤翎又要跑开,心中一急,上前一把拉住文凤翎的手,说道:“凤翎,你别走,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偷听你们说话,不过如今听也听到了,你要打要杀,我都悉听尊便。” 文凤翎并非真的要走,此刻又转回身,眼珠一转,满眼含笑,说道:“那好,秦大哥,要想让我原谅你,也不难,只需要你答应我三件事情,我就不怪你了。” 秦苍羽听到文凤翎如此说来,当下说道:“凤翎,这好办,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不违背侠义人伦,只要我秦苍羽能做到的,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我都答应你。” 刚说完,就见文凤翎顿时又是满面怒色,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嘴里嗔道:“你要是不成心答应,你就直说好了,不愿意就算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省的见面都不自在。” 秦苍羽被文凤翎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陪笑道:“凤翎,我没有不愿意啊,我那句说错了吗?我说的是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三百件,我都愿意啊。” 文凤翎依旧不依不饶道:“废话,我还没说哪三件事呢,你就先加上一堆条件,什么不违背天地良心,侠义人伦,又什么你秦苍羽能做到的,一看你就是分明不愿意,你觉得我文凤翎是什么的人啊?会让你去做哪些违背侠义人伦,伤天害理,或者上天揽月,下海擒鳖的事情吗?不愿意你直说,用不着如此欺瞒于我。” 秦苍羽这才恍然,心中就觉得这女子的心真真是琢磨不透,这在意的地方怎么和自己的说话的意思完全是南辕北辙啊,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凤翎,是我不好,我失言了,我真心实意的愿意答应的,你先说哪三件事啊?” 文凤翎白了秦苍羽一眼,说道:“那好吧,这可是你真的真心实意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啊。你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 秦苍羽笑道:“凤翎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了自然会做到。你就说吧。” 文凤翎这才转怒为喜,一对凤目中眼珠转动一会儿,笑着轻声说道:“第一件事情嘛,就是秦大哥你要答应凤翎,不能追究责怪凤翎偷拿了你的识君剑,不辞而别之罪,你能答应吗?” 秦苍羽也想到文凤翎提出的第一件事情可能是此事,当即长出一口气,说道:“凤翎,这个你放心,如果我真的怪你,哪还会和姜云飞一起来这里找寻与你,再说我已经答应震武老人家,还要护送你前往上京凤梧城,当时你不见了,我虽然有些着急,但是却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今日在凤宫之中,见了你只有欣喜之心,当真并无任何怪罪之意。” 文凤翎听秦苍羽如此说来,心中也是一暖,柔声说道:“秦大哥,当初我不告而别,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事情想必你都已经清楚了,当时凤翎是自身难保,因此不愿意秦大哥你再入险地,这才不辞而别,但是我又需要秦大哥你的识君剑砍断锁凤石,召唤青鸾火凤,拯救整个渤海,凤翎只是想事成之后,再将识君剑亲自奉还给秦大哥,便偷偷借走秦大哥你的识君剑,当时只是想让姜伯伯将你困在临沂镇,莫要再来追我,没成想竟然还是把你拖了进来。凤翎这里给你赔罪了,你别怪罪凤翎,这一直是凤翎的心病,因此这第一件事情就是请秦大哥莫要再生凤翎的气了,你不会怪凤翎把你拖进这无关的是非之中吧?” 秦苍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凤翎,这你真就多心了,我哪里会怪你呢?再说了,这也是天意,之前震武他老人家跟我说了,你们渤海的大祭司不是有四句箴言吗?灭齐者秦,续国者秦,剑落石开,凤翔渤海。这渤海国现今只有我一个人姓秦,这不就是说我定然会帮你们渤海吗?又岂是凤翎你把我拖进是非之中呢?” 秦苍羽刚说完,就见文凤翎眼睛瞪得老大,惊讶万分地问道:“秦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我渤海国大祭司?什么箴言?还有这什么什么秦?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我渤海国也从来没什么祭司大祭司的啊?” 秦苍羽见文凤翎不像作伪,也是吃了一惊,这才把姜震武之前的那四句箴言说给文凤翎,而后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就见文凤翎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剑落石开,凤翔渤海,这句倒是我们渤海国自古就有的童谣,可是前面这个灭齐者秦,续国者秦,凤翎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 两人相视愣了片刻,先是文凤翎呃了一声,说道:“想必是如此。”秦苍羽心中此刻也想到,这肯定是姜震武想要将秦苍羽引入其中,因此杜撰了箴言,秦苍羽无奈的挠了挠头,说道:“看来我又上了姜震武他老人家的当了,唉,姜云飞这嘴上的本领真是有源头的。” 文凤翎自然也想到了这点,眼望着秦苍羽怯怯地说道:“那秦大哥,既然这并非是天意指引,那你也没必要冒着生死,跟着凤翎再趟这趟浑水了,凤翎这就把识君剑还给秦大哥,秦大哥还是想办法早日回到大明吧。”说着文凤翎从怀里拿出识君剑来,递给秦苍羽。 秦苍羽这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震武老人家以命相托于我,就算之前那些有些不实,现今我也不会置身事外了,凤翎,我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凤梧城,定不反悔。” 就见文凤翎却又有些失落的表情,说道:“那秦大哥决心送我去上京凤梧城,究竟是因为姜大伯的以命相托,还是真心实意在乎我的生死才这样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诉情 文凤翎在凤宫后问秦苍羽:“那秦大哥决心送我去上京凤梧城,究竟是因为姜大伯的以命相托,还是真心实意在乎我的生死才这样做呢?” 秦苍羽这次倒学了聪明,赶紧说道:“那自然是因为在乎凤翎你的安危,这去上京艰险重重,我也不可能放心你一人独自前往。” 文凤翎听秦苍羽如此说来,心中也泛起一丝甜蜜,这才转忧为喜道:“那既然如此,方才那第一件事情就不算了,因为你是真心实意想护送我去上京,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自然是肯定不会怪凤翎了,既然你本来就没有怪罪凤翎,因此我方才说的第一件事情就不能算是你答应我的了。” 秦苍羽顿时瞠目结舌,无奈地说道:“你这怎地刚说出来就不算了啊?我这不是白答应了吗?说了半天还是被你绕回去了。” 就见文凤翎嗔道:“你还说你不是骗子,刚才亲口说就是三十件三百件都答应,我又没有让你答应三十件,三百件,就是不算了一件,你就这样,哼,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让你送我了,我走了。”虽然嘴上说着走了,可是脚下却并未有任何移动。 秦苍羽果然又着急道:“好好,你说不算就不算,那你赶紧说这余下的三件事吧,我都答应你还不成?” 文凤翎嗔道:“这次你不会反悔了吧?” 秦苍羽点了点头,就听文凤翎气呼呼地说道:“方才那件事不算,那么这第一件事就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侍凤那个疯丫头怎么诱惑你,你都不能对她动心?这件事不伤天害理,不违背侠义人伦吧?” 秦苍羽万万没想到文凤翎竟然说的是这等的事情,一下子连脸到脖子都通红起来,神色尴尬,说道:“凤翎,我对侍凤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而且侍凤也是个好姑娘,那天她不过是按照姜老人家的安排试探于我,才如此的,也并非是她真心实意,说来我还要谢谢凤翎你,多谢你当时出声相救。” 文凤翎白了一眼秦苍羽,说道:“那我问你,虽然当时你吃了有如意香的米酒,但是从你内心里,到底有没有对侍凤起意?” 秦苍羽赶紧说道:“我当时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能对侍凤有任何歹意了。” 文凤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信了你了,只是你已经答应我了,不管之后侍凤再怎么诱惑你,你也不能对她有意思。”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凤翎,你放心,自然不会,我之前就和侍凤保持距离了。” 文凤翎这下子顿时喜笑颜开,说道:“秦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坦荡荡的大丈夫,绝不会为一点女色就轻易坠入邪道的。” 秦苍羽听了脸上一红,也只是讪讪笑笑,心说:“幸好当时没有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然肯定让凤翎瞧不起自己了。还是赶紧转移这个话题吧,省的一会露了马脚。”嘴上赶紧问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这时文凤翎心情大好,秀面含笑,听秦苍羽问第二件事,顿时神情庄重起来,说道:“秦大哥,那就是凤翎如今还需要借用你的识君剑,虽然凤翎知道你心中并不相信斩断锁凤石,就会招来鸾凤,拯救渤海的传说,但是这在渤海国自古流传至今,无论如何,凤翎也要一试,之后定然将剑完璧归赵,不知道秦大哥答不答应,这就是第二件事。” 秦苍羽笑了笑道:“这有何难,不用你说,我也会答应你,识君剑就由你保管,等你事成之后,再还我不迟,我自然答应你。” 文凤翎见秦苍羽答应的爽快,这才将识君剑又重新收回在自己怀中。只是这时秦苍羽说道:“倒是有一件事情,也想让凤翎你答应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文凤翎肯定地说道:“我知道的,秦大哥,你视这识君剑如同生命,既然凤翎如今保管,自然也会是当成自己的性命看待的,哪怕凤翎性命不要,也绝不会让识君剑有失。” 却见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并非如此,我想说的是,剑虽然珍贵,但是凤翎你更要珍惜你的性命,此去上京,艰险重重,你可莫要再自行行动,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我和云飞来得凑巧,你恐怕就,之后我保护你上京,你可切莫再有什么古怪的想法,私自行动了,你能答应我吗?” 文凤翎本以为秦苍羽是在乎识君剑,可没成想秦苍羽原来是说的是自己,顿时心中感动万千,幽幽说道:“多谢秦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在乎我,我自然答应你,往后寸步不离你左右。” 秦苍羽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有第三件事呢?” 文凤翎此刻脉脉含情的望着秦苍羽,听他问道自己第三件事,脸上一红,嘴上说道:“这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因为之前想的三件事,方才第一件事不算了,因此我还没想到这第三件事让你答应我什么?暂且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秦苍羽笑道:“那好吧,等你想到再说吧。我绝不反悔赖账的,尤记铁匠铺从来都是足金足两,童叟无欺。”他心神此刻放松,竟然不自觉的将好久不说的话顺口说了出来。 文凤翎白了他一眼,心中却偷偷想道:“这第三件事是希望我们渤海能够渡过此劫,等动荡平息后,秦大哥你能亲自向父王提亲,迎娶于我,只是这等事情,让我一个女儿家如何能说得出口啊。”想到这里,脸上不禁一阵羞红。 文凤翎自想自的心思,神色颇不自然,秦苍羽也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刚想讲话打破这层尴尬,就在此刻,突然有个人从凤宫的墙壁拐角处走了过来,这人似乎根本没看见秦苍羽和文凤翎站在这里,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摇摇晃晃,拐过拐角,直接面对凤宫后墙,站在那里,低头就去解扎裤子的腰带,看样子似乎是想小解。 文凤翎一见,顿时脸上一阵通红,扭头背过身去,秦苍羽也看出来那人是打算小便,皱了皱眉,说道:“这位兄台,有人在此,兄台如要方便,旁边就有方便之所。” 那人低着头,根本没想到深更半夜,这凤宫背墙处竟然还有人,正憋得难受,刚想方便,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虽然秦苍羽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也把此人吓得浑身一激灵,顿时将尿意吓了回去,双手抓着裤子,扭转回头,就见一男一女,女的背对着自己,而那男的应该就是方才说话之人。 秦苍羽等那人扭过头来,借着月光,这才看清,原来正是白日里吊在凤宫地穴之中的那个男子,也不禁一愣,说道:“怎么是你?” 文凤翎听秦苍羽语气惊讶,也忍不住好奇转过身来,一看也是一愣,这时就见那人赶紧两三下扎好裤带,而后深施一礼,说道:“这位公子和小姐,吾真不晓得二位在此,又寻不到茅厕在哪里,情急之下,失了礼数,还望见谅。” 秦苍羽听此人讲话语调怪异,似乎根本没有正常说话的抑扬顿挫,而是只有一个声调,所说话语也是半白半文,根本不像正常人的讲话,倒像是戏台唱戏一般的腔调,心中纳闷不已,不过见此人行礼,自己也赶紧还了一礼,说道:“在下秦苍羽,今日白天曾见过兄台,只是兄台当时酒醉不醒,没成想又在此处相见,敢问兄台此刻觉得如何?” 那人听眼前此人说自己叫秦苍羽,愣了片刻,突然就打算上前跪行大礼,嘴中依旧用那奇怪的强调说道:“原来汝就是恩公秦仙使啊,多谢恩公救吾之恩。” 秦苍羽见那人想要跪倒,赶紧上前用手一扶,说道:“兄台不要多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就见那人笑呵呵的,眼中满是感激之色,拉着秦苍羽说道:“不可,既然此刻见了恩公,吾定要和恩公痛饮三千坛,报答救命之恩,恩公,吾知道哪儿有好酒,定要和恩公一醉方休,哈哈。” 秦苍羽就觉得一阵酒气扑鼻,心说此人刚刚酒醒,酒气还未散尽,又喊着要喝酒,顿时皱了皱眉头,尚未说话,文凤翎此刻走了过来,说道:“你这醉鬼,刚醒了又要喝啊,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说话怪里怪气的?” 那人见眼前站着一个俏丽的美女,捏着鼻子,满脸不屑之色,赶紧刚开秦苍羽,冲着文凤翎施了一礼,说道:“吾见了恩公秦仙使,太过忘形,忘记说了,吾名柳慕海,敢问小姐芳名。” 文凤翎随口说道:“我叫,嗯我叫柳凤歌。你叫柳慕海,柳慕海,咦,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你也姓柳?难道你也是鸾栖柳家的人吗?”说着不禁上下打量起这个醉鬼来。 这个叫做柳慕海之人听文凤翎说叫做柳凤歌,又施了一礼,说道:“柳小姐,虽然吾与汝都是姓柳,但是吾却不是柳家的人。”而后望了望文凤翎,又看了看秦苍羽,脸上突然泛起一阵苦笑道:“仙使佳人,夜半人约后花园,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啊,看来是吾该死,唐突冒犯这等好事,还望恕罪,吾本想叫秦仙使一同畅饮一番,看来不是佳期,吾这就离去,不打扰二位了。”说着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慕海 秦苍羽和文凤翎在凤宫后面遇到白日那被一同吊在凤宫之中的男子,两人得知此人名叫柳慕海,但是柳慕海见这夜半三更,秦苍羽和文凤翎一同在这凤宫之后,便以为他们是在这凤宫后面幽会,以为自己撞了人家的好事,急忙转身离去。 文凤翎本来心中就有女儿家的心思,只是一直并未捅破,因而和秦苍羽尚能如此,可是如今被这柳慕海直言说了出来,顿时心中大羞,见柳慕海已经没了踪迹,看了看秦苍羽,觉得此刻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如此说话,实在不雅,便赶紧说道:“秦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赶紧回去,不然侍凤他们又要担心了。” 秦苍羽只是望着柳慕海的身影消失在后墙拐角处,心中充满了疑问,不过此时也不是合适的询问之时,听文凤翎如此说来,想两人已在这里呆了多时,的确有些不妥,点头说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去。”文凤翎在前,秦苍羽在后,两人相继往前而走。 刚到了凤宫门口,迎面碰上了姜侍凤,就见姜侍凤提了个灯笼,脸上似笑非笑,一见秦苍羽和文凤翎回来,赶紧上前说道:“秦大哥,郡主,你们怎么才回来啊,你们出去半天了,我这正要去找你们呢?还以为你们两个扔下我们,一起偷偷走了呢?”话语中充满了戏谑调笑的语气。 秦苍羽脸上一红,文凤翎冲侍凤一瞪眼,假意怒道:“你个不知好坏的奴才,瞎说什么,回去看本宫不撕了你的嘴。” 姜侍凤丝毫没有任何害怕之情,上前拉着文凤翎的手,笑着说道:“郡主,我该死,我又多嘴了,时候不早了,郡主赶紧回屋安歇吧。秦大哥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冲着秦苍羽微微一笑,弄的秦苍羽也是好不尴尬。 文凤翎拉着姜侍凤快步回到偏殿,见小茯苓早已经睡下,两人和衣也躺在床上,姜侍凤笑着问道:“郡主,奴婢知道你的心思,你和秦大哥是不是已经冰释前嫌,私定终身了?” 文凤翎嗔道:“你这死丫头,就整日里胡说八道吧,还是我太惯你了,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哼。”两人虽然名为主仆,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因而如同亲姐妹一般,相互间讲话并无隔阂禁忌。 这时文凤翎又说道:“侍凤,你知道刚才我和秦大哥遇见谁了吗?” 姜侍凤笑着说道:“遇见谁了,难不成是月老吗?这三更半夜的除了你和秦大哥,也只有月老不睡觉了,是不是他给你和秦大哥牵红线了?” 文凤翎此刻无心和姜侍凤调笑,正色说道:“别胡言乱语了,我跟你说正事呢。” 姜侍凤这才收起笑容,问道:“郡主,你们遇见谁了?” “侍凤,你认识一个叫柳慕海的人吗?”文凤翎突然问道。 姜侍凤听了这名字,面带疑色,想了一想,说道:“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姓柳?是柳家的人吗,郡主?” 文凤翎说道:“方才我和秦大哥遇见之人,就是和我一起吊在地穴中的男子,他说他叫柳慕海,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我当时问他,他说却不是柳家的族人。这人讲话腔调极为怪异,而且自称从不说我,而是说吾,当真是奇怪,我肯定听过此人,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就见姜侍凤眼珠转动,说道:“之前我在地穴之时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得,柳慕海,慕海,吾,吾,啊?我想起来了。” 文凤翎听侍凤如此说来,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两个人一同翻身而起,面面相觑,同时惊道:“难道是他?” 秦苍羽见文凤翎和姜侍凤回到偏殿,窘迫之心渐去,心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见了文凤翎总是感觉脑子不好使了一般,他摇了摇头,刚要打算回到自己的偏殿里,刚刚转身,就听到凤宫外面有人叹息一声,用那奇怪的音调说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秦苍羽一下子就听出来,讲话之人正是方才遇到的柳慕海,秦苍羽好奇心起,此刻他并无困意,又对这柳慕海充满疑问,便想一探究竟,他来到凤宫门口,轻轻拉开宫门,隔着门往外观看,就见宫门外的空地上,柳慕海右手单手支着一根木棒,左手握着一个酒壶,眼望明月,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又好像向什么人询问一般说道:“青鸾,汝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刻汝吾共望明月,可知吾思汝念汝否?” 说罢就见柳慕海举起酒壶,嘴巴对着酒壶嘴一阵豪饮,没几下就将一酒壶酒饮尽,柳慕海将酒壶放下,双手握着木棒高高举过头顶,前脚弓步,后腿伸得笔直,而后就见他身子往前一窜,快如猿猴一般,那木棒挂着风声,呼的一下,自上而下劈了下来,尽力十足,迅猛无比。 这一棒看似普通,有些像单刀的力劈华山的招数,只是劲道更猛,但是秦苍羽看了不禁大惊失色,因为这招数他曾经见过有人用过,顿时想起当初在团山堡遇见的倭匪山田,所用的武士长刀的招数就是如此,这柳慕海此刻虽然手中所用的乃是木棒,但无论从力道还是速度上,那山田都难望其项背,如果柳慕海此刻手中是一把武士长刀,那威力恐怕更要大上几倍。 这时就见柳慕海身形急转,脚下步法灵动,好似灵猿一般,口中呼喝有声,举手投足,闪展腾挪,瞬间就出了十几招,手中木棒一棒快似一棒,一棒猛似一棒,突然就见他身子如箭般向前一跃,一棒击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那棵树顿时一晃,落下无数黄叶,柳慕海双手握棒,在空中挥舞击打这纷纷落叶,那些树叶在空中碰到木棒,均化为粉碎,散落地下,把秦苍羽看的是目瞪口呆,也忘记了自己是在偷看,忍不住喊道:“好,好功夫。” 柳慕海夜半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喊话,虽然声音并非很大,但是此刻夜深,因此听得极为清楚,当下一转身,眼露寒光,问道:“何人在此?” 秦苍羽当下无比懊恼,但是既然已经被柳慕海发现,索性不再躲藏,从凤宫门口转出身来,双手一抱拳,说道:“柳兄,是我,秦苍羽,我并非刻意偷看柳兄练武,只是方才听到柳兄吟了李太白的诗句,心中好奇,这才一看,刚好看到柳兄练功,不自觉的喊出声来。” 柳慕海一看是秦苍羽,脸上顿时转怒为笑,赶紧还礼道:“原来是秦恩公,不妨事,不妨事。”他看了看只有秦苍羽一人,又问道:“敢问凤歌姑娘呢?” 秦苍羽脸上一红,说道:“凤歌姑娘已经回去休息了。刚才只是碰巧,想必柳兄误会我们了。” 柳慕海哈哈笑道:“不误会,不误会,唉,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真是让吾堪堪羡慕不已啊。” 秦苍羽更是脸红脖子粗,讷讷说道:“柳兄,你这恐怕是真的误会了。” 柳慕海见秦苍羽脸都红了,知他害羞,当下也不再细说,上前一拉秦苍羽的手,说道:“既然凤歌姑娘不在了,那自是极好,此刻正好有酒,吾定要和恩公畅饮一番,方为快事。”说着拉着秦苍羽到了一棵树下,然后柳慕海从树后抱出一个大酒坛和一个酒碗,喜笑颜开的冲这秦苍羽就过来了。 秦苍羽一看,心说此人可真是嗜酒如命啊,昨日差点喝死,这刚苏醒过来,又抱了这么大一坛酒出来,当下不禁皱了皱眉头。 柳慕海到了秦苍羽近前,说道:“恩公,这个可是这村子里上好的米酒,实不相瞒,是吾窃出来的,吾没别的本领,就是喜欢畅饮,因此鼻子对酒香极为敏感,到了这里后,竟然被吾发现藏有如此美酒,嘿嘿,吾忍不住就,吾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讲什么,恩公不要见怪。”说着也不管秦苍羽是否愿意,自己手上用力,将封泥扣去,这封泥足有两寸多厚,早已干固在坛口,柳慕海轻而易举就将这封泥扣去,这手力让秦苍羽又是吃惊不已。 等柳慕海打开封泥,一股酒香瞬间就飘出酒坛,秦苍羽起初并不想喝酒,但是他多日未曾饮酒,上次虽然在临沂镇喝了些米酒,但是因为下了如意香,没喝多少就昏昏沉沉了,虽然这坛酒是柳慕海偷出来的,但是秦苍羽此刻闻到酒香,似乎也勾动了肚中的酒虫一般,也是口舌生津,跃跃欲试。 秦苍羽当初在辽东之时,也曾和李如松赤哥儿一起偷酒吃,因此对着偷来的酒并无芥蒂,二来他虽和柳慕海初次相见,但是觉得此人武功高强又颇无心机,就连这酒是偷来的也毫不避讳,直言相告,为人坦荡,因此对此人甚是喜爱,当下也不拒绝,接过柳慕海递过来的酒碗,在酒坛中舀上来一碗,放在唇边,就觉得浓香四溢,比之临沂镇的米酒还要浓郁,忍不住赞道:“真是好酒。”说罢抱起来酒碗,一饮而尽。 柳慕海一见,哈哈大笑道:“看来恩公果然是极爽快之人,当真英雄。”说罢捡起地上的酒壶,也盛了满满一壶米酒,和秦苍羽对饮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这坛酒足有十斤左右,不一会儿就下去了一半,秦苍羽方才心中郁闷,此刻放开了胸怀,畅饮一通,顿时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起来,而柳慕海生性好酒,此刻能有如此英雄人物对饮,当真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事,喝的也是畅快淋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柳生 秦苍羽在凤宫外遇到柳慕海,柳慕海心念秦苍羽救命之恩,捧出美酒,两人深夜就在这凤宫外,月光下,意气相投,把盏对饮,顷刻间就将一坛酒喝去大半。 两人席地而坐,都喝的极为痛快,酒过三巡时两人都微微有了些酒意,就见柳慕海见秦苍羽也是能饮豪爽之人,和自己喝的旗鼓相当,不禁对秦苍羽一挑大指,说道:“恩公,好酒量啊,能和恩公如此性情中人对月同饮,真是痛快无比。” 秦苍羽见柳慕海这才刚刚酒醒不久,又能如此豪饮,也是心生敬佩,他早先曾听剑隐俞大猷讲过,看人看酒品,人的酒品最能表现他的人品,就见柳慕海饮酒毫不拖泥带水,讲话做事更是干净利落,当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因此更是对柳慕海产生了爱惜之心,将自己酒碗中酒水饮尽,而后问道:“敢问柳兄从何处而来,想这怀齐村避世偏僻,道路难寻,为何柳兄独自一人,到了此间,却又为何醉倒在这凤宫门前呢?” 柳慕海听秦苍羽如此问来,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说道:“恩公。” 秦苍羽听闻摆了摆手说道:“柳兄你就不要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恩公什么的就不要再说,我就称你为柳兄,你就叫我苍羽就好。” 柳慕海听秦苍羽此言,顿时浑身一震,嘴里轻声念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而后哈哈大笑,说道:“当是如此,果真如此,酒逢知己千杯少,在这渤海之地竟有人视吾为知己,当真痛快,好,吾就叫汝苍羽,既然汝吾现为知己,那吾自然坦诚相告,苍羽,其实吾并非是这渤海国之人。” 秦苍羽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想到:“柳兄讲话腔调,遣词用语的确是和渤海不同,应当不是渤海人士。” 柳慕海突然神色一黯,说道:“苍羽,吾与汝一见如故,坦言一句,汝觉得吾为人如何?” 秦苍羽说道:“柳兄,虽然和你交谈没有几句话,但是就从喝酒来看,足以感觉到柳兄你豪迈爽朗,应是个至性至真之人。” 柳慕海颇为感动,说道:“苍羽,得汝为知己,虽死无憾,实不相瞒,柳慕海是吾到了渤海所用的名字,而吾实则乃是东海扶桑国人,真名叫做柳生宗矩。” 秦苍羽见柳慕海武艺不凡,也想到他应该来历不凡,但是并未想到他竟然是来自东海扶桑,脸上也现出惊讶之色。 柳慕海接着说道:“从苍羽汝这表情来看,是否得知吾乃扶桑人,是否也认为吾是倭匪,也就对吾心存芥蒂?” 秦苍羽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柳兄莫要误会,只是实在是超出苍羽想象之外,一时失态,还望柳兄莫要见怪。我干了这一碗酒酒,向柳兄赔罪。”说着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柳慕海也举起酒壶,将壶里酒水喝尽,说道:“苍羽啊,汝乃是常人表现,何罪之有,吾又有何道理怪汝,如今无论大明朝鲜,还是这渤海,凡是听闻扶桑,莫不视之为倭寇海匪,不是惊惧躲开,就是恨不得手刃之,而苍羽已经知道吾出身扶桑,还能与吾共饮,吾感激不尽。唉!” 秦苍羽听柳慕海叹息一声,又将酒坛拿起,先给柳慕海满上一壶,自己又斟满一碗,这才说道:“柳兄,我也实言相告,其实我也并非是渤海人士,而是来自大明辽东,柳兄切莫如此哀叹出身,虽然当今海匪侵扰海疆,因其中混有扶桑人,因此被大明渤海称之为倭寇,但实则这倭寇的头领,无论是当初的王直徐海,还是现今的东皇徐天波,出身均是我大明人士,因而我认为,无论是扶桑渤海,还是大明,既有为恶之人,也有良善之辈,我大明也有不少作奸犯科,作恶多端之徒,但并不能说我大明人人均是匪类,同样,柳兄虽然出身东海扶桑,但是也并不能说明扶桑人人都是倭寇海匪啊。而柳兄你心无顾忌,毫不隐瞒,直言相告,更说明柳兄你乃是至情至性的真豪杰。” 柳慕海听闻秦苍羽之言,心中感激不尽,将酒壶举过头顶,说道:“苍羽汝真乃有识之士,此言令吾感怀,在这渤海国内,明知吾乃扶桑人,却不冷眼避之的,苍羽你是第二人,当受吾一敬。”说罢一口气将壶中酒饮净,秦苍羽也同样为之。 秦苍羽放下酒碗,说道:“说来也是惭愧,虽然我并不认为柳兄你是为恶之人,但是如果在大明,对大多数人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仇视异己乃是常性,听闻扶桑人,自是认为是倭匪宵难免有些偏见。” 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这吾也清楚,莫说大明,就是在这渤海,也是一般无二。一年前吾来至渤海,尝尽了此处的人情冷暖,人人对吾避之不及,受尽白眼。” 秦苍羽不禁想到怀齐村对外来之人的种种作法,也是心有所感,喟然一叹。 柳慕海若有所思,像是对秦苍羽所言,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吾柳生一族,实乃是扶桑近畿大和国的豪族,家田百亩,在整个扶桑也是名门望族,而吾父名曰柳生宗严,精习剑道,更是享誉盛名的剑道大师。” 秦苍羽颇为惊讶,说道:“虽然见柳兄武艺超群,没却没想到柳兄竟是出身豪门,武林世家,怪不得有如此身手,倒是苍羽失敬了,既然如此那为何柳兄却背井离乡,远走海外呢?” 柳慕海面色一沉,声音凄苦说道:“此乃因为如今扶桑国在应仁大乱后,国内群雄并起,各大名混战不休,吾柳生一族,虽是豪族,但举国如此,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因吾父柳生宗严在扶桑声名遐迩,众多大名意欲招募吾父,吾父虽不愿出仕,但为保全族上下,身不由己,最终只能妥协,卷入这动荡纷争,先是归于大和国筒井氏,后有归于松永弹正旗下,这松永氏与多武峰净土宗僧众交恶,而吾自小笃信净土宗,实不愿见吾父与多武峰交战,愤而离家,想要外出游历,但是整个扶桑无一处不是尸横遍野,战火纷飞,犹如人间炼狱一般,吾也心灰意冷,后来听闻大海西面有一大国,名曰大明,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富贵风流地,繁华似锦乡,国民久不知战事,承享太平,吾便心生向往,乘船前往大明,谁知海上遭遇神风,吾不幸落海,侥幸不死,竟被海水冲到这渤海国之地。” 秦苍羽虽然从没听过什么应仁之乱,柳生氏,筒井氏,松永氏,也不知道什么是多武峰净土宗,但是柳慕海所说的大概意思却也清楚,不禁说道:“柳兄,实话实说,我大明虽然承享太平,但是却也并非如柳兄所说的那样的神仙之乡,北面鞑靼常年虎视,国内也是暗流涌动,只是因为主上圣明,朝有名臣,外有猛将,因此这才无有大的战事。倒是柳兄你竟能身遭海难不死,足以说明柳兄你是个福泽深厚之人,我大明有句老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不过”说道只是,秦苍羽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柳慕海微微一笑,说道:“苍羽,既然汝视吾为知己,还有何言不能直说,但讲无妨。” 秦苍羽这才问道:“只是柳兄你武功盖世,莫说这些怀齐村的村民,就是苍羽,恐怕也不是柳兄的敌手,怎地会被这怀齐村的一干村民所抓,吊在凤宫中呢?究竟柳兄到了这渤海国发生了何事呢?” 柳慕海苦笑一声,说道:“是否是有福之人,吾并不知晓,不过应该也是命中注定之事,叫吾在这渤海,遇到了吾命中之人。” 秦苍羽心生好奇,问道:“命中之人?柳兄,我记得你方才说在这渤海国内,不惊惧你是扶桑人,我是第二个,而柳兄所说命中之人,应该就是这第一个人吧,方才又见柳兄颇有相思惆怅之情,想必此人定是柳兄的红颜知己吧?” 柳慕海此刻眼中露出一丝柔情,抬头眼望明月,说道:“不错,在这渤海国内,除了苍羽汝外,只有青鸾一人不视吾为凶贼恶匪。” 秦苍羽就觉得青鸾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突然想到文凤翎的亲姐姐,渤海国的未来女王,封号青鸾公主,不禁大惊失色道:“柳兄,你说这青鸾,莫非是当今渤海王驾前的青鸾公主不成?” 柳慕海眼中透出柔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她正是青鸾公主,只是当初她虽然知道吾乃扶桑之人,但吾却并不知她乃是渤海公主。也正因为如此,吾才会只身来到了这怀齐村。” 秦苍羽这下不禁是吃惊,更是疑惑,一时难以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嘴里问道:“柳兄,这,这是何缘故?” 柳慕海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苍羽,此事关系重大,不过吾和苍羽你一见如故,汝又视吾为当世知己,既然问起,吾自当毫无隐瞒,悉数告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倾慕 化名柳慕海的扶桑人柳生宗矩,和秦苍羽说到青鸾公主,秦苍羽不明白这青鸾公主和这柳慕海只身来到怀齐村有何干系,出言相问,柳慕海叹了口气,说道:“苍羽,吾身负重大干系之事,这才费尽心思,找到这怀齐古村。这还要从吾遭逢海难,昏死在凤梧城不远处的海滩说起。” 原来这柳生宗矩一心想避开国内的群雄割据,攻伐不休,只身渡海,遭逢海难,后来被海水冲在距离凤梧城不远的一处沙滩之上,昏迷不醒。 恰逢那日,青鸾公主去海边祭奠亡母,回城途中,见一男子衣衫破烂,趴在海滩之上,青鸾公主心生怜悯,命人将柳慕海救下,安排在凤梧城的官驿调养。 这柳慕海昏昏沉沉,过了几日这才苏醒,在驿站得知乃是青鸾公主救了自己,便想面见公主,以示谢意。哪知道因他自报是东海扶桑人,驿馆之人顿时变了脸色,本来想要报官,只是不知道此人和青鸾公主有何干系,便将其逐出驿馆,这柳慕海只好到凤梧宫想要求见公主,但是因其身无分文,又衣衫褴褛,没有钱财贿赂看门之人,屡被刁难,只好每日混迹在凤梧宫周边,希望能碰到公主外出,好当面道谢,谁知一等多日,也没见到公主出宫。 后来因为其讲话怪异,人们逐渐得知其又是出身扶桑,因而很快在凤梧城里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当真是穷途末路。 没办法,柳慕海不敢再逗留在城里,只好跑出凤梧城,隐于城北的山中,因其身有武功,倒也勉强抓些野味果腹,当下也不敢再提自己出身扶桑,后来自己每日打些野味,砍些柴草,到凤梧城换些银钱,勉强度日。 大概半年光景,一次柳慕海正背着柴草,想去凤梧城卖掉,路过北门,就见一众孩童围着一个妙龄女子,嘴里喊着:“青鸾姐姐,再给我们唱一曲吧。” 柳慕海登时浑身一震,赶紧来到这些孩童之后,望向那女子,就见那女子一身青衣,外披菱纱,笑容可掬,一颦一笑间,好似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乌黑的秀发高挽成峨状的发髻,一根碧绿色的凤钗斜插在其间。 此时就见这女子轻启红唇,目光流涟,正唱着一曲,那一众孩童都静静的听着,柳慕海虽然听不太懂这女子唱的什么?但是也觉得这女子声音轻灵,宛如天籁一般,他站在后面,驻足倾听,一时也听得入神。 这时一曲唱闭,那女子眼光流转,也看到柳慕海站在后面,朝着柳慕海微微一笑,好似海棠花开一般。柳慕海登时楞在那里。 就见这女子来到柳慕海身前,轻声说道:“这位大哥,你也有兴趣听这诗曲吗?” 柳慕海脸上微红,呃了一声,这才说道:“是啊,这曲儿婉转悠长,极为动听。” “真的吗?这曲儿是我自己胡编乱写的,到让大哥见笑了。” 柳慕海愣愣的说道:“不不是啊,当真是吾的肺腑之言。” 这女子听他讲话用词怪异,音调也颇为特殊,这才自己端详了一下柳慕海,说道:“这位大哥好面善啊,我们是否之前曾经见过呢?” 柳慕海颇为紧张的问道:“方才听他们叫小姐青鸾姐姐,敢问可是这渤海国上京凤梧城的青鸾公主吗?” 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听大哥所言,好似不是我渤海国人啊?” 柳慕海这才喜笑颜开,说道:“啊,吾的确不是渤海人,吾在此是正是来寻公主你的。” 青鸾公主奇道:“来寻找我的?我也觉得大哥有些面善,可是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不知大哥找寻青鸾所为何事?” 柳慕海赶紧跪倒,将之前的经过说了一遍,青鸾这才想起有过此事,当即上前将柳慕海搀扶起来,说道:“大哥不要如此多礼,那日我见大哥昏死在海边,生死不明,这才施以援手,大哥不用如此在意。” 柳慕海被青鸾用手相扶,就觉得虽然青鸾双手并无什么力气,但是用手一搀,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这时旁边一个孩童笑道:“青鸾姐姐,这位大哥哥一定是喜欢你了,你看他脸比红布还红,哈哈哈哈” 青鸾听闻此言,眼上也是泛起一阵红晕,轻声喝道:“呃,小虎子莫要胡言” 那叫小虎子的孩子此刻又是笑道:“啊哦,青鸾姐姐,你脸也红了啊,难道你不喜欢小虎子了,开始喜欢这个大哥哥吗?” 青鸾假意嗔道:“啐,你们当真太顽皮了” 那几个孩童一看,笑着叫道:“青鸾姐姐生气了,我们快跑啊。”说着瞬间几个孩子跑的是无影无踪。 柳慕海这时说道:“对不起,公主,方才是吾失态唐突,吾向公主赔不是”说着深施一礼。 青鸾脸色红润,轻声说道:“大哥不要多礼,这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大哥不要放在心上。还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柳慕海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下了头,神情极不自然。 青鸾一看,说道:“既然大哥有难言之隐,想必不方便告诉青鸾,那也无妨。” 柳慕海赶紧说道:“不是,公主你误会了,实不相瞒,吾名叫柳生宗矩。” 青鸾愣了一愣,说道:“大哥这名字倒也稀奇,竟然是四个字的名字。看来的确不是我渤海人啊。” 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公主,吾来自东海扶桑,请恕吾冒昧问一句,如果公主当时知道吾是扶桑人,还会救下吾吗?” 青鸾点点头说道:“那时我只是见大哥昏死那里,奄奄一息,能救人一命,自是青鸾之本性,又何曾想过所救之人是何来历呢?” 柳慕海深受感动,嘴上却又问道:“那公主如今知道吾是扶桑人,是否后悔救了吾呢?” 青鸾到被他这话问的笑出声来,说道:“大哥看来也是有些痴性,青鸾已经说了,救人是救得性命,又哪管是哪里的人呢?难道扶桑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吗?” 柳慕海奇道:“难道公主不怕吾是那倭寇海匪吗?” 青鸾又是莞尔一笑,道:“怕?大哥要真是倭匪,青鸾自然害怕,不过当时大哥命在旦夕,青鸾又岂能见死不救呢?扶桑也是东海大国,虽然有人做了倭匪,但不代表扶桑国人人均是倭匪啊,你说是吧?再说就算是倭匪,那也是一条性命啊,或许他因此痛改前非,也是一场功德。不过如今看来,青鸾的确没做错,大哥虽然讲话和渤海颇为不同,但是青鸾也能听出大哥是个识礼之人,况且大哥双眼透露至诚,定然不是那奸险的海匪凶徒。” 柳慕海听青鸾如此说来,眼中竟然泛起泪水,哽咽道:“得蒙公主所救,真是宗矩三生之幸。”说完柳慕海就觉得眼中的青鸾身影让自己无比倾慕,心中竟然升起了莫名的奇怪感觉。 青鸾望着柳慕海,见他双眼通红,眼含热泪,轻声笑道:“柳大哥,你当真憨直的可爱,青鸾不过直言相告而已,而你堂堂男儿竟然被青鸾说的哭了。”说话间红唇微翘,笑靥如花。 柳慕海说道此处,颇为害羞地说道:“也不知怎地,那时吾望着她,心中竟然生出了倾慕之情。”说着脸上通红,不知是酒气所致,还是心中的确有些窘态,秦苍羽听了,也不禁心中对青鸾公主颇为钦佩,笑道:“青鸾公主如此佳人,柳兄自然不免生出爱意,此乃人之常情。想必青鸾公主也对柳兄情有独钟了吧?” 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吾何其有幸,青鸾说她喜欢我率真直性,没有心机,就是很多渤海人都比不上的,而吾因为倾慕青鸾,和她又是在海边初遇,因此吾便改名为柳慕海,留在了凤梧城中。唉,这恐怕也是上天诸佛给的考验吧。” 秦苍羽奇道:“柳兄为何如此说来?” 柳慕海面带哀怨之色,慢慢说道:“吾和青鸾情投意合,日渐情深,但是青鸾贵为一国公主,而吾出身扶桑,现今又穷困潦倒,又有何资格” 秦苍羽摆了摆手说道:“柳大哥,你莫要有如此想法,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和青鸾公主两情相悦,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其他的又有何碍?” 柳慕海叹了口气,说道:“唉,起初吾和青鸾也是和苍羽你一般的心思,尤其如今吾和青鸾已经到了难舍难分之地,最终吾鼓足勇气,去往凤梧宫,面见渤海王,恳求他能把青鸾下嫁于吾,吾愿意终生留在渤海,不再离开。” 秦苍羽赞道:“自当如此,柳兄武功高强,又一表人才,最难能可贵的是公主也倾心于你,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不过看如今定是生有波澜,莫不是那渤海王” 柳慕海端起酒壶,又是喝了一大口酒,这才说道:“苍羽所说不错,其实渤海王倒也是个知书识礼,勤勉为政,爱民如子的好君主,因此青鸾的性子才会如此落落大方,也正因为如此,青鸾本以为她父王应该能够接受,渤海王起初也并无门户之见,同意见我。吾正当欣喜之时,报出身份,哪成想渤海王得知吾之身份后,极为震惊,大发雷霆之怒,将吾逐出凤梧城,不得再来,同时将青鸾关在凤梧宫,严禁她再见吾,吾在凤梧苦苦哀求,却最终被武士架出宫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凤石 柳慕海和秦苍羽饮酒谈心,柳慕海讲到自己被渤海王逐出凤梧,心中凄苦。 秦苍羽见他神情低落,想要出言安慰,但是这等相违父母之命之事,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宽慰柳慕海。 这时就见柳慕海放下酒壶,说道:“吾被逐出之后,没过两日,就听说渤海王欲将青鸾嫁给鸾栖城主柳不疑,又要加封柳不疑为振海王,打算百年之后,青鸾登基,凤梧鸾栖二王共理渤海,吾听闻这消息,便心灰意冷,本来就想要放弃了,只想再见青鸾一面,而后就离开渤海,因此吾夜入凤梧宫,见到青鸾,但是青鸾她却极为坚定,说此生定然非吾不嫁,宁可不要这公主身份,与吾远走高飞,吾这才坚定了信心。” 秦苍羽说道:“如此说来,青鸾公主倒也是女中丈夫,颇有自己的主见,柳兄你可莫要负了青鸾公主的一片真心啊。” 柳慕海叹道:“的确,想吾堂堂须眉,竟还不如青鸾意志坚定,真是有愧于她,吾当时本欲就此带青鸾远走高飞,约定下时日,就此远走他乡,哪成想尚未动身,渤海就发生了毒海之事,鸾栖城主柳不疑起兵造反,攻打凤梧城,意欲讨伐渤海王,青鸾虽然弱不禁风,但是却心思细腻,洞悉此事定有蹊跷,只是如今上京形势堪忧,她不忍扔下老父和渤海的百姓不顾,决心留在凤梧,守护渤海,吾自然也就陪在她的身边,后来青鸾在凤梧宫中查阅典籍,从一本先齐古书上看到一则预言,说是如果国家危难之时,斩断锁凤石,就能唤醒神凤,拯救苍生。因此青鸾便想先召唤神凤,拯救渤海之后,再议吾等的婚事。”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闻过此事,只不过这召唤神凤,过于匪夷所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柳慕海却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这神凤吾也从未见过,但是渤海人人对此深信不疑,想必其中自有道理。” 秦苍羽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柳兄不在上京和公主共御敌军,为何独自一人,来到这怀齐村呢?” 柳慕海说道:“那古书上记载,斩断锁凤石,便能找到上古神凤,但是光找到神凤是远远不够的,那凤凰乃是神鸟,岂能随意听命凡人的指令,因此要想让神凤听命,还需要用到一件特殊的东西,这东西名叫血凤石,神凤只会听命于持有血凤石之人的话语,青鸾却告知吾这血凤石失传千年,早已不知去向,吾当时就想到,如果吾能寻回这血凤石,帮助青鸾唤醒神凤,再命神凤拯救渤海,到时候渤海王或许因为吾之所为,将青鸾下嫁与吾,便只身离开凤梧,因为临沂城乃是先齐人聚居之地,吾便打算前往西京临沂城,找寻这血凤石,虽然也知道这希望渺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吾也要试上一试。后来吾经过天门峡之时,得知这里有个村子,名叫怀齐村,乃是先齐皇族避世之处,便想这血凤石会不会就在这怀齐村,因此便来到了这里。” 秦苍羽倒是颇为吃惊,说道:“这血凤石我也听过,据说当年先齐灭国之时,血凤石被先齐皇族人带走,倒是传言是由这怀齐村族长保留,只是如今老族长身死,血凤石下落不明,不过谁也没见过血凤石,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且不说血凤石到底有没有,就算是真实存在,要找寻这失踪千年的东西,谈何容易?而且当初先齐国灭之时,要是真能唤醒神凤,恐怕先齐也不会被渤海文氏灭了吧?!为何如今这渤海王族均对这等无稽的传说如此坚信不疑呢?” 柳慕海听秦苍羽说来,也是浑身一震,说道:“苍羽所言极是,怎地当初吾就没想过此节呢?难道说这血凤石当真是件子虚乌有之物吗?”柳慕海说到这里,顿时心神大变,低头不语。 秦苍羽此刻却寻思道:“柳兄说是通过天门峡来到这里?”心中一动,先是劝道:“柳兄,你先莫要灰心,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或许这血凤石真的存在也说不定。”而后又问道:“只是那天门峡如今有闹海蛇王手下黑蛇使把守,严禁过往,不知柳兄如何安然过的这天门峡呢?” 柳慕海这才抬起头说道:“这个苍羽你就不知道了,虽然吾并非倭匪,但是那倭匪之中,不少人也是出自吾东海扶桑大和国之人,都是在国内无法生存,这才不得已出海做了匪类,多数聚集在东皇手下,这东皇徐天波手下是两大军师,闹海蛇王就是其一,虽然吾也不知道其来到渤海,意欲何为,但是恐怕这毒海之事十有就是因这闹海蛇王而起,在他之下是八大岛主,闹海蛇王所命把守天门峡的黑蛇使就是东皇手下八大岛主之一,统领一岛倭匪,而在他手下有一个扶桑武士,名叫村正明,乃是吾之旧识,就是他带吾过了天门峡的。” 秦苍羽奇道:“这黑蛇使领闹海蛇王之命,把守天门峡,据说连个鸟雀都难飞过,一个小小的武士竟能带柳兄过了天门峡吗?” 就见柳慕海又说道:“苍羽可莫要小瞧这个武士,此人当初在吾柳生门下做过刀匠,当时颇受吾的照顾,后来大和国连年征战,他最后离开吾家,出海做了倭匪,就在黑蛇使手下听令,因他有一把家传宝刀,唤作妙法村正,这村正乃是一把难得的宝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当初他也曾献刀于吾父,只因吾父见此刀虽然锋利无比,但是整把刀却蕴含着诡异邪气,曾言道此刀防主,凡持此刀者,终会被此刀所弑,因此并未接受,此人到了黑蛇使手下之后,就将妙法村正献给黑蛇使,黑蛇使却爱如至宝,因此也将他看做心腹,那日吾到了天门峡,正好遇见他,没想到在这渤海还能遇见故人,吾甚是欣喜,便告知他说吾想去往临沂城,他说如今渤海动荡,官道封锁,不过尚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可以通往临沂城,不过要多几日路程,途中有个神秘的村子,叫做怀齐村,可以落脚,只是乃是先齐皇族后裔所居之处,极为排外,需当小心才是,之后他便亲自带吾过了天门峡,又指点道路,吾这才找到这怀齐村。” 秦苍羽听了后,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总有什么地方是极其不合乎道理,只是一时却想不通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而柳慕海也留意到秦苍羽神情有异,又见秦苍羽突然低头不语,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言,不由得说道:“苍羽,吾所言千真万确,并无任何隐瞒,这血凤石之事极为重要,又极其隐秘,吾都悉数告之,这等小事,又有何道理欺瞒于汝呢?” 秦苍羽这才赶紧停了心中念头,赶紧说道:“柳兄你误会了,我并非是怀疑柳兄,只不过一时出神,还望柳兄不要见怪。” 柳慕海这才放心,就见秦苍羽又问道:“既然柳兄到了怀齐村,为何却又醉倒在凤宫内呢?” 柳慕海用手挠了挠头,说道:“此事莫说是苍羽汝奇怪,就是吾自己,也是极为不解。” 秦苍羽奇道:“柳兄何来此言?” 柳慕海眨眨眼睛,眼中透出一丝极为疑惑的眼神,说道:“这件事说来真是奇怪,那日吾到了怀齐村,因为听村正言语,这怀齐村颇为排外,因此吾并不想惊动村人,因此在夜半时分进入这怀齐村,谁知这村里竟然没有一处客栈,后来吾找到这凤宫,见这里乃是一处庙宇一般的所在,便想在此处将就一宿,而后白天再悄悄探寻血凤石的线索。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吾翻身进了凤宫,这里面冷冷清清,并无一人,正好是吾藏身之所,进了大殿,突然闻到一股酒香扑鼻,吾当时又渴又饿,就见大殿的供桌上一坛酒,封泥已开,吾极为欣喜,抱起酒坛就痛饮一番。” 秦苍羽奇道:“柳兄,你我对饮,我也见识了柳兄的酒量,难道这坛酒就让柳兄昏睡了一日一夜吗?” 柳不疑也是颇为不解,说道:“按理说这一坛酒不过五斤左右,带有酒意是必然的,但是让吾就此醉倒,恐怕也是不能,不过说来奇怪,吾饮完此酒,就觉得头脑沉闷,昏昏欲睡,而正在此刻,听到门口突然人声嘈杂起来,像是不少人进入凤宫,吾见无处可藏,便急忙钻进供桌之下,紧接着吾就人事不省,再醒过来之时,已经躺在凤宫旁边的一间民居内,旁边还有一个村民照顾,吾询问之后,才得知是苍羽汝救了吾,吾便想寻汝感谢救命之恩,出了民居,突然尿急,见这夜深无人,便想在凤宫后方便一下,这才撞上了苍羽汝和凤歌姑娘。”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想必这酒中定然有问题,不然以柳兄的酒量,五斤米酒,岂能让柳兄昏睡一日一夜,不省人事,不过如此看来,这凤宫之谜依旧是扑朔迷离啊。” 柳慕海奇道:“凤宫之谜?到底是何事?” 秦苍羽这才将以往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柳慕海听得也是吃惊不已,说道:“原来如此,可惜啊,如果当时吾不是贪图这酒,定然会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到这里,柳慕海突然一怔,望着秦苍羽说道:“苍羽,吾突然想起一事,或许和这凤宫之谜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线索 秦苍羽听柳慕海说他在凤宫扶乩那日正好醉倒在凤宫之中,本以为柳慕海知道那日凤宫中所发生的的一切,谁知柳慕海饮酒后躲在供桌之下昏迷不醒,虽然猜测这酒中定有玄机,但是因为柳慕海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因此秦苍羽对这种种怪事依旧丝毫头绪。 等秦苍羽将自己的经历讲给柳慕海之后,柳慕海先是颇为吃惊道:“真没想到原来这凤歌姑娘就是青鸾的妹妹凤翎啊,吾以前只是听青鸾说过自己有个妹妹,封为凤鸣郡主,吾却未曾见过,不过这凤翎和青鸾的性子似乎是截然不同啊,不过他们姐妹二人倒是都一心想要拯救渤海,虽然作法有异,却也是殊途同归。” 秦苍羽还在思索这犹如乱麻的怪事,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柳慕海见秦苍羽正在沉思,也不想打乱秦苍羽的思绪,捧起酒坛,刚将自己的酒壶倒上了酒,突然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浑身一怔,赶紧说道:“苍羽,吾突然想起一事,只是不知道和这怀齐村之事有无干系?” 秦苍羽本来正在想的入神,听柳慕海如此说来,微微一愣,慌忙问道:“柳兄,你想起何事,无论又无干系,尽可道来。” 柳慕海这才说道:“当初吾被村正明带着过天门峡之时,曾在天门峡黑蛇宫内看见堆放着好几辆木车,每辆车上装满了麦穗,吾也知道现今渤海国口粮紧缺,因此一下子看到如此多的麦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因而倒是颇有印象,当时只是想这闹海蛇王竟然有如此多的存粮,恐怕凤梧城真的难以支撑多久了,后来也就没有多想,只是方才苍羽你说这怀齐村麦田失窃,一整块地的麦子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吾这才想那几辆大车的麦子会不会就是怀齐村的失麦呢?” 秦苍羽听到此处,顿时精神一振,喜上眉梢,说道:“柳兄,想必不会错了,试想这黑蛇使来到天门峡不过是为了阻截姜震武前往上京,就算抓不到姜震武,只要拖到柳不疑攻打凤梧城,让姜震武过不了天门峡即可,因此所带人手并不需要很多,那就更无需带有如此多的口粮,现今渤海缺粮,无论联军还是王军基本都无有存粮,如果这是海蛇王的粮草,不去支援前线,运到这远离战场的天门峡又有何用?况且这天门峡周围听说并无人烟,那这麦子必然是怀齐村的失麦无疑。其实当时我就想到,能将整片麦田一夜之间一扫而空,定然是一两个人就能做到的,而天门峡距此不远,又有如此多的麦子,因此极有可能就是怀齐村的失麦,如此看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这黑蛇使了,柳兄,你可真的帮了我的大忙了。明日我就前往天门峡,一探这其中的究竟。” 柳慕海见秦苍羽苦苦思索,只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帮到秦苍羽,这才想起此事,现在看果真帮上了忙,自己也是一阵欣喜,不过听秦苍羽说要去探天门峡,不免又有些担忧地说道:“苍羽,吾曾听闻那黑蛇使武功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天门峡是自然生成的一道天堑,虽然守卫不多,但是必定都是倭匪中精挑细选,武艺超群之人,如今黑蛇使占据天时地利,汝孤身一人前往,唯恐有失,汝吾现今既为知己,如果苍羽汝不嫌弃,吾明日陪汝一同前往,一是相互有个照应,二是毕竟吾和那村正明乃是旧识,或许也能出上一两分力。” 秦苍羽听闻自是大喜,他本就敬佩柳慕海的为人,早想和柳慕海亲近一下,而且这柳慕海武功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在天门峡又有旧识,如果得他相助,定是一个得力的帮手,更方便将此事插个清楚,当即也并无推辞,说道:“柳兄如愿意帮我,那苍羽自是感激不尽,相信我二人定然能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柳慕海却说道:“苍羽汝莫要客气,其实这也并非单纯帮汝,此事对吾也极为重要,如果真的能查明这凤宫谜团,说不定就能找到血凤石的线索,既然苍羽汝也是要护送凤翎前往上京,到时候吾等结伴同行,沿路更是好相互照应。” 秦苍羽也点头称是,身为欣喜,当下两人计较已定,而此时月已偏西,天色已快明了,秦苍羽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柳兄,现在天将放明,不如先与我一同回到凤宫,赶紧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天明我二人就前往天门峡。”说罢上前拉住柳慕海的手,就要将柳慕海拉回凤宫。 柳慕海见秦苍羽盛情邀请,而他本身也感秦苍羽并不介意他是扶桑之人,因此也视秦苍羽如同兄弟一般,自然欣喜同意,两人回到凤宫偏殿,见姜云飞依旧睡的香甜,两人不愿惊醒他,便轻手轻脚,各自和衣躺下。 秦苍羽躺在床上,却也并无丝毫困意,不由自主又开始寻思起这怀齐村发生的种种异事,脑海中将姜震海所言和柳慕海所说从头到尾又详细的回忆了一遍,愈发觉得心中总有个极大的矛盾存在,只是一直想不通这矛盾到底出在哪里?心中寻思道:“先是二女失踪,姜老前辈带人进山寻找,恰逢姜大牛坠崖身死,同时这边村子里的麦子不翼而飞,此时村里人求老族长扶乩问卜,便将姜怀商绑进凤宫,紧接着老族长带了姜怀商在凤宫之中一日一夜没有出来,后来姜老前辈冲进凤宫解救女儿,却发现老族长早已身死,而女儿怀商失踪不见,凤宫内只留下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凤留书,言及外人引起神凤震怒,降下灾祸,村里人为了平息神凤震怒,推举了姜老前辈为新的族长,而后又抓了村子里唯一的“外人”小茯苓,打算祭奠神凤,正在此刻凤翎赶到,被凤卵露迷晕,众人回转凤宫时发现醉倒昏睡的柳兄,便打算将三人一同祭凤,再下来就是我和云飞侍凤赶到怀齐村,找到地穴,现在除了不知道当晚凤宫内发生何事外,其余这一切看似都合乎道理,没有什么问题啊?那为何我却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如此地不协调?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想了半天,也是不得其解,本想再向柳慕海询问一下那失麦和凤宫当晚的细节之处,却听到耳边柳慕海也扯起了呼声,秦苍羽不忍打扰,索性也强制自己不再去想,想要就此睡去,可是闭上双眼后,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秦苍羽无奈又睁开双眼,心中自言自语道:“看来问题一定出在那晚凤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上,现今在场的三人中,老族长已经死了,姜怀商失踪不见,柳兄醉酒昏迷不醒,那就说明当时一定还有这三人以外的人出现在凤宫之中,那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为何?如果天门峡的麦子真是怀齐村的失麦,难道当时在场之人就是那黑蛇使吗?如果这一切都是黑蛇使所为,那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似乎只能获得那些麦子而已,可是那麦子如果真是失麦,在凤宫发生惨案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麦子了,那他又做这后来的种种到底为何呢?真是让人费解。” 秦苍羽又想了半天,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黑蛇使都没有理由再做这些事情,那如果不是黑蛇使所为,可是为何那麦子却出现在天门峡?这一切到底又是谁做的呢,为了什么目的呢?不对,我一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是能将整个事情串在一起的关键之物。 想到这里,秦苍羽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打了个激灵,头上也冒出了一头冷汗,心中惊道:“难道说只因为我一心不相信这召唤神凤之说,虽然这渤海无论姜氏还是文氏一再提起神凤,但我都认为是无稽之谈,因而并不在意,但是如果说什么东西能将这种种事件连在一起的话,那就只有一件东西,就是这能操纵神凤的血凤石,如果这血凤石不是子虚乌有,而是是真实存在的话,如果有人暗中觊觎,安排下这一切,目的是为了得到血凤石,那动机也就显而易见了。如果真有一个人如此所为,那这个人的手段当真狠毒无比,心机也是深不可测。” 秦苍羽似乎终于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光亮,只不过这光亮还极为微弱,眼下还有诸多谜团尚不能解释清楚,不过他想到这层之后,心中也就释然一些,至少有了追查的线索了,想到这里,这才觉得肚中酒劲涌了上来,又寻思到无论如何,明日先到天门峡一探究竟,看看是否那麦子真是怀齐村的失麦,如果真的是的话,相信距离真相大白也就不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启程 第二日天光大亮,秦苍羽和柳慕海早早起来,姜云飞醒来后见那被吊在凤宫之中的男子和秦苍羽一起都在屋中,他颇为不解,见二人早已起身,出言询问,秦苍羽说此事容后再说,现今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让姜云飞先去请姜震海赶来凤宫,一同商议。 姜云飞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秦苍羽定然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赶紧一路小跑出凤宫,去找姜震海,不一会儿就见姜云飞带着姜震武回到偏殿,刚巧在门口碰到文凤翎他们,文凤翎和姜侍凤此刻拉着小茯苓也正要过去找秦苍羽。 姜云飞笑着过来,刚想向文凤翎问安,哪知道文凤翎白了他一眼,而后一下子冲进秦苍羽的屋中,嘴里喊道:“秦大哥,我终于想起来了,你知道昨天我们碰到的那个柳慕海是谁吗?”刚说完,就见屋子里柳慕海和秦苍羽两人双双望着文凤翎,脸上都露出同样似笑非笑古怪的表情。 文凤翎一下子就愣住了,讷讷说道:“啊,柳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时姜云飞带着姜震海也进了屋子,几人也不好多言,文凤翎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 姜震海进了屋里,急忙问道:“苍羽,一清早就让我过来,难道说你已经有了眉目了?”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是柳慕海柳兄,是从凤梧城过了天门峡而来到这里,他说他在天门峡见到几大车麦子,因而我猜想柳兄所见的麦子就是怀齐村的失麦,因此打算和柳兄一道前往天门峡,探个究竟。” 姜震海看了看柳慕海,脸上满是狐疑,秦苍羽大概说了一下柳慕海的经历,但是关于青鸾公主和柳慕海的身世,丝毫没有提及。 等秦苍羽说完之后,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真的不是神凤降罪的话,那天门峡离怀齐村最近,或许这麦子真是天门峡的人盗去的也未可知,如果真是这样,那怀商是不是也是被他们劫去了天门峡了呢?不行,苍羽,无论如何,我也要和你们一道前去。” 就见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老前辈,我知道你担心女儿的安危,但是现如今我们并无十足的把握,证明这些事都是天门峡所为,我和柳大哥两个人秘密而往,相互照应,就算有危险也能全身而退,人太多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暴露,这次去只是打探一番,如果姜怀商真是被拐到天门峡,我和柳兄定当尽全力救出,而且怀齐村如今人心不定,老前辈还是留在村里,作为后援更好。” 姜震海虽然在意女儿的生死,但是听秦苍羽说的也有道理,也明白自己的武功和秦苍羽差距太大,去了肯定也是累赘,便说道:“苍羽,既然如此,你说的对,那我就留在村里,如果有我女儿怀商的消息,定要赶紧回来告知于我。”秦苍羽点头称是,让姜震海放心等待。 文凤翎本来也想虽秦苍羽一同前往,但是听他说就是他和柳慕海二人,语气坚决,当下也不就好再说什么。 这边姜云飞嚷嚷着也说要去,被文凤翎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再多言,几人用过早饭,等秦柳二人收拾停当,几人将他二人送出村口。 到了村口,秦苍羽被文凤翎拉到一旁,说道:“秦大哥,你和柳大哥是怎么回事啊?竟然好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秦苍羽这才将昨夜的经过讲给了文凤翎,但是却并没有提柳慕海是为了找寻血凤石而来。 文凤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从未见过柳大哥,只是听姐姐提起过他,说他并非渤海人士,而是东海扶桑国之人,遭逢海难,孤身一人昏死在上京不远的沙滩之上,那时渤海还未发生动荡,那日姐姐正好去海边祭奠亡母,恰好遇到他了,姐姐不忍他就此死在海边,便救了他一命,也不知道怎地,后来姐姐竟然对他情根深种,再后来这柳大哥向父王提亲,怎知父王知道他是东海扶桑之人,立刻勃然大怒,将柳大哥逐出上京凤梧城,姐姐为此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后来渤海动荡,我也再没听姐姐提起过柳大哥,哪成想在此遇上。” 秦苍羽说道:“昨日柳兄已经跟我说了大概,其实我倒是觉得柳兄和青鸾公主倒是挺般配的一对,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如天啊。” 文凤翎哀叹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是父王百年之后,继承渤海大统之人,而柳大哥出身倭匪之国扶桑,纵然是和姐姐两情相悦,恐怕父王到死都不会同意他们的,唉。”她心念青鸾和柳慕海之情,心中不经意想到:“如果今后真的渤海安定了,秦大哥要是也像柳大哥一般向父王提亲,不知道能不能因他出身大明,而我也不是渤海继承人,父王是否就能同意呢?”想到这里,莫由来的忧心忡忡。 秦苍羽见文凤翎面带忧色,想她定然是心念姐姐,哪里能想到文凤翎此刻心中所想,又见众人在村口朝这边张望,秦苍羽望了一眼远处的几人,又怕柳慕海等的久了,突然正色对文凤翎说道:“凤翎,我去之后,你和云飞侍凤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和小茯苓,虽然我还弄不清楚这些事情的缘由究竟为何,但是在我心中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你们切记不可单独行动,几人最好一直在一起,不可落单。” 文凤翎见他说的郑重,当下点了点头,二人说完这才过来,秦苍羽和柳慕海见诸事已毕,这就打算上路,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小茯苓突然来到秦苍羽身边,怯怯说道:“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没有你在,茯苓心里很害怕,但是又知道大哥哥你肯定不会带茯苓一起去的,茯苓的爹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娘走了,也一直没回来,如今大哥哥你也要走了,茯苓害怕,害怕大哥哥也不回来了。”说着两个眼睛红红的,就要落下泪水。 秦苍羽赶紧蹲下身来,用手摸了摸燕茯苓的头,笑着说道:“小茯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你在这里跟凤翎姐姐一起,没有人会欺负你的。” 燕茯苓眨了眨眼睛,说道:“真的吗?大哥哥你不准骗茯苓啊,我们拉钩。”说着将小手指伸到秦苍羽面前,秦苍羽笑着也伸出手指,拉了勾之后,燕茯苓这才转忧为喜,转身跑到文凤翎身旁,说道:“大姐姐,大哥哥跟茯苓拉勾了,他答应茯苓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不用担心了。” 文凤翎顿时脸色羞的通红,旁边姜云飞嘿嘿坏笑两声,这时秦苍羽和柳慕海转身上路,几人一直等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才回往怀齐村。 秦苍羽和柳慕海二人离开怀齐村,急速前行,秦苍羽虽然见识过柳慕海的武功不凡,但是却不知道这扶桑武学是否有内功修习,因而运气内力,脚下生风,他本是有意试探柳慕海的脚力,没成想柳慕海丝毫没有被他落下,两人就好像赛跑一般,看看两个时辰过去,两人依旧是齐头并进,柳慕海丝毫没有气力不济的迹象。 秦苍羽不禁心中赞叹,这柳兄的内功修为看来也不再我之下啊。这时两人来到一大片密林之前,柳慕海突然停下脚步,说道:“苍羽,且慢。” 秦苍羽一愣,也只好停下脚步,问道:“柳兄,我们已经急走了两个多时辰了,是否有些疲惫?如果疲惫,我们就先休息片刻。” 柳慕海摇了摇头道:“倒是并未觉得疲惫,不过苍羽汝先瞧瞧前面这片密林。” 秦苍羽这才抬头观望这片密林,就见树木葱郁,植被茂密,绵延无边,刚好夹在两座高山之间,密林中棵棵大树都是两人环抱粗细,秦苍羽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柳慕海。 柳慕海又说道:“此密林有个名字,唤做不归林,只因这密林树木茂密,阳光难以透进其中,而这里树木大多相似,人凡是进去,如果不知道其中的门窍,定然无归,因此这才得名不归林,当初吾经过天门峡之时,村正明告之于吾,要想到怀齐村,必定要穿过这不归林,这不归林面积广大,林中情形复杂,极是容易迷路。” 秦苍羽这才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棵棵大树枝叶茂盛,林中不见阳光,而且一颗颗树木外形极为相似,每棵树只见的间距又几乎相同,一旦进去,人就很难辨明方向,定然难以找寻道路。 秦苍羽看后这才向柳慕海问道:“既然柳兄从天门峡来,想必曾经穿过这不归林,定然知道其中的门窍了。” 柳慕海点了点头,用手一指前面一株大树,说道:“苍羽汝瞧,这棵树和其他树木是否相同?” 秦苍羽顺着柳慕海的手指望向一棵大树,就见这棵大树笔直挺拔,高耸七八丈,树干笔直,秦苍羽又看看周围的大树,这才发现,原来和这棵大树比起来,其余的大树树皮成枯黄色,只有这棵大树,树皮微微发出绿色,只是不仔细分辨,一眼难以看出其中的区别,这时柳慕海说道:“要想平安穿过这不归林,这棵树就是关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空谷 秦苍羽和柳慕海前往天门峡,途径一大片密林,听柳慕海说这里叫做不归林,此刻柳慕海指着一棵大树说道:“要想平安通过不归林,一定要在不归林中寻到这种树木,方才不会迷失道路。” 秦苍羽不解的问道:“柳大哥,这是什么树?为何要找寻这种树木才能通过这不归林呢?” 柳慕海说道:“这种树名叫血梧桐。”说着解下腰间的一把短刀,这把刀是临行之时秦苍羽问姜云飞借来给柳慕海防身所用,就见柳慕海说着用短刀将血梧桐的树皮划开,瞬间就见里面喷出好像鲜血一般的树汁。 秦苍羽不禁啧啧称奇,说道:“这树倒也稀奇,竟然是红色的树汁,跟血一般无二。” 柳慕海点点头说道:“当初村正明告知吾,从天门峡到了不归林,只需要找到这种血梧桐,这血梧桐有单棵生长的,也有两颗并排一起的,要过这不归林,只需逢单棵树木直行,双棵树木长在一起的左转,如此前行,就能穿过不归林,如今吾等原路返回,只需也按照单数直行,双数左转便可,否则定然迷失其中。这便是门窍。” 秦苍羽这才恍然,当下柳慕海在前,秦苍羽在后,两人进入树林,按照柳慕海所说的方法,两人又用了将近四个时辰,方才穿过这不归林,等到天色擦黑,两人远远望见两座大山之间有一条极为狭窄的道路,蜿蜒绕进大山之中。 柳慕海一指前方,说道:“苍羽,拐过这个山口,前面不远处就是天门峡了,此刻天色已黑,吾等正好可以借夜色,进天门峡一探究竟,如果能碰到村正明那就更好了。” 秦苍羽点头称是,两人又往前走,沿着小道,进入天门峡,等进了天门峡,秦苍羽这才发现,这天门峡被称作天堑丝毫不为过,两面大山山壁陡峭,寸草不生,毫无任何攀岩落脚之地,中间夹着一道峡谷,这峡谷最窄处不过十来丈宽,当真是易守难攻,万夫莫当之地。 远远望见暮色下几座木屋搭在峡谷中,隔断了来往的道路,秦苍羽问道:“柳兄,前面那里是否就是黑蛇使所守之地?” 柳慕海点点头,说道:“这是黑蛇使来到这里,临时修建的营寨,他倒是大言不惭,自己取名为黑蛇宫,虽然只是几处木屋,但是只因把守在这天门峡的咽喉要路,因而也将道路阻隔,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天门峡,也是极为困难。” 秦苍羽见如此形势,也知道柳慕海所说不假,不由得问道:“柳兄,那如今我们如何行事?是趁夜色偷偷进入黑蛇宫?还是先找寻柳兄所说的那个村正明呢?” 柳慕海说道:“吾认为既然是来探查,还是先能找到村正明,了解这麦子到底是否是从怀齐村而来为是,一会儿吾先进去寻找村正,苍羽你先找个隐蔽之地藏身,最好不要惊动那黑蛇使最妙。”秦苍羽也是一般心思,两人这才一起悄悄到了黑蛇宫之前,等两人到了近前,都不由得相视一愣,只见整个营寨灯火全无,似乎里面并没有人一般。 柳慕海低声说了句奇怪,秦苍羽这时说道:“柳兄,看来这黑蛇宫好像并没有人啊,我看不如我们一起潜入进去,再做打算。” 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当真奇怪,早前吾来只是,两边都有哨兵把守,里面灯火通明,为何现在一片漆黑,那吾二人就先一同进去,查看究竟。” 两人不再迟疑,到了寨门,就见寨门大开,秦苍羽心说:“难道是黑蛇使已经接到姜震武身死的消息?带人离开天门峡,去往凤梧城了吗?”见柳慕海已经进入,收起念头,随着柳慕海一同进了营寨。 两人在这天门峡营寨走了个遍,都没见到任何人,两人纳闷不已,就直接到了当中最大的木屋之前,只见上面挂个木牌,上面写着,黑蛇宫,里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两人此刻也并不担心有人发现了,便直接进到这“黑蛇宫”里。 秦苍羽打开火折子,就见木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看看柳慕海,柳慕海也是一脸茫然,柳慕海说道:“看来一夜之间,这天门峡当真是人去屋空,什么都没有啊?” 秦苍羽问道:“柳兄,那当初柳兄是在哪里看到那几车麦子的?” 柳慕海这才恍然,拉着秦苍羽出了黑蛇宫,转了个弯,到了一处空地,说道:“那时吾通过这里,这几大车麦子就堆在此处,如今也是空无一物了。” 秦苍羽蹲下身来,就见地上横七竖八布满车辙,其中散落了不少饱满的麦粒,看来柳慕海所说不假,当初这里应该的确有不少大车,上面装满的麦子,只是不知如今这些车都去往了何处?整个天门峡的人又都去了哪里了? 两个人又在天门峡转悠了两圈,发现真的是空无一人,无奈之下,秦苍羽本以为能发现至关重要的线索了,谁知此处早已人去楼空,麦子也不见了,只好说道:“柳兄,看来黑蛇使他们应该已经从天门峡撤走了,并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回转怀齐村吧。”话语中充满了失落的情绪。 柳慕海也是奇怪,说道:“那日村正明也并未说即刻就走?难道我们当真是赶巧了。”两人实在无计可施,只好随便找了一间空屋打算休息一宿,明日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两人早早起身,又按原路返回怀齐村,穿过不归林,到了日头偏西,远远望见怀齐村,秦苍羽心中叹道:“这一趟无功而返,如今线索又断,怀商也无踪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秦苍羽一边想一边和柳慕海往凤宫方向走,快要赶到凤宫之时,突然看见凤宫外无数火把闪耀,两人一看就知道情形不妙,赶紧疾步快行,到了凤宫门口,见到姜震海正带领村民正在和姜云飞文凤翎对峙,姜震海后面的村民群情激奋,不时还有人想上前拉扯,眼看就要动武硬闯凤宫。 秦苍羽心中疑惑,但是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大吼一声,来到文凤翎身前,将文凤翎护在身后,面向姜震海,神色不悦。柳慕海也手提短刀,站在秦苍羽身后,面向众人。 文凤翎和姜云飞一见是秦苍羽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说道:“秦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说着文凤翎眼圈一红,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那些村民一见是秦苍羽回来了,有一些人就有些胆怯,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还有不少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对秦仙使的敬畏,不时有人喊道:“姓秦的回来了,没事,我们人多,还能怕了他吗?” 秦苍羽面向姜震海,说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讲话时语气已颇为不善。 姜震海看见秦苍羽到了眼前,面色微微变了一变,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他并没回答秦苍羽的问题,而是说道:“苍羽,你可寻到怀商的下落吗?” 秦苍羽见姜震海脸上面容憔悴,双眼通红,又答非所问,但秦苍羽还是说道:“老前辈,我和柳兄赶往天门峡而去,但是那天门峡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和柳兄无奈也只好回来了,并未见到令嫒的踪迹,不过村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一天之间,老前辈又带着村人,为难凤翎他们?” 姜震海尚未说话,身后不少村人就喊道:“族长,别听这姓秦的胡说八道了,昨日骗我们是仙使,后来又骗我们说麦子被天门峡的人弄走了,又说去了天门峡,结果什么都没发现,看来这人嘴里也没一句实话,别跟他废话了,让他们赶紧把人交出来。” 姜震海面色也是极为难看,看着秦苍羽说道:“苍羽,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就算你武功高强,但是今天一定要给村里一个公道。” 秦苍羽莫名其妙,这时文凤翎悄悄在秦苍羽耳边说道:“秦大哥,他们是要我们把小茯苓交出来,还要用小茯苓祭奠神凤。” 秦苍羽更是不解,面向姜震海问道:“老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等为何又出尔反尔?又要用小茯苓祭凤?” 就见姜震海声色俱厉说道:“苍羽,我念你武功高强,为人热心,乃是真心帮我怀齐村,但是这已经不是你凡人所能解决的事情了,别的不要多问,交出燕茯苓,而后带着姜云飞他们赶紧离开怀齐村,总之今天必须把燕茯苓交出来,不然我们怀齐村誓不罢休。” 秦苍羽不知道为何这怀齐村人突然变卦,又望了望姜云飞,姜云飞也是一脸迷茫,几步走了过来,气呼呼的说道:“大伯,就算死你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啊,昨天还好好的,为何今天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火 秦苍羽和柳慕海从天门峡无功而返,无奈之下只好赶回怀齐村,哪成想在凤宫门口,就见姜震海带着怀齐村人正在和姜云飞文凤翎对峙,让他们交出燕茯苓。 秦苍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昨日还好好的,今天这怀齐村人突然就翻脸了。他望向文凤翎和姜云飞,见两人也是疑惑不解。姜云飞上前向姜震海说道:“大伯,就算死你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啊,昨天还好好的,为何今天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呢?” 姜震武尚未说话,后面就有村民喊道:“老族长,莫要再跟他们废话了,不赶紧平息凤怒,怀齐村就不保了。” 姜震海此刻见秦苍羽立在门口,略有些犹豫,先是朝身后一摆手,然后说道:“好,苍羽,念在你也一心为我怀齐尽心尽力,我就给你个脸面,把缘由告诉你们,然后你等赶紧离开怀齐村吧,之后怀齐村的事情,你们莫要再胡乱插手。” 就见姜震海说着用手一指西面说道:“苍羽你二人前往天门峡之后,白日里倒也平静,谁知夜半三更时分,老族长家突然天降大火,只因火起在后半夜,村里人早已熟睡,后来发现火起,尽管村里人极力扑救,但还是酿成了惨祸,不仅整个老族长一家葬身火海,老族长死后尸体也被烧成灰烬,而且火势太大,连带着周边几户人家都被大火烧成白地,烧死了足有七八口人。” 秦苍羽听闻后倒吸了口凉气,暗道不好,赶紧问道:“难不成那老族长的尸身还未下葬?也被烧为灰烬了?” 姜震海点点头说道:“老族长身死之后,停灵在家中,尚未下葬,如今一家五口也一同葬身火海。” 秦苍羽惊的是半晌无言,原来秦苍羽路上曾想,这趟天门峡无功而返,麦子的线索断了,那如今只能从老族长的尸身上看还有无发现,便想回来查验老族长的尸首,没成想竟然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秦苍羽心中就觉得这大火起的蹊跷,不禁望了望文凤翎和姜云飞,姜云飞上前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的确是一场大火,我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面人们敲锣高喊失火,一惊起身,见到西面明亮如昼,当下也出了凤宫,和众人一同前去救火,大伯所说不假,这大火直到今天早上才被扑灭,怀齐村损失惨重,但不知为何他们却又要来索要茯苓?” 秦苍羽疑惑问道:“那火因到底是为何?怎地他们又要抓茯苓呢?” 这时文凤翎在秦苍羽身边说道:“村人救火之时,有人看到火海中有只火凤,腾空而起,窜上天际,很多人就又认为这大火依旧是火凤降罪,本来村人都认为秦大哥你是上天派来的仙使,定能查明真相,平息凤怒,可谁知你来之后,神凤依旧降下大火,因而村人便不再信你是仙使,依旧认为只有用这小茯苓之血才能平息凤怒,便聚在一起,前来凤宫要抓小茯苓,我当时也帮忙救火,但是见他们喊着要用小茯苓祭凤,便赶紧赶了回来,喊了云飞一起堵在门口,这时你和柳大哥赶了回来。” 秦苍羽见文凤翎秀面上几道污痕,身上衣袖也有几处灼痕,低声向文凤翎问道:“凤翎,你没伤着吧?” 文凤翎摇了摇头,秦苍羽又问道:“那就好,茯苓现在何处?” 文凤翎说道:“如今村里人聚在这凤宫门口,我担心小茯苓害怕,就让侍凤带着她躲在屋中。” 秦苍羽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向姜震海说道:“老前辈,之前我们不是分析了这一切并非是神凤所为,而是有人暗中谋划算计,何况柳慕海柳兄也在天门峡见到怀齐村的失麦,村里人倒也罢了,为何如今您老也出尔反尔了呢?” 姜震海冷笑两声,说道:“当初也是我糊涂,竟然相信了你能帮怀齐村查明真相,但是如今我亲眼看到火凤降罪,岂能还在自欺欺人?那柳慕海并非怀齐村人,他所说焉能相信,说是天门峡有村里的失麦,如今麦子何在?怀商失踪,现今又在何处?苍羽,你能解释的通吗?” 秦苍羽被姜震海问的一时语噎,姜震海又说道:“苍羽,念在你心肠不错,我也不为难与你,交出茯苓,而后带着他们赶紧离去,这怀齐村的事情,你就莫要再管,这神凤乃是神兽,你一介凡人,也管不了的。” 姜震海刚说完,他身后的村民中有一人上前,指着秦苍羽喝道:“姓秦的,老子当初就不相信你是他娘的什么仙使,要不是你插一杠子,村里早就平安无事了,现在你还要阻拦,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再不闪开,老子可不可气了。”说着身子跳起,抬腿冲秦苍羽抬手就是一脚。 秦苍羽正在想如何答对,心说:“这大火起得当真蹊跷,如今事态严峻,看来说是说不清楚了,反正不能将小茯苓交给他们。眼下只能震住村里人,而后护着小茯苓离开这里,再做打算。”正在思索,突然见一人上来就冲自己动手,秦苍羽心中也有些不悦,只见他双臂一身,左手一晃,一领那人的空中的左腿,右手用力,啪的一声,一拳就打在那人肩头,那人哎呦一声,倒退几步,仰面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此人名叫姜二牛,乃是当初和姜震海一同进山坠崖的姜大牛的亲弟弟,这大牛二牛兄弟两人也是会些武功,在村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可是因为秦苍羽见情况紧急,打算震慑村人,便多用了几成功力,这姜二牛虽然会几下跆道,但是比起姜震海尚且不足,何况秦苍羽,只一招便被打倒在地。 那村里人本来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可是眼见姜二牛一招之下,就被秦苍羽打翻,均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这时秦苍羽朝姜震海说道:“既然老前辈已经不相信苍羽,那苍羽这就带他们离去,不过小茯苓定然不能交给你们,这样吧,我可以带她一起离开怀齐村,这样怀齐村就没有了外人,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怀齐村的人虽然已经不相信秦苍羽是老祖宗派来的仙使,但是见他挡在凤宫门口,双臂一晃,那平日里力大如牛的姜二牛就被打倒在地,真要动武,恐怕也难以讨好,顿时人群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姜震海见秦苍羽立在门口,虽然对方人少,但是都是武功在身,而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乡野村夫,真要动起手来,还真讨不的便宜,犹豫片刻,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再相信苍羽你一次,你赶紧带着他们离开怀齐村,别再回来,怀齐村没有了外人,也许神凤就不会再降下灾害了。”说罢一扬手,村人见姜二牛几人被秦苍羽一招就打到在地,也无人再敢硬闯。 秦苍羽这才命姜云飞寻了侍凤和燕茯苓出来,秦苍羽冲着姜震海一抱拳,说道:“老前辈,苍羽有负重托,实在有愧,无奈眼下这等情形,只能告辞,老前辈不要见怪。”说罢让柳慕海在前,秦苍羽断后,几人从人群中鱼贯而出,一起出了怀齐村。 那村里人本来不想放走燕茯苓,但是又无人敢上前去和秦苍羽交手,也只能看着他们几人离开怀齐村,姜震海见秦苍羽几人离去,命两名村民守在村口,以防他们再回来,这才带领村人回转怀齐村。 秦苍羽几人趁着夜色,一路朝东面而来,到了一处树林之中,几人这才停下来,休息片刻,眼下天色已黑,看来今晚只能暂时落脚在这荒郊野外了。 姜侍凤心细,临走之时,悄悄带了些昨日的干粮,现在分给众人,几个人围成一圈,边吃边商量下来该怎么办? 小茯苓此刻倒也没有十分害怕,坐在文凤翎身旁,反而还笑着对文凤翎说道:“大姐姐,大哥哥果然平安回来了,大姐姐你开心不?” 文凤翎此刻无心和燕茯苓玩笑,不过听到燕茯苓的话,不由得还是有些羞赧,燕茯苓却是童言无忌,嘴里说道:“反正茯苓最喜欢大哥哥了。”说着冲秦苍羽甜甜一笑。 秦苍羽此刻紧皱眉头,并未看到燕茯苓冲自己微笑,低头想了一会,想姜云飞问道:“云飞,这大火到底因何而起?” 就见姜云飞没好气的说道:“秦大哥,你还想这作甚,这怀齐村的人真是不知好坏人,我帮着他们救火,结果火灭了,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还说我是天下第一大骗子,当真是气死我了。要我说,秦大哥,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要护送郡主去往上京的,现在郡主也找到了,也就别管怀齐村的闲事了,他们爱怎么地怎么地,我们还是赶往上京凤梧城吧。” 秦苍羽未置可否,文凤翎冲着姜云飞一瞪眼,怒道:“云飞,秦大哥是问你这火是如何起的?你回答就行了,絮絮叨叨一大堆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姜云飞颇为惧怕文凤翎,听文凤翎如此说来,吐了吐舌头,说道:“秦大哥,这火如何起的我也不清楚,等我赶到的时候,那些村里人也不救火,正跪在火前不停磕头,说是求神凤恕罪,当真愚昧无知,后来火越来越大,再不救恐怕整个村子都会遭殃,这时候大伯赶来,才带领众人开始救火,具体为何起火,我还真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孤村 秦苍羽带着几人离开怀齐村,在一处树林中落脚,此刻才有机会询问怀齐村起火之事,众人皆不知晓,秦苍羽见又是一场无头案,低头想了一会,说道:“也罢,云飞说得对,既然怀齐村的人不愿意我们再插手,那我们在这里将就一夜,反正天门峡如今只是一座空谷,我们明日就前往上京去吧。” 众人觉得现在也只能如此,姜云飞便升起一堆篝火,姜侍凤寻些枯枝树叶,暂时充为床铺,之后秦苍羽提议今晚自己c柳慕海和姜云飞三人轮流守夜,让文凤翎侍凤和燕茯苓休息。明日早间就赶往天门峡。 秦苍羽因为心中有事,便让柳慕海和姜云飞先去休息,而后自己坐在火边,若有所思,脑子里不停的过着怀齐村这两日的种种事端。 秦苍羽望着篝火,心中思索:“为何这大火早不起,晚不起,而在自己前往天门峡之时起了?偏偏又是老族长家起火,一家人都烧死了,老族长也尸骨无存,这场大火是真的意外吗?当真如此巧合?还是说难道是有人杀人灭口不成?” 秦苍羽正在沉思,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轻轻的呼唤:“秦大哥。” 秦苍羽这才晃过神来,就见文凤翎不知何时来到身旁,挨着他也席地而坐,秦苍羽问道:“凤翎,你还没睡吗?” 文凤翎点了点头说道:“秦大哥,我睡不着,怎么?你还在琢磨着怀齐村的事情吗?”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了,我心中坚信这不是神凤降罪,只是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不解之谜了。” 文凤翎劝道:“秦大哥,如今我们已经被人家赶了出来,所幸小茯苓的命是保住了,只是现在我们要赶往上京,前面更是九死一生,我担心这小茯苓跟着我们,恐怕” 秦苍羽这才想到此节,说道:“你说的极是,我们往前走危险重重,带着小茯苓的确不妥,之前听姜震海老前辈说小茯苓是若忘川附近的海孤村人,反正我们也要去往若忘川,不如先带小茯苓到海孤村,看她是否还有家人亲朋,能够收留于她,这样对她也是益处。” 文凤翎点了点头,说道:“秦大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等明日我问问小茯苓,看她海孤村还有什么亲戚没有,唉,这小姑娘极为伶俐,这两日反而和我还处出感情来了,要不是我们现今如此境地,我还真想带她一同前往上京去呢?” 秦苍羽笑道:“凤翎,这有何难,等渤海真的平定了,你就可以把她接到上京居住,只是眼下,还是先把她放在一个稳妥的所在最佳。” 文凤翎点了点头,而后问道:“秦大哥,你和柳大哥前往天门峡,那黑蛇使真的已经走了吗?”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应该是已经撤离了,想是他们接到姜震武老人家的死讯,这才撤走了守卫,只是如此一来,这怀齐村的线索就完全断了。”说着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 文凤翎轻轻拉了拉秦苍羽的手说道:“秦大哥,人力有穷尽,不可能事事都能全部解决,纵然你武功高强,但是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论谁也是一筹莫展,既然我们已经离开怀齐村了,你就不要再为此伤神了。” 秦苍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想了,眼下先护送你去往上京,等一切平定下来,再抽功夫来追查此事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姜云飞起身来换班,两人这才相继休息去了,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明,众人起身,一同前往天门峡而去。 过了不归林,众人到了天门峡,眼见还是如秦苍羽和柳慕海前日所见一般,天门峡空空如也,众人晚上就在天门峡过夜,而后过了天门峡,秦苍羽问了燕茯苓海孤村的道路,一行人直奔海孤村而来。 文凤翎路上问了小茯苓,知道小茯苓在海孤村还有个婶娘,他叔叔和他爹爹应该都被白蛇使抓取若忘川了,姜美娥带着小茯苓回到怀齐村,而她婶娘本就是海孤村人,一个人留在海孤村看守门户。 众人走了两日光景,远远望见远处碧波一片,原来已经来到渤海北面的海岸边,又顺着海岸走了半日的路程,这才到了这靠海的孤村,海孤村。 这海孤村倒是比怀齐村大了不少,只是到处也是一副破败的景象,不远处的海滩上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大小船只,好像很久也没下过水的样子。 几人进了村子,让人意外的是,海孤村虽然也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但是都是些孤寡老人,远远望见秦苍羽几人,都惊慌失措地纷纷跑回家中,关门闭户,众人也知道海孤村的人可能是被外人吓破了胆,也就不以为意。 小茯苓轻车熟路,领着众人直奔一处人家,到了门前,说道:“大哥哥,这里就是我家了。”秦苍羽一看,只见这户人家门墙虽然普通,但是和村里其他的木棚草棚比起来,还是显示出主人应该是这里的富户,便命姜云飞上前叫门,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声。 文凤翎问燕茯苓道:“小茯苓,这是真是你家吗?怎么没有人应声呢?” 燕茯苓神情失落,摇了摇头,看来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正在此刻,旁边一户人家的柴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拄着木拐,没想到门口站了这么多人,登时吓了一跳,就想转身回去。 秦苍羽一见赶紧上前,喊道:“老人家,留步。” 那老头却像见了鬼一般,就想快步跑回去,姜云飞一看,蹭的一步上前,一把拉住那老头的手臂,说道:“你这老头,问你话呢?你跑什么?” 那老头一看跑不了了,哭丧着脸哀求道:“诸位大人,老汉年老力衰,实在没有任何用处,不要抓老汉我了。”说着就想跪倒磕头。 秦苍羽上前一步,赶紧搀扶住这老人,说道:“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几个是赶路人,要前往上京,途径此地,老人家莫怕。” 那老头见秦苍羽语气客气,这才颤巍巍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真不是若忘川来抓人的吗?可真是吓死老汉我了。” 秦苍羽面上带笑,说道:“老人家,我们真是赶路人,想向老人家打听一下,这户人家的是否有人?我们来此就是为了寻找这户人家的主人。”说着指了指小茯苓的家。 那老汉望了望那户院落,说道:“哦,你们要找的是燕家啊,这燕家可是村里的大户,先前主人是一对老老夫妻,后来病死了,留下两个儿子,结果都被抓到若忘川了,生死不明,他们家的大儿媳后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下二媳妇一个人,留在这个空屋子里,这也好久没见过她露面了,也不知道是否还在屋里,这村子里如今能跑的都跑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年老力衰的老人和一些女流,无处可去,还留在这里。” 秦苍羽一听,看来这海孤村和姜震海所说的一般无二,当下皱了皱眉头,出言问道:“我等敲了半天门,没见有人开门,难道真的没人了?” 那老汉尚未答言,突然那燕家的大门微微一响,大门开了一丝门缝,就见一个妇人正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双目木然,面无表情,也无动作,猛一看就好像个死人站在那里一般。 这时小茯苓一见那个妇人,一下子甩开姜侍凤的手,跑上前去,喊道:“婶娘,是茯苓啊,茯苓回来了。”说着眼泪涌出,一下子扑到那妇人的怀里。 那妇人伸手轻轻将小茯苓从自己怀里拉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小茯苓,用极为冰冷的语气说道:“原来是你回来了,你娘亲呢?”说话时,脸上表情并无任何变化,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丝毫听不出讲话之人有任何情绪,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悦,语速不快不慢,就好像与己无关一般,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那老汉一看,也就不再搭理众人,扭头就进了自己的木棚,只是转过头时,脸上显出一阵诡异的神情。 众人见小茯苓家里还有家人,虽然她语气冰冷,但是看来真的燕茯苓的婶娘,秦苍羽松了一口气,扭头想向那老汉道一下歉,却见那老汉已经回了自己的家中,只能作罢,这时姜云飞喊道:“唉,你这妇人,明明在家,为何我拍了半天门,也不应一声呢。” 寻常人一看姜云飞犹如雷公一般,讲话瓮声瓮气的,胆大的会觉得这人长相奇怪,胆小的更是会吓的不敢吱声,但是这妇人却依旧冷冷的望着众人,既不回答姜云飞,也没有任何动作,拉着小茯苓,望着众人,看样子也丝毫也没有交谈的意思,更别说让众人进屋了。 姜云飞一看就不干了,喊道:“哎,你这妇人真是奇怪啊,我们好心好意送你侄女回来,难道给口水喝都过分吗?你这连句好话都没一句,是何道理?”说着就想上前去和这妇人理论一二。 文凤翎赶紧一拉姜云飞,瞪了他一眼,说道:“云飞,人家一家如今就剩这孤儿寡婶两人了,你这尊容,神仙见了都皱眉头,你别再吓人家了。” 秦苍羽也说道:“云飞,不要鲁莽,我们看看情况,要是人家不方便,我们继续赶路就好了。” 姜云飞见秦苍羽和文凤翎如此说,倒也不再上前,这时那妇人再次冷冷说道:“多谢诸位送茯苓回来,只是奴家乃是一个未亡之人,多有不便,诸位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奴家就回去了。”说着拉着小茯苓进了大门,眼看就要将大门关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忘川 秦苍羽将燕茯苓带回海孤村,到了燕家,遇上燕茯苓的婶娘,谁知却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小茯苓的婶娘就好像活死人一般,无论表情,讲话,均是一副木然冰冷的态度,弄得众人心中均有些别扭,而此时那妇人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带着小茯苓进去,转身就想关上大门。 秦苍羽这时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姑娘,您真是小茯苓的婶婶吗?” 那妇人冷冷地看了看秦苍羽,依旧面无表情的地点了点头,用那半死不活的语气说道:“这位还有什么事情吗?”虽然她是问话,但是语气中没有丝毫想知道答案的意思。 秦苍羽到被她这这语气问的一愣,想想已经送了茯苓回来了,也真的并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但是总是觉得怎么这么别扭,嘴里说了两个我字,突然心中一动,说道:“我等来此一是送小茯苓回家,二是我们还要赶往若忘川,先前听闻小茯苓的爹爹和叔父被人抓到若忘川了,敢问一句茯苓的爹爹和叔叔叫什么名字?如果我能找到他们,定然救他们出来,回来和你们团聚。” 那女子突然眼中闪出一丝异样的神情,这时旁边的小茯苓也说道:“是啊,婶婶,大哥哥可厉害了,什么都能做到,一定能救出爹爹和叔叔。”但是那女子听了之后表情瞬间就回复了之前的木然,冷冷回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奴家真是感激不尽,我那夫家叫做燕贵,他大伯叫做燕富。”虽然她如此说来,但是秦苍羽却丝毫听她有任何感激之情,似乎在说一见和自己并无干系的事情一般。 就见那妇人又问道:“你还有其他事情吗?”顿时弄得秦苍羽又不知道如何答对了。 这时那妇人见秦苍羽半天无言,还是那般无动于衷的表情,冷冷说道:“看来是没有了,既然没有其他事情了,几位请便,奴家就回去了。” 秦苍羽见这屋里只有这妇人一人,虽然这妇人有些不阴不阳,不过看小茯苓的样子,这妇人应该就是她的婶娘,想到现今人家家中只有这失夫的夫人,自己这么多人进去的确多有不便,尤其这妇人如此态度,众人也就不愿再进去,因此秦苍羽说道:“那好,只因我等要赶往上京,带着小茯苓多有不便,听她说她家在这里,便顺路将她送回,如今将茯苓送回家中了,已经无事,我们也就告退了。途径若忘川之时,我会留意那富贵兄弟,极力救他们出来。” 小茯苓在旁边一听秦苍羽他们要走,赶紧两步跑到秦苍羽面前,拉着秦苍羽的手说:“大哥哥,怎么你们这就要走吗?”双眼间露出依依不舍的神色。 秦苍羽此刻蹲下身子,抚了抚燕茯苓的头说道:“小茯苓,大哥哥和大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等大哥哥和大姐姐办完事情,就叫大姐姐来这里接你,带你去上京去玩好吗?” 小茯苓顿时哭道:“不要,小茯苓不要大哥哥大姐姐走。”拉着秦苍羽的手就是不放。 文凤翎这时也蹲下身来,替小茯苓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茯苓马上就是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这样吧,大哥哥和大姐姐和你拉钩,答应你事情办完之后,一定来接你。” 那女子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冷冷说道:“茯苓,你再不回来,婶婶我就要关门了。”这女子就是对这燕茯苓讲话,似乎也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一样。 小茯苓这才对秦苍羽说道:“那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事情办完,一定要来找茯苓啊,我会想你们的。” 文凤翎和燕茯苓拉了勾,笑道:“大姐姐都和你拉钩了,一定说到做到,你放心吧。” 小茯苓又说道:“大哥哥还没和我拉钩呢?” 秦苍羽笑着蹲下身来,说道:“好,大哥哥也和你拉钩。”说着又伸出右手,和小茯苓拉了拉手。 等松开了手,小茯苓突然右手抱住秦苍羽的脖子,在秦苍羽的脸上轻轻一吻,说道:“大哥哥,你可要不要忘了小茯苓啊。” 秦苍羽先是一愣,见小茯苓眼中眼神真切,也不由得心中有些不舍,谁知小茯苓突然一扭头,冲着文凤翎说道:“大姐姐,茯苓好喜欢大哥哥,忍不住亲了大哥哥一下,你会不吃醋吧?” 文凤翎顿时面色绯红,啐道:“小孩子家,哪里这么多诨话。” 小茯苓叹了口气说道:“大姐姐,你就是脸皮薄,你可要多跟茯苓学学了,要是茯苓大个几岁,肯定把大哥哥从你手里抢走了。”说完虽然挂着泪珠,脸上笑了出来。 这时那妇人又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进来,那我关门了。”说着一转身,看来是丝毫没有作假,真的是要关上门了。 小茯苓这才转身几步,嘴里喊道:“婶婶,我回来就是。”而后钻进大门,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轻响,大门严丝合缝,就将众人关在门外。 文凤翎本就羞涩满面,不过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大门之上,文凤翎心叫幸好小茯苓这怪婶婶,不然这还不羞死人了,这小茯苓的性子和她婶婶倒是完全两个样子。 秦苍羽此刻也觉得心中好不痛快,但是见人家已经关了大门,只好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也赶紧走吧。” 几人都觉得无趣,也都没有说话,出了村口,柳慕海带着众人前往若忘川而去。 路上秦苍羽不禁感慨道:“小茯苓这婶婶倒是个怪人,这般性格定然讨不的喜,如今这只剩她们二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何生计,虽然将茯苓送回家里,但是这世道如此,海孤村十室九空,他们娘两儿今后如何过活。” 文凤翎也是同样心境,劝道:“秦大哥,想是茯苓的婶婶遭逢大变,情绪上有些受了刺激也有可能,唉,说起来这一切都是这闹海蛇王所为,要不是他,这渤海哪里会有如此多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次我回到上京,定然奏明父王,公布海蛇王的阴谋,起举国之力,定要恢复渤海的平静安宁。” 秦苍羽虽然多次听到这闹海蛇王之名,也并未在意,此刻却突然一愣,心中嘀咕:“前有黑白羊王羊胜才,盗钱鼠王,后有开运马王马户生,千杯猴王侯振方,如今渤海是这闹海蛇王,这些人都是以十二生肖命名,而且名字里还都有个王字,曾记得清儿曾说过江湖上有一个叫什么十二元辰的神秘组织,想必这些人都是位列十二元辰中的人物,看情形应该是按照十二生肖顺序所排,他们应该有一十二人,记得那马户生曾说过上命难违,难道这个上指的就是东皇徐天波不成?这么说来,这十二元辰莫不是都是徐天波的手下了?不过我和徐天波远隔千里,又无干系,为何这徐天波命这马户生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呢?真是蹊跷。如今这闹海蛇王又在渤海兴风作浪,这十二元辰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想了半天,也是没头没脑,既然没有答案,索性不再思索,否则就是徒增烦恼而已。 几人一路赶路,晓行夜宿,沿着海岸往东南而行,这日众人正在前行,突然发现前面没有路了。 就见不远处,一座绝壁高耸入云,山壁陡峭,横亘在前,脚下的道路弯弯曲曲,看似像是通向那峭壁而去,但此刻这条道路却被海水淹没了。 众人走到水边,就见海水浑浊,浪花卷着无数已经腐烂的死鱼,发出阵阵扑鼻的恶臭,四周都是石山,眼前已被海水淹没,确实已经无路可行,秦苍羽愣了一愣,说道:“这是条死路啊,难道我们走错了道路不成?”说着疑惑地望向柳慕海。 柳慕海也是皱着眉头,望了望不远处的绝壁,用手一指前面说道:“苍羽,这座高山就是若忘川,当初吾经过此地,一直沿着海边这才到的天门峡,吾敢言并未走错,只是这道路如今为何被海水淹没了呢?” 几人中只有柳慕海来过这若忘川,众人听他说的确凿,应该并没走错道路,这时文凤翎看了看海水说道:“看来这毒海依然还是含有剧毒,因此海中鱼虾死了无数,浮在水面。” 柳慕海又疑惑地说道:“这座山川的确是若忘川不假,这若忘川想要攀过去势必登天,当初吾经过之时,乃是因为这绝壁下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极大的山洞,这山洞叫做黄泉洞,从山腹中连着山的两边,只有从这山洞通过,才能穿过这若忘川,当初吾穿过黄泉洞之时,海水距离此处尚有一段距离,为何如今被海水淹没了道路?” 姜云飞听柳慕海如此说来,沿着旁边的大山,登上一块凸起的大石,站在上面,手搭凉棚,往若忘川处观看,而后突然高声喊道:“秦大哥,郡主,你们来看,那若忘川下面似乎真是有个极大的山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寻舟 秦苍羽众人赶往若忘川,见海水暴涨,将两边通往的道路完全淹没。柳慕海言说这若忘川有个山洞名叫黄泉洞,只有从那里方能过的了王若川,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上了那凸起的大石,秦苍羽也手搭凉棚,举目眺望,就见那山壁下的海面上确是有个拱状的洞穴,只不过这洞穴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一大半,但就在这海面上露出的部分来看,两边洞壁之间的距离有十几丈宽,洞顶距离水面尚有七八丈高,如果没有海水,这洞穴定然空间极大,莫说走人,就是几辆大车并排通行,也是宽绰有余。只是如今竟然被海水淹没至此,看来这洞里海水足有几丈深啊,只凭双脚定然难以通过。 姜云飞这时从旁边搬过一块大石头,投进水中,扑通一声,此处离岸边不远,由此可见这水的确不浅,姜侍凤赶紧说道:“大哥,你小心点,这海水带有剧毒,可别溅到身上了。” 文凤翎说道:“我在上京之时,曾听闻这渤海每到秋冬,都会涨潮,水面较之春夏之时,都要高出不少,可能柳大哥来的时候,海水尚未涨起,而如今刚好海水涨起,那我们如何通过呢?” 众人此刻都是一般犯难,姜云飞一屁股做到大石之上,无力地说道:“难不成我们要等到明年春季之时,海水退去,才能过去不成?真要到了那时候,恐怕上京早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几个人听姜云飞如此说来,都是有些丧气,文凤翎这时向柳慕海问道:“柳大哥,除了这里,当真没有其他的道路了吗?” 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郡主,你就是渤海人士,自应该比吾更加熟悉,这若忘川绵延漫长,一直通到上京北面,如果这里无法通行,那就只能绕行南面,但是南面一直是战场,戒备极严,要想过去恐怕也是犹如登天一般。” 文凤翎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不甘心已经到了若忘川,眼看上京已经近在眼前,可偏偏无法过去,脸上又是急迫又是无奈。 这时秦苍羽看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山洞是穿过大山,连接两边,看来如今要想过这若忘川,只能涉水从山洞中过了。” 旁边姜侍凤却说道:“秦大哥,这海水可都是毒水啊,这怎么能能游过去呢?”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是说我们游水过去,而是说如今只能坐船涉水,如今秋高气爽,海面平静,并无什么风浪,只要行船之时小心谨慎,不粘到毒水,就能驾船渡过这若忘川黄泉洞了。” 众人一听,眼睛顿时都是一亮,文凤翎一把拉住秦苍羽的手说道:“对啊,秦大哥,我怎么没想到坐船呢?这当真是个好办法。” 这时躺到石头上的姜云飞却说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这里荒无人烟,哪里去弄船啊?” 他这么一说,几人四周望望,莫说找船,的确连个有人烟的地方都没有,文凤翎和柳慕海不由得表情从喜又转成了忧。 姜侍凤突然一拍姜云飞说道:“大哥,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这能难倒你吗?你的木工可是咱们渤海一绝啊,没船你可以做一艘啊,这对你不是轻而易举吗?” 侍凤这么一说,秦苍羽也想起来这姜云飞的木工活当真是了得,那飞天的木鸢和唬人的大锤都做的是惟妙惟肖,当即也问道:“云飞,就是啊,这造船对你应该不是难事啊。” 姜云飞这时却白了姜侍凤一眼,但是脸上却浮现着无比骄傲的神情,说道:“我的木匠手艺倒是不错,不是吹牛,这大小船只也曾做过不少,造一艘船出来可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几人听姜云飞这样说来,本来沉下去的心都又燃起了希望,文凤翎急道:“那你还躺着干嘛,赶紧起来做啊。” 就见姜云飞不紧不慢的又说道:“虽然我的技术是没得说,但是我的工具都留在西京临沂了,这眼下什么都没有,只靠一双肉手,一无工具,二无原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众人本来燃起了希望,结果又被姜云飞一番话完全剿灭了,文凤翎气道:“不能做就早说啊,吹了半天自己,结果还是做不了,让人白高兴一场。” 这时秦苍羽突然说道:“我想这船并不需要云飞现做,我们送茯苓回家之时,我曾见海孤村里放了不少废弃船只,看样子应该是海水有毒之后,船不下水,久不使用了,我们如今只能回转海孤村,找一艘船,云飞稍微修补一下,沿着海岸而行,渡过这若忘川应该不难。”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当下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因此柳慕海在前,几人一起原路返回,又往海孤村而来。 此刻,秦苍羽却不知有一个人,正远远躲在山林之中,观望着秦苍羽几人的一举一动,一见秦苍羽几人转身下了大石,看样子是想往回走,当即埋低了身子,快步急走,穿过密林,而后解下树林旁的一匹马,扳鞍认蹬,跨上马,疾驰而去,方向也是朝着海孤村而去。 距离若忘川不远的蒙山的半山腰上,面朝大海有一所的院子,这所院落不大,完全都是由新木搭建而成,看样子落成时日不久,虽然是由木头搭建而成,但是做工考究,雕花的窗棱,镂空的大门,虽然并未涂上金漆朱颜,但依然是雕镂精细,龙走雕梁,凤舞玉柱,层次丰富,栩栩如生。 整个院子,依山面海,显得极为疏朗雅致,纯色的新木更让整个院子变得素雅天然。而此刻正值夜深时分,整个院子只有主屋内亮着微黄的灯光。 这时院子外却有一人,一身黑衣,借着夜色,悄悄推开院子的大门,一闪身进了院子,又轻轻将大门关上,毫无声息,而后这人来到那亮着灯火的屋外,踮着脚尖,从雕花的窗棱缝隙往里面观看,似乎屋内的情景正如这黑衣人所料想的一般,那黑衣人点点头,露出轻蔑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 虽然这屋子倒是颇为气派,但是奇怪的是屋内却并无任何装潢家具,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当中一架颇为宽大的木床,上面搭着薄薄的白色幔帐,从床上垂到地上,透过薄纱般的幔帐,就见此刻这大床之上,一个壮硕的汉子,上身,下身只有一条短裤,正把一个体态丰腴,只有一身亵衣的美妇压在身下。 这汉子呼吸急促,双腿紧紧夹着这妇人,半趴在妇人身上,一双粗糙的大手极不安分,嘴里也不停地说道:“我的亲亲好嫂子,你可勾死我了。”说着努着嘴好像下雨一般,在这美妇脸上脖子上不停的亲吻着。 那美妇用手捂住这汉子的嘴,发出一阵阵咯咯咯的淫笑,说道:“你这色鬼猴急什么,跟没见过女人一般,讨厌,你这胡子扎死老娘了。” 那汉子一把拉开这妇人的手,说道:“你可别提了,这段时间窝在这天门峡里,差点饭都吃不上了,更别说女人了,今天老子定要夜战八方,非让你哭着求饶不可。” 那妇人脸上轻蔑一笑,用眼角白了这汉子一眼,说道:“你就吹吧你,看你状的像头牛,哪成想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上次也跟老娘说的厉害,结果把老娘兴致撩起来了,结果不过是一阵风吹得门窗一响,看把你吓得立刻就软踏踏的,好像条死虫一般,翘都翘不起来了。” 那汉子脸上微微有些变色,用手狠狠在这妇人的胸口上掐了一把,嘴里说道:“那还不是怪你,疑神疑鬼说大哥回来了?我光想着看哪里能躲一下了,自然心思就没了。这次可不一样了,保管让你尝了,骨子里都忘不掉。” 那妇人又白了这汉子一眼,嗔道:“没出息的东西,你要这么怕你大哥,现在在干什么?现在你大哥断了只手,你就不怕了?” 那汉子头一甩,哼了一声说道:“莫说他断了手,就是好好的,我也不怕了,别说他了,就是天王老子,现在也休想现在把我从你身上拉下去。” 那妇人这才转嗔为喜,伸出手来,戳了这汉子的头一下,说道:“那你还废什么话,还不快点,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白疼你了。”说着眼角朝着这汉子抛了一个摄人心肺的媚眼。 那汉子被这妇人捅了一下,又见这妇人眼角含春,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立刻冒出急迫的绿光,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和这妇人的所剩无几的衣衫扒了个干净,朝着这妇人就扑了上去。 那黑衣人此刻双眼望着这屋子里的这场活春宫,嘴角泛起一阵轻笑,看的是津津有味,哪知正在紧要的关头,就见这黑衣人突然转身来到门口,一下子推开木门,高声喊道:“胡大力,你好大的胆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偷情 在这半山的院落大屋中,一男一女正在巫山,却不知道窗外有个黑衣人在偷看,这汉子正在喘息之时,突然就听身后房门一开,这黑衣人喊道:“胡大力,你好大的胆子啊。” 夜深人静之际,屋中的二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对这一男一女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就见那汉子一下子从那妇人身上弹了起来,光着身子,二话没说,扭头就想下床逃跑。 这时就见这黑衣人身形如电,一晃就来到了那汉子身前,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奇怪的兵器就指在那汉子小腹处之上,同时嘴里喊道:“胡大力,别动。” 这个叫做胡大力的还没缓过神来,低头就见一根一尺来长,好似分水峨嵋刺一般的兵器顶在自己小腹之上,只是这刺两头并不像寻常的峨眉刺是两个菱形尖角,而是锻造成好像鸡头一般,闪着寒光的鸡喙处锋利无比,已经微微刺进自己的肚皮些许,他本来就有些惊慌,又见来人出手如电,武功极高,而且这钢刺所顶之处正是自己的命门所在,更是吓得是魂不附体。 胡大力黝黑的皮肤上渗出丝丝汗水,虽然心中惊惧,不过嘴上却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哪知道这黑衣人并没说话,鼻子里哼了一声,收了钢刺,纵身后跳,站在地上,说道:“你先把衣服穿起来,难看死了。” 胡大力一见那人离开自己,本能地就想从床边去拿自己的长刀,哪知道刚一动,就被那妇人一把握住手臂,胡大力一愣,那妇人却冲着胡大力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别轻举妄动。 胡大力不明所以,但是见这妇人阻止了自己,也只好停了动作,用衣服遮住自己的紧要部位,神情紧张的看着那黑衣人,那妇人见胡大力放弃了拿刀的想法,也同样赶紧将亵衣穿起。 那黑衣人却并无动作,也不言语,只是看着胡大力,而胡大力此刻从床边站起身来,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黑衣人,心中吃惊非常,不禁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深夜来此?有何目的?难道你是老崔的人来此捉我们不成?” 那黑衣人轻蔑一笑,说道:“呸,没眼珠的奴才,那翠蛇使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就是你们主子闹海老毒蛇,见了我也要恭敬几分。” 胡大力听那黑衣人如此说来,浑身一震,惊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到底有何目的?” 那黑衣人看看胡大力,又望望那妇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有什么目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黑蛇使胡大力如今就要死了却还蒙在鼓里。” 胡大力不愧是闹海蛇王手下的得力干将,虽然起初有些惊慌,但是此刻见那黑衣人并非是想取自己的性命,因而极力平复了心情,又听闻黑衣人说自己要死了,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两声,说道:“你方才是趁我不备,这才得手,不过可惜你没动手,想现在取我性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说罢一伸手拿起床边的一把长刀,握在胸前,神情戒备。 那黑衣人依旧好整以暇的说道:“胡大力,我说你要死了,并非是指我要取你性命,我要真想要你的命,只需方才悄悄来的你身后,你想现在你还有命在吗?我来此是为了救你的命的。” 胡大力虽然心中惊惧,但也知道黑衣人所说非假,不禁问道:“你说救我性命?此言何意?” 那黑衣人说道:“你想以你的所作所为,要让老毒蛇或者翠蛇使崔北山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要了你的命呢?” 胡大力眉头一皱,倒吸了口凉气,说道:“我胡大力对蛇王忠心耿耿,和崔大哥八拜结交,他们为何要取我性命,你莫要在此危言耸听。”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好,说得好,我且问你,老毒蛇派你到此所为何事?而你却擅离职守,不去把守天门峡,偷跑至此,以我对老毒蛇了解,他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你还有命吗?” 黑衣人说着又用手一指那妇人,接着说道:“另外你还真好意思说你和崔北山八拜结交,那么这白蛇使谢芳蓉是何人?你方才又和她做了什么?你说你大哥崔北山知道了,会是什么结果?” 胡大力没想到这黑衣人竟然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眼中升起一团杀意,就打算直接拔刀向前,将这黑衣人一刀砍死,杀人灭口。 那黑衣人似乎也看出来胡大力的心思,冷哼一声说道:“胡大力,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想杀了我灭口吗?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胡大力见被这黑衣人道破了心中所想,本想一不做二不休,但是想到方才这黑衣人的身手,要想取自己的性命当真易如反掌,此人口称要救我性命,看来此人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因此举了举长刀,但是最终还是没敢上前,同时嘴里蹦出几个字来,说道:“你究竟有何目的?如果就此想要要挟于我,劝你还是莫要痴心妄想。” 那黑衣人笑道:“你倒是还算识相,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你如果真的拔刀过来,恐怕此刻你已经见了阎王爷了,我来此也没什么目的,就是劝你赶紧回天门峡,阻截临沂前往上京之人。” 胡大力不禁愣了一愣,望着黑衣人不解的说道:“你说什么?姜震武早死多时了,相信不久蛇王千岁就会招我等回去,我这才偷跑至此,那还要阻截何人?” 那黑衣人冷笑两声说道:“真是愚不可及,那姜震武虽然身死,但是他儿子姜云飞,女儿姜侍凤,还有渤海的郡主文凤翎并没有死,现在几人已经过了天门峡,前往若忘川而去了。” 胡大力大惊失色,说道:“什么?不可能啊,我得到的消息是临沂镇已经夷为平地了,根本没有活口留下,你莫不是骗我不成?” 那黑衣人说道:“你爱信不信,如果等他们几人到了上京凤梧城,你想想老毒蛇的手段,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胡大力见这黑衣人说的确凿,顿时额头上冒出汗水,也顾不得其他,匆忙套上衣服,拿了长刀,就想往外跑去。 那黑衣人伸手一拦,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胡大力说道:“去往若忘川,在他们抵达若忘川之前,干掉他们。” 那黑衣人好想被气的笑了,说道:“天门峡去往若忘川毫无人烟,都是崇山峻岭,你孤身一人,到哪里去找寻他们?”说着一指白蛇使谢芳蓉,接着说道:“白蛇使也在此地,若忘川也无人把守,那几人要是已经过了若忘川了,你难道追到上京去吗?当真废物。” 虽然这黑衣人口气冷嘲热讽不断,但是此刻胡大力心中已经急迫不堪,听这黑衣人说的有理,无奈停下脚步,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你慌什么,我来此就是要告诉你怎么办的。你现在赶紧回到天门峡,就在天门峡守株待兔,我自有办法让那几人回到天门峡。” 胡大力愣了一愣,说道:“你说什么?他们都快到了若忘川了,怎地还会重新回到天门峡,难道他们傻了不成?” 那黑衣人眼中露出寒光,说道:“你不用多问,我说他们会回去,自然会回去,你现在就赶紧滚回天门峡,不出两日,他们就会自己自投罗网。” 胡大力这时却有些为难地说道:“就算他们回到天门峡,如今我已经命手下人等去往前线了,只是我一人回去,恐怕” 那黑衣人冷哼了两声,哼道:“老毒蛇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手下?刚才不是还打算一个人去若忘川追赶他们,一转眼怎么就怕了人家人多了?那姜云飞草包一个,姜侍凤和文凤翎女流之辈,你有什么好害怕的?真是废物到家了。” 胡大力一想也是,当即说道:“好,如此我就赶回天门峡,不过你留下个号来,如果他们几人没回来,将来我也好见了蛇王有个交代。” 那黑衣人看着胡大力,说道:“你这脑子真是一团浆糊,就算我是玉皇大帝,你擅离职守,让那几人过了天门峡,那老毒蛇会因为你说你是听了玉皇大帝的吩咐,就不要你的命了吗?你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天门峡等着他们回去,而后收拾了他们,这样才能保住你的狗命,我是谁根本不重要。” 那黑蛇使胡大力一想如今的确如这黑衣人所言,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当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阁下一次,这就回往天门峡。” 那黑衣人点点头,说道:“还算上道,既然你已经清楚其中的厉害,那我去了。”说罢转身出门,一晃就没了踪迹。 胡大力见那黑衣人来的蹊跷,走的莫名,只是知道此人武功不凡,想来想去,如今也只能相信此人了,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赶紧转身向谢芳蓉问道:“嫂嫂,你没事吧?” 就见谢芳蓉却是神态平静,不紧不慢说道:“老娘能有什么事?你这人平日里没发现这么混啊,怎么一遇事,就跟个傻子一般,方才要不是老娘我拉着你,你死几次了都,什么眼神,不认得司晨双锋挝也就罢了,难道你没看到那人头上别着那三根雉鸡翎吗?” 胡大力这时才回想起那人的确头上有三根雉鸡翎,这才浑身一激灵,嘴巴张的老大,说道:“嫂嫂,此人难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鸡王 黑蛇使胡大力见那黑衣人离去,这才松了口气,被白蛇使谢芳蓉一提醒,顿时又是惊的心神俱裂,惊恐地向谢芳蓉说道:“嫂嫂,此人难道真是连蛇王千岁都忌惮三分的百变鸡王吗?但是此人身形怪异,而且声音也是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啊?” 谢芳蓉说道:“手持司晨双锋挝,头插三尾雉鸡翎,除了鸡王还会有谁?你可真是个彪子,唬到家了。 鸡王号称百变,改一下嗓音,变一下身形又有何难?要不是我方才警觉,你要真是上前,还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大力愣了片刻,而后突然惊道:“如此说来,那我就赶紧赶回天门峡,不然肯定是真的要死了。” 谢芳蓉点点头,用那勾人的声音说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走,我也赶紧赶回若忘川,这次可千万不能懈怠了,往后的时日长着呢,你我也不贪图这一时的快活。” 胡大力眼中露出不舍的眼神,但是还是嗯了一声,说道:“嫂嫂说的是,嫂嫂对我有这心,我胡大力就知足了,那我这就去了。”而后二话不说,抱起自己的衣服和长刀,慌慌张张开了房门,匆忙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蛇使谢芳蓉见黑蛇使走了,这才不紧不慢理好衣衫,而后轻轻走到门边,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嘴里喊道:“大力,大力?”见并无回音,想这胡大力应该早已离去,这才又轻声喊道:“姐姐,胡大力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片刻之后,就见那黑衣人又从黑暗中现出身来,走进屋中,谢芳蓉上前一把拉住她,笑着说道:“姐姐,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档子过来。” 那黑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还嫌我撞破了你干的好事吗?” 谢芳蓉嗔道:“那可不,方才姐姐你冷不丁这一喊,可是吓死我了,我哪知道姐姐你偏偏这时候到了。” 那黑衣人也不说话,径直来到床前坐下,这白蛇使谢芳蓉跟着这黑衣人,等这黑衣人坐下后,谢芳蓉站在旁边,垂手相陪。 就见那黑衣人说道:“芳蓉,我让你潜入老毒蛇那里,一同前来这渤海,乃是交给你重要的使命,可没让你勾三搭四来的,虽然是做假的,但是既然你都嫁给了翠蛇使崔北山了,怎地你还是死性不改,又勾搭上胡大力呢?”话语虽然不悦,但是语气中却有几分戏谑的口吻。 谢芳蓉笑着趴伏在黑衣人腿边,笑道:“姐姐,芳容自从来到渤海,丝毫没有懈怠之心,一心在办姐姐吩咐的事情,只是,只是那崔北山人老貌丑,那方面也不行,要不是害怕蛇王起疑,想我夜玲珑谢芳蓉貌美如花,岂能便宜了那个老废物,如今崔北山又断了手,回鸾栖城养伤去了,我这不是闲的慌吗?” 那黑衣人冷声说道:“你倒是逍遥快活了,那我吩咐你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谢芳蓉这才说道:“姐姐,你吩咐的事情芳容何曾懈怠,只是这神凤不过是个传说,几千年来并未有人真实见过,芳容四处打探,也没弄清楚这神凤到底是真是假。” 那黑衣人说道:“这神凤虽是先齐传说不假,但是从我收集的信息来看,定然是有其事,此事事关重大,断然不能让老毒蛇先找到神凤,尤其是哪个姓秦的不知道为何也来到了渤海,马户生这笨蛋本来想在真龙帝君面前露个大脸,却没成想吃了个哑巴亏,不过现今如果老毒蛇找到了神凤,又被他解决了那个姓秦的,往后在真龙帝君面前,我等就更抬不起头来了,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谢芳蓉回到:“芳容知道,不过芳容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黑衣人说道:“跟姐姐我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吗?” 谢芳蓉这才说道:“姐姐,这神凤且不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消失了几千年,要想找到谈何容易,既然姐姐知道那姓秦的来了渤海,姐姐为何不亲手先收拾了那姓秦的,此人可是真龙帝君的心腹大患,如果姐姐能立下这等功劳,或许真龙帝君念在姐姐忠心无二的份上,网开一面,放了侯大哥,那姐姐就不用这般费心费力,找寻这劳什子的神凤了。” 那黑衣人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芳容,这姓秦的虽然和我并不相干,但是却和侯大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不是因为此事,侯大哥也不会被上代真龙帝君困在昆仑山绝天岭之上,如果是我杀了姓秦的,就算侯大哥脱难,你想他如果知道实情了,还会原谅我吗?而且这姓秦的性子倒是光明磊落,重情重义,身上颇有些侯大哥的影子,要让我杀了他,我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我也懒得在帝君面前邀功领赏,如今我只需找到神凤,到昆仑山救出侯大哥,和他退隐山林,这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也早就腻了。” 谢芳蓉突然笑道:“姐姐,莫不是你在这姓秦的身上看到了侯大哥的影子,因而爱屋及乌,心生情愫,因此对他下不了手了吧。” 那黑衣人瞪了谢芳蓉一眼,说道:“你这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再把你送回金陵别府的仙境去。” 谢芳蓉闻言登时脸色大变,说道:“姐姐莫要生气,芳容错了,姐姐可别再提那仙境了,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那黑衣人也觉得话说的有些过了,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些姐妹,有哪个不是如此,是我玩笑过了,当初要不是侯大哥,恐怕我们还在那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呢?所以我们定要抓紧时间,找到神凤,救出侯大哥。” 谢芳蓉这才说道:“是,姐姐,芳容记下了,不过姐姐,你让胡大力回去天门峡,真的能引那人现身,从而找出血凤石吗?血凤石真的是在那人身上吗?”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定然无措,我想必定是此人将血凤石藏了起来,只是我没想到此人能把事情做到这等地步,但是他的目的也是想要想寻到神凤,我猜想他定然会打胡大力那把妙法村正的注意,用此刀斩断锁凤石,再用血凤石唤醒神凤,因此胡大力回到天门峡,此人必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我再引姓秦的他们去往天门峡,无论姓秦的,还是此人都要寻找神凤,因而必定生冲突,无论那一边最后拿到血凤石,到时候我们就黄雀在后。” 谢芳蓉点点头,说道:“姐姐果然神机妙算,如果真是这样,那救侯大哥就有希望了。” 这时这黑衣人说道:“芳容,我现在就要赶回去,引姓秦的他们前往天门峡,你也回归若忘川,如果事情按照我预想的展,估计最终拿到血凤石的应该就是姓秦的那几人,之后他们定然就会经过若忘川,到时候还需要你用些手段。” 谢芳蓉微微一笑道:“姐姐放心,芳容知道怎么办,不过芳容先问问姐姐,当真对那姓秦的没有什么想法吗?” 那黑衣人皱了皱眉头,白了谢芳蓉一眼,说道:“芳容,我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能将血凤石弄到手,那姓秦的就任凭你落,只是记得切不可坏了他的性命,否则日后要让侯大哥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 谢芳蓉赶紧上前跪倒,说道:“芳容谢姐姐赏赐,芳容自有分寸,说真的,我可真想见识见识姐姐口里这有侯大哥影子,让真龙帝君如此忌惮,又让开运马王都奈何不了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那黑衣人啐了谢芳蓉一口,说道:“不要脸的东西,就知道你这鬼心思,不过先说好,到时候你要是出了问题,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可不会现身来救你的,你记下了。” 谢芳蓉笑道:“姐姐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就算出了问题,我也是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姐姐的大计。” 那黑衣人叹了口气,说道:“芳容,自从咱们姐妹逃出了秦淮仙境,流落江湖,如今也好多年了,你到如今还是如此的性子,这万恶淫为,你听姐姐一句劝,等这事了了,你趁着尚有姿色,也寻一个好人家,好好嫁了,也别再过着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谢芳蓉听黑衣人说的真挚,也是神色黯然,说道:“姐姐,你说的倒是容易,自从你遇上侯大哥后,我就知道你已经倦了,反正侯大哥当年就萌生了退隐的心思,恐怕等姐姐救出侯大哥之后,你们退隐江湖,往后江湖上恐怕就没有千杯猴王,百变鸡王这两号人物了。到时候我们这些姐妹没了靠山,也只能自寻出路了,要不趁着这幅皮囊,让我们一介女子,如何在这世上讨活啊。” 那黑衣人不禁半晌无言,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唉,这世道如此,我们这些出身的女流之辈,当真是活的难啊,也罢,人各有志,芳容你好自为之吧,我这就去了。”而后起身,出了院门,隐身于黑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变 秦苍羽几人到了若忘川,见大海涨潮,淹没了黄泉洞,商量之后,便打算回到海孤村,买上一艘船,好能穿过黄泉洞,渡过若忘川,几人这边马不停蹄,又往海孤村赶来。 一路无话,等到众人再次来到海孤村村口之时,姜云飞突然笑道:“这海孤村真是奇怪,上次来时,虽然村人一见外人,都纷纷跑回家里躲起来,但是赖好还有些人,这次倒好,连个人都没有了,直接就在家里躲起来了,那我们直接搞条船,也不用找人买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方才现,原来前几日来的时候,虽然海孤村只剩下些老弱村民,但是还是能见到有人,但是这就几日光景,这海孤村空荡荡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村里面空荡荡的,了无生气。 众人也有些惊讶,但是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在意,一行人进了村子,见到海岸上那些船只还是横七竖八堆在那里,姜云飞上去在里面挑拣,这时文凤翎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不如我们再去一趟燕家看一看,这次来这海孤村,我总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一个人都没见到,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我有点担心小茯苓。” 秦苍羽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茯苓的婶婶有些冷淡,但是反正也不远,我们去看一看,如果没事自然最好。” 两人留下柳慕海和姜侍凤帮姜云飞,而后结伴去往燕家,等两人到了燕家,不由得相视一望,而后两人同时说道:“不好,定然有事生。”同时一起快步向前。 只见燕家大门洞开,大门碎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洞,院子里满地都是破木碎瓦还有不少衣物,就好像是被强人洗劫之后的样子。秦苍羽当先进了院子,嘴里喊道:“茯苓,小茯苓在吗?” 文凤翎紧跟着进来,一眼望见正屋的大门也是大开,里面似乎有个人影,当下拉着秦苍羽快步进了正屋,等二人进了正屋,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呆了。 只见正屋里,燕茯苓的婶娘一丝不挂被一道白绫挂在房梁之上,双眼嘴角都有干涸的血迹,舌头伸出老长,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恶狠狠的望着窗外,一看就知道早已经气绝多时了。 文凤翎惊得一捂双眼,秦苍羽赶紧上前解开白绫,将燕茯苓婶婶的尸体放了下来,文凤翎见秦苍羽将裸尸放了下来,这才从惊惧中缓过神来,顿时竭力大喊:“茯苓,茯苓你在哪里?”同时身子一下子冲进内屋。 秦苍羽刚扯过来地上的碎衣衫盖在裸尸之上,就听内屋凤翎一声尖叫,秦苍羽心中一颤,当下也顾不得尸体,一个箭步冲进内屋,一下子看见文凤翎泪如雨下,在床边一把抱着燕茯苓,哭了出来,嘴里喊道:“茯苓,我是你大姐姐啊,你怎么了?生了什么?” 秦苍羽一见就觉得四肢都好似麻木了一般,心中一股热流直冲顶梁,就见小茯苓此刻也是赤身,头散乱,被文凤翎抱在怀中,双眼茫然望着前方,毫无生气,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三个字:“不要啊,不要啊。”见了文凤翎和秦苍羽也是茫然不识,手臂身上横七竖八都是乌青的伤痕,令人不解的是,除了这些乌青的伤痕外,小茯苓身上还有无数纵横交错的旧伤疤。 秦苍羽不忍再看,背过身去,眼中不禁也有些湿润,文凤翎用衣衫将小茯苓抱了起来,哭着问道:“小茯苓,你到底怎么了,不认得我们了吗?”说着双手摇晃着小茯苓。 燕茯苓依旧还是不停地说着:“不要啊,不要啊。”秦苍羽实在忍不了了,也附身到燕茯苓身前,伸出右手小指,哽咽道:“小茯苓,是我啊,你的大哥哥啊,我们不是拉钩,说一定会回来看你的,现在大哥哥大姐姐都来看你了。”说着用小指勾住了燕茯苓的手指。 燕茯苓等秦苍羽的手指勾上自己的手指,浑身一震,脑子似乎有些清醒了,等看清眼前的两人是文凤翎和秦苍羽,脸上表情先是茫然的笑了一下,而后似乎想起了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啊的一声尖叫,一把抱住文凤翎和秦苍羽,尖声哭道:“大哥哥,大姐姐,救救茯苓啊。”失声痛哭。 文凤翎和秦苍羽见燕茯苓清醒了过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文凤翎也抱着燕茯苓一同哭泣,秦苍羽双臂搂着二人,双眼红,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气愤。 好半天,燕茯苓这才缓了口气,秦苍羽抹了抹燕茯苓脸上的眼泪,看到燕茯苓脖子和胸口上都是抓痕,说道:“小茯苓,这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婶娘吊死在外面,而你又浑身是伤?” 燕茯苓茫然地问道:“大哥哥?你说什么?婶娘怎么了?”而后像疯了一般,摆脱了文凤翎,就想站起身来,谁知刚走两步,腿上一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但是眼睛已经从门口望见婶婶的尸体躺在地上,被几件衣衫盖着,燕茯苓用力想要撑起身来,怎知浑身无力,又再次哭喊道:“婶娘,婶娘,哇” 秦苍羽见燕茯苓摔倒在地,赶忙上前将她抱起,又放在床上,刚想询问,文凤翎一拉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秦大哥,你先出去,小茯苓现在情绪激动,先让她休息片刻吧。” 秦苍羽见小茯苓抱着头哭的是死去活来,心中也是难过,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在院子里等待。 等了好久也不见文凤翎招呼,正在这时,就见姜云飞和姜侍凤柳慕海一同来到大门口,一见秦苍羽,姜云飞笑道:“秦大哥,这次奇怪了,怎地那女门神让你们进去了。”刚说完就见秦苍羽面色不善,顿时吓得后半截话也不敢说了。 柳慕海见这满地狼藉,秦苍羽面色铁青,赶紧问道:“苍羽,究竟生了何事?郡主人呢?怎么这里面如此杂乱不堪?” 秦苍羽就把方才所见说了一遍,三人一听也是吃惊非常,姜云飞转身就想进屋,姜侍凤一拉姜云飞说道:“大哥你别进去了,小茯苓虽然尚未及笄,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女子了,此刻没穿衣衫,你个男人家进去不妥,还是我先进去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 姜云飞一听也觉得自己进去不方便,停下脚步,姜侍凤轻轻拉开屋门,走了进去,秦苍羽三人在外面焦急等待。 过了一会儿,姜侍凤匆匆出来,姜云飞急忙上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姜侍凤满面急色,说道:“先别问了,快,快去烧一壶热水来,急用。” 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黄色的小包,倒出一些红色的药粉出来,姜云飞慌忙寻到厨下,去烧热水,秦苍羽一愣,奇道:“侍凤,这是什么药?作何用的?” 就见姜侍凤眉头紧皱,脸色有些红,好半天才说道:“秦大哥,这是血红花粉,因为这东西能解蛇毒,因此临行时,爹爹让我带了一些,现今要用。” 秦苍羽惊道:“难道小茯苓还身中蛇毒了不成?” 就见姜侍凤摇摇头,说道:“不是,没有,这,这让我怎么说呢?秦大哥,你别问我了,一会儿你问郡主吧。”,言语中支支吾吾,神色凄然,眼中也涌出泪水。 秦苍羽心急如焚,说道:“侍凤,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侍凤却就是不说,秦苍羽又气又急,这时姜云飞拎着一大壶热水过来,姜侍凤赶紧躲开似得,抱起一个木盆,接过姜云飞手里的水壶,走进屋子,又关上了房门。 秦苍羽看看姜云飞,问道:“云飞?这血红花粉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云飞一愣,说道:“秦大哥?什么花粉?” 秦苍羽又重复了一遍,血红花粉。 姜云飞想了想,一脸不解地说道:“这血红花是宫里嫔妃专用的啊,郡主用这干嘛?” 秦苍羽一愣,也隐隐觉得不妙,但是见姜侍凤关着房门,也不好进去,也只能和姜云飞柳慕海在外等待。 过了好久,这才见房门一开,文凤翎双眼通红,满脸疲惫,和姜侍凤一起出了屋子,文凤翎一见秦苍羽,也顾不得有人在,一下子扑进秦苍羽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旁边姜侍凤也是不停抹泪。 秦苍羽急道:“凤翎,到底怎么回事,都要急死我了,到底生了何事?” 文凤翎此刻已经泣不成声,秦苍羽无奈也只好用手轻抚文凤翎的后背,好半天文凤翎这才止住悲声,抬起脸来,好像用尽浑身力气说道:“秦大哥,那帮畜生。” 这时姜云飞端过来一碗水,让文凤翎喝了两口,秦苍羽问道:“小茯苓现在怎么样了?” 文凤翎说道:“现在已经睡下了,她受刺激太大了,恐怕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现在见了我们,再也支撑不了了。侍凤,你进去陪着她吧,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我担心她会做噩梦,你陪在她身边,她也能睡得安稳一些。” 姜侍凤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这时文凤翎这才恨恨说道:“秦大哥,你知道他们对小茯苓和她婶娘做了什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茯苓 “夜静更深对明月,明月清辉亮。独在远方,离开家乡,夜夜思爹娘。邻家小儿有娘疼,温语乐洋洋,而我泪水流下,望月空思量。轻问朗月,爹娘在何方?明月无语,只有冷冷月光,照在井台上。” 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小女孩独自坐在院子里的井台上,望着明月,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歌谣,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时而望望明月,时而用手轻轻抚摸井台, 脸上时而笑容满面,时而落寞哀伤。 “这里美吗?小茯苓。” “这里好美,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做仙境,小茯苓。” “仙境,好美的名字啊,呜呜” “小茯苓,你为什么哭?难道在这么美的地方不好吗?” “这里是很美,但是我想我爹娘了。这么美的地方,要是爹爹和娘也在就好了。我好想他们啊。” “你爹娘呢?去了哪里了?” “不知道,爹爹不见了,娘也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好害怕。” “不用怕,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别哭了,和我们一起玩吧。你看这是什么?你肯定从来没见过的。” “咦,这是什么?” “哼,不就是一只小虫子嘛,别在小茯苓面前炫耀了。” “什么小虫子,这叫月光虫,天黑的时候,会发光的,小茯苓,你看,现在它就发光了。” “真的啊,好神奇啊。” “小茯苓,这叫流萤,又叫做景天,不叫月光虫。别听她乱起名字。” “流萤,景天,这名字真好听。” “好听什么,这虫子是我的,我就偏叫它月光虫,小茯苓,你别听她的。” “可是我觉得流萤,景天更好听啊。” “这样啊,那好吧,既然你喜欢,那就叫它流萤吧,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答应你。” “谢谢你,那我能摸一下吗?轻轻的,只是轻轻的。” “呃流萤是很脆弱的。” “看你小气的,还说是小茯苓喜欢的,都答应呢,小茯苓只是轻轻摸一下,你就不愿意了?” “这好吧,不过只能轻轻碰一下,千万别用力啊,要是它死了,就不会发光了。” “恩,放心吧,我只是轻轻碰一下就好了,啊,它可真软啊。” “小茯苓,你开心了吗?” “恩,谢谢你们,认识你们真好。” “不用客气了,你开心了,我们也就开心了。在这仙境里,我们会保护小茯苓的,小茯苓就是我们的仙子。” “真的吗?你们没骗我吧?”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 不知道何时,泪水沾满了小女孩的脸庞,小女孩坐起身来,用手指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望着明月,说道:“爹爹,娘,这里是仙境,好美,我现在有好几个小伙伴陪着我,虽然我还是很想念你们,但是有她们在,我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 突然,外面灯火亮了起来,似乎有不少人在叫喊,声音嘈杂,人声鼎沸,紧接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而后伴着尖叫,怒骂,还有狞笑的声音。 “小茯苓,你快躲起来,有坏人来了,我们去对付他们,你只要躲起来就行了。” “是啊,小茯苓,你赶紧藏起来,等他们走了,我再叫你出来,你可千万别露头啊,那些坏人很凶的。” 小女孩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找了个黑洞洞的地方,钻了进去,双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屏住呼吸,这是当初娘告诉自己的,千万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出来。 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头发花白,满身酒气的男人挤了进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嘴里不停说道:“还没长毛的,真嫩啊,真是极品,老子就喜欢这样的雏儿,咝,想想就让老子骨头都酥了,这趟差事真是美差啊,嘿嘿,哈哈哈哈。” 小女孩将身子紧紧的缩在黑暗之中,双手抱着头,埋在双腿之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满脸凶狠,狞笑着喊道:“小崽子,喊啊,喊出声来啊。”说着抡起蒲扇一般的手掌,不停地抽打,边打,嘴里还骂道:“喊啊,老子让你喊啊,小崽子,还不喊,还不喊?让你不喊。” “啊,好痛!” 男人听到这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顿时浑身一哆嗦,脸上像换了一副面容似得,立刻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老人,一脸关切的问道:“小宝贝,哪里疼啊,来,让爷爷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你一疼,我也跟着心疼。来,亲亲我的小宝贝。” 文凤翎声泪俱下,说道:“秦大哥,我们刚走不久,一日晚间,黑蛇使不知从何而来,带了人冲进海孤村,说是要找寻我们,进了村子就直奔燕家而来,破门而入,这屋里只有小茯苓和他婶娘两个女流之辈,怎能挡住黑蛇使这些恶匪,谁知道这黑蛇使遍寻不到我们,暴跳如雷,突然看到小茯苓,那黑蛇使竟然心生邪念,将小茯苓的婶娘扔给手下,自己将小茯苓关进内屋,就把小茯苓” 说到这里,文凤翎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秦苍羽等人一听,均是惊怒万分,柳慕海不禁惊道:“这小茯苓尚是个未及豆蔻的孩子啊,这黑蛇使竟然如此禽兽不如,当真可恨。” 文凤翎这时又哭道:“这帮畜生折磨了小茯苓和他婶娘一夜,这才离去,回转天门峡去了,小茯苓的婶娘可能因为失了贞洁,等众人走了之后,悬梁自尽了,而小茯苓惊吓过度,直到我们回来,都是这副模样,双眼未合,水米未进。” 姜云飞听了咬碎口中牙,从腰间抽出刀来,说道:“这黑蛇使真他娘的不是个人,要不把他碎尸万段,我姜云飞岂能咽下这口气。”说着转身就想往外冲去。 秦苍羽面色铁青,极力压抑着心中怒火,见姜云飞扭头要走,一把拉住姜云飞,说道:“云飞,别冲动,你要干什么?” 姜云飞怒道:“这等禽兽,我要回去天门峡,把他千刀万剐。” 姜侍凤赶紧上前拦住姜云飞,说道:“大哥你单人去往天门峡,不是自己送死去吗?” 秦苍羽向问文凤翎道:“凤翎,我们过天门峡之时,见黑蛇使应该早就撤走了,怎地这会子又会出现在这里,施暴之后怎么又回天门峡了?” 文凤翎摇了摇头,说道:“这其中我也不清楚,只是方才听小茯苓说,那黑蛇使虐待她之时,她哭着让大哥哥救他,那黑蛇使就对小茯苓说,让秦大哥你回来后到天门峡找他,如果不去,他就回头来杀死小茯苓。” 这时姜侍凤却说道:“秦大哥,这事情很明显,看样子是那黑蛇使故意如此,好让你前往天门峡去,他定然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前去,秦大哥,如今我们已经过了天门峡,再回去的话不就是自投罗网。” 秦苍羽满面铁青,眼中似乎喷出火来,但是并未说话,旁边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姜姑娘说的有理,看来这黑蛇使是故意要引我们重回天门峡。” 姜云飞怒道:“侍凤,你胡说什么?小茯苓被折磨如此,她还是个孩子,难道就因为黑蛇使布下机关,就吓得我们惊惧不已,坐视不理,就此离去不成?就不报小茯苓这深仇大恨了吗?” 姜侍凤赶紧说道:“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如今我们暂且先记下这黑蛇使,先去上京,等平息了暴乱,到时候那蛇王败落,我们再找这黑蛇使算账也不迟啊。” 姜云飞一拍大腿,怒道:“侍凤,小茯苓都这样了,你竟还说出如此话来,当真气死我了。我不管” 他下半截话尚未出口,就见秦苍羽大喝一声,说道:“别吵了,云飞,侍凤说的对,现今先要医治好小茯苓,而后我们前往上京,这两天我们就在海孤村,如果等小茯苓身体好些,就先前往上京。” 姜云飞还想再说些什么,秦苍羽面色铁青,怒道:“别再说了,要是再多言,我就不去上京了。” 众人和秦苍羽相处以来,从没见过秦苍羽真的动怒,而这次却不一样了,就见秦苍羽双目圆睁,眼中充满血线,双手紧握,手臂上青筋鼓起,看样子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当下姜云飞也不敢在多言,一赌气扭头进了偏房,关起房门。 文凤翎刚想上来劝两句,哪知道秦苍羽也是冷冷说道:“凤翎,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你和侍凤好生照顾茯苓,后日早上,我们启程,去往上京。” 文凤翎见秦苍羽说的坚决,也只能拉着姜侍凤回到屋中。 这时秦苍羽对柳慕海说道:“柳兄,劳烦和苍羽一起,先将茯苓婶娘的尸体安置一下,等日后回来再好生安葬吧。” 柳慕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二人这才将茯苓婶婶的尸体用布裹了,放在院中的一处空屋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善恶 “大哥哥,你是谁啊?” “”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这仙境很美,茯苓也很美,你是不是看的呆了?嘻嘻”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要,小茯苓不要走,我要在这里等她们,她们都去哪里了?” “她们?” “是啊,小茯苓的小伙伴们,她们怎么都不见了。” “这个她们可能都已经走了。” “那大哥哥,你是要带我去找她们吗?” “如果找不到她们了,你会想她们吗?” “想!” “那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她们。” “好吧,那我们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永远。”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火。” “火?” “世上最美丽的花,就是这大火燃烧绽放出的花朵,无论什么样的罪恶,都会被这火花烧成灰烬,小茯苓,你看,美吗?” “好美啊,这么明亮,这么温暖。只是,仙境会不会没有了?” “这世上何曾有过什么仙境。” “呃那大哥哥,你会保护我吗?” “恩。” “那我们拉钩。” “走吧。” 沿着善恶生死之边缘,我淡然前行,无幸无厄,无悲无喜。天地将我撕裂,诸神将我捉弄,我变得污秽不堪,始何为始,终何为终?我无处容身,也未曾前行,然而,天道依旧流转。 “大哥哥,你可不要忘了小茯苓啊。” 秦苍羽用手指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穿好衣衫,蹑手蹑脚走向门边,拿起姜云飞的防身单刀,见姜云飞和柳慕海睡的正香,当下开了屋门,闪身出去。 出了门之后,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见并无不妥之处,将单刀背在身后,眼眉一立,脚下生风,出了燕家,直奔正西而去。 出了海孤村,借着月色,沿着海岸一路西行,他运足了雕斫功,毫不停息,谁知没走出多远,就见海岸边站了一人,望着自己,面带笑容。 秦苍羽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苦笑,也不停留,继续前行。那人便并排跟着秦苍羽,一同向西。 边走,秦苍羽说道:“柳兄,你难道不是劝我回去的吗?” 柳慕海摇了摇头,说道:“苍羽,吾昨日见汝神情,就猜到汝定然要来天门峡为小茯苓讨个公道,只是不想郡主他们跟着你一同犯险,因而汝这才假意震住他们,方才汝偷偷起来出门,吾便先你一步来到此地等汝。” 秦苍羽又是苦笑道:“柳兄,白日里并非是我假意唬他们,这天门峡现今定是龙潭虎穴,等我去闯,柳兄你可别惹火上身了。” 柳慕海笑着说道:“吾柳生宗矩何曾是怕惹祸上身之人,汝吾既为知己,吾岂有袖手旁观之礼,苍羽如此说来,不会是嫌吾一起,反而会拖累汝吧?” 秦苍羽摇摇头,说道:“柳兄,我们兄弟一同而去,纵然是龙潭虎穴,也定能将天门峡翻个底朝天,遇龙降龙,遇虎伏虎,那黑蛇使纵然是金刚临世,我秦苍羽也不惧了。” 柳慕海回道:“好,苍羽,今日吾兄弟二人定要将天门峡闹个天翻地覆。” 两人心意相通,不再多言,各自运起内力,并驾齐驱,一同直奔天门峡而来。 黑蛇使胡大力急匆匆赶回了天门峡,来到这所谓的黑蛇宫之中,心里不停犯疑,此刻天门峡一无所有,没办法,胡大力只好自己弄了些柴火,架在大屋的空地上,点起篝火,坐在火旁,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倒霉,早知道还要回来,就不把手下人都打发回请青鸾城了,当时接蛇王口谕,说是十月十八在青鸾汇合,一同前往凤梧,我算着时间还充裕,这才想偷偷去见嫂子,哪成想碰见这鬼见愁的百变鸡王,真是倒霉透了。” 说着用手中树枝,拨弄了几下眼前的柴火,又没好气的说道:“这鸡王怎么也来的渤海,听闻他和蛇王千岁一直不合,估计蛇王千岁也不知道她来了渤海,又说有办法让姜震武派的人自行回来天门峡,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到时候我就跟蛇王说遇见鸡王了,或许蛇王就不会怪我渎职之失了,对,就是这个主意,我就等三日,三日内要是没人来,我就赶回青鸾城,可不在这里活受罪了。” 胡大力胡思乱想,又想到谢芳蓉,不禁吧嗒了几下嘴,脸上浮现出一副淫笑:“这嫂嫂可真是勾人啊,真是便宜了崔北山了,当初要是我先遇上她,求蛇王把她嫁给我,哪还有崔北山什么事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不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腥的滋味还真是刺激,只可惜被鸡王扰了我的好事,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我要从头舔到脚才过瘾。”而后闭上眼睛,脑子里幻想着谢芳蓉的,自思自醉起来。 正这时,突然屋门被人一脚踢开,胡大力惊了一下,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抓过身边的妙法村正,拢目光观瞧,同时嘴里怒喊道:“是谁?” 就见两个人相继从门外走进屋里,正是秦苍羽和柳慕海,方才二人进了天门峡,一眼就看到黑蛇宫内亮着灯火,秦苍羽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紧牙关,直奔黑蛇宫,到了门口,二话不讲,一脚踹开大门,就跃了进去。 胡大力见进来两人,均面色不善,手提兵器,先是一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心中疑惑:“鸡王虽说他们会回来,怎地这么快?不过又听鸡王说姜震武死后,是他一儿一女带着郡主文凤翎去往上京啊,怎么这是两个男的?难道不是他们?” 秦苍羽柳慕海本以为会有不少人聚在黑蛇宫内,哪知道进去一看,只有一堆篝火,旁边只有一个人,体态魁梧,手持长刀,也是愣了一愣,问道:“你是谁?可是那黑蛇使吗?” 胡大力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黑蛇使胡大力,你们是哪个?深夜来天门峡何故?”秦苍羽闻言,怒火一下子冲了起来,说道:“好,胡大力,我就是要找你,纳命来吧。”说罢抽出手中长刀,直奔胡大力而来。 胡大力一见来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和自己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一阵茫然,不过他毕竟是悍匪出身,一见对方的刀到了,并不拔刀,而是用长刀的刀鞘一横,接了秦苍羽一刀。 两人同时都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秦苍羽气息一滞,倒退两步,胡大力同样也是手臂一震,倒退几步,怒道:“好小子,功夫不弱啊,看来你不是姜云飞那废物啊,你到底是谁?” 秦苍羽瞪着胡大力,冷冷说道:“我叫秦苍羽,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海孤村燕家报仇雪恨来的。” 胡大力一听这人自己根本不认识,又说是为了给什么燕家报仇来的,心中画满了问号,不过他见秦苍羽武功高强,来者不善,另外还有一个帮手,此刻站在旁边,看样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当下只能鼓足精神,也知道眼前是一场恶斗。 秦苍羽和胡大力各自手持兵器,斗在一处,秦苍羽虽然极少用刀,但是现今识君剑在文凤翎处,只是拿了姜云飞的单刀,来到天门峡,虽然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好过赤手空拳,而那黑蛇使也并没有将刀拔出鞘来,只用刀鞘和秦苍羽打斗。 秦苍羽手中虽然用的单刀,但是招数依旧是剑经中的以剑为剑的招数,快慢相宜,招数五穷。而黑蛇使虽然只是使用刀鞘,但是力道极猛,速度也是惊人,招数大开大合,似乎并未被秦苍羽招数的节奏打乱自己的招数,同样变幻多端,一把刀鞘就好像一条黑蟒一般,上下翻动,两个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竟然谁也没占到上风。 秦苍羽一心想要替小茯苓讨回公道,因而手中加力,舞动如风,招招都是进攻,刀刀就想砍中胡大力。 胡大力心中存疑,见这秦苍羽刀刀都是下的狠手,也不由得心中火气,心说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蹬鼻子上脸啊,正好此刻秦苍羽斜刺里刺出一刀,直奔胡大力的胸口而来,胡大力说声来得好,竟然不躲不闪,挺胸口直接迎上这一刀。 秦苍羽虽然恨透了黑蛇使,但是他本性良善,虽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味进攻,但是还真没想要一刀就把黑蛇使扎个透心凉,眼看黑蛇使并不躲闪,迎着刀就上来,秦苍羽也是一惊,本能的就想收招,但是胡大力来的太快,已然不及。 眼看刀尖就要捅进黑蛇使的胸膛,秦苍羽一闭眼睛,紧接着就觉得一阵大力从单刀传到手腕之上,似乎刀尖并非捅到人的身上,而是扎在钢铁上一般,秦苍羽就觉得手臂一震,刚睁开眼来,胡大力的刀鞘就已经指到秦苍羽的脖子之上。而秦苍羽的刀尖死死顶在胡大力的胸口之上,却丝毫难以再往前半寸。 秦苍羽心叫不好,原来这黑蛇使竟然有刀枪不入的绝技在身,自己已然用了雕斫内力,竟然也无法破掉黑蛇使的金刚不坏之功。 这时胡大力冷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姓秦的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如果我手中村正出鞘,现今你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九箇 秦苍羽和柳慕海夜闯天门峡,二人本以为天门峡此刻定然会有不少敌手,哪成想整个天门峡,只有黑蛇宫中亮有灯火,秦苍羽早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虽然柳慕海觉得有些蹊跷,但是秦苍羽此刻只是一心想要给小茯苓报仇,当下一脚踹开大门,冲进黑蛇宫,就和黑蛇使胡大力交上手了。e小 Ω Δ说Ω 1 哪成想这黑蛇使乃是一身横练的功夫,浑身上下刀枪不入,竟然用胸口硬接下秦苍羽手中的单刀,而自己手中的妙法村正并未离鞘,用刀鞘在秦苍羽的脖子上扫了一下。 秦苍羽虽然并未受伤,但是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心中的怒火减了大半,头脑也冷静下来,心中吃惊非常,寻思道:“怎么这黑蛇使竟会手下留情,没要我的性命?” 这时胡大力用刀鞘指着秦苍羽,说道:“姓秦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清楚了或许老子还能饶你一命。不然老子可要拔出宝刀来,到时候一刀将你砍做两段,你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 秦苍羽尚未讲话,他身后的柳慕海一见秦苍羽不敌黑蛇使,身子一纵向前,用手中木棍自下而上,一下子震开了黑蛇使的刀鞘,而后面朝胡大力说道:“黑蛇使,汝能瞒过别人,却难以瞒得了吾,汝要是真敢拔出这妙法村正,恐怕早就拔出来了吧?” 黑蛇使胡大力听柳慕海语调奇怪,但是字字都说中自己心中要害,一下子吓得是魂不附体,倒退两步,惊道:“你又是何人?怎地识得我这宝刀村正?” 柳慕海并未答言,而是扭头对秦苍羽说道:“苍羽,汝无碍吧?” 秦苍羽面色苍白,摆了摆手,说道:“柳兄,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黑蛇使刀枪不入,一时不察,这才失手。” 柳慕海见秦苍羽并无大碍,这才说道:“苍羽,汝武功不弱,但是吾也瞧出,汝并不善用单刀,这黑蛇使就让吾来会上一会,如果吾不济,汝再来不迟。”说罢也不等秦苍羽答应,上前一步,面朝黑蛇使胡大力站定身子。 秦苍羽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他虽然知道柳慕海武功高强,但这黑蛇使浑身上下刀枪不入,没交手之前就立于不败之地,而柳慕海手中只有一根木棒,并无利器,当下说道:“柳兄,这黑蛇使有金钟罩的功夫,你又没有兵刃,如何能敌?” 柳慕海晃了晃手中的木棒说道:“利器并不能伤了黑蛇使,但是吾这木棒虽不是神兵,但是也不一定没有效果。” 黑蛇使胡大力不知为何,头上竟然冒出冷汗,望着柳慕海,语带不善地问道:“你讲话奇怪,定不是渤海人士,你到底何人?为何知道老子不敢拔出这妙法村正?” 柳慕海面朝胡大力,不紧不慢的说道:“吾真名叫做柳生宗矩,的确不是渤海人士,乃是扶桑之人,你手中长刀乃是吾扶桑国内鼎鼎大名的妖刀村正,此刀自含魔性,自会寻主,如果持刀之人不能降服此刀,村正并不认你为刀主的话,你要是强行拔刀,定会被此刀反噬,你当初逼迫村正明,强夺此刀之时,想必也曾经见识了此刀的厉害了吧。” 黑蛇使胡大力一听更是心神俱裂,握住刀的手也不禁颤抖不已,说道:“你就是大和国柳生门的柳生宗矩?” 柳慕海点点头,说道:“不错,黑蛇使,念汝虽然逼迫村正明献刀给你,却也没要了他的性命,而后还颇为厚待于他,可见汝还并未坏到十恶不赦之地,只是如今看来,妙法村正并未认汝是其主人,不如听吾一劝,将村正完璧归赵,或许还能留的性命。” 黑蛇使胡大力听柳慕海如此说来,双手持刀,低头不语,脸上神情变换不定。 秦苍羽在后面听的原来当初并非村正明是自愿献刀,相比还有隐情,有心想问,但是看来眼下并非询问之机,因而只是望着柳慕海和胡大力,并未说话。 好半天,就见胡大力似乎打定主意了一般,突然眼露凶光,抬头说道:“你二人深夜前来,莫非是为了强夺我这妙法村正不成?” 柳慕海说道:“非也,吾二人来此,并非是为了这妖刀村正,而是因为汝对海孤村燕家的禽兽所为,来此为燕家讨个公道,只是吾知道这村正的厉害,不想见此妖刀再无端杀戮,希望汝能听吾好言相劝,莫要一意孤行。” 胡大力冷笑两声,说道:“你说什么海孤村燕家,我根本不知道,但是你要想夺我宝刀,纵然你是柳生家的,我也不惧,接招吧。”说完举刀鞘直奔柳慕海而来。 柳慕海眉头一皱,说道:“不听吾良言相告,这是汝自取灭亡。”说罢倒插木棒于腰间,二目如灯,向前半步,双手紧握木棒,摆出了架势。 秦苍羽虽然知道柳慕海武功高强,但是从来也没见过他和人真实打斗过,因而并不认识柳慕海这是什么招式,但是那黑蛇使胡大力因为出身倭匪,手下就有不少东洋武士,因此对东洋武学倒是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柳慕海的架势乃是柳生新阴流剑道中九箇逆风斩的起手式。 这柳生新阴流剑道乃是柳生宗矩的父亲一代剑豪柳生宗严所创,分为内传十道四十八斩和外传七势一百单八刀,外传七势斩是柳生道场所授给外姓弟子的剑道,而这内传十道乃是亲传柳生子弟的家传剑道,只有柳生本族人才能修习,从不传与外姓之人,而这逆风斩就是内传十道中九箇斩的起手斩刀势,凌厉无比,一刀斩出,所向披靡。 胡大力不敢大意,举起村正刀鞘,一点柳慕海的眉心,其实他这招乃是虚招,只是为了引柳慕海斩出木棒,等他出手之后,再用手中刀鞘砍向柳慕海的手臂,这时柳慕海出招已老,自己就能占得先机。 哪知道刀鞘尚未到了柳慕海的眼前,就见柳慕海手中的木棒自下而上,从腰间斜向上划出,胡大力刚一愣神,就见木棒到了自己眼前,慌忙间赶紧收刀鞘想要格挡,谁知这边柳慕海不等木棒招数变老,双臂用力,借着木棒的惯性,用力下压,木棒瞬间又从上而下,一棒劈下,势如千钧,疾如闪电。 胡大力一见自己招数无法格挡,匆忙躲闪,木棒沿着胡大力鼻尖一棒走空,柳慕海见胡大力躲开了逆风斩,没有丝毫停留,手腕一转,木棒横着自右向左横扫而出,这一招名叫小诘斩,九箇斩中的诘斩分为大小二斩,可以攻击距离自己不同远近的敌人,小诘斩正是攻击近身的对手的绝招。 胡大力虽然知道柳生内传十道极为厉害,却没想到柳慕海年纪不大,但是招数已经如此凌厉,再想躲开已然不及,不过他并不惊慌,紧咬牙关,体内鼓足内力,整个身子顿时变得如钢铁一般。 胡大力心想:“就是锋利的刀剑,也不能伤我分毫,你招数虽然厉害,但是手中不过是一根木棒,我何惧之有,我就硬接你这木棒,将你手中木棒震碎,到时候你只有半截碎木,看还能使出这四十八斩不能?” 柳慕海见胡大力突然不躲不闪,迎着木棒而来,知道胡大力的心思,嘴角泛起一阵冷笑,双臂灌力,手中木棒挂风横斩,啪的一声,就见胡大力的身子飞起一丈多高,横着就摔了出去,而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胡大力落在地上,用手一捂后腰,抬起脸来,满脸不相信的神色。而柳慕海此刻又将木棒倒插腰间,摆好姿势,那手中的木棒完好无损。 这时不光胡大力惊讶万分,就是旁边观战的秦苍羽也是十分不解,方才他虽然收力,但是单刀也足以刺穿对手,但是胡大力用胸口顶住单刀,自己丝毫难以再刺出半寸,而此时胡大力硬接柳慕海的木棒,也知道胡大力的心思,刚想提醒柳慕海小心,哪成想柳慕海一棒就把胡大力打出老远,而木棒丝毫无损。 胡大力用刀鞘支地,抬起身来,单膝跪地,用村正刀鞘支住身子,喘了口气才问道:“你这到底什么兵器,竟能破我的不坏金刚之功。” 柳慕海并不答言,从秦苍羽手中要过来那把单刀,手上用力,嗤的一声,将手中木棒头一刀削去一块,胡大力和秦苍羽都是一惊,原来这木棒不过只是寻常的木头而已,并非什么异常之处。 柳慕海将单刀还给秦苍羽,而后说道:“汝既然知道吾柳生一门,难道不知道新阴流所用皆是木刀竹刀为兵器吗?吾柳生剑道,讲求的是心力为本,胆魄为魂,人剑一体,心剑合一,纵使草木也是利器,汝之护体金刚神功,能避刀剑,却避不开吾这木胆剑心。” 胡大力此刻知道自己和这柳生宗矩差距极大,自己所凭借仰仗的不过是自己的金刚不坏之功,可是如今在柳慕海面前也是无用,要想赢他,凭自己的本领根本是痴人说梦,当下牙一咬,站起身来,冷笑几声说道:“好个木胆剑心,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虽然赢得了我,但是你能赢得了这妖刀村正吗?” 说罢,胡大力举起妙法村正,牙一咬,双手横刀鞘,右手用力,就听呛的一声,胡大力就将这妖刀村正拔出鞘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刀 胡大力和柳慕海交手,不敌柳慕海的新阴流九箇斩,当下牙一咬,心一横,一举手中的妙法村正,就打算将妖刀村正拔出刀鞘。 柳慕海一见,急喝道:“黑蛇使,不可,汝真不想活命了不成?” 胡大力冷笑两声,说道:“我今天就要这妙法村正承认我胡大力就是他的主人。”说罢手上用力,噌的一声,就将妙法村正拔出刀鞘。 借着火光,秦苍羽见黑蛇使拔出刀来,不知为何,自己浑身上下竟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这寒气扑面而来,冰冷异常,好像根本不是来自人世间,而是出自十殿阎罗殿中寒冰地狱的阴寒之气。 但是这阴寒之气瞬间消退,就见胡大力手中握着村正,立在面前,秦苍羽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把妖刀妙法村正,不由得一愣,心中惊讶非常。 秦苍羽自小是铁匠出身,虽然并未见过多少神兵利器,但是对刀剑还是极为精通,一眼就能看出刀剑的刃口是否锋利,但是就见这妙法村正抽出鞘来,刀身上紧紧裹着层层黄纸,将刀身紧紧缠绕包裹,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也不知道是文字还是符号的印记,看起来好像是道士封印鬼怪的黄符一般。 此刻就见胡大力手持妙法村正,伸左手将刀身上的黄纸扯掉,瞬间就在这黑蛇宫中闪起一道亮光,晃人耳目,秦苍羽这才看清这妖刀真容,就见这把刀不过一寸来宽,刀身极薄,但是刀刃处却发出阵阵蓝光,比之自己的识君剑的蓝光,更为耀目,刀身明亮,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秦苍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这村正果真是一把极为锋利的长刀。 虽然秦苍羽也看出这村正乃是极为锋利的长刀,但是就算再锋利,也不过是一柄死刀而已,但是方才听柳慕海所言,这村正乃是一把妖刀,但是自己并未看出这刀到底有何奇怪,不禁心中有些起疑。 而此刻胡大力双目紧紧盯着刀身,嘴里说道:“村正,村正,你可否承认我黑蛇使胡大力是你的主人吗?” 秦苍羽见胡大力对着刀问话,更是觉得不可理解,刚想说话,就见身旁柳慕海也是紧紧盯着村正刀,头上竟然渗出了汗珠,似乎神情戒备,严阵以待,整个身体呈现出防守的架势。 这时就见胡大力脸上表情开始不停变换,先是痛苦,而后喜悦,而后又变得哀伤,最后面露狰狞,暴躁难耐,紧接着两只眼睛瞳孔突然放大,眼神变得凌厉异常,张开双臂,发出野兽般的一阵狂叫,叫喊之后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秦苍羽听这胡大力的声音都似乎变了,发出的笑声根本不像是人发出的,而像是什么魔鬼发出的狞笑一般。无比刺耳。 紧接着就见胡大力的身子噌的一下跃起,村正刀直刺柳慕海而去,但是在秦苍羽看来并非是胡大力持刀向前,而更像是村正刀拖着胡大力向前冲刺一般,眼还没眨之际就到了柳慕海的眼前,村正就好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间朝着柳慕海就砍了下来,而这刀落下的速度,也远远超出胡大力的手速,眼看就要将柳慕海一道砍为两段。 秦苍羽根本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脑子似乎尚未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喊道:“柳兄,当心。” 就见柳慕海双臂紧握木棒,额头也冒出青筋,并不敢硬接村正刀,而后双臂用力划了一道圆弧,木棒斜着挥出,正是新阴流中的绝招燕飞斩,秦苍羽并不知道这招的名字,但是也觉得这招极为巧妙,似乎和武当的太极剑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接着惯性,借力打力,眼看木棒就要打中村正的刀身,哪知道这村正刀突然一转,刀身一横,而此刻柳慕海的木棒也碰上了刀身,嗤的一声,村正刀一扫而过,将柳慕海手中的木棒一削两段。 柳慕海身形往后一退,上半截木棒落地,手中只剩下半截木棒,而此刻胡大力就好像疯了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在使用村正刀,还是村正刀在操纵着胡大力,就见一刀快似一刀,一刀急似一刀,刀刀都朝着柳慕海的身上砍去。 柳慕海此刻也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棒,赤手空拳,不敢硬接妙法村正,左躲右闪,只剩下招架之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秦苍羽眼看柳慕海顷刻间就要支持不住,也无暇多想,手中握紧单刀,迎着胡大力也加入战团。 三个人就好似走马灯一般,在这黑蛇宫内身形更替,斗在一处,秦苍羽和柳慕海虽然以二敌一,但是现今却丝毫占不到便宜,就见这黑蛇使双眼迷茫,似乎没有了心智一般,只是挥舞这妙法村正,刀刀砍向二人,却丝毫没有任何防卫自己的招数,眼看秦苍羽一刀砍来,胡大力就好像看不见一般,手中妙法村正同时砍向秦苍羽,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秦苍羽虽然见胡大力神情有异,但是他手中的长刀却丝毫不减凌厉之气,知道他有金刚不坏之躯,两人如果都不躲闪,相互用刀砍中对方,胡大力估计丝毫无损,而自己恐怕就身首异处了,因而并不敢真的和胡大力性命相搏,一见胡大力的村正刀到了,也只能赶紧收招躲闪,因而虽然他和柳慕海双战胡大力,两人也是落在下风。 二人并排边打边退,柳慕海借机低声对秦苍羽说道:“苍羽,这已经并非是那黑蛇使的意识而为,这妙法村正自带妖气,如果持刀者没有坚定的信念和过人的胆魄,压不住村正的妖气,就会被村正夺了心神,变成一具只是充满杀戮的行尸走肉,现今吾等只能和村正缠斗,等到黑蛇使力竭不支,村正刀失去了宿主,方能克制这把妖刀,只是” 刚说到这里,胡大力一刀力劈二人,柳慕海和秦苍羽只能左右躲闪,柳慕海余下的话就没能讲出,但是秦苍羽也知道了如何克制这妖刀之法,因而学着柳慕海一般,和胡大力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绕着胡大力不停转圈防卫躲闪,却并不贴身上前进攻。 那胡大力手中不停挥舞着村正,但是却无法触及到秦苍羽和柳慕海分毫,但他好似丝毫不觉,表情呆滞,只是手中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慢慢地胡大力的表情开始现出痛苦的神色,脸上五官也逐渐扭曲变形,又打斗了小半个时辰,这胡大力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这等如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突然口吐白沫,紧接着大叫一声,手中村正刀一下子撒手,飞向空中。 在刀离手的一瞬间,胡大力似乎浑身突然瘫软了一般,如同一滩烂泥软到在地,两眼泛白,口中喷出血沫,人事不省。而那妙法村正在半空中旋转了几下,嗖的一声,到尖朝下,插进地板之上,兀自不停晃动,好似发出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凄鸣。 而此刻秦苍羽和柳慕海也已经累得不轻,二人一见胡大力停了下来,两人也觉得双腿无力,相继坐到地上,秦苍羽此刻手中的单刀已经被村正砍得只剩下三寸多长,左手臂上也被划了道口子,而柳慕海的后背衣衫也被村正划破,所幸仅仅伤了皮肤的表面,微微渗出些鲜血,并不严重。 两人相视一望,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秦苍羽气喘的说道:“如果这黑蛇使再能坚持一炷香的功夫,恐怕柳兄我们两个就再难支撑了,这村正刀果真厉害。” 柳慕海此刻也是气喘吁吁,缓了好半天说道:“的确,这黑蛇使本身武功倒也平常,只是仰仗金刚不坏之功,哪成想凭借这村正刀,竟然如此凶猛,幸而此刻他力竭昏倒,否则再等片刻,他的神经就会错乱,再要无法砍中吾等,就会被村正刀的嗜血反噬自身了。” 秦苍羽不解其意,刚要询问,正在这时,突然从黑蛇宫门口飞进一人,一身黑衣,轻纱罩面,身子急速前冲,穿过秦苍羽和柳慕海,直奔胡大力而去,到了胡大力身旁,一把抓起地上的村正刀鞘,一转身来到妙法村正近前,伸手拔出村正,瞬间还刀入鞘,而后面朝秦苍羽和柳慕海,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秦苍羽和柳慕海二人丝毫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现身,那人出其不意,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秦苍羽和柳慕海都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不由得都是一愣,同时望向那人。 那人不停的发出阵阵怪笑,就见秦苍羽先是一愣,怎么觉得这声音如此熟悉,脑中突然一闪,惊声喊道:“怎么是你?” 这时那人停止了怪笑,将妙法村正背在身后,对着两人又是一阵低声冷笑,说道:“不错,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凶 天门峡内,柳慕海和秦苍羽在黑蛇宫双战黑蛇使胡大力,那胡大力此刻手持妖刀妙法村正,变得极为勇猛异常,妙法村正又是宝刃,削铁如泥,二人双战于他,尚不能占得上风,只能绕着胡大力不停游斗,一直耗到胡大力最后力竭昏倒,二人这才险象环生,但都已经是带伤在身,筋疲力尽。Ω Δ e1 秦苍羽坐倒在地,心有余悸地对柳慕海说道:“柳兄,这妖刀村正到底有何神通,这黑蛇使虽然有金光不坏之功,但其武功并没有如此高强,为何一拔出刀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柳慕海手捂伤口,喘息说道:“苍羽,你是不知,当初村正明献此刀于吾父之时,吾父见刀曾言,此刀自含刀气,能使持刀人功力大增,只是这刀邪气极重,如果持刀人心存不善,心智不坚,就难以压制妙法村正的邪气,如果强行持刀,就会被村正反摄心神,神志渐失,变成一个只知一味杀戮的行尸走肉,最终被此刀反噬而死,想来这黑蛇使心有杀念,心智尚不足以驾驭此刀,因而这才疯狂舞,实则其心智早已被村正刀所夺,纵然凶猛,一旦力尽,就会被这妖刀反噬。” 秦苍羽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想不到这妙法村正竟然如此厉害,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叹道:“这把刀可当真凶险万分,其刀锋看来更胜我的识君剑,柳兄,此刀既是贵国扶桑之物,我看不如柳兄将此刀收起,日后带回扶桑,妥善处置,以免再被心存邪念之人所用,伤人伤己,为恶世间。” 柳慕海点了点头,就想支起身来,上前将村正还刀入鞘,哪知道正在此刻,突然在黑蛇宫门口外跃进一人,身法如电,一晃就到了柳慕海身后,抬起腿来,横扫一脚,正中柳慕海的后心,就见柳慕海横着飞出,摔倒在地,此人这才向前一探身,拾起地上的刀鞘,瞬间将那妙法村正插入鞘中,而后转身面向秦苍羽,出一阵冷笑声。 柳慕海早已筋疲力尽,勉强支撑身子想去收起村正,根本没想到此时会有人偷袭自己,因而没有丝毫防备,而那人这一脚又来的飞快,刚觉得身后劲风而至,柳慕海就觉得后心一震,身子就飞了出去,啪的一声倒在地上,柳慕海顿时就觉得胸口一紧,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秦苍羽心中也是没有丝毫准备,见柳慕海到底吐血,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到了近前,将柳慕海扶起身来,急道:“柳兄,你怎么样了?” 柳慕海面色苍白,喘着粗气,摇了摇头,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苍羽,尚不妨事。”二人这才一同望向那方才下手偷袭之人,秦苍羽眼眉一立,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就见那人黑布包头,青纱罩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刻正手握妙法村正,冷冷地望着两人,片刻后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秦苍羽一听这笑声,神色顷刻间大变,心中莫名地生出阵阵寒意,心说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此人定然是我熟识之人,不由得望着来人,嘴里喊道:“你究竟是谁?来此意欲何为?” 就见那人一直狂笑不止,似乎要将心中压抑多时的情绪都从这大笑中泄出来一般,好半天这才慢慢止住笑声,盯着秦苍羽和柳慕海,不紧不慢地说道:“苍羽啊,想不到竟然是你在这里?看来我还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如此轻松的拿到这宝刀村正。”说着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妙法村正的刀鞘,而后一转刀身,将妙法村正斜背在身后。 秦苍羽一听这人的说话声音,就觉得头脑里轰的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里茫然说道:“怎么是你?” 那人并不答话,微微点了点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是想伸手向前搀扶秦苍羽一般,而秦苍羽却还是双眼愣,神情茫然无顾,就在此刻,秦苍羽身旁的柳慕海突然间一伸手臂,将秦苍羽往后拉开,那人一把抓空,秦苍羽一愣神间方才看见,原来那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刀,青纱上的双眼同时冒出冷人胆寒的杀意。 那人一看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了,却并不慌张,也没有继续向前,而是不慌不忙站直了身子,将匕刀横握在手,冲着柳慕海冷声说道:“哼,姓柳的,又是你,当初要不是你坏事,我岂会如此费劲,难道现在你还要多管闲事不成?” 秦苍羽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身旁柳慕海见秦苍羽神情尚在呆滞迷惑,一探身在秦苍羽耳边轻声说道:“苍羽,汝还愣什么?实不相瞒,吾之前醉倒在怀齐村凤宫之时,也曾听到此人如此的笑声,只不过当初吾昏昏沉沉之间,虽然听到这人大笑,但在吾酒醒之后却拿不准这是真实的还是吾梦中之事,未免错怪好人,这才并未提及,而此刻又听到此人的笑声,这才明白那日并非是吾梦中所听,而是现实无疑,难道汝到现在还不清楚,此人就是那怀齐村的幕后黑手。” 秦苍羽一听柳慕海如此说来,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脑子里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片段这才组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就好似无数散碎的珠子一下子被一根线连成了一串,之前自己的那不对劲的感觉也如同水落石出一般,变得清晰无比,脑子里走马灯一般,将之前怀齐村的所有事情都串了一遍,不由得心中一翻,恍然大悟:“如果柳兄所言非假,他那日昏昏沉沉听到此人在凤宫中出的笑声,那也就是说,那晚凤宫事之时,除了老族长和姜怀商外,此人也是身在当场无疑,而老族长身死,姜怀商失踪,神凤留书,也定然是此人无疑,那这怀齐村前前后后生的种种怪事,一下子就全都说得通了。恐怕那姜怀商也早已身遭不测,只是,只是这一切真的让人难以相信真是眼前此人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秦苍羽一瞬间汗水如同下雨一般,浸湿了贴身的衣衫,满眼不相信的冲那人颤声说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如此说来,姜大牛,姜美娥,老族长一家老小,甚至姜怀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一人所杀,你,你,你还是个人吗?” 那人只是冷冷望着秦苍羽,当听到姜美娥和姜怀商的名字之时,眼中竟然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但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片刻后又恢复了如死水一般的冰冷,沉声说道:“苍羽你也不算糊涂,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了,但就算你现在清楚也无关紧要了,如今我已经拿到了村正刀,虽然我并不想杀你,但此时此刻,恐怕我也不能留下你们了。”说着手持匕,看来就想上前。 秦苍羽虽然此刻心中已经想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看此人眼中寒光一闪,知道此人顷刻间就要动手,而此刻柳慕海受伤颇重,而自己体力未复,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拖上一拖,等自己体力恢复,再做打算,因此突然喊道:“且慢,看来你定然不会放过我们了,既然我和柳兄必定一死,能否看在我也曾经极力寻找过姜怀商的份上,让我们也死个明白。” 那人闻言,似乎想了一想,这才冷笑两声,说道:“好吧,其实本来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挺欣赏苍羽你的为人的,所以当初并没想要你的性命,也没有刁难你们,只想把你赶走就成了,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是你自己回来的,可怪不得我了,既然你问起来,我就成全你一次,在你死前,让你当个明白鬼。” 秦苍羽此时心中堵了好久的谜团如同拨云见雾一般露出端倪,虽然如今身临险境,但是心中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也不再如方才初见此人时的那般惊慌迷茫,又见那人也并没有立刻动手,心中稍安,这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也曾对你有过疑心,只不过我当真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像你这般心肠狠毒如斯之人,要不是你亲口承认,任谁无法相信是你谋划了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人此刻却并没回答秦苍羽,而是眼神转了一转,紧接着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手中匕,猝不及防一下子扎在柳慕海的大腿之上。 秦苍羽顿时一惊,他方才听此人说暂不动手,因而根本没想到此人话音未落就会立刻难,一愣神间,此人一匕已经扎在柳慕海的腿上。 柳慕海就觉得腿上一阵剧痛,鲜血涌出,但是纵然如此,柳慕海却咬紧牙关,用手捂着伤口怒目而视,强忍着嘴里没有喊出声来。 秦苍羽一惊之间,见到柳慕海已然中招,不禁怒道:“你不是说要让我们明白这一切吗?怎地你又突然偷袭,竟然出尔反尔不成?” 那人转眼间身子又回到原位,哼了一声,说道:“秦苍羽,你也实在的有些愚了吧,我说什么难道就一定要这么做吗?我不能改主意了吗?” 秦苍羽气的面色白,嘴里怒道:“你” 那人冷笑两声又说道:“秦苍羽,你也莫气,对于你我还是言而有信的,说一会儿再送你上路就是一会儿,只是你二人的武功都十分高强,尤其这姓柳的更是厉害,方才你们和胡大力交手,我在外面看的是一清二楚,以防意外,以免一会儿他体力恢复,再节外生枝,我先让他行动不那么方便了,这样才能放心说话,呵呵,不过这姓柳的倒真是条硬汉,虽然这一刀并不很深,但是能哼都不哼一声,倒也让我敬佩,放心,一会儿我会给你们二人一个痛快,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秦苍羽此刻不禁脊背一阵凉,心说原来他方才竟然一直都隐身在外面,没想到此人心思如此细腻,先伤了柳慕海,以防一会我们联手对他,柳兄现在已伤,这天门峡周围又了无人烟,看来今天恐怕逃生无望了,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容多想,秦苍羽赶紧将身上衣衫撕下一块,紧紧缠在柳慕海的伤口之上,低声问道:“柳兄,你怎么样?” 柳慕海满头大汗,强忍疼痛,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苍羽,吾没事,汝不用在意,吾尚能支撑一二,只是如今只能靠苍羽汝一人了,汝切莫分心于吾,专心对付此人才是紧要。” 秦苍羽点了点头,将柳慕海伤口扎紧之后,扭头也对那人怒目而视,脑子里急转动,心中思索应对之策,心想眼下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让自己的体力尽快恢复了,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因而望着那人问道:“希望这次你能言而有信,虽然你承认了怀齐村的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我也大致能想到这来龙去脉,只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令人指之事。” 那人听秦苍羽如此问来,好像秦苍羽所问极为可笑一般,禁不住面朝屋顶,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这才停了笑声,语气竟然有些悲凉地说道:“为了什么?问的好,是啊,为了什么?秦苍羽,你如果知道我到底是谁,那就自然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秦苍羽盯着此人,嘴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但正是知道了你是谁,才无法相信这一切全是你所为,因为我实在难以理解,那宁为他人舍身的姜震武的堂兄,那尚身怀六甲的姜怀商的亲生父亲,那怀齐村的一族之长,竟然会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震海(二) 在黑蛇宫中,黑衣人伤了柳慕海,又听秦苍羽叫出自己的名字,沉默了片刻,这才伸手将脸上的青纱缓缓拉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来,就见这张脸上眉毛胡须都已经花白,此时眼眉微蹙,神情倒也平静,眼中不时透出阵阵寒光,正是怀齐村的族长姜震海。Ω Ω Ωe小 说Ω 1 就见姜震海扔掉面纱,双眼冷冰冰地望着秦苍羽,说道:“不错,是我姜震海。” 秦苍羽一见果真是姜震海,叹了口气,说道:“真的是你。”言语中似乎有种不信但是又不得不信的迟疑。 这时柳慕海低声在秦苍羽耳边说道:“苍羽,如今情况危急,这姜震海看来目的达到,既然敢暴露身份,其意定然不会留下吾等,必会杀人灭口,虽然吾现在有伤在身,但是吾尚有一手暗器没用,名曰手里剑,只是现今无力打出,苍羽汝尽量拖延时间,分散姜震海的注意力,待吾找准时机,一剑取了其性命,吾等方能死里逃生。” 秦苍羽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头望向姜震海,叹了口气说道:“老前辈,自从我到了怀齐村,见人人都是自私为己,只有你姜震海老前辈尚能一心为了他人,因此我秦苍羽虽然不喜怀齐村众人,但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还算尽心追查怀齐村之事,尽管当初我也曾怀疑过你,但世人都云虎毒不食子,我实在不愿相信,这世上还真有比虎还狠毒之人,这才不再对你有疑心,没成想这幕后黑手果然还是你。” 姜震海听秦苍羽如此说来,眼神中露出片刻犹豫的神情,这才说道:“你说你曾疑心过我?哼,这些事情我做的天衣无缝,自问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现在又是我自己现身承认,你就不要做这事后诸葛亮了。” 秦苍羽见姜震海略有犹豫,赶紧说道:“并非是我事后诸葛,不信我现在就将这来龙去脉讲个清楚,你看是否与事实相符?不过其中有几处我还尚未清楚,既然你答应要让我当个明白鬼,恐怕这几处不清楚的地方,还需要你来解答。” 姜震海冷笑两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就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说的不离十,我可以考虑一刀结果了你,不让你多受痛苦,不过如果你只是胡说八道,拖延时间,那我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倒要看看你秦苍羽究竟能猜到什么地步?” 秦苍羽心中此刻已经打定了主意,用眼角望了一下柳慕海,轻轻眨了两下眼,柳慕海此刻大腿伤口尚在出血,但是却也是全神贯注,一见秦苍羽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当下也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双眼微微闭起,赶紧屏气凝神,暗运内力,以求尽快恢复体力。 这时秦苍羽面向姜震海说道:“其实要明白这一切也并不很难,我之前就说过,只需要想到一点,那就是这一系列事情,谁受益最大,谁就是幕后凶手。” 姜震海听了冷笑两声,说道:“哼,当初你说这话之时,我还真以为你瞧出破绽了,只是如今你再说这话就让我可一笑了,好似废话一般,难道你现在还想说是因为我为了当个区区怀齐村的族长,才要如此而为的吗?”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想这小小的怀齐村族长,也无需你如此,但是如果说那能唤醒神凤的血凤石,恐怕就能让一个人变成魔鬼了吧?” 姜震海听到秦苍羽说道血凤石,身子微微一颤,不过嘴上却平静说道:“看来的确是我错了,给你机会让你在此胡说八道,那血凤石不过和那神凤一般都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将这虚无缥缈之物当成是我的动机?”说话的音调已然高扬了些许,同时双目在凤宫四周扫了一遍。 秦苍羽摇摇头说道:“这血凤石当真是传说吗?诚然,当初我也认为这血凤石乃是子虚乌有之物,因而这才不再怀疑你,但是如果这血凤石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话,这一切就说的通了,想你是为了得到这血凤石,用尽手段恐怕也是合情合理吧。” 姜震海此刻脸上已经有些难看,只是嘴上却未置可否,就听秦苍羽继续说道:“看来我所说非假,你为了得到这怀齐村老族长手中的血凤石,这才布下这层层阴谋,这血凤石乃是怀齐村族长世代相传之物,想必你也不知道老族长将其藏在何处,因此你必定要设计让老族长将血凤石自行拿出,我想你定是先暗中勾结天门峡黑蛇使胡大力,或是你自己或是让胡大力先绑走护田的二女,从而引起村民恐慌,而后你再暗中散布神凤降罪的谣言,之后假意带人进山寻找失踪的二女,同时胡大力又按照约定一夜之间盗走麦子,村里人本来已经惊恐不定,这一下自然深信这是神凤降罪无疑,因而求老族长扶乩问卜,平息神凤之怒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而你也清楚,这扶乩问卜必定要使用这血凤石,之前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让老族长行扶乩问卜之事,老族长为了整个怀齐村,也不得以只能为之,自然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而你等的也就是这一刻,因此你算准时间,在山中杀了姜大牛,独自一人偷偷潜回凤宫,继而杀了老族长,夺取了血凤石,又为了扰人耳目,留下凤留书,转移视线,将这一切假借神凤震怒降罪,将矛头直指姜美娥和小茯苓,同时事之时,让别人以为你还身在山中,从而让自己置身事外。” 姜震海虽然是一言不的听着,装作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似的,但是秦苍羽越说,姜震海的脸色越阴沉,等秦苍羽说完,姜震海脸色已经极为难看,沉声说道:“当真不简单啊,没想到你并未亲眼所见,竟能说的如此详细,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秦苍羽这时扭头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黑蛇使胡大力,接着说道:“只是其中有几点我尚未明白,一是你既然知道血凤石的确在老族长手中,为何早不动手,偏偏在此时行事?二是这黑蛇使胡大力乃是闹海蛇王的手下,与你到底有何干系?为何会遵照你的安排?三是我和云飞几人到了怀齐村之时,你已经拿到血凤石了,为何还要行祭凤之礼,要置小茯苓于死地?而之后为何又在我前往天门峡之时,杀了老族长一家,是毁尸灭迹还是又要针对小茯苓呢?难道小茯苓知道什么?让你几次三番都将矛头指向于她?“ 说到这里,秦苍羽突然叹了口气,又说道:“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难以相信,姜怀商是被你亲手所杀,也正是这一连串的疑问,让我虽然怀疑过你,但是却最终将你否定了。究竟是什么?让你抛弃人性,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 秦苍羽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望了望柳慕海,就见柳慕海一直盯着秦苍羽和姜震海,见秦苍羽的眼神瞟了自己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在手里攥紧了手里剑,随时准备找个机会掷出。秦苍羽见柳慕海示意已经准备妥当,当下心中也有了底气。 这时姜震海听秦苍羽问出一连串的疑问,脸上却有些疑惑的神情,轻叹了一声,说道:“也罢,如果是旁人,恐怕早就被我杀了,说实话,我当真是敬佩你秦苍羽的武功为人,却没想到你的心思也是如此了得,如果有办法,我真的不想杀你,因而好几次我能下手之时,都没有下手,既然你已经猜到这事情的经过,我也就不瞒你了,在你死前,我就把这事情完完整整说一遍,希望你死之后,也莫要怪我。” 姜震海边说,却面带疑惑的神情,不时的望了望黑蛇宫的大门,又四周望望,好像再找什么东西似得,秦苍羽先是心中有些奇怪,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从姜震海现身,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样了,虽然动作极为轻微,但是秦苍羽也是看在眼中,也不禁四周看了一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突然他的眼光落在黑蛇使胡大力的身上,心中突然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脸色一变,当下赶紧用身子挡在柳慕海和姜震海只见,背对柳慕海,手背在身后,轻轻摇了摇,示意柳慕海先别下手。 柳慕海看秦苍羽的手势的意思是先别下手,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按说秦苍羽的意思,并未抬手,只是将手里剑紧紧攥在手中,时刻准备出。 这时就见姜震海朗声说道:“苍羽,既然你都能猜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实不相瞒,我的目的就像你所说的,就是为了拿到血凤石,而且,这血凤石现在就在我的身上。”姜震海的音调逐渐升高,最后这句话似乎就像喊出来的一般。 秦苍羽更是心中大动,心说此时夜深人静,黑蛇宫中就我们三人,距离又不很远,为何姜震海这几句话声音突然提高了声调,不像是和我说话,倒像是要让什么人听到似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夺石 黑蛇宫中,姜震海承认自己就是怀齐村种种怪事的幕后黑手,并高声喊道:“不错,我就是为了得到这血凤石,而且如今这血凤石就在我的身上。” 说到这里,就见姜震海伸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个四方小盒,打开盒子,就见盒子里是一块椭圆形血红色的石头,晶莹透亮,迎着火光熠熠生辉。 秦苍羽也曾多次听闻这血凤石,如今这才得见真容,但同时也是眉头紧皱,望着这一切祸端的根源,嘴里说道:“这血凤石果然是真实的。” 正在此时,三人同时听到头顶上发出一声轻响,三人都瞬间抬头观瞧,就见黑蛇宫的內梁之上,突然现出一道黑影,就见一人从梁上俯冲而下,直奔姜震海而来,一晃就落在姜震海身前,紧接着此人出手如电,一挥右臂,右手一根拐杖不偏不倚正击在姜震海的胸口之上。 姜震海身子登时向后飞起,血凤石也脱手而出,被来人左手一挥,在空中将血凤石抓在手里,来人拿着这血凤石在眼前端详了一下,而后发出一阵阵轻笑。 从此人现身,落地,出手,夺石,这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足见此人武功非彼等闲,姜震海趴在地上,好半天才支起头来,已然是口流鲜血,面如黄纸,喘息着喊道:“你难道就是那留书之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苍羽和柳慕海此刻也一同望向此人,就见此人乃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手中拄着一根破木拐,身上衣衫破烂不堪,秦苍羽和柳慕海一见此人,均相视一愣,原来此人正他们在海孤村燕家旁边碰到的那个老汉。 就见这老汉不慌不忙,将血凤石装进怀中,并不搭理姜震海,而是冲着秦苍羽说道:“精彩,精彩,当真是精彩,想不到你秦苍羽年龄不大,单单只从你所见的这些就能将这真相猜出十有六七,怪不得宗主对你另眼相看,当真不简单。” 说完这才望着趴在地上的姜震海,又冷声说道:“姜震海,你不就是想用血凤石引我现身吗?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认得我,可是我却认得你,姜震海,不对,应该叫你护陵人才对,只是护陵人如今变成了盗陵人。” 姜震海闻听此言,本就蜡黄的脸上又露出惊恐的神情,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这才声音颤抖的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你知道护陵人?” 秦苍羽此刻也上前一步,神情戒备的向那老汉问道:“你到底是谁?看来并非是海孤村的一个不知世事的老者,看来你也是为了夺取血凤石而来,你如今把我们都引到这天门峡,目的为何?” 原来秦苍羽方才见姜震海行为怪异,不停的四周张望,又声调奇高,秦苍羽就心中起疑,心说:“这姜震海好像是刻意这么做的,貌似是在引什么人现身一般?” 等秦苍羽突然看到昏迷在地的胡大力时,脑子里突然一动,心说:“这胡大力为何孤身一人在这天门峡中,手下全无,本来我以为他设下天罗地网,等我来自投罗网,可是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也没有见其手下现身,而且方才他也曾说过根本不知道什么海孤村的燕家,看来并非说谎,如此说来,小茯苓之事恐怕另有玄机,应该是有人故意引我回来天门峡,而这天门峡现今空无一物,倒更像是胡大力离去之后,因为某种原因又不得不回来似得。再后来姜震海现身,我以为这又是姜震海的诡计,但是又见姜震海的目的乃是夺取黑蛇使的妙法村正,如果是他,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何况方才姜震海看见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应该不是姜震海而为,难道说还有什么人,暗中谋划,将姜震海,胡大力还有我们一起引到这里吗?” 这时姜震海突然拿出血凤石来,果然有人从房梁上冲下,伤了姜震海,夺了血凤石,看来此人恐怕早就在梁上等候多时了,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这血凤石而来。 秦苍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之前怪事的大致,但是随着这老头的现身,顿时又觉得这事情看来并非如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这才上前问话。 那人尚未答话,就见姜震海突然从地上勉强爬起身来,眼睛里已然喷出怒火,嘴里喊道:“你果然是奔着血凤石而来的,美娥,怀商,你们等着,我今天就给你们报仇。”说着提手中匕首刀,直奔这老汉。 那老汉一阵冷笑,说道:“姜震海,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要不是为了这血凤石,你早就死在宗主的手里了,现在我已经拿到血凤石了,你也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把你背后的妙法村正也交出来吧。”说着不紧不慢,一横手中的破拐杖,上前一架姜震海的匕首。 那姜震海的武功本来和这老汉就相距甚远,此刻姜震海已经受伤,因而就两个照面,被这老汉一拐杖扫到后心之上,就听啪的一声,姜震海背脊已经中拐,要不是被妙法村正的刀鞘隔了一下,恐怕心脉就已经被拐杖震碎,死于非命,纵然如此,此刻也是趴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秦苍羽没想到这老汉的武功如此之高,姜震海瞬间就被重伤不起,眼看那老汉就要对姜震海下了死手,当下也不容多想,上前一拦那老汉。 那老汉一见秦苍羽拦在眼前,不再搭理倒地的姜震海,望着秦苍羽,说道:“姓秦的,怎么?你想先送死不成?本来我打算拿到血凤石后,将你们一个不留,但是宗主有命,不准让我伤了你的性命,不过你要是自己送死,反正现在宗主并不在场,到时候我就说你们和姜震海同归于尽,料想宗主也不会怪罪吧?”说着眼中已然闪出杀意。 秦苍羽闻言,不禁楞道:“宗主?你到底是谁?你口中的宗主又是何人?” 那老汉冷笑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话音刚落,这老汉就想往前纵身,突然就见眼前一道寒光迎面而至,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秦苍羽身上,根本没想到已经受伤的柳慕海还能突然发难,再想躲开已然不及。不过此人武功的确高强,眼看无法躲开,愣是在这瞬息之间一甩头,身子微微一倾,噗的一声,柳慕海的手里剑正中老汉的肩头。 原来柳慕海本来是想用手里剑去打姜震海,见秦苍羽示意,虽然并未打出,但是却也一直戒备,随时准备,这时情况突然发生逆转,眼看这老汉要对秦苍羽不利,当下一甩手,手里剑直奔老汉咽喉打来。 那老汉肩头中剑,顿时暴怒如雷,扭头吼道:“该死的东西,纳命来。”刚说完,突然就觉得脑子轰了一声,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嘴里喊道:“有毒?”。当下一咬牙,拔出手里剑仍在地上,用手一捂肩头伤口,扭头几个起落,就出了凤宫,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从这老汉现身,到离去,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但是这前后扭转太大,秦苍羽脑子一时也跟不上,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苍羽扭头望向柳慕海,见柳慕海也是一脸茫然,秦苍羽问道:“柳兄,你这暗器带毒吗?” 柳慕海摇了摇头,说道:“苍羽,吾柳生一门的手里剑从不带毒,吾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秦苍羽已经无暇多想,柳慕海这时也勉强站起身来,秦苍羽上前查看姜震海的伤势,姜震海此刻已经是有气无力,面色蜡黄,不住口吐鲜血,秦苍羽上前问道:“姜震海,你怎么样了?” 姜震海轻轻摇了摇头,望着秦苍羽说道:“苍羽,想必你也感觉到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一丝想取你性命的想法。如果我真想要杀了你们,当初你们在怀齐村时,我就能下手,何况方才你们筋疲力尽,我要杀你们更是易如反掌。” 秦苍羽点了点头,心中也知道姜震海所说不假,如果他要真想杀我,根本没必要和我废话这么多,早就动手了,因此说道:“我知道,姜震海,你莫要讲话了,我和柳兄先带你离开此地,等你养好伤,再做打算。” 姜震海又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受伤太重,心脉已经震碎,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是罪有应得,趁着现今我还能说话,我就把整个事情全告诉苍羽你,希望苍羽你能看在我一个死人份上,帮我查清到底是谁杀了美娥和怀商。” 柳慕海此刻已经捡起来地上的手里剑仔细查看,听姜震海如此说来,奇道:“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姜震海所为吗?” 姜震海望着柳慕海,眼中闪出一丝怒色,说道:“姓柳的,如果不是你当初在凤宫误喝了我给姜裴亮准备的药酒,怀商恐怕也不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方才我刺你一刀,也正是恨你误打误撞,间接害死了怀商,但是纵然如此,你想我对你都没有下毒手,又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咳咳。” 柳慕海愣了一愣,惊道:“你说什么?难道那凤宫之中的酒是你准备的不成?” 姜震海点了点头,对秦苍羽说道:“苍羽,这一切的事情,恐怕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震海(三) 黑蛇宫中,海孤村的神秘老汉现身,重伤姜震海,夺了血凤石,却被柳慕海的暗器手里剑所伤,落荒而逃。 秦苍羽一见那老汉两个起落,已经消失在门外的漆黑之中,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自己此刻体力尚未恢复,一咬牙,就想转身去追,正在此刻,身后姜震海吃力地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苍羽,莫追,咳咳,听我一言,他夺去的血凤石是假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令秦苍羽和柳慕海都是一惊,柳慕海奇道:“假的?” 秦苍羽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姜震海大口喘气,同时费力的点了点头,神态虽然极为痛苦,但是表情却是异常坚定,秦苍羽脑子里一闪,似乎也想的明白了,不禁也点了点头,对姜震海说道:“是了,怪不得方才我和柳兄虽然提到血凤石,但是都没问你血凤石的所在,更没有让你当场拿出来,而你却自己高喊血凤石就在身上,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你的目的就是要引诱方才那人现身夺石。你早就如此的打算,因而你拿出的其实是你早就准备好的血凤石的赝品而已。” 就见姜震海面色蜡黄,嘴里尚在呕血,但是听秦苍羽这么说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柳慕海听秦苍羽如此一说,这才明白,也说道:“原来如此。” 秦苍羽叹了口气,来到姜震海身边,想要查看一下姜震海的伤势,却被姜震海一把拉住手腕,说到:“不必救我了,咳咳,我受伤太重,心脉恐怕已经震碎,撑不了多久了,实是我罪有应得,趁着现今我还能说话,我就把整个事情全告诉苍羽你,希望苍羽你能看在我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一定要查清到底是谁杀了美娥和怀商。” 秦苍羽此时心中也是无数疑问,同样希望能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姜震海,就见姜震海这才好像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苍羽,事情的经过正如你所说的那般,只是有些细节你不清楚,因而你心中还有很多疑惑,咳咳。”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其实你如果真想杀我们,很多机会都能下手,而你都没动手,我当时就想到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 姜震海此刻咳嗽虽然略有些缓和,但是眼中却又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恨恨说道:“其实不光是你们,就是方才你所说的姜大牛,美娥,怀商,都并非是我所害,唯一被我杀死的,就是那人面兽心的族长姜裴亮,试想对你们我都不曾下手,又怎么会杀死这世上我最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呢?” 秦苍羽和柳慕海听到这里,脸上都震惊不已,秦苍羽吃惊地问道:“你最爱的女人?难道说是” 姜震海眼中突然泛起一丝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温柔眼神,这神情就好像一个刚刚坠入情网的少年一般,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她就是你们救下的那个燕茯苓嘴里说的娘亲,姜美娥。” 秦苍羽和柳慕海虽然已经想到了,但是亲口从姜震海嘴里说了出来,两个人还是不由得惊呆了,好半天秦苍羽这才怀疑的说道:“小茯苓尚不及豆蔻,料想这姜美娥的年龄应当也不会超过四旬,而老前辈你少说也六十好几的年纪了,这,当真是匪夷所思。” 姜震海并没有任何窘迫,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虽然他此刻身受重伤,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获得了力量一般,讲话也变得有力气了,就听姜震海说道:“当年美娥的旧居和我当初的屋子相临,她从小母亲就死了,只有一个父亲相依为命,当时我和怀商他娘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因此我那老伴对美娥就颇为喜爱,又念他们父女不易,对美娥更是照顾周至,美娥也就时常在我家吃饭玩耍,有时甚至还会睡在我家,和我c老伴挤在一张床上,因此我们两家走的极近,我和美娥他爹兄弟相称,在美娥十三岁那年,他爹也不幸病逝了,我老伴就把美娥当成自己的女儿,把她接到家里,自此美娥就在我家里生活了。” 秦苍羽听到这里,眉头紧皱,心里就跟堵了团棉花一样,心中说道:“这摆明了就是继父和养女的关系,怎么后来变成?让人听来怎么觉得如此别扭。”但是见姜震海沉浸在回忆之中,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是并没有打断姜震海。 姜震海似乎并没有留意到秦苍羽的表情,接着说道:“没成想接美娥到家里后不久,我和怀商他娘竟然老来得子,我们都是喜出望外,怎奈我那老伴年岁已大,高龄生产,临盆之时出了血崩,最终留下嗷嗷待哺的怀商,一命呜呼了,这下子我们家也成了鳏独之门,这日子可想而知,那时美娥虽刚过舞勺之年,但念及自己的身世和怀商相似,便主动地开始照顾我和怀商的生活了,久而久之,我和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看她也不再是长辈看待晚辈,美娥看我也不再是孩子看待大人,当我发现我对美娥的感情发生变化之后,自己也是吃惊不已,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在怀商四岁那年,我和美娥做了实在的夫妻。事后我愧疚不已,但是美娥说她不后悔,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上我了,她是心甘情愿的,自此虽然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在这怀齐村中,这乃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因而表面我们还是长辈和晚辈,只希望能瞒过村里的人。” 秦苍羽虽然觉得姜震海和姜美娥是真心相爱,但是自己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等不伦之恋,但柳慕海却是另外的想法,听姜震海喘息停歇之时,插言道:“真心相爱,是汝二人之间的事情,汝二人并无血缘,又未伤及他人,又何须在意旁人议论纷纷?” 姜震海听柳慕海之言,大有知音之感,眼中也朝着柳慕海投来感激之情,说道:“看来我一直都错怪你了,你这话当真是说出了我的肺腑,当初要是我能有如此勇气,恐怕也不会引来后面这场悲剧了。唉,虽然我和美娥都极为谨慎,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我并不知道此事如何走了风声,竟然被那姜裴亮这禽兽知道了,姜裴亮早已过古稀之年,却还是个色中饿鬼,依仗族长身份,要挟我说,让美娥陪他几晚,就把美娥还给我,还替我保密,如果不遵从于他,他就把我们的事情公之于众,让我和美娥在怀齐村再无立足之地。我虽然极为愤怒,但是又惧怕他真的如此,而我和美娥从来都没离开过怀齐村,真要是村里人一旦得知此事,这天地之大,恐怕也无我们立足之地了,但是要让我将美娥双手奉上,那还不如真的杀了我好受,那晚我回来借酒浇愁,喝的是酩酊大醉,却不知美娥将我扶上床上后,自己将怀商拖给邻家照顾,趁夜一人去了姜裴亮的家里。”说到此处,姜震海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虽然时隔多年,但依旧双眼留下泪水。 秦苍羽虽然极为反感姜震海和姜美娥的这种畸恋,但是听到此处,心中不禁对姜震海是又怒又哀,当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同时对这怀齐村除了当初的心寒齿冷外,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恶心感觉。 姜震海咳嗽了两声之后,说道:“等第二天我酒醒之后,发现美娥不见了,我发疯一般去找姜裴亮,却被他一家人狠狠打了一顿,关在柴房,半夜之时,姜裴亮才带人来见我,这我才知道,原来是村里的地痞姜二狗看上了美娥,当初也曾跟我亲自提过亲,想要迎娶美娥,被我言辞拒绝,想来定然是姜二狗他爹重金贿赂了姜裴亮,希望他能用族长的身份,逼美娥嫁给姜二狗,而这姜裴亮趁着这机会,自己先占有了美娥不说,还将她又卖给了姜二狗家,从中定然得了不少好处,你们不知,那姜二狗从小身子就有病,腿上也有残疾,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当时就想和姜裴亮拼命,却被他家的恶奴差点打死,他们就把我仍在这柴房里,关了整整十天。后来我被姜裴亮扔出家门,这才得知,原来在我被关的第三天晚上,姜二狗家就在晚上强娶了美娥,谁知那姜二狗莫名其妙,当晚就在洞房里暴毙身亡,而美娥被姜二狗家毒打折磨了两日,已经奄奄一息,姜二狗家害怕美娥死在他们家里,就把美娥扔进了村外的荒山里了。” 秦苍羽和柳慕海都没成想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的隐情,都是听得又气又惊,那柳慕海虽然明知道姜美娥当时没死,却还是问道:“那姜美娥后来如何?”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当我得知了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玩命般地跑进蒙山寻找于她,却再也没有找到,当时我以为美娥定然已遭不测,心中恨透了姜裴亮和姜二狗一家,发誓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但是当时我已经年纪不小,又不会任何武功,要想报仇谈何容易,再加上从邻居家里接回了怀商后,看着怀商尚在幼年,为了将怀商养大,我也就只能将这仇恨深深埋在心里。我当时就发下毒誓,等怀商将来长大之后,我就拼了命不要,也要将姜裴亮满门尽诛。”说到这里,姜震海似乎眼眉立了起来,双眼冒出一阵阵寒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错乱 姜震海的一番话,让秦苍羽和柳慕海都吃惊不已,秦苍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茯苓的娘亲姜美娥竟然和姜震海曾是情侣关系,而且她也是姜震海和怀齐村族长姜裴亮仇恨的根源。 姜震海一边说一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丝毫没有留意秦苍羽和柳慕海的吃惊表情,虽然他不时咳嗽几声,时而又呕出几口鲜血,但此刻脸色却不知何时有了一丝红润,似乎生死已经于他不重要了一般。就听他继续说道:“我在蒙山上到处也没寻到美娥,心中就认为她定然已经死了,甚至可能被什么野兽叼走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我当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杀了姜裴亮,给美娥报仇。”说着眼中露出阵阵寒光。 秦苍羽并未说话,柳慕海却似乎身有所感一般,附和说道:“如果是吾,也定然会为爱人报这血海深仇。” 哪知道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当时虽然我已经发下毒誓,但是当我回到村里,看到我那尚在年幼的女儿怀商的时候,却冷静了下来,心想以我当时的状况,如果真的直接去找姜裴亮,莫说报仇,结果只会被他活活打死,那我女怀商往后可怎么办呢?因此我改了主意,一是先要把怀商拉扯大,二是开始偷偷习练祖上传下来跆道武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却没成想,这一晃就是十几年,我并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姜裴亮,但是每天我都没有忘记美娥的大仇,直到半年前,我终于等来了机会,这才开始了我的复仇计划。” 秦苍羽奇道:“半年前?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半年前也正是姜美娥带着小茯苓回到怀齐村的时候,你见了姜美娥,自然知道她并没有死,为何你还要如此?” 姜震海突然发出了一阵冷笑,说道:“美娥是半年前突然回来了,但是在她回来之前,先有一个人独自一人回到了怀齐村,也正是此人,我才想到了这复仇的办法。” 柳慕海奇道:“那人是谁?难道是那姜二狗死而复生了吗?” 秦苍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可能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柳慕海惊讶望着秦苍羽说道:“苍羽,汝知道?是谁?” 秦苍羽看了一眼姜震海,说道:“应该就是姜震海的堂弟,渤海国的镇国副将军姜震武吧?而正是他来到怀齐村,才导致你开始了这后面这一切的行动。” 柳慕海一脸茫然,但是姜震海却神情一惊,看着秦苍羽露出不解的表情,但同时却缓缓点了点头。 柳慕海不禁问道:“这姜震武来和这些事情有何关系?” 姜震海用眼睛望着秦苍羽,那意思是让秦苍羽来说,看秦苍羽到底猜对了多少,秦苍羽明白姜震海的意思,当下说道:“之前听说姜震武自小就离开怀齐村,已经多年未回,而现今渤海动荡,姜震武暗中查明了这一切都是闹海蛇王的阴谋,打算赶回凤梧城,怎奈被蛇王追杀,躲在临沂镇,时间也是在半年前,既然他来到怀齐村,无外乎两个目的,第一就是在这里准备一下,从而通过天门峡,但是当时并没有带着郡主文凤翎一起,因此他来怀齐村肯定不是第一个目的,而是另有他图,那么就剩下第二个目的了,就是来这怀齐村,想要找寻一样至关重要东西。” 柳慕海这才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脱口而出道:“莫非他也是为了血凤石而来?”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当初我离开临沂镇之时,姜震武叮嘱姜云飞定要将我带到怀齐村,说是找寻郡主,再一起穿过天门峡,前往凤梧城,后来当我来到天门峡之时,这才发现,从临沂镇到天门峡并非像姜震武所说的,一定要经过怀齐村,其实只需从临沂镇沿着山脚一路向东前行,自能来到天门峡,而如果要途径怀齐村,反而是要绕一大段路到山的北面,而这怀齐村隐于山坳之间,如果不是刻意,要想找到当真不易,而他先是给了郡主地图,指引郡主先来到这里,后来又让姜云飞带路,带着我来到怀齐,我当时就有些疑心,恐怕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来到这怀齐村一趟。”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你而言,姜震武的目的就是血凤石,而他让姜云飞带你来怀齐,恐怕正是看苍羽你武功高强,心思灵巧,或许只有你才能找到这血凤石,或者说有能力抢夺这血凤石。因为他当时来到怀齐村,求见姜裴亮,希望姜裴亮能够借出血凤石,帮他平定渤海动乱,哪知道姜裴亮一口咬定根本没有什么血凤石,姜振武碰了钉子,因他和我乃是堂兄弟,因此在怀齐村就在我家里住了一日,或许他还认为我不过还是当年不会武功的一个村民,因而并没对我有任何戒心,就把他来的目的告诉了我,希望我能帮他留意一下血凤石,起初我也不信,但是姜震武信誓旦旦,说着血凤石必定就在怀齐村族长手中,虽然我起初半信半疑,但是等他走后没多久,美娥突然现身怀齐村,我才知道这血凤石并非只是个传说,的的确确是在怀齐村。” 这一下就连秦苍羽也有些想不通了,疑惑的看着姜震海,问道:“难道姜美娥的突然回来?也是为了这血凤石不成?” 姜震海突然用手捂着嘴,剧烈的喘息了几下,这才说道:“不错,她其实也是为了这血凤石而来。 秦苍羽和柳慕海这时都是一愣,想不通这失踪多年的姜美娥突然回来,竟然也是为了血凤石,这其中定是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错综关系。 姜震海接着说道:“之后姜震武第二天就走了,在他刚走没几天,美娥带着那个小女孩突然出现怀齐村里,当时我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心中默默感谢上苍,原来美娥竟然没死,可是当我上前相认之时,却发现她只是冷冷的,口称我姜大叔,似乎只是知道我这个人,但是却忘记了当年和我的私情一般,而后来更让我吃惊的是,当年她在怀齐村中被赶出去的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对于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却好像丝毫没有记忆,因而对我也像对其他人那般冷漠,戒备,拒我千里之外,视我和其他村人一般无二。” 秦苍羽和柳慕海自然也都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都是面带疑问,听姜震海继续说道:“当时她虽然回来了,但是因为当初姜二狗家说她是扫把星,村里人都以为她死了,可是现今突然活着回来了,还带着个孩子,村里人甚至都以为活见鬼了,顿时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扔下她们二人孤零零在村口,每个人都害怕她再给谁家带来不幸,因而都躲着她,她两个既无容身之地,又无充饥口粮,唉,尽管她好像不认识了我一般,但是我却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因此就带她回到她的旧居,照顾她们二人的饮食起居,虽然我多次想和她细说前事,但见她真的像想不起来一般,但是见美娥神情终日恍惚,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我也不忍心再刺激于她,只希望她慢慢能够想起我是谁。渐渐地想是我诚心所致,此时满村上下只有我对她们二人照顾备至,因而她也渐渐和我又熟悉起来,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隐隐用话语试探于她,谁知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她倒是跟我说了她当初的经过,只是她说的这个经过,才我大吃一惊。” 秦苍羽奇道:“如此说来,当初你给我们讲小茯苓的身世难道是你杜撰欺瞒我们的吗?” 姜震海摇摇头说道:“她的经历当初我和你们所说均为我亲身经历,没有丝毫欺骗,而我没说的那些并非是我刻意隐瞒,而是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美娥当时她竟然哭着央求我,让我带她去找姜裴亮,说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到血凤石,搭救自己在海孤村被抓走的丈夫。” 秦苍羽和柳慕海两人不禁相视一愣,秦苍羽问道:“这倒奇怪了,姜美娥又是怎么知道这血凤石?还知道血凤石在族长姜裴亮手中?如果按照你所言,姜美娥必定和姜裴亮势如水火,那姜裴亮又怎么会将血凤石给她让她去救他的丈夫呢?” 姜震海苦笑了几声,说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当我听了美娥后面说的话后,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自己得了失心狂了,就是美娥失心疯了。” 秦苍羽和柳慕海更是不解,同时问道:“此话何解?” 姜震海面露苦色地说道:“你们当然不知,当时我听了美娥所说,比你们震惊万倍不止,原来美娥对以前她在怀齐村里所遭遇的事情并没有失忆,而是记得清清楚楚,她一件件从头道来,和我方才和你们所说一般无二,只是唯一一点和我说的不同的是,在她的记忆中,和她有私情的人却不是我,而是那禽兽不如的族长姜裴亮。” 秦苍羽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不已的问道:“什么叫做在她记忆里,不是你姜震海,而是姜裴亮?这是什么意思?” 姜震海此刻面容扭曲,痛苦不堪,用手紧紧抓着胸口说道:“在美娥她的记忆中,和她相爱的,不是我姜震海,而是那族长姜裴亮,而她对此坚信不疑,因而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这才回到怀齐村,想来求姜裴亮看在当初的情分上,能帮她救她的丈夫。”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dyt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开端 秦苍羽听姜震海讲了姜美娥的种种往事,但是却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解的问道:“这当真是怪事了?为何姜美娥会认为当初和她相好的是那族长姜裴亮呢?” 姜震海此刻眼睛里就好像瞪出火来,情绪又激动起来,跟着又是呕出一口血,但他似乎也并不在意,用手一抹嘴又说道:“当时我也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为了夺取血凤石,而给姜美娥下了一种奇毒,这种药并非是寻常要人性命的毒药,而是能够干扰人的心智,从精神上操纵他人的阴狠之物。” 秦苍羽从来没听过世上还有如此的毒药,有些不信的说道:“这太匪夷所思了,我不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等能摄人心肺的毒药。” 姜震海见秦苍羽不信,冷哼一声,说道:“我知道这的确让人难以相信,不过苍羽你可知道青鸾城主振海将军柳不疑吗?他为何执意兴兵攻打凤梧城,而对发生的种种事情深信不疑呢?那柳不疑号称文武双全,难道姜振武能查出来幕后是闹海蛇王捣鬼,柳不疑就丝毫没有怀疑吗?” 旁边柳慕海这事突然惊道:“难道汝的意思是那柳不疑也中了这样的毒药,从而受他人控制这才起兵造反不成?”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话已至此,信与不信那就只能凭你们判断了。” 秦苍羽想了一想,尽管心中并不十分相信,但是也曾听姜震武和文凤翎讲过柳不疑并非等闲之辈,而且对渤海王忠心耿耿,要不然渤海王也不会想将青鸾公主下嫁于他,应该不光是为了断了公主和柳慕海的关系,想来应该也有拉拢柳不疑的意思,如果渤海王对柳不疑的为人能力极不满意的话,恐怕也不会定要让公主下嫁于他,想到这里,秦苍羽说道:“我们暂且相信的确有这种毒药,如果按照这个推测,那给姜美娥下毒之人,料想就应该是那白蛇使了,我曾听姜震武说过,闹海蛇王就是通过白蛇使来控制柳不疑的。” 姜震海见秦苍羽如此说来,这才又接着说道:“美娥她中毒因而受人控制之事,我当初并没有觉察,因而当时我差点整个人都崩溃了,当时又正逢怀商嫁人已经十月,有孕在身,哪知道十月期满,丝毫没有生产的迹象,后来又等了几日,她婆家担心怀的是死胎或是什么怪物,因而就把她赶了回来,我曾去亲家理论,但是怀商迟迟不生,这在怀齐村乃是大忌,我也没有办法,而此刻美娥又完全不记得我了,我接连遭受打击,心灰意冷,一时想不开,到蒙山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算悬梁自尽,一死心静。” 柳不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吾对汝的所作所为颇不赞同,但是至少吾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吾心爱之人不记得吾了,吾也忍受不了,恐怕也会一心寻死,只是不知道汝之后为何改了心意,而做出后面的种种恶行?” 姜震海神色突然黯然下来,说道:“当时我已经将腰带解下,正准备上吊,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姜震武来寻血凤石打算平定叛乱,美娥来寻血凤石,打算救自己的丈夫,看来这血凤石当真是存在的,而且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要找姜裴亮寻找血凤石,如果当真这血凤石能让人心想事成,那我为何不能将血凤石据为己有,想我姜震海辛劳一生,为何到最后落得个旧爱不识,女儿被逐,贫困潦倒,只能上吊自尽的下场?如果我拿到血凤石,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召唤神凤出来,恢复我大齐先祖的基业,也未尝不可,为什么我一定要自寻短见又于事无补呢,想到这里,我便好像坠入魔道一般,一心盘算如何才能从姜裴亮手中夺取血凤石。” 秦苍羽和柳慕海听到这里,方才知道了姜震海的动机何来,秦苍羽看着姜震海,仔细琢磨了一下姜震海所说,除了姜美娥记忆错乱的事情有些匪夷外,其余的倒也找不出什么大的漏洞。 这时姜震海又说道:“当时我正在思索如何才能夺取血凤石,突然听到身边树林不远处有动静,我赶紧隐藏好自己,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来这蒙山里打寻猎物,我起初以为是村里的人,后来听他们说话才得知他们是天门峡黑蛇使胡大力的手下,因为天门峡急缺口粮,他们这才想到靠山吃山,来山里打些野味,好充做口粮,我这时就好像魔鬼附身了一般,灵机一动,脑子里瞬间有了主意。”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想来你就以献粮为由,到了天门峡,面见胡大力,因而这才和胡大力有了关系。” 姜震海说道:“不错,当时天门峡里已无任何吃食,而胡大力没有海蛇王的命令,并不敢撤走,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我来到天门峡,起初胡大力尚且不信,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怀齐村,以为我是个凤梧城的奸细,就把我关在天门峡,后来过了几日,不知为何把我放了出来,胡大力又以礼相待,问我如何去得怀齐村,又如何能得到粮食。” 柳慕海这时望了一眼尚在昏迷的胡大力,奇道:“这黑蛇使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了?” 姜震海摇了摇头道:“为什么我也不知,但是既然他愿意取粮,那就自然入了我的计划了,因此我跟他定下了这偷粮之计。” 秦苍羽此刻皱了皱眉头,说道:“姜震海,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如果这胡大力只是表面和你合作,但是等你把他领到怀齐村,他要是突然翻脸,命手下人血洗怀齐村,杀人越货,恐怕你的如意算盘就白打了。” 姜震海听了后冷笑一声,说道:“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还顾得了这许多吗?如果胡大力真要这么做了,我也会把他引到姜裴亮的家,趁乱夺取血凤石,至于其他人,死就死了,成大事者,哪个手里是干净的?” 秦苍羽见姜震海此刻面容扭曲,眼神中透漏出恨意,心说:“此人一步不慎,心智丧失,步入了邪道,这才搅起了这场腥风血雨出来。”但是嘴里却说道:“既然你们的目的是麦子,那为何要劫走那两个看粮的女子呢?” 就听姜震海继续说道:“起初我本来也没打算劫走二女,只是那胡大力听了我的计策后,颇为大喜,只是提了个要求,我本以为他是不是自己也打了什么小算盘,哪知道他提出来的竟然是让我同时弄两个年轻的女人给他,我想他可能是在天门峡不少时日了,憋得久了,用来发泄而已,也就答应了他,起初我本来没想过要劫走那两人的,恰好胡大力一提,我突然想到这正好给我了进山的借口,正好可以让他人以为我当时不在村里,而且还能更让村里人恐慌,因此便安排了两个女的守夜,送给胡大力。” 秦苍羽不由得火往上撞,说道:“你为了自己的阴谋,白白牺牲两个无辜的人,当真可恶至极,那我问你,那两人现今何处?”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胡大力劫走之后我和他再无联系,你们可以等他醒来问他吧。” 秦苍羽扭头看了看胡大力,想上前唤醒他,谁知摇了摇胡大力,就见他满目发青,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也只能作罢,不过看来胡大力并无性命之忧,也只能等他醒来再问。 这时姜震海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就和你秦苍羽方才所猜基本无二,我趁着村民恐慌,带着姜大牛进山,但是姜大牛并非是我所杀,那的确是个意外,不过话说回来,他其实算是死在我手里,因为我本来也对他起了杀心,如果不灭了他的口,我迟早会露馅,只是我还没动手,他就自己掉进选了里去了,只能说是这是天意,尽管并非是我动手,但是如果你非要将姜大牛的命算在我的头上,我也认了,毕竟我有这个心思。” 听姜震海如此说来,秦苍羽倒是相信姜震海所说不假,今时今日,如果真是他杀的姜大牛,他也丝毫没有隐瞒的必要。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也正是这场意外,让你抽出身来,趁夜赶回怀齐村里,不过你方才说你准备了药酒,却被柳兄误饮,这是怎么回事?” 姜震海不由得又恶狠狠瞪了柳慕海一眼,这才说道:“当时我回到村里,见众人已经去请姜裴亮扶乩问卜,我知道后面必定他们要去抓我女怀商,而且我知道姜裴亮问卜之前都要喝酒壮胆,这才会去取全羊之血,因此我趁着凤宫中无人之时,将凤卵露放进酒中,而后藏起身来,本来打算等姜裴亮喝了之后,昏迷不醒之际,我就能现身夺取血凤石,而怀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哪知道我刚藏好,就见这姓柳的从墙上翻了进来,而后直接抱起药酒,一饮而尽,当时我一看坏了,正想上前,却正在这时,凤宫外面姜裴亮和村人进了凤宫,同时还有我女怀商,也被他们绑入凤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谜团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这世上没有巧合,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只是人们将无法理解的必然称之为巧合罢了。 当秦苍羽和柳慕海听闻姜震海言及柳慕海误饮了本来是给姜裴亮准备的药酒时,两人都无法相信事情竟然会这如此的巧合,柳慕海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感觉并未喝了多少,却会人事不省的缘由了,突然脑中一闪,说道:“原来如此,吾明白了。”扭头见秦苍羽尚在惊讶,便说道:“苍羽,看来这姜震海所言不假,而且当时吾昏昏沉沉之际,将余下的酒水悉数洒在了身上,当时吾怀中的剑囊也被酒水浸透了,可能那时吾这手里剑染上了凤卵露,因而方才那人才有中毒之像。” 姜震海说道:“恐怕的确如你所说,这风卵露只需丝毫就能让人昏睡不醒,只是你的暗器上不过是些许的凤卵露残留,否则方才那人根本出不了门,就会浑身失力了,这样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了。” 秦苍羽这时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得向姜震海说道:“如果按你所说,当时那姜裴亮并未昏睡倒地,想必当他想要对姜怀商不利之时,你现身行凶,救下了自己的女儿,为了摆脱嫌疑,你杀了姜裴亮之后,故意留下凤留书,从而使人不会怀疑到你。恐怕你当初就想到他们肯定会用姜怀商来占卜,你用自己的女儿为饵,引姜裴亮自己拿出血凤石,这才下手,你思虑如此缜密,就算还有其他人暗中打这血凤石的主意,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姜震海却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当时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的确,当时姜裴亮一心占卜之事,纵然没见到贡酒,却并没有在意,请出血凤石,就打算直接对怀商下手,生取这全羊之血,怀商当时已经吓昏过去了,而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怀商被杀,见姜裴亮拿出了血凤石,我就从背后打晕了姜裴亮,先是夺了血凤石,而后带着怀商出了凤宫,趁夜色,打算先将怀商藏在凤宫后面的隐蔽之处,打算再回来收拾姜裴亮。” 柳幕海愣了一愣,不解的问道:“你竟然没当场杀了姜裴亮?” 姜震海突然脸上泛起了一丝恨意,继续说道:“当时我的确能一击得手,只是这样一刀杀了姜裴亮,不是太便宜他了,我当时救下怀商,一心就想用血凤石召唤神凤出来,用神凤将姜裴亮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秦苍羽眉头紧皱,问道:“那你可曾用血凤石召出神凤了吗?” 姜震海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因为这颗血凤石是假的!” “假的?”秦苍羽奇道。 “是的,这颗血凤石就是方才被抢走的那颗,我当时也以为是真的,可是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效果,因而当时我留下怀商,自己又偷偷回到凤宫,无论如何要从姜裴亮嘴里撬出这血凤石的秘密,然后再杀他不迟,但是当我回到凤宫之时,发现村民们已经都聚集在凤宫外面,只是姜裴亮没有现身,众人不敢进去探看。” 秦苍羽说道:“原来此时出了这等意外,不过如此说来,我想你当时一见无法再潜入凤宫,而姜裴亮又没有死,你害怕到时候自己抢夺血凤石的事情暴露,因而这才灵机一动,装作刚从蒙山上回来,听闻姜怀商被绑在里面,因而这才第一个冲进凤宫之中,表面上你是要救自己的女儿,实则你打算的是进去要将姜裴亮灭口,你也算定了村里人当时没有姜裴亮的命令,纵然你冲了进去,他们也不敢随着你一起进去,所以你进去之后这才杀了姜裴亮吧?” 姜震海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前面你说的确实如此,只是等我进了凤宫之后,却发现姜裴亮已经死了多时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一见他死了,我也长出了一口气,这才高喊,引的众人这才敢进入凤宫,当时我也没发现姜裴亮手中抓着凤留书,等见了凤留书,我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这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我走了之后,杀了姜裴亮,留下血书。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当时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姜裴亮一死,这无形之中是帮了我的忙了,只是让他死的太便宜了。虽然我并不明白这人留书说祸起外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当时也没有多想,瞅了个机会,我就打算先去将怀商先带回家里藏起来,谁知等我到了凤宫后一看,怀商早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这又是怎么回事?”秦苍羽意外的问道。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怀商究竟是死是活,后来我想定然是那杀了姜裴亮留下凤留书的人偷偷绑走了怀商,可能要用怀商向我勒索血凤石,但是一直到如今,也没有收到过怀商的任何消息,直到昨日” 秦苍羽也是如此想法,但是听姜震海说没有人让他用血凤石交换姜怀商,也是十分不解,不知道有人带走姜怀商到底有何目的。但是听姜震海话锋一转,当即问道:“昨日?昨日如何?” 姜震海并未回答,而是说道:“后来的发展却出乎了我的意料,村里人见了凤留书,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村里好像只有姜美娥的女儿是外人,其余并无外人啊?众人群情激奋,就此前往美娥的屋子,想要捉那小姑娘,谁知到了美娥的家里,并没有找到那个小姑娘,村里人当时都红了眼,以为美娥把那个燕茯苓藏了起来,众人冲进屋子,找寻不到,就将恐惧和怒火发泄到美娥的身上。等我见寻不到怀商,转回凤宫,听说众人已经前去美娥的家了,就知道坏了,匆忙赶来,谁知已经晚了,美娥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当天晚上就死于非命了。呜呜” 说着,姜震海悲从中来,竟然老泪纵横,呜咽有声起来。秦苍羽着急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姜震海如此,也不好发问,只是看着姜震海哭泣。 “再后来,我安葬了美娥,心里就认定是这留书之人害死了美娥,就想查明真相,一是为了找回怀商,二是为了给美娥报仇,当时村里人群龙无首,这才推举了我当了这怀齐村的族长,没成想这时竟然有人在姜裴亮的家门口发现了燕茯苓,村里人二话不说,就要用她来祭奠神凤,我当时就觉得这是有人针对美娥母女,便想将计就计,趁祭凤看是否能引出此人,却没想没引出此人,而刚好当时凤鸣郡主来到怀齐村,余下的事情你们也就知道了。”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半夜来这天门峡夺取这村正刀呢?你又是为何知道黑蛇使单身一人在这天门峡呢?” 姜震海这时却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本古书,递给秦苍羽,秦苍羽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的是跆之道,不禁一愣,说道:“这是什么?” 姜震海严重又露出阴鸷的深情,说道:“你最后一页,就明白了,这本书是我从姜裴亮家里找到的,我当初立下誓言,要杀他全家,姜裴亮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了,所以在你来天门峡之际,我趁夜偷偷潜入他家,将他一家老幼悉数杀死,无意间发现他家里有个暗箱,我打开暗箱,发现了这本书,这才明白了真正的血凤石是什么,因我当初知道胡大力有把切金断玉的宝刀,就想夺了这宝刀,但是我又不是胡大力的对手,因此我烧了姜裴亮家,再将矛头指向燕茯苓,为的就是将你们从怀齐村赶走,等你们离开怀齐村,到了天门峡,必定会和胡大力交手,等你们打个两败俱伤,我好能趁乱夺取这把宝刀,哪里想到天门峡果真人去楼空,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谁知昨日突然有人将一封信留在我的床头,上面说胡大力已回天门峡,让我当夜赶往天门峡,说到时候自会有人帮我夺刀,又说让我夺了村正刀后,用村正刀和血凤石去若忘川换回我女怀商。因此我这才来到天门峡,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们。” 秦苍羽一听,心说本以为所有的谜团都能解开,却谁知竟然是个套中套,看来还有人黄雀在后,低头随手翻开这本书,见是跆道的练习之法,翻到最后,就见末尾有一行小字,写着:“剑落石开,凤翔渤海,后世守陵子孙谨记,千翼凤不可临世,不然必定战乱不休,为保黎民众生,特将血凤石改称为锁凤石,再取替石名为血凤,此乃吾守陵一族的秘密,不可外传。”这才说道:“竟然还有这等隐秘,只是这守陵人又是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端倪 姜震海强打精神,讲述了以往的经过,虽然秦苍羽和柳慕海此刻知道怀齐村种种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但是对于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就连姜震海也弄不清楚倒地是谁?何况是秦苍羽和柳慕海,两人更是觉得离奇古怪。 秦苍羽将姜震海拿出的拳谱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两遍,突然问道:“这守陵人到底又是什么?这守陵一族的秘密又是什么意思?” 姜震海说完了这些经过之后,似乎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听秦苍羽问道,喘息了半天才又说道:“实不相瞒,我怀齐村的祖上就是大齐的守陵人一族,凤梧城的巨大的血梧桐下,就是当初大齐的凤陵,怀齐的祖先就是皇族的守墓人,世代看守凤陵,后来大齐灭亡,我们祖上这才迁到怀齐村的。因而只有怀齐村的族长才知道这凤陵血梧桐的秘密,如今姜裴亮死了,除非有人打开凤陵,否则这秘密恐怕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了,咳咳。” 秦苍羽见姜震海的情况急转直下,渐渐连喘气都有些吃力了,赶紧上前说道:“姜震海,你现在莫要再多言了,我和柳兄先带你离开此地,赶紧找人医治你的伤势才是。” 姜震海听到这里,憋着气冷笑了两声,而后脸上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轻声说道:“苍羽,我将事情悉数告知,是因为我知道凭我自己,恐怕是难以救下怀商,更难以见到千翼凤临世的时候了,只希望等你到了若忘川,如果怀商尚在人世,能搭救她一下,如果她已经不再人世了,也是我的罪孽,但是千翼凤乃是我大齐镇国之宝,希望你莫要让这宝贝落在那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另外就是,你,你要当心你身边的人。”说完姜震海将身后的村正刀朝着秦苍羽掷出,而后用手抓起身旁的匕首,一转手腕,刺进了自己的咽喉之中。 秦苍羽伸手接下来了这村正刀,刚要上前查看姜震海,就见姜震海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只有鲜血不停的从脖子上汩汩而出,脸上却还是那种阴冷的笑容,秦苍羽和柳慕海都没想到姜震海瞬间就这样死于非命,相识愣了一下,秦苍羽赶紧走上前一看,姜震海已经断气身亡,只是盯着姜震海脸上这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让秦苍羽心中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笑容就像是挑衅一般,似乎一切事情都在姜震海的计划之中,就连死也是算计好的一样,只是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这时两个人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了,两人见姜震海已死,胡大力尚未苏醒,秦苍羽和柳慕海一商量,打算先将姜震海暂时安葬在天门峡,等日后有机会再通知怀齐村吧,至于胡大力,两人打算等他醒了之后,带回海孤村,让小茯苓看看到底是不是此人作恶,秦苍羽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脑子突然清晰了起来,隐隐觉得海顾村燕家的事情,不像是胡大力做的,到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引自己回转天门峡似的,而且那个海孤村的老者,究竟是谁,如今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秦苍羽将村正刀交给柳慕海保管,柳慕海也不客气,将村正跨在腰间,之后两人在凤宫外简单地安葬了姜震海,柳慕海见秦苍羽望着地上的土堆,眉头紧皱,苦苦思索,当下问道:“苍羽,说实话,吾并不相信姜震海所言属实,而且在他死的如此突然,按理说姜怀商现在下落不明,依据常理他应该不会甘心一死,但是他却突然自尽,吾怎么想也觉得他这么做极为蹊跷。” 秦苍羽也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我也有些奇怪,纵然是他伤重不治,似乎也并没有说完所有的谜团,立刻就自尽,的确有悖常理,而且他自尽之时,脸上却是一种奇怪的笑容,就好像是一种极为得意,目的达到,志得意满的表情,难不成他自尽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就算死了,他的目的也能实现?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柳慕海说道:“的确,方才吾也看到他的表情,没有寻常人自尽离世的那种不舍,或者怨恨,而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行为,当真让人难以捉摸。而且他本来的目的是夺取村正刀,或者也想引出幕后之人,按照常理推测,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能找到姜怀商,但是吾却总觉得他另有目的似的。” 秦苍羽叹了口气,说道:“此人能用自己的女儿为饵,就说明他所图定然不是其女儿安危这么简单,我有种感觉,那就是往后的发展恐怕早已经是他算计好了,纵然他死了,他的计划恐怕也会变成现实,只是他到底想的什么,已经无从知晓了。他所说的经过似乎倒是合乎常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实在让人真假难辨,而他这一死,就更加死无对证了。” 两个人都是心理有种憋闷窒息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布下了一张大网,将自己困在其中,自己无论用了何种办法,却依然无法挣脱这张大网一般,让人心中始终憋得难受,这时柳慕海说道:“苍羽,实不相瞒,吾却发现了姜震海所说话里的一个漏洞,因此对他所言,实在难以全信。” 秦苍羽“哦?”了一声,问道:“柳兄但讲无妨,究竟是什么漏洞?” 柳幕海说道:“按照姜震海所说,就是那个姜美娥是被人控制了来怀齐村找寻血凤石,而后来在凤宫之中姜裴亮身死,有人留下凤留书,按照姜震海的说法,这应该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这幕后之人所为,但是这不就是矛盾了吗?” 秦苍羽经柳慕海这一提醒,先是一愣,脑子里瞬间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怀齐村人是因为看了凤留书上的外人惹祸,因而才想到只有小茯苓一个人是所谓的外人,这才打死了姜美娥,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引导村人将矛头指向姜美娥似的,但是控制姜美娥的人那时并没有得到血凤石,因此姜美娥之死对他只有坏处,并无好处,如此说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控制姜美娥的人和杀死姜裴亮,留下凤留书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这背后恐怕至少有两股势力,隐在暗中,甚至他们之间还是相互对立,互相争斗。” 柳慕海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秦苍羽在脑子里又将自己推测的和姜震海所说的一一对应的仔细想了一遍,说道:“姜震海见到姜震武和姜美娥都来寻找血凤石,因而他从本来的不信变成了坚信,也许从那时起,他的真正目的或许已经不是向姜裴亮复仇了,而是想获得千翼凤,从而得到无上的力量,这才狠心用自己的女儿为饵,谋划下了这一系列的计划,如果单纯从结果上看,如果姜裴亮手里的血凤石是真的,那他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只是那血凤石是假的,而真正的血凤石其实就是锁凤石,也就是说真正的血凤石其实就在凤梧城的血梧桐树下一直埋藏,因而他这才想得到村正刀,再去凤梧城,获得千翼凤,这才合乎常理,而且我认为他直到方才现身夺刀之时,应该都是按照这个想法行事的,只是当那个海孤村的老者现身,重伤他之后,夺走了假的血凤石,他自己认为自己恐怕再难以继续他的计划了,因此才给我们讲了经过,希望我们能帮他查出到底是谁害死了姜美娥,绑走了姜怀商,又表明血凤石就在血梧桐之下,这才自尽身亡,看似也是合情合理,因而我才认为其所说的应该不假,经柳兄你这一提醒,我才想到,或许姜震海他自己都没认识到其实是有两股势力在暗中交错进行,因此可能他自己并没有发觉这个漏洞,而且从那夺石的老汉身上可以看出,这幕后的目的恐怕都是奔着千翼凤而来,或许他们之前都已经洞悉了姜震海的计划了,同时又都选择了将计就计,因而才使得整个事情错综复杂,透露着种种不合理和巧合,这就说得通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柳慕海问道:“什么可能?” “那就是姜震海自己也被人控制了,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而这番话都是有人刻意让他说给我们的,既然姜美娥能被控制,那姜震海恐怕也会被人控制吧?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没有丝毫依据,现在我也是如同在云里雾里一般。” 柳慕海摇了摇头,说道:“吾更觉得像是前者,控制一个人这等事就算是真的,恐怕也是极不容易的,那姜美娥倒还罢了,可是这姜震海心机极深,要想毫不知晓地被人控制,恐怕更没那么容易吧。”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柳兄所言,现在也只能去往若忘川,看是否能找到姜怀商,或许这谜团就能解开了,我们带了胡大力,即可赶回海孤村吧。” 两人转身回到黑蛇宫,想要看看胡大力是否已经苏醒,结果当两人进了门后,相视一惊,就见此刻黑蛇宫里空荡荡的,方才一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胡大力,早已不见了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变 秦苍羽和柳慕海安葬了姜震海,回到黑蛇宫中,等两人进了门,不约而同的发现方才还昏迷不醒的黑蛇使胡大力此刻已经不见了踪迹,秦苍羽和柳慕海均是一惊,登时都提高了戒备,秦苍羽喊了两声胡大力,并没有人搭言,二人在黑蛇宫里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柳慕海不解地说道:“难不成这胡大力在吾二人安葬姜震海之时醒了过来,趁吾等不备,偷偷逃命去了?” 秦苍羽也是模棱两可,说道:“也有可能不是他自己醒来,偷偷跑了,而是有人趁我们不备,救了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这天门峡还隐藏着什么不速之客,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走为秒,只是不知道柳兄你现今伤势如何?是否能走?” 柳慕海腿上有伤,此刻血已经止住,他听秦苍羽说的有理,点了点头道:“吾也认为吾等此刻应该赶紧离开天门峡,吾腿伤并无大碍,伤口已经止血,慢慢行走应该不难,只是恐怕难以急行。” 两人出了黑蛇宫,柳慕海一瘸一拐的跟着秦苍羽,没走多远,来到一片树林,秦苍羽还是在意柳慕海的腿伤,但是柳慕海咬牙坚持说并无大碍,秦苍羽带来的单刀早就不能用了,因而方才拿了姜震海的匕首防身,此刻秦苍羽拿出匕首刀砍了一断粗枝,给柳慕海削了一根简陋的拐杖,帮助其行走。 此刻东方已经隐隐翻起了鱼肚白,夜色渐去,周围光线也逐渐明亮,秦苍羽和柳慕海迤逦而行,离开天门峡,朝着海孤村的方向而行,这一路到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但是因为柳慕海腿上有伤,两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很快,走走歇歇,直到第三天晌午时分,这才远远看到海边的破落小渔村。 此刻柳慕海虽然行走之时伤口还有些疼痛,不过好在年轻力壮,又是习武之人,因而伤口愈合极快,已经有了结痂的迹象,此刻行走已经不用拄拐而行了,秦苍羽在前缓步而走,远远忘见海孤村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柳慕海说道:“柳兄,当时我一时气急,想为小茯苓报仇,因而咱们二人不辞而别,本以为天明之时就能回转海孤村,哪成想这一走三日,却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胡大力干的,凤翎他们肯定急死了,一会儿见了面凤翎定然会埋怨你我。”说着想起文凤翎的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有那三个古怪的承诺,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柳慕海微微笑了笑,说道:“苍羽,其实吾早已看出,凤鸣郡主对汝实是另眼相看,纵然到时有些生气,也是因为关心则乱,料也无妨,如今虽然胡大力不见了踪影,但是好歹也算给小茯苓出了气了,如果这恶行真是他所为,也跑不了他,等吾等到了凤梧城,和闹海蛇王对阵之时,恐怕还能再遇上他,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秦苍羽也是无奈的一笑,说道:“但愿如此吧。”二人说话间到了村口,秦苍羽用手揉了揉脸,往前而行,柳慕海用手紧了紧腰中的村正刀,和秦苍羽一同进了海孤村。 这海孤村依旧是前两日几人回来之时的模样,丝毫没有什么变化,两个人也无心多看,就直奔燕家而来,眼看走到一个拐角处,只要拐过拐角,就是燕家的大门了,这时秦苍羽突然扭头望着一个破茅屋愣了一愣,柳慕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立刻认了出来,这个屋子正是前日在黑蛇宫现身打伤姜震海那个神秘老汉的破屋子,而此刻屋子的破柴门也是大开,一眼就能看见屋子里空无一人,秦苍羽登时脸色大变,对柳慕海说道:“柳兄,大事不好。”说着赶紧直奔燕家大门而去。 柳慕海此刻也明白秦苍羽突然脸色大变是为了什么,见秦苍羽已经急冲而去,也强忍腿疼,快步上千紧追秦苍羽,两人一前一后转过转角,顿时都惊呆了,只见整个燕家的宅院此刻早已化成一片瓦砾,整个燕家几乎被烧成了白地,几间屋子的房顶都塌了,到处都是大火焚烧之后的痕迹,秦苍羽顾不得别的,一个箭步冲进早已经没有门板和围墙的大门,嘴里急迫喊道:“云飞,风翎,侍凤,你们在哪里?”边喊,边用手胡乱搬开早已经烧黑的破砖碎瓦,眼睛到处寻找,看是否在瓦砾之下还有尚有余息的人没有,嘴里五字还在不停地喊着,声音隐隐都带有了哭音。 柳慕海此刻也进了破墙围着的院子,经过门洞之时,眼角的余光扫到门洞左边的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当即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就见墙面的灰砖上,结结实实钉着四根木钉,将一块灰色的碎布紧紧钉在墙上,灰布颜色与灰砖相近,如不留心,就难以发现,而这灰布上似乎用黑炭写了几个字,柳慕海伸手想去将木钉拔去,打算取下碎布,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哪知道用力一拔,木钉纹丝没动,就见木钉只有个钉帽露在墙外,整个钉身完全嵌进墙中,柳慕海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心说:“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功力,竟然能将这寻常的木钉整根订进墙里?就算是用锤子之类的工具,没有相当的功力,恐怕木钉折断也难以进入这灰砖之中,看来此人的武功内力绝不是等闲之辈。” 柳慕海见自己无法拔下木钉,也只能靠近灰砖,想看看布上究竟写的什么,但是他是扶桑人士,虽然会讲一些汉语,但是认识的汉字并不很多,只见布上写了几个黑字,应该是有人用已经烧成炭的木棒所写,笔力强劲,但是他却只认识其中有救人二字,还有川白二字,其余的就不怎么认识了,柳慕海便想招呼秦苍羽来看,嘴里喊道:“苍羽,汝来看看这写的什么?” 而此刻秦苍羽尚在不停的搬动瓦砾,双手都已经被碎瓦磨破出血尚不自觉,对柳慕海的话充耳不闻,柳慕海一见赶紧过去一拉秦苍羽,喊道:“苍羽,莫要焦急,吾想郡主等人并没有死,汝先来看看这是什么?” 秦苍羽这才有些回神,被柳慕海拉倒墙边,顺着柳慕海的手指,这才看到那块被木钉钉着的灰布,上面写着:“如要救人,速去若望川白蛇宫。” 秦苍羽方才以为文凤翎等人恐怕早已经葬身火海,方寸大乱,此刻看到这块灰布,顿时神情一震,念道:“如要救人,速去若忘川白蛇宫。” 柳慕海听秦苍羽念出这几个字,说道:“看来他们应该是被那个老者抓住,带去若忘川了,如此说来,此刻应该尚未有性命之忧。” 秦苍羽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眼眉却立了起来,他也发现钉着这破布的木钉整根都钉进了墙里,心中也是一惊,向柳慕海问道:“柳兄,那个打伤姜震海的老者虽然掌力不弱,但凭他决计难以将这木钉如此钉进墙里,能有此功力之人,功力恐怕远超你我。” 柳慕海点了点头,说道:“吾也是如此认为,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看样子似乎并非是劫走郡主之人。” 秦苍羽说道:“不管是谁,柳兄,如今我们只能尽快赶往若忘川,纵然龙潭虎穴,也要把凤翎他们救出来,只不过现今若忘川被大海淹没,我们如何前去?” 柳慕海摆了摆手说道:“这倒无妨,之前吾曾帮姜云飞补好了一艘木船,当时就放在海岸之上,如今到处是毒海,这村里好似也没有什么人了,料想那艘船应该尚在岸边,事不宜迟,吾二人就乘那船去往若忘川。” 这时秦苍羽才想起来当时留姜云飞他们寻找船只,自己和文凤翎前往燕家的事,当即心中一喜,两人计较已定,没做停留,转身直奔村北的海岸而去,到了岸边,柳慕海寻到那艘木船,船上还有四根长木桨,柳慕海说是姜云飞当时寻来,因为海水有毒,万万不能粘身,因而这木浆也出奇的长,二人小心地将木船推入大海,柳慕海递给秦苍羽一根木浆,说道:“苍羽,汝可会掌舟楫?海水有毒,可要万万当心。” 秦苍羽在船上就见到这海水随着海浪翻滚,隐隐有股腥臭的味道,随着海浪翻滚,不时有死鱼的尸体在水中浮上浮下,秦苍羽看着就有些眼晕,当初秦苍羽在宁远之时,也无非是夏日在河塘泡个澡而已,那宁远城虽然距海不远,但是毕竟辽东寒冷异常,下海之人寥寥无几,秦苍羽莫说划船荡浆,就是连船都没做过几次,此刻伸手接过柳慕海递过来的木浆,却笨手笨脚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正在琢磨这东西到底该怎么使用之时, 就见柳慕海确如轻车熟路一般,将两根木浆相互交错,浆头搭在船舷之上,将木柄支在船尾的木架之上,双臂运力,这木舟晃晃悠悠,距离海岸不远,就朝着东面荡了出去。 小船尚未走出多远,秦苍羽就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好似天旋地转一般,胸口发闷,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脸色傻白,双手死死抱紧船舷,不停的喘着粗气。 柳慕海此刻也发现了秦苍羽有异,赶紧停了双桨,问道:“苍羽,难道汝晕舟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寒虱 秦苍羽和柳慕海在海孤村打算乘船前往若望川,谁知道秦苍羽上船后不久,脸色突然变白,头晕恶心,只能紧抓船舷,浑身颤抖。 柳慕海在旁边一见赶紧出言询问,看秦苍羽是否是晕船,秦苍羽咬着牙勉强摇了摇头,说道:“想来我也会水,纵然极少乘船,但是也从未有晕舟的迹象,却不知为何此刻突然如此。” 柳慕海此刻见秦苍羽状况不佳,便想将船朝着海岸边划去,这时秦苍羽就觉得手上方才被瓦砾划伤的伤口上,奇痒无比,秦苍羽忍不住双手来回抓挠伤口,这伤口刚刚止血,尚未完全愈合,被他这一抓,登时冒出几滴紫色的血滴,紧接着就见从伤口里爬出几只极为微小的白色小虫,这小虫浑身透明,但是体型及其微小,只有普通蚂蚁一半大小,如果不仔细看,恐是极难发现,而这些小虫从伤口中爬出之后,不停翻腾,似乎极为痛苦一般,在秦苍羽手中蜷缩了几下,最后蜷成一团,纷纷掉落在木板之上,便不再动弹。 说来也怪,这几只小虫爬出秦苍羽的伤口后,那伤口上渐渐殷出滴出鲜红的血液,而不是之前紫色的血滴,秦苍羽瞬间觉得精神一震,手上的奇痒一下子都消失了,而头上那种眩晕的感觉也缓解不少,不由得低头观看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小虫。 柳慕海见秦苍羽似乎有些好转,也赶紧上前,见秦苍羽低头在木板上不知道再看什么东西,柳慕海也好奇地低下头,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木板上那几只蜷成一团的奇怪小虫,看似好像都已经死了,只是因为这些小虫个头太小,用肉眼极难分辨。 秦苍羽此刻状况大好,忍不住也好奇心起,用手指想去捏一只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哪知道这小虫极为柔软,秦苍羽用手一捏之下,一只小虫被捏的粉碎,在秦苍羽手上留下一滴透明的液体,秦苍羽抬起手在鼻子上闻了闻,就觉得有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不明所以,但是却也知道方才秦苍羽的不适应该就是这些小虫引起的。 柳慕海奇道:“这到底是何种东西,好像透明的虱子一般,苍羽,汝是在什么地方带上这东西的?此虫看来应该带有某种毒素,想必你方才就是因为这虫子引起的不适吧?” 秦苍羽也不明所以,将手指在船舷上蹭了一蹭,点点头说道:“柳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是我方才搬动那片碎瓦之时不小心带到手上的,看来这东西应该带有毒素,但是寻常毒物似乎对我并没什么作用,比如那凤卵露对我就丝毫没有作用,只是这到底是什么虫子,倒是厉害非常。” 两个人琢磨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秦苍羽用一个小瓶将余下的死虫装进瓶中,想日后能遇到认识此虫之人,再行询问,而柳慕海见秦苍羽已经回复正常,两人也就不再耽搁停留,一同摇浆,沿着海边的悬崖往若忘川而来。 而他们二人此刻却不知道,在他们头顶的一处半山庄园之前,一个老者正站在悬崖边低头望着秦苍羽和柳慕海的木船,方才发生的一切,这个人看的是一清二楚,此人眼睛紧紧盯着木船,眼中神情变换不定,时而惊讶,时而欣喜,就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真如钱老鼠说的那般,这姓秦的,当真是百毒不侵,就连我这至寒至阴的寒蛇虱都没有丝毫作用,这姓秦的从娘胎里出来就身带银毒,曾有传闻说如果能解了银毒,则中毒之人就会变成百毒不侵,看来传闻非假,这世上还真有人能解这天下第一的银毒,不是亲眼所见,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不过这倒是便宜本座了,姓秦的,先留你几日性命,等你到了若忘川,引那个老鸡婆现身之后,我就能一箭三雕,既除掉老鸡婆,得到血凤石,再用你炼药。” 这时这老者身后的院门一开,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来到这老者身后,躬身施礼道:“师尊大人,弟子无能,还望师尊恕罪,这院子弟子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应该是好几日都没有人来过了,想必那百变鸡王早已不在这里居住了。” 这老者点了点头,语气阴森地说道:“这非你之罪,为师早想到会是如此,胡大力醒了吗?” 那中年男子这才抬起头来,就见此人剑眉朗目,四方脸庞,颌下一缕黑髯,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非是别人,正是当初辽东白莲教青子堂堂主冷烟剑客贺天熊座下的顶门大弟子,谭玉林。 这谭玉林此刻低头垂首站在老者的身后,说道:“还没有,师尊,这村正刀难道真的如此厉害?” 那老者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村正在扶桑号称妖刀,人人谈之色变,持刀人如果压不住这妖气,必备反噬,依为师看来,恐怕胡大力醒过来了,功力也会损伤极大,要不是为师正在用人之际,这等废物就没必要救了。” 谭玉林神色一凛,低头说了一个“是”字,而后问道:“师尊大人,有一事弟子不明,以师尊的本事,要想杀了那姓秦的是易如反掌,曾听师尊所言,此人乃是真龙帝君的心腹大患,为何师尊不一掌结果了他,还要如此大费周折,留下字迹,让他们前往若忘川呢?” 这老者微微一笑说道:“玉林,这姓秦的身世不凡,不仅被真龙帝君所忌惮,而且还和那侯振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师担心要真要他的命,那老鸡婆肯定会从中作梗,而且这姓秦的是千年难寻的药人,如此的宝贝,为师岂能舍得他死呢?” 谭玉林不解的问道:“药人?” 这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姓秦的从娘胎里就身中天下第一的银毒,本来活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这银毒号称天下万毒之首,又叫做无解之毒,但不知是何缘故,这姓秦的竟然能解了体内的银毒,从此变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在海孤村为师在燕家的废墟里撒了寒蛇虱,就是想要试验一下,看他到底是否真是百毒不侵,看来的确是没有丝毫作用,如此难得的做药之人,为师定要活的,用来制作成药人,他的效果,比起那只猫童,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 谭玉林一惊,说道:“这寒蛇虱只要叮了人一口,顷刻间中毒之人全身的血液就会冻结而死,竟然对这姓秦的没有作用吗?!” 这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没有一点作用,这姓秦的方才靠着船舷,浑身颤抖,似乎有了中毒的状况,只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已。寒蛇虱虽然厉害,但是比起银毒,还是差距不小。” 谭玉林说道:“既然如此,师尊为何不将他擒下,又放他前去若忘川呢?” 这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说道:“这姓秦的来这渤海,无非是个意外,什么时候活捉都行,现在还是寻找血凤石要紧,这老鸡婆手段非凡,比起我们她早已占得先机,不过为师认为她还没真的找到血凤石,不然也不会把文凤翎她们劫去若忘川,为师想来那姜震海死时,必定会将血凤石的线索告诉这姓秦的,我们只要盯紧这姓秦的,就不难找到那血凤石,那老鸡婆定然也发现他们从姜震海手里抢走的血凤石不是真的,这才劫走了文凤翎他们,其意图恐怕也是在这姓秦的身上。” 谭玉林赶紧回道:“如此说来,弟子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师尊认为这姓秦的知道血凤石的线索,为何不先生擒于他,严刑拷问,以师尊的手段,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为何反而指引他前往若忘川,难道师尊就不怕被鸡王捷足先登,先从这姓秦的身上套出血凤石的线索吗?” 那老者冷哼了一声,说道:“玉林,你和这姓秦的打过交道,应该明白,他和宁远伯李成梁的公子李如松不过是结拜兄弟,却能舍身去挡贺天熊的冷烟剑,这样的人岂能是皮肉之苦就会吐露心中秘密的人吗?更何况老鸡婆还在暗处,为师可不想做了恶人,反让老鸡婆得了便宜。因此这才引他到若忘川,说不定就能让老鸡婆现出真身,到时候为师就能一箭三雕,既能干掉老鸡婆,又能活捉秦苍羽,最后再得了血凤石,这才是为师的打算。” 谭玉林这才双手施礼说道:“弟子愚钝,原来这一切都在师尊的掌控之中。” 这老者又说道:“不瞒玉林你说,实际本座也从未见过这老鸡婆的真容,她号称百变,恐怕十二元辰当中只有那该死的侯振方见过她的真面目,就是那真龙帝君,想必也没见过这老鸡婆的真实样子,如今我们已经落后于她了,处处被她牵制,而且她一直隐在暗处,还不如让姓秦的这个意外之人去把事情搅浑,否则要想引这百变鸡王现身,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谭玉林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师尊大人,您是为何知道姜震海从姜裴亮手里抢走的血凤石是假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博弈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海孤村外不远的半山崖上,一个老者和谭玉林望见秦苍羽和柳慕海驾船去往若忘川,谭玉林这时好奇的问道:“师尊大人,您之前一直身在青鸾城督战,从来也没见过真的血凤石,为何却能知道姜震海所拿的那血凤石是假的呢?” 这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说道:“玉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师要是连个乡野村夫都不如,恐怕江湖上就不会有闹海蛇王这响当当的名号了。” 谭玉林赶紧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弟子言语有失,师尊大人莫怪,不过师尊您也太过谦虚了,这闹海蛇王的名号,何止是响当当而已,就凭师尊大人您远在青鸾城就能洞悉那姜震海的心思,在弟子看来,就是那六绝,比起师尊来,肯定远远不及的。” 这海蛇王被谭玉林的一番话正好说到心窝里,他为人本就桀骜不逊,又自视甚高,视天下英雄都如草芥,而谭玉林这一番吹捧,又说那六绝都不如自己,纵然也知道谭玉林故意奉承,但依旧忍不住心中大悦,何况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划,本来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因而这番马屁,自让他颇为受用。 海蛇王虽然心中得意,但是脸上却不显露分毫,等谭玉林也极有分寸,点到为止,海蛇王这才说道:“那老鸡婆自以为精明,把谢芳蓉派在为师身边充当耳目,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为师其实早就识破了她的心思,因而这才将计就计,在来渤海前,破格提拔,擢升谢芳蓉为白蛇使,还从中为媒,把她许配给崔北山,让谢芳蓉和老鸡婆都以为为师对谢芳蓉深信不疑,她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已经将为师蒙在鼓里,因此在她们看来,为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占领渤海,她们从而就可以趁火打劫,为师反而也正好隐藏了真实目的,那老鸡婆还是如当初一般小瞧了为师了,如果真是只为了这渤海弹丸之地,只需略施手段,就能将凤梧城满城人丁毒杀殆尽,何必又要如此麻烦,费尽心血和本钱让他们内斗呢?既然做戏就要做足,为师之前故意放走姜震武,而后让谢芳蓉去往若忘川,又命胡大力把守天门峡,暗中命令二人如果有人从东面过天门峡,就不加阻挡,让他们畅通无阻,但是要有人从西面穿过天门峡,就格杀勿论,表面上是为了阻截姜震武,实则为师是要让那一直隐藏在暗中的老鸡婆现出真身。” 谭玉林似乎还没有明白海蛇王的意图,问道:“师尊大人,为何只让谢芳蓉和胡大力阻截从东而来之人,却对由西向东的不加阻拦呢?”说着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 海蛇王说道:“想必你还没完全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实则很简单,那老鸡婆要寻找血凤石,唤醒千翼凤,必定要去寻找先齐遗民后裔来找寻血凤石的下落,此时正值青鸾和凤梧两军交战,通往临沂的道路不通,因此老鸡婆只能绕路走若忘川天门峡,那谢芳蓉是老鸡婆的人,因此定然不会将老鸡婆通过若忘川的行踪报之于为师,而胡大力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他的武功又远不是老鸡婆的对手,因此为师才让他不要阻截从西往东过天门峡的人,否则老鸡婆如果要强过天门峡,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胡大力,而后隐去行踪,那为师岂能知道老鸡婆到底是谁呢?因而为师只命胡大力暗中留意从东往西而去的人,之后报知为师即可,这样就能麻痹老鸡婆和谢芳蓉,让她们露出破绽,果然不出所料,这些时日,谢芳蓉报知为师的只有一个男子穿过若忘川,而胡大力却报了除了那个男子外,在之前还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女童过了天门峡。当时为师就起了疑心,正好这时崔北山来到渤海,为师就命崔北山乔装改扮,务必查清楚那母女到底是何底细,紧接着不久,胡大力却报告了一个让为师极为意外的消息。” 谭玉林虽然明白了海蛇王的安排,但是听闻海蛇王说到崔北山,不禁一愣,问道:“翠蛇使?他不是被姓秦的砍断一只手,回到青鸾城养伤去了吗?怎么又有一个崔北山呢?” 海蛇王笑了笑说道:“那断手之人并非是崔北山,说起这事来,也是个巧合,为师在徐天波那里之时,曾接触了不少扶桑人,从这些扶桑人那里,得知了扶桑国很多大名武士为了防止被刺杀,都会豢养一些替身作为影子武士,为师倒不怕有人暗中行刺,只不过觉得影子武士颇有些趣味,因而很早就让崔北山隐去身份,做了为师的影子武士。” 谭玉林听海蛇王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师尊大人实际上是让真正的翠蛇使崔北山做了师尊的影子武士,只是因为崔北山就此隐去了身份,所以师尊又命了另外一人,扮演崔蛇使的角色,因此这才有了两个崔北山,看来谢芳蓉嫁的那个就是个假的崔北山。” 海蛇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为师只不过是灵机一动,让崔北山做了为师的影子武士,最初只是为了在徐天波面前隐藏为师的真正实力,从而便于为师方便行动,否则为师岂能瞒过徐天波,亲自来到渤海?因为这三使当中,胡大力武功稀松平常,脑子也不好使,而谢芳蓉是老鸡婆安排在为师身边的内应,因而只有崔北山武功又高,又最能揣摩为师的意图,因此为师这才选了崔北山为影子武士,后来渤海战事吃紧,急需用人,为师就调了崔北山来到渤海,当时为师抽不开身,就命他肚子前去天门峡,务必弄清楚那过天门峡女子的身份,如果真是百变鸡王,这次为师就能报当年侯振方的对我的羞辱大恨了。” 谭玉林这才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海蛇王的想法,接着问道:“师尊,胡大力带来这消息应该就是姜震海找到胡大力,要进献怀齐村麦子的事吧?师尊果真是神机妙算,仅从这点就推测到那姜震海的意图也是想要图谋血凤石,就是诸葛再生,刘伯温再世,恐怕也难及师尊万一。” 海蛇王摇摇头说道:“不用再拍马屁了,为师纵然真能胜过三国的武侯,开国的诚意伯,但仅凭这一点,也难推测到姜震海的真实意图,为师当时只是觉得姜震海这行为太过异常,表面看来对他没有丝毫好处,却白白让胡大力得了益处,如果他不自己找胡大力,就算打死胡大力,也难找到那怀齐村去,这说明这姜震海定然另有企图。而正这时,崔北山传来信息,说已经查明了那女子的身份,说那女子名叫姜美娥,乃是土生土长的怀齐村人,后来被人赶了出来,流落到了海孤村,嫁给海孤村的燕家,结果谢芳蓉到了若忘川,为了取男子精血,将海孤村青壮男丁抓了个干净,这姜美娥只好带着幼女回到怀齐村,被姜震海救济,原来这姜美娥是打算求怀齐村的族长姜裴亮用血凤石召唤千翼凤好能搭救她的丈夫,尽管从崔北山的消息来看,这姜美娥并非就是那老鸡婆真身,但是就从她的目的是血凤石,再加上姜震海的怪异行为,为师断定这一切定然是老鸡婆暗中操纵的结果。” 谭玉林听得糊里糊涂,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海蛇王突然眼中透出冷森森的寒光,眼中的眼神满是愤恨,只是在这愤恨中还有一丝不易觉察地恐惧的神情,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又恨又怕的往事一般,就听海蛇王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为何,虽然为师从来没见过这老鸡婆的真面目,但是也曾和她打过交道,知道她有一种极为阴毒的本事,就是能够控制人的心神,从而操纵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试想姜美娥乃是一个被逐出怀齐村多年的人,有何道理带着幼女去求姜裴亮拿出这宝物血凤石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母女二人不知何时被老鸡婆操纵了,当做探路石使用,否则这姜美娥就算心智鲁钝,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可能为之之事。至于姜震海是否也被操纵,为师到是不得而知了,但是从他得知血凤石之后的怪异举动表明,他的目的定然也和这血凤石有关,因此为师就命崔北山见机行事,盯紧姜震海和姜美娥,如果能夺得血凤石自然最好,就算得不到,也要想办法让那老鸡婆露出马脚来,不过从后来的种种事情来看,姜震海应该并没有被老鸡婆控制,而是他自己心生邪念,布下了这怀齐村的迷案。而崔北山在姜震海凤宫抢夺血凤石之时,并没有现身直接抢夺,以防螳螂捕蝉,老鸡婆黄雀在后,而是趁姜震海离开之际,杀了姜裴亮,假借怀齐村凤留书的传说,留下外人惹祸的字迹,将矛头指向姜美娥,就是要看看这姜美娥到底有没有被那老鸡婆所控制。”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鬼胎 谭玉林在半崖之上,听海蛇王讲到怀齐村凤宫之中留下风留书之人乃是真正的翠蛇使崔北山,意图在于引导姜震海等人将矛头指向姜美娥,登时说道:“这一招移花接木可真是妙啊,如此一来,这些愚蒙的村民定然不会放过姜美娥二人,如果鸡王现身救助,那就正中了师尊的下怀,如果鸡王不出现,师尊也能借此铲除鸡王的探路石,让鸡王认为这是姜震海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一步妙招。” 海蛇王这次反而没有方才的得意之心,摇了摇头说道:“但是让为师意外的是,那姜美娥竟然被那帮愚蒙的村民打死了,而自始至终,那老鸡婆都没有露出丝毫痕迹,或许她早就识破了为师的意图,反而让为师一时也猜不透这老鸡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也只能认为这姜美娥对她已经没有了用处,像垃圾一样丢弃了。崔北山将信息传给为师,为师细细斟酌之后,命崔北山先不要妄动那姜震海,因为姜震海拿到那血凤石之时,异想天开立刻就想用血凤石召唤千翼凤,却并不知道只有斩断锁凤石,那血凤石才有效用,另外那姜裴亮手里的血凤石和为师之前了解到的样子截然不同,因此为师这才猜测姜震海手里的是个假货,否则那老鸡婆早就现身抢夺了。不过既然姜震海的目的并没有达到,那么下来他定然还会有所行动,因此为师一边命崔北山再次前往海孤村燕家看是否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另一边急命胡大力和谢芳蓉撤离守地,以便于姜震海行动。” 谭玉林一愣,问道:“师尊这是何意?” 海蛇王说道:“相传血凤石是唯一能唤醒千翼凤的东西,而且传言千翼凤一直都埋藏在凤梧城的血梧桐树下,如果这血凤石是真的,那姜震海定然会带着血凤石前去凤梧城,因此为师这才撤走胡大力和谢芳蓉,让姜震海通行无阻,就不相信那老鸡婆没有行动,但是如果那血凤石是假的,姜震海也会想尽办法去寻找真的血凤石,在这之前,那老鸡婆也不会有什么动静的,因此这才命崔北山前去海孤村燕家,去查明那姜美娥到底和老鸡婆有无关系。” 谭玉林这才明白海蛇王的用心,点了点头,说道:“那师尊大人急命弟子前来渤海,那定然是有所发现了。” 海蛇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起初一切都如为师所料,那姜震海果然先动手了,他先是杀了姜裴亮满门,而后带领村人逼走了姓秦的一行人,当时为师就想到了,下一步他必定是要找胡大力,夺取村正刀,而后再前往凤梧城,说实话,凭着姜震海的本事,要想硬抢,恐怕也不是胡大力的对手,何况胡大力早已经接到命令,撤离了天门峡,因此为师算定,姜震海下来定会想别的办法,而后前往凤梧城,只是那老鸡婆却一直没有动静,因此为师也不想打草惊蛇,想要看看到底是老鸡婆有耐心,还是为师更能沉得住气。谁知道反而是这胡大力出了状况。” 谭玉林问道:“的确,这胡大力莫名其妙地自己回到天门峡了,这让谁也难以预料。” 海蛇王说道:“这胡大力对为师忠心耿耿,丝毫不敢违背命令,但是他却意外的没有前往青鸾城,反而独自一人又赶回了天门峡,玉林,你能想到这是为何吗?” 谭玉林一愣,说道:“从现在来看,恐怕只能等胡大力苏醒了,才能知道了。”说到这里,谭玉林突然神色一变,急道:“师尊,那胡大力会不会也被鸡王摄了心智,而被其操控了呢?” 海蛇王摇了摇头,说道:“胡大力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是对为师敬若神明,哪能轻易就被控制,而且那谢芳蓉也曾用此法魅惑过柳不疑,这控制人心智的手段虽然厉害,但是却极其耗费时间,一般都要数月的功夫才能生效,纵然老鸡婆功力比谢芳蓉强,但只有短短两日功夫,老鸡婆想要完全控制胡大力绝不可能,这也是为何为师坚信姜震海并没有被她控制的原因,因此她定然是用了别的手段,让胡大力自己回到了天门峡,而那谢芳蓉也没有从若忘川前往青鸾城,再加上这胡大力早就对谢芳蓉垂涎三尺,因而为师猜测,定然是老鸡婆让谢芳蓉用美色迷惑了胡大力,这才让胡大力自己心甘情愿乖乖的回了天门峡,只是她为何这么做,为师一时也想不清楚,因而为师就命崔北山先行潜入天门峡,看看到底老鸡婆意欲何为,而后为师担心崔北山不是老鸡婆的对手,这才亲自又前往了天门峡。” 谭玉林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所以当姜震海现身之时,拿出了血凤石,而崔北山当时等了一会,没见到鸡王现身,他又怕血凤石落到姓秦的手里,出了意外,因而这才立功心切,现身打伤了姜震海,夺了血凤石,只是没成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中了暗器,反而搅乱了师尊的计划。” 海蛇王点了点头说道:“想必老鸡婆早就知道这血凤石也是心有怀疑,因此这才一直没有现身,而崔北山这一现身,反而让为师先暴露的目的,不过幸好崔北山发现了这个老鸡婆的居处,情形还不算太糟,只是为师搞不清楚为何这老鸡婆要烧了燕家,劫走文凤翎几人,这才指引那姓秦的前往若忘川,只不过如今柳不疑已经兵临城下,为师即刻就要前往凤梧城,因此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交给玉林你去办。” 谭玉林点头道:“师尊有命,弟子自当尽心全力。” 海蛇王说道:“现今老鸡婆一直没有现身,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你代为师走一趟若忘川,只需要暗中看看谢芳蓉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即可,将事情报知为师,而后就赶紧赶回凤梧,和为师一起前往血梧桐下夺取千翼凤,因为无论老鸡婆是何打算,她要找到千翼凤,必定会前去凤梧城,因此为师不如守株待兔,等她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切记一点,如果老鸡婆不现身,那就任由他们去争斗,或许这姓秦的反而能帮上为师的忙呢!” 谭玉林双手一恭,口称:“是。”心中暗自思量道:“我和这秦苍羽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后面我瞅准时机,亲手宰了这姓秦的,就算老东西问起来,我就推到谢芳蓉的身上,到时候再杀了谢芳蓉灭口,就死无对证了,这老东西想的到美,还想用秦苍羽练成药人,真要如你所愿了,要想弄死你不是更难了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区区闹海蛇王,假意投靠东皇,实不知东皇早就识破了你的身份了,如果我真能破坏了你这计划,那在东皇面前,可就是首功一件了,而且又杀了秦苍羽,想必那真龙帝君也会对我另眼看待,对,先让这老东西和鸡王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借东皇之手除掉老东西,如果最后我要是还能获得这千翼凤,那什么东皇,真龙帝君,也就不放在眼里了,到时候我谭玉林也能称霸一方,纵横天下了。” 谭玉林心怀鬼胎,但这海蛇王却并不知道他的打算,而是说道:“玉林,如果为师这次真能找到千翼凤,定会在真龙帝君面前大大与你美言,到时候助真龙帝君剿灭东皇徐天波,更是大功一件。你切要小心谨慎,不可再像崔北山那样鲁莽行事,记下了吗?” 谭玉林表面装作诚惶诚恐,赶紧说道:“弟子铭记在心,定不会辜负师尊厚望。” 海蛇王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就不要停留,赶紧赶往若忘川,为师现今也要起身,前往凤梧城,十日之后,就是见诸分晓之时。” 谭玉林答应之后,离开半崖,一会儿便消失在山路之上,海蛇王等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既然醒了,就赶紧动身吧,盯紧了谭玉林,这小子心怀异心,要是这次你再出错,坏了本座的大计,你自己知道结果。” 谭玉林疑惑的问道:“师尊,这千翼凤到底是什么东西?鸡王为何定要找到这千翼凤才能去救千杯猴王呢?” 海蛇王说道:“相传这千翼凤乃是当初春秋时期,故齐一代名相管仲梦遇神仙,得授天书,管子按照天书指导,设计的一件神兵利器,相传可以上天入海,无所不能,威力无穷,当年齐桓公正是因为有了这等神兵利器,这才争霸诸侯,但是只因为这千翼凤过于强大,极难驾驭,一旦有失,就会带来无尽的灾难,据说后来齐国由胜转衰也是因这千翼凤在齐国发生了巨大灾难而引起的,因此之后齐国皇室将千翼凤定为禁物,自此世上再无。后来始皇灭齐,姜齐后裔一夜之间在几十万秦兵包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有千翼凤救下先齐后裔的传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巨蚺 秦苍羽和柳慕海乘坐木舟,沿着海岸线离开海孤村,朝着若忘川的方向驶去,两日后,这才来到若忘川黄泉洞前。 秦苍羽本来想将木舟靠岸,找寻一些树枝做成火把,柳慕海却说不用,解释到这黄泉洞并被是个完全密封的洞穴,实则是两个极为贴近的峭壁所形成的一道峡洞,此刻正是白日当空,洞内的光线足能看清,并不需要其余的照明工具。 两人这才谨慎的将木船驶进黄泉洞中,秦苍羽就见果真如同柳慕海所说,头顶上的山壁尽头有一道几丈宽的缝隙,有光线透过缝隙照在洞中,虽然并不是极为光亮,但是也足够看清洞里情形,秦苍羽划着木舟前行,一边看着洞里的景象,就见两边怪石嶙峋,水面蜿蜒曲折,冷气森森,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尽管是白日,但是身处这样的洞中,依旧让人心生寒意,浑似身在九幽黄泉一般。 秦苍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二人轻划木浆,沿着水道往前而行,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隐隐望见前面不远处似乎水面变宽,而不远处变得极为光亮,就好像阳光直射进来一般,秦苍羽没想到如此顺利就能到了出口,面带喜色,对柳慕海说道:“柳兄,原来这洞并不很长啊,前面似乎就是出口。” 柳慕海却有些奇怪地说道:“应该不会啊,记得吾当初过来之时,走了好久方才穿过这黄泉洞,并不记得有这么开阔的地方啊,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到了洞口的。” 秦苍羽听柳慕海这般说来,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此刻我们乘船,这水有暗流,比步行快了很多也说不定,而且我们现在在水面之上,比起当初柳兄步行的位置要高出不少,或许当初柳兄没有留意到头顶上有这等开阔的地方也有可能,也许这前面就是出口了。” 秦苍羽在这洞里一直觉得无比压抑,如果是个密封的山洞也就罢了,偏偏能看到头顶远处那一丝青天,就好像自己置身在牢笼之中,明明看到天就在不远处,却好像永远出不去一般,此刻见到前面大亮,自然心中盼望那就是出口。 秦苍羽又说了自己的感受,柳慕海点点头说道:“或许汝说的对,当初吾经过之时,也是如此感觉,也许正是如此,这洞才被称为黄泉洞吧,就好像明明阳间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好似离阳世越来越远似得。吾也希望那就是洞口,也好早点出了这黄泉洞。”两人说着不自觉的就朝着那光亮的地方划去。 不一会儿,木船就到了那光亮之处,秦苍羽见这里的水面方圆足有十来丈宽,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开口开在头顶,一道阳光刚好透过洞口照进山洞,混杂着水雾,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不时有微风穿过山壁上的怪石,发出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洞壁上不时有凝结的水珠滴下,好似下着蒙蒙细雨一般,原来并非是出口,而是两边山崖距离较宽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天井。 这景象让秦苍羽极为意外,低头望了望船舷外的水面,就见水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清澈无比,隐隐还能望见水中似乎还有鱼群游动,秦苍羽突然一愣,向柳慕海问道:“柳兄,这水不是毒水吗?为何到了这里却闻不到丝毫的腥臭之气,而且水也变得如此清澈,甚至还有鱼虾游动,当真奇怪。” 经秦苍羽这么一说,柳慕海也也得有些不可思议,停下木桨,探头也朝船外看了一看,也是满脸疑惑的说道:“当真如此啊,这倒是奇怪了。” 这时刚好有一滴水珠从头顶的岩壁上滴落在秦苍羽的脸颊之上,顺着纹路流进秦苍羽的口中,秦苍羽本能的以为是毒水,心中一惊,赶紧呸了几口吐了出来,突然脸色惊讶地说道:“柳兄,这水并非是苦涩的海水,好像是清水啊。”说着用木桨在船边的水中搅动了片刻,而后收回木浆,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说道:“柳兄,这下面的水似乎也没有海水那股腥味,应该也是淡水无疑。” 柳慕海也不明所以,起身望了望周边,一脸茫然地说道:“当初吾经过黄泉洞之时,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天井啊?这到底是哪里?” 秦苍羽见水中有鱼虾游动,异常清澈,波光粼粼,二人行船良久,都早已经口渴难忍了,只是不知道这水到底有没有毒,也不敢轻易尝试,都望着这清澈的水面有些发愣,突然两人就觉得眼前一晃,在船底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黑影,在水中缓缓游动,而那些鱼虾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黑影是巨大的危险,瞬间四散游开,柳慕海赶紧握紧手中木桨,说道:“苍羽,小心,水里面有东西。” 秦苍羽自然也望见了那黑影,可是在他一惊之时,这水中的黑影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如果不是此刻水中方才游动的鱼虾不见了踪影,秦苍羽甚至怀疑方才只是自己眼花了一样。 秦苍羽和柳慕海两人此刻都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握着木桨,神色紧张的注视这木船的四周,这时洞里极为静谧,秦苍羽甚至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之声,好半天见并没有动静。秦苍羽轻声说道:“柳兄,你方才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柳慕海紧皱眉头,说道:“没有,不过个头肯定不小,只是如今不知道又钻到那里去了,吾等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妙。” 秦苍羽也觉得这地方景色如此诡异,是非之地不可就留,二人就想划动木桨,赶紧离去,秦苍羽刚把木桨伸进水中,突然就觉得水中一股极大的力量,似乎是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木桨,就往水里脱去,秦苍羽一把没抓紧,木桨脱手,瞬间就从水面消失不见了,两人大惊失色,可是这时水面出了荡出几道涟漪之外,又回复了方才的平静,只是这平静只是一瞬间而已,紧接着两人就觉得脚下的木船似乎剧烈的抖动起来,柳慕海惊道:“那东西在船底。” 两人赶紧手扶船舷,就见船底的水像开了锅一般,紧接着浮上来了几片碎木,原来方才被拖进水中的木浆此刻已经变成碎木,浮出水面。两人此刻脸色都极为难看,看来船下的东西力量极大,这木桨颇为结实,却能瞬间被那东西弄得粉碎。 秦苍羽从怀中抽出匕首刀来,虽然他也觉得这把小刀恐怕对那东西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毕竟拿在手中,心中还是尚未有了些底气,这时木船突然停止了晃动,又恢复了之前那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二人尚未喘一口气时,突然从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转出一艘大船,个头比秦苍羽的船要大得多,甲板上面甚至还有两层楼台的房屋,雕梁的房顶距离石壁也就几丈距离而已,整艘船被红漆漆的是极为光亮,一看造价就极为不菲。这时就见船头站立着一个妇人,这妇人披一身红衣长纱,体态丰腴,身形丰满,面容娇媚,眉宇间透露一股荡人心神的诱惑,两只美目射出一种似笑非笑却让男人都会有些心猿意马的笑意,望向秦苍羽和柳慕海。 这艘大船换换前行,秦苍羽刚想朝着这个妇人喊话询问,话还没有出口,就见这红衣妇人手中拿着一根奇怪的东西,似笛非笛,似箫非箫,微微张开圆润的红唇,将这东西放在唇边,似乎先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这奇怪东西的尖口,而后双唇一合,秦苍羽和柳慕海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尖鸣,就好像金属用力刮擦的声音一般,这妇人连吹了三次,最后一次持续时间异常的长,混着之前整个洞里荡起的回声,刺激着秦苍羽的耳膜务必生疼。 这声音太过刺耳,因此秦苍羽和柳慕海忍不住都双手捂住耳朵,那妇人吹了三次之后,秦苍羽就觉得脚下的木船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木船船头翘起一丈来高,紧接着重重落入水里,好悬没把二人掀出船外,秦苍羽紧紧抓着船舷,浑身都被溅起的水雾打的湿透了,脚下木船此刻也进了半仓水,紧接着木船似乎在水面上跳舞一般不停颤动,紧接着又一次被顶了起来,这一次足有两丈来高,这木舟在半空中翻腾了几下,将秦苍羽和柳慕海都掀了出去,秦苍羽身在半空之中,就见从水中突然窜出一条浑身雪白身体,足有水桶粗细,一跃而出,在空中将那木舟馋了几圈而后和自己一同落尽水中,飞溅起巨大的浪花。 秦苍羽尚未看的仔细,已然落入水中,口鼻顿时灌满了水,他赶紧屏住气息,这时才看见在不远处的水里一条白色的巨蛇紧紧缠绕在自己的木船之上,就见那木船在这巨蛇缠绕之下,瞬间分崩离析,变得支离破碎,而后那巨蛇一晃动巨大的身体,如箭一般冲着不远处的柳慕海冲了过去,秦苍羽一见又惊又急,怎奈身在水里,无法喊叫,就见那巨蛇瞬间卷住柳慕海的身体,一转头,又冲着自己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美妇 秦苍羽和柳慕海驾船进入若忘川黄泉洞中,不知为何误走到一处洞穴之中,结果被一条白色大蛇攻击,木舟破碎,两人双双入水,那巨蛇先是卷起柳慕海,而后直奔秦苍羽扑来。 秦苍羽身在水中,见大蛇如箭一般直冲自己冲了过来,慌忙间就想用手中匕首防御,哪知道提起手来,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那匕首刀早已经不知去向,应该是方才落水之时无意间撒了手,秦苍羽顿时一愣,哪知道这大蛇身躯虽然庞大,但是在水中行动极为迅速,瞬间到了眼前,秦苍羽见白蛇的头瞬间到了身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身上一紧,原来已经被这大蛇缠了起来,秦苍羽顿时就觉得一股大力似乎就要将自己的揉碎了一般,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胸口窒息,嘴巴不由自主的想要张开大口呼吸,谁知这一张嘴,口鼻中又瞬间灌进来无数清水,呛得他连气也出不了了,此刻就觉得全身疼痛欲裂,脑子里混沌一片,眼前渐渐昏花变黑,刹那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时那大船上的妇人见二人已经被大蛇缠紧,这才不慌不忙将那奇怪的东西又放在口边,吹了几声,就见那大蛇在水中一转身躯,绕着船头转了几圈,这才松开了身体,而后一跃而起,上了大船,将身子蜷成几圈,直径足有一丈开外,这大蛇蜷好之后,将头缩在身下,不再动弹了,就好像突然睡着了一般,而此刻秦苍羽和柳慕海早已经是人事不醒,两人的身体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秦苍羽昏昏沉沉,似梦似醒,眼前一会儿出现了徐清瑶,一会儿是文凤翎,紧接着就见二女各持长剑,正在以命相搏,两人相斗,招招凶狠,似乎都想一剑将对方刺死眼前,他不知道二女为何如此,急着想上前阻止,可是自己无论如何用力,却怎么也抬不起脚,这时就见二女突然身形相对,互挺兵器刺向对方,而且都不躲不闪,好像是要同归于尽一般,紧接着两柄长剑相互刺进对方的身体,秦苍羽心中大骇,喊道:“清瑶,凤翎,住手,万万不可。” 那二女相互中剑后,身子并没有倒下,在秦苍羽喊话的同时,一起转头对秦苍羽怒目而视,四只眼睛留下四行血泪,紧接着二女好像厉鬼一般,飞在空中,而后相互交错,最终合二为一,化为一条巨大的白蛇,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秦苍羽扑了过来。 秦苍羽“啊”的一声惊叫,这才抬起头来,就觉得头疼刺骨,浑身如同散架一般,耳鸣眼花,好半天这才聚齐目光,看清眼前的东西,他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冷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上身一丝不挂,下身只有一条单裤湿漉漉的贴在腿上,而自己却是身子悬空,双手双脚被捆在一个木架之上。 秦苍羽用力撑了撑手脚,发现手脚上的绳索捆绑的极为结实,而自己此刻虚弱无力,要想撑断绑绳,并非易事,他见自己无法脱身,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抬眼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此刻处在一个奇特的屋子之中,正对着自己的是一个鲜红的棂花木门,透过门上缝隙见外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而在这屋子正中间的顶上吊着一个八宝玲珑灯,极为光亮,将屋子照如白昼,正下面放着一张八仙桌,桌椅也都是是用大红的油漆刷的极为明亮,桌子上面放着一套青花的茶具,在茶具旁边是一个古香古色的香炉,香炉上笼着一块粉色的罩纱,炉嘴上不停地升起淡淡的青烟,秦苍羽看到香炉,这才发觉这屋子里有一种莫名的香气,好像有些像女儿家涂抹的胭脂水粉的香味,只是这香气极为好闻,没有寻常脂粉的那种刺鼻的腻香。 秦苍羽心中纳闷道:“这屋子怎么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呢?”他心中惊疑不定,又不禁抬头往左右的墙壁之上观看,就见粉白色的墙壁上左右相对各挂着一幅一丈来长的横轴画,等他仔细看了看两幅画之后,顿时惊的呆了,就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原来左右两面墙上挂的轴画上画的并非是寻常的山水鸟兽,也不是仕女花卉,却竟然是无数男女赤身,摆成各种姿势正在交,媾的景象,笔法生动,活灵活现,细看之下,就连画中每一对男女的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尽管是春宫图一般的画面,却也称得上是妙笔生花,栩栩如生。 秦苍羽何曾见过这等画卷,顿时就觉得脸颊像火一般滚烫,赶紧闭眼低头,心说道:“这是哪门子的女子的闺房啊,哪有一个女子的闺房会明目张胆挂这等画卷。” 虽然秦苍羽低下了头,闭上了眼,但是方才看的那些图像就好似刻在眼皮上了一般,在秦苍羽眼前赶不走驱不散,秦苍羽只能强压心神,努力压制自己心中被勾起的欲念。 正在这时,就听那棂花门吱呀一声,似乎被人推开了,而后有个极轻的脚步不紧不慢走进了屋内,站到自己身前,秦苍羽头也不敢抬,依旧假装昏迷,但是忍不住好奇,微微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大红色镶着金边的绣花鞋,红的娇艳欲滴,金的光彩灿灿,秦苍羽一看就看出来这双鞋极为考究,造价不菲,那金边不出意外应该是纯金打造的,在鞋里套着的是一双小巧玲珑的玉足,正是标准的三寸金莲一般。 秦苍羽心中疑惑,这时就听眼前的人突然发出一阵阵让男人听来都会心痒难耐的轻笑,紧接着秦苍羽就觉得脸上一阵冰凉,原来是眼前的之人将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秦苍羽就觉得这只手寒冷如冰,但却又好似柔软无骨,他大气也不敢出,就觉得这只手顺着脸颊往下,经过脖子,掠过肩头,最后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秦苍羽此刻浑身肌肉紧绷,心脏咚咚咚急速跳动,浑身一颤,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抬起头睁开双眼,盯着眼前之人,就见眼前站着一个二十几岁,体态丰腴的妇人,这妇人峨眉黛目,粉腮红唇,一颦一望间是勾人心肺的风情万种,举手投足时是荡人心神的百媚千娇。秦苍羽一眼就认出来,这女子正是那大船之上驱使巨蛇的红衣妇人。 而这妇人正出神的盯着秦苍羽的脸庞,顿时也被秦苍羽的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左手立刻离开了秦苍羽的胸口,身子后退了两步,而后用双手压在自己丰满高翘的胸口之上,嘴里娇声嗔道:“哎呦!原来你醒过来了,真是吓死奴家了,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原来也是这一般的坏心思啊。” 尽管这女子语气夸张,声音娇媚入骨,但是在秦苍羽耳中却听着极为别扭,当下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那白蛇使吧。” 虽然秦苍羽语气不善,但是那妇人此刻却不慌不忙,转身轻轻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热茶,端在唇边,却不饮下,而是一双媚眼上下左右地不停打量秦苍羽。 秦苍羽被她看的像长了毛一样浑身不自在,当即又问了一句:“你驱使大蛇,将我捉来,到底有何用意!和我一起的柳兄现今何处?” 那妇人还是不说话,依旧似笑非笑,似听非听一般的望着秦苍羽,直看的秦苍羽浑身都开始冒出冷汗之时,这才放下手中茶杯,娇媚如丝的说道:“奴家我美吗?” 秦苍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妇人半天一言不发,一张嘴竟然问的是这样一句话,登时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双手双脚忍不住来回用力拉扯,好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嘴里喊道:“你美不美于我有何干系?你说你到底是不是那白蛇使?是不是你把凤翎他们抓走的?柳兄现在到底如何了?” 那妇人听他咆哮一般一口气问完,反而咯咯一笑,站起身来,走到秦苍羽面前,又伸出左手,抚上了秦苍羽的肩头,而后将手停在了秦苍羽左臂上面那个烙痕之上,轻轻抚摸了两下,柔声问道:“这里还疼吗?姐姐说的一点都不假,像,真像,怪不得姐姐舍不得杀你呢?” 秦苍羽本来被她的手一碰,浑身就好像触电一般,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是见她突然说出这等奇怪的话语,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就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别扭,抖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掉这妇人的手,嘴里又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认识我这旧伤不成?” 那妇人依旧好像没有听到似得,又望着秦苍羽的脸好像梦呓一般说道:“现在看到你,莫说姐姐,连奴家我也舍不得你死了。” 秦苍羽被她摸得浑身冒汗,偏偏身子又无法动弹,不禁又臊又急,心里惶惶说道:“这个人难道是个疯子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淫威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和柳慕海误走黄泉洞,在一处水潭中被一妇人驱使白色巨蛇将二人擒住,秦苍羽等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被捆,动弹不得,而此刻那妇人用手轻抚秦苍羽,言语也奇怪非常,令秦苍羽心中大惊道:“难道这妇人是个疯子不成?”,嘴里同时问道:“你难道就是那白蛇使吗?” 只见那妇人一双眼熠熠生光,望着秦苍羽端详了好久,又走上前了两步,用手又在秦苍羽的胸口之上轻抚了一下,用眼角斜斜瞄着秦苍羽,同时身子紧紧贴在秦苍羽身上,娇声娇气地说道:“不错,奴家名叫谢芳蓉,正是你说的这白蛇使,唉,你说说你,年纪轻轻不知厉害,那大水本已经淹了黄泉洞,你要是知难而退,也就平安无事,可你非要自寻死路,如今又被奴家擒在这里,按理说奴家应该杀了你,但是真见了你,奴家现在倒有些舍不了杀你了,真是让奴家左右为难啊。这样吧,如果你能乖乖听奴家的话,或许奴家一时心软,还真就不杀你了。”说着这妇人突然踮起脚尖,冷不防在秦苍羽的脸颊上轻轻啃了一口,而后身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苍羽,一脸色迷迷的神情浮在脸上。 秦苍羽被这妇人贴在身上就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别扭,有心想躲,怎奈自己身不由己,哪成想这妇人竟然不知廉耻到直接在自己脸颊上啄了一口,秦苍羽顿时脸上变色,心中大怒,心说自己从小到大,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少廉寡耻之人,本以为这白蛇使只是疯疯癫癫,哪成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淫,娃,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当即怒道:“谢芳蓉你别痴心妄想了,今天我秦苍羽落到你这淫妇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想让我俯首听命,劝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谢芳蓉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盈盈对秦苍羽说道:“哎呦!年纪轻轻,脾气倒是不小。其实你们男人啊奴家是最清楚不过了,有哪个不喜美色,又有哪个不爱荤腥,越是表面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越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也别再奴家面前装作清高,奴家对你可是一清二楚,你和那凤鸣郡主文凤翎早就暗通款曲了,却又同时和那小丫鬟姜侍凤勾搭连环,难道还要在奴家面前装作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吗?” 秦苍羽听这谢芳蓉说的如此难听,不怒反乐,干笑了两声说道:“苍天在上,我秦苍羽和凤翎侍凤清清白白,自问无愧于心,岂容你如此玷污我等,你自身放荡,莫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如此的不堪。” 谢芳蓉听完这此话,脸上也挂不住了,一张笑脸顿时变成了十月寒霜,冷笑两声,说道:“不知好歹,好,好,那我谢芳蓉倒要看看你姓秦的到底是不是个正人君子,来人!” 谢芳蓉说完,就见房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年龄不大,但是却都是眼神迷离,眼圈黑青,身似枯槁,面似骷髅,浑身上下皮包骨头,没有丝毫精血一般,就好像两个行尸走肉一般,来到谢芳蓉近前,垂手站离。 谢芳蓉冷笑两声说道:“给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灌上一杯神仙茶,而后关进船舱,奴家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柳下惠在世。” 那两人听了命令,浑浑噩噩走到八仙桌前,倒了满满一杯茶水,之后来到秦苍羽近前。 秦苍羽虽然不知道这神仙茶到底是什么,但是心里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茶好水,本想不喝,但是这两人看似瘦如枯骨,没想到手上劲力极大,只见一人用双手紧紧按住秦苍羽的头颅,另一个人用手捏住秦苍羽的鼻子,秦苍羽想要挣扎,但是就觉得这两人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丝毫动弹不得,最后实在憋不住气,张开嘴还没呼吸,其中一人就将一杯茶水灌进秦苍羽的口中,而后此人手上用力,一掌打在秦苍羽的胸口之上,秦苍羽吃痛,嗓子一开,口中的茶水瞬间流进肚中,秦苍羽喊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说着就想用力吐出,只是茶水已经下肚,哪还能突出分毫。 谢芳蓉冷笑两声说道:“放心,不是毒药,死不了人的,一会儿保准你开心地不行。”说罢一招手,那两个骷髅人就架着秦苍羽的木架出了房门。 秦苍羽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只能任由二人架着出了房间,心中想道如今自己落到个淫妇手中,恐怕凶多吉少了,真要是无法脱身,自己宁可一死,也不能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等他被架出了房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果真身在这大船之上,方才那间屋子正是这大船船楼上的一间。 此刻那两个骷髅人脚步奇快,架着他直奔甲板下的船舱而去,进了船舱,秦苍羽觉得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丝毫没有任何光亮,那两人将秦苍羽手脚的绑绳割断,将秦苍羽往船舱里一扔,紧接着转身出了舱门,而后就听到咔吧一声,想来是那两人在外面将舱门上锁的声音。 秦苍羽手脚麻木,四肢无力,索性趴在木板之上,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爬起身来,此刻眼睛也渐渐适应了船舱里的黑暗,勉勉强强能看清自己身前三尺左右距离的地方,秦苍羽坐在地上,极力拢目光左右瞧瞧,就见这船舱里倒是极为宽敞,似乎里面空无一物,秦苍羽本以为那妇人恼羞成怒,要将自己喂了那方才遇见的巨蛇,尽管他心中早就想到大不了一死,但是想想真要是被那巨蛇的血盆大口活生生吞下肚去,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此刻一看这船舱中并无什么其他的东西,心中也稍稍出了一口气。 秦苍羽揉了揉还有些麻木的双腿,就想战起身来,哪知道还没站直身子,头咚的一声定在一块木板之上,原来这船舱极为低矮,秦苍羽在里面只能半弯着腰,根本无法站直身子,他弯着身子,走到舱门处,手上先是摸索了半天,并没有摸到把手凹槽之类的地方,他用力往外推了推,这舱门纹丝不动,看来要是没有人从外面打开,要想出去根本不可能、 无奈之下,秦苍羽就想在船舱里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可以使用的东西,哪知道找了半天,只是在墙角处找到一堆干草,在干草旁边有个碗口粗细的洞,看样子像是用来方便的厕所,除此之外,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此刻虽然他倒是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只能半弯着腰,时间一久,也觉得腰酸背疼,眼见无法出去,最后他只好一屁股坐在那干草之上,脑子里琢磨着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逃出去呢?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秦苍羽就觉得肚子里面似乎升起一团烈火,不停的煎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起初他以为是自己饿了,便用力紧了紧身上仅剩下的裤子的裤带,正在这时,突然舱门一开,紧接着好像有个个人被扔了进来,还没等秦苍羽反应过来,那舱门啪的一声,又被关了起来。 秦苍羽愣了一愣,心说这又是谁被关了进来,难道是柳兄不成?想到这里,秦苍羽弯着腰就朝着那人过去,想要一看究竟,等秦苍羽刚到那人身前,那人突然从地上抬起头来,抬手冲着秦苍羽就是一耳光。紧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而后是啊的一声。 此人出手并非很快,如果平日里,秦苍羽就算不备,也能轻松躲开,只是他一心想看看此人到底是谁,加上船舱内昏暗不清,上下空间又窄,因而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秦苍羽脸上吃疼,心中惊骇,以为是此人要对自己不利,赶紧双手护在胸前,结果那人也没想到这船舱内上下空间如此狭窄,用力过猛,挺身之时用力过猛,结果头顶重重撞在木板之上,发出咚的一声,此人顿时撞得是头晕目眩,忍不住啊的一声喊出声来。 秦苍羽摆好守势,防备此人再次出手,结果听到这啊的一声,先是一愣,而后上千一把抱住此人,而后嘴里欣喜地喊道:“凤翎,是我。” 文凤翎这一下撞头撞的不轻,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一个人抱了个满怀,而且她还发现抱着自己之人是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登时心中又惊又怒,这时也不顾一切,举起双掌,冲着那人的双耳就下下手,突然耳中听到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秦苍羽的声音,顿时两只手僵在空中,望着眼前男子的脸愣了半天,好不容易看清果然是秦苍羽无疑,这才哇的一声,双臂紧紧抱住秦苍羽的脖子,哭了起来,似乎心中有无穷的委屈一般,倾泻而出。 秦苍羽也不禁喜极而泣,虽然此刻两人身处险地,但是这几日二人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对方的安危,此刻突然重逢,似乎一切的危险都变的不重要了,黑暗的船舱中,只剩下二人紧紧地忘情相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情孽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在昏暗的船舱中见到文凤翎,喜极而泣,两人心情激荡,相拥相依,良久没有分开。半晌之后,文凤翎这才轻轻抬起脸来,用玉葱段一般的手指将秦苍羽脸上的泪痕轻轻抹去,柔声说道:“秦大哥,你之前为何一声不吭,不告而别,我以为在这一次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苍羽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何会如此失态,虽然他对文凤翎颇有好感,但是两人一直是以礼相待,莫说是如此的耳鬓厮磨,就连言语上都未曾有所轻薄,想来恐怕是自己之前在海孤村见到整个燕家被烧为平地,文凤翎不见踪迹,他当时如同疯癫了一般到处搬弄瓦砾,迫切寻找文凤翎,但同时又害怕真的扒开某一处碎瓦之下,看到文凤翎的尸体,在那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文凤翎在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极重的分量,因而这才不顾一切来到若忘川,誓死也要救出文凤翎,但是在自己被谢芳蓉抓住之后,也想到自己这次恐怕是九死一生了,因而当发现被扔进来的正是文凤翎之时,脑子里瞬间情难自控,本能上前将文凤翎紧紧抱在自己怀中。 这时文凤翎也和秦苍羽一般无二的心思,本以为自己恐怕再也难见到意中人,而此刻能依偎在秦苍羽的怀中,文凤翎就觉得天塌下来也不在乎了,心情激荡不已,毫无掩饰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秦苍羽听文凤翎直抒胸臆,也是心生怜意道:“凤翎,是我不对,只因当时我见小茯苓被如此虐待,心怒难抑,但又不想让你们和我一起犯险,就想一人前往天门峡为小茯苓讨个公道,这才不告而别,往后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了。”说着伸出手来,也轻轻抹去文凤翎脸颊上的泪珠。 文凤翎听秦苍羽如此说来,心中情感更是难以抑制,望着秦苍羽说道:“秦大哥,自从你答应和我一起前往上京之时,凤翎已经视我们是生死与共了,你可知道,那第二日我见你不在,到处寻找,甚至都想到或许是你不愿再陪我去凤梧城了,这才不告而别,你可知我当时有多担心,又有多伤心,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双臂紧紧环在秦苍羽脖子之上,似乎是怕秦苍羽又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一般。 秦苍羽从小孤苦,受尽人间冷暖,而此刻生命也悬于一线,但是听了文凤翎的真情流露,暗恨自己当初鲁莽,如果自己当时如果在文凤翎身边,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凤翎的安危,因此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让文凤翎平安脱险。 两人紧紧相拥,相互间似乎已经不需要语言,只需要抱着,就能心意相通一般,两人似乎谁也不想分开,相互贴的更是紧密。 秦苍羽慢慢地就觉得心里跟长了草一般,丹田中突然升起一股热流,而自己身子此刻血脉贲张,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浑身上下情欲难以抑制,而这时文凤翎似乎也感觉到了秦苍羽身体变化,在他怀中挺了挺腰身,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了秦苍羽的脸上,肌肤相贴,文凤翎更是心慌意乱,一双凤眼微张,呼吸也急促起来,贴在秦苍羽身上越来越紧,嘴里好像呢喃地叫着:“抱紧我。” 秦苍羽就觉得胸口憋闷无比,肌肤感受到文凤翎的脸颊滚烫如火,在昏暗的光线下,就见文凤翎凤目迷离,两片樱唇娇艳欲滴,此刻正在娇声细喘,鼻子里又是闻到阵阵幽香,就觉得心神大乱,忍不住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嘴唇朝着文凤翎的红唇上吻去。 这一吻之下,文凤翎的身子顿时变得酸软无力,环着秦苍羽的双臂顿时也没有了力气,只是软软的搭载秦苍羽的脖子上,任凭秦苍羽将自己抱了起来,放在那堆枯草之上。 秦苍羽紧紧压在文凤翎的身上,就觉得身下的躯体柔弱无骨,似乎有着无穷的诱惑驱使他去一探真容,他变得急不可耐起来,伸出双手颤巍巍地解开文凤翎脖子上的一个绊扣,瞬间露出了白皙滑腻如同玉石一般的脖颈。 文凤翎一双眼睛早已迷离无神,双手软软的抚摸着秦苍羽厚实的双肩,似看非看望着秦苍羽通红的眼睛,欲迎还拒地说道:“秦大哥,不要……。”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在秦苍羽脑中就好像炸雷一般,秦苍羽就觉得自己身下的文凤翎似乎逐渐模糊起来,慢慢变成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妙龄女子,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自己,如诉如泣的叫了声:“秦大哥,不要……” 秦苍羽突然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愣了片刻,赶紧从文凤翎身上撑起身子,赶忙后退了几步,愣愣的望着文凤翎,紧接着伸出手来,左右开弓,重重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嘴里说道:“清瑶,我该死。” 文凤翎也已经被情欲迷了本心,只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在空中漫无目的的上下飘浮,只是被秦苍羽紧紧压在身下的那一刻,方才觉得充实安全,但是突然见秦苍羽离开自己的身体,心中那无依无靠,飘零无定的感觉又瞬间席满了全身,文凤翎咬着牙撑起身体,强睁凤目,呢喃一般地问道:“秦大哥,你怎么了?” 秦苍羽此刻双颊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他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欲望,虽然他脑子里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行这等禽兽不如之事,但是方才迷迷糊糊之际,眼前浮现出徐清瑶那如怨似哀的眼神,心神大痛,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控制住了自己,脑子里也瞬间清明了一些,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见文凤翎似乎强撑身体,要往自己身上靠过来,当即大声说道:“凤翎,我问你,方才你被关进来之前,是否有吃过喝过什么东西?” 文凤翎茫然的说道:“我,我不记得了,似乎方才被他们强灌了一杯茶水,别说这个了,秦大哥,别离我那么远,过来抱抱我好么?我真的好难过。”说着又向前爬过来。 秦苍羽顿时明白了,这问题肯定是出在那杯“神仙茶”上面,当时他以为被谢芳蓉灌得是毒药,只是当时也没办法,是被强行灌进肚中,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因此也就忘记了这茬,贰此刻他发现自己和文凤翎似乎都有些失常,这才想到这件事来,又听文凤翎说也被灌了茶水,秦苍羽顿时明白,想必那神仙茶并非是什么毒药,而是能催人情欲的春药,不由得心中暗恨,这谢芳蓉竟然如此歹毒,如果不是自己脑中浮现了清瑶的样子,恐怕此刻自己已经如同禽兽一般,玷污了文凤翎的清白,那真比杀死毒死自己,更让自己痛不欲生,当下嘴里喊道:“凤翎,那杯茶里面有药,赶紧克制自己的心神,切不可被药力控制。”说罢自己也赶紧运起雕斫内力,抱守元一,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强自克制心神,抵抗神仙茶的药力。 这时文凤翎离自己不过一臂之遥,嘴里迷迷糊糊地说道:“什么茶?什么药?秦大哥,你不要不理凤翎,真的好难过。” 秦苍羽忍不住又看着文凤翎,就见她此刻双颊绯红,说不出的娇媚诱惑,一双凤眼上蒙着一层水雾,似乎想要一头扑进自己的怀中,秦苍羽不禁心中大急,此刻自己勉强压制药力,如果文凤翎真的上来抱住自己,还能不能控制的了还在两说,心中突然一闪念,赶忙说道:“凤翎,我的识君剑现在何处?” 文凤翎听到识君剑三字,身子一激灵,本能的伸手往怀中摸索,一摸之下,空无一物,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紧张地说道:“秦大哥,我……,我对不起你,识君剑不见了。” 这本在秦苍羽的意料之中,文凤翎被谢芳蓉抓住,定然已经搜身,识君剑肯定落到了谢芳蓉的手里了,秦苍羽知道文凤翎对识君剑极为紧张,在这紧要关头,说出识君剑,目的就是让文凤翎能克制心神,一看文凤翎愣了一愣,但是似乎又想往自己这里过来,赶紧又说道:“凤翎,你可知道,这天下最好吃的是什么吗?” 文凤翎虽然被识君剑三字一时分了心神,但是她毕竟没有秦苍羽浑厚的内力,因而全身依旧是痛苦难捱,只想靠在秦苍羽的怀中,似乎只有秦苍羽的亲吻抚摸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因而愣了片刻之后,又向秦苍羽靠了过来,突然听秦苍羽问她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不禁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是什么?”同时身子也停了下来。 秦苍羽虽然用内力强行压制神仙茶的药力,但实际上自己也是苦苦支撑,如果此刻文凤翎真的扑在自己怀里,恐怕自己也再难保持的住,他见识君剑三字有些效果,就又想转移话题,希望借此能将二人的注意力引开,但是他一时又想不出除了识君剑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文凤翎的注意力,心中一急,急中生智想到:“孟子曾云:食,色,性也,既然是要压制情欲,或许从吃的上能转移凤翎的注意力。”因此这才高声喊道:“凤翎,有一件东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当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味。”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怪人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和文凤翎双双被关在谢芳蓉大船的船舱之中,又都被强灌了含有情药的“神仙茶”,为了抵抗药力,秦苍羽一边运功内力,压制心神,又一边用话语分散文凤翎的注意力。 文凤翎此刻以精神浑身燥热不堪,心中空虚难受,一心只想贴到秦苍羽的怀中,渴望被他轻揉爱抚,便朝着秦苍羽爬去,突然听秦苍羽问她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是什么时?她迷茫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渤海似乎只有鱼虾谷物,到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美味的东西,秦大哥,我一点都不饿,别说这个了,你过来,你能坐到我身边吗?” 秦苍羽却是丝毫纹丝不动,只是摇摇头说道:“凤翎,曾经我在辽东之时,吃过一种东西,极为稀有难得,堪称天下第一美味。” 文凤翎听他不停说着美味,更是心烦意乱,浑身如同着了火一般,嘴里絮叨着说道:“我不要听,秦大哥,你能再亲亲我吗?我真的好难过,你为什么不过来?” 秦苍羽并没回答文凤翎,而是兀自说道:“我在辽东宁远城的时候,曾和大哥李如松,三弟赤哥儿在宁远城最好的饭店白家老店吃过一种奇特的东西,名字叫作南北姊妹羹,既美味又难得,当真可称得上天下第一美味。” 文凤翎此刻浑身酸软,已经被药力催的心猿意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懒洋洋地说道:“南北姊妹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啊?” 秦苍羽抿了抿嘴,似乎脑海中又回忆起那南北姊妹羹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他的雕斫内力起了作用,还是回味这美食当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似乎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团浴火已经不那么旺盛了,听文凤翎问起,又赶紧说道:“这南北姊妹羹是用两种极为稀有的食材做成,一种单单产自辽东,另一种却只有在江南才有,将这两种食材混在一起,只加几片生姜和清水就能熬制而成,除此之外,其余的油盐酱料一概没有,说来倒也奇怪,尽管这姊妹羹没有作料,汤水如水般清亮,但却是滋味无穷,让人口齿留香,到现在只要我一想起,似乎嘴里还能有所回味。” 文凤翎这时似乎也被秦苍羽所说的吸引了,尽管语气还是有气无力,但是也能听出来她的好奇之心,就听她问道:“真的吗?到底是哪两种稀有的食材?难道这两种东西是姐妹两吗?我们渤海有没有啊?”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恐怕渤海是没有这两种食材的,一种是只有在辽东长白山才能生长的白参,这种白山参极为稀有,遍体发白,据说几百年才能长成人形,其形状就好像是粉白的少女一般,因此长白山的人也称之为白娘子,而另外一种则是江南一带湿热的树林中才能生长的一种白蛇,叫做白树蚺,也是遍体洁白,据说在江浙地区流传的白蛇传中,那千年得道的白娘子的原形就是这种白蚺,因此当地人也称其为白娘子,而将这两个南北方各自的白娘子放在一起熬制的汤羹,就被称作为南北姊妹羹。” 文凤翎此刻早已经听得是入迷,似乎也没方才那么痛苦难捱了,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天下真的有这样的南北白娘子啊,看来这汤羹果然稀奇难得,南北姊妹羹,这名字也倒是极为贴切,只是连盐都不放,光是清水,这两种东西做出来的汤汁真的能那么美味吗?” 秦苍羽又抿了抿嘴,吞了一口口水这才说道:“反正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那汤水鲜美细腻,无论是白参还是蚺肉,都是入口绵软,轻嚼即化,可惜我只吃过那一次,之后再没机会吃了。”说着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失望的意味。 哪知道秦苍羽刚说完,在离他们听不远处黑暗的角落里,突然有个奸细的声音说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天下那么多的美味佳肴,都没有哪个敢称作天下第一的,这南北姊妹羹不过是食材稀有点,顶多算个中品,就大言不惭说是天下第一美味,当真狗屁。”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本来船舱中就极为静谧,而且方才秦苍羽也已经在其中到处找寻过,除了自己,并没有发现有别的人在,这时突然冒出这鬼一般的话语,而且这声音又奸细异常,就好像是一个男人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一般,在这昏暗潮湿的船舱之中突然响起,当真是让人听来是毛骨悚然。 秦苍羽和文凤翎登时都吓了一大跳,不过也正是这突然的惊吓,反倒是让两人瞬间都将心中的情欲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就见文凤翎本来绯红的面色瞬间吓的苍白,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靠在秦苍羽的身边,两人此时都瞪大了双眼,朝着那声音望去,这才隐隐约约看到在角落里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苍羽更是大骇,心说方才我的确到处看过,根本没看到有人在这里,那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个冤魂鬼怪不成?他之前虽然并不信鬼魅之物,但是来到渤海之后,见这里所有人都坚信凤梧城的神凤是真实存在的,因此秦苍羽也不禁有些怀疑,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凤凰这种传说中的神物,那有鬼怪这种东西恐怕也是极有可能存在的,因此当这个如鬼似魅的人影出现的时候,就连秦苍羽也以为是撞了鬼了,因此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秦苍羽问完,但是那黑影依旧是一动不动,秦苍羽便仗着胆子,想要过去看个究竟,哪知道还没站起身来,就见那黑影真好像似鬼魅一般,瞬间飘到秦苍羽面前,抬起也不知道是鬼爪还是人手的手掌,照着秦苍羽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嘴里却依旧是那奸细的声音说道:“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点礼数都不懂。” 秦苍羽根本没反应过来,左右脸上就已经挨了两耳光,顿时心中惊惧万分,自己方才已经全神戒备,只不过是此人动作太过轻灵迅捷,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眼睁睁挨了两个耳光,顿时想到,如果这黑影不是鬼而是人的话,那这人的武功比自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秦苍羽方才自己也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他为了抵抗药力,也当真是全力而为,但是和这黑影相比,自己那几下就像是蚊子叮一般,这两个耳光下去,秦苍羽反而觉得两个脸颊丝毫感觉不到了疼痛,原来都已经被抽的麻木了,嘴角淌出血来尚不自知,脑子里嗡嗡直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就见这眼前这黑影倒真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长得比鬼还难看几分,就见此人个头矮小,身高上下不过四尺有余,此刻虽然是笔直站立,但是头顶还够不到船舱的顶板,如果秦苍羽站直身子,也就勉强能到秦苍羽的胸口的位置。不过这人个子虽然矮小,但是身体却是令人难以相信的肥胖,从左到右的宽度少说也有三尺来宽,整个身体圆咕噜噜地,根本没有脖子,只是两个肩头顶着一张肥嘟嘟的圆盘大脸,光头没有头发,除了体型怪异以外,这个大头也让人惊骇不已,此人头脸虽然极大,但是五官却又极小,都集中在大脸的中部,紧紧地挤成一团,其余地方都是肥嘟嘟,鼓囊囊的肉,团,脸上光滑,也没有眉毛和胡须,反而更显得这张脸巨大无比,再配上这身材,俨然一个胖葫芦成精,又好像是腌菜的酱坛子得道一般。 文凤翎本来见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了秦苍羽两个耳光,心中不禁恚怒,刚想上去指责,但是一见此人的尊容,脚下刚上前一步又吓的倒回来了两步,缩在秦苍羽身旁惊道:“你,你……”她本来也说你到底是人是鬼,但是看着秦苍羽的两个脸颊此刻都肿了起来,吓的她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秦苍羽虽然也对此人的外形吃惊非常,自己又挨了打,但是他心中也明白了,眼前这肯定是个人,不仅是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了不起的武林高手,当初曾记得剑隐俞大猷传自己梅香三剑时说过,行走江湖,如果见了有古怪样貌的人,一定要多加谨慎,不可无礼,人有古怪的相貌,就必定有异于常人的本领,因此秦苍羽赶紧拱手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晚辈秦苍羽,方才不知道前辈在此,言语多有冒犯,这里给前辈施礼赔罪,还望前辈不要和晚辈一般见识。” 这人见秦苍羽挨了打并不气恼,反而恭恭敬敬地拱手赔罪,心中倒是极为满意,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稍微有点规矩了,看你还不是个混蛋,就告诉你老子的名号吧,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李名三欲,天性喜食,欲尝遍天下美食,因此江湖上也有个诨号,人称饕餮猪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猪王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和文凤翎在船舱中遇见一个怪人,就听此人报出自己名号:“姓李名三欲,人送外号饕餮猪王。” 秦苍羽听闻之后不禁大吃一惊,不由得身子往后退了半步,但一旁的文凤翎却没觉察出来秦苍羽的异样,听李三欲报了名号,先是一愣,而后噗嗤一声,竟然笑出声来,说道:“饕餮猪王?!这称呼倒是稀奇古怪的紧,不过看来倒还是贴切,和阁下的尊容倒是有极为神似。”她心中恼怒李三欲方才二话不说就打了秦苍羽,就算知道他武功远高于自己,也忍不住出言讽刺。 秦苍羽听文凤翎如此说来,更是心中大骇,赶紧用手将文凤翎拉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文凤翎,生怕李三欲一怒之下突然出手,一掌就毙了文凤翎。 谁知那李三欲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弄得文凤翎也是疑惑不解,轻轻在秦苍羽耳边说道:“这人武功这么高,原来竟然是个傻子啊?那应该不难对付的。” 秦苍羽心里可是知道饕餮猪王这四个字的厉害之处,因而并没有回应文凤翎,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李三欲,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神情紧张的问道:“敢问前辈可也是那十二元辰之一吗?” 李三欲又点了点头,一双小眼睛也同样望着秦苍羽,露出一丝颇为诡异的笑容。 文凤翎被秦苍羽拉在身后,自是不解其意,听秦苍羽问话,好奇问道:“怎么了?秦大哥?这十二元辰是什么东西?” 秦苍羽的眼睛一直不敢离开李三欲的身子和手,尽管隐隐觉得如果他想要出手取我和凤翎的性命恐怕是易如反掌,但是却还是做好准备,心想就算我和这李三欲差距极大,也不能乖乖的束手待毙。 李三欲只是看着秦苍羽,并不说话,也看到秦苍羽双手微微抬起,护在身前,呈戒备的姿态,这是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老子正是十二元辰当中的饕餮猪王,老子知道你是秦苍羽,不过你不用如此戒备,如果老子要想取你的性命,方才你刚被关进来之时,老子早就出手了,凭你的功夫,在这狭小的环境里,转了几圈,都发现不了老子刚才一直跟在你身后,老子真要想杀你,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秦苍羽心知肚明李三欲所说非假,但是眼前之人也是十二元辰里的一号人物,纵然说并不打算杀了自己,但是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这是旁边的文凤翎更是心中疑惑不解,问道:“什么啊?秦大哥,难道你们之前认识不成?” 秦苍羽不敢回头,一双眼睛盯着李三欲,摇了摇头说道:“并不认识。” 文凤翎更是纳闷道:“既然不认识,秦大哥为何你如此紧张,难道这什么猪王要对我们不利吗?”说着从秦苍羽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李三欲。 秦苍羽说道:“虽然不认识,但是他也是十二元辰之一,据说他们是有十二个人组成,各个不仅武功盖世,而且智计非凡,把渤海国搞得天翻地覆的闹海蛇王就是他们中的一个,而其中的盗钱鼠王,黑白羊王当初也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尤其是还有个开运马王,似乎非要置我于死地一般,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否则我也不会来到渤海。” 文凤翎听了不禁惊讶万分,尤其知道闹海蛇王和这饕餮猪王都是一伙的时候,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从秦苍羽身后一跃而出,用手一指李三欲,怒道:“我们渤海国和你们这什么十二元辰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你们要把我渤海搞得是战火不息,民不聊生?你们来我们渤海国到底有何目的?” 李三欲听他们说完,微微一笑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子要说不管是老毒蛇还是老犟驴和老子都没半文钱瓜葛,你们相信吗?” 秦苍羽和文凤翎听完都是一愣,秦苍羽说道:“你方才说你是十二元辰之一,为何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李三欲肥嘟嘟的脸上又笑了起来,好像听到极为可笑的笑话一般,半天才说道:“秦苍羽还有你这个郡主小丫头,你们对十二元辰的底细知道多少?虽然老子和他们都是十二元辰,但是并不代表老子和他们是一伙的。” 秦苍羽一听这明显是强词夺理嘛,只是因这李三欲武功太高,因而就算他说出如此没有道理的话来,秦苍羽想要反驳也是心有顾忌,只好说道:“那猪王阁下,你们这十二元辰到底是个什么底细?为何那马王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李三欲似乎来了兴趣,又是不紧不慢用着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这事啊,老子倒是一清二楚,但是却不能告诉你,总之一点,老犟驴马户生是马户生,老毒蛇是老毒蛇,老子是老子,我们之间除了真龙帝君以外,谁也管不着谁,有些相互间还互为仇敌,老犟驴想要你秦苍羽的命,老毒蛇想灭了渤海国,都和老子没有任何关系,除了真龙帝君外,老子谁的命令也不听,这下你们明白了吗?” 秦苍羽和文凤翎一起点了点头,而后同时摇了摇头,最后又同时说道:“不明白。” 李三欲看着他们两个茫然发愣的表情,又是笑了半天,说道:“不明白就不明白了,总之,老子我对渤海国没有丝毫兴趣。”说着伸出短粗的手指一指秦苍羽,又说道:“也没有任何打算要了你小子的命,说实话,真要是杀了你,倒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但是老子对功劳这东西也没有丝毫兴趣。尤其方才你们两个在老子眼前眉来眼去,耳鬓厮磨这通折腾,老子本来以为有眼福看场活春宫,没想到你姓秦的小子倒是条汉子,愣是紧要关头还能约束了自己,反而让老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秦苍羽和文凤翎一听此言,这才知道方才两人所作所为原来都被这饕餮猪王李三欲看了个一清二楚,秦苍羽脸一红,心中尴尬不已,而文凤翎更是羞红满面,将头缩回秦苍羽的背后,看样子说什么也不打算出来了。 李三欲似乎还要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秦苍羽实在不想再让他说出这等丑事,赶紧说道:“既然前辈没有要我们性命的意思,又对渤海国并无野心,那前辈为何身在这若忘川,又为何也被关在这船舱之中呢?” 李三欲知道秦苍羽是不想让他继续再说方才的事情,又见秦苍羽和文凤翎都是扭捏不堪,颇有意味的看着两人,这时听秦苍羽如此问来,突然脸色一沉,说道:“放屁,什么叫老子也被关进来,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饭桶?能被区区谢芳蓉关进这里吗?老子是自己进来的,这地方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能困得住老子?!”说着似乎脸上已经浮上怒色。 秦苍羽一愣,说道:“李老前辈?您说您是自己进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他嘴里这般问道,但是心里却有些好笑,心说:“这地方又不是什么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真要能出去的话,谁愿意在这比牢房还不如的地方呆着,想来是他出不去又好于面子,这才如此诓我。” 本来秦苍羽起初还是颇为忌惮这饕餮猪王,但是见他似乎真的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而且又见此人虽然年纪不小,尽管方才出手打了自己,但是也能看出来这李三欲心胸豪爽,喜怒并不刻意掩饰,而且武功高绝,因而心中莫名的有一种颇为欣赏敬佩的意思,想来是自从他来到渤海之后,所见之人除了身边的文凤翎和柳慕海外,其余个个无论是敌是友,要么是心机极深,胸怀叵测之人,要么就是冷漠自私,损人利己之徒,因而尽管这李三欲位列十二元辰之一,但是这种毫不掩饰喜怒的性格,反而让秦苍羽颇有好感,因此不等李三欲回话,赶紧又说道:“无论何种原因,想必老前辈也是被困在这里了,如果老前辈不嫌弃秦苍羽武功低微,我愿意助老前辈一臂之力,我想凭老前辈如此武功,我们定可以逃得出去。” 李三欲也听出来秦苍羽的意思了,先是满面通红,紧接着噗的一声,竟然是被秦苍羽的话气乐了,这才说道:“逃?这地方老子可是来去自如,你小子出不去就直说,要想出去,老子现在就能把你们弄出去,说的好听,助老子一臂之力,老子可不领情。” 秦苍羽本来一片好意瞬间被顶了回来,要说李三欲武功高不高,他也相信至少不在开运马王马户生之下,甚至可能还要高于马户生,但是要说这如此坚固的船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他和文凤翎弄出去,他却是半信半疑。 李三欲见秦苍羽似乎有些不信,不禁说道:“你看来不信是吧,那好,我且问你,你知道船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吗?” 秦苍羽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方才我仔细查看过了,这船舱上下不高,但是极为坚固,似乎用极为厚实的木板订成,中间留有缝隙,木板间都是用十二寸长的铁铆钉定死的,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座牢房似得。” 文凤翎这时不解地问道:“船舱不都是储藏货物的吗?怎么会是监牢啊?” 李三欲朝着两人讳莫如深的一笑,淡淡说道:“你们只说对了一半,这里既不是监牢,也不是货仓,而是用来装一件世间稀有的至宝的宝盒。”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珍宝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和文凤翎在昏暗的船舱内,遇到了饕餮猪王李三欲,就见李三欲此刻颇为神秘地说道:“这船舱并非是关人的监牢,更不是储物的货仓,而是用来装一件世间稀有的至宝的宝盒。” 秦苍羽和文凤翎见李三欲说的煞有介事,均是心中迷惑不解,文凤翎两只眼睛四处瞄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宝物?在哪里?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啊?” 李三欲嘿嘿一笑说道:“你当然看不到了,这宝贝现在还没进来呢?” 秦苍羽也是同样的莫名其妙,不由得也问道:“老前辈,这里空空荡荡,既无盛放的木柜,也无安置的箱盒,究竟什么宝贝会放在空空的船舱里呢?” 就见李三欲用手摸了摸嘴唇,似乎是吞了一口口水,这才说道:“这宝贝,根本放不到什么箱子柜子里,这整个船舱才是放它的盒子。” 文凤翎的好奇心此刻已经完全被李三欲挑了起来,吃惊的说道:“我的天呢,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啊,竟然这么大,需要整个船舱来当盒子,那一定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了,猪王,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是什么宝贝,让我和秦大哥都开开眼啊。” 李三欲这时一对小眼睛上下看了看文凤翎,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急什么,老子等了好几天了,今天他们肯定会把这宝贝弄进来,要不然也不会给你喂了春药后把你扔进来了,别急,一会儿你就看到了,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吓的尿裤子啊!” 秦苍羽见李三欲并不明说,但是神情话语中透漏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心中惊疑不定,而旁边的文凤翎听李三欲言语中极为小瞧自己,颇为不屑,说道:“你这猪王也太小看我了,虽然我在渤海小邦,但是也是见过风浪的,我就不信到底是什么宝贝,能吓的我尿裤子?” 李三欲脸上泛起一阵不阴不阳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说道:“再等一会儿,保准让你们大开眼界,到时候如果你们还留有命在,老子也不妨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天下一等的美味佳肴。” 文凤翎听了半天,一脸不屑地说道:“说了半天原来是吃的啊,吃的有什么稀奇的,还说是世间稀有的至宝,你这猪王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拿个食物就当成了天下无双的宝物了,还说能把我吓着,真是可笑。” 秦苍羽却和文凤翎的想法不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皱眉头,轻轻拉了拉文凤翎,示意文凤翎莫要多言。 文凤翎也知道秦苍羽的意思是这李三欲武功极高,又喜怒无常,既然他没有害我们之心,我们也别用言语挑衅于他,但是也不知道怎地,文凤翎看这饕餮猪王不停的打量自己,就好像一直饿了很久的狼看见肉一样,不由自主地就心中有气,因而这才出言不逊。 李三欲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好像对文凤翎突然充满了兴趣似得,盯着文凤翎只是阵阵轻笑。 文凤翎被他笑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是她脸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双眼盯着李三欲,作为回应。 李三欲笑了笑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到船舱那堆枯草对角的角落里,蹲下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来,在昏暗的船舱里却能微微发光。 文凤翎好奇不已,拉着秦苍羽也跟着到了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好像碗一般的东西,只是这东西碗口极大,碗身却不深,下面还有底座,但是整个碗通体晶莹透明,微微发出宝石般柔和的光芒。 秦苍羽和文凤翎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就从样子也能看出来这只碗并非是寻常的饭碗,定然是一件极为稀有的宝贝。 文凤翎看着这碗说道:“猪王,我看这东西反而是件宝物,这是什么东西?” 李三欲轻轻将这碗放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东西勉强也算是个稀罕东西吧,是当年唐僖宗敬佛的贡品,唤做水晶琉璃盏,乃是宫廷御用的能工巧匠采东海海底的千年水晶打磨烧制而成的,这琉璃盏无色无味,用这东西盛放的美味,丝毫不会因为器皿二影响了食物的自身的味道,尤其是盛放有自身带有鲜味的东西,最是极佳。” 秦苍羽和文凤翎都是吃惊不已,心说就别说这只碗有几百年的历史,还是帝王所用了,就单单如此晶莹剔透,这般大小的东海水晶,说是千金难求也丝毫不为过,却在这猪王嘴里不过是个勉强稀罕的东西,都惊异的看着李三欲,不知道他突然拿出这个宝贝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就见李三欲随意地将这水晶琉璃盏放在地上,随后又拿出一个白腻半透明的瓶子出来,反而珍而重之地放在琉璃盏旁边,这瓶子造型倒是极为普通,瓶子紧紧塞着瓶塞,里面光影晃动,不知道装的是水是酒。 文凤翎好奇地又问道:“这又是什么?好像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啊?” 李三欲低着头说道:“这是羊脂瓶。” 文凤翎见李三欲拿那水晶琉璃盏的时候颇为随意,但是对着羊脂瓶倒是小心,不由得笑道:“你这人当真是不识货,这羊脂瓶虽然也是价格昂贵,但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就连我都有好几个羊脂瓶,比你这个都要大的多,怎地为何你对这羊脂瓶如此谨慎,那价值连城的琉璃盏反而这么随便?” 李三欲哼了一声,说道:“不识货的恐怕是你这小丫头吧,这羊脂瓶虽然普通,但是你知道这里面盛放的是什么吗?这可是昆仑山绝天岭上世间独有的冰雪白莲花的花露,那昆仑山绝天岭高耸入云,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冰雪封冻,只有每年六七月间,这雪莲才有一季花期,而且花期极短,不过两三日光景,每朵雪莲不过只能采得一钱二分花露就了不得了,恐怕十个水晶琉璃盏都换不来这一瓶花露,老子费尽心血,好容易才弄来这一瓶,你说能不谨慎吗?要不是为了这船舱里的宝贝,老子才不费这功夫呢!” 秦苍羽和文凤翎此刻已经不是吃惊了,而是一起瞪大了眼睛,盯着这瓶貌不起眼的羊脂瓶,张大了嘴都说不出话来。 秦苍羽惊愕不已,心说:“单单这两样东西就是天下难寻了,看来李三欲拿出这两样东西是为了这船舱里的宝物吧,如此说来,他来此寻找的这件宝贝,恐怕比这两样还要珍贵的多,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呢?” 此时就见李三欲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这船舱,似乎不放心一般,又将上身的外套脱了下来,厚厚地包裹了水晶琉璃盏和羊脂瓶,再紧紧塞在角落里,这才满意的起身拍了拍手,说道:“这样应该就无妨了。” 文凤翎见李三欲脱了外套,露出一身比脸还肥胖的多的肥肉,那举动似乎是藏起来一般,颇为好笑道:“猪王,你这人当真小气,你要是怕我们偷,何必拿出来呢?还用衣服包的紧紧的,就以为上了锁一样?真是让人好笑,就是金山银山,你以为我和秦大哥就稀罕吗?” 李三欲不怒反乐,说道:“谁说怕你们偷了,老子只是害怕一会儿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这才把用衣服包了放在一旁,凭你们两个,想在我眼皮下面偷老子的东西,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苍羽听李三欲话中有话,不禁问道:“前辈,你说动手?和谁动手?难道说一会儿会有一场恶斗不成?” 李三欲嘿嘿一笑,说道:“姓秦的小子,一会儿你可要留神啊,看紧了这小丫头,不然她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别怪老子没有事先提醒你啊?到时候老子可没工夫管你们,这次老子可不能再失手了。” 秦苍羽听李三欲如此一说,脸色顿时一变,说道:“前辈是否能够明言,到底是要和谁动手?是要和那白蛇使谢芳蓉吗?” 李三欲哈哈大笑道:“那谢芳蓉算个屁啊,老子几根手指就能捏死她,一会儿要动手的是对付的是那件宝物。” 文凤翎见李三欲用手指着自己,虽然有些心虚,但是脸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和宝贝动手?这到稀奇了,难不成那宝贝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吗?为何要让秦大哥看紧我呢?莫名其妙,是不是一个猪王你也打不过的武林高手,你败在人家手下了?算了,看你这人也不是什么歹人,要是真是什么歹人的话,你要是打不过的话,我和秦大哥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李三欲似笑非笑说道:“助老子一臂之力?哈哈,好,到时候你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死,不给老子添乱就算不错了。” 秦苍羽听李三欲似乎话中有话,心中更是疑惑,神色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问道:“李前辈,那到底是什么宝物?竟然连前辈也如此谨慎呢?” 李三欲刚要搭话,突然就觉得脚下的木板似乎抖动起来,紧接着整个船舱左右晃动了两下,而后却又一切归于平静,但是就见李三欲精神一振,两只眼睛放出两道寒光,将短粗的食指放在嘴边,低声说道:“嘘,小心,来了。” 文凤翎也被这突然的情形吓的一愣,不知道李三欲说的到底是谁来了,先是四周望望,并没什么异常,又扭头望向秦苍羽,就见秦苍羽突然面色煞白,神色惊惧,轻声向李三欲问道:“前辈,难不成,难不成你说的宝贝是……”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斗蟒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船舱里,秦苍羽和文凤翎正在询问饕餮猪王他想寻找的到底是何宝贝?李三欲尚未讲话,三人就觉得脚下木板突然颤抖了几下,紧接着整个船舱似乎也晃荡起来,李三欲神色一凛道:“来了。” 文凤翎闻言一心好奇,转头四周望了望,并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扭头正想向秦苍羽询问,就发现秦苍羽此刻脸色发白,神色慌张,望着李三欲愣愣的说道:“难不成前辈口中的宝贝竟然是……” 后半截话尚未出口,文凤翎就见秦苍羽表情突然呆滞,愣愣的望着自己的身后,一脸惊惧的表情,同时文凤翎也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无数刀片正在刮擦木头一般的声音,也赶紧回头观瞧,隐隐约约中就见昏暗的深处,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两团绿色的鬼火,在不远处上下飘动。 文凤翎吓得一伸舌头,心中暗道:“这大船难道闹鬼不成?难不成这肥猪王说的宝贝是鬼吗?”想到这里,顿时吓得她是花容失色,其实文凤翎本来胆子不小,又有些武艺在身,因而对一般猛兽凶徒并不惧怕,但是毕竟女儿家,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虚无的鬼怪之物,想当初在断崖上遇见秦苍羽,以为秦苍羽是山魈成精,吓得竟然昏了过去,这时一见这对鬼火,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就觉得手脚酸软麻木,整个身子更是动弹不得。 这时就听李三欲低声说道:“你们两个赶紧两边散开,贴紧墙壁,屏住呼吸。”说着自己一转身,身子紧紧贴着一面舱壁,整个人瞬间好像消失在黑暗之中。 秦苍羽此刻已经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了,他心中更是惊惧,伸手想要去拉文凤翎,同时身子也学着李三欲一般,紧紧贴在舱壁之上,可是等他身子靠住舱壁上了,才发现自己一把抓空,文凤翎还站在方才的地方,一动不动。 秦苍羽一惊,不由得喊道:“凤翎,赶紧过来。”说着脚下疾走,身子前探,再次去抓文凤翎的臂膀,哪知道他一拉之下,文凤翎却丝毫没有动弹,秦苍羽一愣,原来就见文凤翎浑身已经吓的抖作一团,眼睛直愣愣盯着前面,嘴里木然的说着什么。 这时就见那对鬼火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来,而后慢慢升高,之后一个庞大的头颅从黑暗中探了出来,距离文凤翎不过五尺距离,正是之前在水中袭击秦苍羽木船的那条白色的巨蟒。 就见这巨蟒遍体银白色的鳞片紧紧包裹全身,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在昏暗中如同两盏明灯一般,此刻正微张大口,露出上下如尖刀一般的四只獠牙,吐出一条半尺来长的红色信暐不停抖动,正对着文凤翎慢慢升起身子。 秦苍羽就觉得一阵腥气扑面而来,他知道这白蟒的厉害,见文凤翎似乎吓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这巨蟒,长大了嘴巴,秦苍羽心急如焚,上前一把拉住文凤翎,就想往回退身,哪知道这大蟒却突然如迅雷一般,一张大口,直奔文凤翎咬来。 秦苍羽此刻也顾不得害怕,往旁边一推文凤翎,虽然他将文凤翎推开了,但是自己却完全暴露在这白蟒之前,此刻就见那白蟒眼看大口就要咬下,秦苍羽一闭眼睛,心中暗道:“我命不保了。” 哪知道就觉得面前一阵腥气扫过,自己并没觉得有何疼痛,他心知有异,赶紧又张开眼睛,就见这大蟒似乎跟没有看到自己似得,从自己身旁一扫而过,又直奔文凤翎而去,秦苍羽再想上前已然不及,就见这大蟒盘成两圈,已经将文凤翎缠在身上,秦苍羽一见心中如刀剜一般,也顾不得别的了,伸出双臂,就想过去将蟒身拉开,好去救下文凤翎,他心中明白,文凤翎一旦被这巨蟒紧紧缠住,只要这白蛇蟒身一缩,顷刻间文凤翎浑身的骨头就会碎成寸断,登时就会香消玉殒,哪知道刚想抬腿,突然手腕上一股大力袭来,硬生生将自己拽住。 秦苍羽面目狰狞,转头一看,抓住自己手腕的正是那饕餮猪王李三欲,秦苍羽此刻心中急火攻心,根本顾不得讲话,就想用力抽出手来,哪知道李三欲肥胖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自己丝毫挣脱不出。这时就听李三欲低声说道:“别急,那小妞一时还死不了。” 秦苍羽见无法挣脱,又听李三欲说文凤翎暂时并无性命之忧,虽然不信,但是却看到这白蟒并没有用血盆大口一口将文凤翎吞下去,也没有用蛮力将文凤翎一下子缠的筋骨尽碎,而是只是紧紧裹着文凤翎,让文凤翎动弹不得而已。 此刻文凤翎也惊醒过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如同置身冰窖一般,那白蟒身上拇指大小的鳞片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如同千年寒冰一般,而自己就浑身麻木,呼吸也逐渐困难,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喊道:“秦大哥,救我。”哪知道一声喊过之后,那白蟒越缠越紧,而自己此刻只能勉强大口呼吸,连话也无法喊出了。 秦苍羽一见文凤翎尚有气息,心中一急,当即就又要上前,但是李三欲依旧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腕,秦苍羽又急又怒,右臂用足了力气,冲着李三欲一拳打来,他本意是逼退李三欲,这样自己才好上前,哪知道李三欲不躲不闪,一拳刚好打在胸口之上,就好像打进一团棉花之中一般,丝毫没有作用,自己的手腕依旧被他紧紧攥着。 眼看文凤翎此刻面色已经开始由红变紫,秦苍羽又挣脱不开李三欲,不由得双眼通红,怒吼道:“李三欲,你快松手。”说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想往前。 李三欲却并不松手,低声说道:“急什么,那小妞死不了,你现在过去也救不下她来,只有等这寒蚺把它的弱点暴露出来,才能制服它,凭这你这力气,怎么和这神物相斗?真要惹怒了它,顷刻间你和那小妞都会化为齑粉,稍等片刻,老子自有办法。” 秦苍羽心中激怒,刚要再次挥拳去打李三欲,突然听李三欲如此说来,这才知道李三欲是何目的,其实他心中也清楚,自己在这白蟒面前根本如同婴儿一般,但是他眼见文凤翎此刻都没有了声音,焦急说道:“前辈,既然你知道这大蛇的名字,那肯定知道如何降服它,等不得了,我们能等,凤翎却等不及啊。”声音中都带有了哭音。 李三欲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个屁啊,这寒蚺最喜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此刻它尚未与其交,欢,那小妞并无大碍,一会儿等它将尾骨露出之时,你上千紧紧抓住它的金钩尾骨,那才是它的弱点,否则它浑身的寒鳞如同钢铁一般,你如何能降服的了。”说着一只手还是牢牢抓着秦苍羽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奇怪的兵器出来。 这兵器成半圆形,颇为厚重,而成弧形的那一边锋利无比,闪着寒光,但是这形状就跟寻常人家用来切菜的菜刀颇为相似,只是秦苍羽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文凤翎身上,连挣脱李三欲的手都忘记了,就更没心思去看李三欲手里到底拿的是什么东西。 秦苍羽一听李三欲说这大蛇最喜女子,还能与女子交,欢,嘴里惊道:“前辈,你说什么?这大蛇会和女子交,欢,那凤翎岂不是更危险?” 李三欲点了点头,还没解释,就见这白蟒突然身子一盘,将文凤翎裹在中间,更是让她动弹不得,紧接着就见从蛇身之下,伸出一根形状奇特的蛇尾出来。那寒蚺似乎极为警惕一般,先是慢慢从身子下面伸出尾尖,左右摆动几下,稍作停留,而后又急速的缩了回去,好像在试探有无危险一般,如此再三之后,这才将尾尖全部伸出。 当初秦苍羽虽然在水中见过这寒蚺,但是当时他已经身处险境,根本没注意到这寒蚺的尾巴与其他蟒蛇的尾巴差异极大,就见这尾巴和蟒身相比极为纤细,只有人的两指粗细,但和寻常蛇类的柔软尖细的尾巴相比,这寒蚺的尾巴却是成钩状,如同弯月一般,而在尾尖处,似乎有一个蘑菇状的肉瘤,如同鸡蛋大小,上面没有任何鳞片包裹,看样子极为坚硬。 就见这寒蚺将这尾尖伸长,慢慢朝着文凤翎探去,先是在文凤翎的身体上来回摸索了片刻,而后又急速的缩了回去,又是两三次之后,这寒蚺似乎觉得再无危险,这才将整个尾巴从身子下伸了出来,同时用那尾尖上的尖钩,朝着文凤翎的两腿探去。 这时秦苍羽就听李三欲说道:“就是此刻,帮我上前按住它的尾巴,莫让它再缩了回去。”紧接着秦苍羽就觉得手腕一送,李三欲已经纵身向前而去。 秦苍羽也知道时机到了,一跃到了文凤翎身边,两只手向前一把抓住那蛇尾,使出浑身力气,将那蛇尾紧紧压在地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取虱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白色的寒蚺现身,将文凤翎缠在身上,秦苍羽听猪王李三欲的吩咐,纵身上前紧紧抓住寒蚺的尾巴,用力按在地上。 这时李三欲手提兵刃,直奔那大蟒而去,秦苍羽双手则是紧紧按住大蟒的尾尖,瞬间就觉得触手冰凉,似乎抓着一块冰块似的,那寒蚺尾巴被他抓住,就想极力收缩,秦苍羽不敢怠慢,双臂运起雕斫内力,死命抓紧。 那寒蚺收缩了几次,并没有挣脱开来,登时翻滚身体,放开文凤翎,晃动着蛇头直奔秦苍羽扑来。 秦苍羽此刻正全力以赴抓紧蛇尾,一见这寒蚺扭头冲自己扑了过来,本能地就想松开双手,正在这时,就见一道黑影跃过来,寒光一闪,一刀直奔寒蚺地头部砍去,同时秦苍羽听到李三欲的喊声:“别撒手。” 那寒蚺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被一刀刚好劈在蛇颈之上,那寒蚺吃痛,身子一缩,而后挺立身子,一时也不敢进攻,只是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秦苍羽,不住的吐着红色的蛇信。 秦苍羽双手紧紧按着蛇尾,而李三欲手握那把“菜刀”,面向寒蚺,全神贯注,嘴里对秦苍羽说道:“这寒蚺虽然一对眼睛大的吓人,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和聋子,它一切的感知都是靠着触觉,你只需要紧紧抓着它的尾巴,不一会它就会全身麻痹,触觉丧失,就好对付了。” 秦苍羽也不知道李三欲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按照李三欲所说,紧紧攥着蛇尾,不敢撒手。 这寒蚺此刻也不知道是因为尾尖被抓还是被李三欲得刀砍得厉害了,只是竖起身子,蛇头对着秦苍羽,身子来回翻动,但是一时也不敢过来进攻。而方才被李三欲砍到的地方,因为有厚厚的鳞片保护,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应该并没有伤到寒蚺地的要害。 秦苍羽心中惦念文凤翎,见寒蚺没有进攻,高声喊道:“凤翎,你怎么样了?”哪知道此话刚一出口,那寒蚺晃动水桶般的身体,瞬间就朝秦苍羽的位置压了过来。 李三欲一见赶紧用手一推秦苍羽,同时嘴里压低声音说道:“别大喊大叫,这畜生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应到声音的震动。” 秦苍羽被李三欲推得身子一侧,寒蚺地躯体从身旁落下,吓得他当即也不敢高声喊叫,屏住呼吸。 而李三欲此刻也是盯着寒蚺,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这寒蚺似乎又愣了一会儿,好像真的看不到两人似的,蛇身上肌肉一张一缩,好半天扭转蛇头,慢慢地又奔着文凤翎而去。 秦苍羽一看大急,又不敢高声,压低声音对李三欲说道:“你不是说它只是凭触觉感应吗?为何它好像能知道凤翎的位置?” 李三欲并没回答秦苍羽,而是低声说道:“这畜生嗅觉奇特,只是能辨别女子,如果一个男子一动不动站在面前,它丝毫没有反应,就好像此人不存在一般,但是对女子尤为敏感,具体什么愿因,老子也不知道。” 秦苍羽见这寒蚺离文凤翎越来越近,也没心思听李三欲一一解释,焦急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说这尾尖是它的弱点吗?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它有麻痹的迹象啊?” 李三欲并没回答,眼睛盯着寒蚺,身子却一动不动,眼看寒蚺又一次碰触到了文凤翎的身子,秦苍羽再也忍耐不了,就想撒手,过去救下文凤翎。 这时就见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寒蚺只是在文凤翎身边不停游动,并没有像方才那般将文凤翎卷了起来,而此刻文凤翎似乎是方才惊吓过度,此刻睁大双眼,看着寒蚺在自己身边来回挪动,吓得她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秦苍羽见文凤翎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毕竟离寒蚺太近,一旦有失,根本来不及救护,压着声音对李三欲说道:“前辈,这要等到何时?凤翎随时就有生命之忧,我就这么抓着它的尾巴,到底有没有用?” 李三欲尚未说话,秦苍羽就觉得手中突然一松,那寒蚺的尾尖似乎突然软了下来,秦苍羽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李三欲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寒蚺地尾巴,用力一扯,同时嘴里喊道:“赶紧把那丫头拉过来,不然就晚了。” 秦苍羽本来就打算一旦寒蚺有所举动,自己立刻就撒手,好过去救文凤翎,此刻听李三欲喊话,登时身子如箭一般,直奔文凤翎而去,到了近前,双臂抱起文凤翎,赶紧转身回来。 虽然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那寒蚺却并没有任何举动,此刻就见那寒蚺似乎极为痛苦一般,整个身子开始在地上不停的翻腾摩擦,巨大的力量使得整个船舱都在左右摇晃。 秦苍羽无暇再顾及其他,只是抱着文凤翎赶紧靠舱壁站稳,这时就见李三欲用力一扯那寒蚺地尾尖,突然就见那尾巴似乎一下子从寒蚺身体上拽断了一般,一尺来长,垂在地上,一头抓在李三欲的手里,另一头鲜血淋漓,尚在不停摆动。 那寒蚺此刻似乎受了极大的伤一般,不停的蜷缩着身子,如同一只巨大的蚯蚓一般,来回翻腾,而后紧接着朝着船舱的一角,一头扎了过去,紧接着又听到方才那如同刀片刮擦木板的声音,片刻之后,船舱停止了摆动,整个船舱安静下来,秦苍羽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了。 好半天,文凤翎似乎也缓了一口气,轻声问道:“秦大哥,那怪蛇呢?怎么不见了?” 这时李三欲笑着说道:“那寒蚺跑了,那个角落里有个洞,连着水面,寒蚺就是通过那洞进出船舱的。” 秦苍羽这才想起方才那堆草堆旁有个洞口,他本以为是给被关的人方便只用的,却没成想竟然是这寒蚺地进出之门。 此刻他和文凤翎虽然都没有受伤,但是却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听李三欲说寒蚺已经跑了,两人登时都有些虚脱,这才发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时就见李三欲欣喜如狂,紧紧攥着那已经不再动弹的尾巴,先是手起刀落,将带着鲜血那一段一刀斩下,只剩下半尺不到,而后直奔刚才放水晶琉璃盏和羊脂瓶的角落而去,就见他打开羊脂瓶,将里面的雪莲花露倒进琉璃盏中,而后将那一尺来长的尾尖卷成一团,放进琉璃盏,浸泡在花露之中,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哈哈,终于让我得到这宝贝了,哈哈。” 秦苍羽和文凤翎不明所以,此刻见那寒蚺的确消失不见,二人这才稳住心神,也走了过来,好奇的往琉璃盏中观望。 就听秦苍羽咦了一声,说道:“前辈,这好像并非是那大蛇的尾巴啊?这上面浮的是什么东西?我好像见过似的。” 就见琉璃盏里面,那如弯钩一般的尾尖已经完全萎缩变小,就好似只剩下软踏踏的皮囊而已,而在水面上浮着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的白色小虫。 秦苍羽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些白色的小虫竟然就是之前在海顾村从自己手臂伤口中爬出的那种透明小虫,不由得脸色一变,说道:“前辈,小心,这种虫子貌似有毒。” 李三欲略微一愣,说道:“难道你见过此物吗?” 秦苍羽点了点头,就把自己在木船上发生的讲了一遍,而后确定的说,我当时还用一个小瓶装了一些,只是被谢芳蓉抓了之后,或许被她收走了。 李三欲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东西可是世间难得的宝贝,名叫寒蛇虱,乃是极为厉害的寒毒之物,这也就是你了,换做别人,定要浑身血液凝结而死。” 文凤翎此刻还是心有余悸,但是听李三欲说的邪乎,不禁问道:“猪王,这难道就是你嘴里说的宝贝吗?如此剧毒之物,你要来何用?” 李三欲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这的确就是老子之前说的宝贝,你哪里知道,这寒蛇虱虽然是寒毒之王,但是同时也是天下难得的饵食,只是因为太难得了,因而世人根本不知道此物的妙处,只有用这寒蛇虱,才能抓到世间难得的美味。”说着似乎他已经在咀嚼一般,喉头翻动,硬生生咽下一口吐沫。 秦苍羽和文凤翎见琉璃盏离密密麻麻都是这白色的寒蛇虱,又见李三欲的表情,顿时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寒而栗,秦苍羽心说:“这饕餮猪王,果然是人如其名,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惧被寒蚺吃掉的危险,也不怕被寒毒毒死的下场,只是为了这如同白蚁一般的蛇虱,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胆子大的不要命了。” 这时就见李三欲已经急不可耐了,从脱掉的上衣里面拿出一个纱网一般的东西,罩在琉璃盏上,而后端着琉璃盏,走到哪寒蚺进出的洞口,慢慢将那珍贵无比的雪莲花露慢慢倒进洞中,而那滤网将寒蛇虱一个不漏的悉数裹在其中。 李三欲将滤网包好,哈哈一笑道:“嘿嘿,你们想不想见识见识,比你方才说的南北姊妹羹好吃的多的美味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洞蛙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饕餮猪王李三欲掂了掂手里的纱网,少说也有半斤左右的重量,心满意足,走到秦苍羽和文凤翎面前,将纱网摊开,就见那一个个如同白蚁一般的寒蛇虱都变得滚圆,似乎跟喝醉了一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动不动。 文凤翎看的是头皮发麻,问道:“猪王,这些虫子都死了吗?” 李三欲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没有了,死了还有什么用,这些寒蛇虱不过只是被自己的寒毒冻僵了而已。” 秦苍羽和文凤翎都有些不解,心中不免想道:“这寒毒不是产自这寒蛇虱自己体内吗?怎地会被自己冻僵了呢?” 李三欲抖了抖纱网接着说道:“这寒蛇虱乃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只能生存在极为冰冷的环境之中,而这世间只有这寒蚺通体冰冷,因而只能寄生在那寒蚺的尾囊之中,吸食寒蚺地血肉为食,两者相互依存,那寒蚺只吃活的食物,最喜欢吃的有两种,其中之一就是年轻的女子,但是它体性阴寒,如果直接吞食有温度的人体,就会堵在胃里,痛苦不堪,无法消化,因此一般寒蚺抓到妙龄女子,将这女子缠的无力之后,就会将尾囊插入女阴之中,这寒蛇虱感受到温热之后,就会吐出寒毒,不消片刻之功,就能将整个人变的如同冰棍一般,这时寒蚺才会进食,而那寒毒对寒蚺没有丝毫作用,透过尾囊后和女子的体液混合,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毒物,这种东西能些许催人情欲,控人心神,使人一心只思交,合,一旦交,合,中毒者无论男女,必定七窍流血毙亡,就算大罗金仙,也难救治。“ 文凤翎这时突然想起来当初在海蛇王穿上曾经见过有人被喂春药后的样子,这才问道:“猪王,你说的这种毒物莫不是叫做如意春的那种春药吗?” 李三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东西如果用冰水稀释之后,虽然不会使人致死,但是却变成了能控人心神的春药,又名如意春。” 秦苍羽登时想起来当初在临沂镇之时,曾被姜侍凤下过这如意春,尽管剂量极轻,也端是厉害,不过此刻听到这如意春的制作之法,不由得胃里一阵翻腾,纵然已经相隔月余,仍不禁有了呕吐之感,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因为只是心理作用,并没有真的吐出什么东西。 文凤翎以为是方才秦苍羽和寒蚺角力时或许受伤了,这才身体不适,当即紧张问道:“秦大哥,你方才受伤了吗?” 秦苍羽脸色发青,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他不想再在这如意春上面再多说,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那敢问前辈,那这寒蛇虱为何会冻僵自己呢?” 文凤翎见秦苍羽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其余倒真是并无大碍,虽然方才自己被寒蚺所缠,又惊吓过度,但是发生的一切还是看的清楚,心中想道:“要不是秦大哥紧紧抓住那恶心的东西,或许我就先被那寒蚺侮辱,进而被吞进肚中了。”想道这里,心中顿时柔情一起,轻轻的用手握住了秦苍羽的手臂。秦苍羽还以为是文凤翎当真以为自己受伤,过来扶着自己,本想再行解释,只是扭头一看文凤翎闪亮的双眸柔情似水,不由得也是心中一动,就觉得此刻文凤翎面如春花,更是娇美异常,也忘记了李三欲就在身旁,忍不住用手轻轻抚在文凤翎的玉手之上。 这时李三欲突然笑了两声,说道:“怎么,这么一通折腾,你们两个中的春药还有效果吗?” 二人听李三欲如此一说,登时都是大窘,赶紧相互撒了手,文凤翎面色羞红,慌忙说道:“猪王,你还没说那寒蛇虱到底为何能将自己冻住呢?” 李三欲知道文凤翎的用意,顿了一顿,这才说道:“这寒蛇虱虽然霸道,但是也不是没有克制之法,这世上就有两样东西却是这寒蛇虱天生的克星,一种就是那昆仑山绝天岭上白雪莲,这白雪莲与寻常雪莲不同,寻常雪莲性温味苦,但这白雪莲虽生在奇寒之地,但是药性至阳,当真可以说是天下所有寒毒的克星,因而它的花露,就是这寒蛇虱也抵受不住,将其置入这花露之中,寒蛇虱就会将自己体内的寒毒悉数吐出,包裹全身,抵御雪莲花露的阳气,因而就变成假死之态,也就是你们方才所见的样子。” 秦苍羽闻言登时一惊,说道:“前辈,你说这是假死之态,难不成这些寒蛇虱并没有……” 李三欲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些寒蛇虱并没有真死,一旦条件合适,便会苏醒,因此只能用这水晶琉璃盏保存,方才能让其效果保存,不会醒来。”说着便将纱网中的寒蛇虱悉数倒进水晶琉璃盏中,而后合上盖子。 文凤翎奇道:“这东西如此阴毒,猪王你要这东西到底何用?” 李三欲舔了舔嘴唇,异常坚定地说道:“老子费劲心血,好几次失手,差点命都没了,就为了抓这宝贝,那自然是为了吃了。”说完将水晶琉璃盏举了起来,仔细端详着里面无数的寒蛇虱。 秦苍羽和文凤翎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小虫,还有李三欲满脸的迫切神色,脑子里都出现了一张李三欲直接将琉璃盏对着嘴巴,将寒蛇虱倒进口中,而后用力咀嚼的画面,均同时心中一阵恶心,文凤翎用手捂着嘴,这才说道:“你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为了吃这些虫子啊,你可真恶心。” 李三欲愣了一愣,见二人神色怪异,这才明白他们误会了,当即说道:“谁说是老子要吃的,这可是天下唯一能抓那虹洞蛙的饵料,你们知道个屁。” 两人均是异口同声的奇道:“虹洞蛙?这又是什么?” 李三欲冷哼了一声,说道:“孤陋寡闻,方才老子说过,那寒蚺最喜欢吃的是两样东西,一是这年轻的女子,但是活人毕竟难得,试想那寒蚺如果只是吃人的话,恐怕早就饿死了,因此它还有一样最爱,就是这虹洞蛙,这虹洞蛙最喜欢生活在有水的洞穴内,常年不见光线之地,将自己埋在水底的淤泥之中,最是难寻,这种蛙身有剧毒,浑身七彩斑纹交错,就好似彩虹一般,因而称之为虹洞蛙,乃是天下至极的美味佳肴,虽然老子没吃过什么龙肝凤髓,但是可以这么说,这虹洞蛙不亚于那传说中的龙肝凤髓。“ 李三欲说着闭上了眼睛,好似已经吃上了这无比的美味,一股醇香已经遍布了口舌之间似的。 秦苍羽和文凤翎惊得都愣了,心说原来这说了半天还是为了吃啊,两人虽然没见过这什么虹洞蛙,但是听李三欲的形容,这蛙的样子恐怕比这寒蛇虱强不到哪里,估计也是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更何况还身有剧毒,两人是在难以理解,因此文凤翎又问道:“难道说猪王你曾经吃过不成?难道这蛙有剧毒,还能用来食用吗?” 李三欲睁开眼睛,不屑的望了一眼秦苍羽和文凤翎,说道:“你们真是见识短浅,可知道在长江之中,就有一种鱼名曰河鲀,也是身有剧毒,但是却又是鲜美无比,这世上越是剧毒之物,越是好吃的紧,蛇就不用说了,那西岳华山的千足黑蜈蚣,太行的吊尾红蝎,浙西的跛脚金蟾,还有云贵川的龙牙守宫,哪一个不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就你说的那南北姊妹羹,和这些相比,就好似破瓦比玉珠一般。“ 李三欲还没说完,就见文凤翎捂着嘴,说道:“你别说了,我都要吐了,这都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啊!”说着就有些干呕。 秦苍羽虽然也是胃里不停的翻腾,但是却不得不对李三欲更是高看几分,心说如果这些剧毒之物都曾做过李三欲口中的美味,那这饕餮猪王的名号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当即说道:“看前辈如数家珍一般,看来这世间应当没有任何东西,是前辈没有享用过的吧?” 李三欲不由得极为自傲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上到紫禁城的御厨,下到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厨房,只要是寻常吃不到的东西,老子几乎都尝了个遍,如今记忆犹新的还是这虹洞蛙,因此这才敢冒风险,从这寒蚺身上去取这寒蛇虱,老子在这船上呆了两个月了,前几次都没能奈何得了这畜生,被关进来的那几个女子,一个个早就吓得胆都破了,动都不敢动,最后都做了这寒蚺的口中食,只有上次,虽然是个大肚子的孕妇,不过倒是和寻常女子不同,胆子也极大,只不过可惜了,她不会武功,抵挡不住这寒蚺,老子当时虽然抓住了蛇尾,但是却被那寒蚺一下子缠住了脖子,好悬命都没了,要不然老子早就吃到虹洞蛙了。“ 李三欲只是随口在说,可是秦苍羽却听得是大吃一惊。 PS.守宫者,壁虎也,中国古代称壁虎为守宫,同为五毒之一,相传守宫砂就是将壁虎喂食朱砂,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并碾碎,然后用其点在处女的肢体之上,颜色永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失,是以称其为“守宫砂”。至于五毒,也有种说法是说蜘蛛是五毒之一,这里为了剧情,取守宫而不用蜘蛛,而且壁虎为五毒的说法也早于蜘蛛。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群毒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听饕餮猪王李三欲说到之前曾有个孕妇也被关在这里,顿时大吃一惊,不禁问道:“前辈,那人可是姓姜吗?” 李三欲因为得了寒蛇虱,心情大好,正说得兴起,突然听秦苍羽发问,不禁又上下端详了一下秦苍羽,嘴里问道:”这倒不假,她说过的好像她叫姜怀商什么的,你怎么知道?“说着又似笑非笑的望了望文凤翎,又说道:”难道那是你的发妻不成?丫头,嘿嘿,你这心上人的老婆连同孩子都被寒蚺吞了,你们倒是可以做一对长久夫妻了,哈哈。“ 文凤翎还没反应过来李三欲的意思,秦苍羽先是一窘,但是听李三欲说那人就是姜怀商,而此刻已经葬身蛇腹,顿时一跺脚,不禁说道:“前辈,既然你有如此本事,为何当时不搭救于她?” 李三欲听完双眼一瞪,不由得有些怒道:“废话,老子就是能救也不救这等不自量力的傻子,当时老子一手抓着蛇尾,一手和寒蚺打斗,结果老子的庖丁刃被寒蚺打掉,刚好落在她的脚下,当时老子已经被寒蚺缠住,生死一线,只需要她把刀递过来,老子就能脱身,哪知道这傻子拿起老子的兵器,直奔寒蚺冲去,好像要和这寒蚺同归于尽似的,疯了一般去砍寒蚺,结果寒蚺放开老子,一口就将她吞了大半,她虽然不像之前那几个女子吓得瘫软,但是脑子却不清楚,又不会武功,直冲过去,不是自己送死吗?等老子被寒蚺放开,再想救她,那还来得及,那寒蚺已经将她整个吞进肚中,老子也没办法了,只能先自己脱身了。“ 秦苍羽见李三欲神情激愤,看来他所说不假,心中奇怪道:“看来这姜怀商是自己一心寻思不成?” 李三欲见秦苍羽不言语了,说道:”那是她自己送死,也赖不着你,老婆嘛,最是麻烦的东西,这等脑子不灵光的,死就死了,你不是还有这花容月貌的丫头吗?这不正好成全了你们。“ 文凤翎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李三欲原来误会了,脸一红说道:“那姜怀商并非是秦大哥的妻子,你个猪王不要胡乱猜疑。“而后向秦苍羽说道:”秦大哥,那姜怀商不是在凤宫失踪了吗?为何却在这里被寒蚺吞了呢?“ 秦苍羽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摇了摇头,这时李三欲已经将寒蛇虱收好,嘴里说道:“老子这就要出去抓虹洞蛙了,看在你们帮了大忙的份上,就带上你们,不过你们要是想两个人孤男寡女在这里胡天胡地,也由得你们,老子就不奉陪了。” 两人听李三欲说能出去,想到那寒蚺并没有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因此自然也不愿意在这船舱里多呆,秦苍羽说道:“如果能出去,那自然是最好,只是这船舱四周坚固,又如何能出的去呢?” 李三欲并不言语,提着手里的庖丁刃,来到一处木壁之前,敲打了几下,而后用手一扣,竟然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四方空洞出来,文凤翎一见说道:“这里怎么会有个暗门啊?猪王,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方才不说,害的我差点被那寒蚺吃了。” 李三欲说道:“这暗门是老子开的,方才要说了,你一出去,那寒蚺岂会进来?老子的目的本来就是寒蛇虱,没有得手,岂能离开?” 文凤翎不禁怒道:“虽然你是为了寒蚺,但是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有心搭救我们,原来你从开始就把我当成诱饵,引诱那寒蚺进来,要不是秦大哥帮你抓了那寒蚺地尾巴,说不定这会儿我就跟那姜怀商一样,被那寒蚺吞进肚子里去了。你也太歹毒了吧。” 李三欲一阵冷笑,说道:“那你可说错了,把你当成诱饵的不是老子,而是那谢芳蓉,老子只不过是趁机拿到寒蛇虱,再说了,老子和你非亲非故,你死不死和老子又有什么关系?当真可笑。如今不是老子,你们两个在这舱中无法脱身,不还是迟早要被寒蚺吞了,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子将你们二人点了穴道,再扔回去,喂了寒蚺?!” 文凤翎虽然恼怒,但是却被李三欲一番话顶的哑口无言,怕他真的如此,当即扁着嘴,也不敢再说什么,见李三欲已经探身出了船舱,赶紧上前拉着秦苍羽的手,跟着李三欲一起从船舱里出来。 此时这大船正靠在洞中一处岸边,那暗门出来就是实地,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那大船也是黑漆漆的,料想谢芳蓉等人早已熟睡。秦苍羽在船舱里缩手缩脚憋了半天,这一到了开阔的环境,伸展了身体,精神也为之一震,就见这不过是个洞壁上伸出的一大块凸凹不平的岩石,并没有道路可以通行,不禁奇道:“前辈,这并无道路,如何出的了这黄泉洞啊?” 李三欲冷哼一声,说道:“老子只是说能从那船舱中出来,何曾说过能出这黄泉洞,要想出洞,只能坐船,老子出来是为了抓虹洞蛙。”说吧不再搭理二人,径直走到一块空地之上,从一块石头后面拿出一口大锅,从锅里拽出一张渔网出来,然后将渔网在空地上铺平,而后将琉璃盏里的寒蛇虱悉数倒在渔网的中间,布置妥当之后,回来一拉秦苍羽和文凤翎,三人躲在一块大石的后面。 尽管秦苍羽对这虹洞蛙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脱身,也只好和李三欲一起躲在石头后面,文凤翎此刻似乎对李三欲如何抓这剧毒的虹洞蛙起了好奇心,和李三欲一起探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渔网。 此刻四周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声音,头顶漆黑一片,丝毫看不清那洞顶的狭缝,看来此刻正是深夜十分,秦苍羽坐在地上,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姜怀商为何在怀齐村失踪,却在黄泉洞身死,看来应该是被谢芳蓉擒住了,这才用来喂了寒蚺,只是这其中有个矛盾,海顾村较之怀齐村距离若忘川更近,为何谢芳蓉不从海顾村抓人喂食寒蚺,却要从更远的怀齐村将姜怀商绑来至此呢?到底当时是谢芳蓉就在场还是另有他人将姜怀商劫走送给谢芳蓉的呢?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秦苍羽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就听到旁边文凤翎低声啊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得文凤翎的手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手臂,秦苍羽不禁也抬头朝渔网望去,也是吃了一惊。 就见此刻那渔网周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出了许多浑身花纹斑斓的大蚰蜒,一个个足有五六寸长,密密麻麻的脚上也是花纹交错,一看就是带有剧毒,让人看得是不寒而栗。 这些蚰蜒围着那些寒蛇虱,似乎是极为惧怕,但是又极为诱惑似的,围城一圈,每一只都有两跟一寸来长的触须,不停的交错摆动,似乎想要扑上去,但是又有些不敢,不停的用触须前探,立刻又收回,好似极为谨慎。 秦苍羽也是看的吃惊,低声像李三欲问道:“前辈,你不是要用寒蛇虱引来虹洞蛙吗?怎地并没有看到什么虹洞蛙,却引出来如此多的剧毒草鞋底呢?” 就见李三欲双目发光,说道:“老子也没想到,这可真是搂草打兔子,没想到这洞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千足蚰蜒,你们可真是有口福了。”说着不禁用手抹了抹嘴唇,似乎已经流出了口水似的。 文凤翎看着这么多花花绿绿的长足触须交错在一起,听李三欲的意思竟然是美味,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阵反胃,嘴里说道:“我宁可饿死,也绝不吃这种恶心的东西。” 哪知道话音刚落,就见从水中突然蹦出四五只只有拇指大小的蟾蜍,这些蟾蜍的身上七彩条纹交错生成,果然就像天上的彩虹一般,这些蟾蜍虽然不大,但是那些花斑蚰蜒却好像见了鬼一般,顷刻间就想四散奔逃。那几只虹洞蛙并不跳跃,而是四脚爬动,速度极快,瞬间就冲进了蚰蜒群里,而后从嘴里喷出一股绿色的水雾,瞬间就见每一只虹洞蛙身边那些剧毒的花斑蚰蜒,弯曲了几下身体,便不在动弹了,这几只虹洞蛙丝毫不搭理那些蚰蜒,径直朝着寒蛇虱爬去,那些蚰蜒纷纷四散,极为惧怕这些虹洞蛙一般,让出道路,这些虹洞蛙来到寒蛇虱近前,一只只伸出长舌,一卷就是一片,就将无数寒蛇虱吞进嘴里。 秦苍羽和文凤翎都看的惊呆了,心说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如此剧毒的蚰蜒竟然瞬间就被虹洞蛙毒死了不少,而李三欲却一直耐心的看着,丝毫不为所动,没一会,那些寒蛇虱就被这些虹洞蛙吃了小一半,文凤翎虽然有些惧怕这些毒物,但是见寒蛇虱就快被吃完了,也不由得像李三欲问道:“猪王,寒蛇虱瞬间就没了小一半了,你还不动手,那些虹洞蛙吃完跳回水中,你还怎么抓啊?” 哪知道李三欲似乎跟没有听到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渔网,嘴里轻声说道:“还不到时候呢?蛙王还没出来呢!”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蛙王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和文凤翎跟着饕餮猪王李三欲隐身在石后,看着虹洞蛙不停吞食寒蛇虱,那团寒蛇虱瞬间就被吃了一半,文凤翎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毒虫,不由得眼晕反胃,扭头见李三欲并不动手,不由得问道:“猪王,你不是要抓虹洞蛙吗?这寒蛇虱都快被吃完了,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李三欲眼睛一直盯着渔网,轻声说道:“不急,那蛙王还没出来呢?要抓就要抓大的。” 文凤翎惊愕不已说道:“难道还有蛙王啊?” 刚想再问李三欲,就见李三欲突然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讲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渔网旁边的水面,这时秦苍羽就看见那几只虹洞蛙不再吞食寒蛇虱,而是向两边爬开,紧接着就见水面一阵涟漪荡起,从水里爬出了一直足有人拳头大小的虹洞蛙,这虹洞蛙个头极大,足有方才所见的两三倍还有余,身体肥胖,嘴两边的鼓囊一鼓一鼓,不过背脊之上同样是七彩交错,只是颜色更加分明清晰,就见这只虹洞蛙,出了水面之后,并没有急于向前,爬上石头又爬回水中,如是几次,好像极为小心一般,似乎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这才慢慢爬上岸边。 文凤翎看了出奇,轻声问道:“这只蛤蟆成了精了啊,还知道如此小心?这难不成就是蛙王吗?” 李三欲眼睛盯着这蛙王,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头的虹洞蛙少说也活了二三十年了,物老成精,定然见过那寒蚺用尾囊的寒蛇虱不知道引诱了多少他的子孙后代做了美餐,他要没这点谨慎,恐怕早就被吃了。” 这时就见这蛙王似乎确认没有危险,这才摇摇晃晃,慢悠悠朝着寒蛇虱爬去,那几只先上来的虹洞蛙都趴在旁边,似乎是在护卫一般。那蛙王不紧不慢的趴着,不时还用嘴巴将身边的个头较小的花斑蚰蜒一口吞下,只留下两个花纹斑斓的长长触角留在口外蠕蠕而动。而那些个花斑蚰蜒,此刻一个个都好像定住了一般,趴在地上都一动不动,两只红黑相间的触角软踏踏地低垂在地上,任由蛙王随意吞食。 文凤翎看的心中一阵阵恶心,就好像此刻自己嘴里也冒出一只巨大的花斑蚰蜒,无数的脚和触角不停地在舌头上蠕动一般,干呕了两下,捂着嘴说的:“这蛙王竟然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它也不觉得恶心吗。” 秦苍羽在旁边说道:“这世上就是一物降一物,我们人看到这些毒虫觉得恶心,但是在这虹洞蛙眼里,恐怕就是美味佳肴。” 文凤翎似懂非懂的刚要点头,这时就见那蛙王突然大嘴一张,将方才吞下的花斑蚰蜒悉数吐出,而那些被它吐出来的蚰蜒好像瞬间都是去了力气一般,无数的脚蜷成一团,趴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这时就见这蛙王伸出长长的舌头,上面似乎沾满了绿色的粘液,这才爬到寒蛇虱身边,长舌一卷,沾满了寒蛇虱,长舌一缩,一口吞下。 文凤翎不解,问道:”奇怪了,它为什么吞了这毒虫,又不吃掉,却是吐了出来,看来它也觉得这花花绿绿的毒虫不那么好吃吧。“ 秦苍羽也不明所以,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李三欲低声说道:“你们懂个屁,这蛙王根本不是吃,而是吸取这些毒物身上的毒液,天下万物均是相生相克,毒物也不例外,其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在其出没之地,百步之内必定有解毒之物,这花斑蚰蜒的毒液,乃是热毒,刚好能抵消寒蛇虱的寒毒,因此这蛙王吃了寒蛇虱,才不会被其寒毒毒死。” 秦苍羽和文凤翎这才恍然,又一起望向那蛙王,就见那蛙王趴在地上,舌头不停伸缩,转瞬间就吃了余下寒蛇虱的大半,瞬间干瘪的肚子也鼓了起来,不一会儿,这蛙王好像已经吃饱似的,张开嘴咕哇叫了两声,大摇大摆的转过身子,趴在地上,好像消食一般,这时就见它身旁那些花斑蚰蜒和其余的虹洞蛙这才一拥而上,扑向余下的寒蛇虱。 李三欲一看时机到了,双手带上一双透明的手套,一跃而出,调到近前,两手抓起渔网,瞬间将蛙王还有那些虹洞蛙和花斑蚰蜒兜在网中,然后将渔网网口扎紧,拎在半空,哈哈笑出声来。 渔网中的虹洞蛙和花斑蚰蜒来回挣扎翻腾,怎奈这渔网颇为柔韧紧密,要想出来,势必登天。李三欲将渔网扔进锅里,将锅盖盖紧,这才扭头对秦苍羽和文凤翎说道:“美味已经入锅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天你们也有口福了。” 秦苍羽本来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早就饥饿,要说这虹洞蛙,倒还罢了,但是不明白李三欲为何将那花斑蚰蜒一同裹在网中,难道除了这虹洞蛙,难道也要吃这花斑蚰蜒不成?想到那花斑蚰蜒的五彩斑斓,不由得也是浑身一寒。 而文凤翎虽然也是饥肠辘辘,但是要说吃这些毒虫毒蛙,想想就恶心的不行,当即摇了摇头说:“我不吃这恶心的东西,再说这里一无灶火,二无盐油,难不成猪王你打算生吃不成?” 李三欲见二人似乎均面有惧色,自己的热情也瞬间大减,嘴里冷哼一声说道:“那丫头暂且不论,但是老子早就听说你姓秦的小子颇有一身硬骨头,力敌钱鼠王,剑挡冷烟客,从不胆怯,方才斗寒蚺也是不惧不怕,老子本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却没成想如同一个丫头一般胆小如鼠,似这等天下难寻的美味送上门来,竟然和寻常人一般畏惧不堪,老子真是看走眼了,那随便你们,老子可是不奉陪了。“说着李三欲端着铁锅,就想转身回到船舱之中。 秦苍羽从小孤苦流浪,免不了夜宿在什么荒郊野外,烂窑破庙之中,也没少和什么蛇蝎蜈蚣之类的打交道,但之前多是赶跑杀死这些毒虫,却从没有想过将其吃掉,尤其这虹洞蛙和花斑蚰蜒一看就是剧毒之物,因而不免心有惧怕,但是被李三欲这一通话说的心中颇为不服,心说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大不了一死而已,你李三欲既然敢吃,那我秦苍羽就不敢吗? 秦苍羽刚想到这里,尚未讲话,哪知道旁边文凤翎听了李三欲之言,也不干了,一双凤目一瞪,说道:“猪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只小虫,几只蛤蟆而已嘛?有什么不敢吃的,什么叫做丫头暂且不论,到底谁胆小如鼠?只要你敢吃,姑娘我就敢奉陪。” 李三欲刚走到船舱的暗门口,听文凤翎如此说来,扭头笑道:“既然如此,那还不跟来,让老子也见识见识你这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的豪气,看来倒是我说错了,没想到你这丫头倒也不俗,比那姓秦的小子强多了。” 秦苍羽本来就打算上前,只是尚未讲话,结果被李三欲这一说,更是心中来气,说道:“谁说我不敢了,只是我觉得既然是美味,自然要有酒才妙,因而寻思着想去船里看看能不能找寻一些美酒出来,这才有些迟疑。“说完即刻起身而来。 李三欲哈哈一笑,说道:”是老子眼拙,没想到你秦苍羽竟然是同道中人,跟老子想一块去了,你不用担心,酒老子早就备好了,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既然话已至此,秦苍羽二话不说,跟着李三欲就进了船舱,文凤翎本来只是听李三欲说的刺耳,但是真说要吃,自己不免胆怯,但是见秦苍羽已经跟着李三欲进了船舱, 自己既然也说了大话,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秦苍羽,而后低声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难不成真要吃这虫子和蛤蟆不成?” 秦苍羽点点头,说道:“没事,既然他李三欲敢吃,那我也不怕,不过凤翎,如果你不愿意,也就不要硬撑,如果真有危险,至少你还能逃得性命。” 文凤翎摇摇头说道:“秦大哥,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清楚凤翎的心思吗?如果你有什么不测,难道凤翎还能在世上独活吗?大不了陪你一起死,和你在一起,就是在黄泉路上,也不怕了。” 秦苍羽心中也是柔情大动,用手紧紧握住文凤翎的手,就听李三欲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不敢就滚蛋,老子不是看在你们帮忙的份上,好心让你们也尝尝这世间难得的宝贝,弄得好像逼你们上刑场一般,真是气死老子了。” 文凤翎被秦苍羽握住手,此刻她心中大悦,因而对李三欲的呵斥并不生气,反而一昂头说道:“秦大哥,今天就让这猪王也见识见识,我们两个到底是不是胆小如鼠。” 李三欲也不搭理他们,放下铁锅,而后在那堆草垛里翻腾了半天,抱出一个大酒坛出来,气呼呼往地上一放,打开封泥,一阵浓郁的酒香飘出。 秦苍羽用鼻子一闻,不禁喜道:“这香气好像是辽东的高粱烧啊,只是比高粱烧还要浓郁香醇啊。” 李三欲说道:“你鼻子倒是不赖,这的确是上等的高粱烧原浆烈酒,这虹洞蛙生性阴寒,要吃这虹洞蛙,这原浆高粱烧必不可少。” 秦苍羽好久未曾喝过高粱烧,被这酒香勾的肚中馋虫大动,忍不住就想喝上一口,哪知道李三欲用手一拦,说道:“急什么,这高粱烧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做菜的。“ Ps:最近工作太忙,经常加班到十一二点,没办法保证更新,等忙过这段时间后,一定多码字,把之前欠的补出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饕餮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见李三欲抱出一坛高粱烧来,喜出望外,忍不住就想喝上一口,李三欲却用手一拦,说道:“急什么,这高粱烧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做菜的。” 秦苍羽呆了一呆,问道:“用酒来做菜?酒就是酒,如何能当菜呢?” 李三欲不屑的说道:“你可真是少见多怪,这都是剧毒之物,你也许没事,但是老子可不想吃了就见阎王去了,当然要用酒解毒了。” 秦苍羽更是不知所云,说道:“为何我没事?这什么意思?” 李三欲讳莫如深的说道:“没什么,总之这酒现在不能喝。”说着抱起酒坛,对着铁锅口,咕咚咕咚倒了进去,然后紧紧盖紧锅盖,接着说道:”这些美味浸泡到这烈酒之中,不一会儿就会醉得瘫了,就会将体内的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等吐得干净了,这才能够食用,不然便宜了嘴巴,却把小命送了,就太不值了。“ 秦苍羽和文凤翎这才晓得,原来这李三欲是要用这烈酒浸泡这些毒物从而去除毒液,秦苍羽笑道:“猪王,这法子妙啊,这酒如此醇烈,保准那些毒物顷刻间就会昏迷不醒,上吐下泻,只不过可惜了,白白糟蹋了这些好酒。” 文凤翎在一旁说道:“尽管这酒能把这些毒虫灌得醉死,就算把体内的毒液吐干净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生吃吧。如果是生吃,那打死我也不吃,不是怕,而是恶心的不行。” 李三欲根本不搭理二人,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这铁锅之中。等了片刻,听到铁锅里没有动静了,李三欲这才上前,掀起锅盖,秦苍羽和文凤翎也好奇的探身观看,就见锅里这些虹洞蛙都翻了个,一动不动浸泡在发黄的酒水中,而那些花斑蚰蜒则一只只漂在上面,大多蚰蜒的腿脚触须都折断了,无数的残肢断臂在黄色的酒水中密密麻麻还不停的扭曲卷动,让人看得怵然而惧。 文凤翎看了两眼,惊奇不已地说道:”这些虫子怎么腿脚都折断了?为什么这些东西断了还会动啊?难道他们喝醉了,相互啃咬对方不成,结果大家同归于尽,万事大吉了吗?“ 秦苍羽却是只盯着酒水,出言问道:“奇怪了,这酒水怎么变黄了?” 李三欲晃了晃铁锅说道:“这毒虫一遇危险,比如有东西要吃它们,它们就会自断手足,将断肢留在原地不停卷动,吸引天敌注意力,而身体就会急速逃跑,之后不久还会再长出新的,如今被酒水泡的死了,这才纷纷自断腿脚,另外这些毒物吐出毒液,虹洞蛙的毒液是红色的水毒,花斑蚰蜒的毒是绿色的火毒,混在一起不就是这颜色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少见多怪的不行。”说着又带上那双透明的手套,抖开锅中渔网,将十来只虹洞蛙,百来只花斑蚰蜒一只只捡了出来,用布包了,说道:“现在这半锅酒水全是剧毒,老子去清理一下,姓秦的小子,那高粱烧你可以喝一点,但是可别喝完了,老子还要用来烧菜呢。“ 秦苍羽登时有些脸红,说道:“前辈放心,我不会偷喝的。” 说着就见李三欲小心谨慎的端起铁锅,出了舱门,寻了一处石壁的凹槽,沿着石壁,将半锅毒酒慢慢倾倒在凹沟里,之后拿出那像菜刀模样的庖丁刃,将虹洞蛙去了头和内脏,又将蚰蜒和虹洞蛙用清水清洗了几遍,这才用那渔网裹了清理下来的垃圾,而后塞进锅里,将铁锅连同渔网全部埋进那凹沟之中,这才又回到舱中。 文凤翎见他回来,连铁锅都没了,吃惊的问道:“猪王,你不会真的是要生吃吧?没柴可以用那堆草垛,没火可以生火,你连那铁锅都扔了,拿什么烧呢?” 李三欲将收拾干净的蛙肉和蚰蜒甩了甩,说道:“这东西味道鲜美,生吃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老子还是中原人事,习惯了烟火食物,不似那扶桑倭人,茹毛饮血。但是要用寻常铁锅烧制,就算烧熟了,好东西也要被生铁给污了,味道就坏了。吃这美味,只能用这水晶琉璃盏才行。” 文凤翎虽然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听他说还是要烧制,这才有些放心。 李三欲说完这才将手里蛙肉和蚰蜒分成三份,蛙王和十几只蚰蜒,其余的再平半一分,而后拿出水晶琉璃盏和羊脂瓶,先用羊脂瓶中余下的雪莲花露又清洗了一下,这才将一分蛙肉和蚰蜒悉数装进水晶琉璃盏中,而后抱起酒坛,倒了小半盏烧酒,将蛙肉和蚰蜒悉数放入盏中,用庖丁刃搅拌了一下,从怀里取出火折子,靠近琉璃盏。 这高粱烧原浆度数极高,一遇明火,琉璃盏里瞬间腾地一声,冒出蓝色的火苗,文凤翎和秦苍羽长这么大,从来就是见火在器皿之下烧饭,从来没见过在这琉璃盏里点火烧东西的做法,登时都觉得新奇不已。 李三欲盯着琉璃盏,狂吞口涎,一脸馋相,嘴里还不停的说到:“这种烧法,食物因为浸泡在酒水之中,火的温度只在酒水的表面,而这琉璃盏传热均匀,因而既不会温度太高,让食物变的焦苦,温度又比寻常水煮高的多,因而最能保持食物本来的鲜味,这等宝贝,要是交给寻常的厨子,就被糟蹋了。“ 秦苍羽和文凤翎虽然吃惊不已,但是听李三欲说的在理,不禁心中叹道:“这李三欲号称饕餮猪王,果然与众不同,吃的东西无论食材还是做法还是器皿都匪夷所思,如果按照这般做法,这东西当真能吃也说不定。” 这时二人借着火光,就见那蛙肉的七彩外皮逐渐变的焦黄,而那蚰蜒也被火烧的蜷缩在一起,但那琉璃盏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有被火烧黑烧裂的迹象,当真是一件难见的宝物,他们哪里知道,这琉璃盏乃是东海纯晶制成,熔点比之寻常生铁还要高的多。 不一会儿,琉璃盏里的酒水就要烧尽,里面的蛙肉和蚰蜒却冒出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文凤翎离得最近,突然喊道:“猪王,可以了吧,你看都烧焦了,这还能吃吗?” 李三欲提鼻子闻了闻说道:”无妨,等火自然熄灭,才到了火候。“ 文凤翎见李三欲并不着急,眼看着琉璃盏里的蛙肉和蚰蜒都开始有些发黑了,心说:“这样正好,一会如果烧焦了,那是你李三欲做坏了,可别再说我和秦大哥是因为害怕而不吃的。”想道这里,也不再提醒。 这时就见那蓝色的火苗左右摇摆了两下,扑的一下,熄灭了,李三欲一见大喜,赶紧上前,用鼻子贴近琉璃盏又闻了闻,点了点头,秦苍羽和文凤翎也凑过来,就觉得一股焦味扑鼻,秦苍羽皱了皱眉头说道:“前辈,这都焦了,看来吃不了了。” 李三欲并不搭话,而是用庖丁刃将虹洞蛙身上已经焦黑的表皮划了几刀,用手捏着黑乎乎的蛙掌一抖,说来奇怪,那蛙肉瞬间和外皮脱离,一整只热气腾腾的白色蛙肉登时露了出来,瞬间一股香气扑鼻。 秦苍羽和文凤翎两人都睁大了眼睛,鼻子里都闻到白白的蛙肉上冒出的热气,似乎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诱人的香味,文凤翎忍不住说道:“乖乖,这么香啊。” 李三欲拿出一块盐巴,在蛙腿上轻轻撕下一条细嫩的白肉,在盐巴上点了两下,而后扔进口中,上下齿一合,轻轻嚼了几下,两眼微闭,好半天长出一口气,只觉得乃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咽下后还用舌头在粗短的手指添了一舔,一脸无比陶醉的模样,就连秦苍羽和文凤翎都被他这模样弄得有些跃跃欲试。 秦苍羽和文凤翎本就饥肠辘辘,此刻闻到这蛙肉的香味,的确是不同凡响,秦苍羽忍不住也学着李三欲的样子,在蛙腿上扯下来一条白肉,蘸了盐巴,放在眼前犹豫了片刻,但是实在抵挡不了这诱人的香味,牙一咬,扔进嘴里,顿时就觉得满嘴鲜美,又香又滑,浓香之中还有隐隐一丝甜味,就算咽下之后,这股香甜还一直萦绕在舌尖,秦苍羽就觉得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美味,就是那南北姊妹羹里的白树蚺肉此刻和这蛙肉比起来就如同白蜡一般,当下忍不住将一整条蛙腿拽下来,胡乱就塞进嘴里,而后又打算伸手去挟另外一条,嘴里连赞道:“妙啊,妙啊。凤翎,真的,美味极了,给你一条,你也来尝尝。“ 文凤翎虽然也是食指大动,但是毕竟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秦苍羽见文凤翎还在犹豫,自己撕下来一条白肉,递给文凤翎,说道:“没事,真的好吃极了。” 文凤翎接过来肉,轻轻放到鼻子前,果真香气扑鼻,但是她不敢像秦苍羽那般,只是轻启朱唇,伸出丁香花一般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等舌尖上传来的味道充满口中,这才忍不住紧闭双眼,用银牙咬下一丝蛙肉,轻轻嚼了起来,片刻后瞪大了双眼,说道:“没想到真的好吃啊,比凤梧城里最好的厨子做的烹虾段还要鲜嫩的多。“ 两人此刻已经停不下来了,瞬间将这只虹洞蛙吃的是干干净净,这时李三欲笑道:“怎么样,老子没骗你们吧。”说着用手指捏起一只蚰蜒来,就见他用刀割掉头尾,两个指尖一挤,一条雪白透明的肉条就脱壳而出,犹如河虾的虾仁一般,在秦苍羽和文凤翎吃蛙肉之时,李三欲已经将这一份的十几条蚰蜒都如此这般吃了个干净,这时他递给秦苍羽和文凤翎一人一条,说道:“你们再尝尝这个。”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食道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李三欲将自己收拾干净的两条花斑蚰蜒递给秦苍羽和文凤翎,似乎还是意犹未尽,自己又将余下的蛙肉和蚰蜒依照方才的方式放进琉璃盏中,点上火,打算继续烧制。 秦苍羽和文凤翎看着手中的细白的肉条,二人却不免都有些迟疑,如果不知道这是那花斑蚰蜒的肉,仅从外形来看还以为是河虾的虾仁,但是二人清清楚楚这就是那红黑相间的蚰蜒,自然和那蛙肉不能相提并论,尽管一阵阵特有的香味飘进鼻中,两人还是双手捧着,面面相觑。 这时李三欲刚点上火,扭头说道:“怎么?你们不吃吗?暴殄天物可是遭天谴的,不吃的话还给老子,真是脓包一对。“ 二人一听李三欲如此说来,文凤翎心一横,闭着眼睛将蚰蜒肉一把塞进嘴里,憋着气嚼也没嚼,就咽了下去,而后说道:“谁说我不敢了,看,我不是吃了吗?” 李三欲冷笑两声,说道:“你这丫头看着到水灵,没想到吃东西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一般,如此吃法,真是糟蹋了这东西了。” 秦苍羽方才吃了蛙肉,不免对李三欲吃的功夫颇为钦佩,虽然也相信这蚰蜒估计味道也不错,但是毕竟心中有些抵触,见文凤翎一口吞了,自己心说:“难道我堂堂男儿还不如凤翎一个女子不成?”想到这里,就将蚰蜒肉咬在口中,轻轻嚼了起来,一下子觉得口中酒香四溢,这蚰蜒肉颇为劲道,竟然越嚼越香,嚼到后面,竟然都舍不得咽下,好奇问道:“前辈,奇怪了,那蛙肉嚼来是一股清香,而这草鞋底却有一股浓浓的酒香呢?两者味道怎会如此之大啊?还有么,再给我几条吃吃?” 文凤翎见秦苍羽如此一说,登时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囫囵吞枣,没能细细品一品这味道,不过她毕竟女儿家,又听了李三欲说她猪八戒吞人生果,自然不好意思再问李三欲要一只来尝,却是噘着嘴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两样不都是一锅做出来的,还能有差别吗?” 李三欲哼了一声,说道:“所以才说你是暴殄天物,那蛙肉性寒,肉质紧密,因而自身较难入味,因而在这琉璃盏中最为保持原味,用火也只是将其本身的鲜味烧出来而已,因而味道清香,肉质细嫩。而这花斑蚰蜒,性温味辛,本身带有土腥之气,因而用酒一浸,酒水入味,既能除了土腥之气,又能除去自身的辛辣,而且还能平衡蛙肉的寒气,因而虽然同一方法烧制出来,味道确实完全两样,如果一锅烧出来,所有食材都是一个味道,那和猪食有和分别,又怎么称得上世间珍品呢?“ 秦苍羽和文凤翎听猪王说的是头头是道,尽管似懂非懂,但是却也不禁逗佩服这李三欲的手艺,秦苍羽心说:“此人虽然言语粗鲁了些,但是在吃上面当真了得,这天下间的美味佳肴,恐怕他都早已经尝遍了吧。“ 这时李三欲已经将第二份在琉璃盏中烧好,分给二人,此刻秦苍羽和文凤翎不再犹豫,纷纷学着李三欲的方式,左手一口蛙肉,右手一口蚰蜒,吃的是香甜无比。 文凤翎这次也好好品尝了一下这蚰蜒,就觉得入口微咸,酒香饶舌,她本来很久未曾吃过食盐,因此用肉蘸着盐巴,就觉得咸香无比,似乎世间再无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那份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舔着手指,似乎意犹未尽。 秦苍羽见文凤翎此刻也放得开了,就将自己那份又分出来一些,递给文凤翎,说道:“凤翎,我吃不了,你帮我吃一些吧,这么好吃,吃不掉可惜了。“ 文凤翎心中知道秦苍羽的意思,心中一甜,说道:“秦大哥,没事,你吃吧,我够了。”但是眼睛却望着那焦黄的白肉,口中生津。 这时李三欲说道:“没事,还有一份大的,见你们如此吃法,老子算是遇上知音了,本来还想用盐腌了,不如一起弄了,吃个痛快。”说着又将最后一份如法炮制,分给二人。 最后两人都吃的是心满意足,十几只虹洞蛙,百来条花斑蚰蜒,被这三人吃的是干干净净,等吃完了,李三欲将琉璃盏收起,说道:“吃饱喝足,老子去洗了琉璃盏,而后要美美睡上一觉,方才和那寒蚺打的老子都筋疲力尽了。”说着站起身来,用高粱烧好好清洗了琉璃盏收好,然后往那堆草垛上一躺,似乎真要睡下。 秦苍羽这时想到哪寒蚺,当下问道:“前辈,如果我们都睡了,那寒蚺如果再回来,可如何对付呢?” 李三欲回道:“放心,那畜生断了尾囊,肯定钻到水底不出来了,没个个把月长不好,没了尾囊,这畜生就连感觉都丧失了,想回来也回不了了。你们别打扰老子休息了,该干嘛干嘛去。”说着一翻身,背对秦苍羽,不一会儿,就扯开了呼噜。 秦苍羽和文凤翎此刻却都没有困意,见李三欲已经熟睡,两人靠在船舱壁上,肩头相抵,秦苍羽这时才问道:“凤翎,你们不是在海顾村吗?怎么也被谢芳蓉抓了来了?如今云飞侍凤还有小茯苓都怎么样了?” 文凤翎依偎在秦苍羽的身旁,轻声说道:“秦大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日你不见了踪影,我和云飞分头寻找,怎知到处也没找到,云飞就说你肯定是去往天门峡了,我们就打算一起前去寻找于你,哪知道用过午饭,我们就都人事不省了,现在想来可能是有人在饭里做了手脚,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关在这大船上了,也不知道云飞他们如何了?而后不久就被人扔进这里了,这才又遇上秦大哥你了。我也奇怪,秦大哥你武功这么好,为什么也被抓在这里了?” 秦苍羽摇了摇头,把之前的经过讲述一遍,说道:“当我和柳大哥回到海顾村的时候,燕家已经烧为一片瓦砾,当时我都急死了,后来柳兄看到有人留书,说你们被抓到若忘川来了,我们当即赶来,结果被那谢芳蓉驱使寒蚺,将我和柳兄抓了,之后就被关在这里了。” 文凤翎这才明白过来,说道:“既然如今我们都没事,自然是要就出云飞柳大哥他们,现在听那猪王说那寒蚺不会出来了,那这个白蛇使谢芳蓉就没了依仗,不如我们现在趁夜色去救了云飞他们,而后逼着谢芳蓉开船送我们过了若忘川,秦大哥,你觉得如何呢?” 秦苍羽想了一想,说道:“嗯,现今我进来的小船已经被那寒蚺毁了,如果要过若忘川,看来只能降服谢芳蓉,用她的大船方能平安过去,如今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文凤翎这时又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叫醒猪王啊,此人虽然好吃,但是感觉心肠不坏,而且他武功又高,如果有他的帮忙,定然事半功倍。”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这猪王虽然此刻看来对我们并无恶意,但是他和那闹海蛇王毕竟都位列十二元辰之一,是敌是友还很难说,况且那谢芳蓉不过一个女子,不过仰仗的是毒药和寒蚺,此刻寒蚺不出,我们小心一些,只要不中毒,相比谢芳蓉不难对付,就我们两个也就足矣。” 秦苍羽之前跟翠蛇使和黑蛇使胡大力都有交手,心中想到谢芳蓉和他们都是闹海蛇王的三蛇使,武功应当相仿,而且又是女流,只需小心不要中毒,应该问题不大,而且自己也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自己对各种毒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因而心中也是极有底气。 两人商量已定,见李三欲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轻轻来到船舱的暗门之处,秦苍羽用手摸索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了木门,拉着文凤翎,二人悄悄的出了船舱,又将木门轻轻推上。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亮,秦苍羽抬头望望,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洞顶的峡口,看来不久天色就会大亮,二人不再耽搁,沿着大船来到船头,见有一副绳梯挂在船帮之上,二人沿着绳梯爬上了甲板,周围静悄悄的,就见大船的船楼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火,秦苍羽在前,文凤翎在后,两人都蹑足潜踪,来到船楼的大门之前。 就见这大门并没有人把手,秦苍羽用手轻轻一推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秦苍羽有些纳闷,不禁扭头向文凤翎说道:”奇怪啊,为何这大船上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似的,这大门既不上锁,又没有人看守,就好像人都消失了一般啊?“ 文凤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若忘川如今被海水所围,除了他们自己,哪里还会有人来呢?又何必麻烦的上锁或者派人看守啊,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秦苍羽却不以为然,但是又找不出文凤翎说的哪里有问题,但是眼下似乎也只能进入这船楼之中一看究竟了,两人均是提高警惕,压低身形,相继进了大门。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失踪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和文凤翎打算夜探谢芳蓉的大船,两人来到船楼的大门之前,发现既无守卫之人,而且大门也并未上锁,秦苍羽虽有心中疑惑,但是眼下只能进入船楼一看究竟。 两人进了大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四周寂静无声,秦苍羽先是轻轻推开左手边的一间屋子的木门,发现也同样没有上锁,秦苍羽将头探进屋中,凝神观看,发现屋里空空如也,竟然是一间空屋,两人一看并没有任何,便继续沿着走廊向前,秦苍羽边走边对文凤翎说道:“当真奇怪,记得方才他们将我带到船舱之时,我似乎记得这里是个门房,是有人看守的,为何人都不见了呢?“ 文凤翎不禁问道:”那秦大哥,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呢?这船楼上下两层,好多间房屋,难道要一个个寻找不成?“ 秦苍羽想了一想,说道:”不瞒凤翎你说,其实方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想我们和饕餮猪王李三欲一起,在船舱里和那寒蚺相斗之时,动静极大,而后我们又吃了半天,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任何人前来查看,似乎一下子都没有了人似的,按理说就算他们把我们喂了寒蚺,难道也不来看看结果吗?眼下看情形也只能一间间屋子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云飞他们,另外我身上的跆道拳谱也被谢芳蓉他们收走了,这东西至关重要,必定要找回来才行。“ 文凤翎也说到:“秦大哥,还有那把识君剑,看来也被他们收走了,你说的那个拳谱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秦苍羽简要的给文凤翎讲了一遍,说道:“那上面说血凤石其实就是锁凤石,现在看来,这谢芳蓉恐怕也知道了这个秘密了,如今无论识君剑还是妖刀村正都落在她手中了,如果这里找寻不到她们,恐怕她们就是前往凤梧城,去寻找千翼凤了。” 文凤翎听秦苍羽如此一讲,顿时也心急如焚,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如果被她们得到千翼凤,那渤海恐怕就真的完了。” 秦苍羽点头称是,两人正往前走,突然文凤翎脚下一绊,险些跌倒,秦苍羽用手一扶文凤翎,就听文凤翎突然惊道:“秦大哥,地上是个人。“ 秦苍羽一听,赶紧低头查看,这才看到,在这漆黑的走廊里,竟然有两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秦苍羽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个人浑身是血,一个脖子上被划了个大口子,一个是肚子上被桶了个洞,伤口的血都已经凝固了,看来已经死了不短时间了。 秦苍羽看了看这两个人的脸面,说道:“定然是有变故,这两个人就是方才架着我关到船舱的那两个人,他们都是谢芳蓉的手下,并且都是身有武功之人,为何此刻惨死在这里呢?” 文凤翎初见死人,吓了一跳,但是见是死的是谢芳蓉的手下,也觉得奇怪,说道:“如今黄泉洞被淹,寻常人等根本进不来,我们被关在船舱,云飞他们被谢芳蓉抓住,那到底是谁杀了他们?难道是李三欲吗?”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这伤口应该是利剑所刺,而饕餮猪王手里拿的是一把菜刀,而且我并没觉得他和谢芳蓉有什么过节,他来此应该只是为了虹洞蛙而来,而且方才他都和我们在一起,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此杀人,应该不是他。现在不管是谁,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云飞他们,莫要让他们有了闪失。”虽然秦苍羽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清楚,这两人已死多时,如果凶手要对姜云飞几人不利,恐怕这几个人难有幸免,只是抱着此人是谢芳蓉的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他们几人可以无恙。 想到这里,秦苍羽提高警惕,拉着文凤翎,两人蹑足潜踪,慢慢上了船楼的二楼,两人见二楼只有四个房间,查看了三个都是空无一人,两人来到第四间门前,秦苍羽轻轻推门,刚走进屋里,就觉得身后一股劲凤直奔自己后脑而来。 秦苍羽本就加了小心,当即身形一转,右手反手一扣,一把抓住偷袭之人的手腕,左手握拳冲着那人就打,同时听见文凤翎惊呼一声:”秦大哥,慢!是侍凤。“ 秦苍羽等听见时,左拳已经到了近前,此刻他也觉得右手中此人的手腕冰凉滑腻,似乎是个女子的手腕,当即变换了拳向,一拳打在木门之上,就听啪的一声,那木门碎成几片,秦苍羽同时嘴里说道:“侍凤?” 这时就见那人脸色苍白,愣了一愣,一下子扑到秦苍羽的身上,哭道:“秦大哥,是你啊?” 秦苍羽也愣了,一是没想到这屋里之人竟然是姜侍凤,二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拳怎么有如此的威力,尽管自己有雕琢内力,但是这一寸来厚的实木门板,一拳打个裂纹倒是正常,但是这一拳之下,碎成木片,当真是自己都没想到,最关键的是此刻姜侍凤扑在自己怀里,不住呜咽啼哭,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身,那文凤翎的脸色先是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一双凤眼冷冷的盯着自己,顿时自己脖子后面凉了一片。 文凤翎本来见有人偷袭秦苍羽,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刚想上去帮手,结果一看此人是姜侍凤,而秦苍羽转身挥拳,一气呵成,如果真打实了,恐怕侍凤的肋骨至少要断上几根,这才出言提醒,哪知道一见姜侍凤哭着扑在秦苍羽怀里,文凤翎心里就一阵泛酸,结果秦苍羽一动不动,任由姜侍凤抱着,隐隐约约似乎脸上还有惬意的表情,心中的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见两人此刻还是一动不动,好似自己不存在似的,当即怒道:“秦大哥,你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抱不够你们就抱着吧,我去找云飞他们了。” 这时姜侍凤才扭头看到文凤翎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吓得赶紧从秦苍羽身上弹开,上去拉住文凤翎的手说道:“郡主,你们快救救我哥吧,不然恐怕就来不及了。” 文凤翎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也知道眼下情形复杂,这才问道:“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你哥呢?他到底怎么了?” 姜侍凤拉着文凤翎用手一指屋里的床铺说道:“不是就我自己,还有柳大哥,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一直昏迷不醒。” 秦苍羽闻听柳慕海也在,当即转身来到床边,一看那柳慕海此刻果真直挺挺躺在床上,上身赤裸,嘴唇发青,嘴角上还有白沫,不时发出呻吟之声。 文凤翎拉着姜侍凤也来到床边,急切的问道:“侍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大哥这是怎么了?你哥姜云飞呢?谢芳蓉人呢?” 秦苍羽低声呼唤了两声,但是柳慕海并无任何反应,秦苍羽仔细检查后发现柳慕海呼吸均匀,除了手脚上有些擦伤之外,也并无大碍,就如同当时在怀齐村那时喝醉昏睡一般。 好半天姜侍凤这时抹了抹眼泪,嘴里说道:“郡主,秦大哥,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个抓住了之后,我和我哥一起被困在旁边的屋子里,后来进来了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就命手下将我关在这个屋里,我见柳大哥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喊他也没反应,就只好自己在桌角处将绑绳磨断,就见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他们回来了,慌忙间拿起凳子,就打算有人进来就砸,哪成想是秦大哥你进来了。那女人留了我哥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啊。” 文凤翎一听,奇道:“侍凤,你说什么?云飞自己被关在旁屋?我和秦大哥方才是一间间找过来的,出了这间屋子里遇到你了,其余屋子里都并无一人啊?这整艘大船现在就我们几个了,云飞,小茯苓,还有那个谢芳蓉都不见了踪影了。” 姜侍凤一听,面色一变,说道:“不可能啊。”说着赶紧出了门,推门进了旁边的房间,一看果真没有,秦苍羽和文凤翎跟着进来,姜侍凤一指墙角,说道:”奇怪了,之前我和我哥就是被捆着关在这里,怎么都没了?“ 秦苍羽过来低头看看,发现地上并无血迹,说道:“这倒真是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秦苍羽只好说道:“侍凤,你现在不要惊慌,先去护理柳大哥要紧,这里四面不通,而且你哥又机智多变,轻易不会吃亏的,我和凤翎再一起好好找找,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地方我们没有找到。” 姜侍凤虽然有些害怕,想要跟着秦苍羽一起,但是也不能放着柳慕海不管,因而只能点头,等姜侍凤回了屋子,秦苍羽和文凤翎又将大船上上下下找了个遍,除了姜侍凤和柳慕海还有那两具死尸之外,真的没有姜云飞和谢芳蓉的踪迹。 秦苍羽和文凤翎又专门到了船舱,令他们意外的是,饕餮猪王李三欲,也同样不知所踪,两个人无奈,只好又返回二楼的房间,姜侍凤一见他们回来,赶紧问道:“找到我哥没有?” 秦苍羽和文凤翎只能摇了摇头,脸色难堪,秦苍羽又问姜侍凤道:“侍凤,你一直都被关在这里?一直都没有什么人来?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姜侍凤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闪,说道:“方才我在磨绑绳的时候,似乎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之声,声音极地,我当时以为有人来了,吓得我当即不敢动弹,哪知道这脚步声一闪而过,紧接着听到对面的门响动,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其余的就再没听到什么了,这期间也没有一个人过来。” 秦苍羽奇道:“进了对面?”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进了对面的屋子。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暗道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听姜侍凤所言,似乎有脚步声消失在对面的房间,秦苍羽低头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凤翎,方才我们查看之时,对面的房间似乎有个佛龛,供着个石像,但是并未任何香火供品,是吧?” 文凤翎不明白秦苍羽什么意思,但是隐约间记得似乎是有个佛龛,便点了点头。 秦苍羽二话不说,赶紧来到对面的房间之内,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佛龛,就见这个佛龛大概有个三尺来高,两尺见宽,上面供奉的并不是寻常的佛祖三清,而是一尊好似士大夫模样的石像,不过这石像却是头戴六旒珍珠冕,身穿深衣袍服,有一尺来高,无论服饰还是面容表情都是雕工精细,栩栩如生。 文凤翎不明白秦苍羽为什么突然对这石像感兴趣,看的如此仔细,不禁问道:“秦大哥,这供的是谁啊,怎么不是佛也不是菩萨,看着却好像是个书生模样的人啊,好是奇怪?” 秦苍羽盯着这个石像说道:“这供奉的应该是管子像,他是春秋时候齐国的名相。” 文凤翎听了吃了一惊,说道:“难道就是我们渤海先齐还在中原的时候,那个齐国有名的宰相吗?”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 文凤翎更是一头雾水,见秦苍羽只是盯着石像上下观看,又问道:“秦大哥,你在找什么呢?这谢芳蓉真是奇特,为何不供什么佛祖菩萨,供个宰相是何道理?难道她是这管仲的后人吗?”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我猜并非如此,你有所不知,在我们大明,五行八业,三教九流,凡是开门做买卖的,各行各业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店里都要供奉这个行业的祖师爷,以求祖师保佑,财源广进,生意兴隆,我是铁匠出身,因此尤记铁匠铺里供奉的就是道祖老君,而这里供奉的乃是管子,一般行业并不供奉其为祖师爷的,除了一个特殊的行业才会供奉管子。“ 渤海国本就弹丸小国,也就是在青鸾城有当初和大明贸易往来的商号颇有规模,但是此刻也荒废已久,因而渤海并不像大明各行各业齐聚,就是凤梧城,虽然也有集市商号,不过经营也颇为简陋,更没有什么供奉祖师爷的习俗,因而文凤翎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好笑,心说就供个石头人,难道就能财源广进吗?这时又听秦苍羽说供奉管仲的是个特殊的行业,更是问道:“秦大哥,到底是什么行业啊?” 秦苍羽这时却有些难以启齿,有心不说,但是耐不住文凤翎好奇心胜,一再询问,最后只好说道:“在大明,供奉管子的行业就只有那勾栏妓馆,因为相传这行业乃是管仲设立的,因而后事娼妓都以管仲为祖师爷。” 尽管渤海国行业不齐,但是凤梧城和青鸾城倒是也都有妓馆,文凤翎也知道那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听到勾栏妓馆,顿时也不免也有些尴尬,不解地说道:”这倒稀奇了,这么说来,这谢芳蓉难道是个娼妓不成?“ 秦苍羽不置可否,仔细端详着管仲的石像,而后伸出手来,先是试图扭动这石像,但是这石像确实纹丝不动,秦苍羽又将手伸到管石像背后摸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闪,说道:“果然如此。我找到了。” 文凤翎不知道秦苍羽在做什么,问道“:找到什么?” 原来秦苍羽在石像背后摸索了半天,最后在这石像底座的背后,摸到一块扁平的石片,他左右扭动,这石片便随着他的手顺时针转动,拧了三圈,便再拧不动了。 这时就见这佛龛下面的地板突然左右一分,露出一个暗道口出来,文凤翎纳闷道:“秦大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道呢?你可真神了。” 秦苍羽脸上一红,嘴里赶紧说道:“我也是猜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看来谢芳蓉和云飞他们应该就是从这暗道走的,我们赶紧前去找寻吧。” 秦苍羽并不愿意向文凤翎解释他为何猜到这石像下有暗道,乃是因为这实是当初徐清瑶曾经和他讲王翠翘和生母绿珠的往事之时提到过,大凡有规模的妓馆,都会在供奉管仲像的地方开一个暗道,以备不时之需,当初王翠翘所在的燕子楼就有这样一条暗道,直通楼外,只是方才自己虽然看到这里有个佛龛,但是并未多想,后来听姜侍凤说有脚步声进了这里,之后再无声息,秦苍羽这才想起这佛龛,因而又这件往事,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成想这里果真有一条地道。 秦苍羽点了一根蜡烛,在前而行,文凤翎紧紧跟随,两个人下了地道,发现这地道如同塔楼的楼梯一般,里面空间极为狭窄,但是却并不很长,两人不一会儿就出了暗道,就见眼前一片水光波动,原来这暗道是从大船的二楼直通到船底水面之上,等两人走到船尾的甲板之上,借着烛光,就见大船船身紧靠石岸,船身随着水波微微起伏, 秦苍羽估摸了一下,从行走距离来看,这暗室应该还在方才两人所处的船舱之下,眼前不远处就是水面,看来应该是大船的最底一层。这大船的船尾呈一个凹槽形状,船尾浸在水中,靠近水面之处的舱壁之上钉有两个硕大的铁环,一个铁环上绑着一根长绳,长绳上系着一直不大的木船,兀自在水面上此起彼伏,而另一只铁环上只有小半截绳索捆在上面,在绳索的末端,连着打了三个绳结,坠着绳子,直直地垂向地面。 秦苍羽几步到了铁环处,伸手拿起那半截绳索一看,发现这长绳断口平整,应是利器所断,便说道:”看来这里应该是有两艘木船的,想是有人割断了其中一艘船的绳索,乘船而走,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谢芳蓉还是云飞他们,或者是方才在大船中行凶杀人之人,乘坐之前的那一艘船。不过眼下看来,无论到底是谁,谢芳蓉也好,行凶之人也罢,只要找到其中一个,自然就能知道云飞现在何处,是生是死了。“ 文凤翎这时也拿起那半截绳子,顿时惊道:“秦大哥,这绳结乃是渤海禁军所用的暗号,意思是情况紧急,看来这应该是云飞留给我们的,现在这里还有一艘小舟,我们赶紧去追,或许他们并没有走远,应该还能追上!“ 秦苍羽看了看这绳结,问道:“凤翎,你确定这是云飞所留吗?” 文凤翎点头道:“定然是云飞,这禁军的结绳传信之法,只有禁军里的人才能知道,寻常外人根本不懂,这里除了云飞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用这结绳传信之法了,秦大哥,我们赶紧去追。” 没等秦苍羽表态,文凤翎就急忙要去解开铁环上的绑绳,这时秦苍羽伸手一拦,嘴里说道:”凤翎,且慢。“ 文凤翎不解其意,更是焦急说道:“秦大哥,云飞他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现在生死不明, 却说道:“我们是要去追,现今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不过我想那谢芳蓉的手下被人杀死在船里,而这谢芳蓉此刻看来连这大船也不要了,应该是被什么人所追赶,逃走匆匆,不过既然你能确定这时云飞所留的记号,那他们眼下应该暂时还并无性命之忧,眼下我们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逼着谢芳蓉仓皇出逃,如果我们就如此去追,只留侍凤和柳兄在此,一旦那人并未走远,等我们走了,此人如果折返回来,那侍凤和柳兄定然无免。以我看来,不如我们就将柳兄他们也放在船上,我想谢芳蓉既然是逃走,定然不敢再回来,如今他有了识君剑和妖刀村正,而后又拿了跆道拳谱,因此她不是前往凤梧城那就是前往青鸾城而去了,而后我们尽快追上先走的小舟,或许就能找到云飞他们,而这黄泉洞里面道路复杂,到那时我们也就不必再重新回来此地,即刻就能直接前往凤梧城,而且现今柳兄状况不明,如果我们再折返两次,我担心柳兄无法支撑了。” 文凤翎听秦苍羽说的在理,如今情况扑朔迷离,是不能单独留下侍凤和柳慕海这一女一病单独留在大船。 两人计较已定,赶紧又从原路返回,到了二楼,文凤翎两三句跟姜侍凤讲了经过,那姜侍凤本来自己就提心吊胆,此刻听说和秦苍羽一同前行,似乎瞬间有了主心骨一般。便和文凤翎一起帮着秦苍羽背起尚不省人事柳慕海,随后二人跟着秦苍羽,进了对面的屋子,三人一起下了地道,到了船尾,秦苍羽将柳慕海平放在小船之上,这才解开舱壁铁环上的绑绳,三人一同摇橹,小舟瞬间就驶出了大船,沿着水道开始前行。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旧敌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驾着小舟,沿着水路而行,虽然光线昏暗,但是幸好这水路只是单向而行,倒也不会迷失方向,如此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七拐八拐之后,隐隐约约就见洞口出现在不远处,等小舟出了黄泉洞,此刻外面已经天亮了,光影交错之际,秦苍羽和文凤翎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都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蹊跷地过了这若忘川黄泉洞。 小舟出了黄泉洞之后,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秦苍羽将小舟靠在岸边的一片树林处,刚想休息片刻,突然从树林里急匆匆跑出一男一女,那女的似乎受伤了一般,被那男子紧紧架着身子,两人均是惊慌失措,似乎后面有什么人在追赶一般。 秦苍羽和文凤翎一见这男女,都是吃惊不已,就听文凤翎喊道:“云飞?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和这谢芳蓉一起呢?” 原来这男子却是之前消失不见的姜云飞,而他怀中架着的女子正是那白蛇使谢芳蓉,就见姜云飞上身赤裸,下身只有一条短裤,惊慌失措,而那谢芳蓉此刻也是衣衫不整,面色惨白,嘴角尚有血迹,身子软软的紧靠在姜云飞身上,被姜云飞半扶半抱,仓皇而行。 姜云飞此刻一见是秦苍羽和文凤翎,登时大喜过望,高声喊道:“秦大哥,有人追我们,快点救我,不然我就归位了。”而此刻在姜云飞怀中的谢芳蓉也看清了眼前之人竟然是秦苍羽,在他身后不远处,文凤翎也上到岸上,眼中闪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嘴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竟然还活着?” 秦苍羽虽然不知道姜云飞怎么会和谢芳蓉一起,而这谢芳蓉看样子似乎受伤了一般,但见二人仓皇逃命,也知道定然遇到了极大的危险,不等姜云飞喊完,挺身一跃,上了岸边,迎着姜云飞和谢芳蓉过来,刚到了姜云飞面前,尚未搭话,就见从树林中有一人,一身青衣,手持一柄发着寒光的宝剑,瞬间就到了眼前,二话不说,朝着谢芳蓉和姜云飞,举手就刺。 姜云飞一看来人已经追来,吓得妈呀一声,抱着谢芳蓉赶紧躲在秦苍羽的身后,嘴里喊道:“秦大哥,这人厉害的紧,他要杀我们。” 那来人此刻已经看清了秦苍羽,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又惊又喜,嘴里喝道:“是你?哈哈,真是上天有眼,你姓秦的竟然还没死,看来我能亲手报仇了。”说着一挺冷烟剑,两眼恶狠狠的盯着秦苍羽。 秦苍羽一见来人,更是吃惊不已,呆愣之下,嘴里也冒出一句:“怎么会是你?”此刻他也认出来了,这追杀姜云飞和谢芳蓉的正是当初夜袭宁远伯府的冷烟剑客贺天熊的大徒弟,谭玉林。 就见此刻谭玉林比之当初瘦削不少,四方的脸庞面无血色,当初那一缕黑髯早以不知所踪,倒更显得整个脸庞苍白无色,手中紧握冷烟剑,望着秦苍羽,发出一阵阵冷笑,让人心生寒意。 秦苍羽做梦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旧日大敌谭玉林,顿时想起当初他们行刺宁远伯不成,而后漏网逃走,宁远伯到处搜寻无果,后来他在团山梅林的山洞中偶然看到贺玉莲所遗血书,得知这谭玉林倒行逆施,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贺天熊,又玷污了贺玉莲,只是当时山洞中只剩下贺天熊的尸首,而贺玉莲和程玉银也不知所踪,当时还是自己将贺天熊入土安葬,后来宁远伯平定了辽王,但是这谭玉林就如同从世上消失了一般,没成想竟然在这渤海又遇见了。 秦苍羽又惊又愣,但是也知道谭玉林武功高强,剑法出众,当即提高警惕,嘴里问道:“谭玉林?怪不得宁远伯到处抓你不到,原来你逃到渤海来了。” 谭玉林冷笑两声,说道:“兔崽子,还提宁远伯,哼,姓秦的,你现在又比我好在哪里?当初油里没你,盐里没你,也不知道你从哪里蹦出来的,竟然坏我大事,还当众羞辱于我,可笑的是你当初舍命保护李成梁,痴心妄想以为攀上一棵大树,从此就能荣华富贵,可是如今你又落得个什么下场?反而被李成梁用毒计栽赃陷害,差点送了命,只能远逃他乡,自己却又不知好歹,管起来渤海这闲事来,真把自己当成观世音和佛祖了不成?你可真是蠢的让我吃惊。” 秦苍羽听谭玉林如此一说,不仅勃然大怒,望着谭玉林,说道:”你莫要血口喷人,你说栽赃陷害我的乃是宁远伯本人?你有什么凭据?当初如不是我大哥李如松,恐怕我秦苍羽早已经做了刀下冤鬼了,你却说是宁远伯是幕后真凶,试想我不过一介平民,大帅为何要设计害我?就算大帅要置我于死地,为何又让我大哥救我不死?你当真是一派胡言,你恶事做尽,杀师辱妹,禽兽不如,以为我就会中你这挑拨离间吗?“ 谭玉林冷笑两声,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我也懒得和你废话,如今仇人相见,幸好你没有葬身那寒蚺腹中,倒是可以让我亲手报你当初羞辱之仇,今天新仇旧恨,就一起了了吧。“说罢一挺手中冷烟剑,冲着秦苍羽分心便刺。 秦苍羽不敢怠慢,见谭玉林一剑次来,赶忙旁边一闪身,躲开这一剑,而后晃动双臂,举拳相还。两个人这就打在一起。 这谭玉林武功招数本比秦苍羽要高,但是当初因为他在宁远伯府行行刺之事,被重重包围,因而不免缚手缚脚,手中又是寻常的长剑,而秦苍羽手持识君剑,用的又是剑隐俞大猷所传的梅香三剑,此消彼长,秦苍羽这才堪堪胜了一筹,而此刻谭玉林手中是宝刃冷烟剑,而秦苍羽赤手空拳,两人这一交手,秦苍羽顿时手忙脚乱,只能疲于躲闪,那冷烟剑寒意袭袭,冷光四射,而谭玉林此刻似乎也武功大进,隐隐竟然比之当初贺天熊还要厉害几分,几招过后,秦苍羽就有些招架不住,尽管他想用剑经上以剑为剑的招数,打乱谭玉林的攻击节奏,但是苦于自己手无寸铁,而谭玉林也知道秦苍羽的招数,丝毫不给他施展的机会,一剑快似一剑,剑剑都刺向秦苍羽的周身要害,要不是秦苍羽也是今非昔比,恐怕早已经被谭玉林三招两式,就刺在剑下了。 虽然谭玉林尚未伤到秦苍羽,但是两个人高下立判,秦苍羽莫说还手,就是连招架,都有些捉襟见肘,好几次都是险险避开,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烟剑挂了几条口子,在他身后的文凤翎一看秦苍羽情况危急,心中大急,就想上前帮手,刚要迈步,这时靠在姜云飞怀里的谢芳蓉突然伸手一把拉住文凤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别过去,这谭玉林武功高绝,你过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让秦苍羽分心。“ 文凤翎虽然也看出来的确如谢芳蓉所言,但是一是她本来就不喜这谢芳蓉,二来秦苍羽眼下情形危机,因而一甩手就想扯开谢芳蓉的手,哪知道谢芳蓉虽然受伤无力,但是手腕一转,啪啪两声,点了文凤翎胸前的两处穴位,文凤翎登时就觉得浑身一麻,立在当地,不禁对谢芳蓉怒目而视,嘴里说道:“你这妖妇,难道你和那恶贼是演戏不成?让那恶贼缠住秦大哥,而你来对我们下手不成?” 谢芳蓉点了文凤翎的穴位,牵动真气,登时嘴角又流出鲜血,在旁边的姜云飞赶紧说道:“郡主,你误会了,芳容方才差点就被那姓谭的杀了,怎么会和他一伙,她是好心,不想让你上前送死啊。” 文凤翎的脑子登时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本来以为姜云飞是被谢芳蓉挟持,哪成想姜云飞说出这般话来,文凤翎瞠目结舌,心说:“姜云飞难道是被这妖妇用妖法控制了吗?” 这时就见谢芳蓉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出来,递给姜云飞,说道:“我没事,你赶紧去把这东西给了秦苍羽。” 文凤翎一看,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不过也认出来谢芳蓉手里拿的却是秦苍羽的那把识君剑,也明白谢芳蓉是让姜云飞给秦苍羽兵刃,好能抵挡谭玉林。 姜云飞接过识君剑,轻轻的将谢芳蓉靠在一棵树上,而后转身喊道:“秦大哥,接着,你的剑。” 秦苍羽此刻以及被谭玉林逼的步步后退,突然听见姜云飞的喊声,虚晃一招一转身,左脚在地上一转,右腿斜后方向扫出,谭云林没想到秦苍羽突然招数一变,眼看着一腿来的凌厉,而自己的冷烟剑已经刺出,再想收回依然不及,只能身子一退,这时姜云飞已经将识君剑扔给秦苍羽,秦苍羽接剑在手,顿时心中也有了底气,反手一握识君剑,瞬间刺出三剑,又将谭玉林逼退了两步。 原来秦苍羽得了姜震海的跆道拳谱,除了看了最后面血凤石的秘言之外,在去往若忘川的路上,也曾翻看这拳谱的招数,其中有一招名叫金蝎摆尾,招数精妙,威力无比,当初自己也见姜震海用过,很是厉害,因而他印象极深,方才就用这招,这才逼得谭玉林身子后退,而此刻他识君剑在手,登时也不惧冷烟剑了,反手横握识君剑,面向谭玉林亮出招式。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意外 ,最快更新侠行九州最新章节! 秦苍羽手握识君剑,对上谭玉林。 此刻秦苍羽有识君剑在手,心中底气大增,也不惧谭玉林手中的冷烟剑,因而不等谭玉林出手,现行进攻,识君剑直刺谭玉林的咽喉,同时手腕晃动,如果谭玉林用剑格挡,则即刻就能变招,分刺谭玉林的两个肩头,这一招名叫迎门三叠,乃是戚家拳里的一招,秦苍羽变拳为剑,就是因为谭玉林也是剑术大家,对寻常剑法了然于胸,轻易就能化解,因而秦苍羽以拳术为剑招,意图迷惑谭玉林,使其摸不清自己的招式,从而乱了自己的节奏,冷烟剑的威力就会大减。 果然谭玉林并没有出剑招架,而是身子倒退两步,秦苍羽一剑刺空,谭玉林刚想提冷烟剑进攻,就见秦苍羽却倒退两步,单手持剑,不停在身前画圆,手臂时快时慢,根本不知道他的剑会从何处刺出,因而谭玉林也不敢轻易进攻,只能硬生生守住招数,将冷烟剑护在胸前,眼睛不离秦苍羽手中的识君剑。 秦苍羽这时用的乃是武当派的真武剑招,名叫磨盘剑,一看谭玉林不敢贸然进攻,突然手腕一沉,识君剑自上而下,直奔谭玉林小腹砍去,这一次他又是将峨眉派绝学云海游龙掌中的真龙汲水变成剑招,这一剑犹如闪电一般,瞬间就到了谭玉林近前。 识君剑乃是短兵刃,而冷烟剑乃是三尺的长剑,秦苍羽这快慢转变,同时身体贴近谭玉林,使得谭玉林再想横剑招架依然不及,但是谭玉林毕竟是用剑行家,知道自己如果撤回宝剑,在横剑向上格挡依然不及,就见他身子一转,同时将冷烟剑背在身后,身子向下一趴,秦苍羽一剑刚好砍在冷烟剑剑刃之上,秦苍羽倒是并无什么,而谭玉林却被震得向前急走两步,这才都站住身形。 姜云飞扶着谢芳蓉,眼睛盯着交手的二人,一看秦苍羽险些得手,嘴里不禁哎呀一声,说道:“可惜了。” 那谢芳蓉也是惊讶不已,说道:“咦,这秦苍羽的功夫倒是奇特,似乎并不成任何套路,却能一气呵成,倒真看不出来他用的是什么剑法,那就自然不知道他下一招会如何出剑,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假以时日,恐怕就是侯大哥,恐怕也难是他的敌手了。“ 旁边文凤翎此刻已经喜上眉梢,一是见意中人竟然如此神勇,她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方才也看到谭玉林的长剑一旦舞动,就如同剑山一般,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刺于剑下了,而秦苍羽却能招招克制于他,占尽上风,自然大喜过望,另外她虽然对谢芳蓉极为厌恶,但是听谢芳蓉此刻夸赞秦苍羽,更是心中大悦,似乎觉得这谢芳蓉也不想之前那么妖媚造作,令人生厌了。 这时秦苍羽和谭玉林又双剑相交,都在一起,越打谭玉林越觉得别扭,因为不知道秦苍羽下一招会怎么出剑,因而自己总是心有忌惮,再加上秦苍羽时快时慢,但是招数却衔接连贯,自己剑快,秦苍羽就慢,自己招数多变,秦苍羽就化繁为简,总之让他觉得自己如同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束缚住手脚,就是有无穷的本领,也无法悉数使出,心中憋闷,气息凝滞,手中的剑招也越来越生硬,被秦苍羽瞅准个空子,剑中夹脚,一脚正踢在谭玉林的手腕之上,谭玉林哎呀一声,冷烟剑好悬撒手。 谭玉林吃了一脚,知道自己还是赢不了秦苍羽,一咬牙,嘴里说道:“姓秦的,你等着我呢,有一天我非要亲手宰了你不成。”说罢扭头就跑。一晃身形,进了树林,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秦苍羽见谭玉林落败而逃,有心追赶,但是那谢芳蓉还在这里,他心中疑惑,因而并没有追赶谭玉林,收了识君剑,转身看着姜云飞,问道:“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和谢芳蓉一起,又被这谭云林追杀呢?” 姜云飞本来见秦苍羽打跑了谭玉林,也是兴奋异常,忍不住刚想手舞足蹈,但是见秦苍羽问起来,登时脸红脖子粗,支吾了两声,一张丑脸憋得通红,神情扭捏,嘴里连说两声“这个”,最后望着秦苍羽,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谢芳蓉倒是不紧不慢,从姜云飞怀里站直了身子,说道:“有什么不敢说的,秦苍羽,之前我们是各为其主,我们是对手,如果你要是气不过,你就杀了我,我绝无怨言,而如今,我遇到命中的贵人,已经不打算再跟着闹海蛇王了,我这条命,如果不是云飞,恐怕早就死在谭玉林的手里了,往后姜云飞就是我的男人了。” 说罢,不搭理秦苍羽和文凤翎惊呆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姜云飞,柔声说道:“云飞,这是那寒毒的解药,你去给姓柳的服下去,他自然无碍了。” 秦苍羽和文凤翎都惊呆了一般盯着姜云飞,姜云飞本来就满脸羞臊,此刻被两人看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谢芳蓉递过来药瓶,赶紧接过,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直奔木船而去。 秦苍羽和文凤翎到这时,脑子还没从谢芳蓉的语言中惊醒,两人面面相觑,都是长大了嘴,看看眼前风姿卓越的谢芳蓉,这谢芳蓉本身就娇媚入骨,此刻又受了伤,脸上隐隐有些病色,但是眼中神情坚定,越发有股子让男人既想要怜爱,又想要征服的气质,两人又望了望姜云飞,还是那般貌似雷公的丑陋,实在想不通这犹如美女野兽的二人,究竟在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何等离奇的事情,竟然将这天下间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人,牵在一处,而且这谢芳蓉身为闹海蛇王三蛇使之一,似乎是铁了心为了姜云飞要背叛海蛇王,这让两人除了震惊以外,根本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文凤翎不相信一般的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问道:“谢芳蓉,你,你,是不是疯了?“ 谢芳蓉丝毫没有犹豫,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没有疯,我一生当中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清醒过,是云飞让我知道,我之前这些年都白活了,我知道你们或许不信,但是我如今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今生今世,我都会跟随在姜云飞左右,和他永不分离。如果你们不信,大可杀了我,报之前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之仇。” 秦苍羽和文凤翎见谢芳蓉说的决绝,也不知道此刻是该笑还是该哭,这时姜云飞已经和姜侍凤给柳慕海服下解药,见柳慕海已经无碍,留下侍凤继续照顾柳慕海,姜云飞硬着头皮又回到谢芳蓉的身边,挠了挠头,嘴里小声说道:“秦大哥,郡主,我……” 文凤翎望着姜云飞的样子,突然忍不住噗嗤一笑,问道:“姜云飞,这谢芳蓉打算以身相许于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姜云飞一张丑脸此刻都有些发紫,好半天这才闭着眼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别问了,总之一点,现在芳容已经洗心革面,跟着我们一起对抗闹海蛇王了,至于到底为何嘛?唉,不说也罢。” 这时谢芳蓉见姜云飞回来,眼中尽是无限柔情,似乎在她眼中,姜云飞就是天下最英俊的男子一般,也毫不顾及,将身子贴在姜云飞身上,对文凤翎和秦苍羽说道:”之前我们是敌手,我是想把你们喂了寒蚺,不过幸好你们无碍,之前我还担心云飞如果知道了这事,恐怕定然不会原谅于我了,现在你们无事,我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说着扭动身子,对着二人深深一揖。 秦苍羽和文凤翎简直就有些怀疑人生了,见谢芳蓉施礼,秦苍羽倒是大方,说道:“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再提起,只是如果你们不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如何相信你方才所说都是你的本意,而不是你另有阴谋呢?” 姜云飞此刻急迫说道:“秦大哥,你就别问了,芳容她的确所说属实,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文凤翎一瞪眼说道:“姜云飞,莫说有个谢芳蓉,就是没她,你这满嘴谎话的人什么时候让人相信过?一边呆着去。” 谢芳蓉一见两人还是不信自己,也顾不得许多,就想将之前发生之事讲出,哪知道姜云飞赶紧一拉谢芳蓉,说道:”别,芳容,还是我来说吧。“而后扭头对秦苍羽说道:“这事我不好对郡主直说,那我和秦大哥说吧,只要秦大哥你相信,那郡主自然也不会怀疑了。”说着上前一拉秦苍羽,两人走开几步,避开文凤翎。 文凤翎见姜云飞只跟秦苍羽去说,登时有些不悦,但是她心中也是急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不爽,也只能气呼呼站在原地,心说:“这姜云飞定是看秦大哥性子耿直,最是好骗,肯定花言巧语,蒙蔽秦大哥,一会儿我就问秦大哥,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不实之处,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姜云飞。”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内讧 姜云飞见谢芳蓉眼中流出泪来,登时心中一颤,柔声问道:“你还好吧?对不起,我,我,是我不好,一时管不住自己,欺负了你,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愿意这一生都真心实意的照顾你。“ 谢芳蓉望着姜云飞真诚的眼神,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莫名的一阵难过,想到自己的身世,泪水更是难以抑制,心中不由得叹道:“这真是命啊,天下男子我也见的多了,无论贵贱美丑,凡是和自己有过关系的,无不是把自己当成泄,欲的工具一般,又有谁把自己当个人看待?更别提愿意照顾自己了,眼前之人虽然丑陋不堪,但是却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姐姐曾说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本以为天下男子个个都是负心薄幸之辈,好色寡情之人,却不成想眼前这个姜云飞,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随意勾引男人的荡妇淫,娃,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等让人心暖的话来。“ 原来谢芳蓉本是青楼出身,想她一个女子,在这江湖之上讨生活,混迹在三教九流的各色男人之中,这其中的辛酸冷暖不用言说,也能尽知其中滋味,就算海蛇王将她许配给了崔北山,但是也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那崔北山对她更是非打即骂,而她本意是想用姜云飞来缓解自己身上的寒毒,此刻不仅身上丝毫没有了那寒毒透彻入骨的冰冷,而且姜云飞的一番话,也让谢芳蓉心中大为感动,自己已经冰冷的心不知何时竟然有了暖意,就觉得世间哪怕是有一个人能发自肺腑的关心自己,把自己当个人来看待,这才觉得自己生在这天地间,再也不是一个没人怜爱的孤魂野鬼,她心中突然情动,不由得双眼含泪,伸出双臂,紧紧箍在姜云飞的脖颈之上,嘴里说道:“没事,我好得很,好的很。”说罢,将自己的红唇紧紧贴在姜云飞的唇上。 而姜云飞从小相貌丑陋,心中对女性,尤其是貌美的女子,天生就有一种自惭形愧的心理,因而到如今,也没有真的和女子有过亲昵的接触,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怀中的女子是闹海蛇王的白蛇使,但是如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喜爱,尤其是谢芳蓉这时热情的回吻,也能感觉到她是真情流露,顿时也让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般,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保护眼前的女子。 出身迥异,本为对头的两个人,在这肌肤相亲之间,心中却都生出了一种本不该有的情愫出来,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一场孽缘,真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又不知过了几时几分,两个人依旧是紧紧抱在一起,激情过后,两人均是筋疲力尽,谢芳蓉就觉得姜云飞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虽然姜云飞天赋异于常人,但是谢芳蓉此刻却害怕他完事之后会和之前那些男人一般,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或者直接死在这温柔乡中,因而这才轻声呼唤,就见姜云飞勉强直起头来,一脸迷醉的神情,嘴里呢喃道:”怎么会不舒服呢?我简直舒服死了。“ 谢芳蓉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叹道:“看来他的确是那纯阳之人,丝毫没有受这寒毒的影响,真是菩萨保佑。”这时她心中放松,这才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双臂轻轻搭在姜云飞的后背之上,体味着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种感觉。 过了一会儿,姜云飞坐起身来,用手轻轻抚摸谢芳蓉的脸颊,说道:“你好美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谢芳蓉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凄凉,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过了今天,我就把你放了,你好好躲起来,不要无端送了自己的性命。今后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姜云飞一愣,当即抱紧谢芳蓉急切说道:”那不行,你是我姜云飞的女人了,日后我就是渤海的震天武将军,等渤海平定之后,我要八抬大轿,让渤海王亲自封泥做我的诰命夫人呢?我姜云飞绝不是那种始乱终弃之人,你,你和我走吧,让我一生一世都陪在你的身边。“ 谢芳蓉心中凄苦,坐起身来,刚披上衣衫,一听姜云飞这番话,心中是又苦又喜,而姜云飞说的每个字,却像一根根利剑一般,扎入她的心中,她脸上现出惨淡的笑容,说道:“你别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把你们渤海弄得天翻地覆的闹海蛇王的手下三使之一,白蛇使,我叫谢芳蓉,也是我把你们抓了来,不让你们前往凤梧城的,如今我不杀你,你就应该庆幸了,还想让我跟你走?眼看你们渤海就要覆灭了,哪里还有什么震天武将军?真是笑话。听我一言,你离开之后,不要再去凤梧城了,海蛇王已经发出命令,不日就要兵发凤梧城,到时候凤梧城就是人间炼狱一般,你们就算去了,也是枉自送了性命。” 姜云飞一听此言,登时惊得是目瞪口呆,嘴里惊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那白蛇使?“ 谢芳蓉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知道了,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明日你就赶紧逃命去吧。” 姜云飞愣了片刻之后,摇了摇手,用手抓住谢芳蓉的手说道:“无论你是谁,但是方才我们在一起时,我能明明白白感受到你是动了真情的,我相信你也不是心甘情愿听命那海蛇王的,你和我一起走吧,渤海最终一定能平定叛乱,你相信我。“ 谢芳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海蛇王的厉害,说实话,不是我不想和你走,而是我不能走,那海蛇王其实对我一直就不信任,尤其是对背叛他的人,能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和你走,恐怕最后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如果真的能走,我早就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姜云飞还想要再说什么,哪知道此刻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手持长剑,站在门口,阴测测的说道:“你个荡妇,蛇王早就知道你心存二心,实则是鸡王派在蛇王身边的奸细,却没想到你竟然不知廉耻到如此地步,和这丑鬼勾搭成奸,不仅给我大哥带足了绿帽,还想偷偷私放这丑鬼姜云飞,到如今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了。“ 姜云飞一惊之下,就见眼前站着一个老头,姜云飞揉揉眼睛,这才认出来这人竟然是海顾村燕家旁边见过的老头,他虽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是何缘故,但是眼看那老者持剑直奔谢芳蓉而来,姜云飞想也没想,一挺身挡在谢芳蓉身前,嘴里喊道:“你快跑,我帮你挡住他。” 谢芳蓉也是惊了一惊,尚未讲话,就见姜云飞已经挡在自己身前,心中不由得是大为感动,却不成想姜云飞的武功太弱,那老头见姜云飞挡在身前,直接飞起一脚,一条腿就把姜云飞踢了出去,而后持手中长剑,指向谢芳蓉。 谢芳蓉这才看清此人,心中暗叫不好,原来这老者原名崔南山,乃是海蛇王手下真正的翠蛇使,武功奇高,又最为忠心,这才被海蛇王选为自己的影子武士,同时让他亲哥哥崔北山做了翠蛇使,谢芳蓉一见是他,心中大骇道:“原来海蛇王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了,看来这是派崔南山前来杀我的。这可如何是好?”但是此刻她已经无暇多想,一看姜云飞被踢在一旁,谢芳蓉知道自己不是这崔南山的对手,突然一抬手,从衣衫中掏出一件东西,用力往地上一摔,这东西顿时冒出一阵浓烟,借着烟雾,谢芳蓉赶紧一俯身,拉起姜云飞,夺门而出。 崔南山一看谢芳蓉将手一甩,还以为她要发暗器,本能一闪身,哪知道这并非暗器,一瞬间就见整个屋子里突然冒出一阵白烟,崔南山就觉得眼前一花,呼吸也有些困难,他赶紧屏住呼吸,害怕谢芳蓉偷袭,赶紧用剑护在身前,但就这一瞬间,谢芳蓉拉着姜云飞已经出了屋子,崔南山一看二人跑了,也赶紧一转身就追了出来,嘴里喊道:“贱妇,丑鬼,装神弄鬼,我看你们往哪里跑。” 谢芳蓉拉着姜云飞,几步来到最里面的房间,用手扣动神龛里的管子像,钻进暗道,来到船底,谢芳蓉登上一艘木舟,姜云飞赶紧隔断船绳,临走之际,姜云飞留了个心眼,用结绳之法留下信息,这才和谢芳蓉一起登上木船。 哪成想刚出了大船,就见崔南山站在一只木舟之上,手持长剑,拦住去路,用剑尖一指谢芳蓉,说道:”这等雕虫小技,又有何用?事到如今,你还真以为能逃得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启程 崔南山在黄泉洞外的树林外追上了姜云飞和谢芳蓉,将二人打到之后,崔南山手持尖石,眼看就要朝着谢芳蓉下了死手。手机 m. 最省流量了。 等崔南山已经将手高高举起,正要落下之时,突然他觉得后背一紧,紧接着胸腔一冷,崔南山顿时浑身瘫软,手里紧抓的石头也脱了手,他本能地低头一看,就见一把冷森森的长剑插进自己的身体,从胸口处伸出一尺来长的剑尖,剑尖上不时滴下还在冒着热气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身下已经吓呆了的谢芳蓉惨白的脸上。 崔南山茫然的转过头去,就见身后站着一个三十来岁,面如冠玉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冷光四射的长剑,长剑早已经从他后背插入,那男子眼中尽是阴狠的神情,崔南山只是说了一句:“是你?”便头一低,再也无法言语了。 那人冷笑一声,在崔南山尸体之上将冷烟剑抽出,而后一脚将崔南山的死尸蹬倒在地,两眼冷冷望着地上的姜云飞和谢芳蓉,一声不发。 姜云飞一看,喜出望外,他本以为这次定然凶多吉少,却不成想这恶徒崔南山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一剑刺死,既然这男子是崔南山的对头,那自然就是自己的朋友了,因而姜云飞未加多想,爬起身来,一脸嬉皮笑脸来到那男子近前,深施一礼,说道:“恩公在上,多谢恩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了这恶贼崔南山,我姜云飞在此谢过恩公了,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那人并没有搭理姜云飞,一甩手中长剑,顷刻间剑上的血迹就化作点点血珠,落在地上,剑身寒光袭人,那人依旧冷冷地望着地上的谢芳蓉,嘴里说道:“谢蛇使,别来无恙啊。”语言虽然客气,但是却能听出来此人语气不善。 此刻谢芳蓉见眼前之人并不认识,但是听他直呼自己,语气不善,不由得有些惊讶,心中戒备,但却见姜云飞笑着来到谭玉林身旁,顿时喊道:“云飞,小心,别过去。” 哪知道她话已经出口却已经晚了,那人抬起左脚,一脚将姜云飞提了个狗啃屎,登时趴在地上,这一脚踢得极重,姜云飞趴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谢芳蓉见此人一脚踢倒姜云飞,顿时脸上变色,不顾一切,赶紧爬到姜云飞身前,嘴里问道:“云飞,你怎么样了?” 那人却微微冷笑,说道:“白蛇使,你的口味还真是特别,这样的丑鬼,你还当个宝一般,真是让我可发一笑,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垃圾,杀他我都嫌污了我的冷烟剑。” 谢芳蓉抱着姜云飞,一看姜云飞脸色发白,但是尚有呼吸,看来只是一时气滞,倒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有些心安,又听此人言语侮辱姜云飞,不禁怒目瞪视,银牙一咬,恨道:“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那人看了看谢芳蓉,不紧不慢地说道:“谢蛇使,实不相瞒,我叫谭玉林,想必谢蛇使应该听过吧?” 谢芳蓉一听此人叫做谭玉林,登时满脸疑惑。说道:“谭玉林?你不是海蛇王的徒弟吗?为何却下手杀了崔南山?” 谭玉林冷笑一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谢蛇使不也是海蛇王手下三蛇使之一吗?崔南山不是一样对你要下死手吗?其实我杀崔南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能让他杀了你,我就是为了找你谢蛇使而来的。” 谢芳蓉更是不解,奇道:“你找我?我并不认识你,你到底有何目的?” 谭玉林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和谢蛇使做个交易,不知道谢蛇使有没有兴趣?” 谢芳蓉疑惑地看了看谭玉林,说道:“交易?什么交易?” 谭玉林眼中闪光,嘴里说道:“只要谢蛇使能把那血凤石交给我,那今日之事,就当我从没来过,你和这姜云飞就可自行离去,不知道谢蛇使意下如何?” 谢芳蓉心中一动,暗道:“原来这谭玉林的目的也是为了那千翼凤而来,但是他不是老毒蛇的弟子吗?为何杀了崔南山呢?当真稀奇。“谢芳蓉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嘴上却说道:”如果你是为了血凤石而来,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知道那血凤石到底在哪里?“ 谭玉林冷笑不已,脸上突然凶光毕露,嘴里说道:“当着真人,莫说谎话,你谢芳蓉名为海蛇王的白蛇使,实则你是百变鸡王的亲信,如今那姓秦的几人悉数落在你的手里,你说你不知道那血凤石的下落,以为我会信吗?如今你们性命可是捏在我的手里,说实话,我对谢蛇使也是慕名久已,我可不希望做出什么伤害谢蛇使的事情出来。” 这时一旁的姜云飞好容易缓过气来,他本以为这谭玉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没成想竟然是海蛇王的徒弟,又见他出言威胁,心中恼怒,说道:“姓谭的,芳容没有骗你,我和秦大哥一直一起,我们也不知道那血凤石到底在哪里?信不信由你。” 谭玉林看了看姜云飞,又将目光回到谢芳蓉身上,说道:“谢蛇使,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时间和你们聒噪,如果再不拿出血凤石,恐怕你们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谢芳蓉冷笑一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知道那血凤石到底在哪里?不过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趁人之危的小人,如果血凤石真在我这里,给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谭玉林见两人咬死不说,心中大怒,一晃手中冷烟剑,嘴里说道:“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着举起冷烟剑,直奔谢芳蓉刺来。 谢芳蓉见冷烟剑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得眼睛一闭,嘴里说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别想得到血凤石,姐姐定会为我报仇,而且你杀了崔南山,让老毒蛇知道后,恐怕你的下场比我们更惨。” 谭玉林闻听此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也知谢芳蓉所言非假,暗中吸了口冷气,原来他那日从海蛇王那里出来,没走多远就发觉了崔南山暗中跟着自己,自然也想到海蛇王恐怕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因而用巧计甩掉了崔南山,这才动身前去黄泉洞。 那崔南山跟丢了谭玉林,心中惊惧,心说之前自己已经被蛇王警告了,如今又跟丢了谭玉林,如果被蛇王知道,那自己恐怕小命不保,突然间转念一想,这谭玉林是奉了蛇王之命,前去探查谢芳蓉,因而崔南山急匆匆进了黄泉洞,打算守株待兔,因而这才来到谢芳蓉的大船之上。 他暗中寻找,并没有寻到谭玉林,但是却在大船之上发现谢芳蓉不仅和那姜云飞勾搭在一起,而且还要打算彻底背叛蛇王,私放姜云飞,他心中计较,如果姜云飞他们离了若忘川,到了凤梧城,那蛇王的计划就会完全暴露,如果一旦渤海的民众知道内幕,誓死保卫凤梧城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而自己如今已经跟丢了谭玉林,不如在此结果了谢芳蓉这叛徒,再杀了姜云飞他们,这样也算有功,或许将来可以在蛇王面前将功补过,因而这才现身,想要除掉谢芳蓉。 而谭玉林甩掉了崔南山,也来到黄泉洞内,正好是那日谢芳蓉驱使寒蚺,擒住秦苍羽,他在暗处看的是一清二楚,他见那寒蚺如此厉害,心中也不免惊惧,同时又担心崔南山是否已经找到这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因而他不敢停留现身,悄悄出了黄泉洞,在旁边树林正独自思索下一步要如何之时,却见崔南山追着谢芳蓉直奔树林而来,他登时一惊,赶紧在一棵大树后隐藏身形,就见崔南山和谢芳蓉似乎都身上有伤,扭打在一起,谭玉林本想逃走,但是眼见机不可失,那姓秦的几人都被谢芳蓉拿下,那血凤石自然落在谢芳蓉的手里了,如果自己除掉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拿到血凤石,那千翼凤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吗? 因而他这才铤而走险,崔南山当时已经怒火攻心,也根本没想到谭玉林会在这里,因而这才被谭玉林一剑刺死,谭玉林心中本就打定主意,拿到血凤石,再杀了谢芳蓉和姜云飞灭口,却谁知他们一口咬定,不知道血凤石在哪里,谭玉林恼羞成怒,心想既然已经如此,自然不能留下二人,否则无论是鸡王还是蛇王,有一个知道是自己干的,那恐怕真如谢芳蓉所说,自己的下场不言而喻。 姜云飞一见谭玉林举剑要刺谢芳蓉,慌忙间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冲着谭玉林抛洒过来,而后架起谢芳蓉,扭头就跑,正这时,秦苍羽和文凤翎赶到,这才救下了二人。 姜云飞将以往的经过给秦苍羽讲了一遍,只不过自己和谢芳蓉颠鸾,倒凤那一段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秦苍羽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那我有一事,要赶紧要问一问这谢芳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战场 秦苍羽向谢芳蓉询问妖刀村正和小茯苓的下落,谢芳蓉听后脸色微变,却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在海孤村,我用迷药抓了云飞他们,却并没有见过什么女童,我只是将他们三个人抓回了若忘川,而你说的东洋长刀我也没有印象,我把那柳慕海抓回来后,他已经中了寒毒,我将他关在屋内,也未曾进去,何曾见过你说的那什么东洋长刀。不过当时大船之上还有崔南山偷偷潜入,是否是他拿走了长刀也有可能,但是你说的那个女童,我是从来没有见过。那崔南山的尸体现在还在树林之中,可以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 几人相继进了树林,那崔南山的尸首此刻依旧趴在原地,秦苍羽到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有村正的影子,疑惑地望向谢芳蓉,谢芳蓉无奈地说道:“那我真的是不知道了,或许还在那大船之上,可能你等方才并没有寻得仔细。” 秦苍羽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见谢芳蓉言辞肯定,也就不再深问,而文凤翎心系凤梧城,现在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柳不疑军中,恢复柳不疑的神志,从而解除渤海的危机,因而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现在情况紧急,不如我们即可动身,那长刀和小茯苓,等解除了渤海的危局,我们在慢慢寻找不迟。” 秦苍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总有种感觉,就是这谢芳蓉肯定有什么事是瞒着我们,希望真的能如我们所愿吧。” 文凤翎也说道:“不瞒秦大哥,我也并不完全相信谢芳蓉,只是她如今已经被蛇王追杀,险些身死,看样子不像是做戏,料想她应该会帮我们一同对抗海蛇王的,而且我是女人,我能感觉出来她对云飞是动了真情的,我们只需小心一些,应该并无大碍。” 秦苍羽点了点头,文凤翎又将姜云飞叫在一边,耳语片刻,姜云飞的脸色由阴转晴,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朝着文凤翎一失礼,而后兴冲冲的就朝着谢芳蓉而去。 秦苍羽就见谢芳蓉假意气愤,并不搭理姜云飞,姜云飞嬉皮笑脸,不知道在谢芳蓉耳边说了什么,那谢芳蓉这才转怒为喜,冲着文凤翎和姜云飞说道:“既然你们相信我所说的,那我自当帮你们解了操控柳不疑之法,现在时间有限,我们即可上路吧。”说罢任由姜云飞牵着自己,往前而行。 柳慕海此刻寒毒已解,除了身体有些虚弱,神志倒是清醒了,也可以任意走动了,他不明所以,秦苍羽见他醒来,便简单的说了之前的事情,柳不疑似乎并不十分要紧那村正刀,而是更加在意凤梧城青鸾公主的安危,听秦苍羽如此一说,当即也赞成文凤翎的想法,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赶回青鸾城,好去保护公主。 几人在后面跟着姜云飞和谢芳蓉,一路上秦苍羽和文凤翎都暗中警惕,姜侍凤虽然极不满意姜云飞,但是也知道现在渤海的希望都寄托在那谢芳蓉身上,除了不和姜云飞和谢芳蓉说话外,倒是也没有生事。 谢芳蓉依照地图,带几人走了一日,来个一个岔路口,说道:“从这里往东,则是凤梧城,如果继续沿着这道路前行,再有半日光景,就是鬼马驿了,这是凤梧城的第一道防线,柳不疑的大军应该就在鬼马驿南边不远的地方。” 文凤翎点了点头,扭头对柳慕海和姜侍凤说道:“柳大哥,侍凤,你们从这里往东,尽快赶往王宫,见我姐姐,让她禀明父王,早做准备,我和秦大哥先去鬼马驿,解除柳不疑。” 姜侍凤临行之时,文凤翎悄声对姜侍凤说道:“侍凤,你回去之后,告诉父王和姐姐,要派重兵日夜看守血梧桐,切不可大意,记住了没?” 姜侍凤点了点头,也叮嘱文凤翎一定要小心谢芳蓉,别让自己哥哥被她害了,而后和柳慕海转身往东,直奔凤梧城而去。 见侍凤和柳慕海走了,四人稍作休息,继续前行,途中秦苍羽抽了个空子,向文凤翎问道:“凤翎,你之前对姜云飞说了什么?怎地他之前似乎还对谢芳蓉有所怀疑,但是现在却好像没有丝毫芥蒂了呢?” 文凤翎偷偷对秦苍羽说道:“实话实说秦大哥,这一趟前往柳不疑的大营,凶险异常,我和云飞其实都抱着为渤海献身的打算,而云飞他从小就没有异性缘,如今我虽然对谢芳蓉还有疑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二人是真心实意的,因而便劝说云飞,暂且相信了谢芳蓉所说,用真心待她,如果谢芳蓉真的帮我们达成所愿,到时候我就帮他亲自向父王保荐,将谢芳蓉许配与他,这样一是利于我们的目的,二来也算成人之美,希望那谢芳蓉纵有二心,也会看在云飞的面子上,尽心而为。”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能这样,她和云飞倒也是一桩姻缘。希望真能如我们所愿吧。”四人一路前行,直奔鬼马驿而来。 鬼马驿是上京凤梧城和东京青鸾城之间的唯一的驿站,在渤海贸易繁荣的时代,这里人声鼎沸,车马成群,无数来往于凤梧城和青鸾城的商旅在此落脚休息,打尖住宿,但是自从渤海封国以后,这里很快就萧条凋敝,驿站废弃,周围廖无人烟,就好像突然被人遗忘了一般,处处残垣断壁,死气沉沉。 但是如今,这里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兴旺,只是这兴旺不是商旅带来的,而是无数的军队,刀枪,战马,穷困潦倒的人们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没有希望的日子,拿起手中的武器,聚在这里,他们的目的是上京凤梧城,他们的目标是推翻无道的渤海王,平息天神之怒,能够重新给这块狭小的土地带来生机。 而鬼马驿的北面,则是凤梧城的王军,他们表情镇静,队列整齐,手持长矛,守护着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虽然他们不愿意将武器对准这昔日的国民,但是他们很清楚,他们现在就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屏障。此时此刻,煽动这场战争的人,发动这场战争的人,抵御这场战争的人,还有知晓真相,竭尽全力阻止战争的人,怀着自己各自不同的目的涌向了这块已经荒废已久的驿站,大战……一触即发。 距离鬼马驿南边的三十里处一座小山上的大营之中,曾经的青鸾城主,现在的联军统帅柳不疑,满身戎装,手搭凉棚,举目远眺凤梧城,神情肃穆,让人想不出他正在想些什么? 这时,身后却响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浑身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钩,直奔柳不疑而来,只是在他离柳不疑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早已经被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手中铁钩也脱了手,那少年不停挣扎,奈何他身体瘦弱,被这几个粗壮大汉紧紧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那少年一见也知道自己无法挣脱,便扯开嗓子,冲着柳不疑大喊道:“柳不疑,你放开我,你说,攻打凤梧城,你为什么不带上我?” 柳不疑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那几个侍卫这才松开那个少年。那少年得了自由,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顾身上的尘土,来到柳不疑面前狠狠说道:“你为什么不带我?还把我关在青鸾城。你最清楚了,我和那渤海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说什么我也要亲自攻进王宫,杀了这昏君。” 柳不疑叹了口气,而后却口气坚定的说道:“回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那少年怒目望着柳不疑,说道:“为什么?我也是青鸾城的一员,我已经满十六岁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攻打凤梧城?” 柳不疑脸色一沉,嘴里慢慢说了两个字,不成。 那少年此刻眼睛都红了,刚要再说什么,柳不疑冲旁边一个侍卫说道:“黄崇,让他看看战场究竟是什么?” 那柳不疑身旁一个独眼的侍卫,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刺啦一声,将自己上身衣衫左右分开,就见这黄崇左手只剩下两根手指,右手少了大半个手掌,只有一根小指尚存,而他露出的胸膛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刀枪的伤痕,此刻正用那右边的独眼,盯着这少年。 这少年登时也被黄崇身上的各种伤疤吓得脸上变色。 柳不疑在旁边冷冷说道:“我们和王军第一次交手之时,我被王军包围,黄崇他们十二青鸾卫为了将我救出重围,死了九个,尸骨无存,你眼前的黄崇,左眼中箭,十根手指只剩下四根不到,浑身上下被刀砍枪扎的大小伤口一共三十一处。你醒醒吧,战场根本不是什么男儿建功立业的地方,而是无情吞噬人命的修罗场。” 那少年听了柳不疑此言,虽然也被黄崇的样子吓得面色惨白,但是他鼓足勇气,用力喊道:“你不用吓我,这根本吓不倒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偷袭 青哥在石崖之上无意间听到了令他震惊的消息,心中急迫,就想赶紧回去找到柳不疑,告诉他真相,哪知道他起身时不小心蹬落了一块碎石,顿时自己的行踪暴露,青哥顾不了别的,扭头就跑。 礁石下的二人此刻也听到异响,赶紧上了大石,就看到青哥急速奔跑,那两人也吓得不轻,想到方才两人的话定然是被这人听去,两人一看不过个少年模样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在后面紧追不舍,那瘦子边追边喊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青哥慌不择路,一心只想快点甩掉后面二人,哪知道这海边乱石遍地都是,一不留神,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一绊,登时摔倒在地,等他刚想爬起身来,就觉得后背一痛,被那壮汉一脚用力踩在背上。 青哥还想挣扎起身,但是咬牙用力撑了几撑,那脚就像石柱一般压在自己背上,自己被那壮汉牢牢地踩在地上。这时那瘦子一脸阴冷地蹲下身子,打量了一下青哥,嘴里说道:“小子,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虽然我们哥两个和你素不相识,也和你无冤无仇,但是却怪不得我们了,要怪,就怪你没事跑来偷听我们哥两个说话,我们哥两个也没办法,肯定不能留下你了,不然你口风一漏,死的就是我们哥俩了,放心,我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太痛苦的。”而后站起身来,从腰里将金蛇剑取了下来,一转手,直奔青哥胸前刺去………… 在青哥走后,柳不疑刚回到大帐,就见黄崇慌慌张张闯进来,禀道:“大帅,不好了,刚得消息,在附营周围发现了一对形迹可疑的王军,约莫二十人左右,似乎是朝着咱们的附营而去,看样子这帮兔崽子是想打算偷袭咱们的附营,大帅,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柳不疑闻言登时勃然大怒,恨恨说道:“王军也太卑鄙了,那附营都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的老弱病残,自打鬼马驿对峙以来,他们紧守营寨,不敢光明正大与我军交战,如今却要偷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当真可恨,黄崇,命人通知前线,严加戒备,以防王军突然发动进攻,你随我亲自带上护卫营,前去救援。” 黄崇也是满脸怒色,施礼称是,随着柳不疑急匆匆出了大寨,柳不疑不敢耽搁,带了护卫营一干人等,跨上战马,直奔附营而去。 自从柳不疑起兵以来,青鸾临沂四方响应,青壮年纷纷加入行伍,组成联军,只是青鸾临沂家家户户本来就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如今这些家中的顶梁柱一走,跟随柳不疑讨伐渤海王,留下那些老弱妇孺的家眷更是无法生计,不时就有家人饿死病死的消息传到军中,致使联军人心惶惶,军心浮动,逃兵之事屡禁不止,因而起兵之初,联军节节败退。 柳不疑这才组织人手,将这些参军兵士的家眷,聚集在一起,编成附营,跟随大军,一是柳不疑也不忍这些百姓活活饿死,二来这些人虽然并不能上战场,但是却能帮助大军洗衣做饭,解决后勤保障,三是又能稳定军心,自此之后,联军再无一个逃兵出现,战斗力空前暴涨,军心稳定,士气高昂,这才扭转了劣势,打的王军节节败退,而如今两军主力尽出,在鬼马驿对阵,精锐全在前敌,并无多少兵力保护附营,因此如今听说王军想要偷袭附营,柳不疑自然大急,不过现在自己再从前敌抽调军队,前去附营,一是时间不够,二是他担心这是联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并没调动前线主力回来,而是命人通知前线多加戒备,自己匆匆带了护卫营赶往附营营地。 柳不疑快马加鞭,直奔附营营地,远远就看到附营哪里黑烟滚滚,浓烟四起,柳不疑登时心急如焚,不顾一切拍马疾驰,将黄崇和护卫营远远甩在后面,等柳不疑到了附营,就见附营营门的木栏上燃着熊熊大火,里面更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营地里人们四散奔跑,哭喊之声不绝于耳,柳不疑双眼通红,抽出刀来,一马当先冲进附营,一眼就看见一个王军军士,一手火把,一手马刀,正在不停砍杀四散逃命的人们,顷刻间就把眼前一个拄着拐杖,一瘸一点逃命的老妇砍到在地,同时狞笑着用火把点燃了身旁的营帐。 柳不疑望见附营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也有还未成年的孩童,更有无数的人浑身是血,惊叫哭喊,仓皇四逃,他此刻如同血灌铜人一般,两只眼睛都瞪出血来,高举手中马刀,直奔那军士而来,那名王军士兵此刻也看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手提马刀,直奔自己而来,他并不上前交战,而是扔了火把,一转马头,转身就跑,同时嘴里喊道:“风紧,扯呼,柳不疑来了,快撤回鬼马驿。” 柳不疑紧追不舍,口中大喊道:“你们这些畜生,纳命来。”眼看就要追上那人,柳不疑高举马刀,就想一刀将那军士砍于马下,这时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只冷箭,直奔柳不疑,柳不疑早已经红了眼睛,一心就想砍死眼前的凶徒,并没看到,因此被这冷箭一箭钉在左臂之上,这箭劲力极大,就见柳不疑大叫一声,身子瞬间离了战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柳不疑倒在地上,心中叫道,不好,我命休矣,竟然有人放暗箭,那人只要一马刀就能砍死我了。谁知方才他追赶的军士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倒地的柳不疑,嘴角浮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却并没有搭理于他,而是扭头拍马,往前逃去,柳不疑又惊又疑惑不解,这人明明能回头一刀杀了我,为何却……? 这时黄崇也领着护卫营赶到,黄崇在后面远远看到柳不疑追赶一人,突然中箭到地,顿时吓得五雷轰顶,顿时不顾一切,玩命地朝柳不疑冲去,到了柳不疑近前,下马赶紧扶起柳不疑,喊道:“大帅!” 柳不疑虽然手臂剧痛,但是只是皮外伤,而且也无任何中毒的感觉,看来箭头并未染毒,自己拿过马刀,将皮肤外的箭杆砍断,说道:“我没事。”黄崇一看柳不疑左臂受伤,性命倒是无碍,这才放心,惊吓之心一去,便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左手高举马刀,瞪着一只独眼,冲着护卫营喊道:“妈的,把这帮兔崽子给我杀的一个不留,碎尸万段。” 等护卫营纷纷提刀,四散开来,这才发现,营地里除了那些哭爹喊娘的老幼妇女之外,竟然一个王军的兵士也没有了,柳不疑怒火中烧,留下半数护卫营救火救人,命黄崇余下人等,务必追上那些王军。 等黄崇领人走了,柳不疑做了简单的包扎,便赶紧指挥救援,等将附营的大火扑灭之后,清点人数,整个附营死亡十七人,失踪八人,重伤三十二人,轻伤数超过百人,柳不疑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不知从哪里来了十来个王军军士,突然闯了进来,杀人放火,附营里此刻哀嚎一片。 柳不疑被人扶着,望着眼前附营里面的惨状,咬碎口中牙,心中怒道:“渤海王,你丧尽天良,两军交战,你不敢正面与我交锋,却派人偷袭屠戮这些老幼妇孺,寻常百姓,如今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如不亲手杀了你,我柳不疑誓不罢休。” 哪知道这时,黄崇却带着人慌慌张张回来了,进了附营,就不停高喊:“有郎中吗?赶紧过来个郎中,止血救人。!” 柳不疑见黄崇身后四人抬着一人放在地上,这人浑身是血,面色惨白,不知道已经死了还是昏迷不醒,柳不疑见黄崇如此急迫,也起身上前,谁知不看还好,等看清这浑身是血之人,登时脑子轰了一声,身子一晃,好半天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这是青哥?” 这时黄崇一眼看见一个附营的郎中正在给一个伤者包扎伤口,黄崇上前一把就把那个郎中拽了过来,而后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快,先救他,再晚他就救不回来了。” 柳不疑颤巍巍伸出手来,轻轻抚在青哥苍白的脸上,黄崇拽着郎中也来到了近前,说道:“大帅,我带人出去没多远,就看到青哥浑身是血倒在海边不远的碎石滩上,他伤口新鲜,出血不止,看样子应该是那帮兔崽子干的,我看青哥还有救,就先把他送过来,现在我就去追那帮兔崽子去,他妈的狗日的。” 黄崇刚要转身,被柳不疑伸出手来,一把把黄崇拉住,柳不疑站起身来,示意郎中赶紧救治,而后冷冷地说道:“不用了,黄崇,不必去了,渤海国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是时候该把凤梧城毁掉了。黄崇,回营,通知所有将士,即可发动总攻,与王军决一死战,而后踏平凤梧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欲来 鬼马驿北的王军主营大帐中,当今的镇国武将军文昌明召集众将,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此刻王军已经得到消息,鸾栖城的叛军已经全军誓师,声势浩大,直奔自己的军营而来,情况不容乐观。 文昌明乃是当今渤海王的堂侄,青鸾公主和凤鸣郡主的堂兄,自从接任镇国武将军爵位以来,和副将军姜镇武一起担负保护上京凤梧城的责任,如今姜镇武生死不明,而叛军已经兵临城下,鬼马驿乃是凤梧城最后的屏障,如果被叛军突破这里,那凤梧城则就是一座孤城,无险可守,渤海千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文昌明深知厉害,因而起全城可用之兵,据守鬼马驿,阻挡叛军。 此时帅帐内,站满了各级领军的将士,一个个摩拳擦掌,望着文昌明,就等着文昌明一声令下,和叛军拼个你死我活,众人情绪高昂,不少人喊着:“大将军,别再犹豫了,下令吧,我等定能全歼叛军,誓死保卫凤梧城。” 文昌明望着大帐外的大雨,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心中暗道:“也罢,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看来是等不到公主的消息了,如今兵临城下,王军已经退无可退,看来只能决一死战了。” 文昌明说完,从帅案后站起,眼中眼神坚定,从腰间拔出长剑,高喊一声:“众位将军,叛贼柳不疑已经倾巢而出,虽然主上不愿我们渤海自相屠戮,因而一再严令王军退让,但是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凤梧,为了渤海,如今只能决一死战了,本将军身为镇国将军,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柳不疑通过鬼马驿,攻陷凤梧城,因此本将军现在下令,王军全线迎战叛乱军,全军摆成鹤翼阵型,迎头痛击柳不疑,各部都要全力以赴,坚决不能让叛军通过鬼马驿,誓死保护上京凤梧,如有临阵退缩者,斩。” “是,遵命!我等誓死保卫凤梧城。” 等众将得令后,纷纷起身离开大帐,文昌明望着大雨,一声叹息:“青鸾,凤翎他们看来是赶不及了,如今只能依靠武力守护凤梧了。” …… 距离鬼马驿海岸不远的海面上停着蛇王那华丽阔气的大船,闹海蛇王蒋万里也在召开军事会议,黑蛇使胡大力,翠蛇使崔北山,还有蛇王的亲信众人,均是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蛇王蒋万里却好整以暇,悠闲地望着海面上低沉的天色,无边无际的乌云在海面上不停翻滚,蒋万里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马上就是一场狂风暴雨,上天看来也想借此洗涤乾坤,重整山河。” 这时,一个神情阴骘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名叫暗箭刘湛山,原是东皇徐天波手下八大岛主之一,现在是蒋万里手下七寸营的头领,来到蒋万里近前,单膝跪倒,恭敬一礼,嘴里说道:“蛇王,我等复命。” 蒋万里好半天这才转过身来,问道:“,湛山,怎么样了?” 那人回道:“启禀蛇王,我等按照蛇王吩咐,假扮王军,带人冲进附营,那柳不疑果然来救,我见柳不疑一现身,用暗箭伤了他左臂,七寸营全身而退,一切顺利,方才我们联军里的探子传出消息,果真一切都如蛇王所料,那柳不疑从附营回去,即可号令全军,宣誓誓师,带领全军开拔,直奔鬼马驿的王军大营而去。” 蒋万里点了点头说道:“办得好,那联军所缺的粮草也交给柳不疑了吗?” “已经命人交付了,当时柳不疑身在附营,并不在大帐,因此,一个参军收下这一船粮草,丝毫没有人起疑。” 蒋万里顿时容颜大悦,说道:“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现在带领七寸营,即刻起身,待文昌明和柳不疑交战之时,依旧王军穿着,混进文昌明的军中,按计行事,不得有误。” 刘湛山领命而去。 蒋万里又喊道:“胡大力何在?” 黑蛇使胡大力站起身来,拱手喊道:“蛇王,黑蛇使听令。” 蒋万里说道:“你带领黑蛇营,由暗道潜入凤梧城,等柳不疑兵临城下之时,砍到守卫,打开城门,放叛军进入凤梧城,不得有误。” 胡大力领命而去。 “崔北山何在?” 断了一只手的崔北山站起身来,喊道:“蛇王,翠蛇使听令。” “你带领翠蛇营,也由暗道潜入凤梧城,暗中将灵蛇蛊遍及整个凤梧城之后,将万龙炮安置在凤梧城的千年血梧桐的树顶,见本座令后,就发动灵蛇泡,将整个凤梧城夷为平地,不得有误。” “遵命。” 崔北山领命,但是并没离去,而是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蒋万里问道:“崔北山,你想说什么?试想问你老婆和你兄弟崔南山吗?” 崔北山低头说道:“小的不敢,只是现在大战临近,白蛇使和舍弟南山不见踪迹,想蛇王正在用人之际,他们为何不见现身?” 蒋万里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座安排他们去完成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等功成之时,你们自能团聚。” 等崔北山领人下去,蒋万里冷冷一笑道:“看来本座也要亲自走一趟了,老鸡婆,真有你的,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调虎离山能成,还是本座的以逸待劳厉害。” …… 谢芳蓉带着秦苍羽文凤翎急匆匆赶路,在和姜侍凤柳慕海分别之后,四人都是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往鬼马驿敢去。 又走了一日光景,天上此刻又开始下起雨来,四人冒雨而行,终于出了小道,已经能远远望见鬼马驿,文凤翎精神一振,说道:“前面那处关隘,就是鬼马驿了,我们快,一定要阻止柳不疑。” 四人精神都为止一振,尽管此刻天降大雨,但是势不容缓,刚要前行,就听鬼马驿南边突然炮号连天,尽管大雨倾盆,但是炮声依然是四方震动,文凤翎勃然变色,说道:“不好,柳不疑要发动总攻了,这是行军炮,炮响过后,全军齐动,我们快,真要打起来,就来不及了。” 四人心急如焚,正要前行,突然就见从两旁的山壁之上,不知何时钻出了无数细小的绿色小蛇,这些小蛇,顺着雨水在山壁上形成的水路,瞬间落在四人面前,在地上的积水里不停翻滚着身体,瞬间就组成蛇圈,将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都是一惊,就听谢芳蓉惊道:“这些是翠海蛇,剧毒无比,大家小心。” 这时就见有两个人不紧不慢从树林中转出,当先一人手握蛇头杖,这人一身黑袍,年纪不小,满脸布满皱纹,身后一个壮汉,手打一把大铁伞,给老者遮挡大雨,而自己身子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却纹丝不动,这两个人蛇圈之后站定身子。 那当先的老者一阵冷笑,说道:“凤鸣郡主,请问想去哪里?” 秦苍羽抬头看了看那黑衣老者,并不认识,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人的穿着和之前见过的海蛇王的手下一般无二,不由得脸色微变,问道:“你们难道也是那海蛇王的手下,前来阻截我们的吗?” 而此刻那谢芳蓉一见老者,更是脸色大变,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手臂紧紧挽着姜云飞,极为害怕,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下全完了,这个人就是闹海蛇王蒋万里本人。” 文凤翎并没见过闹海蛇王,但是听谢芳蓉如此说来,眼中狠狠盯着那老者怒道:“你就是那罪魁祸首,闹海蛇王吗?” 姜云飞此刻见蛇王来者不善,又见谢芳蓉满脸惧色,不由自主用身子挡住谢芳蓉,用手紧紧握住谢芳蓉的手。 那老者虽然满脸笑容,但是眼中却是如同寒霜般冰冷的眼光,先是目光落在文凤翎脸上,说道:“不错,正是本座,凤鸣郡主,你可是想要前去寻找柳不疑?解除谢芳蓉所谓的操控心神之法吗?” 文凤翎见了闹海蛇王,真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回道:“正是,海蛇王,我渤海与你何仇?我文氏又与你何恨,为何你机关算尽,毒我海疆,栽赃我父王,煽动鸾栖城,致使我渤海自相残杀,生灵涂炭,千年平静毁于一旦,你究竟所为为何?” 蒋万里冷哼一声,说道:“何仇何恨?问的好?恐怕我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五十年前,蒋乘风被害身死之时,你老子还没出生呢,何况你呢?” 文凤翎果真满脸困惑,嘴里问道:“蒋乘风?这是何人,与我渤海又有何干?” 蒋万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岂能知道我蒋家与你渤海的瓜葛,不过要想知道也不难,一会儿等你死了,下地府见了你的祖宗们,去问问江南盐帮蒋乘风是如何被你们当初的渤海王害死的,就明白了。” 这时,远处鬼马驿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之后,隐隐传来了喊杀之声,开始尚不清晰,后来喊杀声越来越大,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尽管此处距离鬼马驿尚远,又是大雨倾盆之时,众人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文凤翎勃然色变,浑身一软,惊道:“难道战争已经开始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芳蓉 文凤翎听得远处鬼马驿此刻是炮号震天,喊杀四起,脸色剧变,而海蛇王蒋万里则站在漫天大雨中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开始了,怎么样,在你们死前,能目睹本座苦心谋划的大戏开幕,也是造化了,只是可惜,你们看不到这大戏的高潮了,趁现在还有机会,仔细听听这些卑鄙无耻,只是偏私利己的渤海人自相残杀的呻吟声吧!” 文凤翎心中是又怒又急,瞪着蒋万里喊道:“卑鄙无耻,偏私利己的人是你,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己私利,煽动柳不疑造反,竟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又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你,你简直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恶鬼。” 蒋万里冷笑两声,说道:“郡主,到如今你真以为这场战争是因为本座挑起的吗?其实非也,你们渤海本就寸土之地,资源匮乏,你心里也清楚无比,无论凤梧还是鸾栖临沂,表面上和平融洽,其实暗地里,哪一家不都是想独霸整个渤海?本座不过只是因势利导,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地保护渤海的理由,从而人人都可以义正辞严的为了自己的私利,想都不想地拿起自己手中的刀枪,将别人任意杀死,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所谓的国家,可笑啊可笑,我只不过是帮你的国民撕下他们伪善的面具而已,现在,他们个个都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在高喊保护渤海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枪扎进昔日的同胞的身上,将其杀死在自己的面前,就算你们现在赶去了,又能做些什么?这样的战争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直到最后一方被赶尽杀绝,就算最后幸存下来的人,现在也不会知道,就算最终打赢了战争,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覆灭消失……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你太卑鄙了。”文凤翎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也分不清楚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多想高声喊出渤海人并不是如此,她也多想此刻就能赶到战场,告诉所有人,放下武器,不要再自相残杀,但是此刻也觉得所有的希望都这样无情地破灭了,一下子失去了支柱,身子软软地就要摊到在地上。 这时身旁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将文凤翎拖住,而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翎,不要放弃,现在还来得及,相信我,纵然人人都是自私的,但是人性,本善,否则我们华夏汉人,早就会在千百年来的战争中死绝了,人正是因为有生的希望,有善的本性,这才千万年来一直延续至今,因此,别放弃,一切还来得及。” 文凤翎茫然地望着秦苍羽,这番话,就如同一团火一般,使已经陷入黑暗中的文凤翎看到了希望,文凤翎眼中的茫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神情,嘴里说道:“你说得对,秦大哥,我相信你,人性本善,一切还来得及。” 蒋万里似乎极为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苍羽,突然哈哈一笑,说道:“姓秦的,你果然有点意思,有意思,本来本座是想杀了你们的,可是你这番话真是有趣,本座现在改了主意,杀死一个人容易,可是杀死一个人的信念却不容易,本座现在倒是真想看看到底结果如何,这样吧,本座和你打个赌,我可以放你姓秦的你们前去鬼马驿,等你亲眼看清楚什么是人间炼狱,什么是修罗场之后,本座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这般想了,或许这比杀了你更有趣。”说到这里,立刻用手中的龙头杖轻轻在地上敲击了几声,那些翠海蛇听了命令,瞬间四散,不再包围几人。 虽然四人都有些不能相信,但是见蒋万里真的将去路让开,秦苍羽见机不可失,拉着文凤翎,快步而行,同时心中戒备,以防蒋万里突然出手偷袭,而姜云飞也带着谢芳蓉紧跟而走。 就在谢芳蓉刚要经过之时,蒋万里突然伸出龙头杖,直奔谢芳蓉点来,同时嘴里说道:“白蛇使,本座只是让他们过去,而你呢还有话没说清呢,恐怕是走不了了。” 海蛇王这一下出手又急又快,龙头杖旋转着直奔谢芳蓉的膝盖点来,谢芳蓉似乎也有些神不守舍,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眼看就要被龙头杖点中,突然一个身影一晃到了近前,一伸手,一把短剑架住龙头杖。 海蛇王微微一愣,虽然他并未使出全力,但是杖上也暗用内力,也非寻常人就能阻挡,此刻一看架住自己的正是秦苍羽,不由得心生怒气。 原来秦苍羽一直心中戒备,担心海蛇王出手偷袭,一见海蛇王手杖一晃,就知道他要出手,立刻回身,用识君剑挡下了龙头杖,救下谢芳蓉,尽管自己是挡下了海蛇王的龙头杖,但是就觉得胸中气息一滞,身子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暗道没想到这海蛇王竟然如此厉害。 旁边姜云飞一看可不干了,本来想上来拼命,但是他见海蛇王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杖,却把武功高超的秦苍羽震退两步,自己几斤几两自然有数,硬生生停了脚步,和海蛇王保持了一定距离,这才说道:“你这老头,既然已经放了我们过去,怎么说话又不算数了,堂堂一个闹海蛇王,出尔反尔,好不知羞耻。” 海蛇王冷冷说道:“我只是让姓秦的和你们渤海的人过去,白蛇使是我的人,本座留下她无可厚非。” 姜云飞见谢芳蓉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要上前相救,看看海蛇王手中的龙头铁杖,又有些不敢,心中焦急,眼珠转了一转,突然说道:“海蛇王,你这人还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没想到话说完就变,我看你就是这输不起的人,这才不敢放了芳蓉,真是坠了你一流高手的名头。” 海蛇王冷冷说道:“废话,本座向来一言九鼎,只是从没说过放了白蛇使,又何来输不起?” 姜云飞回道:“哼,你方才不是和秦大哥打赌吗?要看究竟郡主和秦大哥能不能阻止柳不疑,如今柳不疑心神被控,只有芳蓉才能解除,既然是赌局,就要公平,而你却扣下芳蓉,那柳不疑的心神被控之法自然无法解除,因此柳不疑的所作所为并非发自本心,还是被人操纵,那么你方才说的什么人性自私,我渤海人都是偏私利己,不都是无稽之谈,这打赌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你输不起,先行作弊赢了罢了。” 海蛇王听了此言,不怒反乐,说道:“无知小辈,口舌之利,本座就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那柳不疑根本就没有中过什么心神操控之法,你们不过是被白蛇使欺瞒蒙骗而已。” 秦苍羽文凤翎闻言都是心中大惊,均扭头望向谢芳蓉,就见谢芳蓉脸色苍白,上齿紧要下唇,眼中神色惊惧不已。 姜云飞更是惊讶不已,但是他嘴上却说道:“什么?不可能,是芳蓉亲口告之我的,当初要不是你让芳蓉操纵了柳不疑,否则那柳不疑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轻易就起兵造反呢?现在你又说柳不疑没被操控,谁相信呢?” 海蛇王望着谢芳蓉,不紧不慢的说道:“心神操控之法,从来只是江湖传闻,是否确有其事,并没有人亲眼见过,就算真有,你们也不想想,这等厉害的功夫,又岂能是这微末道行的谢芳蓉所能会的,那柳不疑根本就没中过什么心神操控之法,而且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真以为这谢芳蓉是背叛了本座,这才帮你们的吗?其实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其实一直都不是本座的人,而是有人安插在本座身边的奸细,她带你们来此,恐怕也是另有目的吧,本座说的对吗?白蛇使?” 姜云飞听了这话,心中也是疑虑渐生,扭头问谢芳蓉道:“芳蓉,他说的可是真的吗?” 谢芳蓉紧咬牙关,望了一眼姜云飞,叹了口气,说道:“云飞,是的,我是骗了你们,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心神操控之法,也从没有操纵过柳不疑,是我骗了你们,你们不用管我了,赶紧逃走吧。” 姜云飞和秦苍羽文凤翎均是愣在当场,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海蛇王又说道:“看来你还是蛮识相的,也知道瞒不过本座了,你想如果不是本座识破了你的计谋,又岂会在这里阻截于你,本座根本不怕他们去找柳不疑,来此不过是为了等你,你今天是走不了了,如果你告诉本座那老鸡婆现在何处,本座或许考虑留你个全尸,你自己清楚,凡是背叛本座的,都是什么结果。”说着又将手中的龙头杖抬了起来。 谢芳蓉没等蒋万里说完,牙一咬,心一横,眼睛一闭,说道:“海蛇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想让我说出姐姐的行踪,却是痴心妄想。” 那海蛇王冷笑两声,说道:“你真的想要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感觉,那本座就成全了你。”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毒计 闹海蛇王蒋万里拦住白蛇使谢芳蓉,询问百变鸡王的下落,谢芳蓉自知今日难逃,双眼一闭,说道:“蛇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想让我出卖姐姐,却是你痴心妄想。” 蒋万里并无恼怒,冷笑一声后,轻轻抬起龙头杖,就见他从杖上的龙口处拿出一个绿色的药丸出来,在手里晃了一晃,说道:“本座当然知道你对老鸡婆忠心不二,因而很难从你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本座听闻那老鸡婆的性子,一向护短的紧,本座就不相信,你如果中了本座的灵蛇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那老鸡婆还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说到这里,身子突然向前,右手前伸,直奔谢芳蓉的脖颈抓来。 那谢芳蓉心知纵然不免,但是眼看蒋万里朝自己抓来,头本能的也想躲闪,伸出手臂也想要格挡,蒋万里的右手速度虽然并不快,但是力道十足,见谢芳蓉双臂前伸,只不过将手腕一晃,啪啪两声,就将谢芳蓉的双臂震开,同时手掌一张,一把抓在谢芳蓉的下巴之上,拇指和中指分别抵住了谢芳蓉脸颊两边的颊车穴上,微一用力,谢芳蓉登时受制,不由自主地红唇两分,长大了嘴巴,蒋万里将左手绿色的药丸一下子塞进谢芳蓉的嘴里,紧接着轻拍谢芳蓉的锁骨,谢芳蓉就觉得咽喉一阵收紧,咕噜一声,将那药丸整个吞了下去。 谢芳蓉吞了那药丸,神色大变,慌忙想用手指伸进喉咙,想要将那药丸呕出来,蒋万里冷笑两声,说道:“白蛇使,你曾经也见过这灵蛇蛊的厉害,一旦吞下,药丸即刻融化,还妄想呕出来吗?” 姜云飞见蒋万里出手,慌忙跑到谢芳蓉身边,用身子护住谢芳蓉,见她面色惨白,用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不妙。而秦苍羽和文凤翎也来到姜云飞身前,面朝海蛇王,以防他再出手,同时秦苍羽喊道:“云飞,快带他们走,我来挡住他。” 蒋万里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姓秦的?本座已经放你过去了,难道你还想来送死吗?既然你不领情,那你们就一起上路吧。”说着又想纵身上前。 此刻谢芳蓉浑身瘫软,牙关紧要,吃力地冲姜云飞说道:“秦苍羽不是海蛇王的对手,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别管我了,你们快……快跑。赶紧去阻止柳不疑要紧,不然就来不及了。” 姜云飞一看不知道谢芳蓉究竟伤有多重,眼下情况紧急,他眼珠一转,架起谢芳蓉,而后从怀里摸出几颗凤卵露的药丸,这是当初离开怀齐村时,他偷了几粒,打算用来防身之用的,此刻一甩手,将这几个凤卵露全部朝着蒋万里就扔了过去,而后喊道:“秦大哥,郡主,快跑。” 几颗凤卵露遇水即化,顷刻间就化作几团的雾气,连成一片,将蒋万里包裹其中,紧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是人倒地的声音,姜云飞一见得手,赶紧架着谢芳蓉,一拉秦苍羽的文凤翎,扭头就跑。 凤卵露遇到潮湿的空气就会放出大团青雾,此刻大雨倾盆,就见那青色的烟雾顿时变成大片的青色浓雾,不仅将蒋万里包裹,而且范围越来越大,雾气越来越浓,眼看就要将秦苍羽几人也包住了。 秦苍羽一见是凤卵露,当即和姜云飞一起架着谢芳蓉,文凤翎紧紧跟在身后,四人急奔而走。刚跑了两步,秦苍羽眼角余光一扫之下,隐隐约约就见青色的浓雾之中,一根黑色的铁杖直奔文凤翎的后脑打来,秦苍羽慌忙回身一把将文凤翎往身后一拉,手握识君剑架住铁杖,而自己瞬间就被青雾包裹住了,文凤翎一见,急道:“秦大哥,你快出来。” 就听浓雾中秦苍羽喊道:“凤翎,你重任在身,和云飞先走,我不怕这凤卵露的,你们赶紧去阻止柳不疑,我来挡住这海蛇王,而后马上去找你们。” 文凤翎见秦苍羽一头进了浓雾之中,就想回头,被姜云飞一把拉住,说道:“郡主,我们没有解药,进去就要昏迷,秦大哥武功高强,又对凤卵露免疫,而且方才那海蛇王亲口说要和他打赌,应该不会杀他的,如今只能相信秦大哥不会有事,你要赶紧去阻止柳不疑,不然渤海就完了。” 文凤翎也知道现在只能如此,因此一咬牙,大声喊道:“秦大哥,答应我,你一定会平安无事,到凤梧城来,我会一直等你的。” 就听浓雾中一声高喊:“好,你们快走。” 文凤翎这才一转头,用手一抹脸上的雨水,直奔鬼马驿而去。 秦苍羽用识君剑挡了一下龙头杖,此刻已经被青色的浓雾围住,当即屏气凝神,双目已难以看清周围,一切只能凭借耳朵,只是大雨依旧不停,对耳力影响极大,因而只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突然就感觉到左面一道劲风袭来,当即转身,躲了过去,而后反手识君剑冲着左面刺来,怎知也是一剑走空,紧接着头顶风起,他只能想前一闪,识君剑斜着向上刺去,当啷一声,秦苍羽就觉得一股大力从识君剑直传手臂,识君剑好悬脱手,当下顾不得许多,虚刺两剑,急奔而走,他此刻不辨方向,只是想赶紧脱离这浓雾,否则如同瞎子一般,处处被动,同时心里奇怪:“为何这凤卵露对这海蛇王也无效呢?而且他在这浓雾中却好像能看到自己一样?” 秦苍羽脚下加劲,就觉得身后也是脚步声急促,在自己身后紧紧追赶,秦苍羽不敢停留,正这时,一阵疾风吹过,雾气稍淡,看来已经到了青雾的边缘处了,而那身后脚步声已经追到,秦苍羽就听脑后风起,秦苍羽双脚用力一蹬,身子俯冲向前,躲过攻击的同时,一下子冲出青雾,等双眼能看清之后,这才站直身形,扭头观看,就见青雾渐渐散去,海蛇王拄着铁杖,也从浓雾之中走了出来。 秦苍羽用识君剑护住身子,双目紧盯海蛇王,就见此刻蒋万里面色阴沉,额头青筋尽冒,怒目而视秦苍羽,说道:“姓秦的,本座本想留你一条性命,谁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以为是本座不敢杀你。这可是你自找的。” 秦苍羽把识君剑一横,说道:“蛇王,我不知道你和渤海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也不清楚你和谢芳蓉有何瓜葛,但是你煽动战乱,置万千性命于死地,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阻止你再行杀戮。” “姓秦的,你口气倒是不小,本座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啰嗦,拿命来吧。” 文凤翎和姜云飞护着谢芳蓉,冒雨直奔鬼马驿而来,没走多远,就见谢芳蓉全身颤抖,神情恍惚,紧接着如同发狂了一般,两只手不停地在脸上身上不停抓挠,顷刻间脸上手上都是道道抓痕,两人一看不妙,赶紧找个避雨之处,将谢芳蓉放了下来,姜云飞急道:“芳蓉,你怎么了?” 谢芳蓉此刻就觉得如同万蛇缠身,不停被撕咬一般,浑身又痛又痒,苦不堪言,就见她用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望姜云飞,神情痛苦,说道:“云飞,我快受不了了,趁我还没抓烂我的脸,你赶紧杀了我吧。” 姜云飞和文凤翎方才只是见海蛇王动手,并没有看清谢芳蓉被喂了毒药,此刻见谢芳蓉全身扭动,痛苦不堪,两人都是大惊失色,不知该如何是好,文凤翎说道:“她嘴唇黑青,看样子像是中毒了,现在鬼马驿满是战场,恐怕只有军营地军医才能有办法,云飞,我们赶紧带她去王军大营,而后我去找柳不疑,你赶紧找军医给她医治。” 姜云飞此刻早已经慌了神了,听文凤翎这般说来,赶紧就想抱起谢芳蓉,哪知道谢芳蓉用手一拉姜云飞说道:“不,来不及了,我有话说,云飞,你答应我,等我说完之后,你亲手杀了我,求你了。” “不,不,芳蓉,你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着就想架起谢芳蓉。 谢芳蓉紧咬银牙,用手拦住姜云飞,喘息片刻,方才说道:“我中了蒋万里的灵蛇蛊毒,毒发之时如同万蛇噬身,苦不堪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亲眼见过中此毒的人,最后活活把自己浑身抓烂而死,惨不忍睹,云飞,如果你真念在那一夜之情的话,就让我尚未自己抓花了自己的脸之前,能保持这般容颜死去,算我求你了。” 姜云飞已经急疯了,说道:“芳蓉,别说了,我带你走,一定能解了毒的。” 谢芳蓉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害怕自己忍不住就往脸上抓去,嘴里说道:“真的来不及了,你听我说,蒋万里的计划是等叛军攻打凤梧城之时,趁乱在凤梧城的千年血梧桐之发射灵蛇炮,灵蛇炮里面全是这种蛊毒,在凤梧城各处遍洒了灵蛇蛊,同时在给叛军的军粮里也混有毒药,只等叛军攻入凤梧城,就要引爆灵蛇炮,如今天降大雨,如果灵蛇炮爆裂,那恐怕凤梧城满城都要被毒粉毒液包裹了,到时候整个渤海恐怕无一人会幸免。你们一定要阻止叛军入城。”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退守 文凤翎和姜云飞见谢芳蓉中毒,急急寻了一处山洞,权做避雨之处,不过等听了谢芳蓉一番话后,两人都吓得大惊失色,都没想到原来这海蛇王狠毒至此,不单单是为了煽动造反,推翻渤海王,而是要把整个渤海人人屠戮,赶尽杀绝,如今的情况真是危如累卵了,如果蒋万里阴谋得逞,恐怕整个渤海再无一个活人了,如今恨不得肋生双翅,瞬间到了鬼马驿,阻止柳不疑进军凤梧城。 谢芳蓉毒性发作极快,说完之后,已经难以自制,两手的指甲已经深深抠进头皮之中,只是她用最后的心劲控制不让自己狂抓自己,见姜云飞和文凤翎都惊呆了一般,又紧要牙关,喘息着说道:“柳不疑的确没有被我操控,你们现在去了还来得及,让他赶紧检查海蛇王赠送的军粮,应该就会有所发现,便能识破海蛇王的阴谋了,我当初欺瞒你们,实在是迫不得已,其中缘故,我也没有时间细说了,不过我也真心是希望能带你们阻止柳不疑,云飞,我撑不住了,快,求你了,杀了我,能让我保持完整的容颜死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姜云飞见谢芳蓉此时已经双眼通红,嘴唇青黑,浑身颤抖,被抓破的头皮已经渗出紫黑色的鲜血,嘴里也忍不住有些呻吟,极为痛苦不堪,他虽然不愿相信眼前的所见所闻,但是心中也明白,此刻谢芳蓉已经毒入全身,难以回天了,他咬着牙,抓着手中的单刀,用手紧握刀柄,心如刀绞一般,他也清楚此刻谢芳蓉恐怕是生不如死,但是要让他亲手杀了谢芳蓉,他实在又下不了手,手腕不停颤抖,泪水不觉间已经盈出眼眶,说道:“芳蓉,我,我……不会的,坚持住,我,我还要娶你的。” 谢芳蓉此刻已经快要丧失神志了,突然听到姜云飞说要娶自己,浑浊的眼中竟然闪出一丝明亮,就见她突然咬紧牙关,抬起头来,强忍浑身疼痛,朝着姜云飞嫣然一笑,说道:“云飞,谢谢你,只是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已是一身污秽,到如今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这样的我是配不上你的,现在能死在你手里,我已经谢天谢地了,你们一定要阻止海蛇王,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说罢用尽力气,不等姜云飞反应过来,朝着姜云飞手中单刀扑了过去,噗的一声,刀尖从谢芳蓉背后透了出来。 姜云飞一愣间见谢芳蓉扑向自己,知道不妙,想要收刀依然不及,钢刀瞬间就刺穿了谢芳蓉的身体,刀尖也从谢芳蓉的后背伸出。 谢芳蓉就觉得浑身的剧痛奇痒似乎瞬间都消失了,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似乎自己的灵魂就要升上天空一般,她慌忙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抱紧了姜云飞的脖子,轻轻在姜云飞耳垂边吻了一下,轻轻说道:“能在最后认识云飞你,芳蓉虽死无憾,如果有来生,芳蓉定会洁身自好,与君约定,非君不嫁,此生无缘,望君珍重,勿念。”说罢双眼闭上,身子慢慢从姜云飞身上软倒。 姜云飞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浑身瞬间都没有了知觉,木然的伸出手来,将谢芳蓉的身体紧紧抱着,这才觉得一丝冰冷的泪珠从自己的耳垂上滴落,流进了自己的心里,姜云飞哇的一声,将脸埋在谢芳蓉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谢芳蓉在姜云飞怀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渐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恍惚间眼前远远望见了姐姐的背影,越去越远,谢芳蓉心念道:“姐姐,芳蓉所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尽力了,今后芳蓉不能再追随你了,希望上天保佑,云飞他们最终能阻止柳不疑,破坏掉蒋万里的毒计,让姐姐顺利找到千翼凤,救出侯大哥,从此和侯大哥双宿双栖,远离这尘嚣吧。现在,我终于懂了姐姐你说的话了。” “沿着善恶生死之边缘,我淡然前行,无幸无厄,无悲无喜。天地将我撕裂,诸神将我捉弄,我变得污秽不堪,始何为始,终何为终?我无处容身,也未曾前行,然而,天道依旧流转……” …………………………………………………… 姜云飞木然地抱着谢芳蓉的身子,想哭但是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文凤翎站在旁边,也忍不住流出眼泪,她知道姜云飞现在伤心欲绝,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因而并没有出言相劝,一直等着姜云飞,等姜云飞已经哭不出来了,这才上前说道:“云飞,她已经走了,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境,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也没时间留给你伤心痛苦了,如果你不想让她这样白白死去,那就赶紧前去阻止柳不疑,而后共同抓住海蛇王,再回来将她厚葬,用蒋万里的鲜血祭奠,为她报仇雪恨。” 姜云飞一听到海蛇王三字,黯淡的双眼中登时冒出火来,此刻,只有愤怒和仇恨,才能将他唤醒,姜云飞伸出手来,轻轻地将谢芳蓉凌乱的头发拢了拢,轻声说道:“芳蓉,我现在不能陪你了,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我,等我去给你报仇去,等我杀了蒋万里那畜生,我就来接你。”说罢将谢芳蓉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郡主,我只求你一件事,后面抓住蒋万里,我希望能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文凤翎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等阻止了柳不疑后,我们一定会抓住蒋万里,交给你发落。” 姜云飞走到洞口,扭头又望了一眼谢芳蓉,最后牙一咬,转身大步而行。 “芳蓉,等我回来。” 姜云飞离开了山洞,任由大雨拍打着脸庞,头也不回,直奔鬼马驿而去。等二人到了鬼马驿,却见四周空空荡荡,既没有王军联军,也没有任何尸体,莫说交战,就好像根本没有大军来过一般,只有大雨还在冲洗着这苍茫的大地。 文凤翎不禁心急如焚,忐忑不安起来,心说:“为何鬼马驿此刻如此安静,人都去哪里了?难道战争这么快就打完了,不可能,不可能,难道王军败了吗?”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发疯一般急奔狂喊:“柳不疑,你在哪里?柳不疑,你出来?!” 这时姜云飞也是茫然四望,不明所以,正在这时,姜云飞突然看到鬼马驿站的一个破屋里钻出一个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般的人,这人满脸惊恐,不停四下张望,此刻他一眼望见姜云飞和文凤翎,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姜云飞高喊一声:“站住。”朝着那人便紧追不舍,文凤翎也看得真切,朝那人奔去,而那乞丐似乎有些跛脚,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就被姜云飞追上,那乞丐见跑不了了,登时双手抱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当兵的。” 姜云飞上前一把拉起那个乞丐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乞丐已经吓得脸都绿了,结结巴巴说道:“我本来是凤梧城外一个打柴的,现在打仗,凤梧城城门封锁,根本无法进出,因而我也没了生计,后来我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偷偷跑出来,想上蒙山上找点吃的。后来在这鬼马驿的破屋里随便找个地方容身。谁知这么倒霉,昨日我进在山里找吃的,结果扭了腿,今天早上才回来,结果还没下山,就听到这边炮号连天,我吓得就没敢下来,本来我是想逃走,但是我的破斧子还在破屋里,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因此这会子听没动静了,我才仗着胆子回来,寻思拿了斧子,赶紧逃走的,别杀我,我真不是当兵的。” 文凤翎奇道:“你说你一直都在附近吗?那我问你,为何现在王军也好,联军也好,都不见了呢?去了哪里了?” 那乞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为何啊,我本来也以为两边要打仗了,便吓得躲在山里,外面响了半天的炮声,我寻思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吓得我更不敢出去了,结果等炮声停了,我仗着胆子下了山,远远看见似乎是鸾栖城的军队都朝着凤梧城的方向而去了,而王军压根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一看这里也没有打仗,这才想赶紧拿了斧子,再逃难去,结果就被你们抓住了。” 姜云飞和文凤翎相视一愣,文凤翎心叫不好,看来果然是王军退了,只是为何并未交战就全线败退,轻易就放弃鬼马驿了呢?两人此刻也顾不得这乞丐了,慌忙寻了道路,也急匆匆直奔凤梧城而来。 文凤翎边走边对姜云飞说道:“云飞,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看样子似乎是王军退回了凤梧城,而柳不疑现在也挥师凤梧了,如此倒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我们赶在柳不疑前面,在他攻打凤梧城之前拦住他,就能避免这场浩劫了。云飞,我们走小路,应该能比柳不疑先到凤梧城,还能赶得及。” 姜云飞点头,两人沿着蒙山小路,直奔凤梧城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会 文凤翎和姜云飞离开鬼马驿,一路风尘仆仆,丝毫不敢耽搁片刻,直奔凤梧城而去。 而此刻,渤海国镇国武将军文昌明一身戎装,站在城楼之上,远远望见地平线处开始升起漫天尘土,也知道柳不疑带领联军,直奔凤梧而来,心中焦急埋怨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心说道:“渤海王,青鸾,你们好糊涂啊,如此大战在即,连发九道金批令调令全军回守凤梧,这无异于临阵退缩,不仅让王军将士士气大跌,同时也助长了联军的声势,让柳不疑以为是我们王军不敢一战,这才退守凤梧。现如今,柳不疑兵临城下,全军士气低落,这可如何是好,只希望本将军亲自上阵,身先士卒,以命死守,或许还能保住这千年都城。现在只能把一切都寄希望于凤翎身上了,只是眼下时间已经不多了,凤翎,你现在在哪里呢?还能赶得及吗?” 原来当王军和联军对阵鬼马驿,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文昌明接连接到九道渤海王亲发的金批令,命令文昌明不得与柳不疑交战,即刻全军退回凤梧城,坚守城池,不得有误。文昌明本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随着金批令同时送到文昌明帅案前的,还有青鸾公主的亲笔书信,上面言辞恳切,言之柳不疑造反皆是闹海蛇王阴谋煽动,如果两军现在在鬼马驿拼个鱼死网破,那就正中了奸贼的诡计,而且闹海蛇王可能已经派人暗中潜入凤梧城,如今王军悉数都在鬼马驿,城中空虚,一旦有变,则凤梧危在旦夕,而且现在郡主凤翎正在前往联军路上,说是有办法能让柳不疑醒悟,从而阻止战争,万望文昌明以大局为重,即刻回军,坚守凤梧城,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文昌明衡量利弊,虽然无奈,但是九道金批令,不是儿戏,因此只能用疑兵暂且牵制柳不疑大军,自己下达死令,全军退守凤梧城,青鸾公主亲自在城门迎候,文昌明见了青鸾公主,急急询问,鬼马驿正要大战之时,渤海王连发九道金批令,让我回军,这岂不是临阵退兵,兵家大忌,渤海王和公主岂能不知,难道是上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青鸾公主这才告诉文昌明,原来昨日早时,有个衣衫褴褛,年不过十来岁的女童,浑身是伤,来到凤梧城,声言无论如何都要求见青鸾公主,青鸾公主听闻禀报,心中讶异,便命人将女童带到近前,让这女童说明来意。 这女童抽泣着说自己名叫燕茯苓,乃是若忘川海孤村人,只因全家都被海蛇王手下的白蛇使谢芳蓉所害,只有母亲姜美娥侥幸逃得性命,带着自己逃去怀齐村避难,谁知母亲不久也失踪不见,而自己差点被怀齐村的人抓去祭凤,恰逢凤鸣郡主文凤翎到了怀齐村,自己被文凤翎所救,再到后来一起在海孤村燕家遇袭,自己和文凤翎,姜云飞,姜侍凤均被白蛇使谢芳蓉所擒,因为自己是个孩童,趁着守备大意,挣断绳索,逃了出来,但是自己孤身一人,无处可去,这才来到凤梧城,因知道青鸾公主是文凤翎的姐姐,因此赶来求见青鸾,希望青鸾公主赶紧搭救文凤翎。 青鸾公主闻听心中大惊,即刻就想派人营救文凤翎,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燕茯苓又是未笈之年,青鸾公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由得上下打量燕茯苓,就见她年不过十三四岁,身体单薄,面黄肌瘦,浑身的衣服满是被草木划开的口子,可见这一路上应该是历尽辛苦,只是她所言之事太过离奇古怪,心中不免惊讶疑惑,但是见燕茯苓眼神真挚,所言所说极为顺畅流利,看不出任何说谎作伪的迹象,心中虽然着急文凤翎的安危,但是又不知道这燕茯苓所说到底可不可信,不禁问道:“你年纪幼小,尚未成年,既然被白蛇使所擒,要说趁守备大意,挣脱绳索,倒还有可能,但是那若忘川戒备森严,你又是如何从那若忘川逃出来呢?” 燕茯苓毫不迟疑地说道:“当时我逃出关押的房子时,发现自己是在一艘大船的底层,上面还有一层,房间众多,也不知道凤姐姐关在哪里,我想去找凤姐姐,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音,我一害怕,慌忙就躲到一个空房间的床下,哪知道刚藏好,就听到几个人进了房间,其中一个女的说让其他人带着叫什么灵蛇蛊的东西先赶回鬼马驿,交给翠蛇使,说这东西至关重要,耽误不得,要趁着柳不疑攻城时,带进凤梧城,我躲在床下,大气也不敢出,等他们走了,我这才偷偷从床下出来,这时就听到上面好像有人打了起来,还有几声惨叫,我吓得不敢再回去,赶紧往船外跑,结果发现大船旁有两艘小船,并没有人,我就偷了一艘小船,这才离开了若忘川。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再不去救凤姐姐,恐怕就来不及了。” 青鸾公主心中讶异:“如果这个女童所说都是真的,看来这一切果然是那海蛇王暗中阴谋,看来不知道为何他们内讧了,这倒是好事,只是这个灵蛇蛊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来这燕茯苓应该也不知道。只是现如今凤梧空虚,可用之人都在鬼马驿,已经无人可派,如果真是凤翎被擒,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柳大哥现在何处,如果现在他在就好了。” 青鸾心中焦急,刚想再详细询问一些细节,突然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冲了进来,当前一人急匆匆进来,还未说话,一眼看见站在旁边的小茯苓,不禁大喜过望,上去一把抱住小茯苓,喊道:“小茯苓,你怎么在这里?” 青鸾公主一看当前一人乃是一个貌美的女子,正是姜侍凤,而她身后跟着一个人,一身黑衣罩了全身,青鸾公主心中又惊又喜,慌忙站起身来,那黑衣人将头罩去掉,露出面容,眼中含泪,上前一把握住青鸾的双手,说道:“青鸾,我回来了。”说话的正是柳慕海。 姜侍凤和柳慕海和秦苍羽几人分开,直奔凤梧城,虽然如今凤梧城全城戒备,但是姜侍凤乃是文凤翎的贴身丫鬟,如今王军悉数都在鬼马驿,因而守城的都是原来凤梧宫的侍卫,多数都认识姜侍凤,因此并没有耽搁,姜侍凤带着柳慕海进了凤梧城,就直接来內宫寻找青鸾。 姜侍凤拉着小茯苓,也把以往的经过都说了基本都对的上,这才明白了以往的经过,听闻文凤翎已经脱困,此刻正赶往鬼马驿,阻止柳不疑,这才心中稍安,不过眼下王军全军都在鬼马驿,如果真打起来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留下柳慕海和小茯苓留在这里,自己带了姜侍凤,匆匆直奔渤海王的寝宫,寻找当今的渤海王文寅风。 如今得知一切地幕后元凶就是闹海蛇王蒋万里,因此渤海王这才连发九道急令,命文昌明赶紧退回凤梧城,待文凤翎将真相告之柳不疑,两边罢兵,同讨海蛇王,同时全城严查,寻找是否有陌生人混入凤梧城,图谋不轨,只等柳不疑醒悟之后,两边就要共同对付海蛇王。 文昌明已经从青鸾公主哪里了解了一切,但是此刻他站在城楼之上,眼望柳不疑的联军漫山遍野,凤梧城前大军压境,心中无比焦急,暗中思索,凤翎,你还来得及吗?如果凤翎没赶上的话,柳不疑全力攻城,那我也没办法了,为了凤梧城,也只好全力抵抗,至于其他,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文凤翎和姜云飞冒着大雨,浑身泥泞,刚出了蒙山,尚未来到凤梧城前,就见南面尘土遮天,远远望去,联军大军浩浩荡荡,如漫天蔽日一般,涌向凤梧城,文凤翎一看,急道:“云飞,来不及了,恐怕柳不疑不会停留,即刻就会发动总攻,你赶紧回城,告之父王和姐姐,蒋万里已经派人入城,遍洒灵蛇蛊,打算里应外合,让他们赶紧将凤梧城的灵蛇蛊除去,我现在去找柳不疑,如果不能在这里阻止联军,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快。” 姜云飞摇头说道:“不行,郡主,太危险了,还是你回城,我去找柳不疑,之前我爹安排云天在联军中,应该能很快见到柳不疑,郡主,还是让我去吧。” 文凤翎摇摇头说道:“云飞,别争了,现在只有我能劝说的了柳不疑了,因为你也知道,柳不疑和我的关系,如今就算你去了他不会相信的,别再耽搁了,不然来不及了,快走。” 姜云飞眼望文凤翎,刚想说话,这时周围的大地都开始震动,已经能望见联军当先的骑兵,声势震天,直奔这里而来,文凤翎一看迫在眉睫,喊道:“云飞,渤海已经危在旦夕了,你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这是军令。” 姜云飞无奈,这才一转身,喊道:“郡主,你可一定要活着啊,我这就去了。”说罢一咬牙,直奔城门而去。 文凤翎此刻将蓬乱的头发挽了挽,之后背对凤梧城,这时已经能看到在联军中,有一匹大白马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马上一员大将,一身银甲,手握长刀,正是镇海武将军,鸾栖城主柳不疑,直奔自己而来,文凤翎在雨中将双臂一伸,昂首望向柳不疑,心中默念:“大哥,我一定会拦住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箭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这里怎么这么多规矩要学?喂,你这奴才,跟你说话呢?” “……” “你说话啊,竟然敢无视我,你不想活了吗?小心我杀了你。更新快。” “你才是奴才呢!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柳不疑,你好大胆,竟敢辱骂我,等我回了凤梧城,一定要把你和你爹的脑袋都砍下来,你这大胆的奴才。” 啪!!!! “你!,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一国的郡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啪,啪! “你……唔哇哇哇哇哇,好疼啊。” “你记住了,我叫柳不疑,不叫奴才,你随便,爱杀不杀,不过你要是再要叫我奴才,我还会打你!” …… “你拿弓箭干嘛?喂,站住,不准走,我和你说话呢?” “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我没工夫再和你这疯丫头胡闹。” “你!你,你去哪里?是不是去蒙山抓兔子,我也要去。” “为什么带你去?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可不想带个随便就叫别人奴才的主子一起去。” “哎!从上次被你打了之后,我可是再也没叫你奴才了。求你了,你带我去吧,大不了日后我会凤梧了,不杀你还不行?” “这样啊,那我倒是还能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就这样决定了。” “那好吧,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可以吗?” “可以,可以,多少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带上我。” “那好,第一,以后不只是我,你也不准再叫别人奴才,无论你是什么出身,只要是在鸾栖城,在我们海盐帮里,大家都是兄弟,我是老大,以后你要叫我大哥。” “这……” “不行就算了,我不奉陪了。” “哎!你别走啊,我答应还不行?” “那你先叫一声我听听?看你诚信不诚心。” “大……大,哥” “勉强合格吧。第二件就是进了山里,一切听我指挥,最近山里有山熊出没,你别乱跑,记住没?和我的兄弟们也要哥哥称呼,别摆你郡主的臭架子,别撇嘴,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都听你的还不成?” “什么?” “我都听大哥的还不成?” “那走吧。” …… “哇,大收获啊,嘿嘿,你们还真厉害啊。” “哪有啊,郡主,基本上都是咱大哥打的,我们就是跟着追而已,郡主你也很厉害啊,第二箭就能射中,比我们强多了。” “我那是蒙的,哈哈,打兔子真好玩啊,要是不用再学那些恼人的礼仪,我还真不想回凤梧城了。跟着你们天天打兔子,抓鱼,喝酒,比在凤梧城好玩多了。柳不疑,你说你们鸾栖城这么多好玩的事情,没事学那些劳什子的规矩干嘛?” “叫我大哥,又忘了吗?” “嘁!大哥~~~~行了吧。” “这些礼仪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是让你有规矩,有威仪,将来你要是做了咱们渤海国的女王,还像个疯丫头一样,哪像什么样子啊?不是让我们臣民百姓笑死了吗?” “我才不稀罕当那什么女王,看我姐姐,整天说话也不能大声,走路也不能大步,开心也不能大笑,烦也烦死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女王呢?幸好我姐姐是继承人,不然我肯定要逃跑的。” 嗷嗷嗷嗷…… “坏了,熊,青哥,快把肉从火边拿开,肉香味把熊引来了,趁它还没找到这里,我们快走。郡主,你跟紧我,切莫乱跑。” “跑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箭就是老虎都射死了,一头熊怕什么?” “废什么话?蒙山的熊,就是老虎都畏惧三分,快走。” “哼,胆小鬼,我偏不,还当大哥呢,一头熊吓得脸都绿了,如果是我就一箭把熊射死,胆小鬼,喂,这样吧,我要能一箭把熊射死,你们别认他当大哥了,认我当大姐吧。” “别胡闹了,快走。” “大哥,熊,熊!!!!” “啊,分头快跑!” …… “呜呜呜呜呜呜……………………好痛啊!” “别叫了,都是你,谁让你不听话,都让你跑了,你还用箭射那大熊,要不是大哥,你现在估计早已经做了熊粪了。” “啊!!!!疼,我哪知道这熊这么厉害,瞎了一只眼一点事都没有!对不起了。” “对不起这话,你和大哥去说吧,为了救你,大哥也被熊抓伤了腿,还坚持把昏迷的你一路背回来了,要是当时你不射那熊,一点事儿都没!” “……” “大,大哥。我错了,你不要紧吧?当时……”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幸好其他兄弟都没事,你也不用介意,你既然叫了我大哥,那就是我们海盐帮的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自己人丧命的,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舍命保护我们帮里的兄弟的。” “真的吗?那要是有一天,我回了凤梧城,离开鸾栖城,但是却被人欺负了,你还会保护我吗?” “哈哈,放心,当然会了,无论你是郡主还是贫民,无论是在鸾栖还是凤梧,只要你还叫我大哥,我都会罩着你的。” “真的啊?!那你不能食言,只要我叫你大哥,你都会保护我的。” “恩!一定的。” …… 泪水混着雨水,从文凤翎脸颊上落下,她却丝毫不觉,似乎又想起当年跟着柳不疑在鸾栖城到处惹是生非的时日,尽管那些规矩礼仪让她无比头疼,但是在海盐帮的那些日子,却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而现在,当初罩着自己的大哥,正一马当先,直奔自己而来,文凤翎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泪,将双臂张开,眼望柳不疑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自己的近前,甚至文凤翎已经能听到柳不疑的喊声:“全军跟我冲,全力攻破南门。” 文凤翎昂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在风雨中高喊:“大哥!请停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挑拨离间,大哥!!!!!!!” 在文凤翎高喊的同时,凤梧城城头上一排排雕翎箭随着大雨旋转而下,跟在柳不疑冲在最前面的人纷纷落马,柳不疑一拉马的缰绳,那匹白马前蹄腾空,高高立起,柳不疑用长刀挡开两支雕翎箭,高喊道:“盾甲营上前,掩护骑兵,所有人跟我一起冲,一定要攻陷凤梧城。” 文凤翎一见凤梧城上射箭,登时扭头,不解的望向城头。“为什么要动手,难道你们没有接云飞的信息吗?” 文昌明站在城头上刚听完姜云飞说了郡主孤身在凤梧城前,要阻止柳不疑,刚想命人出城,保护郡主,就见突然自己这边箭如雨下,登时喝道:“是哪个擅作主张,未经本将军将令,先带头放箭,给本将军带过来。” 话音刚落,又是一排雕翎箭直奔联军射出,文昌明勃然大怒,喊道:“将凤翼营的张大虎绑来见我。” 传令兵下去后,不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回来,禀告文昌明,说是在城角下发现张大虎浑身赤裸,不知被谁杀了,方才是有人穿了张大虎的盔甲,假传将军号令,这才开弓放箭的,此刻已经不知去向了。 文昌明心中大惊,姜云飞在旁边说道:“看来的确是有海蛇王的人混进凤梧了,将军,现在郡主就在下面,赶紧命令不要再射了,不然郡主性命不保。那一切就都完了。” “十二界牌官,听我将令,你们两人一组,分别去往六营,如果再有那个营的管事假传将令,私自攻击,不必请示,立斩不赦!” “得令!” 柳不疑眼望雨中自己身边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心如火烹一般,扭头高喊:“兄弟们,这是最后的战斗了,就算我们不要性命,也要守护鸾栖城,守护我们的大海,冲啊。” 同时,柳不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雨中,面向自己,双臂伸开,同时隐约听到那人似乎在喊:“大哥!” 柳不疑心中一颤:“大哥?那个难道是凤翎郡主吗?除了鸾栖城我的兄弟们,整个渤海只有凤翎一人喊我大哥,难道真的是她?” 想到这里,柳不疑忍不住双腿一夹战马,不顾头上又是一阵弓箭射下,直奔文凤翎而来。 文凤翎一见柳不疑看到自己了,心中大喜,不顾一切也朝着柳不疑而来,高声喊道:“大哥,听我说……” 哪知道话未出口,一直雕翎箭不偏不倚,正中文凤翎的后背,扑的一声,文凤翎摔倒在地,同时柳不疑也到了文凤翎近前,赶紧拨打羽箭,此刻城头上弓箭再次停了,柳不疑翻身下马,将文凤翎抱在怀中,低头一看,正是凤鸣郡主,此刻文凤翎后背上插着一根雕翎箭,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后背。 这时黄崇等人也急匆匆来到柳不疑近前,黄崇高喊:“保护大帅。” 柳不疑望着文凤翎已经没有血色的脸,轻轻用手擦了擦文凤翎脸上的雨水,突然不停喊道:“凤翎,凤翎,大哥来了,你醒醒啊?” 文凤翎努力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大哥,别,别……”刚说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脸一歪,昏死过去。 柳不疑又喊了两声,文凤翎丝毫没有反应,柳不疑将文凤翎抱了起来,如血灌铜人一般,仰天大叫:“先是青哥,后是凤翎,渤海王,你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要杀死吗?青哥,凤翎,还有鸾栖城冤死的兄弟们,你们的大哥今日为你们报仇,不踏平凤梧城,死不罢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血战 大雨不停的冲刷着都城凤梧城那千年不倒的城墙,但是如今,随着柳不疑的一声令下,联军声势震天,人人奋勇,直奔城门而来。更新快。 文昌明眼望大军扑面而来,最后只能一声叹息,心中念道:“凤翎,看来最后你还是没能阻止柳不疑,我也不能再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这千年都城毁于一旦。”就见文昌明站起身来,高喊一声:“渤海的王军将士们,如今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保护渤海国,保护我们的千年都城的时刻到了,全军听我号令,六营将士,坚守城池,不能放一个叛军进城,我们誓死保卫凤梧城。” 随着文昌明一声令下,王军六营严阵以待,刀出鞘箭上弦,联军先头部队刚刚抵达城墙之下之时,城头上箭如雨下,万千箭雨直奔联军射下。 联军骑兵分作两翼,盾甲营在前,抵挡箭雨,掩护攻城营架起云梯,开始攻城。 震天的喊杀声在这千年古城上空回荡,一排排的人爬上城头,一排排的尸体跌落尘埃,到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论是城头,城下,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 大雨依旧不停,灰白的城墙上一次次被染红,一次次又被雨水冲刷,再染红,再冲净。此刻联军的工程营虽然损失了大半,但是也有不少联军将士登上了城头,和守卫的王军短兵相接,更多的尸体开始顺着城墙滚落到城角下已经被染红的泥泞中。 柳不疑望着这些从鸾栖城就追随在自己身边的将士浴血沙场,心如刀绞一般,心念道:“渤海王,当初你是如何圣明,如何地爱民如子,而如今为何变成了这样?这些当初对你忠心耿耿的臣民们,在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土地上,被自己效忠爱戴的君主逼的走投无路,最终只能拿起武器,不惜性命,也要向你讨个公道。渤海王,我一定要见到你,亲口问问,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 战斗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联军一共发动了七次进攻,但是都被坚固的城墙和奋死守城的王军所阻挡,两边都是损失极大,联军依然无法突破坚固的凤梧城。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浑身是血,从城墙上跌落,柳不疑眼睛充血,刚想大叫一声,亲自领人攻城,正在这时,身边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大哥,快下令停止攻城,一切都还来的及,不然就都完了。” 柳不疑低头一看,就见一人脚步蹒跚,跌跌撞撞扑倒在自己马前,正是方才重伤昏迷的凤鸣郡主文凤翎。 柳不疑见文凤翎身上的箭已经拔去,后背满是殷红的血迹,赶紧翻身下马,一把扶起文凤翎,说道:“凤翎,你伤这么重,赶紧养伤才是,为何又来这前敌?” 文凤翎此刻已经虚弱不堪,勉强说道:“大哥,快下令停止攻城,这一切并非是我父王所为!” 柳不疑紧咬牙关,说道:“凤翎,难道到现在,你还要为你那恶父求情不成?就连你这亲生女儿,方才也差点命丧王军的箭下,他还有和资格再为王为父。” 文凤翎又是着急,又是气喘,吃力说道:“大哥,你被骗了,这一切都是那蒋万里暗中阴谋策划,毒海污盐并不是我父王所为,而是蒋万里的栽赃嫁祸之计,其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渤海自相残杀,而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你再不下令,真的就来不急了。” 柳不疑听文凤翎如此说来,冷笑一声,说道:“凤翎,你也太过善良了,这等枯恶不悛之人,你还要维护他到何时?试想那蒋万里不过只是一介布衣,有何能耐能够做下这滔天罪孽,况且已经兵临城下,不见到渤海王,讨个公道,我誓不收兵。来人啊,将郡主带了下去。” 登时有两个卫兵,上前将文凤翎架了起来,文凤翎此刻已经不顾一切:“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蒋万里又称闹海蛇王,最是善用毒药,如果你不信,命人细细检查他赠你的军粮,就知道我所言真假,大哥,渤海是死是活,现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虽然文凤翎被军士带走,但是这番话也让柳不疑心生疑惑,即刻命人,前去后军,查看蒋万里所赠军粮是否有异。 柳不疑心中不定,就想命令暂停进攻,等查明之后,再做打算,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墙和城下的两军之上,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凤梧城内距离南门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袍罩身的人,各个手持金蛇剑,沿着城墙根,直奔南门而来,瞬间冲进守卫南门的兵士之中,这些人武功高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登时杀开一条血路,当前一人,到了城门前,双臂一伸,单人就将柱子粗细的顶门闩抗了起来,旁边几个王军兵士用刀砍向那人,怎知砍在那人身上,如同砍在硬石之上一般,丝毫没有作用,那人抱起顶门闩,双臂用力,将七八个兵士连人带刀,砸了出去,而后两只大手一拉城门,那城门发出咣当一声,分作两边。 柳不疑尚在犹豫不决,就见凤梧城南门吱呀呀一声巨响,整个城门洞开,联军此刻已经交战多时,损失极大,突然看到城门打开,都是精神一振,柳不疑身旁的黄崇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城门洞开,纷纷上马,就等柳不疑一声令下,就要冲向城门。 虽然柳不疑心中更是疑惑,这城门为何自己打开,但是此刻两军早已经杀红了眼,此时机不可失,见众人已经纷纷上马,也只能将满心疑惑先放到一旁,高举军刀,喊道:“城门已开,弓箭手两边掩护,诸位随我攻入凤梧城,直捣凤梧宫,冲啊!” 一声令下,全军齐动,两翼骑兵战马奔腾,一下子就冲进凤梧城,直奔王城而去。 文昌明正在城墙上坚守,突然闻报,南门大开,叛军已经冲进凤梧城。文昌明就觉得脑子轰鸣,眼前发黑,强忍心神,急命步军营前去南门救援,阻截后续叛军,同时下令,所有守城王军,且战且退,全军退守凤梧宫,最后在凤梧宫前和联军决一死战。 等柳不疑带人冲进南门,除了少许抵抗之外,王军大部分已经撤回凤梧宫,此刻宫门紧闭,柳不疑即可命全军集结,浩浩荡荡直奔凤梧宫而来。 这时,一个传令慌慌张张来到柳不疑马前,低声向柳不疑禀告,原来方才检查军粮之时,在蒋万里赠送的几车生麦之中,发现了许多如同虫卵一般的东西,当初督粮官就已经发觉,开始以为是粮食生虫而已,并未多想,因而也没有上报,但是方才接大帅令,再次查看,哪知道其中一些虫卵,一遇雨水,登时化作不知名的小虫,这些小虫剧毒无比,此刻已经有三名督粮官中毒身亡,我等不敢怠慢,赶紧将所有军粮用石灰封存,如今请大帅定夺。 柳不疑听闻之后,大惊失色,命令全军在凤梧宫前集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攻城,而后自己带着亲兵,直奔后军粮仓。 等柳不疑见了粮仓的情形之后,登时想起文凤翎所言,急匆匆回来寻找文凤翎,等到了军医帐时,文凤翎已经不见踪影。 柳不疑呆在当场,心中起伏不定,心说:“难道真的如凤翎所言,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捣鬼不成?那又是谁打开城门,而凤翎如今有伤在身,却又去了何处?难道说这一切其实还是渤海王的另一条毒计,让凤翎用苦肉计来迷惑我吗?不行,我一定要弄个清楚。” 正在疑惑,突然前军来报,言说大军集结完毕,只等大帅一声令下,就要攻打凤梧宫,柳不疑此刻心中已经起疑,眼望大雨依旧不止,而且此刻天色已经将黑,说道:“传我将令,将凤梧宫团团包围,全军严阵以待,明日寅时,再行攻城!” 柳不疑身旁黄崇等人均是一愣,黄崇上前问道:“大帅,如今王军只剩下一座王宫,而现在全军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就能攻破王宫,生擒渤海王,怎么大帅不即刻就下令攻城呢?” 柳不疑并不解释,只是说道:“本帅自由主张,切莫再言。尔等小心戒备,提防有人趁夜偷袭。” 众人一看柳不疑军令已下,也只能称是。 夜幕降临,在凤梧宫的后墙之外,有个黑影,贴在墙壁的黑暗之处,慢慢朝着墙角走来,到了墙角,此人在墙上摸索片刻,抽出一块方砖,伸手进去,摸到里面一个铜环,用手一拉,墙角下黑暗的角落里,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洞口出来,那人四周望了望,见并无他人,将方砖塞回墙上,一哈腰,就进了地穴,而后如同轻车熟路一般,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从一个出口处爬了出来,这人张望了片刻,见自己已经身处凤梧宫的后宫之内,此刻王军都在宫墙之上守备,这人小心避开了几波巡查的守卫,直奔渤海文寅风得寝宫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两百章 对质 深夜时分,一个黑衣人避开层层守卫,从秘道夜入凤梧宫,直奔渤海王文寅风的寝宫而来。此人蹑足潜踪,不一会儿来到宫殿外墙,而后一跃上了宫墙,用双脚勾住房檐,垂下身子,眼睛往殿内观瞧。 就见渤海王寝宫内烛火通明,渤海王文寅风眉头紧皱,坐在龙椅之上,不住地唉声叹气,那黑衣人见文寅风周围无人,脚腕一松,落在地上,而后一推殿门,走进大殿。 文寅风听得动静,抬眼观看,同时嘴里惊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将脸上的黑纱慢慢摘去,露出本来面目,冷冷说道:“是我。” 文寅风望着黑衣人愣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孤本以为你会直接攻打凤梧宫,却没想到深夜你孤身一人来此,如今你已经胜券在握,为了不再有无辜杀戮,孤已经打算明日开宫门投降,难道你几个时辰都等不及,要来亲手杀了孤吗?” 柳不疑盯着文寅风,好半天才说道:“我来只是问你一件事情,鸾栖城的大海是否是你为了除去我鸾栖城,这才和东皇徐天波勾结,这才下毒的吗?” 文寅风摇了摇头,说道:“听闻凤翎在你军中,难道她没告诉你整个事情都是那蒋万里的阴谋吗?” “我是听凤翎说了这一切都是蒋万里所为,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那蒋万里不过布衣而已,他煽动挑拨,对他有何好处?渤海历经千年,就算凤梧鸾栖拼了个你死我活,最终也会在三大姓氏选出新的渤海王,也轮不到他蒋万里染指渤海,因此我想不通次节,这才当面要问个明白。” 文寅风摇了摇头,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道那蒋万里的亲生父亲蒋乘风,死因就源于渤海,他们蒋家本来是中原江南盐帮的长老,几十年前他们贩卖私盐,只因大明朝廷在陆路和运河盘查极严,因此蒋乘风便带人从海路运输,来往于天津卫和江南之间,当时东海称霸的还是徽王汪直,蒋乘风重金贿赂,因此倭寇并不劫掠他的船只,但是奈何天意,一次他走盐之时,遭逢海难,船队尽毁,只剩下他大难不死,这才流落到凤梧城,而当时还是先王在位之时,只因倭寇劫掠,渤海生计日趋严峻,却又无可奈何,后来先王救了蒋乘风,便想通过蒋乘风,同样能想买通汪直,不禁渤海海路,他当时一口答应,先王将他亲自送出渤海。怎知道这蒋乘风表面应承,实则心怀鬼胎,原来他无意间得知了千翼凤的传言,后来竟然带人偷回来潜入凤梧城,打算偷入血梧桐下的地宫,盗取千翼凤,只不过他们这些生人,一入凤梧城,就有人报之先王,后来先王带兵围剿,蒋乘风重伤逃走,本来先王还担心蒋乘风会带汪直前来报复,严加戒备,谁知后来什么也没有发生,再后来就听闻汪直被剿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因此这件事也就慢慢被淡忘了。直到前日,青鸾告诉孤乃是蒋万里从中设计,孤觉得这名字似曾听过,后来才想起当初先王曾和那蒋乘风相约,如果蒋乘风能帮渤海打通海路,则和蒋乘风八拜结交,同时也约定让孤和蒋乘风的独子蒋万里结为兄弟,永为兄弟之好,因此这才听过蒋万里之名,方才明白那蒋万里是为了什么,这才施此毒计。恐怕他一是为了报父仇,二来也是为了千翼凤,因此这才大费周折,其意并非在于为了夺取渤海,而是为了将我们渤海整国消灭而来的。” 文寅风停顿片刻又说道:“如今海祸横行,渤海日渐衰败,凤梧鸾栖本就是唇亡齿寒,孤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想灭了鸾栖城,孤本就是渤海之王,如此而为对孤有何益处?试想如果是孤所为,却为何连凤梧城的大海一起下毒,造成凤梧城的渔民也无法出海捕鱼,这不是伤敌一万,自损向精明,为何连这等诡计都开不明白,因此在你起兵之时,孤一再退让,就是不愿凤梧鸾栖自相残杀,当时原因未明,这才命姜镇武前去查明原因,如今刚刚查明真相,而你却已经兵临城下了。” 柳不疑听完后心神俱惊,半晌无语,好半天这才说道:“这,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既然你独自前来当面质问,那就说明你心中也有了疑惑?否则你早就下令攻城了,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怀疑孤所说的都是谎言吗?” 柳不疑脑子一团混乱,这时突然就听外面炮声大作,一人慌慌张张跑进殿来,高声喊道:“父王,不好了,叛军突然发动攻击,开始攻打宫门了。啊……你?柳不疑?” 文寅风和柳不疑均是一愣,就见来人正是青鸾公主,此刻青鸾公主也是一身戎装,手持长剑,一见柳不疑,登时眼睛立起,用身子护住文寅风,喊道:“柳不疑,你怎么在这里?你打算干什么?” 柳不疑并不答话,而是焦急问道:“青鸾,你说什么?谁攻打宫门?” 青鸾公主说道:“装什么糊涂?你如今大军全力攻打宫门,自己为何又来此,难道是想亲手杀死父王不成?” 这时远处喊杀声已经响成一片,柳不疑惊道:“这不可能,我离开营帐之前,严令没我命令,不可进攻,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们。”说着柳不疑就想往殿外跑去。 哪知道还没转过身来,突然从房檐上落下一人,抬起一脚,正踢在柳不疑的胸口之上,将柳不疑从门口又踢回宫殿之内,而后一阵哈哈哈大笑之声响起,紧接着又有两人从房上落下,走进殿内,当先一人手持龙头杖,正是闹海蛇王蒋万里,身后是翠蛇使崔北山,黑蛇使胡大力,在胡大力身上扛着一人,正是凤鸣郡主文凤翎。 就听蒋万里大笑之后,一挥手,胡大力将文凤翎往前一扔,青鸾公主赶紧上前扶起文凤翎,就见文凤翎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神志不清。文寅风也站起身来,顾不得大敌当前,将文凤翎抱在怀中,焦急的呼唤:“凤翎,吾儿,你怎么了?” 蒋万里笑道:“不错,不错,人都到齐了,哈哈,文寅风,这场好戏精彩吗?” 柳不疑摇晃着站起身来,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不停的翻腾,他方才被蒋万里一脚踢得极重,他手捂前胸,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蒋万里,一字一句说道:“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你蒋万里所为。” 蒋万里望了望柳不疑,微微一笑,说道:“你也真是蠢的可以了,不错,正是本座,柳不疑,本座就知道你已经起了疑心,因而先你一步,劫走了文凤翎,就算定你必定会来当面质问文寅风,因此从你离开大营,本座就在后面跟着,要不是你带路,本座要进这严防死守的凤梧宫,恐怕也要费上不少功夫,如今本座已经命人假传你被文凤翎劫进凤梧宫,你那些兄弟倒是真够意思,想都不想立刻就开始攻城,为了救你出去,现在恐怕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吧。” 柳不疑听完肺都要气炸了,怒道:“你个卑鄙小人,我岂能容你。”说罢抽出腰刀,就想上前。 旁边黑蛇使胡大力身子一纵,用金蛇剑一架柳不疑的腰刀,登时将柳不疑震得倒退两步,腰刀也脱了手,蒋万里冷笑道:“不自量力,如今凭你们几个,还想翻起风浪吗?”说罢将头转向文寅风,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文寅风,当年你爹暗害了我爹,如今父债子还,本座要杀你,不算冤枉你吧。如果你能告诉我千翼凤在哪里?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不让你一国之君白受侮辱。” 文寅风抱着文凤翎,怒目而视蒋万里,恶狠狠地说道:“你爹狼子野心,不念渤海救命之恩,却行恩将仇报之事,天理难容,而你,也是恶贯满盈,如果你真是要报仇,直接来凤梧宫找孤即可,你却毒我大海,杀我黎民,煽动鸾栖城起兵,其心何其毒也,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们,日后也难逃天理公道。还想妄图我渤海镇国之宝,真是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说的好,说得好,文寅风,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不过你恐怕不知道本座的手段,到时候恐怕你想死都是一种奢望。联军想要打到这里,恐怕还要有段时间,本座耗得起。”说着身子一纵,直奔文寅风而来。 文寅风旁的青鸾一见蒋万里直奔爹爹而去,顾不得任何,就想用手里长剑刺向蒋万里,哪知道蒋万里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伸出左手,在青鸾身上点了两下,嘴里说道:“别动。” 青鸾公主就觉得浑身一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蒋万里的身子丝毫没有停滞,瞬间来到文寅风面前,一抬手捏住文寅风的下颌,手上用力,文寅风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张开了口,就觉得嘴里突然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而后胸口一震,咕噜一声,就将那东西吞了下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威逼 凤梧宫中,闹海蛇王蒋万里突然现身,瞬间出手,点中青鸾公主,又制服渤海王文寅风,一伸手,给文寅风喂下一粒毒丸,而后一甩手,将文寅风震了出去,摔倒在地。 现在唯一能动的就剩下柳不疑了,柳不疑慌忙扶起文寅风,文寅风凄惨一笑,说道:“不疑,你现今终于知道谁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吧?” 柳不疑如今是又悔又恨,见文寅风和青鸾公主瞬间被制,动弹不得,不由得咬碎口中牙,他明知自己不是蒋万里的对手,但此刻他已心无他念,只想将蒋万里碎尸万段,站起身来,面向蒋万里,恨恨问道:“蒋万里,如此说来,当初毒我大海,进而煽动百姓杀了鸾栖盐号满门,之后栽赃陷害渤海王,再到鬼马驿冒充王军,偷袭附营,屠戮妇孺,都是你的所作所为了?” “不错,正是本座,本座费尽心力,谋划数年,为的就是今日,如不是如此,岂能让你一步一步按照本座的计划,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呢?其实不光如此,鬼马驿留了那盐号小鬼一命,凤梧城头箭射文凤翎,都是本座的吩咐,不过如今,就算你都明白了,本座大计已成,而你的作用已经完成,再无任何有用之处了,现在,凭你这点微末的武功,还异想天开来阻止本座吗?” 柳不疑怒气攻心,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声音低沉的说道:“都恨我刚愎自用,如今大祸铸成,虽死难辞吾咎,今天我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说着就想上前以命相搏,突然就觉得手腕一紧,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不要,不要送死。” 柳不疑扭头一看,原来是方才奄奄一息的文凤翎不知为何突然伸手将自己一把抓住,就听文凤翎虚弱的说道:“大,大哥,你别过去。” 柳不疑面目狰狞,冲文凤翎喊道:“凤翎,你干什么?松开我,就算是死,我也要和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同归于尽。”说着就想挣脱文凤翎。 文凤翎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急的脸都红了,吃力地说道:“大哥,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现在联军正在攻打凤梧宫,而蒋万里已经在满城遍布毒蛊,如果现在不赶紧停止战争,全城清理这些蛊毒,那无论联军还是凤梧城,都会全军覆灭,等待所有人的只有死亡,而现在能停止这场战争的,就只剩下大哥你一人了,快啊,大哥,快去阻止联军,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柳不疑听完文凤翎所言,如同冷水浇头一般,虎躯一震,说道:“凤翎,这?我现在如果赶去宫门,留下你们,你们顷刻间就会被蒋万里杀死,不行。” 文凤翎急道:“大哥,不用担心我们,蒋万里真正的目的不仅仅是报仇,他还另有打算,在他没得逞之前,一时也不会对我们如何,而且大哥你相信我,一定会有一个大英雄,会赶来打败海蛇王,救渤海于危难的,你放心,快走。” “郡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为本座会放柳不疑过去吗?而你说的那个大英雄,早在鬼马驿就死在本座杖下了,现在你还奢望那姓秦的会来救你?真是让本座可发一笑。”蒋万里说着朝身边崔北山一使眼色,崔北山单手提剑,就要刺向柳不疑。 柳不疑此刻眼睛正盯着文凤翎,等他发觉崔北山提剑刺向自己,已然不及躲闪,眼看一剑就要刺中,突然一人从宫门外窜进来,一横手中大刀,嘡啷一声,架住了崔北山的金蛇剑,口中高呼:“吾乃渤海国震天武将军,尔等宵小,莫要猖狂,凡犯我国威者,本将军必将之诛灭不留。” 崔北山被大刀一架,本能的退了两步,抬眼观瞧,这一看好悬没气乐了,原来来人他认识,正是那丑鬼姜云飞,此刻就见姜云飞一身将军戎装,手持一口青龙偃月刀,虽然身形矮小,但是却也是煞气森森,威风凛凛,站在文凤翎之前,青龙刀一横,用刀护住几人。 蒋万里先是一愣,等看清楚了是姜云飞,蒋万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好大的口气啊,姜云飞,本座还真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呢,却原来是你这个饭桶,怎么?穿了一身戏服,就恬不知耻的冒充什么震天将军,你们渤海国的震天将军本就只是个虚号,从未有人当过,你拿个虚号装腔作势,真是恬不知耻。” 姜云飞一脸正气凛然,一横手中青龙大刀,高喊道:“蒋万里,尔等逆天杀生,屠戮无数,今日本将军就要替天行道,护我国威,渤海国岂能容你这等奸人猖狂。”而后低声说道:“柳不疑,你还愣着干什么?以为我真能挡住他们吗?你还不赶紧按照郡主吩咐,快去阻止联军?” 柳不疑以前从来就看不起这个满嘴谎话,貌丑如鬼,奸猾投机的姜云飞,却没想到现在却是他挡在自己面前,好让自己能够脱身,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嘴里惊道:“云飞?!你?!我!?” 姜云飞急道:“别废话了,你要是能阻止了战争,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快走。”说着举起手中青龙偃月刀,舞动如风。 柳不疑点了点头,心知此刻这些人都是抱了必死之心,当下不再犹豫,趁着蒋万里等人都望向姜云飞的一刹那间隙,纵身直奔宫门而去。 崔北山在旁一看,刚要去追柳不疑,姜云飞舞动青龙偃月刀,力劈华山,刀挂风声,硬生生将崔北山拦住。 旁边站立良久的黑蛇使胡大力一看,不等蒋万里下令,一转身,提长剑,就想去追赶柳不疑,谁知蒋万里用手一拦,说道:“不用管他了,本座早有安排,就算他去了,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现在还有要事要办。” 胡大力这才停下脚步,而柳不疑也趁着这个空隙,出了宫门,直奔凤梧宫前而去。 文凤翎众人见柳不疑逃了出去,心中都是一松,但是这口气还没出来,就听哎呦一声,原来是姜云飞被崔北山一脚蹬在后背之上,顿时摔倒在地,大刀也撒了手,崔北山上前用脚一踩姜云飞的后背,金蛇剑指在姜云飞面前,嘴里说道:“别动,再动,要你的命。” 蒋万里不紧不慢,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文寅风面前,说道:“王家千岁,本座实不相瞒,方才你吃的就是灵蛇蛊毒,乃是本座用寒蛇虱毒配上翠海蛇毒调配而成,毒发之时,浑身骨头挪移,剧痛无比,但是肌肤却又奇痒难耐,如无本座独门解药,中毒之人顷刻前就会将自己浑身上下抓得稀烂,恨不得顷刻间就死了,但是因为毒侵入骨,浑身瘫软,就是吞咽都有心无力,更别说自尽解脱了,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痛苦一直会持续七天七夜,不过最后不是毒解了,而是中毒之人被活活饿死了,这滋味恐怕不会太好受吧,王爷?” 文寅风心中惊异,不过脸上依旧镇静,说道:“你果真是人如其名,歹毒如蛇,你废话少说,如今渤海已被你弄得是千疮百孔,孤九泉之下已无颜面对文氏列祖列宗,不过孤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这条毒蛇的。” 蒋万里冷笑一声,说道:“不愧是一代君王,纵然到了如此境地,还口称孤王,平静如常,不过这是你渤海国咎由自取,怨不得本座,要怪就怪你老子,不过如果你能拱手把千翼凤交出来,本座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不让你受这千刃噬骨,万蚁钻身,活活饿死之苦。” 文寅风哈哈大笑道:“千翼凤,哈哈,当初你爹蒋乘风就是道听途说,枉自相信这等无稽之谈,这才命丧渤海,现在连你也执迷不悟,孤为君二十余年,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千翼凤的,何来交出之说?” 蒋万里脸色一沉,说道:“文寅风,你以为本座是三岁的孩童吗?如今战火就在宫门口,而你身为当朝君王,本座在此良久,你身边竟然连个贴身侍卫都没有,想当初赫赫有名的渤海凤梧卫去了哪里?他们不在凤梧宫保护君王,那自然是在保护一个比君王更重要的东西了,实话告诉你吧,本座此来不光是遍洒蛊毒,还在数年前花重金请了一位高人制作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灵蛇炮,如今早已经命人安置在那千年血梧桐之上了,这炮并非寻常火炮,其中非火非药,而是储存了无数的灵蛇毒液,这灵蛇毒液可是化水为毒,一滴就能将一缸清水变成毒液,你这渤海的海疆就是本座用此毒所染,如今天降大雨,如果本座一声令下,万千灵蛇毒随着雨水而落,再加上城中遍布的万千蛊毒,顷刻间这千年凤梧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到时候那些守卫在血梧桐下的凤梧卫恐怕就连骨头都会被毒水化掉,如果你能乖乖交出千翼凤,本座就网开一面,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否则整个渤海,就会从这地上消失。”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旧事 文凤翎命姜云飞赶往凤梧城,而自己将蓬乱的头发挽了挽,转身背对凤梧城,直奔那漫天烟尘而去,没走多远,就见漂泊大雨中,现出了联军整齐的队伍,而在队伍的正前方,有一匹大白马一马当先,马上一员大将,一身银甲,手握长刀,正在昂首向前。 文凤翎看到这银甲大将,在雨中将双臂一伸,昂首而立,心中默念:“大哥,我一定会拦住你的。” ———————————————————————————— “喂,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这里怎么这么多规矩要学?喂,你这奴才,跟你说话呢?” “……” “你说话啊,竟然敢无视我,你不想活了吗?小心我杀了你。” “我叫柳不疑,不叫喂,更不叫奴才,你就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才会被送到鸾栖城的。” “柳不疑,你好大胆,竟敢顶撞我,等我回了凤梧城,一定要把你和你爹的脑袋都砍下来,你这大胆的奴才。” 啪!!!! “你!,你!你这狗奴才,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一国的郡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啪!啪! “你……唔哇哇哇哇哇,好疼啊。” “你记住了,我叫柳不疑,不叫奴才,你随便,爱杀不杀,不过你要是再要叫我奴才,我还会打你!” “你……你……柳不疑,你等着……” ———————————————————————————— “喂,你这奴……” “你叫我什么?!” “柳不疑,凶什么凶啊,我又没叫出来,哼!” “原来郡主还知道我叫什么啊。”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郡主啊,我就奇了怪了,父王说你们鸾栖城乃是中原魏晋的后代子孙,个个都举止得体,仪态大方,颇有你们祖上的风范,这才将我送来学习礼仪,为何竟出了你柳不疑这么不知上下尊卑,还动手打女人的败类?真是丢你们鸾栖城的脸啊!” “哼!” “怎么?被我说道痛处了吧,没话说了吧?” “郡主,我们鸾栖城对讲理的人自然是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但是对那蛮横无理之辈,当然也不会客气,否则怎么能让这些不懂礼仪的人变得知书达理了呢?你说是吧,郡主?” “你!你的意思就是本郡主是蛮横无理之辈了?” “郡主自身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在渤海王眼中估计是不怎么知书达理的了,否则怎么会把郡主送来鸾栖城呢?据我所知,郡主的姐姐青鸾公主品貌端庄,无论臣民都说青鸾公主和那过世的王妃一般无二,为何王驾千岁不把青鸾公主送来这里学习礼仪呢却把郡主送来,郡主觉得呢?” “你,你,你真气死我了,不和你说了。” ———————————————————————————— “你拿弓箭干嘛?是要去打猎吗?喂,站住,不准走,我和你说话呢?” “我说过了,我叫柳不疑,不叫喂,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管得 着吗?我没工夫再和你这疯丫头胡闹。” “好!好,柳不疑,不是喂,你去哪里?是不是去蒙山抓兔子,我也要去。” “为什么带你去?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可不想带个随便就叫别人奴才的主子一起去。” “哎!从上次被你打了之后,我可是再也没叫你奴才了吧。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算我求你了,你带我去吧,大不了日后我回凤梧了,不杀你了还不行?” “这样啊,那我倒是还能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就这样决定了!” “那好吧,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可以吗?” “可以,可以,多少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带上我。” “那好,第一,以后不只是我,你也不准再叫别人奴才,无论你是什么出身,只要是在鸾栖城,在我们海盐帮里,大家都是兄弟,我是老大,以后你要叫我大哥。” “这……” “不行就算了,我不奉陪了。” “哎!你别走啊,我答应还不行?不就是叫大哥吗?” “那你先叫一声我听听?看你诚信不诚心。” “大……大,哥” “勉强合格吧。第二件就是进了山里,一切听我指挥,最近山里有山熊出没,你别乱跑,记住没?和我的兄弟们也要哥哥称呼,别摆你郡主的臭架子,别撇嘴,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啰嗦,跟你爹一样,都是这规矩那规矩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都听大……哥你的还不成?” “那走吧。” ———————————————————————————— “哇,大收获啊,嘿嘿,你们还真厉害啊。” “哪有啊,郡主,基本上都是咱大哥打的,我们就是跟着追而已,郡主你也很厉害啊,第二箭就能射中,比我们强多了。” “我那是蒙的,哈哈,打兔子真好玩啊,我真想天天来打,要是还能不再学那些恼人的礼仪,我还真不想回凤梧城了。跟着你们天天打兔子,抓鱼,喝酒,比在凤梧城好玩多了。柳不疑,你说你们鸾栖城这么多好玩的事情,没事学那些劳什子的规矩干嘛?” “叫我大哥,又忘了吗?” “嘁!大哥~~~~行了吧。” “这些礼仪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是让你有规矩,有威仪,将来你要是做了咱们渤海国的女王,还像你现在这疯丫头一样,哪成什么体统啊?不是让我们臣民百姓笑死了吗?” “我才不稀罕当那什么女王,看我姐姐,整天说话也不能大声,走路也不能大步,开心也不能大笑,烦也烦死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女王呢?幸好我姐姐是继承人,不然我肯定要逃跑的。” 嗷嗷嗷嗷…… “坏了,熊,是熊,青哥,快把肉从火边拿开,肉香味把熊引来了,我们赶紧快走。郡主,你跟紧我,切莫乱跑。” “跑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箭就是老虎都射死了,还怕什么熊?” “废什么话?蒙山的熊,就是 老虎都畏惧三分,快走。” “哼,胆小鬼,我偏不,还当大哥呢,一头熊吓得脸都绿了,如果是我就一箭把熊射死,胆小鬼,喂,这样吧,我要能一箭把熊射死,你们别认他当大哥了,认我当大姐吧。” “别胡闹了,快走。” “大哥,熊,熊!!!!” “啊,分头快跑!” —————————————————————————— “呜呜呜呜呜呜……………………好痛啊!” “别叫了,这是你活该自找的,谁让你不听话,跑都跑了,你还用箭射那大熊,要不是大哥,你现在估计早已经做了熊粪了。” “啊!!!!疼,我哪知道这熊这么厉害,瞎了一只眼一点事都没有!我知道错了,哎呀,好痛啊。” “这话,你和大哥去说吧,为了救你,大哥也被熊抓伤了腿,还坚持把你一路背回来了,要是当时你不射那熊,一点事儿都没!” “青哥,大哥他没事吧,伤的重吗?” ———————————————————————— “大,大哥。我错了,你不要紧吧?当时……”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幸好其他兄弟都没事,你既然叫了我大哥,那就是我们海盐帮的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自己人丧命的,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舍命保护我们帮里的兄弟的,只是你以后要听大哥的话,不要再任意胡闹了,这次差点命都闹没了。” “真的吗?那要是有一天,我离开鸾栖城,回到凤梧城了,但是却被人欺负了,你会去凤梧城来保护我吗?” “你这真是笑话,等你回了凤梧城,就是当今的凤鸣郡主,你不去欺负别人都是好的了,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那可说不定啊,比如我父王,我姐姐,还有姜大伯,都有可能欺负我啊,到时候你来不来帮我!” “哈哈,那我自然帮你了,他们都不是我们海盐帮的人,无论你是郡主还是贫民,无论是在鸾栖还是凤梧,只要你还叫我大哥,就是我们海盐帮的一员,我都会罩着你的。” “真的啊?!那你不能食言,只要我叫你大哥,你都会保护我的。” “恩!那是一定的。” ———————————————————————— 泪水混着雨水,从文凤翎脸颊上落下,她却丝毫不觉,似乎又想起当年跟着柳不疑在鸾栖城到处惹是生非的时日,尽管那些规矩礼仪让她无比头疼,但是在柳不疑那所谓的“海盐帮”的那些日子里,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快活的时光,而现在,当初答应永远罩着自己的大哥,正一马当先,带领军队,奔着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凤梧城而来。 文凤翎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泪,将双臂张开,眼望柳不疑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看清楚柳不疑手中那明晃晃的战刀。 文凤翎深吸一口气,而后昂首挺胸,双臂张开,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在风雨中高喊:“大哥!是我凤翎,大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风雨 郡主文凤翎矗立在大雨之中,伸出双臂,拦在柳不疑大军之前。 柳不疑在鬼马驿大败王军,并未停留,命部队缓缓朝着凤梧城行进,此刻他骑在马上,抬头远望,在远处的漫天水雾中,那千年古城上京凤梧已经若隐若现,距离南边朱雀门已经不远,但是柳不疑面色却依旧凝重,若有所思一般。 旁边黄崇并马而行,见柳不疑面色阴沉,不禁问道:“大帅,上京已在眼前,我军大胜于鬼马驿,此刻正是军威大盛,我们如果乘胜追击,不给王军喘息的机会,定能直捣上京,一战攻下凤梧城,为何大帅却下令大军缓缓而行?” 柳不疑眉头微皱,回道:“我军虽然鬼马驿战胜王军,但是那王军退兵时并无败像,其主力并未受损,而凤梧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更何况如今天降大雨,更是于我军不利,如果王军趁着大雨,死守坚城,勉强攻城,这胜败难料,二来天色渐暗,又有大雨,视线模糊,如果我军贸然轻进,一旦中了王军埋伏,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本帅这才命令谨慎前行,打算将大军驻扎城下,等大雨停歇,再行攻城。” 黄崇闻言抬头看了看这漫天大雨,说道:“大帅所虑极是,这等大雨,强行攻城,恐怕我们的确讨不得好去。” 两人边走边言,这时黄崇突然看见前面雨中有人站在路当中,赶忙伸手一指,说道:“大帅,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个人?伸着手,似乎是想阻拦我们吗?” 柳不疑也隐约看到前面大雨中,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道路当中,张开双臂,看样子是想阻拦大军前行,柳不疑下令前军咱停前进,命黄崇上前查看。 那黄崇提缰绳催马紧走两步,距离文凤翎不到百步,这才看清前面竟然是一女子,浑身被大雨淋的湿透,心中疑惑,高声喊道:“前面女子何人?竟敢单人阻拦我大军前进,难道你活腻了不成?” 文凤翎一见联军停了下来,上前紧走几步,高声喊道:“来人通报柳不疑,我乃凤鸣郡主文凤翎,有重要军情要告之于他,请振海将军柳不疑前来搭话。” 黄崇一听前面之人自称是凤鸣郡主,脸上也变了颜色,心说郡主千岁岂能孤身一人离了凤梧城,前来这里,莫不是有诈?他赶紧四周观望,见并无伏兵迹象,有心不信,但是此人神情坚定,言之凿凿,只身一人敢拦住大军,定然不是寻常之辈,因此不敢大意,略微迟愣片刻,在马上拱手施礼说道:“既是郡主殿下大驾,但恕臣盔甲在身,难以行大礼,请问郡主要见大帅,所为何事?” 文凤翎此刻心急如火,恨不得即可就见到柳不疑,不禁怒道:“事态紧急,你赶紧叫柳不疑上前搭话,莫再耽搁,坏了大事。” 正在这时,柳不疑也催马来到近前,等离得近了,他一眼认出前面正是文凤翎,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提着缰绳来到近前,嘴里奇道:“凤翎,怎么是你?”不由得愣在马上。 文凤翎此刻一见柳不疑,胸中大气长出,眼泪涌出,高声喊道: “大哥,我找你找的好苦。”说着几步上前,就想将这一切告之柳不疑,哪知道她刚走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般,眼前柳不疑的身影瞬间模糊,紧接着两眼发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柳不疑本来愣在马上,此刻一看文凤翎疾走两步,摔在地上,赶紧甩鞍下马,几步上前,抱起文凤翎,就见文凤翎面色惨白,浑身冰冷,已经是人事不醒。 原来这文凤翎自从和秦苍羽一起被关进谢芳蓉的船舱,先是斗寒蚺,吃洞蛙,后来和秦苍羽过若忘川黄泉洞,追赶姜云飞,再到秘道逃脱海蛇王,再后来在谢芳蓉临死之时得闻蒋万里的阴谋,那是心急如焚,玩命般赶到鬼马驿,到此刻来到柳不疑面前,这一路上马不停蹄,已经两日水米未进,又逢大雨淋身,全靠这一丝心力支撑,要见到柳不疑,阻止他攻打凤梧城,此时此刻,一见到柳不疑,心力一散,再也支撑不住,这才昏迷不醒。 柳不疑抱起文凤翎,此处距离凤梧城不过七八里距离,因此命大军原地扎营,又名黄崇尽快找来军医,赶紧救治,医官检察完毕,回禀柳不疑说郡主只是劳累过度,急火攻心,又加淋了大雨,受了风寒,身体并无大碍,已经服了热汤药,不久就会苏醒。 柳不疑等军医退下,面带疑虑,黄崇在旁问道:“大帅,我军兵临城下,此刻这凤鸣郡主单人来我军中,你看这是为何?而之前王军鬼马驿突然无端撤兵,莫不是那凤梧城里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柳不疑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既然如今大雨未歇,不利于我军攻城,暂命全军休整,等大雨停了,再行定夺,这期间你带亲兵严加戒备,以防有人趁雨偷袭,至于郡主,等她醒来,自然知道她为何来此?” 黄崇领命下去,柳不疑眉头紧皱,暗自思索:“凤翎这时候到此,究竟何故?难道真是城中遭逢大变,凤翎这才逃出报信于我?那我究竟要不要攻城呢?看来一切只能等凤翎醒来,问明之后,方能定夺。” 而此刻距离凤梧城北门十里外的血梧桐树下却是灯火通明,王宫的近卫营驻守在此,不时有巡岗查夜的军卒来往巡视。不过在大雨和夜幕的掩护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条黑影,背背长刀,此刻悄悄来到近卫营外,谨慎绕过巡视的兵卒,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奔梧桐树下的凤冢而来。 这千年凤冢深埋地下,只有一条石道通在外面,年头久远,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将那石道几乎完全遮掩,那黑影俯身在荒草中,极速前行,突然他脚步一停,原来就见在这石道口外,搭着一个简陋的草棚,刚好将石道口封堵,在草棚下,正有两个兵卒,坐在一堆篝火旁,抱着长枪,依火取暖,那黑影赶紧俯身,蹑足潜踪,在荒草中慢慢靠近草棚。 那两个军卒丝毫没有觉察,就听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对另一个说道:“高大哥,如今振海将军已经兵临城下,文将军在城楼上日夜坚守督战,为何王爷不让我们近卫营保护凤梧宫,打发我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 方来干嘛?又赶上这鬼天气,这一路真是倒了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姓高的将长枪靠在肩头,两个手靠近篝火烤着手,说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为何,昨日上面突然下令,让我们近卫营全都驻守到此,又赶上这大雨,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说是防备有人从北进攻,要我们保护这颗老树,这不是笑话吗?哪个凤梧城的人不知道,这大梧桐长在这绝壁之上,绝壁下面就是大海,根本无路可走,唯一的小路通往北门,要想到这里,只有从北门而来,那北门从我爷爷记事时就没开过,这都多少年了,就这唯一的道路也早荒废了,如今大雨一浇,坑洼难行,连马都走不了,咱们费了多少劲这才过来。更何况如今大海染毒,水路不通,就算坐船过来,这绝壁他柳不疑也爬不上来啊?那他难道能从天上飞过来不成?” 那年轻的频频点头,符合说道:“大哥,你说咱们王爷是不是被那柳不疑吓傻了,现在兵临城下,凤梧城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江山都没了,保护这老树还有什么意义?真是脑子坏掉了,让我们来保护大树,这一路难走的啊,我这脚还崴了,现在还疼呢!” 那姓高的却摇了摇头,面带笑容说道:“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王爷的脑子坏没坏掉我不知道,如果真是他脑子坏了,反而还是咱们兄弟的福气呢?” 那年轻的正用双手揉搓着大腿,听那姓高的这般说来,不禁奇道:“大哥,这话啥意思啊?” 那姓高的不紧不慢说道:“怪不得平日里你爹叫你二傻子呢?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吗?那柳不疑大军已到,如果不是这天降大雨,恐怕现在已经攻城了,如果王爷脑子不坏掉,肯定要让咱们兄弟去守城啊,你想那柳不疑带着鸾栖临沂两京人马,比咱们凤梧城人多得多,这一开战,说不定咱们就死在城头上了,现如今让咱们来保护老树,虽然这道路是难走一些,又是荒郊野外,又是大雨倾盆,可也比死了强吧,就算柳不疑打下了凤梧城,到时候主上都没了,咱们肯定是缴械投降,难道还能杀了咱们不成?等那柳不疑当了渤海王,还不是照样用咱们?但是反过来说,假如王爷守住了凤梧城,打退了柳不疑,咱们不仅性命无忧,说不定还会因为护树有功,兴许还有封赏,崴了你条狗腿有啥?这是你小子祖上积了德了,才让你赶上这天大的福气了。” 那年轻的本来愁眉苦脸,听姓高的这一番话,也登时喜上眉梢,傻笑两声,说道:“高大哥你说的对啊,我现在才明白了,果然这渤海王脑子坏了,不然弄不好咱们兄弟命就丢了,大哥你说的对,脚崴了算个屁,只要能活下来,就算我这腿崴断了,也值了,呵呵!” 那草丛中的黑影见这两人只是一味胡言乱语,根本没有留意外面,因此打算趁着夜黑雨急,绕过他们,哪知道刚刚抬起身子,突然天上一道利闪,将周围照如白昼,那年轻的兵卒刚好抬脸望着外面,一眼望见不远的草丛中站起一个黑影,立刻喊道:“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朱雀玄武图 深夜大雨时分,一个黑衣人避开层层守卫,直奔凤冢石道而来,此人蹑足潜踪,本想不惊动石道外两个驻守的兵卒,谁知正在此刻,一道霹雳闪过,将周围照如白昼一般,其中一个兵卒眼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个黑影,刚好站起身来,登时叫喊:“是谁?” 随着这一声叫喊,那个姓高的兵卒也抬头观瞧,登时把他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站起身来,手握长枪,喊道:“你是谁?究竟是人是鬼?”这利闪一瞬而逝,姓高的话音未落,这四周又归于黑暗。那年轻的兵卒二话不说,拾起身边的铜锣,就想敲响铜锣示警。 那黑衣人一看那兵卒想要敲响铜锣,心中叹道:“唉,真是不巧,这闪电早不来完不来,偏偏在我起身时来,算你们两个倒霉,我本不想妄增杀戮,只是事到如今,留你们不得了。” 想到这里,那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对司晨双锋挝,脚一登地,瞬间到了两人近前,双手一送,双锋挝分别刺进两人的小腹之中,此人双手一拧,这两人顿时肚烂肠碎,叫都未叫出声来,就此死于非命。 那黑衣人收了双挝,甩掉血迹,重新插回腰间,从那篝火里拾起一根较长的木条,以作火把,这才用其中一个士卒的长枪,把那堆篝火拨散扑灭,这才一转身,又钻进枯草之中,直奔这凤冢石道而来。 那石道常年荒废,坑洼不平,无数杂草从石缝中长出,但是此人急奔,却犹如脚踩平地一般,不一会儿就来到凤冢石门之前。 那人举起手中火把,驻足观瞧,就见这石门足有两丈来高,虽然年头久远,出了表面生满青苔,但是整个石门却是表面平整,只是在石门中间,有一大块突起,此刻被青苔所覆,就好像石门上生出一个大包出来。 那人将火把交在单手,拿出背后长刀,一纵身用刀鞘刮去石门正当中突起的青苔,青苔纷纷掉落,这时石门上出现了一只昂首待飞的石凤。那黑衣人面露喜色,用长刀刀鞘捅了捅那石凤,发现这石凤和这石门乃是一体,当初应该是一体的大石,被能工巧匠凿出凤形。 就见这石凤双翅伸展,凤头回望,一副凤翔九天,遍览九州之态,那凤头上的冠羽盘旋交错,好似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而在那牡丹冠下,那凤凰的眼睛里,竟然有两个眼珠,双目四睛,凤目轻挑,似乎人的笑容一般,在这石穴之中,显得极为诡异。 这黑衣人顺着这石凤的眼睛目光的方向望去,乃是一只伸长的凤爪,而在那凤爪之下,卧着一个身缠毒蛇的石龟,整个石雕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看就是不是出自寻常工匠之手。 那黑衣人上下观望良久,心中说道:“这蛇龟相缠,看样子应该是那神兽玄武,在民间又叫龙龟兽,而那凤目含笑,竟然好似一副凤戏龙龟图一般,看来那传言果真不假,这玄武,应该就是那锁凤石了 ,只要斩断了这石头玄武,就能打开这石门,看来这石门后就是那千翼凤的所在了吧。” 想到这里,这黑衣人将长刀背在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支双锋挝,纵起身来,直刺那凤爪中的玄武,谁知这一刺之下,那玄武微丝未动,就连丝毫痕迹也未留下,那黑衣人手腕一翻,将双锋挝的鸡头倒转,又用尾部的钢爪去抓,依旧未能伤那石头玄武分毫。 这黑衣人心道:“这锁凤石当真有些门道,我这司晨挝也算得上宝刃了,竟然难以伤其分毫,看来还是要用这村正刀吗?只是这刀颇为邪门,如果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使用,但是眼下没别的办法了,算了,只要我抽刀斩石迅速还鞘,虽然我功力损了大半,应该还能抵抗这妖刀的邪气。” 想到这里,黑衣人收好双峰挝,又将火把插在地上,从背后取过妖刀村正,左手抓着刀鞘,右手紧握刀柄,紧闭双眼,屏气凝神,突然双目一睁,抽刀出鞘,登时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刀柄直传全身,这黑衣人不做任何停留,双手捧刀,纵身一跃,将村正刀高高举起,照着这凤爪下的石玄武一刀斩下。 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身形落下,脚一落地,赶紧还刀入鞘,尽管如此,这黑衣人浑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就好像恶战了好久似的,不停地喘气,好半天才缓了过来,正在这时,就见那石玄武咔吧一声,从中间裂开,同时从这石门中传出了咯吱咯吱两声响动,而后那玄武左右一分,紧接着在这玄武下面三尺左右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圆形的石孔出来。 那黑衣人一看有了动静,赶紧将村正刀背在身后,举起火把,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石孔,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小盒,从里面拿出一块外表极为普通的青石出来,就见黑衣人将青石比了比那石孔,形状刚好,他便将青石塞进石孔,的确是严丝合缝,只是手中的青石只有一半塞得进去,另一半露在外面,那黑衣人先向左边扭动青石,发现纹丝不动,他又向右边试试,也是未动分毫,这黑衣人正在纳闷,突然那青石却好像被那石门吸进去的一般,瞬间整个青石没入石门,之后依旧是毫无动静。 这黑衣人眼看青石被吸进石门之中,赶忙伸出手来,想要用手指把青石抠出来,谁知那青石就好像和那石门连为一体一般,哪能抠的出来,这黑衣人此刻有些急了,心说难道是年头久远了,这血凤石也失去了效用了不成? 他不死心,双手不停地在石门上到处摸索,想看看是否还有别的机关没有,正在这时,就听石门里传出咔吧一声闷响,紧接着就听这石门两边发出持续不停地发出极轻的“嘶嘶”之声,尽管声音极低,但是在这夜深无人的地道之中,也是清晰可闻,听起来就好像阴间的鬼怪低声细语一般。 那黑衣人也是心中一惊,赶紧举起手中火把观瞧,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那石门两 边各开了一个小洞,这时从这小洞之中,不停地涌出细沙,在这极为静谧的环境下,发出这“嘶嘶”的声音,而随着这细沙流出,石门上那只石凤凤目中的两只眼珠也转动起来,而另一边的缠在玄武身上的石蛇也将身子直了起来。 那黑衣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说如果不是这亲眼所见,根本想不到这石门竟会有如此的机关,就这般等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两边细沙流净,紧接着就听石门左右咔吧两声轻响,那石门从中一分为二,同时那石门上方才一分为二的石头玄武竟然咔吧一声,严丝合缝又合为一体,看不出丝毫裂痕,此刻石门大开,那凤凰和玄武各在一边石门之上,一对凤目,四只凤睛已经没了之前的笑容,而是凤目倒立,四睛如刀,正对着那玄武,而那玄武身上的毒蛇也是高昂蛇头,口吐石信,对着那凤凰,竟然变成了一副朱雀斗玄武的诡异画面出来,紧接着那下面的石孔一开,将那青石瞬间离开石门,啪的一声,掉落地上。 那黑衣人上前捡起血凤石,倒退两步眼见这等景象,心中惊奇无以复加,心说这石门年代久远,不知是出自古时哪个大师的手笔,这门合在一起是一副凤戏龙龟图,两门打开却又变成了朱雀斗玄武,这等技艺,当真是鬼斧神工一般,侯大哥说那莲华雪徐文长能夺造化之功,善通阴阳之法,最是擅长机巧之术,但和设计此门的古代高人比起来,恐怕还要逊色不少。就从这石门的机关上来看,那千翼凤定然在这石门之中,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那黑衣人将村正刀背好,又将血凤石收在盒中,放进怀里,这才捡起火把,忍不住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幅朱雀斗玄武的石雕,这才转身,刚要打算进入石门,就在此刻,突然背后蹬蹬蹬响起一串脚步声音,紧接着冲进来一队王军护卫,每个人左手火把,右手长剑,将这黑衣人围在当中。 此刻火光将石洞照如白昼一般,等那些护卫手提长剑,将黑衣人围在当中,等这些侍卫一看所围之人时,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还有几人啊的叫出声来。 此刻从护卫中闪出几人,来到黑衣人面前,当中的一人身材高大,头戴冕旒冠,身穿赭黄袍,手中拄着一根东海白玉杖,虽然年龄不轻,头发胡须已经有些花白,但是举手投足间,器宇轩昂,威仪万千,而在此人身旁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头戴凤尾冠,身披青色凤羽衣,面似梨花,唇赛海棠,真可谓倾国倾城之貌,千娇百媚之身,此刻一双手正扶着那个黄袍老者。 在这两人身后,在这女子身后,站立一人,中等身高,窄目剑眉,手提木刀,正是柳慕海,而那老者身旁,站着的是姜云飞姜云天和姜侍凤兄妹三人。 此时此刻,这几人都是目瞪口呆,一脸惊异地望着这黑衣人,好半天才听当中那个老者问道:“难道说你这娃娃竟是那闹海蛇王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惊奇 凤冢石门外,黑衣人刚想进入石门,突然被一队近卫营侍卫闯了进来,将其包围,其中一个老者带领着姜氏三兄妹来到当场,一见这黑衣人,却是惊讶道:”难道你这娃娃竟然是那闹海蛇王吗?“ 那黑衣人没想到自己行踪这么快就暴露了,心中也有些意外,但是却并不慌张,略微迟疑了片刻,正这时姜云飞和姜侍凤也是满脸惊异,姜云飞惊道:“小茯苓?!”同时姜侍凤两步上前,脸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口问道:“小茯苓,怎么会是你?” 那黑衣人略微愣了片刻,朝着几人也不讲话,轻轻拉掉脸上的遮面黑纱,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正是那海孤村燕家的燕茯苓,此刻就见她满面受惊之色,两只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来到姜侍凤面前,尚未讲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燕茯苓这一哭,登时弄得众人措手不及,原来这当中的老者,正是当今渤海王文寅风,而那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文寅风的长女,郡主文凤翎的亲姐姐青鸾公主,他们先是接到姜侍凤和柳慕海的信息,言说文凤翎赶往联军去找柳不疑,让他们回来告之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那海蛇王蒋万里,目的是要趁两军交战,坐取渔翁之利,其目的乃是要夺取千翼凤,因此文寅风当即用金牌命前敌的镇国武将军文昌明不得与柳不疑交战,速带兵赶回凤梧城,严守上京,以防有变,同时挑选近卫营精壮兵卒驻扎在大梧桐树下,设下埋伏,以图能伏击闹海蛇王。 后来又见姜云飞单人回城,将蒋万里的阴谋全部讲出,文寅风当机立断,命全城戒严,搜捕可疑人等,务必清除城内的灵蛇蛊毒,同时不顾众人阻拦,定要亲自带领青鸾公主,姜氏兄妹和柳不疑前往大梧桐树,誓要生擒海蛇王蒋万里,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解掉凤梧城所藏灵蛇蛊。 青鸾公主带头苦劝,言说君主事关重大,益当坐镇凤梧城,不可亲临险地,但是文寅风坚决不准,言说:“如今渤海危在旦夕,我渤海自来秉承大明文皇帝遗训,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如今国难当头,既然已经查出幕后之人,孤自当亲往,一举擒下蒋万里,以解渤海之危,如果不成,渤海就算亡国,那孤定要首当其冲,与那蒋万里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先死于社稷,方为文氏子孙。” 众人见渤海王心意已决,无奈只好加强戒备,因此文寅风带领众人,也在大梧桐下,挑选精干士卒,在梧桐树周围布下埋伏,专等蒋万里到来,今日晚间,有一队巡逻的兵士来到石道前,发现站岗的两名兵卒被人所杀,这才急急禀告渤海王文寅风,众人赶紧赶往石道,冲进来一看石门大开,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前,因此众人这才将其围在当中。 谁知等众人看清,这黑衣人竟然是个个头矮小,尚未成年的一个女娃之时,都不免惊讶,那些士卒手握刀剑,面面相觑,就连文寅风也不相信这眼前的女娃娃会是那闹海蛇王,这才质问,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太过意料之外,因此而发的惊叹罢了。 让文寅风更没想到的是,姜云飞和姜侍凤竟然认得这女童,谁知姜侍凤一问之下,这女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下更弄得文寅风和众人不知所措,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哇哇大哭的女童竟能单人独骑杀死放哨兵士,打开这凤冢大门,但是此时此刻,那凤冢石门确是大开无疑,周围又无他人,这又让人不得不信,因此上到文寅风,下到众兵卒,都愣在当场,手中刀剑依旧指着燕茯苓。 这时姜云飞赶紧上前两步,呵斥那些兵卒收了兵刃,这姜云飞最是看不得女人哭泣,无论上到八十还是下到八岁,只要是女的一哭,这姜云飞心里都不是个滋味,眼看燕茯苓被人用刀剑指着,吓得哇哇大哭,更是于心不忍,命令众人收了兵器,这时,姜侍凤来到燕茯苓身前,蹲下身子,问道:“小茯苓,你不是在城中吗?怎么到了这里了?这凤冢石门可是你打开的?” 燕茯苓似乎被吓得傻了,只是抱着姜侍凤只是哭泣,这时青鸾公主在文寅风耳边低语了几句,粗略讲了将燕茯苓的经过,文寅风这才知道这女娃原来是凤翎途中所救的孤儿,这时青鸾公主也上前两步,来到燕茯苓身旁,语气温柔地说道:“小茯苓,你不用怕,有大姐姐在,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说着回手一指文寅风,说道:“那个老伯伯,就是你翎姐姐的亲爹爹,你也知道你翎姐姐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因为他找不到你翎姐姐了,这才有些着急,见你在这里,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翎姐姐在哪里?” 说来也怪,青鸾这短短几句话,燕茯苓慢慢收住了哭声,抬头望了望文寅风,握住青鸾的手低声说道:“那个老伯伯真是大姐姐和翎姐姐的爹爹吗?他也在找翎姐姐吗?” 青鸾公主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知不知道翎姐姐在哪里?告诉老伯伯就没事了!” 燕茯苓这时已经不再啼哭,摇了摇头说道:“大姐姐,伯伯,我也不知道翎姐姐在哪里?” 青鸾又问道:“那小茯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大姐姐以为你是来这里找你翎姐姐的呢?那你又是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呢?” 燕茯苓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弄得众人都有些糊涂了,姜云飞性急,刚想上前亲自去问燕茯苓,却被旁边姜侍凤一把拉住,姜云飞不解,姜侍凤低声说道:“你上去干什么?忘了小茯苓最怕你这雷公嘴吗?公主好不容易哄的她不哭了,你去干嘛啊,再吓哭她啊?”登时把姜云飞说的尴尬不已,只好讪讪地又退了回来。 这时就听燕茯苓说道:“我来这里不是来找翎姐姐的,而是来找我妈妈的,但是也算是来找翎姐姐和大哥哥的吧。” 众人一听更是迷糊了,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划了个问号:“你妈妈姜美娥不是已经死在怀齐村了吗?怎么你会来这里找妈妈呢?” 青鸾公主脸上依旧没有惊讶之色,还是面带笑容,轻声问道:“小茯苓,你怎么知道的你妈妈会在这里?又怎么是来找你翎姐姐,又不是呢?” “大姐姐,你不知道,之前我跟妈妈去了外婆家,后来妈妈不见了,我就等妈妈回来,结果有些恶人来抓我,翎姐姐来救我,结果也被抓了,还被人吊起来了,我好怕的。再后来大哥哥就来了,把我们都救了。” 众人都静静听着,青鸾、姜氏兄妹和柳慕海明白她说的是当初怀齐村发生的事情,青鸾公主点点头,说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听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和抓我们的老伯伯说要来京城找凤凰,说能找到凤凰,就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凤凰在哪里?必须要先找到一个叫血凤石的石头,才能找到凤凰,因此大哥哥和大姐姐就把我送回婶婶家了,他们要去找凤凰去,结果他们刚走,就有坏人来了,他们欺负我和婶婶,还杀了我婶婶……”说到这里,燕茯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姜氏兄妹和柳慕海自然知道燕茯苓所言之事,姜侍凤也同时给文寅风讲了经过,文寅风听后也是双眉倒立,满脸怒容。 就听燕茯苓继续说道:“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关到一艘大船上了,可能坏人见我还小,也没绑我,就把我关在一间屋子里了,我就再也没见到翎姐姐和大哥哥了,好长时间,也没人给饭,我饿的慌了,我就想出去找点吃的,原来那门也没锁,我就出来了,后来找到一间屋子,里面全是好吃的点心,我刚想去吃,就有人来了,我赶紧钻到床下面,这时就听有个人说什么拿到了什么妖刀和血凤石,另一个说这要是献给什么蛇王,肯定要赏很多东西,前面一个人这时说,你傻啊,还给什么蛇王啊,咱们两个拿这妖刀和血凤石,去京城找到神凤,我们不就心想事成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时候还怕什么蛇王吗?他们就打算把刀和血凤石藏起来,要瞒过一个好像叫做白蛇使的,就能去找神凤了。” 燕茯苓或许惊吓尚未平复,因此这番话说的是颠三倒四,听得众人云里雾里,晕头转向,都一脸迷惑地看着燕茯苓,这时姜侍凤低头思索半天,上前说道:“原来如此。” 青鸾公主问道:“侍凤,你想到了什么?” 姜侍凤说道:“之前在白蛇使大船之上时,我曾听秦大哥说他和柳大哥被那白蛇使的寒蚺所擒,昏迷不醒,而那白蛇使有两个手下,武功不弱,想来可能谢芳蓉让他们去关押秦大哥之时,从秦大哥他们身上搜出了血凤石和那妖刀村正,因此这两样东西落入他们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识破 众人听燕茯苓没头没尾说了一大段,都不清楚她讲的到底什么意思,其中只有姜侍凤最为了解当时的情况,因此说道:“小茯苓所说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那白蛇使谢芳容的两个手下,因为是他们收押了秦大哥和柳大哥,所以当时秦大哥身上的血凤石和柳大哥身上的妖刀村正就落到他们手里,而他们鬼迷心窍,打算欺瞒谢芳容,将血凤石和村正刀据为己有,碰巧被藏在床下的小茯苓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小茯苓,我猜的对吗?” 燕茯苓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侍凤姐姐你当时也在场啊?那我出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呢?” 青鸾公主对燕茯苓说道:“你侍凤姐姐是从你说的推断出来的,她当时并没有亲眼看见,小茯苓,那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就见燕茯苓突然脸红起来了,低着头好半天才小声说道:“当时我就躲在床下面,大气都不敢出,那两人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找到凤冢,就能用这两件宝贝,找到神凤,之后其中一个人顺手就把这血凤石和这把刀塞进床下面来了,刚好放我面前,当时我吓的不轻,差点叫喊出声,好在那人只是把手伸进来,并没有低头看,所以并不知道我当时就在床下面,后来这两人就开门出去了,我等了一会儿,看没人再来,这才从床下面钻了出来,把他们藏在床下的血凤石和村正刀拿了出来。” 这几句话虽然众人都听的明白,但是谁都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荒诞凑巧之事,多少人为了这血凤石和村正刀煞费苦心,甚至因此丢了性命,都以失败告终,谁也想不到,在这阴差阳错之间,落在这个尚未成年的女娃娃手里,文寅风有心不信,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也不得不相信这燕茯苓所说不假。 青鸾也是吃惊不小,看着燕茯苓羞红的脸庞,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出来,不禁问道:“难道说小茯苓你当时拿到这血凤石和村正刀后,竟然想的是自己拿着这两样东西,好去召唤神凤,让神凤去找回你失踪的母亲不成?” 燕茯苓此刻脸更加红了,扭捏说道:“是的,我也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而是大哥哥和翎姐姐的,我这样拿走了就是偷,但是我真的好想我妈妈,而且当时我也找不到大哥哥他们,因此我就想如果真像那两个人说的那样,拿着这两个东西,来到上京的凤冢,就能找到凤凰,到时候让凤凰先帮我找到妈妈,然后再找到大哥哥他们,我就把血凤石和村正刀还给大哥哥和翎姐姐,这样我妈妈回来了,我把东西也还给大哥哥了,对大哥哥他们也没损失,所以我拿着血凤石和村正刀,偷偷藏在白蛇使运货的船上,来到京城,但是我也不知道凤冢在哪里,后来想起来翎姐姐说过大姐姐你是公主,我想你一定知道凤冢在哪里,所以我这才去找你了。” 青鸾低头思索片刻说道:“也正逢当时姜侍凤和柳大哥回来报信,除了诉说凤翎的经历,最后又说那秦公子叮嘱要派兵驻守血梧桐下的凤冢,而我自以为你年幼无知,又和凤翎侍凤他们有如此的关系,所以和侍凤他们谈到凤冢之时并未背你,而你就在一旁留心记下,而后趁着大雨之时,带着血凤石和村正刀,偷偷离开凤舞城,来到凤冢,是也不是?”青鸾公主此刻已经收起了脸上的温柔之色,语气也开始有些不善。 燕茯苓似乎并未青鸾公主的语气变化,而是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恍然,各个吃惊非小,没想到这女娃娃小小年龄,竟然有如此的心机事故,如不是事实就在眼前,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这时燕茯苓怯怯的说道:“所以方才大姐姐你问我,是不是来找翎姐姐的,我才说是又不是,因为我不光是想找大哥哥他们,同时还想找我的妈妈,我想妈妈,大姐姐,老伯伯,侍凤姐姐,你们别怪我了,我知道错了,你们别生我的气了。” 姜侍凤虽然也没想到小茯苓竟然会有如此的举动,但是这些人中只有自己和她相处日久,感情颇好,而此刻又见燕茯苓神情紧张,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巴巴向自己祈求原谅,心中一软,心想虽然她是有意欺瞒,偷走了血凤石和村正刀,但是毕竟是寻母心切,可怜她的经历,心中更是不忍,见青鸾公主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便来到青鸾公主近前,说道:“殿下,虽然小茯苓之前有些欺瞒之举,但是念在她一心寻母,并无歹意,再加上身世可怜,既然她已经认错了,希望公主网开一面,莫要再责备于她了。” 在场众人此时都如姜侍凤一般的想法,因此姜云飞也上来说道:“是啊,王驾千岁,公主,小茯苓虽然有些出格之举,但是她小小年纪,希望王爷和公主就莫要再追究她了。” 渤海王文寅风也有所感,尤其是青鸾和凤翎二女的娘亲已经去世多年,每逢忌日,青鸾凤翎都会祭拜亡母,从未间断,儿女思母之心,乃是人之常情,又念及燕茯苓尚不知道母亲业已亡故,心中也是感慨,因此就想下令不再追究,说道:“既然如此,念在你年龄幼小,却有一片孝心,孤……” 下半截话尚未说完,就听青鸾公主突然高声说道:“父王且慢,此事尚有疑点,等真正弄清楚了,再赦免也不迟。” 青鸾公主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诧异,姜侍凤见青鸾公主面色平淡,眼睛却一直盯着燕茯苓,语气不善,刚张口叫道:“殿下,”就见青鸾公主轻轻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让姜侍凤再行讲情,虽然姜侍凤心中满是不解,但是公主有命,自是不敢违背,将下面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见青鸾公主眼睛盯着燕茯苓,一字一句地说道:“唉,看似你小小年纪,竟能心机如此之深,这套说辞编的可谓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漏了马脚,我们真会被你欺瞒过去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和那闹海蛇王一般,来我渤海,图谋千翼凤,究竟目的为何?” 这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目光都齐刷刷的望着青鸾公主,那燕茯苓此刻也睁大了两只眼睛,眼泪又在眼眶中滚动,语气惊慌地说道:“大姐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就是海孤村的燕茯苓,我妈妈叫姜美娥,我之前慌话就是为了找到凤凰好能让凤凰帮我找到妈妈啊?你说的那什么闹海蛇王是谁?我不认识啊?” 青鸾淡淡说道:“你还想继续演下去吗?真是好悬就被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如果真如你所说,以你小小年龄,身弱无力,就算能在这黑夜大雨之中来到凤冢,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凤冢前的守兵,又能开了这千百年来无人能开的凤冢石门,却说自己是一个海边孤村的未笄幼女,说来谁能相信?” 燕茯苓听完,依旧是怯生生说道:“大姐姐,我真的没骗你们,你想我不过一个孩子,如何能杀了两个大人呢?我方才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两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都是血,我当时也吓的不行,根本不敢靠近,慌忙捡了一根还未熄灭的火把,就一口气跑进来了,这才来到这石门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开石门,只是听那两个人说有血凤石和村正刀就能找到凤凰,而且我们渤海不是一直流传着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这句话吗?我这才试试,本来是想用刀去砍那石头凤凰的,但是那凤凰太高了,我够不着,结果刚好砍到那个石头乌龟上面了,谁知道这石门就这样开了,这不正是那个剑落石开,凤翔渤海吗?大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再骗你们了!”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姜云飞见燕茯苓又哭了起来,心里对青鸾公主的不依不饶颇为不解,便对青鸾公主说道:“殿下,那两具尸体伤口撕裂,并非是刀剑形成的细长割伤,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兵器所致,而且两人腹内肠肚尽碎,一看就是出自武功高强人之手,殿下看这小茯苓,尽管她有村正刀,但是那伤口与村正刀并不吻合,更何况她身小力单,弱不禁风,如何杀得了两个手持利刃的宫廷近卫呢?真凶应当另有其人,至于这凤冢石门,或许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剑落石开,凤翔渤海,因此碰巧了开了这石门,我觉得小茯苓不似说谎。” 旁边文寅风也说道:“是啊,青鸾,孤也觉得如此,尽管这燕茯苓心机胆识是有些超越常理,但是或许与她自身的经历有关,尽管其中还有些疑问,但平日里你不是最喜孩童,常说童言无忌吗,她年岁幼小,这等情形下能说的清楚,大致合理应该就是真的了,怎么今日反倒是你一反常态,如此多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破绽 燕茯苓诉说以往经历,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虽然燕茯苓所言有些含混不清,但是前后因果却说的明白,众人觉得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就连文寅风也基本相信了燕茯苓所说经过,唯一只有青鸾公主并不相信,一再追问,因此不光姜云飞姜侍凤上来讲情,就连渤海王文寅风也对燕茯苓所遭所遇心生怜悯,对青鸾公主说道:“鸾儿,尽管这燕茯苓心机胆识是有些超越常理,但是或许与她自身的经历有关,平日里你不是最喜孩童,常说童言无忌吗,她年岁幼小,这等情形下能说的清楚,大致合理应该就是真的了,怎么今日反倒是你一反常态,如此多疑呢?她不过一心救母,情有可原,更何况以孤看来,虽然她确实是偷瞒了血凤石,但正因此,这血凤石才没有落到那闹海蛇王手中,如今又阴差阳错打开了石门,反而有益于我们渤海,也就……” 渤海王文寅风本想说也就莫要追究了吧,但后半句还未出口,就见青鸾公主来到柳慕海身旁,低声询问了什么,而那柳慕海又在青鸾耳边低语了几句,那渤海王脸上立刻就闪过一丝怒色,说道:”鸾儿,孤讲话你听未听见?“ 青鸾公主听了柳慕海之言,正在思索,听父王问话,这才回道:“父王,儿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先听儿一言,就知道燕茯苓所言非实,到时候父王再行定夺。”然后不等文寅风说话,就转头望向燕茯苓,说道:“你方才所说,怀齐村的姜美娥是你娘亲,是她带你回了怀齐村的?” 燕茯苓不明所以,听青鸾问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姐姐,因为爹爹和叔叔都不见了,我娘才带我回去怀齐村。“ 青鸾公主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之前都是和你娘一同生活在海孤村,之前你娘曾带你去过怀齐村吗?“ 燕茯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从出生就是和娘呆在海孤村,如果不是爹爹他们不见了,娘为了找爹爹,带我回了怀齐,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个怀齐村,更不知道这里是我娘的故乡,哪知道这一回去,就连妈妈都不见了。”说着眼泪又留了下来。 众人眼光都盯着青鸾公主,不知道她突然又说起这个是何意思?尤其姜云飞见燕茯苓又想哭泣,实在于心不忍,刚再次求情,就见青鸾公主突然说道:“你倒是真是了得,短短时间内利用自己的外表迷惑众人,甚至诱导姜云飞姜侍凤甚至还有我按照你的意思讲话,帮你把这瞒天大谎编的是滴水不漏,只可惜只有一个地方你疏忽了,这才让我起了疑心,因此故意按照你的话头说了你是因为听了我和侍凤所说,这才知道了凤冢的所在,相必这正是你希望的,由此就把你的谎话给编完整了,同时以为我也信了你的话,这才点头承认,却不知正是这里,让你露出了破绽。” 众人一下子都有些迷糊,回忆方才公主和燕茯苓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都眼望二人,燕茯苓此刻也是满面惊讶,见青鸾公主说的肯定无疑,也是不解,就听她说道:“我不知道哪里有问题让大姐姐起了疑心,但是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大姐姐你亲眼所见,不知道大姐姐你说的破绽是什么?“ 青鸾公主并未回答,而是问道:”这么说来,你承认你是从小生在海孤村,再回怀齐村之前都未曾离开过海孤村了?“ 燕茯苓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有什么不对?” 青鸾公主淡淡说道:“是的,就是这里不对,才让我起了疑心,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你从小就长在海孤村的话,又岂会不知道凤冢就在大梧桐树下,还需要来我这里探听这凤冢的所在吗?凤冢在大梧桐树下并非是什么机密之事,在整个渤海国内,就连牙牙学语的稚子都知道的事情,如果你真是土生土长的渤海人,又岂会不知?要说起来,整个渤海国不知道这个的,就只有那与世隔绝的怀齐村,而我方才又向柳大哥证实了,在怀齐村里,你和柳大哥凤翎一起被吊起来打算祭凤,说明你的确也不是怀齐村的人,换句话说,你根本不是我们渤海人,而是来到渤海不久外人,因此你才根本不知道这个在渤海人尽皆知的秘密。” 青鸾公主这一番话说完,周围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正是因为凤冢的所在是人尽皆知,因而众人都没有留意到这里会出了问题,等青鸾公主说完,就连姜云飞姜侍凤都明白过来,都扭头望向燕茯苓。 燕茯苓也是满面惊奇之色,见众人都望向自己,而那些侍卫当中又有人拿起刀剑,连姜云飞和姜侍凤的脸上都显出了戒备的神色,这才知道青鸾公主所言不假,她略微迟疑了片刻,而后脸上的惊讶之色尽褪,就连方才惊慌害怕的表情也没了分毫,挺立身子,抬头望向青鸾公主,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尽管依旧是满脸稚嫩,但是神情上哪还是一个孩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神情,双眼也露出慑人的光芒。 就见燕茯苓不慌不忙,突然扑哧一笑,对青鸾公主说道:“真没想到,我这瞒天过海之计,自认为天衣无缝,只是这一丁点的纰漏,竟被你识破了,芳容曾对我说过,这渤海王膝下二女,青鸾贤而精明,凤翎慧而伶俐,看来果真不假。” 众人这时听这燕茯苓讲话的声音酥而娇媚,绝非是一个女童所能发出的声音,更是震惊不已,姜侍凤和燕茯苓相处最久,最是熟悉,而此刻望着燕茯苓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绝不是小茯苓,你,你究竟是何人?真正的小茯苓是不是在你手里?” 燕茯苓突然哈哈大笑,而后脸上又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姜侍凤说道:“侍凤姐姐,你怎么了,我就是小茯苓啊,你不认得茯苓了吗?”声音又变回了之前那稚气未脱的女孩子的声音,这一下不光是姜侍凤,就连青鸾公主脸上也变了颜色,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变换神情和声线如此得轻松自如,不禁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难道也是那闹海蛇王的手下,就为了寻找千翼凤,却把我们渤海弄得刀兵四起,堪堪灭亡吗?” 燕茯苓看了看青鸾公主,似乎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中,说道:“哼!刚说你贤而精明,怎地犯起糊涂起来,他那手下的胡大力和南北山不是酒囊饭袋,就是好色蠢材,就算那老毒蛇自己,见了我也要忌惮三分,你这话真是让我可发一笑,至于我是谁与你们无关紧要,实不相瞒,我来你们渤海是要寻找千翼凤,但是我的目的是要救人,等救人之后,我亲自会将千翼凤归还你们,本身我自己对你们渤海并无恶意,想要亡了你们渤海的是那老毒蛇,听我良言相劝,你们现在应该赶紧收兵回城,和柳不疑共同对抗那老毒蛇,你们渤海说不定还能幸存,如果一直在这里和我纠缠,你们一个都讨不得便宜,最后才真是千翼凤也保不住,你们渤海也要亡国了。”说话间,燕茯苓又回复了那娇腻的成年女子声音。 青鸾公主闻言说道:“无论你与那海蛇王有无瓜葛,但是那千翼凤乃是我渤海至宝,你意图偷盗,在我渤海也是断断不行,既然你不愿意说你到底是谁,我也不勉强,但是你擅闯我渤海,杀伤人命,意图盗宝,此罪也是难赦,如今你已被包围,看你年纪幼小,只要你将血凤石和村正刀归还我渤海,我自会向父王求情,免你死罪,希望你莫要逼我们动武。” 燕茯苓冷笑两声,说道:“公主,你也太自不量力点了吧,你和那渤海王姜侍凤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姜云飞饭桶一个,就凭你这些侍卫,还想留住我吗?更何况这血凤石是那怀齐村之物,村正刀是那东海倭国之兵,和你渤海有何想干?我可是真心实意相劝与你,既然你不听,就试试看吧。” 燕茯苓说吧,就见她身子轻俯,而后如利剑一般,直奔渤海王文寅风而来,这一下速度极快,他身旁哪些侍卫虽然都全神贯注,但是都没想到这燕茯苓竟然武功绝高,顷刻间就见她身子一闪,绕过众人,瞬间就来到了文寅风近前,轻轻一跃,单手就往文寅风的咽喉抓来。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都没想到这小女孩会瞬间出手,等众人反应过来,再想阻拦,已然不及,文寅风更是没想到这女童竟能轻易越过众侍卫,直奔自己而来,根本毫无准备,眼睁睁看着那白玉搬的小手朝自己抓来,正在此时,突然一个人影从众人身后转出,伸出手来,挡在文寅风面前,啪的一声,接了燕茯苓这一抓,瞬间就见燕茯苓的身子在空中被弹出去一丈来远,落地后倒退两步,面色青白,嘴角也流出鲜血,似乎在这一击之下,已然受了内伤,等她稳住身形,扭头观看,嘴里喊道:“你果真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百变 凤冢石门外,燕茯苓话音未落,突然出手直奔渤海王文寅风而来,原来燕茯苓见被青鸾识破诡计,自己又被围在当中,虽然她武功高强,丝毫不惧,但是如果一个个都要亲手料理,却也极为麻烦,因此她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假意讲话吸引众人注意,却突然出手偷袭渤海王文寅风,本意是想出手擒下文寅风,作为人质,以为要挟,因此手上只用了四分力,却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抬手接下自己这一掌,燕茯苓虽然并未尽全力,但是接掌之人不仅武功了得,而且更是铆足了力气,因此这一震之下,燕茯苓瞬间就吃了大亏,被震得是口吐鲜血,倒退几步,好容易才站定脚步,等燕茯苓抬头看清来人,脸上登时变色,恨恨说道:“你果真来了!” 这时文寅风等人也缓过神来,一看是个头发胡须都已斑白的青袍老者,此刻正站在文寅风身前,就见这老者慢慢收回手掌,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微微一笑,说道:“李家妹子,不错,我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只是怕妹子你不愿见老哥哥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敢现身,哈哈,多年来对妹子一直都是如雷贯耳,可惜未曾得见真容,今日有幸得见,方知妹子果真不负百变大名啊。” 这老者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跟自己的亲妹妹说话一般,亲切温暖,如果没看到这两人,只闻其声,真以为是一个兄长对妹妹问候一般,但是上到渤海王文寅风,下到众侍卫,看着这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女童,张口闭口都是妹子,不由得都愣在当场。 渤海王文寅风虽然也是吃惊不小,心里惊讶:“听这救我的老者语气,似乎和这燕茯苓是旧识啊,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打伤燕茯苓,救了孤王呢?他为何称呼这燕茯苓叫百变呢?”而更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老者显然早已过半百之年,却口称燕茯苓为妹妹,这又是作何道理? 文寅风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毕竟自己是被那老者救下,因此便想上前道谢这老者的救命之恩,哪知道尚未抬脚,就听旁边姜云飞啊的一声高喊:“王驾千岁小心,这老头非是旁人,他就是那闹海蛇王蒋万里,护驾!” 说了一声护驾,姜云飞一纵跳到文寅风面前,用身子护住文寅风,手中单刀高举,以备蒋万里突然出手伤了渤海王。 众侍卫本来都围着燕茯苓,此刻听姜云飞这一喊,说这老者就是闹海蛇王蒋万里,也都顾不得燕茯苓了,纷纷回转身子,围成半圆,将文寅风,青鸾等人护在后面,兵刃高举,对准蒋万里。 这时燕茯苓口咬银牙,冷冷说道:“老毒蛇你今天算你厉害,不过如果不是那个青鸾公主识破了我,就凭你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闹海蛇王蒋万里头也没回,就好像根本没看到文寅风众人一般,只是面朝着燕茯苓,依旧是面带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望着燕茯苓,嘴里说道:“妹子,你这瞒天过海之计的确了得,差一点我就被你瞒过去了,的确,本座没见过你的真容,实在难以相信,那金陵城赫赫有名,江湖上多少豪杰都想一览芳踪而不可得的百变鸡王,竟然是如此娇小的一个女娃娃,任谁被骗恐怕都不冤枉,只不过妹子你没忘了吧,当年老哥哥可是吃过你的大亏,一直可都是没齿难忘,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难道还能两次都吃同样的亏不成?” 燕茯苓冷笑两声,说道:“呸!谁是你妹子,老毒蛇,少跟我在这套这等近乎,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侯大哥岂能如今还被困在昆仑山绝天岭,今日你又暗算于我,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侯大哥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海蛇王蒋万里听燕茯苓说到“侯大哥”三字,眼角肌肉突然跳动几下,脸上笑容尽退已是冷若冰霜,冷冷说道:“老鸡婆,你别不识好歹,老夫叫你一声妹子,乃是你我都位列十二元辰,是看着真龙帝君的面子,否则就凭侯振方当年的所作所为,老夫恨不得生食其肉,死饮其血,我知道你心机算尽,来这渤海就是为了找寻千翼凤,救侯振方脱困绝天岭的,如果因为别的,尚且罢了,但是要想救侯振方,老夫是决不能让你如愿以偿!” 两人这边唇枪舌战,蒋万里身后的众人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清楚就是眼前这个老者,一手把渤海弄到如此危局的幕后真凶,尤其是那姜云飞,此刻见了蒋万里,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心一横,暗暗说道:“芳蓉,你灵魂未走,看我给你报仇了。”趁着蒋万里正和燕茯苓争执之时,举刀朝着蒋万里的后背就刺了过来。 眼看姜云飞的刀就要刺上蒋万里,谁知那蒋万里头也不回,依旧面朝燕茯苓,只是背过手来,用食指一弹,就把姜云飞的单刀的刀头弹起三尺来高,姜云飞好悬单刀没撒了手。 文寅风一看姜云飞动手,也知道机不可失,一声令下,那些侍卫纷纷举刀要刺蒋万里,青鸾公主同时也示意姜侍凤,就见姜侍凤扭头就想往石道外跑,嘴里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驾。” 姜侍凤的话音刚落,就见从石道口冲进来十几个人,手中各持兵器,领头的有三个人,进来二话不说,各举刀剑,登时就将冲向蒋万里的侍卫砍翻在地,余下的将文寅风等人团团围住。那领头的三人,砍翻侍卫后直冲在前,来到燕茯苓身边,又将燕茯苓围在当中。 本来文寅风身边的众侍卫听姜侍凤呼喊救兵,各个都想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又见那闹海蛇王不过一个半身入土的老头,一见姜云飞动手了,顿时都起了在渤海王面前争功的念头,各个争先,唯恐落后,都想着一刀砍死海蛇王,那自己不就立下盖世功勋,何况姜侍凤高声呼喊,那进来的都是自己人,因此并无防备,结果顷刻间就丢了性命。 文寅风此刻也看清这十几个人,个个服装杂乱,面露凶恶,并非是驻守在外面的近卫营的侍卫,顿时都是大惊失色,一愣之下,脖子上已经被架上了明晃晃的钢刀,这时蒋万里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哈哈大笑说道:“文寅风,别再妄想还有人能救你了,你那近卫营此刻早已经全军覆没了,等本座料理了这老鸡婆后,咱们的账还要慢慢算呢!” 说罢,就见蒋万里缓缓朝着燕茯苓走了两步,说道:“鸡王,虽然本座当年被你们算计过,不过一是年头久了,而且主谋侯振方也得到应得的下场,老哥哥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二来看在我们都位列十二元辰,都是衷心为了真龙帝君办事,因此只要你交出血凤石和村正刀,老哥哥我说话算话,即刻派人送妹子你离开渤海,返回中原,绝不为难于你,日后我们还能尽弃前嫌,一心效命帝君,不知妹子你意下如何?希望妹子你听劝,别让老哥哥我为难!否则可没妹子你的好啊。” 海蛇王话音刚落,围着燕茯苓的那三个人晃动兵器,只等蒋万里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动手。 燕茯苓说着用眼睛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三人,一看这三人正是海蛇王手下的黑蛇使胡大力,翠蛇使崔北山和七寸营的头领刘湛山,突然冷笑两声,说道:“老毒蛇,别在这里假慈悲了!大言不惭还说效忠帝君殿下,帝君殿下命你监视东皇徐天波,而你呢?却瞒着殿下,私离小蓬莱,到这渤海灭人国夺人宝,如果消息走漏,无论是真龙帝君还是东皇徐天波,会轻饶了你吗,因此无论我给不给你血凤石,你都不会让我活着离开的,你这套把戏,还想在我面前讨巧,真是让我可发一笑。我今天既然被你暗算,也没打算能活着离开了,不过想想你老毒蛇的下场,恐怕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 蒋万里不慌不忙,哈哈一笑,说道:“唉!都到了这份上了,妹子你还想算计老哥哥呢?胡大力和崔北山本就是我的心腹,而湛山他也早就背弃徐天波,宣誓效忠本座了,更是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就算走漏消息了,本座也不怕,那如今新任真龙帝君大权旁落,有名无实,而那徐天波,更是面临江南三大帮的联合围剿,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了,到如今又能耐我如何?” 燕茯苓面色平静,说道:“真是这样吗?老毒蛇,真龙帝君暂且不论,但是就我所知,江南盐帮,丐帮和白莲教相互间素来不睦,都有相互吞并之心,好能独霸江南,尤其是白莲教主徐文长失踪多年,江湖上一直传言教主乃是被丐帮所害,这等结盟,怎能和徐天波抗衡?如果不信,你自可随便,我敢说不出三日,那徐天波就会得到消息,前来找你算账。” 蒋万里听后突然哈哈大笑,说道:“笑话,如今整个渤海都在本座的掌握之中,就是鸟雀也飞不出去,那徐天波远在小蓬莱,如何三日就能来到渤海?老鸡婆你以为用大话就能唬住本座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背叛 闹海蛇王听了燕茯苓所说三日之内,东皇徐天波就会亲临渤海,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老鸡婆,现今渤海尽在本座掌握之中,那徐天波身在小蓬莱如何能知道本座在此?事到如今,你还大言不惭,难道你觉得还能骗得了本座吗?” 燕茯苓冷哼一声,说道:“老毒蛇,要是不信你尽管上前取我性命,如果我死,自然有人会将千翼凤的信息透漏出去,那小蓬莱距此不过一日船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大言不惭了!” 闹海蛇王面露阴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真是如此,本座到的确有些忌惮,不过,本座倒想问问鸡王,你说的那传信之人是否就是那贱人谢芳蓉?” 燕茯苓眼角微微一颤,沉声说道:“你难道早就知道了芳蓉的底细了?” 蒋万里尚未搭话,就见旁边的姜云飞如同疯了一般,大叫一声,也不管自己此刻被人用刀剑相逼,嘴里喊着:“老家伙,我跟你拼了,给芳蓉报仇。”张开双臂,就想扑向蒋万里。 原来自从蒋万里现身,姜云飞双目都要瞪裂了,一心想给谢芳蓉报仇,就想用刀刺死蒋万里,只是他和蒋万里武功差的太远,被蒋万里轻而易举震得单刀脱手,手臂发麻,自己也被人擒住,此刻又听蒋万里口称谢芳蓉贱人,姜云飞再也忍受不了,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不顾一切扑向蒋万里,此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我杀不了蒋万里,也不能让你侮辱芳蓉,因此姜云飞就好像疯了一般,飞身直扑蒋万里,同时长大了嘴,照着蒋万里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蒋万里冷哼一声,说了句不自量力,同时不紧不慢伸出手来,照着姜云飞反手一掌,正中姜云飞的左肋,将姜云飞打出一丈来远,噗地一声落在地上,就见姜云飞口吐鲜血,双臂勉强支撑,已经站不起来了。姜云飞旁边一个海蛇王的手下一看姜云飞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二话不说,举起刀来,就要朝着姜云飞的头就砍下,旁边姜侍凤和姜云天同时叫到大哥,只是此刻被人刀剑架在身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云飞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这时蒋万里把手一挥,说道:“且慢,不必动手。”那人听蛇王下令,不敢不听,用刀抵住姜云飞的脖颈之上,并没有砍下去。 蒋万里又转身面朝燕茯苓,说道:“百变鸡王,这丑鬼姜云飞中了本座这一掌,就算我不杀他,他也难撑不了多久了,今天本座大发慈悲,给你个机会,让你也明白明白,恐怕你还不知道吧,那荡妇和这丑鬼有什么干系吧,说起来这贱人的口味可真是与众不同啊。”说完发出一阵怪笑。 燕茯苓此刻眼角倒立,看了看地上的姜云飞,问道:“老毒蛇,你什么意思?芳蓉和姜云飞有何干系?为何要问他?” 姜云飞此刻趴在地上,就见他已然面如黄 纸,呼吸急促,并不讲话,但是两只眼睛依然是恶狠狠地盯着蒋万里,对燕茯苓的话充耳不闻。 蒋万里看了看姜云飞,见他一言不发,只是瞪着自己的两只眼睛喷出怒火,蒋万里阴笑说道:“姜云飞,百变鸡王还不知道以往的经过呢,哦,对了,是本座疏忽了,你也应该还不知道那谢芳蓉的出身,自然不知道她和这老鸡婆是何关系,算了,让你死前当个明白鬼,北山啊,你就把那贱人的底细告诉这丑鬼,你不是因为他还断了只手吗?让他给鸡王说明白后,他就交给你处置!” 姜云飞听蒋万里说到谢芳蓉的出身,勉强精神一震,这时就见崔北山单手提剑,来到姜云飞面前,看着姜云飞一阵冷笑说道:“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情种啊,那贱妇早就被多少男人玩烂了,就你还当个宝贝似的,既然蛇王说了,那就让你明白明白,那贱人花名夜玲珑,乃是出身金陵应天府的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只有你一个人还把他当成个冰清玉洁的佳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燕茯苓听着崔北山所言,脸上神情变换,对着蒋万里说道:“老毒蛇,你什么意思?难道说芳蓉她……” 蒋万里突然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你的那只粉鸀鳿眼光的确独到,和这丑鬼姜云飞也不知道怎么就混到一起去了,两人早已暗定终身,相约私奔,要不是本座亲自出马,恐怕那贱人早已背你而去,你还指望那水性杨花的贱人帮你传信吗?” 燕茯苓此刻半信半疑,望了望姜云飞,说道:“姜云飞,他所说可都是真的?我那妹妹现在何处?” 姜云飞咬碎口中牙,勉强说道:“芳蓉中了蒋万里的灵蛇蛊,在来上京的路上,已经毒发身亡,蒋万里,我姜云飞生不能杀你,死后变成厉鬼,也要取你的性命,给芳蓉报仇雪恨。” 燕茯苓虽然心里已经想到谢芳蓉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是此刻听姜云飞说了出来,登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般,身子晃了两晃,眼中涌出泪水,心说:“妹妹,你为何不听姐姐之言,速速离开渤海,竟落得如此下场。” 蒋万里见燕茯苓神情大变,说道:“妹子,当初你让谢芳蓉假意投到本座门下,其实早就被我察觉了,之所以我一直不露声色,就是想引妹子现身,恐怕你也听说过灵蛇蛊的厉害,毒发之时奇痒难耐,中毒之人会活生生将自己抓的稀烂才死,如今你已经无计可施了,老哥哥我说话算数,只要你交出血凤石,就让你自裁而绝,留个全尸,否则也要跟那谢芳蓉一般的下场。”同时扭头对崔北山说道:“这丑鬼没用了,不用留着了,除了渤海王和青鸾公主外,其余的都杀了吧。” 蒋万里一声令下,那些海匪纷纷举刀,就见崔北山口里称是,单手举起金蛇剑,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手中一剑刺出,不过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他 这一剑并没有刺向姜云飞,而是一剑直奔蒋万里而来,同时嘴里喊道:“鸡王,你快走,找到千翼凤,给芳蓉报仇。” 蒋万里做梦也没想到崔北山会突然对自己下手,但是他毕竟是武术大家,只是片刻之愣,一看崔北山一剑冲自己刺来,虽然心中一惊,但是身子却微微一斜,崔北山一剑刺空,同时蒋万里举手一掌,打在崔北山后心之上,就见崔北山金蛇剑脱手,身子横飞,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光是那些海匪,就连围着燕茯苓的胡大力和刘湛山也惊呆了,燕茯苓虽然也是不明所以,但是一看机不可失,趁着二人扭头之时,从怀中抽出一对司晨双锋挝,驾开胡大力和刘湛山的两口刀,转身就进了凤冢石门,顿时消失在凤冢之中。 等蒋万里出掌打完崔北山,也看到燕茯苓进了石门,不由得怒火上涌,刚想去追,突然脚下一紧,原来是被崔北山死命保住自己的双脚,蒋万里冲着胡大力和刘湛山喊道:“愣什么,还不去追。”胡大力和刘湛山这才各持兵器,进了凤冢。 同时蒋万里对崔北山说道:“崔北山,本座一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个贱人会背叛本座,现在本座没空和你算账,之后让你万蛇噬身。”说罢脚上用力,一脚将崔北山踢了出去,同时对众海匪说道:“除了渤海王和崔北山,其余的一个不留,给我杀。而后你等守住门口,莫让老鸡婆趁机绕回来再跑了。”说罢紧随着胡大力刘湛山二人,进了凤冢石门。 众海匪得了命令,个个抽出兵器,面露凶色,将文寅风几人围住,其中有个小头目样子的海匪,脸上有一道几寸长的刀疤,面相凶恶,冲着青鸾和侍凤就走了过来,看样是就想动手,这时一个站在青鸾和侍凤旁边的一个海匪,见蒋万里追进凤冢了,赶紧上前来到这头目面前,说道:“王头,王头,等等,等等,先别动手。” 那个王头一愣,说道:“蛇王下令,除了渤海王,一个不留,燕子李,你敢抗命吗?” 就见这燕子李一脸淫笑地说道:“王头,蛇王下令,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不听啊,他们是肯定没得跑,只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王头脸上横肉颤了颤,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子李嬉皮笑脸地说道:“王头,咱兄弟几个跟着蛇王在海上漂了这些个时日了,心里早就憋坏了。”说着转头看了看公主青鸾和姜侍凤,又说道:“王头,那几个大老爷们杀就杀了,只是兄弟刚才就发现这公主和这小娘子,长的可真是水灵啊,这一刀下去了,那是真可惜了?所以兄弟我有个提议,这凤冢里面乌漆嘛黑,看这样子蛇王他们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反正是要杀,不如兄弟们,啊……先解解渴,当然了,这公主肯定是王头你先来了,不知道王头你意下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凤冢 百变鸡王燕茯苓没想到翠蛇使崔北山竟然会临阵倒戈,反用剑去刺闹海蛇王蒋万里,但是她毕竟心思细腻,一看有机可乘,趁着众人惊慌之时,用双锋挝架开胡大力和刘湛山的兵刃,转身就进了凤冢石门。 等进了石门,燕茯苓一看只有一条石阶通向深处,这时就听后面有人追了进来,燕茯苓赶紧沿着石阶,就往凤冢深处跑去,她边跑边想,虽然不清楚这崔北山为何帮自己,但是现在也只能推测那崔北山应该是真心实意爱上了妹子谢芳蓉,虽然知道芳蓉的出身底细,也知道芳蓉是迫于无奈才委身于他,但是他却并没有芥蒂,因此听闻谢芳蓉死于蒋万里手里时,这才背叛了蒋万里,打算给妹子谢芳蓉报仇,唉,但是那崔北山武功低微,又如何能是蒋万里的对手,看来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只希望我能帮芳蓉报仇,这才帮我脱身,唉,如果自己不是被蒋万里暗算,身受内伤,倒也不惧这老毒蛇,只是如今有伤在身,而且蒋万里又有胡大力和刘湛山两个帮手,单凭自己实难取胜,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千翼凤了,如今我手持血凤石,如果那渤海的传说为真,我真能唤醒神凤,到时候定要给妹妹芳蓉报仇雪恨,想到这里,燕茯苓脚下加急,沿着石道,奋力奔跑。 那石门后的石道内,本应是漆黑一片,只是在两边凸凹不平的石壁之上,遍布着那大树血梧桐的根须,让人吃惊的是,每条根须在这黑暗的环境下,竟然隐隐闪着磷光,这光线虽然极为暗弱,但是这些根须交错密布,磷光汇聚,刚好使人勉强能看清十步之内的道路,只见一条石道直通前面,不知延伸到何处,而这石道阶梯有序,一看就是人工修砌而成,只是多年未曾有人走过,上面湿漉漉的布满青苔,还有无数干死掉落下来的血梧桐枯根。 燕茯苓一步三滑,走的极为费力,所幸借着树根发出的磷光,用双锋挝不时插在石壁的缝隙之中,这才能稳住身形,谁知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后面脚步声音越来越近,还有人喊道:“蛇王,这边有动静,肯定就在前面?” 燕茯苓心中清楚,知道是蒋万里他们追了过来,就见身后不远处已经有了火把的光线,当下更是手脚并用,向前疾走,只是这石道过于难行,燕茯苓身上也沾满的青苔枯枝,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燕茯苓心中焦急,正跑着,前面的道路突然一分为二,前面是两个洞口,左手道路石阶向下,而右手边石阶向上,两条路显然通往不同的方向。 燕茯苓不由得一愣,心说这可糟了,究竟那一条是通往神凤的路呢?尚且未容得她多想,身后一阵脚步越来越近,蒋万里带着胡大力和刘湛山已经距离自己不远了,就听蒋万里喊道:“老鸡婆,看你还往那边跑。” 燕茯苓一看蒋万里已经追上了来,无暇多想,转身直奔向上的石道跑去,那蒋万里一看也在后面紧追不舍,也直奔右边洞口而来,等燕茯苓钻了进去,这才叫苦,原来这石阶虽然向上,但是山洞洞顶却还是一般高低,因此这道路越走越窄,燕茯苓身材矮小,可是没走几步,那洞顶已经不过在头顶两尺左右了,燕茯苓心说不好,看样子这条路恐怕是个死路,这可如何是好,但是后面蒋万里已经追上来了,肯定是回不去了,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如果真是死路,也是我命里该绝,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又走了几步,这道路已经更加狭窄,燕茯苓还好,那蒋万里三人已经是半弯着腰往前追了,就听蒋万里高喊:“老鸡婆,这是条死路,你跑不了了,赶紧出来,不然等抓住你,我定不轻饶。” 燕茯苓心中发慌,一个没留意,砰的一声,自己身体撞在石壁之上,原来已经到了石洞的底部了,燕茯苓心中一凉,这条路果真不通,看来我定要死在这凤冢之中,这时后面蒋万里已经来到燕茯苓的身后,一看当真是条死路,哈哈大笑道:“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说着伸出手来,就想去抓燕茯苓,哪知道他的手也抓过来了,突然就见燕茯苓身子一沉,整个人都消失了,蒋万里大惊失色,赶紧从身后胡大力手中接过火把,向前一照,这才看到,原来这石道底部竟然有条一尺来宽的石缝,燕茯苓身材矮小瘦弱,也不知道是她有意无意,此刻竟然掉落到这石缝之中。 蒋万里用火把照了照这石缝,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底,有心想追,可是这石缝燕茯苓的身体能进去,但是像自己这般的成年体型,肯定是万万进不去的,蒋万里心中大恨,冲着石缝喊道:“老鸡婆,有本事你出来,钻地缝算什么本事?” 连喊了几声,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并无任何回应,这蛇王此刻就有点急了,站在石缝边连连跺脚,可也无可奈何,这时刘湛山低着头,来到蒋万里面前说道:“蛇王莫急,以属下看来,这地缝深不见底,既然那老鸡婆掉进这石缝了,就算不摔死,估计也爬不出来了,最后肯定是活活饿死,方才属下留意到左手边还有一个山洞,既然这里是条死路,并没有那千翼凤的踪迹,那千翼凤定然是在左手边的洞内,蛇王还是赶紧找寻千翼凤才是。” 蒋万里点了点头,心说,哼,便宜了这老鸡婆了,算了,还是赶紧找寻千翼凤要紧,等我有了千翼凤,再逼着文寅风脱袍让位,将王位传给我,这才是正事,当下便不再停留,领着胡大力和刘湛山,折返回头,沿着左边洞口,蒋万里命胡大力在前,因为这凤冢极为诡异,只是方才追赶燕茯苓时,蒋万里就留了个心眼,心说没有机关埋伏最好,就算有,那也是老鸡婆先中招,因此他自己在前,紧紧追赶,而现在要走这左边的山洞,蒋万里以防有机关,便命胡大力在前,自己居中,刘湛山断后,三人这才进了左手的山洞。 燕茯苓本来一看前面石壁挡路,后面蒋万里已经追到,本来也认为自己非死不可了,可是突然发现脚下一空,现出一条石缝出来,按理说她就算是一脚踩空,凭着她的武功,只需单腿用力,就能跃起,断然掉不下去,只是她听身后风起,知道蒋万里已经出手,心说反正也是一死,宁可摔死,也不能落到老毒蛇手里,因此燕茯苓双腿一蜷,双臂合拢,身子整个就掉进石缝之中。 等燕茯苓掉了进来之后,才发现这石缝后却是个圆筒形的山洞,这山洞空间似乎极大,斜着通向下面,但是坡度倒是极缓,她身子掉落,不过沿着地面滚动了几丈远,就停了下来,看来应该是到了山洞的底部,而那石缝就在山洞底部的不远处,只不过这石洞内地面墙壁都是极其光滑,燕茯苓站起身来,前后看了看,两边笔直的山洞,只是都黑洞洞地不知通向何处,但是洞中却有微风通过,空气倒是极为湿润新鲜,燕茯苓面朝有风吹来的方向,心里盘算,既然风向是从前面吹往后面,那前面定然不是死路,我就朝着风来的方向前行,应该不远处就能走出这奇怪的山洞了,想到这里,燕茯苓站起身来,抽出一只司晨双锋挝,另一只手摸着光滑的石壁,迎着风向,往前而行。 走了一会儿,燕茯苓眼睛也适应了这黑暗,隐隐也能看清一些,这才发现这石洞高低左右均有两丈,整个是个圆形的石洞,脚下地面极为光滑,略微倾斜向上,形成陂道,不知通往何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大洞是人工在这梧桐树下的石山内开凿出来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凿的,但是就从这规模来看,当初建造之时,定然用了不少的劳工修建,也不知道花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修建这等石洞是作何用处,更不知道和那千翼凤有什么关系没有,恐怕现在也没人能给个答案了。 她边走边想,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慢慢的就觉得这前面的风力似乎开始增大,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洞口了,燕茯苓心说,看来应该到了这石洞的洞口了,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究竟那千翼凤到底存不存在,恐怕马上就能揭晓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紧张,心说如果这千翼凤真的存在,能把侯大哥救出来,也不枉我这辛苦一遭,只是可怜芳蓉,为了我竟然把命丢在了渤海,姐姐欠你的,只能来生再报,但是如果这传说是子虚乌有,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千翼凤,那侯大哥这辈子也别想从绝天岭出来了,我也再难见他,还让芳蓉白白惨死,那我还有何脸面再活着了,不如也一死,到了那阴曹地府,给芳蓉赔礼谢罪去吧。 燕茯苓打定主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加快脚步,直奔这洞口而来,等她出了洞口,眼前呈现出的景象却让她大惊失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龟船 燕茯苓出了这石洞,驻足站立,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就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而自己出来的洞口,就开在石壁之上,这大洞上下足有几十丈高,远处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有多大的方圆,而在四周和洞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见燕茯苓手拿双锋挝站起身来,以防对自己不利,便想先下手为强,伸出手来,就想先出掌,可是等他刚把手伸出来,就见燕茯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既不招架,也不躲闪,而是一脸惊愕,眼光越过自己,望着自己的身后,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凤 闹海蛇王蒋万里和燕茯苓双双掉入龟船的船舱之中,蒋万里爬起身来,就想对燕茯苓出手,哪知道燕茯苓一不还手,二不躲闪,好像根本没看到自己似的,只是满面惊愕地盯着蒋万里的身后,嘴里半天才说道:“凤!千翼凤!” 蒋万里一见燕茯苓的表情不像作伪,心中一颤,就知道自己背后有东西,赶紧双手护胸,转过身来,凝神观看,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离自己不远的船舱里,一左一右,有两只大鸟模样的东西立在那里,左右相对,这两个“大鸟”形状相同,都是昂首向天,双翅伸展,一腿收在身下,另一只腿单脚支地,上下足有一丈来高,两翅之间也有一丈来宽,浑身乌黑,从外形上看就好似那上古的凤凰一般,一动不动立在哪里,两只凤头向前,好像正盯着自己。 蒋万里先是吓了一跳,可是等仔细一看,心里先是一松,而后紧接着就凉了半截,原来这两只并非真的凤凰,而是被人做成了凤凰的外形的两个假凤,蒋万里心里暗道:“难道这传说中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千翼凤就是眼前这两个死物不成?”而燕茯苓此刻也看出端倪,两人现在顾不得打斗了,一左一右各自上前,仔细端详起这两只假凤起来。 就见这两只假凤都雕的是细羽长翎,蛇颈鱼尾,那凤头更是雕斫的精细,凤冠鹰眼,燕颌鸡喙,尤其是这假凤的羽翎,并非是一块材料上雕出羽毛形状,而是实实在在做成的一根根凤翎,不知用什么方法插在双翅和身体之上,却是浑然一体,只是这对凤凰均是通体乌黑,并非是寻常画中所画的那样五色斑斓的彩凤,而且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两只假凤都是双目四睛,也与寻常凤凰截然不同,除此之外,倒是和人们平日里口中所说凤凰一般无二了。 这两只假凤大小几乎相同,左右相称,模样也一般无二,唯一所不同的是左边那只的凤颈上刻了“千凤”的篆字,右边那只脖子上也有两个篆字”翼凰”,左右也是对称,看来应是两只凤凰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制凤之人取这名字用来区分二凤的,左边自然是雄凤,而右边也就是雌凰了,做的真可谓是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绝非出自寻常工匠之手,无论这世上有没有真的凤凰,但就从外形来看,如果这两只假凤再图上色彩,真可以以假乱真了,这要拿出去,出土入市,恐怕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尤其是这凤凰身上现在遍布尘土,身上隐隐泛出水渍,看样子就和这龟船一般,在这凤冢内已经不知道放了多少个年头了,绝非当时当世之品。 两个人先是一惊,可是等两人也弄清楚这是两只假凤之后,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两人四周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船舱中除了这两只假凤,再无其他,虽然也知道这两只凤凰拿出去 也可称得上价值连城,但是和那渤海传说中的“剑落石开,凤翔渤海”,可以上天入地,让人心想事成的神凤相比,这一对凤凰不过区区两件值钱的古董而已,要来何用,两个人瞬间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燕茯苓本来就有伤,此刻见好不容易寻到的神凤竟然不过区区家中的摆设的玩物而已,登时站立不住,一下子坐到地上,蒋万里此刻也面如死灰,想着自己为了夺取这渤海神凤,费尽心机,已将自己所有都搭上了,最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一切却化为泡影,只找到这一艘破船,两只假凤,心中是又恼又恨,一时无处发泄,登时眼眉倒立,当下忍不住举起手来,用尽力气,朝着右边的翼凰,就是一掌。 蒋万里表面身份上是东皇徐天波手下左军师,武艺卓绝,闹海蛇王之号名震动东海多年,颇为自负,而这一掌又是用来泄愤,因此蒋万里用足了力量,啪的一声,不偏不倚,这一掌正打在那翼凰的翅根之上,在蒋万里看来,自己这一掌下去,这假凤凰的翅膀就算是生铁所制,也能打的粉碎了,哪知道他这一掌打在凤翅之上,那翅膀竟然是可以收合,这一受力,双翅一起合拢,雌凰的身子不过是轻轻后仰,倒在地上,而倒下之后,那翅膀再次左右展开,并没有丝毫损伤,就好像没有被打中一般。 蒋万里此刻心中是又惊又奇,惊的是没想到这假凤身体如此庞大,重量却如此之轻,奇的是方才自己掌打雌凰,发现这雌凰触手如冰,同样是非木非金,所用材质和那龟船一般无二,尤其自己全力一掌之下,就是几寸厚的青石,也化为齑粉了,而这雌凰竟然安然无恙。 蒋万里一生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这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难耐好奇之心,几步来到雌凰近前,仔细查看,就见自己落掌之处,丝毫无损,蒋万里心中更是疑惑不解,用手仔细摸了摸这雌凰翅膀上的凤翎,发现做这雌凰的材料分量极轻,比之木头还要轻上几分,但是却坚固异常,比之铜铁也丝毫不逊,蒋万里心中纳闷,这凤凰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呢?而用这等材料做成的假凤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时蒋万里身后的燕茯苓也站起身来,虽然燕茯苓也目睹了蒋万里掌打雌凰的经过,但是她此刻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假凤凰之上了,而是两眼狠狠地盯着蒋万里,悄悄抽出一对司晨双锋挝,慢慢朝着蒋万里而来。 原来方才燕茯苓一见这一对假凤,顿时茫然坐在地上,心里也是万念俱灰,心想自己为了寻找这千翼凤救侯大哥出绝天岭,不惜违背自己当年的毒言,害死了怀齐村的姜美娥和海孤村燕氏全家,没想到最终找到的却是一对假凤,芳蓉还因此搭上了性命,真是上天报应不爽啊,今生恐怕再难见到侯大哥 了,就是死,也没脸面去见谢芳蓉了,而最可恨的就是这老毒蛇蒋万里,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杀了老毒蛇,给妹妹芳蓉报仇雪恨,就算一死,至少在地下见了芳蓉,还能谢罪。 燕茯苓想到这里,就想提双锋挝去和蒋万里拼命,因此眼睛一直盯着蒋万里,哪知道见蒋万里一直站在那假凤之前,先是面目沮丧,而后变得狰狞,又突然出手,掌打雌凰,紧接着又低着头对着那假凤,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燕茯苓虽然见蒋万里行为诡异,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见蒋万里背对自己,丝毫没有防范,便悄悄站起身来,轻轻来到蒋万里身后,举起手中双锋挝对准蒋万里的后背,就刺了过去。 蒋万里这时正用手捏着这雌凰的凤翅,想看看这开合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机关,他心里正在琢磨,虽然不知道当初制造这千凤雌凰之人是为了什么?但是能设计出如此机关的人,做这对假凤出来绝对不是单单为了摆设把玩的,看样子就连这龟船也是此人设计制造的,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道理,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呢?正想着呢,蒋万里突然听到身后金风不善,心中登时明白,那老鸡婆看我无备,想要先下毒手,当下也顾不得那雌凰了,腰身用力,身子赶紧向右边躲闪,但是双锋挝来的太快,蒋万里稍微慢了一点,勉强闪过燕茯苓左手的司晨挝,而右边的却再难闪开,噗地一声,被一挝刚好刺在左臂之上。 燕茯苓这一下出手又快又狠,也就是蒋万里仗着武功高强,换成旁人早就被一挝刺死在地了,蒋万里就觉得左臂一阵钻心的剧痛,赶紧咬着牙,右手反手一掌,打在燕茯苓右臂之上,燕茯苓右手吃痛,双锋挝撒手,同时身子横着摔了出去,脸朝下爬在船板之上。 蒋万里咬着牙,右手用力,将双锋挝从手臂上拔了下来,这挝名叫司晨双锋挝,乃是两边都有一个好像鸡嘴一般的尖钩,锋利无比,随着蒋万里一拔,登时被那鸡嘴尖钩带下一块肉来,瞬间伤口鲜血崩流,蒋万里撒手扔挝,右手赶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用嘴咬开塞子,将里面黄色的药粉悉数都洒在伤口之上,说也奇怪,就见那药粉一遇血瞬间冒出一阵黄烟,紧接着就见那伤口变得漆黑,就好像烧焦了一般,把蒋万里疼的是龇牙咧嘴,浑身冒冷汗,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伤口上的血水竟然极快的凝结成块,登时不再出血了。 蒋万里一看伤口鲜血止住,这才站起身来,又从地上捡起那只双锋挝,此刻他双目圆睁,面容扭曲,冲着还趴在地上的燕茯苓说道:“老鸡婆,本座没先要了你的命,一时不慎,竟被你先下手敢暗算了,你纳命来吧。”说着来到燕茯苓近前,手里双锋挝照着燕茯苓的后脑就刺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厄 闹海蛇王蒋万里手臂被刺,恼羞成怒,从地上捡起燕茯苓的司晨双锋挝,两步上前,朝着燕茯苓的后脑就刺。 燕茯苓本就有伤在身,用尽力气偷袭不成,反又中了蒋万里一掌,这一下趴在地上,就觉得四肢瘫软,再也无法起身,双眼发花,视线渐渐模糊,自己就快要失去直觉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蒋万里拔挝,治伤,捡挝,刺向自己,此刻她司晨双锋挝尽失,心中虽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坐以待毙,就算临死,也要最后一搏,因此燕茯苓咬着牙抬起左手,想要用去抽背后背的妖刀村正,而这时蒋万里已经到了近前,眼前寒光一闪,燕茯苓就觉得自己瞬间如同掉入了海底深渊,身子被巨大的水压要压碎一般,以至于眼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吸,口不能言,手脚更无法动弹。 此时,燕茯苓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死亡,没想到死亡竟然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痛苦,侯大哥,永别了。正这时,无尽的黑暗里突然闪出一道强光,刺人眼目,等白光散去,燕茯苓觉得眼睛开始能看清东西了,手脚也渐渐动了,她用手揉揉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凤冢龟船之上,而是站在一个庭院之中。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建造地却极为奇特,西院墙下靠北栽着几棵凤尾竹,都有两三丈高,却是修剪地整整齐齐,在凤尾竹的竹叶笼罩之下,是一幢坐北朝南,红漆青瓦的木暖阁,檀木花雕的窗棂,乌金打磨的木门,显得富贵典雅,院子东面并无院墙,而是临着一座假山,这假山虽然不高,却也是奇峰怪石林立,错落有致,更有无数玲珑石笋矗立其间,而每个石笋上不是栽种的金菊就是玉兰,以应金玉满堂之喻,从门口到暖阁前铺着一条弯曲地青石小道,这青石路在院子的正中间左右分开,形成个圆圈,在院子正中留了一块圆形的空地,空地上种着一株三尺高的梅花树,在梅花上树下,是一口青石古井,而燕茯苓此刻正在这梅花树下,青石古井之旁站立。此刻正是梅花怒放,暗香四溢,此时此刻,天上还飘飘扬扬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将四周染成一片雪白,不时有几片和雪一般白净的花瓣被风吹落,和着雪花,轻轻落在燕茯苓身边和旁边苍老的井台之上。 燕茯苓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左右看了看,等看地清楚了,眼中却闪出了无尽悲哀之色,同时稚嫩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自言自语叹道:“我以为死了会去阴曹地府,却没想到竟然又回到了这里,离开这么多年了,如今做了鬼却还是要回到这仙境里来,注定是逃也逃不出去了!” 她心中正在凄苦,就见那木暖阁门一开,从里面出来几个妙龄少女,都是五官清丽,貌如天仙一般,只是个个面带忧色,此刻几人一见燕茯苓,都同时惊呼一声,当中一个红衣长发的少女喊道:“灵姐姐,小茯苓回来了!” 燕茯苓也听到声音,刚一抬头,就见这几个少女就将她围了起来,当中那个少女一身白衣,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上前拉住燕茯苓的手,眼中含泪,说道:“小茯苓,你可算平安回来了,真真是急死我们了。” 燕茯苓一见到这几个少女,如同呆若木鸡一般,登时愣在原地,等那白衣女子拉住她的手时,就好似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燕茯苓眼前,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当中那少女的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哽咽地说道:“姐姐们,真的是你们吗?没想到我死了,才又见到了你们,原来,原来你们早就不在人世了,怪不得这些年我一直苦苦寻找几位姐姐,谁知道没有一个人有消息,原来几位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说完更是泣不成声。 燕茯苓刚说完,那白衣女子旁边站的是一个挽着云髻,一身紫衣的少女,一听燕茯苓这般说话,轻声哼了一声,而后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燕茯苓的脖子,啐道:“疯丫头,冒的什么混话,谁死了?你这离开仙境才几天啊,刚回来见我们连句好听话都没有,上来就咒我们死啊,我们真是疼来疼去,疼出你这个白眼狼来了啊!” 燕茯苓一听这紫衣少女这般讲话,赶紧从那白衣少女怀中抬起头来,茫然望着那紫衣少女,问道:“雪姐姐,你说什么?我只是离开仙境几天?不可能,不可能,自从侯大哥单身来此,救我离开这里,到如今已经三十余载,怎么可能只有几日?”说着她又左右一望,急问道:“对了,梅姐姐呢?她怎么不在?当初侯大哥救我之时,梅姐姐亲眼所见,现在她在哪里?” 燕茯苓说着就想挣开那白衣少女,而后去那暖阁里寻找她口中的梅姐姐,却见那白衣少女伸出白玉般的双手,又将燕茯苓轻轻揽在怀中,用手轻抚燕茯苓的秀发,嘴里慢慢说道:“小茯苓,你放心吧,有我们在,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一点,你梅姐姐去给你出气去了,你肯定累坏了,先睡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燕茯苓就觉得自己觉得浑身疲惫至极,一阵极强的困意袭来,她虽然想强打精神,无奈随着那白衣女子的声音起伏,燕茯苓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一合,身子就想倒下,迷迷糊糊间耳中听见那白衣少女说道:“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蒋万里手握司晨挝,直刺燕茯苓,心中暗暗念道:“世间都传你百变鸡王能识万人之心,又有鬼神莫测之术,几十年来,名动江南,却无一人识得你的庐山真面目,而世间传的是玄之又玄,谁能想到其实不过一个武功低微,尚未成年的孩童,由此可见这江湖传言,当真不足以信,这千翼凤也好,这百变鸡王也罢,不过世间俗人,道听途说,添油加醋之后,早已失真,悔不该当初轻信传言,如今却得了个这样讽刺的结果。” 蒋万里虽然脑子想着,但是手却并没停下,眼看司晨挝就要刺进燕茯苓的后脑,正在此刻,就见趴在地上的燕茯苓头一低,左手如电一般探在身后,一瞬间抽出背后的妖刀村正,随着村正离鞘,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就闪出一道寒光,同时燕茯苓身子向右边一滚,将村正刀横在脸前,只听仓啷一声,村正刀正砍在司晨挝之上,一下子就把司晨挝断为两截,燕茯苓头一歪,下半截司晨挝摔落在地,而后就见燕茯苓双腿一盘,身子腾的一下跃起,后退两步,左手倒背村正刀,站在蒋万里面前。 蒋万里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认为自己这一挝下去,燕茯苓必死无疑,根本没想到会出意外,此刻见燕茯苓安然无恙,立在眼前,小脸冷如冰霜,柳眉倒立,双目如刀,身体虽小,但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和方才的燕茯苓判若两人,蒋万里脑子登时就转不过来了,手里还抓着半截司晨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燕茯苓,好半天才从嘴巴里发出声音:“你,你,究竟是何人?” 等这话问出来了,蒋万里也清醒了些,心里一阵暗骂自己,我这是怎么了,这不就是那百变鸡王燕茯苓吗?可是等他再次上下打量燕茯苓时,心中又疑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竟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般,难道说这龟船里有让人迷幻的机关不成?以至于让我产生了幻觉吗? 想到这里,蒋万里又看了看手里的半截司晨挝,而后用这一头带尖的挝锋轻轻刺了刺自己的手心,一阵疼痛,蒋万里这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虽然心中不解,但是此刻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因此也不敢大意,眼睛盯着燕茯苓,自己一时也不敢再上前。 此刻就见那燕茯苓,单手背刀,右手依旧无力低垂,眼睛也是盯着蒋万里,一语不发,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时就见燕茯苓的头上隐约升起一股白气,只不过光线昏暗,蒋万里并未看的真切,等这股白气渐渐散去,燕茯苓突然一张口,从口中呕出一滩黑血出来,等这口血吐了出来,就见燕茯苓本来苍白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而后她将村正刀插在地上,左手托起自己下垂的右臂的手腕,左手用力一拧,而后用力往上一送,发出咔吧一声,燕茯苓本来低垂的右臂,登时活动如初,这才用左手重新拔出地上的村正刀,手里挽了个刀花,而后把刀横在面前,用刀尖对准了蒋万里。 蒋万里是从头到尾看了个真真切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也倒退几步,嘴里同时问道:“你真是那老鸡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化鹰 闹海蛇王蒋万里眼见燕茯苓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一横妖刀村正,对着自己,不由得大惊失色。 蒋万里倒不是吃惊于燕茯苓自己用手将断臂接好,因为这手臂脱臼,自行接上断臂并非是什么高明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要是打三拳踢两脚,会几手武功的,基本都能做到,他吃惊的是燕茯苓竟能自行运功疗伤,方才自己为了暗算于她,手上使得可是全力,俗话说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这蒋万里自己乃是武术大家,江湖上闻名多年,他和燕茯苓交手了两次,如果说第一次是自己暗中偷袭,得了便宜,那第二次却是燕茯苓出手在前,自己虽然吃了点亏,但是依旧把她打倒在地,心里早就清楚这老鸡婆无论是拳脚还是内功,和自己差距悬殊,但是一转眼间,这燕茯苓竟然自运内功,将体内淤血逼出,着实出乎蒋万里意料。 蒋万里倒吸了口冷气,心中暗自嘀咕:“方才石门外打她那一掌,我虽然并未使出全力,但掌中已然暗含我独门的化鹰掌力,这一掌足以开碑断石,要不是她自己武功低微,内力不足,这一掌直接就要了她的性命了,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是伤的不轻,再说了,莫说是她,越是那武功高强,内功深厚之人,中了我这化鹰掌力,就伤的更重,就算是绝,这必定是鹰王无疑。 因此蒋万里专门从特定的箭壶中抽出一支染了蛇毒的毒箭,拉满长弓,将剑尖对准鹰王,打算一箭射死鹰王,那群鹰就会四散,这时那鹰王已经好半天没有俯冲海面抓取海蛇了,而是一只在半空中盘旋,似乎是在挑选目标一般。 蒋万里一看时机正好,就要松开弓弦,射那鹰王,恰在此刻,海面上突然起了变化,就见尚未进入船舱的海蛇突然从离船不过两三长远的地方开始四散奔逃,无论蛇童如何吹笛,都丝毫没有作用,而天上的海鹰群,也停止了进攻,但是也不散去,围着鹰王不停啼鸣,而那只鹰王,却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般,双翅一展,越过群鹰,在空中高高飞起,而后冲着海面直冲下来,这时就见离船一丈左右的海面上突然水花翻滚,从海水中浮上四条连蒋万里也没见过的海蛇出来。 蒋万里所养的海蛇,大多身体细长,蛇身上黑白纹路交错生成,又加上毒性猛烈,被咬上一口,顷刻间就会毙命,赶海人见到此蛇就如同见了黑白无常一般,因此又被赶海人叫做死无常,但是现在海面上这四条海蛇,也就和死无常粗细相仿,但是身体却只有普通死无常的一半长短,只不过这几条海蛇全身黑鳞,比之火炭还要黑上几分,唯独在脊背上却生了窄窄的一排金色的黄鳞,在黑色的蛇身上形成一条黄线,猛一看就如同龙背上的龙鳍一般。 那鹰王此刻一见了这四条黄线黑蛇出来,双翅在空中一收,一声长鸣,冲着这黑蛇就俯冲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试毒 闹海蛇王蒋万里在海上牧蛇之时,遭遇一群海鹰觅食,结果所养海蛇损失惨重,正在此刻,海面上突然浮上来四条黑色的海蛇出来,而那鹰王在半空中一直盘旋,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一看到这四条海蛇,立刻收拢双刺,一个俯冲,自上而下,冲着其中一条黑蛇而来。 蒋万里在船上张弓搭箭,本想射那鹰王,他深知那鹰王速度极快,反应灵敏,轻易难以射中,只有在它从海面抓蛇之后重新飞起那一刹那功夫,速度由快转慢之时,就是自己发箭的最佳时机,因此他眼睛紧紧盯着鹰王,眼光随着鹰王一起下落,等鹰王落下来,他也看到了海面上自己的海蛇群四散分开,有几只从没见过的海蛇冒出水面,心中就是一愣。 就在这个时刻,就见那鹰王已经伸出鹰爪,朝着其中最大的一条黑蛇抓来,蒋万里就等的这个机会,心想等这鹰王抓蛇正要腾空之时,我一箭将它射死,结果眼前所见,大大出乎了蒋万里所料,就见那将被抓的那条黑蛇,迅捷无比,就在那鹰爪刚要触及海面之时,突然扭动尾巴,在海中将身体竖起,那鹰爪一抓抓空,整个鹰爪就陷入海水之中。 此刻鹰王身子已经开始朝上起飞,想来是那鹰王一抓不中,想要腾空再来进攻,却在这时,就见那黑蛇身子在水中不停旋转,一个疾冲,就好像黑龙出水一般,竟然将身子缠在那鹰腿之上,一瞬间随着鹰王也出了水面,那鹰王似乎也觉得不好,急扇双翅,鹰腿乱蹬,想要摆脱黑蛇,却见那黑蛇张开蛇口,一口叮在那鹰王的腿根之处,那鹰王吃痛,一声惊鸣,双翅振动,身子急速向半空中冲去,那黑蛇死死咬住,并不松口,身子也被带离水面,随着鹰王而起。 普通海蛇,一旦被抓离水面,登时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海鹰抓死啄食,但这只黑蛇,却不寻常,就算身子离水,依旧将鹰腿紧紧缠绕,那鹰王翅膀扇动,同时扭过头来,尖利的鹰喙一口就啄在那黑蛇的蛇头之上,正在此刻,蒋万里右手一松,一箭射出,直中鹰王,就见那鹰王在海面上晃悠了两下,身子绷直,一头又栽入海中,不过上下扑腾了两下,便不再动弹,尸体也浮在水面之上。 那鹰腿上的黑蛇,此刻也被那鹰王啄死,但是依旧死死咬住已经死掉的鹰王,这时那其余的三条黑蛇,快速游到那鹰王尸体身边,却并没进攻,只是绕着鹰王和黑蛇的尸体来回游动,只见那鹰王身上被蒋万里一箭射中的伤口,开始冒出汩汩黑血,这黑血瞬间融在水中,遇水即刻四散开来,就好像染布一般,不一会儿就将四周的海面染得漆黑一片,而且这黑水还在不停扩散四方,丝毫没有停止的势头,以大船周围为中心,范围越来越大,凡是海面变黑之处,无论是小鱼小虾,还是方才那凶猛的黑鲨,都不住上下翻腾,不一会儿就翻肚露白,就连那许多含有剧毒的海蛇,在那黑色的海水中,也都是上下翻腾几下,也被纷纷毒死,漂在海面之上。 片刻间,海面上尸体遍布,发出阵阵腥臭之气,半空中那群海鹰,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此刻头领身亡,群鹰无首,成群在空中不停鸣叫,而后四散飞走,不一会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死寂。 此刻大船之上的,无论蒋万里,还是手下的蛇童们,都被眼前所见惊呆了,蒋万里从小就在海上航行,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怪事,目瞪口呆望着那剩下的三条黑蛇,这三条黑蛇依旧活动如常,就在大船船头不远的水中来回游动,挑拣一些小鱼小虾的尸体吞食,丝毫不受毒水的影响。 蒋万里一直看着水中发生的一切,虽然他所养的海蛇已经死亡殆尽,但此刻他非但不心疼,反而兴奋不已,心中说道:“这是上天赐给我蒋万里的神物啊,有了这等宝贝,从此我将天下无敌了。”想到这里,即刻命手下蛇童,身上涂上蛇药,蒋万里亲自站在船头,洒下大网,将那所剩那三条黑蛇捕在网中,同时让蛇童清了一处蛇舱,就将这三条黑蛇放于其中,这才命众蛇童离开此处,一路上只见海面上无数死鱼死虾,一直等大船驶出好几十里,那海水才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 蒋万里得了这四条黑蛇,欣喜若狂,日夜悉心照料,精心饲养,昼夜不停研究这黑蛇究竟是如何毒染大海,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尽管他试验多次,但是自从那日之后,这三条黑蛇却与寻常海蛇无异,甚至已无任何毒性,再也没见过这毒染海水之事。蒋万里心中不解,这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为何现在这三条怪蛇如今毒性尽失,却好似连普通的死无常也不如了呢? 蒋万里倾尽心血,用了无数办法,也无济于事,一次次无功而返,到最后蒋万里心如死灰,暴跳如雷,心说看来这几条不过只是废物而已,留着何用,举起手中蛇杖,照着其中一条黑蛇的七寸就砸了下去,这一杖刚好砸在那黑蛇的身上,就见那黑蛇扭动了两下,登时就不动弹了,蒋万里不解气,又将蛇杖举起,刚想将余下的两条也都砸死,就见那死掉的黑蛇的蛇口突然吐出一股黑水,那黑水一遇水,顷刻间扩散开来,蒋万里一看,慌忙出了蛇舱,就见此刻整个蛇舱之水,尽被染黑,发出阵阵腥臭,他让人用银针试水,发现银针瞬间变得漆黑,这整舱的清水竟然都变成了毒水,更让他吃惊的是,在清洗银针之时,那银针针尖上所沾毒水,一遇清水,不一会就把整盆清水也化为毒水,蒋万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黑蛇只有在死亡之后,才能放出这样的奇毒。 之后蒋万里潜心研究,所幸那剩下的两条黑蛇刚好是一雌一雄,蒋万里就此退隐海上,一心培育蛇种,一晃多年,蒋万里饲养了无数这等黑蛇,又用了数年光景,研究黑蛇毒性,最后发现这蛇毒果真只有在蛇死之时,才能放出,平时就与寻常海蛇无异。 正所谓用毒之人,必先能解之,但是他尝试无数办法,也仅仅发现了两种不算解法的办法,一是将那毒水暴于烈日之下,如果不加新毒,五日左右,就会丧失毒性,重新变为清水,另外就是无论是地上的飞禽走兽,还是海中的鱼虾龟蟹,中毒皆死,一次蒋万里用几只大山鼠喂食黑蛇,山鼠乃是最怕毒蛇,按理说自是抱头鼠窜,可唯独见了这黑蛇,几只山鼠竟然丝毫不惧,最后群起攻之,竟然将黑蛇咬死,同时吸食黑蛇毒液,不禁没有中毒,反而将自己变成毒鼠。 蒋万里极为意外,又试验了几次,发现这蛇毒只对这种山鼠无效,其他鼠类依旧中毒,而且如果人中了这种蛇毒,只要能生喝这山鼠鼠血,就能解毒,至于其中究竟是何缘故,蒋万里始终未能明白,只觉得海鹰乃是海蛇天敌,却被这黑蛇所制,而蛇类是天下群鼠克星,反而被山鼠所克,当真是天道循环万变,岂非世人所能参悟。 这一晃多年,蒋万里培育黑蛇,研究用毒之法,整日和黑蛇为伍,也渐渐通了这黑蛇之性,又从那黑蛇斗海鹰中所感,结合自己之前的武功,创立了一套独门掌法,取名化鹰掌,不仅招数精妙,最厉害的是蒋万里精炼蛇毒蛇胆,用于练功,渐渐将蛇毒化为一股阴毒的内力,一旦动手,双方内力相交,蒋万里的带毒真气就能融在对方真气之中,瞬间就在对方真气中扩散开来,中招之人顷刻就会毒伤经脉,而内力越强之人,所中毒性越烈,因他一直念念不忘侯振方的一掌之仇,那侯振方内功深厚,当世难有几人在其之上,一旦中了毒,必定死于非命,因此练就这化鹰掌,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那千杯猴王侯振方,一雪前耻。 这次蒋万里来到渤海,可谓是倾尽血本,将多年所养千万条黑蛇悉数取毒,毒染整个渤海海疆,对千翼凤是势在必得,因此偷袭燕茯苓之时,就用了化鹰掌力,只是那燕茯苓内力平平,再加上蒋万里知道这百变鸡王和侯振方关系匪浅,既然来寻这千翼凤,定然是想搭救侯振方,蒋万里日思夜想的就是再和侯振方一战,亲手打败侯振方,但是自己并不知道这绝天岭究竟在哪里?因此并未用上全力,打算留燕茯苓一命,夺了千翼凤之后,再逼她带自己找到昆仑山绝天岭,找那侯振方报那一掌之仇,所以燕茯苓虽然受伤,除了无法运用内力外,一时倒也无性命之忧。 但是此刻燕茯苓自运内力,顷刻间就将体内化鹰掌力逼出,这完全出乎了蒋万里的意料之外,一刹那愣在原地,茫然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燕茯苓毫无声息就到了蒋万里近前,如同鬼魅一般,手中的妖刀村正直奔自己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柳生 闹海蛇王蒋万里一愣之间,燕茯苓身形如电,瞬间到了他眼前,手中妖刀村正,直奔蒋万里腰间砍来。 这一刀又快又狠,角度也极为刁钻,此刻两人都在船舱之中,空间狭小,头上又有船板相阻,蒋万里更是手无寸铁,不过就算是他手持兵器,也不敢去接这削铁如泥的妖刀村正,就见燕茯苓出手太快,眼看这一刀就要把蒋万里砍成两段。 蒋万里虽然愣了片刻,但是毕竟武学大家,不负闹海蛇王之名,眼看燕茯苓身子一动,跟着村正刀也到了,就见他脚下用力,身子腾空而起,双手一分,啪的一声,双掌将头顶的船板震碎,身子同时跃出船舱,而后用手一搭船舷,就翻过大船,紧贴龟船落下。 原来蒋万里见燕茯苓自行运功疗伤,解了那化鹰掌力,又出手凌厉,于方才判若两人,心中清楚这船舱狭窄,燕茯苓身材矮小,又手持妖刀,在这里打斗,对自己极为不利,幸好这龟船的船板早已糟透,因此他事先打定主意,用双掌震碎船板,等到了开阔的地方,再和燕茯苓动手,恰巧这时燕茯苓的刀已经砍了过来,蒋万里虽然躲过这一刀,但是也是暗道侥幸,事前真没想到这燕茯苓身子一动,刀就到了,如果真是燕茯苓出刀后,自己再想躲闪,恐怕早就被她一刀砍中了。 蒋万里翻过船舷,身子落下,扑通一声,落在石坪之上,就觉得脚下一软,站立不稳,整个人眼看就要倒地,这大船船舷高三丈有余,要在往常,跳下来是轻而易举,而且他事先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匆忙之间,他也没留意到他身子下面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这人一动不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等蒋万里的脚踩住这人了,也已经晚了,身子当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蒋万里万万没想到这下面会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感觉好像是个人,他此刻神经高度警惕,还以为有人在下面要暗算自己,因此本能地用双手用力一击,双掌啪的一声,打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同时借着这力,蒋万里身子出去一丈有余,这才在实地上站稳身子。 而方才地下被他打的那人,本来正半靠着龟船,气喘吁吁,不停呻吟,他更没想到这时候上面会掉下来一位,先是被砸,而后又结结实实挨了蒋万里的双掌,登时一口气没上来,声都没吭一声,两眼一翻,绝气身亡。这蒋万里此刻借着周围的灯火方才看清,此人正是自己的手下七寸营的头领刘湛山。 这时就见龟船外的石坪上是灯火通明,两波人正在打的难解难分,蒋万里定睛一看,就见胡大力手提一把开背砍山刀,和几个海匪一起围攻一个手拿木刀的男子,打得难解难分,旁边还有几人,都是自己手下的海匪,正在围攻文寅风几人,就见文寅风龙冕也没了,身上赭黄袍也撕烂了,披头散发,被那丑鬼姜云飞扶着,背靠石壁,姜云天,姜侍凤,还有公主青鸾手持刀剑,围在文寅风和姜云飞前面,勉强抵挡。 方才蒋万里紧追燕茯苓进了龟船,胡大力和刘湛山就想爬梯子上去,谁知那梯子一碎,二人摔倒地上,那胡大力皮糙肉厚,又有金钟罩护体,到无大碍,但是刘湛山这一下到摔的不轻,半天站不起来,胡大力扶着刘湛山在龟船旁坐下,自己刚想再寻路去上龟船,这时就见他们方才来的山洞里突然灯火明亮,急匆匆跑进来几人,正是文寅风带着姜氏兄妹还有公主青鸾,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手提木刀,边打边退,为众人抵挡追兵。 胡大力认得那男子,正是在天门峡一刀将自己打的昏迷的柳生宗矩,因此不等众海匪招呼,提手中刀,直奔柳慕海而来,加入战团,不由分说,举刀就砍。 这手持木刀之人正是柳慕海,他本是和公主青鸾一起保着文寅风来到凤冢,原来只因这柳慕海出身东瀛,因而渤海王对他是极为厌恶,一见这本来被自己责令赶出渤海的倭人又回来了,当即命人将柳慕海擒拿下狱,公主青鸾苦苦求情,又言说柳慕海一路之上保护文凤翎有功,而且现在大敌当前,用人之际,柳慕海以一当十,眼下只有他能对付那闹海蛇王。 文寅风闻言大怒,一是他认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又有近卫营护卫,要抓那闹海蛇王易如反掌,一旦抓了海蛇王,真相大白,柳不疑自然罢兵,何须用这倭寇,二来他知道青鸾和这倭匪早有私情,如果柳慕海真帮着抓了蒋万里,到时候青鸾以柳慕海有功于渤海,非他不嫁,这柳慕海不过布衣,又出身倭国,和我渤海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他成了我渤海国的驸马,孤岂不是成了整个渤海的笑柄?尤其是孤百年之后,青鸾续了大统,那渤海不就落入了这倭人海匪之手了吗?这事孤是万万不能容忍,只是转念一想,眼下的确如青鸾所说,大敌当前,凤翎去往柳不疑大营至今并无毫无消息,如果自己这时候再和青鸾再父女反目,当真是渤海危矣,唉,这青鸾为何这么不知轻重呢?因此文寅风只能强压怒火,勉强同意柳慕海随行,但是事先声明,此乃渤海之事,与那柳慕海倭国之人毫无干系,断无他插手的道理,否则严惩不贷。 柳慕海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只是爱慕青鸾,这才几次舍生忘死,帮着文凤翎把消息送到凤梧城,结果依旧被渤海王如此对待,心中也早是满腔怒火,心说汝渤海存亡于吾柳生有何相干?本就想一走了之,只是他对青鸾情根深种,无论如何也放她不下,此刻见青鸾夹杂当中,左右为难,无奈这才忍气答应,因此一直到凤冢之时,燕茯苓和蒋万里纷纷现身,乃至于形势逆转,柳慕海却只是冷眼旁观,并无举动。 但是当蒋万里追燕茯苓进了凤冢,下令除了文寅风外,一个不留,同时那几个海匪色胆包天,竟然意图对青鸾无礼,此时柳慕海再也忍无可忍,一见那燕子李一脸奸笑,嘴里淫词秽语,说着还伸出手来,朝着青鸾的胸口伸来,柳慕海眼眉倒立,手抓木刀从上而下,一刀砍在那燕子李的肩头,尽管柳慕海所用乃是一把木刀,但是这一刀用了全力,重有千钧,顿时就将燕子李的手臂生生砍下。 这燕子李美人没碰到,手却被柳慕海一刀砍下,登时血如泉涌,这小子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柳慕海上前又是一刀,就见燕子李两眼一翻,顿时没了动静,死在当场,柳慕海觉得不解气,连着又是几刀,本来柳慕海心中就憋着满腔怒火,卸了燕子李的手臂,又将他一刀砍死,是恨他冒犯青鸾,但是后面这几刀,纯粹是柳慕海将心中对文寅风的不满发泄在燕子李身上,等燕子李的尸体都没了人形了,方才觉得心中稍微顺畅一些,这才站在青鸾身前,面对诸匪,说道:“汝等哪个再过来受死?” 那些海匪本来就是杀人越货,亡命之徒,只是事先谁都没想到这柳慕海如此凶猛,因而都迟愣片刻,等柳慕海杀了燕子李,众人这才缓过神来,一看燕子李死的这么惨,众海匪眼睛都红了,不等那王头招呼,一下子一拥而上,围攻柳慕海。柳慕海丝毫不惧,手握木刀,使出家传的九箇刀法,左挡又砍,就和这些海匪打在一起。 旁边那王头一看,柳慕海神勇异常,自己手下这么些人,竟然奈何不了这小子,瞬间又有两人被柳慕海砍倒在地,当即眼珠一转,领着两个人,直奔青鸾公主几人而来,一是蛇王有令,一个不留,二来这王头也看出来这小子和那美貌公主关系匪浅,便打算杀了其他人,而后挟持青鸾公主,再收拾这小子。 柳慕海虽然武功高强,力战众海匪没有一丝一毫怯意,只是毕竟对面人多势众,而且这些海匪都是海蛇王精挑细选的硬手,自己以一敌众,虽然没落到下风,但是一时也难以将众海匪都打到杀死,他正在力战之时,突然身后一个女子尖叫,柳慕海心中一慌,偷眼一看,心中大惊。 原来那王头带着两个海匪直奔文寅风几人,那文寅风一国之主,养尊处优,丝毫不会武功,青鸾公主从小体弱,更是无缚鸡之力,姜云飞又受了伤,只剩下姜云天和姜侍凤二人,两人都是武功低微,而且方才已经被众海匪缴了兵刃,赤手空拳,这时就见那王头手提大刀一过来,众人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柳慕海此刻力敌众人,分身乏术,被那王头上前一脚一个,就把姜云天和姜侍凤踢到在地,因此姜侍凤发出尖叫。同时那王头已经上前一把揪住文寅风,用力一甩,就把渤海王摔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对峙 柳慕海力敌众海匪,这时那姓王的头子,踢倒姜氏兄妹,文寅风也知道他要对青鸾不利,因此一把将青鸾拉在身后,谁知那王头一步上前,一把揪住文寅风,用力一甩,就把渤海王摔倒在地,他身旁两人上前用刀架在文寅风脖子之上。 这渤海王这一摔好悬没背过气去,就见头上龙冕旒也掉了,头发披散,身上赭黄袍也被撕了一道口子,身子躺倒在地,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之上,面色惨白,而那王头这时手提大刀,直奔青鸾公主,他打算挟持青鸾,逼柳慕海扔掉木刀,束手就擒。 柳慕海偷眼一看,心中大惊失色,有心过去,但是这边众海匪都杀红眼了,玩命般往上冲,自己砍倒一个,又两个上来,方才他刀砍燕子李,用力过猛,此刻又打了半天,气力不免有些衰退,而那些海匪常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早就清楚不杀死敌人,就会被敌人杀死的道理,因此仗着人多,又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就把柳慕海困在当中。 眼看青鸾公主就要被擒,这时突然地上有个人一跃而起,张开双臂,直扑那姓王的头子,那王头此刻注意力都在青鸾身上,丝毫没有防备,被那人一下子扑到在地,但是那人用尽过猛,扑倒王头,自己却也站立不住,跟着摔倒在地,那王头扭头一看,正是那丑鬼姜云飞,不由得火冒三丈,从地上爬起身来,举刀就砍,他却没留意到此刻身下还坐着一人,左手握着一把牛儿尖刀,那王头刚起身,此人往前一扑,手上用力一送,一刀扎在王头的肚子之上。 那王头就觉得肚子一阵不舒服,低头一看,就见是那翠蛇使崔北山一刀已经捅进自己肚子里了,那滋味当然不舒服,就见那王头大叫一声,用尽最后力气,手起刀落,一刀劈在崔北山的肩头,足有半尺来深,而后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一起绝气身亡。 这时就见姜云飞从地上一跃而起,捡起王头那把大砍刀,上前左右两刀,将文寅风身旁尚在目瞪口呆的两名海匪砍倒在地,而后扶起文寅风,喊道,快走,便扶着文寅风进了凤冢石门。 青鸾公主和姜氏兄妹虽然也不明白那身受重伤的姜云飞为何此刻突然好想没事了一般,也不明白那崔北山为何会帮自己,刺死那恶匪,但是见姜云飞扶着文寅风进了凤冢,也赶紧捡起地上兵刃,紧随其后,青鸾公主回头高喊,柳大哥,快随我们一起走。 柳慕海一看青鸾他们一时无碍,这才放心,手上用力,逼退近前的海匪,一转身,紧跟着青鸾也进入凤冢,那所剩的海匪一看王头也死了,他们早就见识过蒋万里折磨人的手法,心里都清楚,这要是被他们逃走,蛇王怪罪下来,那还不如一死了之,因此众海匪不顾一切,玩命般后面紧追不舍。 姜云飞扶着文寅风在前,姜云天姜 侍凤保着青鸾在中,柳慕海断后,几个人边打边走,所幸并没有走到了之前燕茯苓走的死路,而是走的蒋万里之前走的大路,尽管这凤冢中景色独特,但是现在众人都无心观看,只是一心逃命,文寅风一边跑,心里一边默念,列祖列宗护佑,可千万别碰到那海蛇王啊。 等众人穿过山洞,文寅风一见地势开阔,一路上还真没碰到蒋万里,心中稍安,谁知还没喘口气,就见前面一个大汉,手提开山刀,迎面而来,众人认得是那黑蛇使胡大力,最是勇猛不过,这边出了柳慕海,没人是他的对手,不由得都吓了一跳,姜云飞赶紧扶着文寅风旁边一闪,靠在石壁之上,那胡大力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从几人身旁而过,直奔柳慕海而去,二话不说,举刀就砍。 柳慕海一见是胡大力,心里也是暗叫不妙,他可不是怕胡大力,而是想到既然胡大力在,那海蛇王蒋万里肯定也在,如今只有自己一人能打,却如何能保全青鸾的安危呢,但是此时此刻,已经不容他多想,只能抖擞精神,力战群寇。 胡大力这一加入战团,柳慕海虽然还不至于落败,但是也渐渐走了下风,这时几个海匪见胡大力来了,登时腾出手来,扔下柳慕海,直奔文寅风几人,姜云飞一看不好,扶着文寅风转身就跑,姜云天和姜侍凤护着青鸾在后面抵挡,恰在这时,海蛇王蒋万里从龟船上一跃而下,迎面正碰上文寅风和姜云飞。 蒋万里失手打死了自己的爱将刘湛山,稍微一愣,也有些纳闷,这刘湛山武功不弱,更不在那胡大力之下,前面正在交战,为何他一人躲在这龟船之下呢?这时姜云飞扶着文寅风已经到了他近前,蒋万里一看更是奇怪这姜云飞被自己打的重伤,按理说应该站都站不起来了,为何此刻竟然还能护着文寅风逃在此处,但是此刻他也不再多想,高喊一声,文寅风,你还想逃吗?说罢纵身直奔文寅风而来。 文寅风被姜云飞扶着逃命,早已是六神无主,一心只念千万别碰到蒋万里,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此刻一见蒋万里出现在面前,心中一凉,不由得心说:“今日看来,孤难逃一死了,渤海千年基业就此断绝在孤的手里,死后还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也罢,既然无免,孤定然不能受着奸贼之辱。”想到这里,文寅风反而冷静下来,一看蒋万里直奔自己而来,文寅风一把夺过姜云飞手中大刀,横刀就想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但是就在此刻,蒋万里已经到了近前,一看文寅风要自尽,蒋万里伸出手了,轻轻一掌,打在文寅风手腕之上,文寅风大刀当即脱手,同时蒋万里伸出手指,在文寅风和姜云飞身上点了几下,两人顿时觉得浑身酸麻,站立不住,相继坐在地上,连手都抬不起来了。紧接着蒋万里又点倒了姜氏兄妹和公主青鸾。 那边柳慕海一看蒋万里现身,瞬间就制服了众人,心中一慌,一个没留神,被胡大力一刀正砍在自己木刀之上,木刀顿时断为两截,柳慕海一愣之间,被胡大力众人一拥而上,胡大力的砍山刀就架在柳慕海的脖颈之上,众海匪一看就想上前将柳慕海碎尸万段,却被胡大力喝退,说道:“急什么,把他们交给蛇王千岁发落。”这才和众海匪押着柳慕海,来到蒋万里面前。 其中有个海匪对海蛇王简单说了方才的经过,想要杀了柳慕海为燕子李和王头报仇,但是蒋万里不置可否,并未下令,因此众海匪虽然不知为何,但既然蛇王没有下令,暂时也不敢对众人下手,这时蒋万里用眼睛看了一眼文寅风,冷森森的说道:“文寅风,想死?没那么便宜,咱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等我料理完那老鸡婆,咱们再算总账。”说罢捡起地上的大刀,一转身,背对文寅风,亮开架势,眼睛盯着前方黑暗之处,众海匪手持火把,押着众人,站在蒋万里身后。 文寅风一看如今连死都死不了了,心中不由得大骇,心说:“没想到这蒋万里不仅武功高强,竟然还会妖法,难道他已经得到国宝千翼凤了,变成天下无敌了吗?”他一生为王,莫说渤海,就连凤梧城都未出过,自然不知道蒋万里所用的乃是点穴之法,还以为蒋万里所用妖法,困住自己。 文寅风胡思乱想之时,就见不远处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此人倒提妖刀村正,不慌不忙,慢慢朝着蒋万里走来,距离蒋万里一丈左右,停下脚步,眼睛左右看了看众人,一语不发,似乎这些都与她无关一般,最后眼光落在蒋万里身上,这才把村正刀横在身前,和蒋万里四目相对,正是那百变鸡王燕茯苓。 燕茯苓在船舱中一刀走空,见蒋万里跳出船舱,就想在后面追赶,在她刚迈步之时,无意间发现在那船板脱落的舱壁之上,隐隐现出了几行文字,她一时好奇,用村正刀将周围烂木板悉数刮去,就见一整面舱壁之上,写满了文字,只是这些文字形状怪异,自己一个都不认得,而在文字之后,是几幅图画,画的好像是凤凰展翅一般,就听她似有似无地低声说了一句:“这图画倒像是和这黑凤凰有几分相像,只是这什么意思我却看不明白,这些字更是一个不识,如果灵姐在,肯定认得这是什么,算了,还是先给小茯苓报仇,之后再让灵姐姐来看这写的是什么吧。”而后这才提刀跃出船舱,追赶蒋万里而来。 燕茯苓纵身一跃,跳下龟船,轻飘飘落在地上,声息全无,此刻前面数个火把将周围照的通明,就见蒋万里已经摆好架势,等着自己,燕茯苓这才不紧不慢,来到近前,一横手中村正刀,身子直立,眼睛盯着蒋万里,依旧是一语不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红颜 蒋万里和燕茯苓两相对峙,针锋相对,两人都心知对手武功极高,因此半晌并无一人先行出手,这一老一小,就这样相对而站,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这时蒋万里身后有个海匪上前两步,对蒋万里说道:“千岁爷,杀鸡焉用牛刀,这百变鸡王名头虽然响亮,但充其量不过一个娃娃而已,哪能让蛇王您老人家动手呢,不然将来传出去,说您以大欺小,折损您的身份,在江湖上好说不好听啊,您就把这女娃娃交给小的了,小的没名没号,无论胜败,也不会折了您老的名头,要是小的败了,您再上来也不迟啊。” 蒋万里一看是自己手下一个小头目,名叫张大发,只因此人从小得过天花,虽然好了,但是如今浑身上下都是遗留下来的浓疮烂皮,没一寸干净皮肤,因此有个外号叫做蛤蟆张,不过此人精通水性,手里倒是有几分功夫,见此人讨令要先出战,蒋万里稍微一沉吟。 那蛤蟆张一看蒋万里没当场拒绝,心说看来有门啊,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千岁爷,您就放心吧,小的给你抓个活的,否则您就要了小的的狗命。” 这蛤蟆张是方才听命在石门外押着文寅风的海匪之一,结果却被这几个人杀了燕子李和王头,逃进凤冢之中,虽然此刻文寅风几人又都被抓住了,但是这蛤蟆张知道以那海蛇王的脾气,这事绝对没完,现在是腾不出来功夫,日后一旦追究这失职之罪,那自己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因此一看蒋万里和那燕茯苓对峙,心中一动,自己暗自琢磨:“那百变鸡王的名号在江南地面上叫了至少三十年了,这蛇王不是老糊涂了吧?就算没见过真人,也不能管这小丫头叫鸡王啊,方才老子在石门外也看了,这小丫头武功稀松平常,就算她从娘胎里就练武,满打满算到现在能有几年,要说打那个拿木刀的老子打不过,打这小丫头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如我自告奋勇,上去生擒了她,岂不是立下大功一件,日后也好将功补过。再说了,管她是真鸡王还是假鸡王,一旦败在老子的手里,将来江湖上说起来,是我蛤蟆张生擒了百变鸡王,这脸不就露到天上去了吗?更何况这小丫头长得可真喜人,瘦瘦小小,细皮嫩肉,万一蛇王一高兴,把她赏给我了,这不是一件美事吗?就算最后蛇王不赏给我,我和她交手之时,这上去摸上一把,掐上一下,也是爽快。”因此蛤蟆张色令智昏,小算盘打的啪啦直响,这才上前讨令出战。 凭着蒋万里的见识,一眼就看出这张大发是找死,他之所以沉吟,是因为他此刻也不知道这燕茯苓的深浅,尽管此刻的燕茯苓与方才神情气质都截然不同,但是究竟武功如何,他心里也没个准谱,这蛤蟆张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手里也有几下子,不如就让这蛤蟆张上去试探一下,看看燕茯苓到底是何能 耐,自己一会儿伸手之时,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想到这里,蒋万里收了单刀,嘴里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她可是百变鸡王,你自要小心,不可大意。” 蛤蟆张一看蒋万里准了,顿时心花怒放,当即说道:“千岁爷,您瞧好吧,管她什么鸡王不鸡王的,小的上去就把她手到擒来,到时候只求千岁爷把她赏给小的,小的可是最喜欢雏儿了,嘻哈哈哈。” 这蛤蟆嬉皮笑脸说完,转过身来,伸手从腰里抽出一根分水短手双股叉,这分水叉无论在地上还是水里,是都能方便使用的兵器,本来蛤蟆张腰里挂的是一对分水叉,只是这小子心想能空着一只手方便一会儿交手时,好能去占燕茯苓的便宜,因此只抽出了一根,上前两步,来到燕茯苓近前,低头冲着燕茯苓嘿嘿一笑,就见满脸烂皮疮都挤在一起,叫人好不恶心。 蛤蟆张一脸淫笑着说道:“小妹子,哎呦,你说说你,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这百变鸡王,这鸡王名震江湖几十年了,成名那会儿,恐怕你爹娘还没出生吧,要说你是鸡王,谁信呢?这样吧,看你小模样长得水灵可爱,不如认我当个亲哥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哥哥我恳求千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你,然后你跟哥哥我回了海岛,当哥哥的肯定用心疼你,你说这多好,也不知道你毛都没长齐,在这跟大人们瞎掺和什么,最后还白白丢了性命,这你让哥哥我有多心疼呢!” 燕茯苓站在那里,眼睛却一直盯着蒋万里,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看到蛤蟆张,也没有听到这小子说的什么,这蛤蟆张胡言乱语半天,一看燕茯苓连眼角都没看他一下,这小子脸上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嘴巴一撇,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老子了。”说完就见他身子往上一跳,右手持短叉藏于身后,空着的左手直奔燕茯苓抓来。 这蛤蟆张伸手抓了过去,那燕茯苓还是一动不动,眼睛依然是盯着蒋万里,蛤蟆张心说:“你这丫头现在还敢看别的地方,我这一抓,还不把你一把就抓在怀中。”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燕茯苓,蛤蟆张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觉得后背有些不舒服,身子就失去平衡,往前疾走几步,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 等这小子从地上爬起来,扭头一看,燕茯苓还是相同的姿势,眼睛盯着蒋万里,好像从没有动过一般,这小子心里纳闷,难道自己见鬼了,怎么自己去抓燕茯苓,反倒自己摔了一跤,啊,想来可能是我太着急,自己不小心绊了自己一下,这才摔倒,不过老子这后背却怎么有些疼呢?想着他伸手摸了摸身后,一看没血没伤,连衣服都没破,他一时也闹不清楚,只是心想这次真他妈丢人现眼了,算了,现在我小心一点,别再自己绊倒就是了,想到 这里,这小子拍拍身上灰土,又想冲着燕茯苓抓去。 在场的无论是众海匪,还是文寅风等人,都和蛤蟆张一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蛤蟆张去抓燕茯苓,众海匪都清楚这蛤蟆张的德性,有几个脸上还露坏笑,紧接着就见蛤蟆张摔了个恶狗扑屎,其中有个海匪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文寅风等人虽然被绑,但一起朝这边看着,也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海匪怎么就自己摔倒了。 不过众人中有三个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一个是黑蛇使胡大力,一个是柳慕海,此刻两个人都是脸上颜色大变,就连那海蛇王蒋万里,此刻眉头也皱了起来。 原来蛤蟆张伸手去抓燕茯苓,那燕茯苓不躲不闪,就如同不知道一般,而就在蛤蟆张快要抓到燕茯苓的衣衫之时,就见燕茯苓两腿丝毫没动,仅是腰部使力,上半身微微一转,蛤蟆张一手抓空,而燕茯苓将手中村正刀背了过来,用刀背轻轻一碰蛤蟆张的后背,那蛤蟆张身子立刻前冲,同时燕茯苓又将身子挺直,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在蛤蟆张还未倒地之时,燕茯苓又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站姿,因此众人都没有看清到底怎么回事,那蛤蟆张就摔了出去,胡大力和柳慕海武功高强,却也只是勉强看清,但是二人都不认得燕茯苓用的是什么招式,只有海蛇王蒋万里眉头紧皱,心中大惊道:“这招名叫飞燕回旋,乃是那莲华雪徐文长所创绝学——千古红颜中飞燕式中的一招,为何这燕茯苓竟然懂得,难道这老鸡婆和那徐文长竟还有关系不成?” 蒋万里吃惊并非没有缘由,这燕茯苓方才所用的确是飞燕式中的飞燕回旋,是由莲华雪徐文长所创,那徐文长乃当世六绝之一,技压群雄,艺盖武林,可谓天下无敌,自身又统领天下第一大教白莲总教,只因他的挚爱王翠翘有愧于东皇徐海,自投百丈崖,追随徐海而去,徐文长自此身心大伤,变得行为乖狂,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沉醉于美酒佳人之间,借此麻痹自己,谁知不过是饮鸩止渴,始终无法抹去心中对王翠翘的哀思,因此他以王翠翘为本,又以诸如昭君,飞燕,太真等自古到今七位身世悲惨的美人命名,创了一套绝学,取名为千古红颜,以此纪念王翠翘,这千古红颜共分八式,每一式以一位美人命名,每式三招,一共二十四招,盖世绝伦,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翘儿三式,只是因为这套武学无论招数还是命名都是取自王翠翘和历史上有名的薄命红颜,本身又只适合女子修习,因此徐文长曾言只会将这千古红颜传给真正称得上是红颜薄命的奇女子,因而江湖传闻也就是徐文长的亲女,白莲仙子徐清瑶所会一二,徐文长也并未青囊传授,以至于当世再无其他女子所会这红颜八式,而如今燕茯苓竟然用了飞燕式中的飞燕回旋,因此蒋万里心中这才惊奇万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珺梅 蒋万里手下蛤蟆张自告奋勇要去战燕茯苓,却被燕茯苓用飞燕回旋,打倒在地,一干人等甚至看都没有看清楚,自然不明白燕茯苓用了什么招数,但是那海蛇王却看的是一清二楚。 当初蒋万里尚在东海小蓬莱之时,东皇徐天波为了对付白莲总教,曾苦心研究莲华雪徐文长的武艺,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那千古红颜,虽然这八式从有人见谁使全过,就是徐文长本人也从未用过,但是这红颜八式在江湖上却赫赫有名,只因为那徐文长常年流连于勾栏红粉之间,有时哪个名艳头牌惹得徐文长开心了,徐文长一醉之下,偶尔就会将这红颜八式挑选几招,演化为舞步,配上词曲,教于这些青楼佳丽演练,因此东皇徐天波不惜重金,四处派人从这些青楼女子身上探得这些舞步,拓成印本,送到小蓬莱,徐天波拿到拓本后,便和手下几位武学宗师按照拓本上舞步形状,再还原成武功招数,闹海蛇王自然也在其中。 只不过徐天波虽然下了极大的本钱,前后也不过只收集了一十八招,而那最厉害的翘儿三式,一招都没有,因为江南六省所有有名的青楼,没有一个人会这翘儿三式的,想来可能是因为这是徐文长纪念王翠翘所创的三招,因而从未传给别人,徐天波也只能作罢。曾有段时日,蒋万里和徐天波日夜研究这红颜八式,所以对其极为熟悉,今日燕茯苓所用的飞燕回旋,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蒋万里一眼就认出这是千古红颜中飞燕式的第二招。 这时那个蛤蟆张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小子只觉得鼻子里麻嗖嗖的,用手一抹,手上都是鲜血,原来刚才他鼻子着地,撞破了鼻腔,但这小子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和燕茯苓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到现在都以为是自己脚下绊了自己,这才摔倒,尤其方才自己夸下海口,说是手到擒来,如今当着蛇王和众海匪的面,这颜面何存,只见这小子用袖口将脸上的血迹一抹,怪叫一声,又想朝燕茯苓扑过去。 蒋万里在后面看的真切,方才燕茯苓并没有用刀刃,而是用的刀背,否则蛤蟆张此刻早已经被砍为两段了,看来也并非是燕茯苓有意留情,而是觉得就这等货色,杀了只能白白污了自己的刀,因此这小子才捡了条狗命。 可是这张大发丝毫没察觉,又想再次扑过去,蒋万里也觉得脸上无光,不禁喊道:“张大发,鸡王已经给你留脸了,你还不赶紧滚回来。” 张大发虽然听见蒋万里下令了,但是方才自己这一下太丢人了,自己摔倒之时,甚至自己人里还有人发出了笑声,自己要是就这样回去,知道的说是蛇王让我回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这小娘们打的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呢,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混呢?因此他虽然听见蒋万里说的话,但是假装没听见,依旧人往前冲,张牙舞爪,扑向燕茯苓。 燕茯苓一见这张大发满脸血污,没皮没脸又扑了过来,心中着恼,这一次燕茯苓可不再容情,但她身子却是不紧不慢,右脚支地,左腿抬起,身子蜷曲,将头埋在自己怀中,手中村正直立,就如同一个美女焚香祷告一般,她这一低头,张大发登时双臂扑空,同时就见燕茯苓右脚在地上微微一点,身子盘旋而起,脸庞轻抬,眼睛好似望向天际一般,双手略微一抬,身姿轻盈,体态绝美,实难想象一个尚未及笄的幼女能做出这般惟妙惟肖的美人姿态。 而那村正随着燕茯苓的手腕转动,就见刀身微微一颤,刀尖冷光摄人,一刹那间,蛤蟆张的身子就从村正刀上掠过,他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浑身绷直,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嘴巴张的老大,可是此刻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洒胸前,此刻已然绝气身亡,但是身体却依旧站立。 燕茯苓这时又恢复了方才的站姿,只是将村正刀刀尖向下,刀刃上所沾鲜血,如同油滴一般,低落尘埃,片刻间剑刃上再无任何血迹。 这一下,把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此刻蒋万里心中也是赞叹道:“好一招貂蝉拜月,自上而下,一刀毙命,力道拿捏的是又准又狠,果真是那千古红颜的绝招。这张大发是自己找死,一点也不亏。” 方才一招之后,蒋万里就知道这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和燕茯苓差的太远,已然下令让蛤蟆张回来,却见蛤蟆张充耳不闻,还是直扑燕茯苓,蒋万里脸色一沉,心说这人要一心作死,就是神佛也拦不住。 这时旁边的胡大力也看出来这燕茯苓绝非等闲之辈,刚想上前,蒋万里将手中刀一摆,说道:“干嘛,你也想上去送死吗?还不与本座退下。” 胡大力见蒋万里下令,不敢造次,只能退了回来,蒋万里眼睛盯着燕茯苓,嘴里说道:“你等看好文寅风等人,待本座上前,胡大力,这次要再让他们跑了,本座拿你是问。” 胡大力点头称是,就见蒋万里将手中大刀扔在一旁,紧了紧双臂袖口,这才几步上前,将双掌一横,暗运化鹰掌力,同时嘴里说道:“老鸡婆,如今你我亲见那千翼凤不过乃是两只假凤,看在你我都是十二元辰的份上,如果你要,本座拱手相让就是,难道你一定要和本座见个高下不成?” 那燕茯苓从方才运功疗伤之时直到现在,都是一语不发,此刻听了蒋万里所言,这才嘴唇微动,说道:“别的我不管,但是你欺负小茯苓,我就要给她报仇出气。”这声音极细极地,犹如蚊鸣一般,但是却极为清晰,蒋万里听得是真真切切。 这几句话蒋万里虽然听得明白,但是脑子里却糊涂了,茫然说道:“老鸡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就是那百变鸡王李茯苓吗?” 就见燕茯苓摇了摇头,依旧是那极细极地的声音说道:“你认错了,我叫必兰珺梅,小茯苓是我们的妹妹,无论谁欺负她,我们不会轻饶于他,接招。” 话音未落,那寒光四射的村正刀就直奔蒋万里而来,蒋万里此刻心中满是问号,刚想问“你们”究竟指的是谁?但是见这自称是必兰珺梅的燕茯苓一刀砍来,也无暇再问,赶紧收拾心神,闪身躲开村正刀,就和这必兰珺梅战在一处。 蒋万里本以为必兰珺梅定然所用的是那千古红颜的招数,却没成想这必兰珺梅以刀为剑,手中轻抖,瞬间刀尖化为三个,分别指向自己的鼻下“人中”,胸前“膻中”,脐下“气海”三穴,出手极快,刀尖认穴又极为准确,丝毫不亚于武林中一流的高手,蒋万里却没想到必兰珺梅突然变招,慌忙间使了个倒挂铁板桥,身子后仰,村正刀贴着他鼻尖直刺而过。 必兰珺梅见这一刀三点未中,手腕一翻,重新变作刀招,刀刃朝下,刀背朝上,挥手砍了下来。那蒋万里也是武功纯熟,虽然一上来必兰珺梅的变招打自己个措手不及,但是当他身子后仰之时,已经防备必兰珺梅紧跟着用刀下砍,因此脚下用力,身子同时向旁边挪了两尺,必兰珺梅村正刀贴着蒋万里左臂而过,再次砍空。 这一手看似简单,实则极为精妙,如果不是料敌先机,加上蒋万里武功出众,实难躲过,不过这一下也大大出乎必兰珺梅的意料之外,心说怪不得小茯苓被他欺负的好苦,这老者是个硬手,我可不能大意了,因此就见她收刀后退,摆出守势,不再抢攻。 蒋万里虽然躲过必兰珺梅的村正刀,但也是躲的极为狼狈,堪堪就被村正砍到,这时他站直了身子,脸上也变了颜色,心说好险,如不是我,换做旁人,早就如那张大发一般,死于非命了,一见必兰珺梅用了守势,蒋万里双掌一合,迎面而来。 两个人拆招换式,你来我往,竟然把旁边的众海匪和文寅风等人都看一声不吭,呆若木鸡,那柳慕海此刻看的都忘记自己是被擒之人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二人相斗,心中叹道:“吾自认为吾柳生一门,精习剑道,不仅在扶桑首屈一指,就算到那中原大地,也应是出类拔萃,难遇敌手,哪成想在这渤海之内,竟然就有这等高人,看来是吾鼠目寸光,狂妄自大,不识世间宽广,能人万千,日后吾定要勤加苦练,方能振吾柳生门楣。” 其余众人都是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驻足观看,就连那不会武功的文寅风和青鸾公主,也能看出来蒋万里和燕茯苓武功超凡,绝非常人可比。 火光照耀之下,这二人一个是鹤发白髯,一个是蓬头稚子,一个是掌若惊雷力猛式勇,一个是刀如飞虹身法轻灵,两人刀来掌去,打的是难解难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再变 凤冢中蒋万里大战必兰珺梅,两人各用出浑身绝学,相斗四十回合,未分胜败。 虽然蒋万里的化鹰掌刚猛力沉,然而毕竟是一对肉掌,必兰珺梅手中乃是妖刀村正,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因此蒋万里并不敢硬拼村正,不免有些被动,身上虽然并未受伤,不过也有多处衣衫被村正刀划破,但同时必兰珺梅虽然有妖刀村正之利,不过蒋万里掌上带风,总能在自己挥刀之时寻到空隙,避开锋芒,双掌一直不离自己左右,要想取胜,也是不易,这两人此刻已经交手多时,却都奈何不了对方。 但是这般一直缠斗下去,蒋万里内里深厚,越战越勇,必兰珺梅虽然方才运功疗伤,自接断臂,但是毕竟身体带伤在先,如果真要是一直打下去,迟早气力不继,等二人又打了二十回合,必兰珺梅手中刀已经不如方才那般迅捷,此时不光交手二人心里清楚,就是旁边观战的众海匪和文寅风等人,也都渐渐看出,这燕茯苓恐怕要败。 必兰珺梅心中暗想,如此下去,看来是赢不了蒋万里了,如今只能险中求胜,突然就见必兰珺梅手中村正刀突然急砍两刀,这两刀比之方才更是迅猛,直奔蒋万里脖颈而来,同时刀尖晃动,还挂着蒋万里的两肩,蒋万里不敢硬接,身子往旁边一躲,这时就见必兰珺梅好像气力用尽一般,收了手中刀,用刀尖支地,大口喘气。 蒋万里一看,心中大喜,原来刚才那两刀已经是你的强弩之末了,现在你连刀都拿不起来了,那就休怪我蛇王手狠心毒了,想到这里,蒋万里运足了化鹰内力,气贯双臂,双臂犹如双龙出海,直奔必兰珺梅的两边太阳穴打来。 此刻就见必兰珺梅双手紧握村正刀,身子急速转动两圈,村正刀随着她身体转动,在地上画出一道圆弧,而后自下而起,旋在必兰珺梅头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你救了,姓秦的小子,你打算抱我抱到什么时候?还不放我下来,难道就不怕你那郡主凤翎吃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复仇 秦苍羽万万没想到燕茯苓一张嘴所说的竟然是这般言语,而且这声音娇媚摄人,语调轻浮,无论语气还是音色,和自己认识的那燕茯苓截然不同,不由得呆在原地。 这时就听那边姜云飞和姜侍凤同时喊道:“秦大哥,小心,那个不是小茯苓,她是百变鸡王,你别上当了。” 秦苍羽一时脑子反应不过来,傻傻地还抱着燕茯苓,其实不光是他,郡主文凤翎不明白姜云飞说的是什么?不禁问道:“云飞,这明明是小茯苓,什么百变鸡王?” 这时就见燕茯苓用手捂嘴,发出咯咯一声轻笑,身子一挣,就从秦苍羽怀中挣开身子,落在地上,不过方才她也用尽了全力,被秦苍羽掌力所震也是不轻,因此脚下发软,站立不稳,因此燕茯苓索性双腿并拢,身子往地上一靠,半坐半躺靠在一块大石旁,一双眼睛来回望望秦苍羽,又看看文凤翎,脸色虽然发白,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嘲弄般的微笑,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秦苍羽事前根本没想过竟然是燕茯苓和这蒋万里力拼,这已经让他满心疑问,如今又见燕茯苓举止言语与自己认识的小妹妹截然不同,只是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时姜云飞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拉住秦苍羽的手臂,将呆若木鸡的秦苍羽拉了回来,这才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简要地告诉了秦苍羽和文凤翎,两人听得是匪夷所思,要不是秦苍羽亲见方才燕茯苓持刀与蒋万里比拼,打死他也不相信这燕茯苓一个未满二八的少女,竟然是和蒋万里齐名的百变鸡王。 等姜云飞说完了,秦文二人一时还消化不了这般诡异的事实,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一肚子疑问没有解答,这时谁也没注意到那渤海王文寅风见蒋万里吐血倒地不起,趁着众人不备,他跟谁都没打招呼,从地上捡起一把单刀,直奔蒋万里,他方才虽然被蒋万里点中穴道,但毕竟蒋万里也知道这几人几乎不会武功,因此并未多用内力,而此刻已过多时,穴道自解。那文寅风也不知为何,好似失了理智一般,提刀直奔蒋万里,嘴里喊道:“蒋贼,你为了夺取千翼凤,害的多少无辜百姓家破人亡,害得我渤海国将不国,孤今日为了我渤海社稷,定要亲手杀之,以血此恨。” 等文寅风已经冲了出去,众人这才发现怎么这渤海王自己上去要去杀蒋万里了,再想去拦,已经晚了,就见蒋万里在地上翻身而起,上前一把将文寅风手中单刀打落,紧接着左手反手一伸,抓住文寅风的手腕,手上用力一拧,文寅风手上吃痛,不由得身子一转,背对蒋万里,面朝众人,此刻蒋万里右手成爪,扣在文寅风的咽喉之上,同时嘴里喊道:“别动!” 众人谁都没想到文寅风竟然会亲自去杀蒋万里,一看文寅风已经冲了出去,都知道不好,紧跟着去追,可是瞬间就见文寅风被蒋万里所擒,众人投鼠忌器,硬生生停下脚步,将蒋万里和文寅风围在当中,文凤翎和青鸾同时喊道:“父王!” 那文寅风一招被擒,虽然此刻已 经被人当成人质,但却并不服软,好像已经将生死豁出去了一般,只是他并不会武功,此刻被蒋万里拿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嘴里喊道:“你们尽管上前,将这蒋贼碎尸万断,只要能复我渤海,孤纵然一死,也算遵从列祖列宗之训,虽死无憾。” 虽然文寅风话这么说,但是他乃一国君王,因此谁也却并不敢贸然上前,青鸾公主急得喊道:“蒋万里,你只要放了父王,本宫可保你平安离开渤海,绝不为难于你,但你要真伤了父王,那你也休想平安离开。” 就听蒋万里嘿嘿一阵冷笑,说道:“离开?哈哈,本座这次来渤海,就没想过要离开,你们真以为本座来渤海是为了千翼凤?哈哈,非也,本座来是为了把你们文家个个斩尽诛绝,方解我心头之恨,否则,本座宁可死在渤海。” 蒋万里此言一出,上到青鸾凤翎,下到众人,都是吃惊非小,本以为蒋万里来渤海不过是为了图谋千翼凤,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却没想到蒋万里的真是目的竟是打算将文氏一族赶尽杀绝,文凤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嘴里怒道:“蒋万里,你好狠毒,我文氏一族于你有何深仇大恨,竟让你如此杀之而后快?如今你已经功败垂成,现在只有赶紧放了我父王,或许能保住你一命。” 蒋万里尚未答言,这时一直在旁边地上半坐半卧的“燕茯苓”咯咯一笑,好像看戏一般,依旧是那魅惑慵懒的声音说道:“真是活生生的一出大戏啊,哈哈,凤翎小妹妹,现在谁胜谁败,还是未料可知啊,你们年纪幼小,当然不知了,但是你们那父王文寅风,可是心知肚明,他怕蛇王说出来你爷爷的丑事来,否则也不会自己亲自提刀要来杀了那蛇王灭口,我说的对吗,渤海王?”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就见文寅风一改往日庄重严肃的神情,如同疯了一般,暴跳如雷,高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难道孤的命令也不听了?还不赶紧将这蒋贼和那妖女一同杀死?!” 众人虽然惊讶万分,但是就从文寅风的样子来看,这其中定有隐情,但是“燕茯苓”的话不光让众人惊讶,就连那蒋万里,也是吃惊非常,眼睛落在“燕茯苓”身上,嘴里问道:“难道你知道本座和文寅风之间的恩怨?你到底是谁?” 就见“燕茯苓”不慌不忙,慢慢坐起身子,依旧语气娇媚轻浮地说道:“蛇王,你可真是糊涂了,虽然你一直没见过我真容,但是你我都位列十二元辰,一同效命真龙帝君,你是闹海蛇王,而我不就是百变鸡王李茯苓吗,我们可是打过多少次交道,你还认不出我来吗?” 说着就见她又话锋一转,对文寅风说道:“渤海王,你也太自不量力了,那蛇王岂是你能凭自己就能杀的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真把蛇王杀了,你母后庆尚道李明姬地下有知,却不知会作何感想?” 虽然蒋万里一再称呼“燕茯苓”为百变鸡王,但是这“燕茯苓”从头到尾也没承认过, 这是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自己是百变鸡王,而且说自己本姓李,不过蒋万里事前已经多次称呼她为鸡王,众人倒也没多大反应,哪知道紧接着等她说出庆尚道李明姬这六个字之时,就见蒋万里全身大震,而那文寅风先是一愣,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瘫软,头一低,不再叫喊,精神也立刻萎靡不堪,其余众人中,除了秦苍羽和柳慕海之外,一听李茯苓说出庆尚道李明姬的名字,也都是又惊又奇,整个洞里变得鸦雀无声,半天没有一个人言语。 这时就见那百变鸡王又是咯咯一笑,对着蒋万里说道:“蛇王,我如果所料不错,恐怕稳操胜券的反倒是你闹海蛇王吧,所等的不过是时间二字,反正既然要等,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你这深仇大恨说出来,也好让他们个个死个明白,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提起这往事,妹子我倒是可以代劳,这简直就是一出精彩纷呈的人间大戏,妹子我可是喜欢的紧呢!” 蒋万里听这百变鸡王如此说来,脸上阴沉,心中无比惊诧:“这老鸡婆这般讲话,难道说就连我那最后的杀手锏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吗?”虽然心中起疑,不过并不如何担心,因为这百变鸡王也受伤不轻,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因此蒋万里冷冷说道:“此乃本座家事,自会亲手处理,就不劳鸡王大驾了。” 说完,蒋万里不再搭理百变鸡王,面朝众人,说道:“不错,我蒋万里来渤海名为寻找千翼凤,实则乃是报我那血海深仇而来。文寅风,你们渤海文氏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皆是那男盗女娼之辈,你父文仲山更是那大奸大恶,淫邪狡诈之徒,若不是他当年见我母庆尚道李明姬的绝世容颜,心起邪念,因而害死我父蒋乘风,我就是来报这杀父之仇而来的。” 这一番话说出,在场所有人都面带惊诧,面面相觑。青鸾凤翎更是如同电击全身一般,青鸾公主好半天才说了句:“我祖母后是你的娘亲?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茯苓面带浅笑,接过话头说道:“这多年往事他文寅风不说,你们岂能知道,要说起来,这蛇王还是你们姐妹二人的亲大伯呢?我说的对吗,渤海王?”她这一番话,更是让所有人都呆立当场,浑如掉入无穷迷雾一般。 这时就见文寅风低头不语,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李茯苓说的什么,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蒋万里扭头说道:“老鸡婆,方才我说了,这是我蒋家的家事,你再要插言,可别怪我无礼了。” “好好,蛇王,方才你已经把我打的够辛苦的了,算是我怕了你了,我都依了你还不成?”这李茯苓语气轻浮,说的话娇媚而露骨,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两人刚刚还在性命相搏,一转眼却好像又成了关系莫逆的老熟人一般。 蒋万里见李茯苓服软,也就作罢,依旧看着众人,说道:“既然你文寅风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也让你的女儿们和臣子们知道知道他们的渤海王是何等人也?让他们来说说我这仇究竟应不应该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乘风 众人屏气凝神,蒋万里面带悲凉,一字一句,字字带血,将这尘封已久的往事一一道来。 这事还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当时渤海在位的还是文寅风的父亲文仲山,那时倭寇已经蜂拥而起,为祸四海,猖獗一时,尽管王直尚未自号徽王,但是在当时的巨匪徐惟学旗下已经崭露头角,占据蓬莱岛,在东海海面上横行无忌,屡次大败大明官军,声势日起,因此渤海已然开始海路不顺,锁国自保之态,国内民生凋敝,举国上下积弱贫困,这海路一不顺,鸾栖城渔盐尽失,那振海将军柳氏一族更是对文仲山颇有微词,认为其懦弱无能,已不配做渤海万民之王,隐隐就有了不臣之心,这让文仲山是日夜不安,谁知祸不单行,不光是国事日衰,让文仲山更为烦恼的是,自己已经年近四旬,膝下并无一男半女,这要是自己百年之后,渤海江山要由谁来继承,如今形势微妙,一旦自己归天,王位无继,那柳氏必定乱起,文氏江山恐怕就难保了。 文仲山为此每日都是心绪不宁,尽管后宫也是嫔妃诸多,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见有谁的肚子有动静,文仲山也寻访名医,也祭祖拜天,但是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这件事就连凤梧城的平民百姓都一清二楚,私下都暗笑渤海王不能人事,因此生不出儿子来,满朝上下心知肚明,文仲山更是每天坐卧不安。 一次文仲山又去祭拜东海,恳求龙女赐子,就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由远及近来了一艘大船,开始文仲山以为是倭寇犯疆,急命兵卒应战,但是等船靠岸,才发现来船并非海寇战船,而是一艘私用商船,询问方才得知那船主名叫蒋乘风,乃是大明应天府辖下苏州府人氏,世代为商,此次乃是远途赶往朝鲜庆尚道而去,一是探亲,二是携带货品,沿途贸易,不幸路遇海风雷暴,余船尽失,迷失方向,这才误到此地。 文仲山见这蒋乘风虽然满面愁容,但是却仪表堂堂,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就是手下仆人,也都满身华服,这大船虽遭逢海暴,但也看的出船体高大,木料讲究,又听蒋乘风所言本是一行船队,只不过是余船尽失,由此可见此人家资巨富,如今海路倭寇猖獗,他竟能携带重货来往于东海之上,毫不担心被海匪劫掠,文仲山心中觉得这蒋乘风定然不是寻常人物,就有了结识之心,便邀蒋乘风一同回归凤梧城,想要询问个究竟。 那蒋乘风见渤海一国君主诚心邀请,不好推却,再加上他也对这渤海颇有好奇之心,自以为当地人颇为好客,因此带了家眷便和文仲山一起进到凤梧城,之后一连数日,文仲山盛情招待蒋乘风,日渐熟悉。 蒋乘风见文仲山虽为一国之君,自己不过一落难外人,但文仲山待己一心至诚,让蒋乘风也是心怀感动。两人也是投缘,渐渐就成开始无话不谈,又因为是在渤海,并非是在大明,因此蒋乘风丝毫没有隐瞒,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告诉了文仲山。 这蒋乘风祖籍乃是苏州府下辖吴县,后来迁居在姑苏城中,世代经商,表面上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财主,实则也是出身绿林,最主要的行当是贩卖私盐,姑苏蒋家几代贩卖私盐,家资巨富,虽说大明自洪武年间起,对贩卖私盐者施以重典,无论陆路还是运河都是盘查极严,一旦查获私盐者,不用报之刑部,自可就地正法,正因为如此,这私盐更是暴利巨大,利之所驱,自有那亡命之徒不惜铤而走险,后来更是暗中结成帮派,虽不敢和朝廷正面相抗,却也是日益壮大,到了嘉靖年间,这盐帮已然规模巨大,帮众无数,下辖三个分舵,而总舵就在苏州府,和杭州府的白莲总教,金陵府的丐帮,并称为江南三大帮派,而这蒋乘风就是盐帮三大分舵主之一。 虽然蒋乘风出身绿林,但自身却乃是一届文人,武功低微,仅能勉强护身而已,之所有能成为盐帮分舵主之一,乃是因为蒋乘风虽然武功不行,但是他头脑灵活,善于经营,并不像其他盐枭一味逞勇斗狠,杀人越货,铤而走险,而是善用金钱,广结人脉,上至官府,下到江湖,只要是蒋乘风的货物,都是通行无阻,这蒋乘风不光在盐帮之中名望极高,就连徐惟学和王直这等巨寇海匪,也都仰仗蒋乘风供应食盐,因此蒋乘风在江南绿林中,称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其时,倭寇兴起,大明朝廷多次发兵围剿不利,大战大败,小斗小败,真是屡战屡败,朝野震动,朝廷究其原因,自然不认为是自己超纲腐败,军无战力之罪,而是认为倭寇占据海岛,资源有限,定是有大陆上的人为其长期提供给养,因此朝廷虽然不敢再派大军出海交战,反而开始着手大力整顿江南吏治,打算禁绝倭寇粮盐补给,一旦断了倭寇的给养,就能不战而胜。 这下整个江南都为之震动,那蒋乘风树大招风,自然逃不过朝廷的法眼,但是这蒋乘风也早就未雨绸缪,多年来在京城派了无数耳目,一看这是要大难临头,因此在朝廷下令之前,早早变卖了家产,带着全家老小,打算离开苏州府,乘船前往李氏朝鲜的庆尚道避难。 这蒋乘风之所以打算前往庆尚道是因为这蒋乘风的妻子,小名明珠,乃是朝鲜庆尚道豪门李氏一族之女,这李氏一族是朝鲜皇室远亲贵戚,受封在庆尚道,因此这明珠又被称作庆尚道李明姬。 蒋乘风由于给徐惟学王直供应私盐,徐惟学和王直早就传令四海,因此在海路上凡是苏州蒋家的行船,无论三山海岛的巨寇,还是四海零星的散匪都不敢劫掠,而蒋乘风不光贩卖私盐,还经营各种货物,上至朝鲜,下到南洋,都有他的买卖,因他出身大明宗主国,家资巨富,在经营上奉行双赢,交易公平有信,因此在朝鲜尤其是靠海的庆尚道极具名望,结交了不少当地的官宦名门,和李氏一门更是交往频繁,那李氏族长为了拉拢蒋乘风,就想将爱女明珠,许配于他,蒋乘风父母早亡,家中虽也妻妾成群,但是一直未有配得上的人作为正室,这时见这李明姬正值二八年华,貌若惊鸿,风姿卓越,又出身名门贵族,举止有度,端庄有礼,与那民间的庸脂俗粉不可同日而语,当即满心欢喜,应承下来,完婚之后,带着李明姬回到姑苏。 这蒋乘风自从娶了李明姬是爱如珍宝一般,恨不得日日陪在李明姬左右,回到苏州,就将家中大小妻妾,赠银休书,任其改嫁,就连往日经常流连的勾栏瓦巷,也再未登门,一年之后,李明姬十月怀胎,给蒋乘风生下一子,蒋家到了蒋乘风这代已是三代单传,蒋乘风父母早亡,自己又无任何兄弟,如今有了后继香火,自然全家都欣喜如狂,因此蒋乘风顺着自己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叫做万里,希望将来儿子能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后能够乘风万里,鲤跃龙门,金榜高中,光耀蒋家门楣。自此之后对李明姬更是爱护体贴,每日里夫妻和睦,本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如今家中又添丁进口,自是欢喜无限。 一晃数年过去,幼子万里已然八岁,只因几年前李明姬小产过一次,将养数年,刚刚才又有了身孕,蒋乘风正在高兴之时,却得到京城的消息,这一下真可谓是天降横祸,蒋万里深知这姑苏城是不能待下去了,否则这通匪之罪,满门抄斩,明珠刚有孕在身,幼子年方八岁,岂能就这样人头落地,蒋乘风一琢磨,不行跑吧,但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蒋乘风左右衡量,为今之计,只能去往朝鲜庆尚道翁家暂避一时,等风头过去,再行回来,因此蒋乘风这才带了李明姬和儿子万里,从海路打算前往李氏朝鲜。 途中经过东海蓬莱岛,巨匪王直一听是蒋乘风路过,亲自列队迎接,见面后甚是热情,问明来历,蒋乘风也不隐瞒,俱言所知,告诉王直早做打算,王直是千恩万谢,分别之时,蒋乘风又留下无数食盐财货,赠与王直,王直更是感激不尽,言说无论何时,只要蒋乘风有事相求,整个蓬莱岛定然全力相助,王直亲自带船护航,相送百里之外,这才分别,蒋乘风一行继续北行,前往朝鲜庆尚道。 谁知到了临近山东近海,突遇海上风暴,折损无数,又在大乱之时,一时不慎,儿子蒋万里被狂风卷落入海,蒋乘风和李明姬二人是痛不欲生,好容易等风暴停歇,二人虽然也知道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依然不死心,在海上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蒋万里,这才迷失方向,误打误撞,来到渤海。 文仲山听了蒋乘风说完,这才知道蒋乘风的来历,这文仲山长年无子,一直是其心中憾事,听蒋乘风如今也是独子落海,下落不明,这茫茫大海,定无幸免之理,不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陪着蒋乘风还掉了几滴眼泪,两人不免多饮了几杯,一时酒劲上涌,文仲山拍着胸脯向蒋乘风打听清楚蒋万里落海的大致方向,立刻下令派多人一起出海寻找蒋万里,这一下更是把蒋乘风感动的无以复加,而文仲山借着酒劲,也以实言相告,说别看如今孤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如今外海倭寇封疆,海路不畅,国内也是动荡不安,最让他日夜不安的是,自己膝下更无子嗣,也是困境满身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托妻 蒋乘风误走渤海国,见文仲山和自己不过萍水相逢,人家贵为一国之君,不仅至诚待己,而且一听自己独子落海,即刻派人出海寻找,无论最终能否找到儿子万里,此恩此德,自己已经无以为报,因此一听文仲山的苦衷,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大王放心,实不相瞒,我与那徐惟学莫逆之交,和蓬莱岛的王直更是亲如兄弟一般,别的我蒋乘风不敢多言,但是这渤海海路一事,我敢说只要我亲自登门,见王直略说一二,包管渤海海路畅行无阻,以解大王之忧。”当即就把自己和王直的交情说了出来。 文仲山一听,真不亚于久旱逢甘霖一般,起身离座,一把抓着蒋乘风之手,说道:“蒋兄如能解渤海海路之困,孤愿与蒋兄结为兄弟,蒋兄自此就是渤海的一字并肩王,与孤共掌渤海。” 蒋乘风吓得赶紧跪倒,连说不敢,但是文仲山心意已决,当即命人准备仪式,就和蒋乘风焚香叩首,八拜结交,结为了异姓兄弟,蒋乘风大文仲山几岁,文仲山便称蒋乘风为王兄。 蒋乘风感念文仲山之恩,当即就要立刻启程,去往东海蓬莱岛,面见王直,文仲山阻拦不住,只能放行,文仲山命人准备船只器具,亲自在海边给蒋乘风践行,并在海边加封蒋乘风为渤海一字并肩王,二人共掌渤海江山,那蒋乘风誓死不受,最后文仲山没有办法,只说等蒋乘风大功告成,回归渤海之时,再做商议。 临行之时,文仲山拉住蒋乘风的手依依不舍,两人互道珍重,蒋乘风登船之时,对文仲山说:“大王不必担忧,此行毫不费力,必定马到功成,少则一月,多则六旬,乘风必归,期间乘风并无其他牵挂,只有两件事务必恳求大王费心一二,一是犬子万里,如今下落不明,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望大王不要轻易放弃寻找,二就是我那爱妻明珠,如今刚有身孕,还望大王多加照料。” 文仲山信誓旦旦,满口应承,对蒋乘风说王兄你尽管放心,你我既为兄弟,万里孩儿就是孤的孩子,岂能轻言放弃,而常言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孤对王嫂也自会像对亲母一般,定不辜负王兄所托。”蒋乘风这才登船离岸,出海而去,直奔东海蓬莱岛。 自从蒋乘风走后,文仲山倒也言而有信,一边派人继续寻找蒋万里,同时命人将李明姬暗中接入凤梧宫中,派专人悉心侍候,那李明姬失了爱子,如今丈夫也出海而去,不免日日悲伤,时而啼哭,文仲山几乎每日早中晚都会前来问安宽慰,李明姬见文仲山贵为一国之君,日日三问安,举止有礼,恭敬尊重,也是受宠若惊,尤其谈到爱子万里,不光宽慰,有时甚至还陪自己掉几滴眼泪,更是感动不已,尽管心中悲苦,思念儿子丈夫,但是日子倒也平静,只是日日盼,夜夜望,一是盼着蒋乘风早日归来,夫妻团聚,二来是盼着有一天文仲山突然能带着爱子蒋万里出现在面前,哪知道一晃一月过去,蒋万里依旧没有下落,而蒋乘风也音讯全无。 又过了十几天,这李明姬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突出,好在外面衣袍宽大,倒也不易看出,但她日夜焦心,祷告神明,而每日文仲山前来问安,李明姬都要问有没有蒋乘风和蒋万里的消息,文仲山都是眉头紧锁,摇头不语,显然也没有任何消息。 又过了两日,突然有一天文仲山哭着走进来,一进来就跪在李明姬面前,吓得李明姬赶紧将文仲山搀扶起来,就听文仲山一边哭一边说,其中有个自己派去侍候王兄的下人浑身是伤,逃了回来,说他们一月前就到了蓬莱岛,人家一听是王兄来了,赶紧迎接进去,结果进去才知道,王直不在蓬莱岛,而是去了扶桑国去见一个叫什么大名的大官去了,可能要半年才能回来,王兄一听,刚想离岛,哪知道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无数大明官船,将蓬莱岛团团围住,无数大炮炮轰蓬莱岛,吓得他们赶紧四散奔逃,慌乱之中,他看到王兄被一个炮弹一炮轰到半空,直接从悬崖上掉到海里去了,他们一行人只有他一个侥幸逃出,而我那王兄恐怕恐怕早已经” 李明姬未等文仲山说完,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就背过气去了,吓得文仲山赶紧上前抢救,同时命人快传太医,等太医看过之后,言说身体倒是并无大碍,只是悲伤过度,牵动了胎气,因而导致晕厥,略微修养即可康复,只是有孕在身,不可再生悲痛,否则对母子都有危险。 这李明姬直到半夜才慢慢苏醒,文仲山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左右照顾,李明姬醒来之后,一不哭二不叫,就跟无事发生一般,看到文仲山两眼通红,一直守在身边,便在床上略微欠身,淡淡说道:“大王受累了,妾已无碍,大王国事为重,早些休息去吧。” 文仲山虽然不放心,但是此刻夜深,叔嫂之间多有不便,因此劝了两句,这才起身离去,刚出了大门,文仲山脑子凉快了一些,顿时就觉得方才李明姬神色不对,心中隐隐就觉得不妥,立刻扭头回来,刚到门口,就听里面咣当一声,文仲山心说不好,赶紧将房门撞开,就见地上倒着一个木凳,李明姬果然是三尺白绫,整个身子已然挂在房梁之上。 文仲山吓得赶紧上前,此刻也顾不得叔嫂有别了,文仲山上去一把就把李明姬紧紧抱住,用力上抬,把李明姬抱了下来,好在李明姬才刚挂上去不久,意识还没丧失,此刻一见被文仲山救了下来,顿时如同疯了一般,手脚在文仲山身上脸上不停抓打,嘴里喊道:“你放手,干嘛救我,我要去见蒋郎和我那万里孩儿!” 文仲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什么也不松手,紧紧将李明姬抱在怀里,任由李明姬不停捶打,嘴里喊道:“王嫂珍重,王嫂珍重,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斟酌啊!王嫂珍重啊!” 直到文仲山连喊了三次之后,才发觉李明姬不再用力挣扎,就觉得李明姬浑身瘫软,紧接着就听哇的一声,李明姬一头栽在文仲山的怀里,放声痛哭,如同江水决堤一般,直哭的是死去活来。 文仲山这时不再解劝,任由李明姬在怀中放声哭泣,等李明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完全脱力之时,文仲山这才轻声宽慰道:“王嫂,如今王兄只是下落不明,说不定还存于世上,嫂嫂如果寻了短见,一尸两命不说,万一将来有一天王兄真回来了,问起嫂嫂和那未出生的侄儿时,孤用何言答对于王兄呢?” 李明姬悲声渐弱,好半天嘴里念道:“炮轰入海,百丈深崖,就是神仙也没有那生还之理?你又何必这般欺骗于我。” 文仲山叹道:“嫂嫂,就算不幸,王兄就此归天,但是嫂嫂你肚中还有他的骨血,为了孩子,你也不能寻此短见啊。” 李明姬浑身颤抖不止,勉强将手放在小腹之上,眼中又涌出泪水,说道:“那个当娘的能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死呢?更何况他还尚未出生?只是,只是想当初他父在日,何等荣华,尚不能保全我那万里孩儿,如今转眼间,家破人亡,他父兄皆死,这世间如今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这等世道下,还怎么存活,就算生他下来,恐怕也难活过那一年半载,与其让他生下来受罪,倒不如让他随我一起,去了那世,与他父兄团聚。” 文仲山双手紧抱李明姬,振振有声说道:“嫂嫂这是哪里话来,王兄他是为渤海而死,既然将嫂嫂和孩子托付于孤,孤岂能让你母子无依无靠,嫂嫂如不嫌弃渤海国小民弱,孤愿意将王兄之子视为己出,无论此子是男是女,今后就是孤的亲生孩子,孤百年之后,就由他接这渤海王位,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李明姬万万没想到文仲山竟然说出将渤海江山传给自己肚中之子,愣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天才勉强挣脱了文仲山的双手,吃力地挺起身子,双眼望着文仲山,就见此刻文仲山双目恳切,望着自己,眼中尽是爱恋之色,心中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文仲山对自己并非只是单纯的叔嫂之心,一时无措,不由得心中又是悲戚,又是慌乱。 原来这文仲山自从见了李明姬,此后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李明姬的影子,脑子里心里都是李明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觉得这李明姬从头发梢到指头尖都是那般美的不可方物,就好像这李明姬一下子长在自己心中了,无论如何也遣之不去,挥之不散,他就如同中了毒一般,日思夜想,脑子里时刻都是李明姬的绝世容颜,此刻情难自禁,就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事 尽管文仲山爱煞了李明姬,但是奈何二人叔嫂有别,有时自己想的辛苦,也不免暗自叹息,自己虽贵为一国之君,后宫也有不少佳丽,渤海虽然比不了朝鲜,更比不上大明,但是举国上下也多有美人,怎么就找不出来一个像李明姬这般倾国倾城的佳人呢?唉!那蒋乘风真是天大的福分啊,如果可能的话,孤甚至愿意将整个渤海赠给蒋乘风,只为了能换得李明姬。不过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乃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只不过他却身不由己,对那李明姬早已是念念不忘。 此时此刻,文仲山见李明姬差点上吊殒命,白皙的玉颈上一道深红的绳印就在自己眼前,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李明姬,别说是认下李明姬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能让李明姬不再自寻短见,就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就去了,一时情难自禁,竟然将他心中肺腑之言全都说了出来。 李明姬愣了片刻,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但是她实在无法自己起身,只能让文仲山扶着她到了床边,李明姬靠在床头,对文仲山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大王你还是要三思才是。” 文仲山此刻心中早已情欲难抑,一听李明姬这话有回旋的余地,当即指天盟誓,言说天地为证,孤所言句句属实,如果口不对心,即刻身死。 李明姬见文仲山发下重誓,却是半晌无言,好半天叹息一声道:“既然大王立下毒誓,妾也明白大王是真心实意,但是此事妾还要再斟酌几日,如今夜深,大王在此多有不便,还是请大王先回去,三日后妾自会给大王一个答复。” 文仲山说什么也不走,嘴里说道:“莫说三日,就是三年,孤也等得,孤不是怕嫂嫂不答应,也不是不给嫂嫂时间斟酌,而是担心孤一走,嫂嫂一时想不开再寻了短见,那可如何是好?” 李明姬惨然一笑,说道:“大王放心,既然如今这孩子或许有了一线生路,妾自会小心,不会再想不开了,三日之后,无论如何,妾都会给大王一个交代。” 文仲山见李明姬如此说了,只好作罢,便说道:“既然如此,嫂嫂还要为肚中孩子着想,莫再增添悲情,伤了身子,早些休息,孤就先走了。”这才恋恋不舍,转身离去。 夜深人静,李明姬坐在床头,轻抚小腹,心中是百转柔肠,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暗暗叹道:“想我明珠出身庆尚名门,于姑苏蒋郎匹配婚姻,天幸那蒋郎待我如珍宝一般,百般呵护,万分爱惜,本以为今生今世明珠能从一而终,与蒋郎白头偕老,今生已无憾事。哪知道天降横祸,到如今,蒋郎命丧蓬莱岛,我那命苦的万里孩儿殒身大海,我本想追随他们于地下,奈何肚子里还有这蒋家最后的骨血,如今蒋氏一门尽绝,只剩下这半点香烟,如我一死,他们蒋家再无后续香火,我纵是死后,也无颜再见蒋郎,如果那文仲山真能如他所言,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日后都将江山社稷传位于他,那我纵然委屈求生,日后背上失节骂名,也算是给蒋郎有个交待了。也罢,命当如此,只希望将来这孩子长大之后,能认祖归宗,延续蒋家香火,那就罢了。” 这三日,文仲山是度日如年,心乱如麻,虽然每日早晚依旧去李明姬处问安,但是李明姬闭门不见,以身体不适为由,委婉拒绝文仲山进屋,文仲山心中是七上八下,坐卧不安,唯一庆幸的是李明姬再无寻死觅活之举。 直到三日后,李明姬命人去请文仲山,文仲山早已是急不可耐,一夜未眠,半夜就在李明姬的院外等待,直到过了午后。一听李明姬有请,文仲山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中,谁知道太过激动,这一见到李明姬,反而手麻舌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坐都忘了坐了,只是站在那里,急的满头大汗。 李明姬轻轻做回到椅子上,也看到文仲山的窘迫,先是将左右人等喝退,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李明姬这才长叹一声,说道:“大王,妾本未亡之人,蒙您不弃,妾也细细斟酌,如大王能答应妾三事,妾愿意报答大王的厚爱之恩。” 文仲山一听此言,脑子嗡嗡直响,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般,两步上前,两腿一抖,扑通一声,跪在李明姬身前,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李明姬双腿,说道:“嫂嫂如能愿意,莫说三件,就三十件,三百件,孤也应得。嫂嫂快说,是哪三件,孤全都应得。” 李明姬说道:“大王莫要先应了,也无需那般许多,这第一件就是如大王之前所说,无论日后大王有无子嗣,只要如今妾肚中孩子长大成人,将来就将渤海王位传给于他,不知大王能应否?” 文仲山满口应承,说道:“这是孤之前自己所立誓言,无需嫂嫂再问,孤定会如此,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妾虽然应了大王,但是毕竟妾乃是蒋家的媳妇,如今蒋郎新亡,妾要为亡夫守孝三年,以尽孝节,三年期满,再和大王完婚,不知大王能应否?” 文仲山一听这个条件,脸上顿时僵住,嘴里连说了三个这个,面带难色,李明姬一看,说道:“大王正当壮年,想必三年没有夫妻之礼,大王定然难以接受,妾自能理解,如果大王难以应下,无需为难,妾这就自行离去就是。”说着就想站起身来。 文仲山一看赶紧用手抱紧李明姬双腿急道:“嫂嫂你误会了,误会了,孤并非是那般意思,嫂嫂所言合乎人伦道理,孤岂能不应,只是渤海自古以来,就有规矩,无论诸君是男是女,一旦立为储君,其母必先封为王后,然后才能立储,眼看嫂嫂再有几月就要分娩,如果不把嫂嫂立为王后,则就不能立这孩子作为储君,但如果三年之后,再行周公之礼,可那时孩子都已然两岁,不免引起举国猜忌,如果单单猜测是孤幸了嫂嫂却没有把嫂嫂纳入宫闱,倒也罢了,不过是礼仪检点之罪,最怕的是万一有传言这孩子不是孤之所出,要再立为储君,恐怕就” 李明姬听文仲山说的也是在理,略一犹豫,说道:“既然如此,看来妾和大王无缘,大王不必为难,此事还是就此作罢算了。” 文仲山急的是抓耳挠腮,赶紧又说道:“嫂嫂莫急,先听孤把话说完,孤有一法,既能保全嫂嫂守节,也能让外面不会猜忌,不知嫂嫂肯与不肯。” 李明姬说道:“如能守妾孝节,又能将这孩子立储,妾自当愿意,只是不知道大王有何办法?” 文仲山说道:“此法到也简单,只是要委屈嫂嫂一下,在凤梧城城西,有一座极小的道观,名叫青凤观,不过一两个道人打理,香客稀少,清净无人,一旦嫂嫂同意,孤先将嫂嫂置于城南青凤观中,言之嫂嫂乃是观中修道之人,渤海与大明朝鲜不同,只因人丁稀少,无论僧道等出家之人,均可成家生子,不受戒律约束,而后孤借机去观中进香之时,夜宿在嫂嫂房中,不过请嫂嫂放心,孤定会对嫂嫂以礼相待,绝不会做越礼之事,等第二日,孤言神凤托梦,言嫂嫂必须在观中修行三载,方能入宫,此后嫂嫂就在观中名为修行,实则安心守孝,等到嫂嫂生产之日,回宫待产,身体将养完好后再到观中继续以修行之名为王兄守孝,直到三年期满,届时孤再接嫂嫂回宫,正式册封王后,定立储君,到时满朝上下举国百姓,就不会有任何猜忌诽谤,而嫂嫂也能为王兄守节,只是委屈嫂嫂要在那观中苦闷三载,不知道嫂嫂意下如何?” 李明姬一听,到觉得这的确是个办法,说道,既然能两全其美,就按大王的意思办即可。 文仲山见李明姬答应,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不知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这第三件事,就是如果妾那蒋郎真如大王所言,并未身死,一旦来寻妾母子,或者妾得知蒋郎尚在人间,落在哪里,那妾母子二人即可离开渤海,大王不可阻拦,不知大王能应否?“ 文仲山一听,心里就一阵翻腾,升起一阵无名之火,不过又转念一想,这一件事,岂不是如同没说一般,那大明千门大炮炮轰蓬莱岛,又仔细盘问过那下人,亲眼所见蒋乘风被炮轰坠崖,就是神仙也早死多时了,绝无幸免之理,那还能再回来寻妻找子?这件事不是如那水中捞月,镜中摘花一般,想到这里,文仲山毫不犹豫,满口应承下来。 李明姬见文仲山三件事都答应下来,这才点头,算是同意文仲山,文仲山顿时心花怒放,忍不住起身一把握住李明姬的双手,一时情难自禁,就想往李明姬的双唇上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委身 文仲山见李明姬答应了自己,一时情难自己,忍不住向李明姬双唇吻去,李明姬却将玉面一侧,双手抽回,站起身来,脸含愠色说道:“大王,妾既然答应大王,定然不会食言,但是三年期满之前,还望大王以叔嫂之礼相待,否则,妾纵然一死,也断断不能答应。” 文仲山一看李明姬真的生气了,也觉得自己太过心急,赶紧软语赔罪,李明姬这才收了怒色,不再斥责。 文仲山心中早已情根深种,爱极了李明姬,虽说三年时间不短,但对他来说,毕竟有个期限盼头,总比佳人一命呜呼,从此天人永隔要好的多,因此文仲山也不敢再行轻薄,还以叔嫂之礼相待,秘密派亲信之人送李明姬出宫,前往青凤观,换了度牒,李明姬就正式成了观中的修行的道姑,李明姬自取道号,叫做念风道人。 三日后,文仲山以进香之名,来到青凤观,当夜就留宿在念风道人的房中,当然二人还是以礼相待,只是委屈了堂堂渤海王,虽然此刻孤男寡女,美人在前,也只能和衣在冰冷的地上对付了一宿。 第二日文仲山起驾回宫,言说本应带念风道人回宫陪王伴驾,但当夜神凤托梦,言说念风道人乃神凤侍者转世投胎,需在青凤观中继续修行,三载期满之后,方可还俗入宫,但渤海上下臣民,当以王后礼待之,自此之后,文仲山派凤梧宫近卫营兵士驻守在青凤观外,以为护卫。 没过多久,念风道人身怀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凤梧城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言说渤海王自登基多年,一直未有子嗣,谁成想在青凤观中进香求子,看中了神凤侍者念风道人,竟然一晚,念风道人就身怀六甲,看来不是王爷不能人事,此乃天意啊,这是神凤旨意,命里注定,是神凤要借神凤侍者之身,亲自给王爷送子啊,那此子日后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这消息越传越神,到最后竟然都传到说念风道人肚中的孩子就是那神凤转世,将来渤海一旦有难,救渤海于水火之中的必定是此子,这消息不光在凤梧城人尽皆知,就连东京鸾栖西京临沂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自此之后,本来破败无人的青凤观每日是人山人海,人们接踵而至,前来朝拜神凤侍者念风道人,和那神凤转世的孩子,将其奉为神明,这让李明姬烦不胜烦,后来文仲山下令,在青凤观后单独修了一座院子,将李明姬接入其中,安排岗哨,严禁任何人等靠近。 人们一看见不到神凤侍者了,便纷纷开始在青凤观祈求神凤,慢慢的,无论是凤梧城还是东西二京,什么有病的,有灾的,什么寻人的,求财的,有事没事就都开始在青凤观上香求神凤保佑,尤其到了逢年过节,青凤观是人满为患,其中最多的还是各家各户求子的来的最多,捐的香火最为旺盛,一年不到,这青凤观连扩三次,远超其他寺庙庵观,已然成为了渤海国最大的道观,日日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随着冬去春来,李明姬有孕已经七月有余,但实际上已临近分娩之日,李明姬不得不回宫待产,不久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出来,因孩子生在寅时,渤海王和念风道人将孩子取名文寅风。消息传出,举国欢庆,当然刚开始也有不少人奇怪,怎么神凤侍者怀胎不足十月就生产了呢?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渤海的街头巷尾都流传着一首童谣:“七月龙,八月凤,九月十月是长虫。”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这世子乃是神凤转世,八月就是足月,日子一到瓜熟蒂落,无数百姓自此更是坚信这文寅风就是神凤转世,因而自发前往凤梧宫和青凤观聚集请愿,满朝文武也联名上奏,恳请渤海王文仲山让念风道人还俗,加封王后,立世子文寅风为渤海储君。 但是渤海王文仲山当众宣布,神凤有旨,神凤侍者念风道人必须修行三载,方能还俗,神凤护佑渤海,保万民安宁,孤日夜谨记,因此绝不可以孤一家之人伦之欢而违逆神凤神旨,因此暂不加封,念风道人修养康复,即刻就回青凤观继续修行,三年期满,再行大典。 旨意一下,举国上下一听渤海王为了渤海黎民百姓,心甘情愿受三年龙凤分飞之苦,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万千百姓,纷纷朝着凤梧宫焚香磕头,一再叩谢王恩,鸾栖城振海将军,临沂城姜氏族长,也同时上书渤海王,宣誓永远效忠,同时各带两城百姓,向凤梧方向叩首谢恩。 几月之后,李明姬带着幼子文寅风回到青凤观继续修行,满城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上李明姬的画像,视为神明一般。 一晃三年期满,凤梧城全城家家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渤海自从国力衰弱,民生凋敝,多少年来没有这般欢庆的景象了,凤梧宫举办了盛大的典礼,一是庆贺神凤侍者三年修行期满,恭迎念风道人还俗回宫,恢复本名李明姬。二是要祝贺渤海王正式加封李明姬为正宫王后,龙凤团圆之喜,三是恭祝世子文寅风被立为当朝太子,入主东阁。举国欢庆,通宵达旦,凤梧城一连三日灯火不息。 蒋万里说道这里,就见文寅风低头不语,一声不吭,青鸾和凤翎二人早已是惊的站立不稳,柳慕海扶着青鸾,秦苍羽架着文凤翎,二人才不至于摔倒在地,秦苍羽手扶文凤翎,见蒋万里言语顺畅,侃侃而谈,前后连贯,并无矛盾,也不由得讶然问道:“如此说来,当今渤海王和蛇王你竟然是那一奶同袍的亲生兄弟不成?” 这时那文寅风抬起头来,冷哼了一声,说道:“一派胡言,孤乃先王和母后所生,渤海人尽皆知,岂能和这海匪凶徒是兄弟?蒋万里,如今孤被你擒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你再言语侮辱先王母后,孤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文寅风虽然说得慷慨有声,但是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隐隐觉得蒋万里所说恐怕就是真相了,但是只有姜云飞把头一摆,身子却往后倒退了几步,紧挨到秦苍羽身旁,方才说道:“蛇王,你这话骗别人行,想骗过我姜云飞,那你还差的远呢?论说谎,我姜云飞可是祖宗。要我说啊,你这是早打听出来先王和先王后的名讳,此刻见被我们包围,眼看死无葬身之地了,估计你也心中害怕了,就臭不要脸的想和我们王爷攀上亲戚,以此妄想骗了王爷,好让王爷一时心软,饶了你的狗命,这才临时抱的佛脚,不过这么短时间你竟然能说的如此长篇大论,吐沫四飞,编下这套瞒天大谎出来,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可惜啊,早就让我姜云飞一眼就识破了。” 众人的眼光一下子落在姜云飞身上,蒋万里眼中冒火,狠狠瞪着姜云飞说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这里哪容得你这丑鬼说话,再要胡说八道,我顷刻间就要了你的狗命。” 姜云飞一看蒋万里须眉皆炸,也有点胆怯,因此方才他说话之前,就先退到秦苍羽旁边,就是害怕蒋万里突然出手,这时见秦苍羽就在自己身边,因此仗着胆子说道:“蛇王,威胁对我没用,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自然不怕和我对质,你敢吗?” 蒋万里忍无可忍,就想出手一掌毙了姜云飞,不过一是自己方才受了内伤,此刻气息尚未顺畅,如果单单是那秦苍羽柳慕海自己到也不惧,只是现在那鸡王李茯苓究竟是敌是友不明,如果帮着秦苍羽,恐怕自己也难讨得便宜。二来是此刻自己还抓着文寅风,他才是自己的主要的目标,因此蒋万里强压怒火,心想自己又何必和那丑鬼一般见识。 这时李茯苓突然说话了,对着姜云飞说道:“姜云飞小子,我知道你伶牙俐齿,从来就是满嘴谎言,无论是在怀齐村凤宫,还是在若忘川黄泉洞,都是凭着你这张嘴才化险为夷的,连我那多年的姐妹谢芳蓉也心甘情愿为了你不听我言,这才命丧蒙山峡道,这笔账等会我自会和你算的,但是据我所知,蛇王还并未说完,无论真假,至少我还想听下去,不如等他先说完,到时候你再一一驳斥,最后再来看看这究竟是真是假,如何呢?” 这李茯苓身子依旧是半坐半卧在地上,语气也不紧不慢,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就想按照她所说去做,尤其姜云飞听她提到谢芳蓉,不由得心中一痛,面色也黯然下来,说道:“好吧,那就等他说完,我再来拆穿他的谎言。” 蒋万里听了李茯苓这几句话,也是觉得心神不宁,他方才也被秦苍羽一掌打的体内真气四散,因此他边说往事,同时暗运内力,调息经脉,好不容易才将体内四散的真气渐渐归拢,但是李茯苓这一番话,竟然将他刚刚归拢的真气又搅得是七零八落,蒋万里暗暗心惊,心说江湖盛传,这鸡王有控人心神之术,看来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她受伤之下,还能使出这空谷传音之法,又看不出她究竟是何目的,眼下时机未到,不如卖她个面子,一是将这往事说清楚,二来赶紧运功疗伤,以防一会儿有变。因此蒋万里略微定了定神,说道:“那我就卖鸡王个面子,把这文仲山的恶行一一讲来,让你们一会儿虽死无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念恩 三年期满,李明姬还俗回宫,被渤海王文仲山封为王后,执掌后宫,世子文寅风被封为太子,入主东阁,但是因为太子尚不足三岁,因此和王后李明姬同住后宫,自此渤海龙凤合巢,凤梧城庆贺多日,渐渐才归于平静。 自从王后回宫之后,渤海王夫妇声望如日中天,虽然渤海海疆依然不畅,但是国内人心合聚,渤海王文仲山也一改之前碌碌无为之态,励精图治,王后李明姬精简后宫,将多数宫人遣散回家,让他们全家团聚,同时缩减王室开支,规劝渤海王远离小人,亲近贤明,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力开始有所恢复,黎民百姓也渐渐能自给自足,虽然不能和往日富足想比,但是至少能吃饱了肚子,有衣棉遮体御寒,家家户户更是称颂渤海王夫妇贤明,奉为明君圣后。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十年过去,渤海国一片平静祥和,太子文寅风已满十二周岁,按照渤海习俗,王家子弟满十二周岁,就要离开凤梧城,前往鸾栖城学习宫廷礼仪三年,一是鸾栖城秉承魏晋遗风,崇尚礼仪,在渤海三京之中,鸾栖城乃是礼仪之京,二来十二岁在渤海意味成年,就应该能独当一面,离开父母的保护,独立生活,对于王室子弟来说,更是万民楷模,三来也算是安抚振海将军一族,表达渤海王的信任之心,同时也让日后的渤海王和振海将军从小就能熟识,结下总角之交,也是为了将来渤海的安定着想,因此,渤海自古以来,只要是当朝太子,只要满了十二周岁,就要去鸾栖学礼,到后来逐渐变成只要是王后嫡子,无论男女,都要去学礼三年,文仲山年少之时也是如此,无一例外。 眼看临行之日渐进,王后李明姬是恋恋不舍,但是此乃渤海古训,纵然万般不愿,也没有办法。到了临行之日,打点行装,渤海王夫妇亲自将儿子送出南门,王后李明姬险些哭的晕厥,文仲山只能命人先将王后送回凤梧宫,这才命太子护从在前面送客亭外远远等候,又让自己的护卫原地待命,自己和儿子文寅风两匹马并排缓缓而行,到了送客亭,一同下马,步行进了送客亭。 要说起来,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渤海王室的习俗,叫做念恩送,这子女远行,分别之时,当父母的总要叮咛嘱咐几句,也不免掉几滴眼泪,难舍难分一番,但是毕竟这是送的人是国君王后,走的人是王子公主,哭哭泣泣的模样岂能让这些侍卫在旁观看,多有不雅,因而这时无论护送王子公主的护从,还是送行的王爷王后的护从,都要远离送客亭,而且在渤海,所谓护卫,基本就是掌旗撑伞的礼仪象征,渤海国历代渤海王基本上都顺天安民,颇有威信,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刺王杀驾的事情,因而一代代传下来,这“念恩送”也就逐渐也变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只是当今王后李明姬还没到了送客亭,就哭的晕厥,只好先行回宫,这时就只剩下文仲山和文寅风父子二人。 送客亭中,文仲山望着文寅风,看着儿子马上就要远行,一时眼中也有些湿润,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刚想叮嘱文寅风两句,突然就听头顶之上,有个人说话:“大王,一别多年,不知你是否还认得我吗?”紧接着有个人从送客亭的大梁上跳了下来。 文仲山和文寅风都没任何思想准备,突闻其声,都吓了一跳,那文寅风虽说已满十二,在渤海视为成年,毕竟还是个孩子,吓得一转身,躲在父王身后,偷偷伸出脸来朝前看着,文仲山猛一听这声音颇为耳熟,也是抬脸观看,等这个人落地之后,吓得文寅风两只小手赶紧捂住双眼,就连文仲山也是吓了一跳。 就见此人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浑身上下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就见此人一个肩头高,一个肩头低,骨瘦如柴,佝偻驼背,两只手臂一长一短,左手臂断了半截,只剩下手肘往后的部分挂在肩头,本来的下半截手臂尽失,如今在手肘处只剩下个圆滚滚的肉球,右臂倒算完好,只是手上仅剩下三根半手指,腿脚虽然都在,但是明显也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从亭子上跳下来时,一时站立不稳,往后还退了两步,一看就是个跛子,再往脸上看,这就更惨了,头发所剩无几,稀稀拉拉只有几缕半黄不白的头发紧贴头上,其余地方露着布满伤疤的头皮,脸上也是坑坑洼洼,没一块好地方,两个耳朵一大一小,左眼瞎了,只剩下一个黑洞嵌在脸上,鼻子整个都没了,剩下两个鼻孔长在人中之上,两个嘴唇上下各豁了个口子,露着牙齿,可是就连这牙齿也不齐全,每隔两三个牙齿就是一个黑洞,从脸到脖子到处都是布满伤痕,猛一看就如同阎罗殿的厉鬼一般。 这模样莫说是文寅风一个孩子,就是文仲山猛一看也以为见鬼了,顿时是心惊肉跳,本能说道:“你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说罢文仲山就想高喊侍卫,正这时,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突然说道:“大王,看来你果然不认识我了,但是你可还记得当年与我八拜结交,要封我一字并肩王的事吗?” 文仲山刚要高喊,嘴巴已经张开,一听这人这番话,浑身上下顿时掉入万丈深渊一般,张大了嘴,木呆呆盯着这人,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难道是我那乘风王兄不成?” 那人点了点头,说到:“没想到大王竟然还想了起来,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我以为大王早就忘了还有蒋乘风这个人呢?” 文仲山就觉得这头嗡了一声,全身如坠冰窖,浑身冰冷,又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手脚四肢全都麻木了,想动也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来,脑子里往事如走马灯一般,一张张一幅幅画面不停出现在脑海之中。 正在这时,太子文寅风实在吓得受不了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这一声哭,就好像解咒的咒语一般,文仲山顿时清醒过来,而同时就见眼前的蒋乘风独眼中射出无比惊诧的目光,跛着脚上前两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文寅风的脸,身体渐渐抖做一团,颤颤巍巍伸出右手,看样子是想去摸一下文寅风的脸庞,吓得文寅风哭着躲在文仲山身后,瑟瑟发抖。 蒋乘风一见文寅风吓成这样,不由自主退了两步,说道:“孩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是鬼,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我是,我是你父王多年以前的朋友,你不用过来,就把头伸出来,让我远远看一眼,真的,就只看一眼。真像,真是太像了。” 此时文寅风早已经吓破了胆,尽管蒋乘风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也尽可能温柔,但是文寅风说什么也不出来,此刻文仲山蹲下身子,将文寅风抱在怀中,亲了亲文寅风的小脸,柔声说道:“王儿,他真的不是坏人,更不是鬼,他的确是父王以前的朋友,你忘了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文寅风双手还是紧紧捂着眼,不过他毕竟年纪还小,此刻被文仲山抱着,就觉得好像有了父王就有了靠山一般,也不像方才那般害怕了,惊惧之心渐去,好奇之心上来,也偷偷睁开双眼,从指头缝往外偷偷看着,一看那人一只独眼泪汪汪的,心想看来这个鬼除了长的可怕以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定多就是个爱哭鬼,虽然心中还是有些胆怯,但是两只手却也放了下来,一转身,双手紧紧抱着文仲山的脖子,在文仲山怀中,侧着脸也忍不住好奇看着蒋乘风。 蒋乘风仅剩下的那只眼睛此刻一片昏花,好半天才想起来用右手抹去眼中泪水,望着文仲山怀中的文寅风,一看这文寅风眼睛鼻子跟妻子李明姬一般无二,而脸庞和嘴巴活脱脱就是当年自己的模样,他眼睛一直望着文寅风,颤巍巍向文仲山问道:“这,这可是那明珠之子?” 文仲山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蒋乘风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激荡,又问道:“他,他生辰是何年何月?” 文仲山长叹一声说道:“王兄,实不相瞒,孤到如今不惑之年,膝下只有这一子,你还需要再多问吗?” 蒋乘风听完此言,喉头上下急速颤动,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吼,那只独眼泪如泉涌一般,忍不住就想上前一把将文寅风抱在怀里,只不过蒋乘风刚把脚抬了起来,文寅风就吓得浑身一抖,更是用力往文仲山的怀里挤去,蒋乘风眼看着文寅风眼中恐惧的神情,这脚在半空悬了好久,又硬生生缩了回去,紧接着就见他用右手一把抓向自己仅剩的半只左臂,三根手指紧紧扣住那断臂前的肉球,每根指头上半寸长的指甲竟慢慢地扎进肉球之中,鲜血涌出,顺着他手上那半根断指,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文寅风虽然心中害怕,但是一看蒋乘风将自己都抓出血来,也忍不住喊道:“喂,爱哭鬼,你干嘛抓自己啊,你看你都流血了,你难道不疼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虚问 念恩送时,失踪多年的蒋乘风突然现身,等听文仲山所言,这太子文寅风就是自己和李明姬当年那尚未出生的孩子时,蒋乘风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文寅风脸庞半寸,心乱如麻,又听文寅风询问,好半天这才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来:“不疼,一点都不疼,我这是高兴,我只是高兴。” 蒋乘风本想笑一下,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荡起伏,但是努了半天劲,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除了心酸,就是哀痛,嘴里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狠下心来,才将那只独眼从文寅风脸上移开,就见蒋乘风一扭头,一瘸一点,出了送客亭,他本就脚下跛了,此刻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尽管这送客亭只有矮矮的两个台阶,蒋乘风还是一脚踏空,整个身子从送客亭直接就摔在外面地上。 这一摔之下,身体触地的痛,让蒋乘风一下子承受不住,他趴在地上,并未起身,只是用右手抱头,以面触地,先是呜咽,直至最后呜呜大哭起来。 文寅风本来怕的不行,但是见这爱哭鬼果真没有伤害自己,又有父王在场,也就不再惧怕,一看那爱哭鬼转身看样子像是要走,他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不想让这爱哭鬼离开的想法,却没想到这爱哭鬼一脚踩空,直接从亭子里摔倒外面,而后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文寅风先是一愣,顿时觉得十分滑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两声,又见那爱哭鬼哭的如此凄惨,扭头看看文仲山,就见自己父王面色凝重,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文寅风见父王并不开心,只有自己如此,也觉得无趣,这才收起笑容。 这时文仲山对文寅风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你现在也成年了,要照顾好自己,到了鸾栖城,一切听柳伯伯的话,记住了吗?” 文寅风点点头,说道:“臣儿记住了。” 文仲山这才领着文寅风出了送客亭,来到蒋乘风身边,说道:“王兄,孤先送风儿去往鸾栖,你自己先在此处冷静片刻,孤去去就回,一切事情,等孤回来再说。”说罢领着文寅风直奔太子护卫那边而去,文寅风边走,还不时回头望望一直趴在地上的蒋乘风。 这边众护卫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直不见太子过来,虽然他们看不到送客亭里面,但是文寅风和蒋乘风的哭声,却听得一清二楚,其中一个护卫对旁边一个年纪大的说,哎!叔,这可是新鲜事啊,你说咱王后哭的死去活来也就罢了,没想到咱们王爷哭起来比王后还来劲,这简直都山摇地动了啊,一直都以为这念恩送无非就是个形式,这样看来,还真有点作用,这王爷本来能哭的这样惊天动地的,你说要是我们都站在旁边,王爷就只能憋着,那要多难受啊。 旁边一个年龄已然不小的侍卫说道,可不是吗?我当差这么多年,说真的,除了当年王后册封大典之时,王爷一见王后当众洒泪外,还真从来没见王爷哭过,不过当时可没这般动静,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哭出来的,可见咱们王爷是真爷们,不然哪能取到神凤侍者做了王后,你们一是当差晚,二是年轻,进不得后宫,所以不知道,当年凤梧宫大典之时,我可是亲眼所见,咱这王后,嘿,真不愧是仙子转世,我到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长这么大,就连那画上,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另外一个听得好奇心起,问道:“叔,真的假的?咱王后比老何刚娶过门的二丫头还要漂亮?” 那年龄大的一撇嘴,呸了一口,说道:“那能比的了吗?哪二丫头也就在南关一带,仗着年轻,有那么两分姿色,出了那么点小名,就别说和咱王后十年前比了,就是现在,她给咱王后提鞋都配不上呢!要实话来说,把几十个二丫头揉搓成一个,也就勉强比的上咱王后的十分之七八吧。” 他这一番话,把身边几个年轻侍卫唬的是一愣一愣的,心说那二丫头已经是粉面香腮,身材婀娜,美的不得了了,几十个合在一起还比不得王后,那这王后能美成什么样呢?可真是想象不出来啊!刚想再多问几句,这时旁边有个护卫眼尖,一眼看见文仲山带着文寅风走了过来,赶紧说道,快别说了,王爷太子过来了,快快快,站好。 这几个人闻言赶紧闭嘴,笔挺挺站直了身子,这时文仲山领着文寅风到了近前,文寅风依依不舍,本想和父王再撒撒娇,但是见文仲山一直眉头紧皱,似乎心事重重,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王这般模样,因此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上了马,和文仲山挥泪分别,由众侍卫护着,一路朝东南而下。 方才送客亭中,蒋乘风眼望文寅风,肝肠寸断,如今自己落得这幅模样,明明自己的亲生骨血就在眼前,自己却不敢相认,心中压抑着把文寅风抱在怀中的强烈欲望,甚至连哭都不能哭出声来,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搂着别人的脖子,口口声声叫着别人父王,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犹如一把把钢钩一般,撕扯着自己的心肺,这就是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啊,到如今已经整整一十三年,你可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如今就在你的面前,你可知道这一十三年,我日夜思念,无数次想着你会是什么模样。 一刹那间,蒋乘风再也承受不住,转身就想离开,却是一脚踏空,摔在尘土之中,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情绪,放声大哭。 好半天脑子里才似乎想起,方才文仲山似乎说要去送风儿,蒋乘风只是听到这三个字,后面文仲山说的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见,顿时心中如同被一把重锤猛击一般,嘴里念道:“风儿?他叫风儿,他叫风儿!”一下子从地上抬起头来,一只独眼突然闪出光芒,如同疯癫了一般,喃喃自语道:“他叫风儿,风儿,明珠,她没忘了我,她没忘了我,他给我们的儿子起名叫风儿,她还记得我。” 时间在蒋乘风看来,不过是一刹那,但是实则已经过了好久,此时文仲山已经送走了文寅风,一个人转身又回到送客亭,来到蒋乘风身旁。 蒋乘风这时一看见文仲山回来,上去一把拉住文仲山,说道:“风儿呢?风儿去哪里了?那是我儿子,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啊,他去哪里了?”一见身边没有了文寅风的身影,他就如同疯了一般,抓着文仲山,自言自语道:“是了,他去找他娘亲了,他去找我那明珠去了,明珠呢?我那明珠现在何处?快,快带我去找他们母子二人!” 文仲山只是冷冷的看着蒋乘风,一言不发,蒋乘风见文仲山不说话,更是着急,说道:“大王,大王,求你了,求你了,快带我去见明珠,带我去见风儿。” 文仲山目不斜视盯着蒋乘风,突然冷冷说道:“王兄,你先冷静些,如今你这模样,孤怎么带你去见明珠,你看方才风儿被你吓成什么模样了?” 蒋乘风听文仲山这么一说,脑子渐渐也冷静下来,手中也松开了文仲山的袍袖,文仲山此刻语气也缓和下来,问道:“王兄,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自从十三年前一别,你音信全无,后来孤派人寻找,才得知你去东海蓬莱岛找寻海匪王直,结果被炮轰坠崖,孤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怎么今日你又突然回来了?你放心,你把事情全部告诉孤,而后孤再告诉明珠,之后必定安排你们相见。” 蒋乘风好半天稳了稳心神,长叹一声,说道:“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当年我刚到蓬莱岛,那官军趁着王直不在,夜半偷袭,炮轰蓬莱岛,正在四处逃命之时,一颗炮弹刚好在我身边炸裂,我被气浪卷着,掉进悬崖,好在那悬崖并不很高,我落入海中,昏迷不醒,等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渔户的家中,已是浑身是伤,臂残脚跛,而且当时炮弹炸裂之时,也伤了我的头,醒来之时,已然什么都不记得,就连自己是谁,也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也是我命大,落水之后,随着海流漂到那渔村附近的海上,听那渔户说他在附近打渔,见我一动不动漂在海面上,这才把我救回来,本以为我已经是个死人,等把我拖上岸,才发现我伤的极重,虽然还有口气在,不过恐怕也难撑多久了,但没想到我躺了几天,竟然活了过来,当时我浑身动弹不得,好在那渔户是个热心肠,不辞辛劳照顾我,一直躺了快一年,这才勉强下地,后来虽然外伤逐渐愈合,但是却留下遍体疤痕,也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了。” 文仲山点了点头,说道:“唉,王兄,你受苦了,如果孤知道,早就派人去接你了,可惜孤到处寻找,毫无王兄消息,最后只能作罢,既然王兄你早就苏醒,为何不立刻回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两难 蒋乘风听文仲山询问,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怎么还回的来啊,好在之前多年经商,如何买卖到还是记得,否则就算那次没死,就我现在这样子,也早就饿死了,后来我就留在那渔村,见那渔户每日辛苦打渔,最后也不过勉强糊口,还要给官府缴纳重税,因此我就和他合伙,他打了渔,我拿到市集去卖,换了钱,而后直接在集市购买各种生活所用之物,找寻海匪的舌头,将这些生活所用卖给那些海匪,那些人,虽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是交易却是公买公卖,他们孤悬海外,不缺海产,缺的是锅碗瓢盆,针头线脑这些生活所用,而我也交易也是公平有信,所以渐渐地,周边的小群海匪,都来我这边购买所用,到后来不光生活所用,就连刀枪兵器我也偷偷贩卖,这一晃就是五六个年头,我在周边的名气越来越大,来我这里买卖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四年前,我又一次碰上了王直。” 文仲山这心中就是一动,挑了挑眼眉却又问道:“王兄,后来如何?” 蒋乘风继续说道:“如今那王直可非昔日可比,早已不在蓬莱岛,而是占据东海扶桑萨摩国的松浦津,自立为王,国号大宋,自号徽王,这十年间吞并大小海匪无数,甚至还雇佣无数扶桑武士,手下精兵数万,枪炮无数,在海上俨然就是帝王一般,和大明官军屡次交手,大败明军,声势震天,后来他听说有个在渔村交易的怪人,虽然身有残疾,但是公买公卖,童叟无欺,无论刀枪棍棒,还是西洋的佛郎机,都能买到,因此他特意派人,接我去了松浦津,等见了面,他一眼就把我认了出来,当时我尚未恢复记忆,王直就将我留在萨摩国,遍请名医,又整整三年之后,直到一年前,我这才恢复记忆,方才想起我那爱妻明珠,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子,到如今一晃一十三载,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因此我即刻辞别的王直,归心似箭,经历九死一生,终于又来到渤海。” 文仲山心中一动,暗自盘算道:“原来他一年前就来到渤海,为何直到今日方才现身?”因而文仲山问道:“王兄,既然你一年前就到了,为何不来凤梧城寻找孤呢?” 蒋乘风叹了口气说道:“大王,你现在见我这般模样,就可想而知了,我一到渤海,直接就去凤梧城想去找寻大王,但是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守城的军兵,见我不是避之不及,就是要打要杀,吓得我只能藏在蒙山之中,勉强度日,我在大明还有扶桑之时,虽然众人也会对我冷眼相加,但至少还承认我是个人,都没像渤海这般,见了我就如同见了怪物一般,非打即杀,我倒是想去见大王,但是跟本就进不了凤梧城,所以一直就藏在蒙山之中。后来偶然得知今年刚好是太子满十二周岁,要离开凤梧城,前往鸾栖城,学习王家礼仪,大王王后都要到送客亭相送,因此我年初就到了送客亭周围,一直等到今日,这才见大王出宫,我早早藏在亭中,就是想与大王相见,我别无他求,只是想问大王一声,我那爱妻明珠如今是否还活在世上,如果已经死了,敢问大王她葬在何处,我这就去她坟上祭拜祭拜,而后拔剑自刎,唯一的心愿就是恳请大王看在我是为渤海,为大王落到这般模样的份上,能将我夫妻二人葬在一起,以免明珠和我那万里孩儿母子二人在地下孤苦无依,如果她还活着,只要大王能说个去处,我再去寻找于她,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王驾前的东宫太子,竟然是我那一十三年前尚未出生的孩儿,那大王的王后,不用问,定是我那爱妻明珠!” 文仲山听蒋乘风说到这里,心中也是蹦蹦直跳,他强压心神,长叹一声,说道:“王兄,这事说来话长,如果你要怪,就怪孤一人,是孤对不起王兄你,于明珠无干,试想十三年前,王兄你下落不明,音信全无,明珠已然身怀六甲,那时只剩下他孤儿寡母,又身在异乡,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而孤一直无子,自从见了明珠,孤也对她念念不忘,只是明珠当时乃是王兄之妻,孤虽情根深种,无奈却只能压在心中,对明珠也一直是以礼相待,虽有好逑之心,并无非分之想,但是日复一日,明珠迟早也要生产,这时王兄噩耗传来,明珠几次寻死觅活,孤日夜苦劝,最后明珠念肚中已有了孩儿,这才勉强留得性命,孤当时以为王兄已经不在人世,因此这才大胆对明珠吐露心声,明珠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思虑再三答应和孤成亲,但是有言在先,一是孤要待这孩子视为己出,百年之后,就将渤海王位传给于他,二是要为王兄守孝三载,方能入宫,但是渤海自古以来,如要立太子,其母必先封为王后,但明珠宁可在青凤观出家为道,也要整整为王兄守孝三载,孤这三年对明珠依旧是叔嫂之礼,没有丝毫逾越,三年期满,明珠这才入宫,明珠对王兄可谓是仁至义尽,如果王兄在十年前回到渤海,那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如今已然十载,时过境迁,自从明珠入宫,孤就将后宫嫔妃悉数遣散,十年来,后宫之中只有王后明珠一人,孤是一心一意,真心相待,十年来,孤于她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对风儿更是如掌上明珠一般,纵然是他有时顽皮胡闹,明珠打骂于他,也都是孤在袒护求情,如今一十二岁,孤不曾加一指于风儿身上,更不曾说一句重言于其身,我们父子之情,王兄方才历历在目,孤言之真伪,一看便知,如今王兄回来,孤也句句属实,一是感激王兄,如不是为我渤海,王兄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也为王兄遭遇心痛不已,二是也想问问王兄,如今已知明珠风儿情形,那王兄究竟打算如何?” 蒋乘风听文仲山一口气将这十三年来种种一说,尤其说道明珠为自己守孝三年,不惜出家为道,那真如万刀穿心,肝肠寸断,听文仲山问他打算如何?蒋乘风毫不犹豫就说道:“大王,当日种种,阴差阳错,既不是大王的错,也不是明珠的错,我蒋乘风谁也不怪,要怪,只怪是我自己命中注定,如果当日我死了,一切皆休,但是如今我经历九死一生,回到渤海,无论如何我也要见我那爱妻明珠一面,如果她不嫌弃我如今这般模样,还愿意和我再做夫妻,望大王开天恩放我们夫妻父子一家团聚,我蒋乘风对大王感恩戴德,下辈子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报大王之恩,但是如果她已经一心一意,跟随大王,我蒋乘风绝不纠缠,立刻离开渤海,无论哪种结果,我都会去往松浦津,面见徽王王直,求他开渤海海疆,保大王海路通畅,只求大王能让明珠见我一面。” 文仲山看着蒋乘风,点了点头,说道:“王兄,你这要求并不过分,孤绝不会从中阻拦,只是孤有一言,王兄先斟酌一二,如果王兄执意要见,孤即刻就会安排。” 蒋乘风此刻心急如焚,便道:“大王有话请讲,蒋乘风洗耳恭听。” 文仲山接着说道:“王兄,如果明珠不愿跟王兄再做夫妻,那么一切如旧,王兄想去想留,都由王兄自便,但是如果明珠愿意和王兄再续前缘,那就分为两种情形了。” 蒋乘风问道:“是哪两种情形?” 文仲山不紧不慢,接着说道:“一是明珠和风儿都随王兄而去,这样也罢,至少王兄一家团圆,但另外一种就是明珠愿意,但是风儿如今已经成人,他从小生在渤海,长在凤梧,至于他是否愿意,孤和明珠也左右不来,到时候如果风儿执意要留在渤海,那么就要面临明珠和风儿母子分别,如果风儿舍不得娘亲,他们母子难以分别,王兄又当如何?难道这样的结果是王兄你所愿意看见的吗?就算他们母子最终洒泪分别,风儿留在了渤海,他的身世必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举国上下都知道他并非孤之所出,就算孤愿意,满朝文武,天下百姓也断然不肯再让他做渤海之主,于他的前程百害而无一利。” 蒋乘风之前一直日思夜想就是见到李明姬,好能夫妻团聚,至于之后如何,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自己九死一生都能挺了过来,更何况夫妻团聚,到时候夫妻一心,还能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山,迈不过去的坎儿?!如今听文仲山这般一讲,尤其是把话说到文寅风的身上,蒋乘风顿时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文仲山并不给蒋乘风留思考的余地,紧接着说道:“话又说回来,就算风儿和明珠都愿意和王兄离去,王兄一家团聚,一时虽好,但是王兄有想过吗?这之后你三人又作何打算?难道带着明珠和风儿投靠王直,让风儿从此失身为匪?还是去往庆尚道投奔李氏一族?且不说十年光阴,明珠的父母还在不在人世,就算还在,以王兄如今残缺之身,身无长物,带着明珠风儿去往庆尚道,结果也是可想而知,风儿自会受尽白眼,你们一家也是举步维艰。最后王兄只能回转大明,但是王兄你私通倭匪,早有案底,如果只是你一人,要走要停,要隐要逃,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再带上明珠风儿,过这种官府通缉,隐姓埋名,居无定所的日子,对风儿又有何益?因此,无论是否风儿愿不愿意,对他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孤话已至此,何去何从,还望王兄斟酌,而后孤自会带王兄去见明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愿 文仲山字字如针,声声如钉,刺在蒋乘风的心中,蒋乘风闭上单眼,仰面朝天,一语不发,好半天睁开眼睛,长叹一声,说道:“大王,你说的是,如今我变成这般模样,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给风儿任何前途的,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留在渤海,继续做他的东宫太子,如果风儿留下,那明珠自然不可离去,当年她已经没了我们那万里孩儿,难道现在我还能再眼睁睁看着她和风儿母子骨肉分别吗?的确,最好的结果,就是永远让明珠当我死了,永不出现在她们母子面前,但是最后恳求大王能满足我一个心愿,之后我蒋乘风即刻离开渤海,永世在不回来。” 文仲山听蒋乘风这样一说,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此刻蒋乘风说只求一个心愿,即刻离开渤海,永世不再回来,文仲山心想,看你如今穷困潦倒,无非是想多要些金银,好去别处安身立命,算了,只要他不再回来,要多少钱我也给得。 因此文仲山说道:“王兄你是因为渤海才落得这般田地,孤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就是王兄不说,孤也不能没有表示,王兄不必担心,离开之日,孤定然备下厚礼相赠王兄,足以让王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文仲山此言一出,就见蒋乘风脸色一变,冷笑两声,说道:“大王,你也太小瞧我蒋乘风了吧,以为我说满足心愿,就是贪图大王的金银珠宝不成?那我蒋乘风岂不是成了那卖妻鬻子之辈了吗?我蒋乘风虽然如今到了这般田地,但是却还没让自己沦落到卖妻典子,来换荣华富贵那般无耻之地。” 文仲山一见蒋乘风语气不对,也是心中暗悔,心说:“都怪孤一时心急,一听他说再不回渤海了,立刻就忘乎所以,真应该等他自己提出来,我再多给一些,他自然就能满意了,如今这话从我嘴里先说出来了,就算他是这样想的,肯定也不能承认了,唉!这可真是糟糕糟糕!” 虽然文仲山心里这样想,但是脸上却是一脸歉意,赶忙说道:“王兄息怒,王兄息怒,孤不是那个意思,王兄误会了,只是孤见王兄如今衣衫不整,身无长物,一心想帮王兄,这才般说来,既然如此,就当孤胡言乱语,王兄莫怪,究竟让孤满足王兄什么心愿,只要是孤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文仲山说完,蒋乘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大王,别看我蒋乘风现在如此,但是这世上,无论金银,还是珠宝,在我蒋乘风眼中不过都是腌臜粪土而已,今日之后,我蒋乘风离开渤海,今生今世,再不会踏进渤海半步,天幸今日让我见到了我那亲生孩儿,因此我只想在走之前,能最后见明珠一面,无须惊动于她,更不是上前相认,只需让我远远能看她一眼,看看她如今过的挺好,今生今世,蒋乘风已无他求,恳求大王能了我这最后心愿。” 蒋万里言及此处,感念先父悲凉遭遇,却依旧是对亡母一片至诚,就连这杀人无数,铁石心肠的闹海蛇王,竟然也是热泪盈眶。 蒋万里虽然言辞简练,但是却讲的清清楚楚,那青鸾公主和凤鸣郡主,虽然与蒋万里敌对,更不相信自己的祖父祖母还有这等往事,但毕竟都是怀春少女,将心比心,也能感受到蒋乘风对李明姬刻骨铭心的爱意,都是心有所感,这世间哪个女子,如能得蒋乘风这般深情郎君,那可真不枉一世为人了,不免一时情动,各自趴在自己心上人怀中,呜咽有声,其余众人个个唏嘘,就连一直口口声声说蒋万里满嘴谎言的姜云飞,此刻也是左看右望,也知道此刻自己最好是一言不发的好。 秦苍羽轻抚文凤翎的后背,轻声安慰两句,转身面朝蛇王说道:“蛇王,你所言句句真切,我秦苍羽相信或许确有其事,但就如你父蒋乘风所言,这一切既怪不得凤翎祖母李明姬,也怪不得当时在位的渤海王,尤其那时,当今渤海王年方十二,尚是个未弱冠的孩子,他既不知道这些往事,也无能力改变任何,纵有不对,也怪不得他,只能说这一切是造化弄人。” 秦苍羽正在说着,就觉得一只温润滑腻的手轻轻握住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心中知道是文凤翎感念他为她父亲言语开脱,因此心存感激,秦苍羽也是心有感慨,略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然你一家的遭遇让人同情,但以当时情形来看,那渤海先王所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连你父蒋乘风也是认同,纵然可能你认为当初的渤海王是趁人之危,夺了你母,致使你们骨肉分离,但那也是事出有因,更何况现在先人已逝,万事皆休,你万不该在这多年以后还来报这无端之仇,如果你所言俱实,那当今渤海王和你就是一奶同袍的兄弟,就算他也有过错,但这举国上下无辜的黎民百姓又何罪之有,结果你却毒封大海,杀人无数,更是留下假书,栽赃渤海王,挑唆振海将军柳不疑发动兵变,致使黎民涂炭,整个渤海如今到处都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蒋万里静静地听秦苍羽说完,冷笑一声,说道:“姓秦的,你说什么?!无辜?那文仲山,文寅风,还有凤梧城的满城上下,哪个又是你口中的无辜之辈,不错,我是毒封大海,我是杀人无数,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我蒋万里从来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我从没有留过什么书给柳不疑,栽赃文寅风,就是现在,我想灭了整个凤梧城也是易如反掌,何须那柳不疑兵变,又何必栽赃文寅风?那柳不疑起兵,本在我意料之外,只不过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不过是稍加利用而已。” 蒋万里这几句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秦苍羽和文凤翎不由得都是脸色一变,秦苍羽低头望向文凤翎,文凤翎这时也抬头看向秦苍羽,嘴里说道:“这是我听大哥亲口所说,难道说” 这时李茯苓突然哎呦一声,好像刚从梦中苏醒一般,皱着眉头说道:“姓秦的小子,凤翎小妹妹,你们两个可真是扫兴至极,我尚沉浸于蒋乘风和李明姬凄美的真情之中,你们却把蛇王的话题引到别处去了,那留书起兵之事,我一清二楚,不过现在时间还充裕的很,咱们一件一件来,先等蛇王把文仲山,文寅风的罪孽说完了,这才是这出大戏最精彩的地方,也是如今所有事情的源头,等蛇王说完,我再给你们详细解释。” 这李茯苓每次都是语出惊人,好像一切都了然于胸,但又好似所有事情与她并没有关系一般,看她的目的就只是想听蒋万里诉说这陈年往事而已,更加上她的性格,好似一日三变,就连名字也都各不相同,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如今事事都还是迷雾重重,秦苍羽倒也想弄个一清二楚,因此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尚有下文,那就请蛇王将这往事说完,再请小茯,嗯,再请李茯苓你解开一切的谜团。” 其实现在不光是秦苍羽他们,就连蒋万里心中也有诸多不解,也想最后听听这百变鸡王到底目的是什么,为何她对这些往事像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似的,因此他也索性继续说了下去。 蒋乘风向文仲山说了自己的心愿,文仲山闻言低头不语,似乎心中计较颇为犹豫,蒋乘风看文仲山不言语了,不由得急道:“大王,想当年大王与我八拜结交,推心置腹,我蒋乘风何等为人,大王岂能不知,我从来言而有信,想我已经答应大王就此离开,不再回来,更不会惊动明珠,就绝不会食言,自此一去,今生今世我和明珠再无相见之日,难道说连这小小的心愿,大王都不愿满足吗?” 文仲山这才说道:“王兄,你又误会了,王兄这等要求,孤岂能不准,只是这凤梧宫虽比不得大明紫禁城,但也是那三尺禁地,同时又不能惊动众人和明珠,因此孤方才只是想什么时机带王兄进宫去见明珠最为稳妥。” 蒋乘风这才放心,赶紧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听大王安排。” 文仲山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他本来以为用文寅风的前途就能说服蒋乘风离开渤海,但是没想到蒋乘风无论如何,非要见李明姬一面,他这心中就开了锅了,虽然蒋乘风承诺只是远远看看李明姬,绝不惊扰,话虽如此,但是到时候蒋乘风一见李明姬,情难自禁,忍不住上前相认,那自己多年心血,就全化为泡影了。 尤其是当初李明姬以身下嫁之前,言之确确,有三个许诺,其中前两个文仲山对蒋乘风并无隐瞒,但是这第三件,文仲山可是只字未提,那就是如果蒋乘风尚在人间,无论如何,李明姬都会带着文寅风去和他一家团聚,文仲山不得阻拦。 这过去一十三年,无论李明姬还是文仲山,都认为蒋乘风已不在人世了,因此这第三个条件,两人也就都没再提起,可是今日文仲山眼睁睁看着蒋乘风站在眼前,那李明姬所言的第三个条件,如今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毒心 文仲山听蒋乘风的心愿就是想远远看一眼李明姬,嘴上虽是满口答应,但是心中却忐忑不安。 文仲山和李明姬十年夫妻,虽然比翼恩爱,但是他深知这是因为李明姬也认为蒋乘风早已不在人世,如果李明姬一旦知道蒋乘风还活着,定然毫不犹豫就会离他文仲山而去,因此尽管蒋乘风说绝不惊扰李明姬,但是文仲山却丝毫不敢冒这等风险。 另外文仲山南面称孤多年,深知一个人就算现在言之凿凿,但随着环境和心境的变化,难免不会改变,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刻蒋乘风信誓旦旦,言见李明姬一面,离开渤海,再不回来,就算他如他所言一般,今日见了明珠后决然离开,但是难免日后他不会心生悔意,况且他又与那海匪王直交情莫逆,一旦带领群寇,犯我渤海,到时候不光李明姬不保,就是孤的江山社稷,恐怕也不复存在了。 左思右想,文仲山最后下定决心:“也罢,蒋乘风,只要你还活在世上终归是孤的心腹大患,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是你自己找的,可就莫怪孤心狠手毒了。” 打定了主意,文仲山便说道:“王兄,今日乃是送风儿前往鸾栖城,明珠她们母子二人从未分开,因此方才明珠哭的是死去活来,几经昏厥,孤将她先送回宫中休息,如今天色已然不早,今日已然不及,不如王兄与孤先回凤梧宫,在王宫中暂住一宿,明珠如今虽然已贵为王后,但是依旧一心修道,在宫中也有一间观堂,每日午后,必定在其中念经祷告,明日孤就安排,让王兄藏在观堂之中,见上明珠一面,只是委屈一下王兄,要换上侍卫的衣服,否则以王兄如今状况,必然引起骚动,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那蒋乘风如今万念俱灰,心中只剩下这点念想,只要能让他最后看一眼李明姬,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因此并无起疑,当即同意。 文仲山命自己的护卫找了一套侍卫外服,与蒋乘风换了,这才带他一起回到凤梧城,等进了凤梧宫后,文仲山将蒋乘风带到靠近凤梧宫西门内一处园子内的小屋容身,这西园位置偏僻,周围寂静无人,进了小屋里面,就见屋子不大,里面的摆设也是极为简单。 文仲山就对蒋乘风说:“王兄今日就在这里安歇,这是明珠平日斋戒的房间,每月明珠都要单独来此斋戒几日,因此没有孤的命令,无人敢来这里打扰,一会儿孤命人给王兄送来晚膳,明日午后孤亲来带王兄去见明珠。” 蒋乘风千恩万谢,文仲山吩咐完毕,这才离去,此时此刻,屋中只剩蒋乘风一人,他这才四下观看,就见屋中不过一床,一案,一凳,一柜而已,那床是鸳鸯戏水合欢床,挂着素白的帷帐,床旁靠窗是一张雕花梨木案,案上一面赤铜黄花镜,一盏素白琉璃灯,案旁放着一条比翼梨木长凳,长凳两边的扶手上,雕的是一对比翼双飞鸟,对面靠墙是一只梨木大橱,橱面上刻着龙凤呈祥图。 蒋乘风颤抖着手,在这一床,一案,一凳,一柜上挨个摸去,原来这屋中摆设,竟然与当年他和明珠在姑苏家中二人避暑的凉阁中的摆设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当年那鸳鸯戏水床上挂的是大红的幔帐,而如今这里却是素白的帷帐。 蒋乘风最后坐在梨木长凳之上,轻抚雕花案,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历历在目:当年他带着李明姬回到姑苏城,那李明姬自小生在朝鲜庆尚道,从未到过大明,更别说那天下一等一繁华的姑苏城了,真可谓是事事惊奇,样样新鲜,蒋家又是当地大户,富可敌国,家中使奴唤婢,吃穿日用,无不是世间少有的稀奇之物,因此惹得那李明姬天天围在蒋乘风身边问个不停,也闹了不少笑话,时时让蒋乘风开怀大笑,却没成想,如今都已物是人非。 二人那时在姑苏旧居,新婚燕尔,真可谓是日日如胶,夜夜似漆,举案齐眉,恩爱无限,李明姬虽然远离家乡,但由于有丈夫这无微不至的疼爱,心中自是无限温馨,不过唯一让李明姬不适应的是,那苏州地处江南,寒冬腊月里阴冷潮湿,但这还可将就,最让李明姬受不了的是,只要冬天一过,尚未入夏,那空气就开始变的潮湿闷热,让从小生在寒冷干燥北方的李明姬着实难以承受,蒋乘风因此专门为李明姬在园中阴凉之地,盖了一座凉阁,专为二人避暑居住。 这凉阁里面摆设也极为简单,以利于通风除湿,摆设虽简,但是这每一样都是李明姬和蒋乘风在整个苏州城内精挑细选而来的,那一床一案一凳一橱,是城中观前街有名的木匠张店里的镇店之宝,都是用了上好的百年梨花木打造,放在屋中冬暖夏凉,那黄铜镜和琉璃灯是在寒山寺请的圣僧开光过的宝器,可以驱邪避凶。 到了盛夏之时,凉阁内架上冰块,冰上酸梅西瓜,清爽宜人,二人就在这凉阁内居住,因此这里是最受李明姬喜欢,往后除了寒冬,二人几乎不回卧房,一般都在这凉阁居住,因此也是二人相处时日最久的地方。 蒋乘风没想到在这渤海凤梧宫中,竟有和那故居凉阁一般无二的房间,方才文仲山说李明姬每月都要来此住上几日,可见李明姬这一十三年来对他依旧是念念不忘,但是现如今时过境迁,自己落得身有残疾,而爱妻明珠业已贵为渤海王后,恐怕明日一见之后,今生再无相逢之日了,睹物思人,怎能不让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没过一会儿,一个老者,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从里面拿出饭菜,还有一壶酒,放在案上,也不讲话,只是上下看了看蒋乘风,那蒋乘风此刻满心悲苦,丝毫不觉,那老者一直一语不发,打量完蒋乘风后,转身带上门离去。 好半天蒋乘风才发现桌上早已经摆上了饭食,这才隐隐约约觉得刚才好像有个老者前来送饭,他也并未多想,并未动筷,只是拿起哪壶酒来,仰起头,咕咚咕咚就喝了两口,一声长叹,又举起酒壶,不停喝酒,不一会儿,就将哪壶酒全部灌进肚中,这时就觉得头晕眼花,又望见黄花镜中自己如今的面容,哀叹一声,趴在梨木案上,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正当他失声痛哭之时,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紧接着就好似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一般,豆大的汗珠也从他头上冒了出来。 蒋乘风瞬间酒意就没了大半,心里咯噔一下,嘴里说道:“不好,这酒里有毒。”刚说了有毒,蒋乘风就觉得眼前发黑,紧接着从鼻孔里和嘴巴里就淌出鲜血,蒋乘风大叫一声,从梨木凳上仰面摔倒地上,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 不一会儿,文仲山带着方才那个老者开门进来,一看蒋乘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文仲山面无表情,示意那老者上前查看,那老者伸手摸了摸蒋乘风的脉搏,又试了试蒋乘风的鼻息,而后来到文仲山面前,说道:“王爷,已经没气了。” 文仲山点了点头,但是似乎还不解气,上前一脚踩在蒋乘风尸体之上,说道:“王兄,这都是你自找的,孤也不想这样,是你逼孤这么做的,下辈子你再投胎做人,记住别再这么贪心了。” 说完文仲山又对那老者说:“赶紧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一丝痕迹,还有这件事如果有半个字泄露出去,小心你满门老少。”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那老者等文仲山走了半天,这才开门出去,好一会功夫,叫了两个年轻人进来,把蒋乘风的尸体用麻袋装了,老者又指挥这他们桌子上收拾干净,桌椅摆好,这才趁着夜色,扛着麻袋,从后门悄悄出了凤梧宫,直奔凤冢而来。 那两个年轻人轮换扛着蒋乘风,边走边说道:“爹,这人死沉死沉的,天这么黑,路又这么难走,干嘛这么麻烦,非要去那凤冢呢?直接路边刨个坑埋了不就完了吗?” 那老者面色一沉,说道:“废什么话,赶紧快走。” 那两个年轻人不敢再多言,只好扛着蒋乘风,一直走了两个多时辰,方才来到凤冢,老者带着他们进了石道,来到凤冢石门外,这才停下,那老者让那两个年轻人将麻袋打开,把蒋乘风拉出来平放到地上,然后那老者从腰里解下个葫芦,又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撬开蒋乘风的嘴,把药丸塞进去,又把葫芦嘴对准蒋乘风的嘴,将那药丸硬生生灌了下去。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就听蒋乘风肚子里咕噜噜一响,那老者方才长出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就见蒋乘风独眼这才睁开,这老者扶着他坐起身来,蒋乘风缓了一会,这才看清一个老者和两个年轻人站在面前,周围黑乎乎的就见一面大石门立在面前,自己头疼如裂,不禁问道:“你们是何人,这又是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惊闻 蒋乘风虽然苏醒过来,但神志还是迷迷糊糊,茫然见一个老者站在面前,好像有些面熟,不由得问道:“你是何人?我这是在哪里?” 那老者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是谁无关紧要,反而你究竟是何人?姓字名谁?哪里人士?” 蒋乘风这会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听那老者突然发问,本能地答道:“我姓蒋名乘风,本是姑苏人士,如今早已无家可归,不过我记得方才我好像应该是在王宫之中,这里又是哪里?” 那老者不听还好,一听蒋乘风三字,脸色一变,同时说道:“你果真是那一十三年前从渤海出海,从此杳无音信的蒋乘风?” 蒋乘风头脑昏沉,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蒋乘风,你们究竟是何人?带我来的究竟是什么所在?不行,我要速速离去,还要去见我那明珠。”说着就想站起身来,结果他浑身无力,半天也没起来。 那老者一动不动,又再次仔仔细细端详了蒋乘风半天,这才说道:“你现在尚未完全恢复,不过不用担心,也就几个时辰,自然复原,我们并无歹意,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养好精神,或许明日你就有可能见到你日思夜想的明珠。”那老者说罢,吩咐两个儿子守着蒋乘风,不可让他自行离开,而后转身出了石道,急匆匆直奔凤梧宫而去。 第二天,渤海王文仲山和王后李明姬一起用完了早膳,文仲山照例要去上朝,李明姬亲手给文仲山带好冕冠,扎好玉带。文仲山见李明姬愁容满面,心中怜惜,伸出手将李明姬抱在怀中,柔声说道:“爱妃,鸾栖城也并不遥远,柳将军也会悉心照料,每年还有假日,风儿也能回来,三年时间,一晃而过,你就莫要如此难过了。” 李明姬靠在丈夫怀中,轻叹一声,说道:“风儿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们,说是成人了,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十二岁,正是调皮惹祸的年龄,母子连心,让我这当娘的怎么能说放就放得下呢?” 文仲山微微一笑,在李明姬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同时将嘴贴在李明姬耳边轻声说道:“你呀,总以为风儿还是个孩子,都说儿大不由娘,说不定风儿早被你管的厌烦了,这出去正不知道如何惬意快活呢?你这不是瞎担心吗?你也别多惦念了,正好风儿不在,没人打扰,这些时日,我们也能尽享一下夫妻之乐。” 李明姬脸上微微一红,白了文仲山一眼,啐道:“如今风儿都这么大了,等他鸾栖城回来,都可以大婚了,大王怎么反而倒回去了,这般年纪了,又是一国君主,怎么还讲这样无礼的疯话?” 文仲山哈哈大笑,说道:“无妨,无妨,在外面,孤是一国之君,但在爱妃面前,孤永远是当年初见爱妃时的那个文仲山,再说了,这夫妻之礼明明乃是周公大礼,何曾变成无礼的呢?”说着就想朝李明姬双唇上吻去。 李明姬侧脸一躲,嘴里说道:“好了,大王别闹了,时候不早了,文武都该等的急了。” 文仲山一看时候的确不早,说道:“那爱妃好好休息,莫再自寻烦恼,孤先走了,今日乃是武科举之日,朝后孤要赶往校场,晚间才能回宫,不用等孤用午膳了。”说罢起身,门口几个太监接上,前往前殿上朝去了。 等文仲山走后,李明姬就觉得身体无力,精神也极为不爽,便斜靠在凤椅之上,双目微微失神,呆呆发愣,身后站着两个宫女伺候着,李明姬就觉得文寅风这一走,这宫里立刻好像变的空荡荡的,不知为何,总是阵阵心神不宁,躺了一会儿也没觉得好转,这才对一个宫女说道:“去传本宫旨意,请柳太医过来。” 那宫女施礼称是,出门而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老者,背着药箱,跟着宫女从门外进来,双膝跪倒,朝上扣头,嘴里说道:“王后在上,老臣叩拜千岁。”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晚间将蒋乘风送到凤冢,又将他就醒的那个老者。 李明姬微微欠身,命宫女赐座,那宫女搬来凳子,柳太医起身谢恩落座,李明姬说道:“先生,本宫今日早起之后,总是觉得六神不安,心绪不宁,还偶有咳嗽,劳烦先生看看,本宫是否感染了风寒?” 柳太医称是,给李明姬把了把脉,又询问了饮食,说道:“王后安心,以老臣看来,王后的身子并无大碍,不过是太子刚走,王后不舍,内生忧悲,因而冲了肺气,这才神绪难安,偶有咳喘,到并无风寒之像。不过王后身体虽然无恙,但是这” 李明姬点了点头,这时就见柳太医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不禁问道:“既然本宫并无大碍,为何先生欲言又止呢?如有事情,先生当面说来,自是无妨。” 这柳太医犹豫良久,最后这才下定决心,说道:“其实王后今日不找老臣,老臣也正准备求见王后。” 李明姬见柳太医说完,双眼扫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宫女,微微一愣,心中当即明白,便对身后两个宫女说道:“你们二人不用在此伺候,都退下吧。” 两个宫女施礼称是,自行出门而去,这时柳太医见四周无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压低声音说道:“王后千岁,老臣对不起您啊,老臣罪该万死。” 这一下把李明姬弄了个愣怔,赶忙说道:“先生,你这又是为何?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柳太医以头杵地,并不起身,嘴里说道:“自从老臣这条命被千岁所救,老臣日思夜想的就是报答千岁,但阴差阳错之下,却险些就铸成大错,如今老臣得知了一件惊天大事,只是一旦讲出,老臣满门上下必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如果老臣不讲,虽然能保全全家上下,但是却对不起千岁的救命之恩,老臣自己死不足惜,只希望老臣死后,千岁能想办法,保全老臣家小,老臣就是粉身碎骨,也能安心而去。” 李明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柳太医,紧接着噗嗤一笑,说道:“先生这是哪里话来,什么事能这般严重,自从本宫入宫,到太子出生,直到现在,我们母子二人都是先生你尽心伺候,你不用担心,只要本宫在,先生你和你们全家上下都会平安无事。到底是什么事?” 柳太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再次确认四周确无旁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王后千岁,老臣知道太子生父蒋乘风如今身在何处!” 柳太医这声音极低,但却如那晴天霹雳一般在李明姬耳边炸开,李明姬本来脸上尚带笑容,此刻那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声音也颤抖了,问道:“先生待怎讲?” 柳太医又重复一遍道:“老臣知道太子生父蒋乘风现在身在哪里!” 这次李明姬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见她身子摇两摇,晃两晃,而后犹如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身子直挺挺向后倒下,柳太医赶紧起身上前,将李明姬扶在凤椅之上。 李明姬秀面煞白,玉体乱抖,好半天说不一句话来,吓得柳太医在李明姬耳边不停呼唤,好一会儿就听李明姬说道:“你你你你的意思是,我那蒋郎并没有死,如今尚在人间?!” 柳太医见李明姬这口气出来了,他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那蒋乘风如今还活在世上。” 李明姬顿时如木雕泥塑一般,双目发红,嘴里说道:“天哪!我那蒋郎尚在人间,整整十三年,十三年啊,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母子俩人,他现在人在何处?快,快带我去找寻于他。”说着就想站起身来。 柳太医说道:“千岁稍安,千岁稍安,老臣还有下情回禀。那蒋乘风虽然还过着,只不过,不过” 此刻李明姬心如火烧一般,见柳太医吞吞吐吐,又是欲言又止,不由急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柳太医长叹一声说道:“蒋乘风虽然还活着,但是说实话,还不如死了倒好,如今他已是断鼻瞎眼,残臂跛脚,变成了似鬼非人之像。而且,而且,昨日他还险些命丧在老臣的手上。” 李明姬听完就觉得耳中万炮齐鸣,眼前金星打转,眼睛不由得立了起来,盯着柳太医,说道:“你说什么?蒋郎差点命丧在你的手里?这是什么意思?” 柳太医就把昨天文仲山突然来找他,命他用毒药毒死一个人,之后自己怎么下的毒,怎么运的尸,又怎么救醒那人,说那人最后醒过来说,自己叫做蒋乘风,乃是姑苏人士,来渤海乃是寻找明珠而来等等所有,从头到尾给李明姬讲了一遍。 李明姬不听则已,结果尚未听完柳太医之言,哎呦一声,身子就往下倒去。js3v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怀恩 柳太医对李明姬诉说前情,原来这柳太医,本命柳怀恩,祖上也是鸾栖城柳氏一族,为人忠厚善良,而他恰恰也是当年李明姬上吊之时,给李明姬救治的那位太医,当时李明姬还是蒋乘风的妻子,并未嫁给文仲山,因此柳太医知道李明姬肚中的孩子并非是渤海王文仲山的亲生孩子。 在李明姬答应文仲山之后,文仲山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先是找寻了一具和李明姬身材相似的女尸,投入海中,再由渔民发现,而后文仲山宣称义兄蒋乘风身亡,义嫂悲痛欲绝,投海自尽去了,从而将李明姬的身份隐藏下来。 如今万事停当,整个渤海知道李明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文仲山亲生的就只剩下太医柳怀恩,文仲山就打算秘密杀死柳怀恩,但是这事被李明姬知道后,苦劝文仲山,言说自己母子二人都是柳太医所救,又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积下阴德,希望文仲山不要妄开杀戮。那文仲山对李明姬奉为神明一般,凡是李明姬所说,从不违逆,虽然不愿,但看在李明姬的份上,还是放过了柳怀恩。 柳怀恩知道后,有感李明姬的救命之恩,全心全意侍奉李明姬,以及之后的太子文寅风,而且柳怀恩年岁已大,又医术高明,同时李明姬由于悲痛和思念蒋乘风,产后一直身体不佳,文仲山就命柳怀恩时刻在李明姬身边侍候,在青凤观时,柳怀恩也住在观中,日后李明姬回宫,文仲山也专门在宫里给柳怀恩安排了一处医馆住处,因此柳怀恩可以自由出入后宫,因为后宫后来也就只有王后李明姬,也无需避嫌,因而在整个凤梧宫后宫之中,除了太监以外,男子还有渤海王文仲山,太子文寅风以及柳怀恩。 柳怀恩常年侍奉李明姬和文寅风,无论大病小灾,柳怀恩手到病除,又忠心不二,渐渐可以说和李明姬无话不谈,因此李明姬所有底细,柳怀恩是一清二楚。那日送太子去鸾栖城,柳怀恩在房内也是不舍,偷偷也掉了几滴眼泪,可是临近傍晚,文仲山一个随从都没带,亲自来到柳怀恩的房中,要柳怀恩想办法毒死一个人,此人现在已经在斋房之内,柳怀恩见文仲山面相阴沉,也不敢多问,但是这种事情,十年来从未有过,不经过刑部定罪,而是文仲山暗自就要杀掉这个人,肯定另有隐情,而且文仲山竟然将这个人带到王后的斋房之中,恐怕此人和王后李明姬有所关联。 柳怀恩所猜一点不假,那文仲山起了杀心之后,心里就盘算如何弄死蒋乘风,他知道蒋乘风虽然武功不高,但是用来防身倒是绰绰有余,如果调动护卫硬来,不免动静太大,也容易走漏风声,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用毒最为可行,既不会有任何动静,而且尸体处理起来也相对方便,参与人又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就能送蒋乘风上路,因此文仲山故意将蒋乘风带到斋房,一是斋房偏僻,如果李明姬不去,基本没有人会在,二来文仲山也心知肚明这斋房乃是李明姬当年姑苏旧居的陈设,他虽然心中不悦,但是又不敢违逆李明姬,因此只能暗气暗憋,因此把蒋乘风带到这里,既能扰乱蒋乘风的心神,好让他毫无戒备,又能在这自己最厌烦的地方将蒋乘风杀死,也算出了一口闷气,日后虽然李明姬肯定不知道,但是自己想想,心里也还是十分舒坦,因此文仲山这才带了蒋乘风来到斋房。 结果果然如文仲山所料,蒋乘风进了斋房,心神果真大乱,就命柳怀恩在酒中下毒,给蒋乘风送去。 柳怀恩领命,但是他留了个心眼,并没用那无解的鹤顶红断肠草之类的烈性毒药,而是用了自己亲手配制的一种特殊的毒药,吃下去后,人就跟死了一模一样,只要在六个时辰之内,喂下解药,这人还能起死回生,如果过了时间,那是神仙也难救了。但是这药也不是没有任何副作用,就是就是醒来后会有短暂的失忆,也是需要六个时辰左右,才能慢慢恢复。 因此柳怀恩就用这种毒药下在酒中,亲自给蒋乘风端了进去,等他一见蒋乘风,刚开始也吓了一跳,但是仔细一看,这个人虽然外形俱毁,身带残疾,但是从这人的眼中,却是满含热泪,似乎对这屋中一切极为亲切熟悉一般,柳怀恩心里就是一动,因为李明姬曾经说过,这屋子就是按照她和先夫蒋乘风在苏州的旧居凉阁所建,眼前这个人难道就是那失踪多年,传闻早就死了的蒋乘风吗? 但是当时柳怀恩并不敢多问,因为文仲山一直在外面不远处等信儿,因此柳怀恩放下药酒,匆匆从斋房出来,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他又回到斋房,透过窗子一看,那人已经口吐鲜血,仰面倒地,柳怀恩这才禀告文仲山,文仲山亲自查看,又口称此人王兄,柳怀恩就确定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蒋乘风,虽然他不知道文仲山是如何遇到的蒋乘风,但是柳怀恩心里已然对文仲山的所作所为,极为不齿。 因此他这才将蒋乘风带到凤冢,把蒋乘风重新救活,命两个儿子守着蒋乘风,他自己回到宫里,心中左思右想,权衡利弊,最后还是良知战胜了恐惧,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李明姬,恰巧李明姬派人来请,柳怀恩这才毫不隐瞒,将事情的一五一十,全部讲出。 还没等柳怀恩讲完,就见李明姬两眼发直,脸是越来越白,突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柳怀恩面前,朝着柳太医深深一拜,嘴里说道:“先生在上,明珠叩拜先生救命天恩!” 这一下差点没把柳怀恩吓得背过气去,慌忙也跪倒在地,咚咚咚不停磕响头,嘴里喊道:“千岁不可,千岁不可,折杀老臣了!” 李明姬双眼含泪,说道:“没想到我那蒋郎如今近在咫尺,如果不是先生高义,明珠今生今世,恐怕于蒋郎再难相见,先生大恩,犹如再造一般,明珠永世不忘。先生定要受明珠三拜。还望先生怜悯,周济我们夫妻相见。”说着又连拜两次。 柳怀恩赶紧将李明姬扶了起来,说道:“老臣既然做了,早就将一切都豁出去了,此刻就能带千岁前去,但是千岁还要小心行事,以免惊动旁人,以老臣之见,千岁不如立刻传下旨意,要去斋房斋戒,为太子祈福,命所有人不得叨扰,而后乔装改扮,随老臣从后门而出,前去凤冢,老臣之所以将蒋乘风安置在凤冢之内,就是因为渤海祖训,整个渤海,上到君王,下到臣民,都不能接近凤冢石门,所以蒋乘风在那里是平安无事。” 李明姬此刻整颗心都已经飞到那凤冢之中,稳了稳心神,赶紧在镜子前重新补了补妆,尽量遮掩哭红的双眼,而后高喊:“来人。” 那两个宫女没一会儿就跑了进来,李明姬命一人送柳太医回医馆,另一个陪着自己前往斋房,到了斋房门口,李明姬说本宫要为太子祷告祈福,没本宫旨意,不得任何人打扰,你也退下吧。 等那宫女走后,李明姬进了斋房,如今她已经知道蒋乘风昨日晚间差点在这里丧命黄泉,一进屋好悬又哭了出来,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李明姬强忍悲痛,从衣橱里拿出一套素白霞帔,一件紫纹轻纱,这斋房是她仿照当初在苏州故居的凉阁所建,本就是她用来怀念蒋乘风的地方,因此大厨中衣服也都是当年从苏州带上打算运往庆尚道的,只是大多都遗失海中,仅剩了一箱,虽然她入宫后从来没有在外面穿过,但是只要是她自己一人来此,都要换上这些衣服。 尤其这套素白霞帔,乃是当年她生下长子万里之时,蒋乘风命人收千两蚕丝,又从中精挑细选出最为精良优质的柳蚕丝,找了姑苏城里最好的苏绣师父,为她量身制作的,普天之下,仅此一件。李明姬一直爱如至宝,所幸并未落海,保留至今。 李明姬匆匆换好衣服,用紫纱遮住头脸,这才悄悄出了斋房,前往后门,因为今日是渤海一年一度的武举日,因此侍卫都跟着文仲山去了校场,自从李明姬入宫之后,文仲山万千宠爱于一身,将后宫所有嫔妃遣散出宫,因而此刻整个后宫除了一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外,基本是一座空城。 李明姬小心躲过几个当值的宫女太监,好不容易来到后门,一看柳太医早已等在那里,两人并不说话,柳怀恩用钥匙打开后门,这后门外人迹罕至,昨日文仲山让柳怀恩把蒋乘风尸体偷偷运出后门,远远找地方掩埋,因此就把后宫门钥匙交给柳怀恩,柳怀恩因为早有打算,因此并未将钥匙交还,而文仲山见心病已除,再无烦恼,一身轻松,根本没想过柳怀恩会另有打算,也就忘记将钥匙要回。此刻柳怀恩用钥匙开了后门,带着李明姬直奔凤冢而去。 一路上李明姬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又是愤恨,五味杂陈,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这通往凤冢的道路多年失修,坑坑洼洼极为难走,这一路上如何辛苦自不必细说,两人走了将近三个时辰,这才到了凤冢,此刻天已经过了午后,李明姬终于到了凤冢外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好疼 凤梧宫太医柳怀恩冒死带着李明姬出了王宫北门,一路无停,好容易来到凤冢的石道之外。 柳怀恩对李明姬说道:“王后千岁,蒋乘风就在这凤冢石门之外,由老臣两个犬子陪着,只是如今他容貌大变,千岁还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李明姬急于见到蒋乘风,便对柳怀恩说道:“先生,无论他变成何样,他都是明珠的夫君,先生莫要多虑,赶紧带明珠与我那蒋郎相见。” 柳怀恩这才转身,带着李明姬进了石道,直奔凤冢石门而来,李明姬虽然极力稳定心情,但是此刻心中也不免忐忑,既害怕又迫切,跟着柳怀恩急急而走。 快到石门之时,就听里面传出一人的说话声音,这人粗声粗气,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就听这人说道:“我说你这个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真不识抬举,你以为我们兄弟两个乐意在这里陪着你这丑八怪啊?这都眼看这时候了,咱爹也没回来,把咱就扔这里就不管了,我们兄弟两个昨夜可是一宿都没合眼,到现在从昨晚上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啊,就陪着你在这洞里了,你倒好,救了你的命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妈的你还敢跑,跑啊,怎么不跑啊,再跑老子把你另外那条腿也给打折了你信不信。” 这时李明姬就听见一个自己日思夜想了一十三年,熟悉无比的声音吼道:“什么咱爹?那老头是你们的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明珠,我要见她,你们快放开我!” 李明姬听到这声音,身子登时一软,两只脚说什么也迈不出去,两眼发黑,眼看站都难以站不住,这身子就想往地下倒去,嘴里喊道:“蒋郎,蒋郎,明珠来了,你真的还活着!”但是这声音虽然是李明姬喊的,但是就好像蚊鸣一般,细不可闻。 柳怀恩在旁边一看不好,心里也知道这李明姬方才也是一路未停,又是大悲大喜攻心,此刻无论身心都早已经到了极限,这时一听到蒋乘风的声音,心神激荡,看样子是要晕倒。 柳怀恩赶紧上前,双手将李明姬一扶,此刻也没别的办法,柳怀恩只好抡起手掌,在李明姬的秀面上就重重打了一巴掌,这一下还真好使,就见李明姬身子微微一颤,大口喘息了几下,这才站稳了身体,渐渐恢复了神志。 李明姬又闭着双眼,稳了稳激动的心情,这才睁开双目,对柳怀恩点头示意,那柳怀恩见李明姬此刻脸上有了血色,神智也清晰起来,这才转身,带着李明姬来到石门之外。 柳怀恩快步走向凤冢石门,这进来一看,好嘛,自己两个儿子一左一右,蹲在蒋乘风面前,左边这个手里攥着根裤腰带,这带子一头攥在他手里,另一头把蒋乘风困的结结实实,右边那个正用手指着蒋乘风,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蒋乘风此刻面带愤怒,只是被这带子捆住手脚,动弹不得,但是却一点也不示弱,嘴里不停地说着要找明珠,老爷子气的二话没说,上去照着两儿子的后脖子一人一下,清脆有声,打的是结结实实。 这两人本来正没好气呢,这突然被打,两人本能地同时举拳,看也没看后面是谁,扭头就想打,可是等他们头扭过来了,也看清后面站着的是柳怀恩,吓得两人赶紧收拳,同时嘴里喊道:“爹!” 柳怀恩气地又是左右开弓,分别抽了两个儿子四个嘴巴,嘴里怒道:“两个丑鬼孽障,你们活的不耐烦了,还反了天了?还不赶紧把人放了。”这两人还真怕他们的爹,被柳怀恩打的声都不敢吭一声,低着头赶紧转身去给蒋乘风松绑,等他们把蒋乘风松开,这柳怀恩上前一手一个,拧着两儿子的耳朵,拽着两人就出了石洞,此刻石洞中,就剩下蒋乘风和李明姬二人。 原来这蒋乘风自从睁开眼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直到中午才完全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昨天的经过,心中恨道:“文仲山啊文仲山,你个衣冠禽兽,我已经答应,远远看上明珠一眼,就此再不回来,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暗下毒手,置我于死地,我蒋乘风真是瞎了眼了,竟与你结为兄弟,还将我那爱妻明珠和未出生的孩子托付于你,试想当初如果我不帮你,去找王直,哪能落到这般地步,如今你不光霸占了明珠和风儿,还想把我毒死在凤宫之中,你简直就不是个人,我蒋乘风只要有一口气在,焉能与你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蒋乘风就想去往凤梧宫,哪怕一死,也要见明珠一面,然后再去和文仲山拼个同归于尽,但是柳怀恩的两个儿子死活不让他走,这两人头脑还有些不灵光,无论蒋乘风怎么说也说不清楚,最后蒋乘风也不搭理他们,扭头就走,这两人可不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蒋乘风按在地上,解下腰带,把蒋乘风捆了起来。 蒋乘风头脑刚刚清醒,这身上还是毫无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这两个浑人给绑上,心里又气又急,左右挣扎,这一挣扎,那两个更来劲了,按住蒋乘风就是一顿胖揍,虽然倒也不怎么重,但是也把蒋乘风身上穿的凤梧宫侍卫的衣服给扯的七零八落,蒋乘风此刻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只能是不停喊着,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明珠。 这两个都是浑人,从来就讲不清道理,因此从他们小时候起,柳怀恩一点也不跟他们多废话,张嘴就骂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闭嘴就骂他们孽障丑鬼,气极了更是拳打脚踢,因此这两人最怕就是柳怀恩教育他们了,此刻他两个见眼前这位比他们还丑,比他们还不听话,因此这两兄弟,一左一右蹲在蒋乘风面前,学着他们爹的样子,正在一本正经地教育蒋乘风呢,却没成想,整这事,柳怀恩带着李明姬来到洞中。 柳怀恩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另外也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十三年未曾相见,而如今蒋乘风又落到这般境地,夫妻二人自然有无数话说,自己这个外人实在不好在旁,因此这才将两个儿子一手一个拧了出去。 蒋乘风被这两个浑人折腾的够呛,这会儿正气的鼓鼓的,一见之前那老头来了,刚想发作,就见老头身后跟着进来一个身形纤细,全身纯白霞帔,头戴紫砂的女子,这纯白霞帔,这紫纱,他再熟悉不过,这身影,这面容,在这些年来每个夜晚都会地出现在他梦中,蒋乘风此刻已经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依旧在梦里,仅剩下的一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的身影,两只已经变形的嘴唇不住地上下抖动。 此刻李明姬两只海棠花瓣一般的双眼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地上坐着的蒋乘风,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虽然蒋乘风此刻早已是面目全非,但是李明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自己这十三年来日思夜想的丈夫蒋乘风。 李明姬来到蒋乘风面前,慢慢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头巾取下,露出依旧是美玉无瑕的面容,又伸出那羊脂玉般的手来,轻轻抚在蒋万里脸上那数不清的伤痕之上,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噼啪啪不停地掉落下来,双唇微微颤动,哽咽道:“还痛吗?” 蒋乘风就觉得一只温暖如春的手轻轻触在自己的脸上,而后又微微缩了回去,此刻就好像自己脸上无数伤口重新崩裂出血了似的,而这只手想去轻抚安慰,但又害怕把他弄疼了一般,兀自轻轻颤抖,蒋乘风觉得这次的梦怎么如此真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像是真的。 在梦中和李明姬的一次次重逢,是他现在生命中仅存的美妙时光,他多么渴望这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李明姬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刻蒋乘风眼中现出无限温柔,轻声说道:“早就不疼了。”声音就如同在姑苏故居的凉阁中,二人耳鬓厮磨时的那般温存, 李明姬扬起脸来,泪流满面,犹如杜鹃啼血般说道:“但是,我……好疼!”而后张开双臂,整个身子扑在蒋乘风身上,双手死死地把蒋乘风抱在自己怀中,同时将脸紧紧贴在蒋乘风额头之上,再也忍耐不住这十三年来的悲苦,痛哭失声。 蒋乘风抬起如今只剩下的那只右臂,轻抚着李明姬不停颤抖的后背,这一次鼻子里真的闻到了李明姬身上那十三年前令自己魂牵梦绕的淡淡木槿花香,仅剩的右眼中,瞬间涌出无尽的泪水,嘴里喊道:“这是真的,真的明珠,这不是梦,这真的是我的明珠来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悲苦,所有的奢望,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仅仅剩下的就只有这分别了十三年后再次相逢的一对爱人,相拥而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事发 蒋乘风和李明姬夫妻十三年后再次相聚,太医柳怀恩不便在场,因此带着二子出了凤冢石洞,同时心里暗暗思量,如此来看,恐怕千岁是断然不会再回凤梧宫了,那渤海王文仲山迟早会知道这事是我泄露,肯定不能饶了我,因此他命二子赶紧回城,什么也不要带,接了你娘,备好口粮,立刻前往鸾栖城老家,去找你们大哥柳存福。 这柳怀恩出身鸾栖城柳氏,家中世代炼制海盐,乃是鸾栖城首屈一指的炼盐大户,但是柳怀恩从小醉心医术,不喜炼盐,因此早早离开鸾栖城,前往临沂城和凤梧城,寻名医学习医术。柳怀恩的爹为此气的不行,但是也拿他没办法,好在当年柳怀恩在鸾栖城已经娶妻生子,因此柳怀恩的爹见儿子不争气,就悉心培养自己的孙子柳存福,把家传炼盐之法都传给柳存福。 柳怀恩游历三京,遍寻名医,终有大成,后来因医术高明,被渤海王选为太医,留在凤梧城,后来他又在凤梧城娶了一房妻子,生下这两个浑儿子,分别取名存禄,存寿。 因为柳怀恩在老家鸾栖城还有一房妻室,又在凤梧城再娶,事先也并未告之家中,可把柳怀恩的爹气坏了,大骂逆子不孝,找来乡里,将柳怀恩从柳家除名,日后自己柳氏盐坊,就由孙子柳存福继承。 虽说柳存福和他娘也恨柳怀恩,但是毕竟夫妻一场,父子天性,等柳怀恩的爹过世之后,柳怀恩也曾想把存福和他娘接到凤梧城,但是一是柳家盐坊需要人照料,而柳存福从小长在这里,现在已经娶妻生子,长子已然十岁,自是不愿离开,而他娘自然也更不想去,因此这柳怀恩也不勉强,也算是在凤梧城有个家,在鸾栖城也有个家。 如今眼看就要大难临头,因此柳怀恩赶紧命二子接了妻子逃回鸾栖城,一是保命,二是他也算定,蒋乘风夫妻团聚,自然要逃离渤海,眼下太子文寅风正在鸾栖城,他们必定要去往鸾栖,找到太子,一家再出海离开,因此也是给蒋乘风夫妇安排了后路。 等二子匆匆走后,柳怀恩一个人等在凤冢石洞外,焦急不已,眼看这日头即刻就要西转,也不见蒋乘风和李明姬出来,柳怀恩知道文仲山不久就要回宫了,实在是等不了了,刚想转身进洞,这时就见李明姬扶着蒋乘风从石道中出来。柳怀恩赶紧迎上二人。 李明姬此刻双手紧紧抓着蒋乘风右臂,似乎是害怕自己一松手,蒋乘风又会自此消失一般,双目红肿,但是望着蒋乘风,眼中尽是柔情无限,这时见柳怀恩一直等在外面,她和蒋乘风赶紧上前,夫妻二人双双跪倒,叩拜柳怀恩大恩。 吓得柳怀恩赶紧把二人扶了起来,说道:“千岁,蒋员外,现在不是多礼之时,不可再耽搁,不知道千岁现在是何打算,老臣也好早做安排。” 李明姬莞尔一笑,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蒋乘风,嘴里说道:“先生,从此之后,明珠再也不是这渤海王后,自此恢复故姓,依旧是姑苏蒋氏,这千岁之称,再也莫要提起。如今蒋郎回来,我蒋明珠此生已无他求,我夫妻二人,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再不分离。” 蒋乘风也再次叩谢柳怀恩周济他们夫妻团聚,言说:“如今乘风寻到明珠,也是此生无憾,尽管如今身临险境,但是我夫妻二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想那文仲山心狠手毒,必然会对先生不利,先生赶紧远走他乡,避难去吧,不用再被我夫妻二人所累了。” 柳怀恩虽知道两人此刻早已是无惧生死了,但是眼下时间紧迫,不免急道:“二位好糊涂啊,虽你们不惧生死,但是如今并非只是你们夫妻二人,太子文寅风现在身在鸾栖,难道你们忘了不成?无论你们二人结果如何,试想那文仲山还能放过太子吗?” 他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蒋乘风和李明姬这才清醒过来,相视一望,李明姬也急道:“蒋郎,今日你我重聚,虽死无憾,但你们父子分离一十三年,自从风儿出生就没见过他亲生父亲,无论如何,如今我们都要前往鸾栖城,接了风儿,让他与你父子相认!” 蒋乘风虽然在送客亭见了文寅风,但是父子并未相认,这父子血亲之情,乃是世间无可绝断之情,如今柳怀恩一说到文寅风即刻就要身陷险地,蒋乘风更是心如刀搅一般,赶紧说道:“先生大恩高义,乘风没齿难忘,方才是我夫妻糊涂,还望先生指条明路,好能保我那风儿周全,乘风愿意做牛做马,终身为奴,侍奉先生。” 柳怀恩急道:“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老臣早已安排了,如今我们趁着文仲山尚未发觉,赶紧出了凤梧城,前往鸾栖,那是老臣本家,尚有些关系,要见振海将军也不是难事,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三人这才急急起身,等到他们到了后宫门时,天早已黑透,柳怀恩开了后门,三人小心穿过后宫,天幸此刻文仲山尚未回宫,柳怀恩将二人带到医馆,寻了两件宫中侍卫的衣服,让他夫妻二人换上,这才到了正门,言说太后思念太子,生了急病,自己刚好缺少一种药材,太后下旨,自己即刻就要出宫去蒙山采摘,事情紧急,赶紧开门。 守门的都认识柳怀恩,一听是王后急病,谁敢耽搁,赶紧打开宫门,放了三人出宫。出了宫门,三人直奔南门,同样叫开城门,三人就出了上京凤梧城,直奔鸾栖城而去。 柳怀恩带着蒋乘风夫妻出了宫门没多久,渤海王文仲山这才回到宫里,因为今日乃是武举日,三京所有练武之人齐聚凤梧城,登台献艺,夺取头名武状元,由于参加人数众多,一直到日头西转,尚未结束,因此文仲山下令,明日再比,因为这十年渤海升平稳定,国力日渐增强,因此文仲山借着这个机会又大宴群臣,犒赏天下才俊,因此直到天黑,才起驾回宫。 因为除掉了蒋乘风这个心腹大患,文仲山心中自是大悦,在席上也是开怀畅饮,多喝了几杯,回到宫中,已有了七分醉意,太监宫女将他搀扶进寝宫,文仲山吩咐不用你们伺候了,等宫女太监退下后。 文仲山摇摇晃晃,直奔龙床,同时嘴里说道:“爱妃,爱妃,孤回来了。”按照往日,无论早晚,王后李明姬早就接了出来。可文仲山连喊几句,都毫无回应。 文仲山略微想了想,脸上一笑,摇摇晃晃推门进了寝宫,一见床上帷幔紧闭,依旧毫无动静,文仲山头重脚轻,晃晃荡荡走到床边,笑道:“爱妃,孤知道今日早间,孤说早点回来,要与爱妃共享夫妻之乐,但是实在是群臣挽留,孤分身乏术,这才回来晚了,惹爱妃生气了,一切都是孤的不是,孤这厢给爱妃赔不是了。” 说着文仲山深施一礼,而后又说道:“爱妃莫气了,孤已经赔罪了,如今孤定会好好补偿爱妃的。”说着文仲山自己将身上龙袍扒掉,又蹬掉龙靴,掀开帷幔,就扑了进去。 等他这一扑进去,才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哪里有王后李明姬的影子,文仲山就是一愣,高声喊道:“爱妃,爱妃,你在哪里?”说着转身下床,从地上捡起龙袍披在身上,光脚也没穿鞋,一看屋子里并无李明姬的身影,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寝宫伺候着的宫女赶紧进来跪倒伺候,文仲山脸色一沉,问道:“王后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宫女回道:“启禀王爷,王后今日说要为太子祈福,前往斋房去了,不准任何人打扰,到如今午膳晚膳都没有叫人送过,但是王后有旨,奴婢也不敢惊扰王后。” 文仲山一愣,心说本月尚未到斋戒之日,王后怎么这去了那斋房,就算是为风儿祈福,也不能连饭都不吃啊,不好,难道说昨日让柳太医处理蒋乘风时他没把斋房处理干净,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被王后发觉了不成? 因为他自己心怀鬼胎,又最怕这事被李明姬知道,因此一想到这里,顿时酒意就醒了大半,让一个宫女赶紧去斋房去请李明姬,那宫女面带犹豫,文仲山厉声道,就说是孤的旨意,王后要是责罚,孤会为你做主,快去。那宫女这才起身离去。 文仲山又让另一个宫女去往医馆,去请太医柳怀恩,文仲山要赶紧问问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算一会儿王后回来,见太医在此,孤也可以说是酒醉头痛,命太医开些醒酒汤来。因他做了亏心事,不免事事小心谨慎,等人都派走了,文仲山坐在椅子上,心烦意乱,说不出的不痛快。 没过一会儿,去往斋房的宫女先回来了,急匆匆面带惊慌,进来跪倒禀告,说王后并不在斋房,里面空空如也,不见王后踪迹。 文仲山不听则已,听完后暴跳如雷,手把桌子拍的山响,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去,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整个后宫都给孤去找,要找不到王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了,还不快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紧追 文仲山回宫寻不到王后李明姬,当即暴跳如雷,命宫女传旨,整个凤梧宫上下全部起来去找李明姬,把那宫女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出寝宫,这一下后宫可热闹了,无论宫女太监,个个手拿火把灯笼,到处寻找,可是把后宫翻了个遍,也没见到王后李明姬的影子,而此刻李明姬跟着柳怀恩已经出了凤梧宫,这些人就是把整个后宫掘地三尺,自然不可能再找出来。 文仲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心就七上八下,心神不安,正这时,方才去请太医柳怀恩的那个宫女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跪倒禀告,说先去了医馆,里面人说柳太医早已经出宫去了,说是王后得了急病,缺少药材,情况紧急,他奉王后懿旨,要去蒙山采摘,早就走了。奴婢又跑到宫门询问,说柳太医带着两个侍卫,去蒙山给王后采药去了,天刚黑就出了宫门。 文仲山这一下顿时就明白了,心说:“完了,肯定是这柳怀恩把孤给卖了,用了障眼法,把孤骗了,救了那蒋乘风,不用问,肯定也是他安排蒋乘风和王后相见,这才带着他们逃走,哎呀!这老匹夫,可杀可恨,孤定把你碎尸万段。” 就见文仲山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斜披着龙袍,鞋都没穿,喊道:“快传孤命令,命镇国武将军点齐近卫营,全城戒严,捉拿老贼柳怀恩,他伙同他人,劫持王后,罪不可恕,一旦发现柳怀恩极其同伙,不必问明,即刻乱刃砍死,凡是有迎王后回宫者,无论是官员百姓,均官升三级,赏金万两,有提供线索者,也加官一级,赏金千两。还不快去。”说完之后,文仲山穿好衣服,亲自带马,出了凤梧宫,带人寻找王后。 这一下莫说整个凤梧宫,就是整个凤梧城都震动了,深夜时分,满城百姓在梦中都被惊醒,刚开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说是太医柳怀恩伙同他人,劫持王后,如今全城戒严,渤海王亲自带人,正到处寻找王后和柳怀恩。 这凤梧城的百姓个个都奉王后李明姬是神凤侍者临凡,又生下神凤之子太子文寅风,如今竟然敢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劫持王后,这还了得,因此不光整个凤梧城的军队,就连满城百姓也都群情激奋,家家户户无论老幼人人尽出,寻找王后李明姬。 而那些来上京参加武举的全国才俊,一听能迎王后回宫者,无论何人均官升三级,赏金万两,有提供消息者也官升一级,赏金千两,心说一旦找回王后,这可比夺了状元还要胜强万倍啊,因此个个摩拳擦掌,纷纷出动,也开始到处找寻王后,其中更有甚者,还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早已经相互间大打出手,以免被他人抢先一步。 整个凤梧城这下就乱成了一锅粥了,满城上下一直找到三更半夜,也没有王后的消息,文仲山这时南门守城的军兵报告文仲山,说二更天之后,奸贼姜怀恩带着两个侍卫出了南门,因为他说奉了王后懿旨,因此官兵不敢阻拦,文仲山一跺脚,飞身上马,直出南门而去,镇国武将军怕文仲山有失,来不及了带大队人马,仅仅带了几十个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 全城百姓和那些青年才俊一听王后出了南门,这下也都开始涌向南门,争先恐后,奋不顾身,这时正是深更半夜,城门狭窄,众人又是蜂拥而至,瞬间踩死挤伤者不计其数,那些好容易挤出城门的,也不管了方向,四散分开,往哪个方向跑的都有,人们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凡是见到有年轻的女子,人们都蜂拥而上,凡是遇到屋舍,也不由分说就闯了进去,甚至看都没看清,就相互间大打出手,伤亡无数,其中也有不少人心术不正,混在其中,以找寻王后为名,趁乱杀人越货,抢劫奸y,凤梧城外的村庄农户,这下可倒了大霉了,无数人是家破人亡,田屋尽毁。 此时此刻,文仲山也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心里就是一个想法,孤的江山宁可不要了,也要把王后李明姬找回来,因此如同疯了一般,不停策马沿着官道,就往鸾栖城的方向追去,因为他清清楚楚,蒋乘风和李明姬绝不会不去寻找太子文寅风的,必定会去鸾栖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追上。 柳怀恩带着蒋乘风和李明姬逃出凤梧城,急匆匆赶往鸾栖城,他们这三人,柳怀恩年岁不小,蒋乘风身有残疾,李明姬柔弱女子,而且三人都是一天之内,来回奔波于凤梧宫和凤冢之间,未曾休息,虽然柳怀恩走之前带了些干粮,但是三人也都没有心思吃,只是一心赶紧赶往鸾栖城,勉强胡乱塞了几口,匆匆上路,因此他们这速度可想而知,虽然他们早出了城门,但是照这速度,赶到鸾栖城至少还要五日光景。 三个人走了一段,这一日来回奔波,李明姬实在是承受不了,尽管之前有夫妻重聚之喜,精神亢奋,但是毕竟多年养尊处优,体力早已不支,没走多远就再也坚持不住,柳怀恩也知道去往鸾栖城路途遥远,因此雇了两辆驴车,让蒋乘风和李明姬坐一辆,自己一辆,给了重金,星夜赶往鸾栖城。 正往南走着,就听后面开始乱起来,凤梧城方向火光耀天,人仰马嘶,无数火光急速往南边飞速移动,柳怀恩一看,就知道追兵来了,那两个车老板一看,顿时吓得车都不要了,抱头就跑,把这三个人就扔在原地。 这三人一个郎中,一个王后,一个前半生员外后半生乞丐,三个人虽然车坐了无数,但是没一个会驾的,尤其这还是驴车,那驴子更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本来蒋乘风还想试一试,但是任凭蒋乘风使劲浑身解术,这犟驴就是一动不动,三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束手无策,眼看追兵越来越近,三人一商量,不能在这官道上呆了,否则顷刻就要被抓,三人也只好扔了大车,转身进了蒙山密林,想借山林隐身,之后向着大海的方向前进,因为鸾栖城临海而建,只要到了海边,沿着海岸向南,虽然绕远不少,但是总能走到鸾栖城。 文仲山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侍卫,凤梧城百姓,参加武举的全国才俊混杂在一起的杂牌军,绵延几十里,往南进发。跑了一段路程,就见有两辆驴车停在路中间,文仲山停下马来,见远处群山环绕,四下不是荒地就是密林,中间是一条大路,前面不远就是鬼马驿,刚想驱马前往鬼马驿,这时身后有个年轻的小伙,不过二十出头,平民打扮,看样子不是宫中近卫,气喘吁吁跑上前来,喊道:“王爷,看来歹人肯定是挟持王后,钻进密林之中了,这驴车应该是之前他们逃跑时雇的脚力。” 文仲山勒住缰绳,出言问道:“何以见得?” 那小伙说道:“王爷,您想啊,这周围一眼望去都是平地,只有蒙山树林能遮住视野,听说他们是一个多时辰前出的南门,无论如何肯定到不了鬼马驿,如果他们是步行,王爷马快早就追上了,因此他们肯定雇了脚力,如今这两辆驴车莫名其妙扔在这里,周围荒无人烟,并无住户驿站,因此小的断定,这定是方才他们雇的脚力,估计是赶车人见后面如此多的追兵,因此吓得逃了,把他们扔在这里了。他们自己并不会驾车,因此他们只能弃车,进入密林躲避。” 文仲山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那你觉得他们会往哪个方向去呢?” 那小伙继续说道:“凤梧城北面是凤冢死路,西面是大山无路,东面是汪洋大海,他们不走东面,而走南面,肯定没打算驾船出海,因此他们应该打算前往鸾栖城,鸾栖城靠海,如今他们舍了脚力,必定往东面密林而去,打算到海边,沿着海边,一路南下,如果他们是前往临沂城,就必定要先过鬼马驿,再转向朝西的大陆,所以必定不会前去临沂城,所以小的断定,他们肯定是往东而走。如今大队人马很快就上来了,只要我们向东寻找,到了近海,再向南走,定然能找到王后千岁。” 文仲山听了此人所说,颇感意外,心说:“此人并不知道王后底细,却能预见王后是打算前往鸾栖城,倒是颇有见识。”但是此刻他一心一意就是追回李明姬,因此顾不得问这小伙叫什么名字,一转马头,命几名贴身侍卫继续沿大路往南,前往鬼马驿,查看是否有王后的踪迹,又留下几人,等待后面的大队人马,自己带着余下人等,还有那个小伙,转身向东,也进入密林。到了树林边,骑马的纷纷下马,众人散开,每隔两丈就是一人,铺成平面就进入林中。 这时蒋乘风三人也正在密林之中前行,现在正是深夜,这密林中伸手不见五指,蒋乘风在前,柳怀恩护着李明姬在后,三个人高一脚低一脚,艰难前行,蒋乘风倒还好,毕竟他这一年来藏在蒙山之中,早已习惯,但是柳怀恩和李明姬却是举步维艰,勉强跟着蒋乘风,三人刚刚绕过一棵几人都难合抱的大树,蒋乘风就听身后李明姬惊叫一声,他赶紧回头,登时吓得是面无血色。js3v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泥泽 蒋乘风三人为躲追兵,逃进蒙山密林之中。刚绕过一棵大树,突然李明姬尖叫一声,蒋乘风赶紧回头观看,却见李明姬一只脚一下子踏进一块泥泽之中。 这蒙山绵延千里,沿着海岸线将整个渤海包在其中,只有西面和沂山相交,其他几面不是悬崖就是临海,仅仅在凤梧城和鸾栖城东面,地势较低,地势平整,可以行走,出入海上,其余地方都是山峦交错,倒也并不崎岖,因为多数地方根本无路可走,所以也根本谈不上道路崎岖。尤其是这靠海的一面,由于海水潮涨潮落,有时候涨潮,海水甚至能越过低矮的山头,淹没较为地势较低的地方,等到潮水退去,密林中就会形成无数大小的泥坑,一旦陷进去,那是神仙也难救,因此就连渤海的樵夫,也基本上不会到东面蒙山里砍柴,加上多年来无数枯枝落叶,覆盖其上,看似实地,实则下面到处布满这天然的陷坑。 蒋乘风在前面开路,他这一年在蒙山里生存,倒也能勉强识别哪里会有泥坑,哪里是可以走的实地,但是毕竟现在深更半夜,目力有所不及,再加上后有追兵,又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因此一个没留神,就漏看了几处,李明姬此时早已筋疲力尽,一个没留神,一脚踩在一个泥坑之中,顿时双脚陷入泥坑。 旁边柳怀恩一看不好,疾走两步,一把拉住李明姬,用尽力气,想要把李明姬拉出泥坑,结果他这一下用力过猛,虽然把李明姬从泥坑中拉了出来,但是自己站立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好几步,结果没想到他身后还有个更大的泥坑,柳怀恩顿时觉得脚下一软,两条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瞬间没入烂泥之中。 李明姬惊魂未定,还没站稳,就见柳怀恩也陷进泥坑,她又惊叫一声,赶紧伸手一把抓住柳怀恩的衣袖,这时蒋乘风也看的清楚,就知道不好,但是等他过来,柳怀恩的两腿大半已经没入泥坑之中。 柳怀恩本能地手脚挣扎,蒋乘风赶紧喊道:“别动,千万别动。”他话虽然喊出来了,但是已然晚了,柳怀恩这一动,下陷的更快,瞬间下半截身子也陷了进去,李明姬虽然死死抓着柳怀恩的衣袖,但是她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少力气,蒋乘风绕过大树,来到坑边,伸右臂抓住柳怀恩的手,说道:“老人家,你先别动,等这个陷劲稍缓,我拉你出来。” 柳怀恩见自己被蒋乘风拉住,这才稍微冷静片刻,尽量保持身子不动,慢慢的下陷的速度减弱下来,蒋乘风说道:“老人家,您现在慢一点,身子微微后仰,我在后面把您拉出来。” 柳怀恩依照蒋乘风所说,微微身子后仰,果然觉得身下有了些许浮力,自己也觉得好像不再往下面陷了,这时蒋乘风走到柳怀恩的身后,手上用力,一是蒋乘风此刻只剩单臂,仅存的右臂也只剩下大半个手掌,抓力远不如正常人,二来柳怀恩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毕竟是个男的,体重比李明姬重的多,而且也比李明姬陷的深的多,因此柳怀恩能把李明姬拉出泥坑,但是无论蒋乘风怎么用力,柳怀恩陷在泥里的身子,依旧是纹丝不动,急的蒋乘风满头大汗。 李明姬也在旁边帮忙,两个人使足了全力,也没能把柳怀恩从泥坑里拉出来,只是能保持着柳怀恩的身子不再继续陷下去而已。 几次三番,已经累得蒋乘风和李明姬浑身无力,也没能把柳怀恩从泥坑中拉出来,最后柳怀恩一看,自己恐怕再难以出来了,他平静平静了心情,说道:“千岁,蒋员外,别费力了,老臣是不行了,看来不能保着二位前往鸾栖城了,你们赶紧走吧,记住,到了鸾栖城,去柳家盐号找老臣的长子柳存福,他会帮你们找到太子的并保你们一家离开渤海,只要你们拿这个给他,他一定会帮你们的。” 说着柳怀恩用左手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绳子来,绳子头上系着一个玉质的钩子形状的东西,交到李明姬手中。 李明姬说什么也不接,哭道:“先生,不,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把你救出来。” 正在这时,就听远处人声鼎沸,隐隐看到无数火把闪烁,蒋乘风刚要再次使力,就见柳怀恩一抖手,将蒋乘风的右手甩开,嘴里说道:“千岁,你们快走,不然来不及了,老臣先走一步了。”紧接着就见柳怀恩手刨脚蹬,瞬间就没入了深深的泥坑之中。 蒋乘风哎呦一声,赶紧再想伸手,已然来不及了,那淤泥已经漫过柳怀恩的头顶,将柳怀恩整个身体都吞噬进了那稀烂的污泥之中。 李明姬手里握着那玉钩子,眼中涌出泪水,呆立在泥坑旁边,这时就见无数火把越来越近,蒋乘风一看柳怀恩已然没救了,一咬牙,拉着李明姬的手,转身就跑。 边跑,蒋乘风恨恨说道:“文仲山,这次如果我夫妻二人能离开渤海,我蒋乘风定要带人回来,将你碎尸万断,不然我誓不为人。” 李明姬心里犹如热油浇心一般,默默念道:“先生大恩,今生今世我夫妻二人难以为报,只求来世,结草衔环,再报答先生大恩。” 两人此刻也分不清方向了,只是朝着火把相反的方向逃去,正在这时,听到有人高喊,这边有动静,快,这边有动静,原来并非所有进来的人手中都有火把,只有那些凤梧城的侍卫手中举着火把,而那些百姓和才俊们大多都没有,而蒋乘风和李明姬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一群手里拿着木棍铁叉的凤梧百姓的周围不远的地方。 两人听到声音,吓得赶紧扭头转向,结果没跑两步,又听见人喊之声,他们越跑,周围人越多,正在这时,蒋乘风耳朵里听到海浪的拍打礁石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大喜,对李明姬说:“明珠,我们有救了,听,有海浪的声音,我们就要出树林了。” 李明姬此刻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口喘气,她也听到了海水的声音,鼻子里也闻到大海特有的带有咸味的海风,精神也为之一振,虽然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但是只要能出了树林,或许就能甩掉追兵。 两人咬紧牙关,急速奔走,转过几棵大树之后,眼前突然开阔,就见头顶上挂着一轮圆月,如同玉盘一般,皎洁光亮,如银如水,漫天繁星灿灿,点点熠熠光辉,两人一看终于出了树林,彼此的手紧紧相握,相视一望,都长长出了口气。 蒋乘风拉着李明姬,转身往南,结果没走几步,两个人的心瞬间变得冰凉,因为方才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周围情形根本看不清楚,等他们往南一走,才发现原来前面竟然是一处万丈绝壁,而两人现在正站在悬崖边上,下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底,只能听见海水拍打礁石发出的阵阵轰鸣之声,方才那一瞬间的惊喜,瞬间化成了无尽的绝望。 蒋乘风不死心,拉着李明姬刚想转身回来,这时就见文仲山带着几个人,也从树林中出来,那个小伙也在其中,他一眼就看见蒋乘风和李明姬,赶紧高喊道:“王爷,这边,王后在这边。” 文仲山此刻也看到了蒋乘风和李明姬,他一见那丑陋不堪的蒋乘风正用右臂将李明姬环在身边,李明姬眼望蒋乘风,眼中柔情无限,身子紧紧贴在蒋乘风身上,站在前面,自己和她夫妻十年,何曾见过李明姬如此对己,顿时心中是又气又悲,气的是孤身为一国之君,自可说是威风八面,相貌堂堂,而那蒋乘风现在身体残缺,貌如修罗饿鬼一般,如今无论身份,地位,外貌,财富,孤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为何李明姬对他却还是念念不忘;悲的是自己和李明姬十年夫妻,对她那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了她,结果自己十年真情,竟换不来她的半颗真心。 蒋乘风和李明姬见文仲山众人已将自己二人围在绝地,如今是前有追兵,后面是万丈深渊,两人心中明白,再想逃走,已经势必登天,蒋乘风一见文仲山,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知道自己结果如何,因此也就豁出去了,就想去和文仲山拼了。 蒋乘风刚想迈步,突然一只温暖滑腻的手轻轻握住自己的右手,耳边响起李明姬柔情似水般的声音:“蒋郎,算了,别去了。” 蒋乘风虽然和爱妻分别一十三年,但如今依旧是心意相通,李明姬这一拉他,他心中也明白李明姬此时此刻心中所想,顿时心中百转柔肠,忍不住扭头望向李明姬,就见李明姬此刻面容平和,一双秋波脉脉含情,望着自己,慢慢地玉颌轻抬,红唇微启,在自己嘴边轻轻一吻,说道:“蒋郎,妾本以为十三年前,夫君已经不在人世,妾之所以苟且偷生,为的是保全蒋家最后的香火,本想等风儿长大成人,告之他一切,再去阴间与夫君还有我们那万里孩儿相聚,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还能与夫君今世相逢,天可怜见,如今妾能伴在夫君身旁,已然感念天地之恩,不敢再有他望,既然如今到此绝路,妾只求在这最后时光,能依在夫君怀中,与夫君携手共赴黄泉,我夫妻再去寻了我们那命苦的万里孩儿,一家人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崖头 蒋乘风和李明姬错走蒙山断崖,如今是前有悬崖,后有追兵,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李明姬见已然没有了逃走的可能,不仅并不慌乱,反而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此时此刻,先是在蒋乘风嘴角处轻轻一吻,而后说道:“夫君,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妾如今能依在夫君怀中,与夫君携手共赴黄泉,此生足矣。” 蒋乘风见文仲山带人渐渐逼近二人,本还想拼了性命,以保爱妻的安危,但是被李明姬这一吻之下,两人已是心意相通,蒋乘风也似乎忘记了文仲山等人,当着文仲山的面,转过身来,将李明姬轻轻揽在怀中,二人站在崖头,相依相偎,此时此刻,这对父亲夫妻已然是生死相轻,浑然忘我。 李明姬依偎在蒋乘风胸前,眼望天上明月群星,只觉得自己此刻又回到了姑苏故居的凉阁之中,皓月当空,群星闪烁,与蒋乘风耳鬓厮磨,举杯共赏月色之时,在那凉阁之中,李明姬曾躺在蒋乘风的怀中,幽幽说道:“夫君,你看这月色好美!”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乘风生于姑苏,明珠长于庆尚,虽相隔千里,却共结连理,古人诚不欺我,这圆月即是我夫妻之媒,表我二人之心,愿我二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而此时此刻,又是圆月皎洁,星光璀璨之时,亦真亦幻,犹如时空交错一般,李明姬恍惚间轻轻说道:“夫君,你看这月色好美!”此时此境,蒋乘风也想起那时自己的誓言,不禁双臂拥紧了李明姬,说道:“群星为妁,明月为媒,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此刻那文仲山在后面看的是一清二楚,听得是一字不漏,蒋乘风和李明姬两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把钢锥,两个人的每一个亲昵笑容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全部硬生生刺进自己的心中,文仲山心中是又疼又恨,又苦又涩,恨不得抽出长刀上前将蒋乘风乱刀砍死,他这一动,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卫也上前几步,顿时也惊醒了蒋乘风和李明姬二人,两人相视一笑,都物惧色,知道时间已到,彼此同时转过身来,背对悬崖,慢慢后退,几步就到了悬崖边上,二人心意相通,眼看就要一起相拥跳下。 这时那个之前献策的小伙赶紧上前一把拉住文仲山说道:“王爷,不可。否则王后必死无疑,如果王爷相信小的,小的自有办法让王后重新回到王爷身边。” 文仲山恼羞成怒,但是一听此言,却硬生生站住脚步,眼睛盯着那小伙说道:“此言当真?如果你真能让王后安然无恙回到孤身边,孤就加封你为镇国将军。” 那小伙一听,赶紧说道:“王爷,君无戏言,您就瞧好吧。” 说完,这小伙上前两步,轻声咳嗽两声,高声喊道:“二位好雅兴啊!” 蒋乘风和李明姬本来就要一同跳崖殉情,结果这小伙自己上前,这一声喊叫在这安静的黑夜中颇为响亮,李明姬抬头观看,就见一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出头,一身灰布衣衫,并非是文仲山手下近卫的打扮,并不认识,那蒋乘风自然更是不识,此刻二人眼中只剩下对方,因此对这外人毫不在意,眼看就要双双跳下悬崖。 那小伙依旧笑哈哈的,不紧不慢地说道:“明月当空,群星闪耀,一对有情人相拥相抱,望海跳崖,一起殉情,生为夫妻,死结连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种事我一直以为是戏文里才有的故事,如今亲眼所见,就连我这局外人,都被二位的真情深深打动了,本不应该在这震撼人心之时打扰二位的壮举,但是我想问问二位,这纵身一跳容易,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王后身死,岂能瞒的了得,这事迟早会被太子所知,太子听闻自己母后被歹人劫持,结果与那歹人双双坠崖而亡,不光会对害死自己母后的歹人恨之入骨,而且太子与王后母子情深似海,渤海人尽皆知,自此之后,必定心神大创,好一好恐怕终身都不得安宁,更甚者伤心过度,积郁成疾,也有可能就此死于非命,二位既然为人父母,不知到时候二位地下有知,当会作何感想?” 蒋乘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只见过一面的亲子文寅风,闻听此言,脸上登时变色,刚想答言,李明姬用手轻轻拉住蒋乘风,柔声说道:“蒋郎,不必搭理于他,风儿已然成年,纵然一时不明,但是天理昭昭,妾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其中曲直,自会明白。” 那小伙冷笑两声,说道:“王后此言差异,试想如今你二人跳崖一死,太子可不知道这歹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而且我想我们这边上到王爷千岁,下到我们几人,恐怕都不会脑子坏掉,把这事告诉太子,就算我们其中有人疯了,告诉了太子,但那时候王后你们二人早死,这死无对证,太子岂能相信,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太子相信,那太子的身份势必也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就算王爷有心传位给太子,那时候举国上下必然都会反对,到时候太子在渤海就再无立锥之地,好一点儿忍辱偷生,乞讨活命,受尽世间冷暖,差一点儿,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横剑自刎,也并非是危言耸听,这其中道理人尽皆知,还需要小的如此言明吗?不如听我一言,眼下将王后还回王爷身边,而后离开渤海,将来有一天,王爷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到时候或许你们一家还有相认之时,岂不是远胜过如今?”这小伙说完,脸上似笑非笑,一直盯着蒋乘风。 那蒋乘风当初之所以心甘情愿答应文仲山见李明姬一面后,从此离开,再不回来,就是因为从文寅风身上考虑,这一直是他的心病,他身为人父,从孩子出生直到现在,未曾一时一刻陪在身边,心中对文寅风又是疼惜又是愧疚,因此宁可父子永不相认,也不愿文寅风受到任何伤害,此刻听此人这番话,想到自己夫妻死后,只剩下自己那苦命的风儿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自从他身残貌毁之后,早已尝遍这世态炎凉,那是万万不愿自己的儿子再到了这般境地,因此低头望了望怀中爱妻李明姬,心中一狠心,但是表面上却冷笑一声,说道:“收了你的伶牙俐齿,莫要再巧舌如簧,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风儿乃福大命大之人,自有神明保佑,你如果想要用此理由让我蒋乘风向那文仲山交出爱妻,换取活命,你是痴心妄想。” 李明姬此时此刻一心只想和丈夫蒋乘风一同殉情而死,靠在蒋乘风怀中,眼中也涌出泪水,说道:“蒋郎,自从我们那万里孩儿身死,这十三年来,妾时时噩梦惊醒,如今我们就要和我们的万里孩儿相会,至于风儿,也已成人,如果他真是福大命大,自然最好,如果真的是悲苦无依,孤零零一人活在世上,倒还不如一死,与他父母兄长在那世,我们一家团圆,再不分离。也胜过让他认贼作父,苟享富贵要好的多,蒋郎,莫再跟他废话,我们走吧。” 试问世间哪个母亲不疼儿,世间哪个父亲不爱子,李明姬和文寅风一十三年母子情深,如今决然说出这般言语,乃是她早已对这尘世再无丝毫留恋,因此将那满腔柔情,尽付于那虚无缥缈的阴世之中,一心只求在那个世界,一家团聚,永不分离。 蒋乘风此刻眼中泪水早已流尽,慢慢从眼中渗出血泪,就见他用力将李明姬抱在怀中,低下头轻轻吻了吻爱妻的额头,而李明姬也将双手紧紧抱在蒋乘风腰间,两人相拥,身子就向万丈悬崖慢慢倾斜而去。 文仲山一看两人相拥,就要掉入万丈深渊,哎呦一声,急走两步,就想伸手去抓,就在此刻,蒋乘风右臂伸在后背,一把抓住李明姬的手,同时在李明姬耳边说道:“明珠,我对不起你,为了风儿,活下去。”而后用尽平生力气,在半空中用力一甩,就将李明姬的身子生生甩了出去,眼中望着李明姬摔倒在崖头,这才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李明姬身在半空,此刻早已经心无旁骛,一心求死,突然自己的手被蒋乘风一把抓住,一听蒋乘风的话,就知道不好,赶紧用力想要抱紧蒋乘风,但是蒋乘风此刻手上用力,已将自己甩了出来,身体瞬间就和蒋乘风分开,等李明姬再想伸手去抓,奈何身子已经落在崖口的地上,眼睁睁看着蒋乘风瞬间就被黑暗吞没,落入那万丈深渊之中,李明姬不顾一切,用脚蹬地,嘴里高声哭喊,又想再次跳下,正这时文仲山到了近前,上去用手死死抱住李明姬的腰身,说什么也不放手,李明姬再想跳崖,已然不能,就见她双臂前伸,声嘶力竭哭喊道:“你放开我,蒋郎,夫君,你好狠心,你好狠心啊!” 连喊数声你好狠心,李明姬也无法挣脱文仲山的双手,就见李明姬身子一晃,檀口一开,喷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双眼紧闭,身子就此软倒,再无声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秘事 蒋万里虎目含泪,将前情尽诉,但是连他也不知道,在李明姬昏迷之后,还有一件秘事发生。 那文仲山双手死死抱着李明姬,以防她再次投崖而去,挣扎半天,突然见李明姬口吐鲜血,昏迷不醒,顿时也把文仲山吓得手足无措,慌忙呼唤,只见李明姬满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口白衣上的鲜血触目惊心,文仲山是又痛又急。 这时那之前献计献策的小伙来到文仲山近前,说道:“王爷莫要惊慌,王后不过是急怒攻心,悲伤过度,这才吐血昏迷,现在还是赶紧将王后带回宫中医治才是。” 文仲山见李明姬昏迷不醒,早已乱了方寸,听这小伙出言提醒,这才略微稳了稳心神,双手将李明姬抱起,此时见大队人马都已经穿过密林,来到近前,文仲山命人赶紧将李明姬护送回宫,另找太医速速救治。 等众侍卫护着李明姬走后,那些凤梧的百姓见王后已经救回也都纷纷散去,其中尚有人啧啧怨叹,后悔怎么不是自己把王后救了下来。等众人散去之后,文仲山见此刻崖头之上只剩下自己和那小伙,一时心中怒气不平,手提长剑,站在崖头,脸上青筋暴露,恶狠狠冲着下面喊道:“蒋乘风,这次便宜你了,如果明珠有个三长两短,就此醒不过来,你就是做了鬼,孤也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那小伙等文仲山发泄了一通之后,这才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王爷,保重龙体,那蒋乘风从这里跳下去,那是必死无疑,王爷就莫要再为死人动怒了,现在王爷最应该担心的不是王后不醒,而是王后醒来之后啊。” 文仲山本来暴怒,早已失了君王威仪,只是一味狂吼,以此发泄心中郁闷,但是一听此言,心里也是一翻,陡然间精神萎靡下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短叹,低头不语,那小伙见状也不再言语,垂手站在一旁。 好半天文仲山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小伙,嘴里问道:“既然你能预见王后醒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难道说你有办法能在王后苏醒后,劝说她不会自寻短见吗?” 那小伙赶紧深施一礼,但是脸上却显出一丝笑容,嘴里说道:“王爷,您也太抬举小的了,我不过一介布衣,世代为农,哪能预见未来之事,况且方才正是小的一翻胡言乱语,才说得那蒋乘风最后抛下王后,独自坠崖,经过这事,恐怕那王后对小的也是恨之入骨,我又有何德何能,能劝动王后呢?” 如今这李明姬醒来之后,到底该如何应对,已经是文仲山现在的心头大患,本以为眼前这年轻人有办法,结果听这人如此一说,登时如冷水浇头一般,因此语气也极为不悦,愤愤说道:“既然你也不能,那说这话有个屁用,孤难道不知道王后的性子吗?不能有办法保王后安危,孤还要你何用?” 文仲山这也是心神大乱,早已经忘记自己贵为国君,如今明知道就算李明姬苏醒,恐怕也会自杀殉夫,而如今又束手无策,因此不经意间,竟然也脱口而出这等不雅之言。 那小伙见文仲山动怒,却并不惊慌,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王爷圣明,这件事小的不行,但是小的却知道有个人定能劝得了王后,保管让王后安然无恙。” 这话对文仲山犹如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腾地一下立刻站起身来,急问道:“那人是谁?既然能救王后,无论如何孤也要把他请来。” 那小伙淡淡笑道:“王爷,您这怎么糊涂了,这人何须去请?普天之下,如今能劝的了王后的,就只有太子一人而已,王爷您真是关心则乱啊,难道忘了那蒋乘风临死之前,之所以救下王后,没让王后和他一起坠崖,说的是清清楚楚,让王后为了太子,一定要活下去,如今能保王后性命的,非太子文寅风不可。” 文仲山眉头一皱,略微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孤岂能不知,只是现在王后认定的是孤逼死了那蒋乘风,一旦让她见了风儿,定然要把所有事悉数告之,风儿如果知道是孤逼死他亲生父亲,必定视孤为仇敌,与孤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到时免不了孤就会和风儿反目成仇,因此孤心中也正为此事糟心,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那小伙依旧不紧不慢,又是微微一礼说道:“王爷,在小的看来,这是你多虑了,想那太子从出生至今,何曾见过那蒋乘风一面,更莫谈父子之情了,那太子自小长在王爷膝下,和王爷的父子深情,渤海举国皆知,人非草木,这一十二年的养育之恩,岂能说没就没呢?如果王爷信的过小的,小的这就立刻起身,前往鸾栖城,面见太子,备说一二,定能保证让太子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绝不会就此和王爷产生任何罅隙,到时候太子回宫,亲自劝说王后,而王爷您在一旁再耐心劝解,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后和王爷十几年夫妻之情,又有太子从中相助,因此小的料想,用不了多久,王爷一家自然和睦,犹如当初一般,只是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文仲山一听此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刚想答应,突然他眼珠一转,沉吟说道:“如果真能像你说的这般如此,孤定然感激不尽,只是你并非是孤的臣子,如此尽心,不知道这是你一片忠君之心,还是另有他图?” 那小伙哈哈一笑说道:“王爷多虑了,小的虽然不是王爷的臣子,但也是渤海的子民,与君分忧,乃是小的本分之事,这自然是小的一片忠君之心,为了我渤海千秋万代着想,不过既然王爷问起,实不相瞒,小的的确也是有些私心,因为小的这次来上京,就是为了夺武状元,求取功名而来,因此要说私心的话,那自然就是王爷之前许诺的要封小的为镇国武将军之事,不知道如今还算不算数?” 文仲山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说道:“如果你真能说动太子,保王后不死,保孤一家完好如初,君无戏言,不仅封你做镇国将军,还让你今后就陪伴在太子身边,等孤百年之后,那你就是渤海的百官之首。” 那小伙闻言,双膝跪倒,向文仲山磕头谢恩,同时说道:“谢王爷厚爱,小的一定不会辜负王爷重托,这就即刻赶往鸾栖城,面见太子,必定保王爷一家再次和睦如初。”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就打算赶往鸾栖城而去。 文仲山看了看这年轻人的背影,突然喝道:“且慢。” 那小伙闻听,赶紧又转过身来,问道:“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文仲山脸上阴晴不定,再次上下打量了这小伙半天,这才出言问道:“到现在为止,孤还不知道你究竟何人?姓字名谁?出身何处?” 那小伙这才赶紧跪倒,向上扣头,嘴里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的乃是临沂怀齐村人氏,姓姜名叫姜震武。” 凤冢之内,众人听蒋万里说到蒋乘风夫妻二人被文仲山所逼,走投无路,那蒋乘风临坠崖前,将李明姬抛回崖头,自己坠崖殒命,又见蒋万里如今偌大年纪,此时此刻,也已是泪流满面,虽然彼此为敌,但也被蒋乘风伉俪情深所感,尤其那郡主文凤翎,最是敢爱敢恨,快意情仇之人,早已是伏在秦苍羽怀中,声泪俱下,就连那一直低头不语的文寅风,眼中如今也隐隐含着泪水。 这时百变鸡王李茯苓也是长叹一声,幽幽说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世间哪个痴情女子不都是如此的念想吗?想这蒋乘风临终之时,虽念及妻儿,救下李明姬,自己独死,却没想到,这对李明姬是何等的残忍,他这一死,那李明姬纵然苏醒,还岂能再独活世上,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起双双坠崖的好。” 蒋万里此刻将脸上泪水抹去,恨恨言道:“先父之所以如此,还不是满心挂念这逆子文寅风吗?事后家母苏醒,已是痛不欲生,要不是念及先父所托,早就自尽而亡,自此之后,家母闭门不出,终日以泪洗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等见到这逆子文寅风,告之身世,之后再追随先父而去,可是那文寅风却在一年之后,方才回京,家母见之详说往事,本想让他恢复蒋姓,认祖归宗,可没想到的是,那文寅风贪图富贵,认贼作父,竟然反过来劝说家母,说那文仲山对家母情真意切,与他父子情深,而先父于他一无养育之恩,二无舐犊之情,口口声声,一口一个文仲山就是他亲生父王,一声一个他只知道自己姓文,从不知道这世上有蒋乘风其人,最后家母万念俱灰,之后,她老人家回到先父坠崖之地,泪洒蒙山,啼血崖头,再也生无可恋,纵身跃下,追随家父而去。如今我将这血海深仇悉数言出,秦苍羽,你听得明白,先父先母,就是被那文仲山,文寅风,还有你口口声声所说的无辜的凤梧百姓生生逼死,如若是你,又该当如何?” 秦苍羽听蒋万里如此质问,一时茫然失措,嘴里连说数声“这个”,竟也是无言以对。这时姜云飞突然说道:“我说蛇王,如果真是像你说的这样,从你的立场来说,倒也情有可原,只不过嘛,这事情到底是不是全都像你说的这样,我看还真是有待商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纰漏 蒋万里诉说前情,震惊了在场众人,任谁都没想到,这中间竟然有如此的恩怨纠葛,而且蒋万里言语极为顺畅,前后合理,就连秦苍羽心中也认为其所言都是真的,但是唯独姜云飞,与众人看法不同,当即提出异议,直言蒋万里所言并非完全是事实。 那蒋万里一听,眼眉登时立了起来,刚想讲话,没想到百变鸡王李茯苓先插言道:“我说姜云飞,之前你就说蛇王所言非实,如今蛇王已然讲的明白,在场众人也都听得清楚,就是你那主子文寅风,也并无一语反驳,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蛇王说谎不成?” 姜云飞咳嗽一声,回道:“以我多年说谎的经验来看,真正能骗得了人的谎话,可绝不是满口胡言,信口雌黄之语,毕竟假的真不了,而能把人骗的深信不疑的,乃是十句话里,九句都是真真实实的,只有最关键的一句是假的,就足以以假乱真,让人不得不信,方才他蒋万里所言,我也相信十之八九都是真的,只是在最关键的地方,恐怕就真伪难辨了吧。” 李茯苓闻言眼眉一挑,脸上露出好奇神情,问道:“噢?如此说来,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只是不知道蛇王他究竟哪里所言不实?方才我可是听得仔细,并未发现有哪里有矛盾之处啊?” 姜云飞说道:“就从他蒋万里前后所说的话中,小的就不说了,大的纰漏就有三处以上。”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有动容,青鸾和文凤翎也抹去泪水,不约而同的望向姜云飞,而此刻众人的眼光也都落在姜云飞身上,就连那文寅风此刻也抬起头来看着姜云飞,眼中眼神极为复杂,同时蒋万里更是须眉皆炸,怒道:“你这丑鬼,我所言句句属实,天地为证,哪容得你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姜云飞一直躲在秦苍羽身旁,秦苍羽一看蒋万里满面怒容,赶紧说道:“蛇王莫急,既然你已开口,尽说前事,那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既然如此,那自然也不能单听蛇王你一面之词,既然云飞有所疑问,不如就让他说说,究竟哪里有前后不符之处,如果他真说得有理有据,那真相自然可知,而我相信此时此刻,云飞也定然不会无理狡辩,强词夺理的。” 秦苍羽这话说得到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众人心中都清楚,秦苍羽还是有意无意地偏向姜云飞,毕竟他知道姜云飞别的本事没有,论说谎还真是首屈一指,或许他还真的看出什么众人没看出的问题出来,因此这才出言维护。 蒋万里强压心中怒火,冷眼望了望李茯苓,又转头看着秦苍羽,这才说道:“好,那我就听听你这丑鬼能说出何等话来,如果你言语之中有冒犯先父先母之处,倒时可别怪我蒋万里心狠手辣。”他这话表面是说给姜云飞听,但眼睛一直不离秦苍羽,众人也更是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秦苍羽听的,只是众人也不清楚,为何这蛇王对秦苍羽好像颇为忌惮。 姜云飞见有秦苍羽壮胆,登时有了底气,高声说道:“蒋万里,姑且先称呼你为蒋万里吧,你方才所说,我相信大体上都是真的,也相信这世上却有蒋乘风其人,他的确也带了妻子,去往朝鲜,恰逢海难,失了幼子,这才误走渤海,因此才有了将王后托付给我渤海先王等等等等吧,这些应该不假,但是,你说那蒋乘风落海的孩子名曰万里,换句话说你就是当年落海的那个孩子,知情的蒋乘风和先王先王后早已作古多年,如今还有谁能证明?试想那蒋乘风的幼子身处海暴之中,一旦落海,岂有生还之理?如今单凭你一句话,就说那幼子名叫万里,而你就是那蒋乘风当年落海的孩子,那我也可以说,你是为了你能图谋我渤海千翼凤,这才冒名顶替,借尸还魂,这也并非不可能吧?” 姜云飞这番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因蒋万里方才所说前后合情合理,一气呵成,因此都默认了这蛇王就是那蒋乘风和李明姬的长子万里,谁也没想到姜云飞能在这上面看出纰漏来,因此都是一愣,目光也就落在蒋万里身上。 蒋万里不慌不忙,冷笑一声,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丑鬼竟然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不错,当初我是幼年落海,但也是我命不该绝,落海昏迷,就在海上漂流,后来被一群海匪发现,见我只是一个孩子,这才把我救了上去,当时我以为先父先母如同自己一样,葬身海底,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因而之后我就跟着这些海匪一起在海上打家劫舍,从此做了海寇,再后来东皇徐海崛起,而我也加入东海小蓬莱,只因我作战勇猛,深受东皇器重,因此在二十多年以前,徽王大寿之时,东皇命我为使,代他去往松浦津,给徽王贺寿,徽王一见大喜,亲自接见于我,闲聊之时,问我出身来历,我据实相告徽王,言说自己本是姑苏人氏,家父姓蒋名乘风,徽王闻言不由得大惊,更是详细询问于我,最后确定无疑,这才告之我先父尚在人间,而且之前就在松浦津,三年前方才离去,说是去往什么渤海,找寻先母去了,至今再无消息,因此那时我这才得知父母尚在人间。” 蒋万里刚说到这里,那李茯苓也插言道:“这点你们不必怀疑,我就可以证明,当年三山四海的倭寇齐聚松浦津,给王直祝寿,这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事,几乎震动了整个东南沿海,就是大明朝廷也如临大敌,当时虽然蛇王并不知道,但实际上我和侯大哥那时也身在松浦津,那蒋乘风一事,在松浦津是人尽皆知,因此蛇王所言,毫无半点虚假,句句属实。” 李茯苓这一番话,除了蒋万里以外,众人是无不惊骇,文凤翎更是不由自主上前两步,面向李茯苓,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小茯苓,这怎么可能?你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岁年纪,又怎么能证明那二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这才失了心智,从方才见你,就觉得你和往日截然不同。” 李茯苓闻听此言,稚嫩的脸上却露出无比天真的笑容,但是声音依旧是那般地妩媚动人,就听她说道:“凤翎小妹妹,你这话虽然让我开心欢喜,但是你也要知道,在这世上,很多事情,用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千真万确的,总之蛇王就是那蒋乘风之子这事,千真万确,并没有任何虚假。” 那蒋万里此刻冷哼一声,说道:“我说你怎么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原来你当时和侯振方也在松浦津,看来你和那侯振方那时就已经给朝廷卖命了。”说完之后又对文凤翎众人说道:“你们真以为这老鸡婆是那尚未及笄的女童?真是可笑,她江湖上人称百变,你们以为这是白叫的吗?真要说起来,她恐怕比这文寅风还要大上几岁呢?” 就听那李茯苓哎呦一声,脸上假怒,嘴里嗔道:“蛇王,哪有你这般失礼,无端透漏人家少女年庚几何的呢?” 众人个个虽然又惊又疑,但也看出来李茯苓虽面有怒色,但是眼中满含笑意,这句话说的也是轻浮至极,就如同和那蒋万里打情骂俏一般,听得众人更是毛骨悚然,面面相觑,如果不是方才二人性命相搏,还真以为他们二人是在一唱一和,演起来的双簧一般。 这时就听姜云飞又说道:“好吧,就当这鸡王是人证,证明你就是那蒋万里其人,但方才我说了,这只是其一,就算你是蒋乘风之子,也不代表你之后所言,悉数皆真。” 蒋万里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姜云飞,你就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强词夺理出什么来?” 姜云飞继续说道:“方才只是其一,这其二吗?就假设当今我家王爷不是先王所出,但这事乃是秘而不宣之事,紧接着那太医柳怀恩身死,你父蒋乘风坠崖,后来又说先王后自此闭门不出,直至最后追随蒋乘风而去,就像方才我说的一样,这一切知道内情之人,都相继离开人世,这等皇室秘闻,就算属实,无论先王还是当今王爷,都会极力遮掩,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说是蒋乘风死人托梦不成?” 姜云飞这番话说的可有些刺耳,尤其当着蒋万里的面称呼蒋乘风死人一人,语气相当不敬,但让人意料之外的是,蒋万里闻言,既不怒,也不气,就见他悲哀满面,眼中再次含泪,说道:“都不是,而是先母随先父而去之时,我就在当场,而且也并非都如你所说,所有知情人都已经作古,除了我还有这逆子文寅风,还有一个人知道这其中的所有,那人你不光认得,而且还熟悉的很。” 此言一出,就连姜云飞都愣在当场,不禁问道:“还有谁知道?而且还和我极为熟悉?他是何人?” 这时蒋万里的眼睛扫了一眼姜云飞兄妹三人,嘴里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人就是你们三兄妹的老子,老贼姜震武。”说道这里,蒋万里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当时的景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寻父 蒋万里在徽王王直处得知了父母尚在人间的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好容易等徽王寿诞结束,蒋万里星夜回到东海小蓬莱,立刻向东皇徐海告假,只因当时梅林郎君已经提调东南,剑隐俞大猷督师宁波,莲华雪徐文长辅佐胡宗宪坐镇杭州,形势对徐海渐渐不利,因此蒋万里并未从徐海处带一舟一船,自己独自一人,驾船出海,北上寻找渤海国。 他虽然听王直所说这渤海在山东附近,但是自从离开小蓬莱,一晃半年有余,也未寻到进入渤海的途径,好在他长年生在海上,又懂得观星辨向,闻海识潮之法,善避暴风海啸,心中又下定决心,因此一直来回穿梭于山东近海,又足足找了大半年,依旧一无所获,到最后蒋万里把心一横,索性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最后偶然间在凤梧城东面的蒙山出口处,发现一条隐蔽的海路,这才来到渤海境内。 其时蒋万里不过二十三四岁,但是从小在海上生存,晴照烈日,雨承风波,又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因此脸上早早皱纹已起,鬓生华发,猛一看就似那年近不惑之龄一般,再加上他这一年多寻找渤海,风餐露宿,早已是衣衫破损,发乱须长,更是如乞丐一般,好容易这般进了渤海,大喜过望,本想进凤梧城,收拾妥当,再行打听父母的下落。 哪知道自从他进了渤海,当地人无论贫富贵贱,人人见之,都对他避之不及,白眼唾弃,络绎不绝,蒋万里有心发作,但是念道自己乃是寻父母而来,对这渤海又人生地不熟,告诫自己,莫要多事,一路上是强压怒火,忍气吞声。 谁知等他来到凤梧城外,却死活进不了城,一是他面生,二来形如乞丐,因此守门兵士连正眼看都没看,就用长枪将他远远轰走,蒋万里无奈,所幸他身上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却带有不少金银,寻了城外最大的一家布庄,就想换了一身行头,恢复本来面貌再行打算。 那布庄掌柜本来见是个乞讨之人,脸色一沉,刚想让伙计放狗驱赶,蒋万里从怀中拿出一锭黄金,足有三两,扔在柜头,那掌柜一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瞬间就从寒冬腊月变得温暖如春,吩咐伙计赶紧给贵客净身洗面,而后将店里最顶级的布料绸缎悉数摆齐,让蒋万里挑选,蒋万里随便挑了两样,那掌柜不等吩咐,立刻就命裁缝动手,赶做新衣,只不过可比平日的价格涨了百倍不止。 蒋万里也懒得和他计较,趁着做衣之时,蒋万里就向掌柜打听父母的下落,只不过当年他只有八岁,落海又受了惊吓,对于父母的印象只剩下大致的样貌,以及父亲名叫蒋乘风,母亲叫做明珠而已。 那掌柜的拿了高价,自然知无不言,但是那蒋乘风之事,除了文仲山和极个别的人知道外,下面的凤梧百姓自然是一概不知,尤其是蒋乘风坠崖之时,只有文仲山姜震武还有几个侍卫在场,因此不用文仲山吩咐,这几个知情人也知道泄露半句,必定人头落地,因此个个守口如瓶,整个渤海民间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听过蒋乘风其人。 蒋万里又询问明珠,这明珠乃是李明姬的乳名,世上除了李明姬的父母和蒋乘风之外,知道明珠之名的不过文仲山蒋万里文寅风区区几人而已,那掌柜哪里能想到,蒋万里口中的明珠就是当今王后,因此也是不住摇头,蒋万里依旧是一无所获。 蒋万里长叹一声,本来想的挺好,来到渤海,寻找父母,但是来了才发现,这真不亚于是大海寻针一般,而且此地人颇为排外,见是生人,不搭不理就算好的,更有些生事之人,无端寻衅,虽然蒋万里并不惧怕,但是他目的是寻亲,因此并不想多惹麻烦,但是要想打听消息,却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这掌柜的见钱眼开,自己还能问上几句,可依然是毫无收获,因此他也是满面愁容,长叹不已。 那掌柜的一看,眼珠一转,满脸赔笑道:“客爷,我看您面生,不似是我们这凤梧之人,就从方才所问,看来客爷您来上京是寻人的吧?” 蒋万里点了点头,那掌柜的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您寻的人我不认得,但是我却有个办法,保管让客爷您能心想事成,找到您想找的人是不费吹灰之力。” 蒋万里微微一愣,立刻询问是何办法,就见这掌柜一脸坏笑,连说几个这个嘛,这个嘛,蒋万里心中明白,又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也是三两上下,扔给掌柜。 那掌柜伸手接过黄金,托在手里,金灿灿的眼睛都花了,这才说道:“客爷,不是我夸口,我的外号万事通,如果说您找这两人,我都不知道,那恐怕在整个上京,你找谁也打听不出来。” 蒋万里一听,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如此,掌柜的并无消息,怎地又说自有办法?”说着就想伸手讨回那锭金子。 那掌柜的慌忙将金子揣在袖中,这才笑道:“客官莫急,等我把话说完,您初来上京,可能不知道咱们凤梧的风俗,不怕您不爱听,就算是侥幸有人知道客官所寻之人的下落,恐怕也不乐意告诉客官您这初来乍到的面生之人。” 蒋万里见这掌柜的并未说出任何有益之语,却将金锭收入囊中,心中已然有些不悦,说道:“如此说来,掌柜的你并无办法,为何却将我的金子收入袖中,快快还我。” 那掌柜的一笑,说道:“客官,您别着急,虽然您从人身上打听不出来什么,可是不代表您不能从神凤那里问出消息啊!” 蒋万里听他话中有话,问道:“此话怎讲?” 就见那掌柜的不慌不忙,双手合拢,向天一敬,说道:“客官您是不知道啊,在我们上京城西门内,有一座在整个渤海都首屈一指的大道观,名叫青凤观,规模不亚于王宫凤梧宫,但要说起来,十五年前,这道观还是个房不过两三间,屋不足三四尺,瓦缺棚漏,毫无香火的破败小庙。” 蒋万里起初也心生好奇,但转念一想,心有所悟,当今大明嘉靖皇帝一心修道,因此那些化外方士,山中道人个个鸡犬升天,就是亲王首辅见了道士也恭敬几分,举国上下大修道观无数,想来这渤海君主也是如此,因此说道:“看来你们这渤海国君也是炼丹好道之王,因此这青凤观才会兴起,这又有何奇怪?” 那掌柜却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当今渤海王倒也是尊敬道门,但并非是醉心修道之君,这青凤观之所以有今日盛景,只因当今王后乃是那神凤侍者临凡,法号念风,当年就在青凤观出家修行,想当初渤海王一直无子,举国不安,因此神凤托梦指引,渤海王进香青凤观,夜幸念风道人,神凤当夜亲送凤子,梦中命念风必要修满三年,方能保渤海安定,之后念风道人生下当今太子,三年期满,回宫封后,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这青凤观是神凤居所,无数人争相叩拜供奉神凤,这才有了这青凤观今日繁盛。” 蒋万里听着新鲜,心想这渤海国还真是与中原大异,就连这神明,也与众不同,堂堂国君,癖好特殊,进香之时,不说一心虔诚,却色胆包天,在观中临幸女道,想当初上古年间,纣王帝辛,女娲宫进香之时,见女娲娘娘仙姿绝色,不过题诗一首,就此葬送了殷商六百年江山,而这渤海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神凤不仅不怪罪,反而借腹送子,延续香火,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他虽然心中称奇,但嘴上却问道:“这倒也是一桩奇闻,不过与我寻人不着,又有何关系?” 那掌柜的接着说道:“客官你是不知,当初只因神凤送子,起初还只是城中那求子求女的人家前来供奉香火,告凤求后而已,但是后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也无论是求子免灾,告病寻人,有何等难处,只要在青凤观祈求神凤,虔诚供奉,神凤无不应验,就连东京鸾栖,西京临沂,来青凤观求神凤保佑者,也是不计其数,所求所愿,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但只要心诚,所求之事不是伤天害理,神凤都会一一显灵指引,客官既然寻人不着,何不上青凤观供奉神凤,我担保只要客官一心至诚,必定能有所收获。” 蒋万里听这掌柜的说的神乎其神,虽有些不信,但是他毕竟多年在海上刀头舔血,身边都是那常年出海之人,这些人对神明最是虔诚,无论是四海龙君,还是那文龙妈祖都是诚心供奉,因此蒋万里虽然将信将疑,但是转念想道:“既然这掌柜的说这神凤如此灵验,十五年香火不绝,那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又别无他法,不如前往这青凤观,也去上香供奉一翻,看看这神凤到底灵与不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神像 蒋万里听了布坊掌柜的之言,打算前往青凤观去看看那神凤到底领不灵验,因此蒋万里对掌柜的说道:“既然如此,多谢掌柜的指点迷津,如果真如你所言,神凤显灵,让我找到所寻之人,之后定会千金重谢于你。” 那掌柜的一听可能还有重谢,更是热情不已,就把如何去往青凤观,如何供奉,如何求凤,等等事宜,悉数告之,生怕万一蒋万里哪里出错,神凤没能显灵指引,因此事无细巨,滔滔不绝,蒋万里不厌其烦,好容易等新衣做成,蒋万里换了衣衫,收拾干净,这才离开布庄,前往城门而来。 这次这些守城兵士,虽然见蒋万里面生不识,但是却衣着华贵,询问之后得知蒋万里是想去往青凤观,就认为他可能是鸾栖或者临沂的富户,来青凤观祈福求凤的,再加上方才经布铺掌柜提醒,蒋万里在布铺中换了些渤海钱帛,塞进这些兵卒手中,这次是毫不费力,蒋万里就进了这凤梧城中。 进城之后,蒋万里直奔城西而来,这青凤观在凤梧城是人尽皆知,又占地广大,因此极为显眼,蒋万里毫不费力,就来到青凤观正门,就见这山门高大,观墙高耸,仅这山门就高有三丈,宽有六尺,正中悬着一块红漆大匾上面五个鎏金大字,敕封青凤观,观门两旁两棵双人合抱的盖顶梧桐,高耸入云。 透过观门,正殿前是一块平地,足有几亩大小,平整开阔,一条两丈宽的笔直石道坐落其上,从山门直通大殿,周围副殿,侧殿,偏殿不下几十间,如众星捧月一般,分布在正殿周围左右。无数香客信徒比肩接踵,来往跪拜,络绎不绝。 蒋万里顺着人流好半天才来到正殿之前,就见这正殿高有九丈,宽达九间,殿柱排列,纵横成行,雄伟巍峨,金碧辉煌。此刻正是殿门大开,殿内门外,无数善男信女跪拜进香,香烟鼎盛,云雾缭绕,隐隐就如同那九天的凌霄宝殿一般无二。 蒋万里也是暗暗吃惊,心说没想到这偏僻小邦,竟也能建出如此巍峨庞大的道观出来。看罢多时,蒋万里这才错开人群,从殿门侧边进入大殿,他本以为正殿之上,供奉的自然是玉清元始天尊c上清灵宝道君c太清道德天尊这三清之像,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就见大殿之上,供奉的并非是那教主三清,而是在正中,立着一只高有三丈,正在回首低望,展翅翱翔的青玉神凤,而在青凤左边是一个高约一丈,手提金刀,少年模样的鎏金雕像,而在青凤右边,站着一个高有两丈的双眼微闭的白玉道姑之像。 蒋万里见那神凤和少年都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也是大为赞叹,但是等他看到这白玉道姑的雕像,尤其是看到这雕像的面容之时,顿时惊的如木雕泥塑一般,就见这雕像面如婉玉,目秀眉清,颌圆鼻润,唇薄齿洁,头上发挽道髻,玉簪别顶,两只手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在胸前结成子午阴阳诀,手如柔荑,指排削玉,真可谓是羞花闭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又如那肤若冰雪,绰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九天仙子一般。 但是蒋万里并非是被这雕像的惊世容颜所震惊,而是因为这面容,竟然和自己脑海中所记母亲的模样一般无二,蒋万里目瞪口呆,眼睛直直盯着那白玉道姑的雕像,愣在原地。 他双眼一直盯着白玉道姑也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泪水盈眶也丝毫不觉,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一直盯着那雕像,旁边进香的香客这时也都发现了他行为有异,其中旁边有几个人早上完了香,也没走,一直看着蒋万里,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一个偷笑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赶紧拿钱吧,说了凡是第一次见王后样子的男人,那没有不发呆的,这都两炷香了,这位不光没动,你看,连眼泪都看出来了,说了别跟老子赌,还不信邪,就是当初老子第一次见咱王后这玉像,愣是原地站了半个时辰,都没缓过味儿来,这一炷香不动你们就敢赌,老子佩服,佩服,认赌服输,快,赶紧给钱。” 旁边几个人打赌的瞠目咧嘴,纷纷掏钱,这时一个殿中知客的老道也发现蒋万里行为有异,脸上泛出不屑的讥笑,似乎这样的见了多了,不慌不忙两步上前,伸手在蒋万里面前晃了两晃,嘴里说道:“哎!施主,施主,醒醒了,醒醒,哎!施主!” 连喊几声,蒋万里这才明白过来,一看一个老道站在面前,一脸轻笑,看来是在和自己说话,蒋万里摸了摸眼中泪水,双手抱拳一礼,说道:“啊,道长,敢问一声,这上面供奉的乃是哪位神明之像?” 那老道本以为叫醒了蒋万里,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矗在门口挡道了,因此转身刚想离开,听蒋万里一问,不耐烦的转过身来,说道:“我说你这人没毛病吧,虽然知道你不是咱凤梧城的人,但是不管你从西京还是东京来,也不能不知道青凤观供奉的是谁吧?你是成心来消遣的吧?赶紧滚,不然别怪道爷对你不客气。” 那蒋万里当年正是年轻气盛,又杀人无数,一听此言,心里这火腾就上来了,心想我好言询问,你一个出家之人,不愿意说就算了,却怎么出口伤人。本想发作,但是见殿中道人香客无数,而如今自己是来寻人,还是不要错生枝节,何必和这道人一般见识,因此蒋万里强压怒火,正这时,刚才旁边打赌赢了哪位,笑着上前,说道:“哎,外来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说着用手一指那三尊神像,说道:“这当中供的是咱渤海神凤,旁边那个英武少年是咱当今渤海王的独子,凤子转世,当朝的太子爷,另一边就是看的你神魂颠倒的那个,就是生下当朝太子的神凤侍者,念风道人,当今的王后千岁。” 蒋万里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惊道:“这世上难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这当今的渤海王后真的是和我那娘亲明珠长一模一样?如今我父蒋乘风来渤海寻妻,至今音信全无,下落不明,而这王后和自己母亲又一般无二,假如说,当今这王后假如就是自己的娘亲,那那”想到这里,蒋万里再也不敢想下去,心里隐隐觉得,如果这王后真是自己的娘亲,而听徽王所说,自己父亲如今又身残貌毁,这一去不回,难道说是自己娘亲贪图富贵,因此暗中将父亲蒋乘风害了性命,以保她王后之位吗? 他从小生就在海寇倭匪当中摸爬滚打,经历的都是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之事,早已养成将人往坏处考量的思维习惯,否则这些年也活不下来,早就死于非命了,但是这想法仅仅开了个头,他自己就不敢想象下去,在他仅存的幼年记忆中,爹娘如何等的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娘又对自己是何等的慈爱备至,舐犊情深,他怎么也不愿意将母亲想象成这等恶妇之样,因此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定要进一趟凤梧宫,去看看这王后到底是何许人也。 蒋万里向那人道了声谢,扭头出了大殿,也顾不得后面那几人的讥讽嘲笑,急匆匆出了山门,问明方向,一路赶往凤梧宫而来。 到了王宫之前,蒋万里先端详了一下凤梧宫,就见凤梧宫占地和那青凤观比貌似还略小上一二,不过宫门紧闭,宫墙高大,蒋万里绕着凤梧宫走了一圈,见这凤梧宫北面临山,西门外有一出高坡,蒋万里估摸了一下,以自己的本领,从这里,倒也勉强能越墙而入,只是不知道里面侍卫是否众多,不如今夜晚间,我就夜探凤梧宫,找寻这王后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娘亲。 看罢多时他在附近找了个店房,要了一间安静的客房,早早用了晚饭,在房中闭目养神,等到刚到二更天时,蒋万里浑身收拾妥当,带了一只匕首刀,从后窗出来,一跃上房,直奔凤梧宫西门而来。 路上并无行人,也无巡夜守备的兵卒,因此蒋万里没费吹灰之力,就来到西门之外,就见大门紧闭,城头上亮着灯火,看来应该有执勤站岗的侍卫。 蒋万里将身子隐在黑暗之中,悄悄摸到城根下,就见他脚下用力,身子一跃而起,足有一丈二尺来高,就将整个身子紧紧贴在城墙之上,同时手脚并用,在青石砖的缝隙中借力,身子来回扭动,就如一条灵蛇一般,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城头。 等蒋万里上了城头,这才发现,上面紧紧是亮着灯火,并无兵丁侍从站岗放哨,原来这渤海一直太平无事,平日里夜间,王宫只是关门上锁,多年也未有站岗值夜之人,宫内也不过是偶有巡逻。蒋万里心中大喜,便毫不费力就进了凤梧宫。 蒋万里穿屋过巷,直奔后宫而来,中间偶然看到巡夜的侍卫,也是轻而易举就躲闪过去,等蒋万里到了后宫之中,辨明方向,直奔正中渤海王的寝宫而来。js3v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夜探 蒋万里夜探凤梧宫,到了寝宫之外,见宫门未关,里面尚有灯火,门口站着两个太监,有气无力,哈欠连连,蒋万里绕到殿后,借着柱子,身子就上了寝宫的房顶,蹑手蹑脚,来到正门的房檐之上,脚上头下,用双脚勾住瓦片,身子悬在半空,透过宫门,往里面望去。 就见里面一个中年男子,身披黄袍,坐在椅子上,两眼微闭,长吁短叹。旁边有个年老的太监低声说道:“王爷,夜不早了,明日太子就要回宫,到时宫里定要热闹一番,王爷应该大喜才是,还望王爷龙体为重,早些休息,明日也好早早准备啊。” 蒋万里一听,心说看来这就是那当今的渤海王了,怎么没看到王后,难道已经就寝了吗?这倒有些麻烦了。 这时就听文仲山长叹一声,说道:“唉,如果是一年前,孤此刻定然是欣喜难耐,只是如今这情形,让孤也是一筹莫展。” 那老太监劝道:“王爷,莫要忧心,想来是王后因为一年前的事情,受了惊吓,加上太子远离,这才神智异常,终日一言不发,就在斋房之中,闭门不出,连王爷也不见的,如今正好太子回来,举国上下都知道王后太子母子情深,兴许太子这一回来,王后一喜,就此康复,也未为可知,王爷就不要这般心绪不宁,对龙体无益啊。” 文仲山似乎有些厌烦,挥了挥手,说道:“你等退下吧,让孤自己安静安静。” 那老太监听文仲山下令,也只好谢恩告退,带着门口两个太监,离开寝宫,此时寝宫内就剩下文仲山一人,这文仲山长吁短叹,自言自语道:“虽然这姜震武传来消息,让孤不必担心,但明日风儿回来,必定要见她母后,究竟结果如何,还很难说啊,唉,难道孤这十年真心,也换不回来一点真情吗?” 蒋万里虽然不清楚这渤海王在愁什么,心中笑道:“这渤海王倒是有些意思,儿子要回宫,却把他愁出这幅模样,老子怕见儿子,这也是世间罕闻之事了,什么十年真心,换不回真情,难道那王后背着这渤海王偷人不成?如果是这样,抓过来一刀杀了这奸夫淫妇就是,何必长吁短叹,一点也没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样子,他这一国之君做到这份上,还真是窝囊到家了。如此看来,这王后早就不居住在寝宫了,和这渤海王分居日久,在什么斋房居住,这王后也不是个常人,一年一言不发,闭门不出,连丈夫也不见,想来是对那奸夫动了真情,人都说这皇宫帝王之家,从来都是乌烟瘴气,污秽不堪,看来果然有些道理,这等淫妇,岂能是自己娘亲,或许这世上真有外貌极为相似之人,算了,还是莫要在此多耽搁时间,早些回店,明日再去打听父母的消息吧。” 想到这里,蒋万里也没兴趣多听,一缩身重新回到房上,转身下了寝宫,打算原路返回,因此他就直奔西门而去。 这凤梧宫虽然没有那青凤观大,但是毕竟也是王宫,屋舍林立,蒋万里来时是因为那寝宫高大,在后宫正中,里面灯火通明,极为醒目,因此他没费多大力,就到了寝宫,但是这转身回去之时,那宫门早就被宫内各宫殿遮挡,里面道路七拐八转,不时还有宫内太监经过,加上当夜无月,四周漆黑一片,这蒋万里走了半天,约莫这距离应该到西门了,可是左右一看,周围不是假山,就是竹林,在竹林下只有孤零零一间小屋,周围也并无其他屋舍,屋里透着昏黄微弱的灯光,蒋万里心说:“以我的脚力,这早就应该到了西门了,怎么来到这里,难道我转向了?那此处又是什么所在?” 蒋万里就想上了那小屋,好能登高远望,看看西门到底在哪个方向,因为那屋里尚有灯光,蒋万里不想惊动里面的人,因此蹑足潜踪,不声不响,绕到屋后,刚想上房,就听见屋里面传出一阵阵低低的女子哭声。 这深更半夜,那哭声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凄凄惨惨极为悲切,周围又是一片黑暗静谧,而且那屋子后窗并未关闭,因此这哭声从后窗传出,极为清晰,蒋万里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刚转到屋后,猛然听到这哭声,心里顿时吓了一跳,心说这难道是间鬼屋?这里有个哭丧鬼不成?虽然蒋万里并不怎么相信鬼神,但是还是新生提防,噌的一声,从怀里抽出匕首刀,身子靠在窗边,微微侧身,双眼透过窗户,往屋内观瞧。 就见屋里一个女子,坐在一张雕花梨木案前,背对后窗,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这女子双手遮面,正在低声哭泣,这哭声凄惨哀怨,不绝于耳,加上这女子此时此刻穿着这一身素服,在这夜半之时,就真如那哭丧鬼一般。 蒋万里吓得也是倒吸了口冷气,心中暗道:“都说这王宫三尺禁地,冤鬼亡魂无数,看来果真如此,这等哭声,除了那冤死的哭丧鬼,哪里是人能发出来的。” 虽说一般的习武之人,多数并不相信鬼神之谈,神怪之说,但是这些海上讨生活的人,常年呆在海上,经常会见到许多无法用常理推断的离奇景象,因而多归咎于那鬼怪乱谈,那蒋万里虽然并非完全相信这世上有鬼,但如今亲眼所见,也有了几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之心,尤其这夜半时分,四周并无一人,猛一看见有个女子一身素装孝服,哭哭啼啼,不把她当成鬼反倒是奇怪了。 蒋万里这一惊慌,脚下没留神,加上天黑,他也没留意这屋子后墙下放着不少花盆,刚好踩在一个花盆之上,咔吧一声,就将这花盆踩的粉碎。屋里那女子顿时也听到声音,一下子止住哭声,转身回头,望向后窗,嘴里喊道:“是谁?” 蒋万里心里也是一声糟糕,一看惊动了那个女鬼,蒋万里一咬牙,心说:“既然被这哭丧鬼发现了,如今道路迷失,也不知道该往那边跑,更何况也不一定跑得了,索性今天我就斗一斗这恶鬼,看看究竟是你这鬼厉害,还是我这人厉害。” 想到这里,蒋万里左手提匕首,右手用力,从后窗户一跃而入,又将匕首刀护在胸前,这时那女子刚好回过头来,两人这一照面,那女子是啊的一声惊叫,蒋万里也同样吃惊,咦了一声。 那女子是因为没想到,在这王宫之中,竟然会有人手持利刃,翻窗而入,本能惊叫,而蒋万里是因为借着灯光,一眼看见,这女子除了一双美目哭的红肿,眼角略有一丝皱纹外,竟然与那青凤观的白玉道姑雕像一般无二,同时心中大颤,这不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母亲吗?因此双目发直,嘴里忍不住发出咦的一声。 这两人同时喊出,四目对望,谁都没动,这时那女子反而比蒋万里先镇定下来,一看眼前一个男子,面容凶恶,手持匕首,对着自己,那女子先是惊吓,本能叫了一声,结果就见眼前这强人,突然双目发直,一直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脸,一脸呆像,心中惊惧渐去,反而脸上露出了苦笑,原来像这般男人一见到她,立刻双眼发直,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早就见了无数次了,心中哀叹道:“坏就坏在我这身皮囊之上了,否则我那夫君也不会葬身在那悬崖之下,人常说红颜祸水,一点不假,就连这夜半行窃的强人一见我也是这模样,也是如此,却不知这顷刻间就会白白丢了性命。”想到这里,这女子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就在蒋万里一愣之下,突然从他身后现出两个人来,每人手中一根木棒,二话不说,照着蒋万里的头就砸了下来。 蒋万里虽然吃惊不小,但是毕竟早已身经百战,一听脑后劲风不善,就明白后面有人偷袭,赶紧用了个缩颈藏头,同时身子后退,那两人顿时双棒走空,这时蒋万里已经到了那二人身后,毫不留情,出手如电,手中匕首左右一分,那两个人哼都没哼,一左一右倒在地上。 蒋万里这时不敢怠慢,因不知道身后是否还有敌人,赶紧转身,一看后面四壁空空,再无他人,这才放下心来,刚才这一下出乎他意料之外,虽然凭着他武功高强,躲了过去,但是吓得不轻,这时见屋里再无他人,这才转过身来,低头一看,却发现方才偷袭他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此刻趴在地上,两个人脖子上都在汩汩冒血,早已气绝。 这时蒋万里冷哼一声,心说这女子如此歹毒,屋中暗藏杀手,要不是自己暗中戒备,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这绝不是我那娘亲所做之事,看来这女子就是那背着渤海王偷男人的王后了,如此恶毒的女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如一起送她上路得了。想到这里,蒋万里将手里匕首一横,冲着那一身素服的女子的咽喉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歌谣 蒋万里认定眼前这白衣女子也非善类,心中杀意就起,一举匕首刀,一刀直奔那白衣女子刺来。 那女子一见那两个宫女背后偷袭,本以为眼前这恶人必定无免,因此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结果却听到两声倒地之声,她也心中纳闷,不由得睁开双眼,一看这强人好端端站在面前,而那两个宫女此刻却是直挺挺倒在地上,死于非命,顿时也吓得愣在当场,正这时见那强人一挺匕首,直奔自己刺来,那女子却不慌不忙,慢慢闭上眼睛,同时脸上竟然现出淡淡的微笑,泰然自若,挺身赴死。 蒋万里这一剑刺去,以防那女子哭喊挣扎,因此他出手极快,眼看这匕首刀就要刺中这白衣女子,谁知这女子不躲不闪,稳如泰山一般,反而微微闭上双眼,同时脸上淡淡一笑,就好像一直等着这一刻似的,这一下完全出乎蒋万里的意料之外,另外就是这女子此时此刻的样子像极了自己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尤其这淡淡一笑,更是如同自己母亲就坐在眼前一般,因此蒋万里这匕首眼看就要刺入这女子的咽喉,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那女子一心等死,结果好半天连点疼痛也没感觉到,这才再次睁开双目,眼中满是疑惑望着眼前的蒋万里,这时蒋万里慢慢收回匕首刀,同时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就是那渤海王的王后吗?难道你一点也不怕死吗?” 这女子脸上又是淡然一笑,没有一丝一毫惊慌害怕样子,轻声说道“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渤海王后。” 蒋万里更是一愣,不由得心中惊疑,但是嘴上却说道“阁下这模样,和那青凤观大殿中供奉的王后雕像一般无二,你要不是那王后,还能是谁?” 就见这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色,低声说道“你当真认错人了,我根本不是这渤海人,我乃是大明应天府辖下苏州府人氏,夫家姓蒋名乘风,我是那蒋氏明珠,你说的那王后与我并无干系。”她这番话语气悲凉,声音低沉,与其是说给蒋万里听,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这白衣素服的女子,正是李明姬,原来那日蒋乘风坠崖,她昏迷不醒之后,就被文仲山送回凤梧宫,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才苏醒,等她醒了之后,就一心寻死,要追随蒋乘风而去,文仲山没办法,只能让人将李明姬死死绑在床上,日夜守着,将屋里所有能伤人之物悉数搬走,李明姬一言不发,不吃不喝,就想绝食而亡,文仲山软硬兼施,毫无作用,文仲山实在没办法,在李明姬床前前苦苦哀求,最后只能把蒋乘风搬出来,言说蒋乘风的遗命,让李明姬为了风儿要活下去,如果你真的死了,留下风儿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就算你和蒋乘风地下相聚,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你死了难道就真的对得起那蒋乘风吗? 李明姬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是这的确是蒋乘风最后嘱托自己的遗言,李明姬这才进食,但是自此之后,李明姬就独自一人搬到斋房居住,再没见文仲山一面,未对文仲山说过一言,在斋房闭门不出,日日啼哭,一心只等文寅风回来,打算将他的身世悉数告之,然后再追随蒋乘风于地下。 那文仲山自此也是日夜不宁,心里是又恨又悲,更是无心国事,日日在寝宫愁坐,想去见李明姬,但是又怕刺激到她,这时只能将满心希望寄托在姜震武身上,希望他真能说服文寅风,回来劝说李明姬,纵然不能一时和好如初,但是只要能安抚住李明姬,这日久天长,终有一日,能让她回心转意。 谁知这姜震武去了鸾栖城,虽然时时传来消息,但却总说太子性子倔强,又正当热血年纪,害怕一时接受不了真相,一旦再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文仲山每天翘首以盼,有心亲到鸾栖,但那鸾栖城是振海将军的地方,那振海将军当年对自己就有二心,只是后来有了太子,举国民心所向,这才不得已效忠,一旦要是到时候文寅风脑子一热,闹将起来,被振海将军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就真的难以收拾了,因此文仲山只能不停催促姜震武,但是那姜震武好像根本不急一般,一晃一年,那文寅风也没从鸾栖城回来,文仲山更是忧心忡忡,这边又怕李明姬再有好歹,因此从后宫选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宫女,以伺候保护李明姬为名,陪着李明姬住在斋房,实则就是让这两人日夜看着李明姬,以防李明姬再寻短见,同时也能将李明姬的情况详细告诉文仲山。 而近今日恰巧蒋万里夜探凤梧宫,误走斋房,他从窗外只看见了李明姬,并未看到那两个宫女,他这从窗子外一跳进来,那两个宫女也以为是歹人,因而下死手偷袭,好在蒋万里武功不俗,否则此刻死的就是他蒋万里了。 但是此时此刻,李明姬这两句话,在蒋万里听来,不亚于泰山崩于面前,长江之水倒流一般,惊的蒋万里倒退两步,嘴里颤声道“你说什么?你姓字名谁?你夫君何人?” 那女子根本没有发现蒋万里的异样,依旧不紧不慢说道“你当真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王后,我夫君姓蒋名乘风,我乃蒋氏明珠,家住大明应天府辖下” 还没等李明姬说完,蒋万里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颤声问道“那我问你,你可有子嗣?” 李明姬此时此刻满心沉浸在往事的悲伤之中,丝毫并未反应过来眼前的强人怎么会问出这等无礼的问题,心中只是悲苦万分,眼中滚落泪水,还如同方才那般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与蒋郎本生有二子,长子名叫万里,十五年前不幸落海而死,尸骨无存,每每念及,都让我肝肠寸断,如今只剩下” 李明姬刚说到这里,就见蒋万里啊呀一声,扔了手中匕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爬两步,跪在李明姬面前,磕头如雨,泣不成声,嘴里说道“娘啊,娘啊,你仔细看看,我究竟何人?” 李明姬一见这蒋万里跪在自己面前,泪如雨下,口口声声喊自己娘,这一下也把她也从悲伤中惊醒,目瞪口呆望着蒋万里,手足无措,眼见眼前之人,跪在地上,粗眉大眼,高鼻阔口,棱角分明,左眼下隐隐有一道疤痕,尽管此刻泪流满面,但是也难掩其凶悍之容,只不过这轮廓眼眉,隐隐间与自己丈夫蒋乘风有几分相似。 李明姬愣了半晌,蒋万里见李明姬一言不发,继续哭道“娘啊,您难道认不出来,我就是您那十五年前落海的不孝儿蒋万里啊!” 李明姬听完蒋万里所言,呆如木鸡一般,好半天愣愣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这强盗,失心疯了不成?我那苦命的孩儿,落海之时,年方八岁,又逢海暴,焉有生还之理?绝不可能。” 蒋万里见李明姬说什么也不信,跪在李明姬面前,也不说话,嘴里轻轻唱道“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哟!我的郎君翻山过岭,路途遥远远,郎啊真能狠心把我扔下?出了门不到十里你会想家!自此分别千言难尽,今日离别郎你何日能归?” 蒋万里这歌唱的是五音不全,难听无比,尤其这柔美的女子念夫之词在他这嘴里唱出来,更是不伦不类,但是那李明姬非但没有觉得刺耳,反而两眼发直,紧紧盯着蒋万里的脸上。 这时就听蒋万里又边哭边说道“娘啊,既然这不是孩儿该唱的,那娘你教一首孩儿能唱的吧。要像娘唱的那般好听才行。等爹爹回来,儿也唱给爹爹听。”紧接着蒋万里嘴里音调一转,依旧是五音不全地唱道“庆尚道的白桔梗哟,只要挖出一两颗,就可以装满大半箩” 这蒋万里的确不通音律,就连这简单的旋律也唱的是完全走调,但是一下子就将李明姬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唤醒,就见李明姬颤抖双手,轻抚蒋万里的脸庞,随着韵律和蒋万里一起唱道“那山下的桔梗摇曳哟,只是长的地方叫我太难挖。” 同样的词曲旋律,蒋万里唱的是鬼哭狼嚎,而李明姬却唱的委婉动听,犹如天籁一般,而后就见李明姬满面泪水,脸上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孩儿,真是哪里都随了他爹爹,没一点像娘的,今后就说是你爹爹教的,可千万别说是娘教的你啊!” 说完之后,俯下身来,将蒋万里一把揽在怀中,一声我那苦命的万里孩儿啊,你疼死为娘了,痛苦失声。 原来蒋万里方才所唱,乃是朝鲜的两首民谣,虽然在大明无人知晓,但是在庆尚道,那可是人尽皆知,而在蒋万里六岁那年,蒋乘风因为要北上经商,李明姬带着年幼的蒋万里到平江码头为蒋乘风送行,夫妻挥泪分别,眼看蒋乘风的身影随船渐行渐远,李明姬难舍难别,一时情伤不已,站在岸边,就唱了这首《阿里郎》,谁知儿子蒋万里在旁边有模有样,学着娘的样子,童声稚语也跟着唱了起来,不过他天生音痴,没一句能在调上,神态更是滑稽,但也正是如此,反而惹得李明姬哑然失笑,一下子就冲淡了她的念夫之苦。当下忍不住将小万里抱在怀中,亲亲小脸。 那小万里正觉得有趣,见母亲抱着自己笑逐颜开,更是唱的起劲,翻来覆去,一直不停,但是毕竟这是妻子思念离家丈夫的词曲,因此李明姬笑道“儿啊,这首不是你该唱的,而是娘唱给你爹爹的,你还小,还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小万里眨眨眼,便对李明姬说道“娘啊,既然这不是孩儿该唱的,那娘你教一首孩儿能唱的吧。要像娘唱的那般好听才行,等爹爹回来,儿也唱给爹爹听。” 回到家中,李明姬就教小万里唱了一首自己小时候就会的童谣,名叫《桔梗谣》,谁知教了半年,蒋万里依旧找不着调,李明姬也是无可奈何。 没多久蒋乘风满载而归,李明姬带着小万里接了蒋乘风回来,一家其乐融融,小万里见爹回来,高兴的不得了,非要给爹唱歌不行,蒋乘风自然开心,结果小万里这一唱,把蒋乘风唱的是哈哈大笑,李明姬却在一旁紧皱眉头,看着自己半年辛苦付之东流,也是哭笑不得,蒋乘风将妻儿搂在怀中,笑道“非是这名师之过,只因我儿随了我了,天生不通音律,爱妻莫要难过了。” 李明姬假意嗔道“我这孩儿,还真是哪里都随了他爹爹了,就没一点像他娘的,以后就说是他爹爹教的,可千万别说是他娘教的就行。” 这件事李明姬一直记忆犹新,自从蒋万里落海之后,李明姬每每想起,当日一家团聚,那幸福欢快的景象就会重现眼前,都会让李明姬痛不欲生,纵然后来有了二子文寅风,但是这依旧是李明姬心中最伤最痛之事。 这时,蒋万里这一唱,尤其是那句“那娘你教一首孩儿能唱的吧,要像娘唱的那般好听才行。等爹爹回来,儿也唱给爹爹听。”所有往事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李明姬做梦都没想到,本以为早就葬身大海的爱子蒋万里,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此时此刻跪在自己面前,那一声“娘”,又怎能不让李明姬悲喜交集,但是紧接着那一句“唱给爹爹听”,又怎能不让她肝肠寸断! 母子二人相隔十五年后,再次重逢,两人在这斋房中抱头痛哭,其中滋味,唯有他母子二人自知,纵有外人在场,也难以言语尽诉。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凤梧宫斋房中,李明姬和蒋万里,母子重逢,抱头痛哭。 蒋万里边哭边将自己是落海如何被救,这十五年来如何过的,又如何得知的父母下落,如何来的渤海,如何去的青凤观,直到夜探凤梧宫,就把这经过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母亲。 李明姬用手轻抚蒋万里左眼下那淡淡刀痕,止不住的悲声,知道自己儿子无奈之下,这才投身为匪,从幼年起就过上这刀头舔血的生活,能活到现在,也是造化,定是那道祖暗中护佑于他,于是心中不停地念着,感谢道祖慈悲,感谢道祖慈悲。 这李明姬一心心痛儿子,纵然也知道儿子恐怕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恶事,但她现在也不管那道祖究竟保佑不保佑恶寇海匪,反正如今让他们母子重逢,那定然就是天意如此,因此拉着蒋万里齐齐跪倒,叩拜三清道祖。 蒋万里也是无奈,纵然不信,但是见母亲坚持,而他此刻根本也不会拗了李明姬任何要求,因此跟着李明姬跪倒在地,等叩谢完了,蒋万里扶着李明姬站起身来,坐回到床边,这才张口问道:“娘,你怎么落到这渤海了,又为何身在这凤梧宫中,另外孩儿得知爹爹之前来渤海寻找娘亲,不知道娘见过爹爹没有,是否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 李明姬好不容易才住悲声,结果蒋万里这一问,李明姬手捂胸口,靠在蒋万里肩头之上,又是放声痛哭,这一次哭的更是厉害,险些晕厥,把蒋万里吓得心如乱麻一般,他害怕母亲悲伤过度,紧紧抱着李明姬,心中焦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劝,只能用手不停轻拍李明姬的后背,那李明姬又是好半天才勉强止住悲声,刚想把这些年的悲苦全告诉蒋万里,正在这时,突然房门一开,跳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满面笑容,同时嘴里喊道:“母后,你果真还没就寝呢,王儿我回来了。” 那进来少年正是太子文寅风,按照惯例,他学礼每满一年,就有两月探亲假期,可以回上京看望父王母后,本来按照日程,他应该明日才能回到凤梧,但到了鬼马驿时,虽然天色已晚,本应留宿一晚,明日进城,但是文寅风离开上京一年,心中早就思念父王母后,归心似箭,因此并未休息,快马加鞭,连夜进城,那守成的兵士见是太子回来,哪敢阻拦,二更刚过,这文寅风就回到了凤梧宫中。 文寅风一进宫门,就想去寝宫寻父王母后,当值太监说,王爷倒是在寝宫,但王后这一年一直住在西宫斋房之内,文寅风虽然心中有异,但是此刻他见母心切,因而并未多问,急匆匆赶往斋房而来,进了西园,远远望去见斋房尚有灯光,看来母后尚未就寝,他少年心性,就想给母后一个惊喜,因此将随从众人留在斋房西院外,独自一人,兴冲冲直奔斋房,心里想着母后这一看到自己,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也没通报,直接一把推开房门,笑嘻嘻跳了进来。 文寅风这一进来,登时把房中的李明姬和蒋万里吓了一跳,李明姬正趴在儿子肩头,呜咽哭泣,蒋万里流泪劝慰,突然房门一开,文寅风跳了进来,那蒋万里虽然此刻母子重逢,心神都在母亲李明姬身上,但是他毕竟为匪多年,早已养成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万分警惕之心,一看此刻有人跳进屋中,本能抓起身旁匕首,就想上前。 那李明姬也是一惊,扭头一看竟然是文寅风进来,登时又惊又喜,她虽早就知道文寅风明日回宫,因为她这一年等的就是明日,却没成想,文寅风在这半夜竟然回来了,因此刚想起身,就见蒋万里眼露凶光,抓起匕首,看样子就想对文寅风下手,吓得李明姬赶紧用手抱住蒋万里,嘴里喊道:“我儿不可。” 其实并不仅仅是他们两人吃了一惊,此时此刻,那文寅风比他们还要吃惊万倍,本是一心想给母后一个惊喜,结果等他一推门跳进来,先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宫女的尸体,地下大滩的血迹都已干涸,本就吓了一跳,一抬眼,却见自己母后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起坐在床边,搂搂抱抱,哭哭啼啼,这文寅风当时就误会了,嘴里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吃了熊心豹胆,夜入王宫,逞凶杀人,竟然还色胆包天,辱我母后,我岂能容你。”说着抽出腰间佩剑,提剑上前,直奔蒋万里。 文寅风基本上不会武功,但是此刻眼见母后受辱,他又恰在心性冲动之龄,当下不管不顾,抽出佩剑,一心只想一剑刺死那贼人,却见李明姬双手紧紧抱住那男子,嘴里喊道:“我儿不可。” 文寅风可不知道李明姬嘴里喊得我儿是对蒋万里所说,还以为是对自己所言,一听母后让自己不可,这心里一下子明白了,顿时是又恨又气,又羞又恼,心说:“怪不得那当值太监说母后独住斋房,和父王已分居一年之久,原来竟然是有了奸夫,哎呀,母后,你怎么这么糊涂,父王对你宠爱万分,举国上下皆知,而母后你贵为王后,好不该背着父王,私会情夫,到如今还袒护那奸贼,恐怕父王如今尚被蒙在鼓中,既然今日被我撞上,说什么也要杀了这奸夫,给父王出气。”想到这里,文寅风如同疯了一般,毫不迟疑,举剑就刺向蒋万里。 其实也不怪文寅风误会,这蒋万里虽然当时不过二十出头,但是多年海上奔波,风餐露饮,日晒雨淋,看着好似已近不惑之年,而李明姬天生绝色,纵然岁月也在脸上留下些许皱纹,但是看上去却和那花信年华的少妇无别,就从脸上来看,她反而比之蒋万里,还要小上不少,因此文寅风坚信此人就是奸夫无疑,一心要置蒋万里于死地。 那蒋万里被李明姬抱住腰身,刚是一愣,就见文寅风一剑刺向自己,当时的蒋万里虽尚未得闹海蛇王之名,武功也远不如今日,但是比起文寅风还是要远胜于他,见文寅风一剑刺来,伸出手来,上前一把抓住文寅风的手腕,稍一用力,文寅风佩剑立刻脱手,同时下面一脚将文寅风踢倒在地,那蒋万里害怕文寅风叫嚷起来,一旦惊动王宫侍卫,那就麻烦了,因此,一提手中匕首,就奔文寅风的咽喉刺去,哪知这时,身前白衣一闪,李明姬已经用身子挡在文寅风之前,嘴里喊道:“万里我儿万万不可,他可是你那亲弟弟啊。” 李明姬这句话出来,无论是蒋万里还是文寅风,都是身心剧震,呆若木鸡,李明姬先将蒋万里手中停在身前不足一寸远的匕首刀取下,扔在地上,而后转身又把文寅风从地上扶了起来,眼泪如断线一般,对文寅风说道:“王儿,你还不上前去给你那从未谋面的兄长磕头?他就是十五年前,落海不见的你那亲哥哥,娘那命苦的万里孩儿啊!” 文寅风没想到这奸贼武功这么高强,自己一招就被他打的丢剑倒地,眼看匕首直奔自己而来,文寅风就知道自己这条命恐怕要保不住了,这时突然见母后挡在自己身前,文寅风大惊失色,心说母亲要替自己挡这一匕首,那还不顷刻就死于非命了吗?不由得一闭眼,不敢再看。 蒋万里一看也是吓得魂飞天外,好在他武功不弱,手上赶紧收力,那匕首硬生生停在李明姬身前一寸之地,等李明姬把文寅风扶了起来,文寅风这才睁开眼睛,一看母后无碍,这心还没落稳,就被李明姬这一句话说的又是目瞪口呆。 自从李明姬嫁给文仲山后,以为蒋乘风和蒋万里早已身死,因此她这一颗心完全就系在文寅风身上,对文寅风溺爱无边,生怕童年的文寅风心中有一丝一毫的伤痛留下,因此有关他亲父蒋乘风和亲兄蒋万里之事,从来没有跟文寅风提过一二,只打算将来文寅风成年之后,再对他诉说前情,到时候让文寅风认祖归宗。 既然李明姬从不提起,那文仲山自然更不可能对文寅风诉说,更是把文寅风视为几出,溺爱之情,不下于李明姬,因此直到如今,文寅风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蒋万里。 这时李明姬一说这眼前的奸贼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哥哥,文寅风一时哪能接受,愣了半天,说道:“母后,你说什么?这人是我亲哥哥?怎么可能,渤海举国上下,人尽皆知,父王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何曾有什么哥哥?母后,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疯了不成?” 李明姬此刻左手搂住蒋万里,右手拉住文寅风,泣不成声,说道:“我那糊涂的儿啊,那文仲山哪里是你的生身父亲,他是你那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啊!”紧接着李明姬一字一句,字字是泪,句句带血,就把这一十五年来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她这一腹辛酸,满腔委屈在心中憋了许久,此刻当着两个儿子,方才一吐心声,尤其说道蒋乘风被逼无奈,投崖自尽之时,几近昏厥,抱着二子,声泪俱下,最后仰天哭道:“蒋郎,你如果灵魂未散,就睁眼看看,他们兄弟如今都已成人,蒋家香火有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诱劝 李明姬拉着两个儿子,字字如血,哭着将这十几年的恩怨悉数讲明。 那蒋万里听完之后,直气的是剑眉倒立,虎目圆睁,咬破嘴中舌,矬碎口中牙,从地上捡起匕首刀,嘴里说道:“娘啊,你略等片刻,儿这就去把那老贼文仲山碎尸万段,给我爹爹报仇雪恨,然后就带您和我弟弟离开此地,一齐回归姑苏老家。”说着蒋万里转身就想出门。 吓得李明姬一把拉住蒋万里,说道:“儿啊,回来,这凤梧宫虽比不得大明紫禁城,但是也是渤海禁地,侍卫无数,你单人独马,夜闯王宫,纵然报了你父之仇,到时候岂能还有你的命在,难道你我母子刚刚团聚,你就要狠心再把为娘扔下不管了吗?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为娘还有何面目去见你那死去的爹爹啊?” 那蒋万里此刻心里恨不得立刻就把文仲山碎尸万段,但是母亲讲话,他不敢不从,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回来,说道:“娘啊,儿万万不敢,但是爹爹被那老贼逼的投崖身死,尸骨无存,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焉能不报!” 李明姬哭着说道:“儿啊,不是为娘阻拦于你,不让你报这杀父之仇,而是当初你爹爹心狠,扔下为娘独存世间,自己投崖而去,娘已然痛不欲生,如今你兄弟二人好不容易相逢,无论哪个再有不测,娘就是死了,还能再见你们的爹爹吗?” 蒋万里闻听此言,心中又气又急,但是又没有办法,哀叹一声,说道:“娘,我爹死的这么惨,难道说,这血海深仇就不报了,白白便宜了那老贼文仲山吗?” 这时就见李明姬摇了摇头说道:“那文仲山与我们母子仇深似海,不光孩儿你们,就是为娘日夜所想也是报仇雪恨,但是那文仲山毕竟一国之君,如果硬拼,结果可想而知,因此娘心里有个想法,就是那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传说。如果你们兄弟二人能寻到这渤海神凤,定能报你父这血海深仇。” 蒋万里听得是满面疑惑,嘴里问道:“剑落石开,凤翔渤海,渤海神凤?娘,这是什么意思?” 那文寅风自从听了李明姬讲了自己的身世,却是一直低头不语,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既不伤悲,也不惊讶,只不过此刻李明姬和蒋万里心情激荡,因此都没留意到文寅风一直一言不发,此刻他突然听李明姬说出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两句,微微一愣,这才说道:“母后,这不过是渤海自古的民间传说而已,那神凤从未现世,岂能当真?” 李明姬摇了摇头,说道:“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虽然自古有之,但却并非只是传说,而是却有其事,那文仲山曾对为娘说过,当年文氏刚南渡渤海,在此称王之时,中原有一异人听了这传说,远涉重洋,来到渤海,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他寻到了那上古神凤,他对当时的渤海王言说,那上古千翼凤,能救国于危难,能惩奸于世人,无论贵贱,善必赏,恶必罚,有求必应,但是如果国家太平,那千翼凤万万不可临世,否则就会带来无尽的灾难,毁邦灭国,只在顷刻之间,因此他将千翼凤封在蒙山凤冢之中,不到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开启凤冢,留言之后,不知所踪。当时渤海王谨记在心,将凤冢作为禁地,就是文氏子孙,也不能进入,而这传说也就成了渤海王家隐秘,世代相传,只有老王去世之时,方才将这秘密告诉新王,但是年代流传久远,渤海也一直和平无事,因此后人都逐渐淡忘,只剩下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童谣流传至今,因此为娘想到你们兄弟如能寻到那千翼凤,向神凤冤说冤情,你父之仇可报,你们兄弟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传说其实不过是当年文仲山和李明姬闲谈之时偶然谈起,究竟是真是假,就是李明姬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之所以这时候她说出来,乃是因为她见蒋万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就一门心思要给父亲蒋乘风报仇,纵然此刻被自己劝住,难免不会再找机会,夜入王宫,刺杀文仲山,就算运气好让他杀了文仲山,给丈夫蒋乘风报了仇,但恐怕他自己也难逃一死,这李明姬和蒋万里分别十五年,如今得见,哪能忍心眼睁睁看着爱子自己送死而去,因此这才把这传说讲出来,打算暂时稳住蒋万里,之后想办法让他们兄弟二人离开渤海,而自己最后去和那文仲山同归于尽,为自己的夫君报仇。 蒋万里和文寅风哪能猜到李明姬此时此刻心中的念头,蒋万里心里更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但是这是母亲亲口所说,自己又不敢质疑,正在这时,突然门外有人喊道:“启禀王后太子,王爷得知太子回宫,盼子心切,传下旨意,命太子即刻赶往寝宫,面见王爷,稍后再让太子前来陪伴王后。” 三人在房中闻听,文寅风向母亲问道:“母后,如今怎么办?”李明姬此刻怕的就是蒋万里去找文仲山报仇,因此说道:“既然如今有办法替你父报仇,暂时就不能和那文仲山先行反目,儿啊,今夜你哥哥就留在娘这里,而你就当一切无事发生,先去见那文仲山,等明日找了机会,我们娘仨儿一起出宫,去凤冢寻找千翼凤。” 文寅风点了点头,这时蒋万里上前拉住文寅风的手,说道:“弟弟,你可千万小心谨慎,切莫一时激愤,露了破绽,被那老贼有所察觉,那对娘和兄弟你就大大不妙!” 文寅风点了点头,说道:“母后,儿自会小心,那儿就先去了。”说罢转身,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母亲李明姬,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文寅风出了斋房,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正是那姜震武,就见他收手抱拳,低着头在门口等候自己,文寅风一言不发,转身而去,姜震武紧跟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西园,等走到一处僻静之处,姜震武见左右无人,轻声问道:“太子打算去往何处呢?” 文寅风站住脚步,并未回身,说道:“看来并非是父王召见,而是你假传旨意,才将本宫唤了出来,不过果真是如你所言,本宫真的不是父王所出,如果不是你事先讲了,本宫实难相信,自己的生父,竟然真是那个爱哭鬼。” 姜震武躬身施礼,嘴里说道:“小的对太子爷衷心耿耿,既然知道,那就一丝一毫不能瞒着太子爷,只是不知道太子爷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下来打算如何?难道真的按王后所说,和你的兄长一起寻找千翼凤,报杀父之仇吗?” 文寅风眉头一皱,说道:“姜震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母后房外偷听,就不怕掉脑袋吗?” 姜震武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赶紧跪倒,说道:“太子爷,小的对太子爷忠心如何,太子爷心知肚明,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的冒死偷听,也是一心一意为了太子爷的将来打算啊,就害怕万一太子爷一时冲动,一步走错,那就万劫不复了,如不是为此,打死小的也不敢偷听太子和王后之间的对话啊。” 文寅风不置可否,好半天才说道:“你起来吧,本宫知道你的一片忠心,那如今,你说本宫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姜震武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太子爷如此聪慧,焉能不知,如果太子爷真要是和王爷反目,那最好的状况也不过是杀了王爷,而后和王后,还有太子那从未谋面的兄长离开渤海,要么投身为匪,要么回大明务农。至于这差的嘛,那就是太子爷陪着王后和那蒋万里一同死无葬身之地。太子不可不察啊,如今不如将蒋万里之事告之王爷,而后带了侍卫,斩草除根,王爷无后,又与太子父子情深,必定待太子更胜往日,日后必定还是太子荣登大宝,面南为君。” 文寅风倒吸了口冷气,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万万不可,虽然你说的这两种结果对本宫都弊大于利,但毕竟那蒋乘风是本宫生父,蒋万里和孤一奶同袍,真要如你所言,本宫岂不是成了那不孝子弟了吗?” 姜震武上前一步说道:“难道事到如今,太子爷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吗?纵然那蒋乘风是太子生父,但是这十几年来,他对太子爷虽有生身之义,却并无养育之恩,那蒋乘风抛妻弃子,比之王爷待太子,差之千里,而那蒋万里更是出身海匪,生性凶残,与太子何曾有兄弟之义,太子自小生在渤海,长在上京,就算最后太子得幸有命离开渤海,这天地间哪里还有何处存身?渤海虽是小国,但无论为匪为农,比之独霸一方,面南称孤何如?太子圣明,焉能不察?” 文寅风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虽然他贪恋富贵,但毕竟还是个十三四的少年,要让他现在立刻做出这么重大的抉择,尤其是要除掉蒋万里,他还真的下不了决心,因此一直低头不语。 姜震武知道文寅风此刻内心正在激烈挣扎,赶紧又说道:“小的知道太子生性仁善,但如今王后和蒋万里是铁了心要置王爷于死地,难道太子就忍心抛下这十几年父子之情,最后眼睁睁看着王爷被这海匪蒋万里杀死不成?” 这文仲山从小待文寅风如同己出,甚至比李明姬还要溺爱,姜震武这番话,让文寅风登时想起这十几年的父子深情,真要看着文仲山最后身死,文寅风还真的无法接受,心里又不自觉想到一年前在那送客亭见到的蒋乘风,尽管现在那蒋乘风已经身死,但是当时,那蒋乘风的外貌却给了文寅风极大的惊吓,如今要让他心里承认自己是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蒋乘风之子,文寅风是打心里就万分抵触,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太子殿下,使奴唤婢,安享富贵,日后还是一国之君,如今要让他抛却这些,也更是不能,因此犹豫许久,这才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如果本宫真的按你所言,那母后又会如何?恐怕今生今世,她就再不会认我这个儿子了。这真真让本宫左右为难。” 姜震武冷笑一声,说道:“太子爷,事已至此,早就没有那两全之计了,而且无论太子作何决定,在小的看来,以王后的心思,恐怕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渤海,因此到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王后是必死无疑啊!如果太子和王爷反目,那摆在太子面前的,其实也只有一条死路啊。” 文寅风心中最怕的就是母亲因此可能丧生,不由得惊道:“你何以见得?” 姜震武说道:“王后对死去的蒋乘风真可谓是一往情深,货真价实啊,这一年来一直在这斋房中,就连王爷都不见,太子爷你岂能看不出来?那蒋乘风被王爷逼死在蒙山崖头,这血海之仇,王后可是念念不忘,之所以尚未有任何举动,就是等着太子爷回来,告之身世,而后想办法送太子爷出渤海,等太子爷离开之后,王后必定打算要和王爷同归于尽。” 文寅风惊慌失措道:“这就是本宫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办法,救父王王后不死吗?” 姜震武低声回道:“太子爷,小的知道您和王后母子情深,不过恕小的直言,王后如今虽然看似还活着,实则在一年前蒋乘风投崖之时,王后的心已然跟着那蒋乘风投崖而去,如今早已心死,这世间救的了一心求活之人,可救不了心死之人啊,如果太子您再妇人之仁,妄图两全之策,到最后不光王爷王后没救,就是太子您恐怕也难得幸免,就更别提太子爷您这江山社稷了。” 别的还好,唯独这李明姬是文寅风的亲生母亲,虽然文寅风也知道姜震武所说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但是要让自己对母后置之不理,任由母后自寻死路,他却万万下不了决心,刚想摇头,那姜震武却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上前一把握住文寅风的手说道:“太子爷,日后您就是统领渤海万民的一国之君,岂能如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否则不光性命难保,就是这江山也将不存啊,那古往今来,凡是成大事者,万万不可被亲情所累,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昔日那汉高祖刘邦,被霸王项羽兵围彭城,刘邦为保性命,不惜弃父舍妻,仓皇出逃,当时只有夏侯婴一人一车,拉着刘邦和他的一儿一女,眼见追兵临近,刘邦嫌车慢,又将亲生儿女踢下车去,那夏侯婴不忍,将两位王子重新捡回,如此三番,气的刘邦提剑要斩夏侯婴,如果不是只有夏侯婴一人驾车,恐怕早就被刘邦斩杀,那夏侯婴这才玩命赶路,救下刘邦。而反观那项羽,号称西楚霸王,一身是胆,勇猛更是天下无双,与那虞姬倒是情深似海,儿女情长,直到垓下被围,十面楚歌之时,依旧不舍虞姬,最后只落得个虞姬以死殉情,霸王自刎乌江,一个都没活下来啊,太子爷如要成大事,可不能有丝毫那妇人之仁啊。” 文寅风见姜震武声色俱厉,心中隐隐也知道他一心为己,但是这弃母杀兄之事,实难让他狠下心来,嘴里说道:“如果真如此,那本宫就算继承大统,又与禽兽何异,一旦被世人得知,本宫就算为君为王,也会遗臭万年,受世人唾弃。” 姜震武手握文寅风的手说道:“太子此言谬之远矣,岂不知那贞观天子李世民,兵变玄武门,弑兄屠弟,欺父纳嫂,逼着高祖李渊退位,登基称帝,手握生杀大权,看世人哪个敢多言一句,看天下群雄哪个敢不臣服,开疆扩土,圣君之名至今千年,而那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就是一时妇人之仁,这才身首异处,反被后人耻笑,如果太子出身寒门,不过一平民百姓,难以决断,无可厚非,但是太子生在帝王之家,身为王位储君,如果还要如那贱民一般,知道的说是太子孝母,不知道的定会讥笑太子无决断之机,无成大事之才能。如今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如果太子再犹豫不决,明日就是太子的死期啊!” 姜震武连哄带吓,把文寅风说的是一语皆无,最后文寅风长叹一声,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事到如今,娘啊,您也莫怪儿无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全都怪这海匪蒋万里,如果当年他葬身大海,那有多好,唉!您哪里知道儿的苦衷,只能恕儿不孝了!”说罢,文寅风带着姜震武,直奔文仲山寝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奔 李明姬目送文寅风离去之后,莫由来的心惊肉跳,一颗心迟迟不能平静,一会儿担心明日母子三人是否能顺利出宫,一会儿又担心文寅风能否沉得住气,见了文仲山会不会露了马脚,不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蒋万里见状在旁不停解劝,正在此刻,蒋万里突然从床边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眉一立,上前将屋中灯火吹灭,拉着李明姬靠在房门之旁。 李明姬哪里知道蒋万里这等绿林行为,一时不明所以,刚想出声询问,就见蒋万里轻轻晃了晃手指,示意母亲莫要说话,同时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侧身往外观看,就见远处西园院门处,无数黑影晃动。 蒋万里一看就知道不好,他为匪多年,时刻警惕已经是他的本能,因此他的目力耳力远胜于李明姬,方才隐约听到有嘈杂之声,心中起疑,这才赶紧吹灭灯火,依门观看,尽管夜深,但是好在他目力极强,因此倒也看的清楚。 这时李明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蒋万里面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之态,也不敢大声,悄声问道:“儿啊,怎么了?” 蒋万里压低声音,说道:“娘,看来不妙,如果不是风弟露了马脚,被那老贼觉察,恐怕就是他起了二心,临阵变卦,给那老贼通风报信,如今无数人埋伏在此周围,看来要对我不利。” 李明姬闻听此言,顿时如冷水浇头一般,愣愣地说不出话,这蒋万里说的这两种情况无论是情况,都是自己万万难以承受的,因此又一转念间,登时浑身冰冷,万年俱灰。 这时,蒋万里发现院门人头攒动,看样子是要逐渐包围斋房,如果是他自己,倒也不惧,但是如今母亲在旁,如果来人真要形成合围之势,再要保着母亲脱身,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因此蒋万里轻声说道:“娘,如今事态紧急,儿先保着娘脱身再说,之后儿再回来,杀那老贼,如果是风弟不慎,被老贼看出马脚,儿拼死也要救出风弟,但如果是” 蒋万里下半截话没说,但是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是文寅风贪图富贵,不惜出卖亲娘和兄长,那这样的狼子野心之人,留着何用。虽然他和文寅风一奶同袍,但是毕竟从不相识,并不知道文寅风的性子,也更谈不上兄弟情深。 李明姬却是心如刀搅一般,她起初并不相信,但是知子莫若母,一转念间,又想到文寅风从小娇生惯养,性子里颇为贪图荣华富贵,寡目无恩,虽然作为母亲,不愿相信儿子如此,但心中也隐隐觉得,恐怕十有八九是他贪图虚荣,这才出卖了蒋万里,心中是又急又恨,恨自己这些年溺爱放纵文寅风,反而把他害了,她心乱如麻,根本也没听到蒋万里说的什么。 蒋万里一看李明姬并无回应,但如今已是刻不容缓,手握匕首,一把抱起李明姬,转身来到后窗,现将李明姬送出后窗,而后自己翻身出来,拉着李明姬转身就跑。 但是门口那些埋伏的人此刻也看到一条黑影带着个白衣女子,从后窗翻出,仓皇逃走,紧接着就听前门有人高喊,有刺客,快保护王后千岁,捉拿刺客! 蒋万里拉着李明姬疾步而走,那李明姬被蒋万里拉着,身不由己,只能随着蒋万里,恍惚间却见蒋万里道路不熟,似乎走入了死路,李明姬只能强打精神,指点道路,母子二人直奔西宫门而来。 到了西门,那西门看来尚未接到命令,依旧灯火昏暗,尚未来人把守,但是宫门紧闭,蒋万里一看,就想把李明姬背在身后,越墙而过,此刻李明姬说道:“儿啊,追兵马上就到,你不用管我,想来那文仲山也不会对为娘如何,你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那蒋万里好不容易寻到母亲,哪能就此把娘一个人扔下,因此二话不说,将李明姬背在身后,解下腰带,将李明姬紧紧扎牢,紧贴城墙,手脚并用,就爬上了城墙。 这时就见文仲山带着众侍卫已经追来,其中有侍卫见蒋万里马上就要爬上城头,刚想张弓搭箭,被文仲山一刀砍倒,原来那文仲山也看见一个人背着李明姬,正往墙头上爬,一旦射箭,没射中倒也罢了,一旦射中,那自然是李明姬必先中箭,而且就算没射中,万一惊吓了那贼人,从墙上掉落下来,那李明姬也难幸免,因此一着急,一刀砍倒那正准备射箭的侍卫,嘴里喊道:“王后性命要紧,不可随意放箭。”因此蒋万里这才趁机越过宫墙,否则定被射成刺猬一般。 这文仲山为何来的如此迅速?原来文寅风按照姜震武所言,急匆匆去了文仲山寝宫,文仲山本已休息,闻听是太子急见,先是一喜,不过心里也有些纳闷,心说:“王儿不是明日才回吗?怎么今天就到了,不过就算回来了,现在天都快亮了,怎么这时候非要见孤?难道是有什么紧急之事发生吗?难道他已经见了王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吗?” 想到这里,文仲山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命太子进来,文寅风一路小跑进了寝宫,那文仲山心中有鬼,还没等太子说话,就先问道:“王儿,何时回来的?为何现在着急见孤,有何急事吗?” 文寅风按照事先姜震武所教,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扑到文仲山身上,声泪俱下,说道:“父王,快,有刺客,那刺客如今在斋房劫持了母后,父王快快搭救母后啊。” 文仲山一听顿时惊的是七魂出窍,赶紧说道:“哪里来的刺客?怎么劫持的你母后?” 文寅风哭着说道:“王儿因思念父王母后,星夜进城,方才一回宫,听闻母后正在斋戒,就先直奔母后斋房,结果刚进门就见一个刺客,手持利刃,杀死宫女,劫持母后,孩儿无能,不能保护母后,因此赶紧前来给父王报信,父王莫再耽搁,不然母后性命危矣!” 文仲山听完是大惊失色,顾不得文寅风,急命宫中侍卫,悉数前往西园斋房,下令首先是务必要保证王后安全,捉拿刺客倒在其次。文仲山自己更是提刀上马,直奔斋房而来。 等他到了斋房,侍卫禀告,他们本想包围斋房,但是被刺客察觉,等他们进了斋房,见内有两具宫女的尸体,刺客劫持王后从后窗逃走,前往西门而去,文仲山即刻带人,前往西宫门而去,刚好看到蒋万里背着李明姬,越上宫墙。文仲山一看那刺客带着李明姬出了宫墙,心里是又急又怒,大开西门,带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李明姬趴在蒋万里背上,见后面追兵渐近,心里是左右为难,原来方才蒋万里爬墙之时,李明姬虽然没想到蒋万里武功如此不俗,但是她方才在后面也看的清楚,有侍卫打算箭射蒋万里,被文仲山所拦,如今儿子背着自己,纵然儿子武功高强,但是毕竟两个人比不了一个人的速度,有心让儿子把自己放下,但是又害怕自己一旦和蒋万里分开,那些侍卫就无所顾忌,万箭齐发,那哪里还有儿子的命在。 因此李明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现在也只能任由蒋万里背着,急急逃命。那蒋万里可不知道这些,不过他此刻心里就是一个念想,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和我娘分开,哪怕死,我也要和我娘死在一起,因此不顾一切,奔南面死命奔跑。 蒋万里从小为匪,大战小战无数,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是他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二来是他临危不慌,头脑冷静,此刻虽然事态极为不利,好在他并未惊慌,心想此刻满城皆动,自己又人生地不熟,如果盲目乱跑,迟早也会被追上,自己倒没什么,但是一旦交手,那娘可怎么办?因此等出了凤梧宫,他不敢走大路,专走那民房小巷,就往胡同里钻,因此那些侍卫虽然人多势众,到一时也难把蒋万里追上。 快到南门附近,眼前闪出一大片破落民房,看样子应该是凤梧城中最穷苦的百姓聚居之地,蒋万里背着李明姬,就钻进这大片民居之中,踪影不见。 文仲山此刻也已经到了近前,即刻命侍卫将这一大片民居团团围住,挨家挨户搜查,无论如何要把王后安然无恙寻找回来。 那蒋万里也不知道路,在无数民居中左拐右拐,结果道路不熟,竟然走进一条死胡同里,等他刚想转身回来,就听四面八方都是响动,向着自己包围而来,蒋万里无奈,见旁边一家院墙低矮,年久失修,因此他背着李明姬,翻过矮墙,落在院中。 等蒋万里落进院里,刚把李明姬从背上放下,尚未抬眼观看,就听有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当中的屋内响起:“谁啊?是存禄存寿吗?” 说着房门一开,一个衣衫上尽是补丁的年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眼望见蒋万里和李明姬,那老妇一愣,尚未说话,这时从偏房中又出来二人,年纪二十多岁,两人倒是极为想象,看样子是兄弟二人,这时正揉着惺忪睡眼,嘴里嘟嘟囔囔喊道:“这怎么回事,吵吵闹闹地还让不让人睡觉。” 蒋万里一看,眼眉一挑,心说糟糕,他们如果叫嚷起来,引兵来此,却是不妙,因此他提匕首,身子先奔那老妇人而来,就起了杀心,以免他们声张叫喊。 等蒋万里跳过去了,李明姬也看清了这三人,一看蒋万里手持匕首,要对三人不利,慌忙喊道:“儿,不可,这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行刺 蒋万里带着母亲李明姬夜走凤梧城,文仲山带着侍卫在后面紧紧追赶,最后逼的蒋万里进了死路,跳入一所破落的院子之中。 这院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妇人带着两个儿子,蒋万里害怕他们声张叫喊,引来追兵,因此就想下手结果了三人,正这时,李明姬喊道“孩儿且慢,这是娘和你爹爹的救命恩人哪!” 等李明姬这话说出,那老妇人和她两个儿子也认出来眼前站的竟然是王后千岁,那妇人慌忙跪倒在地,而那兄弟二人却嘿嘿傻笑起来,说道“原来是王后娘娘来了,对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呢?怎么没一起?我们兄弟还挺想他的呢?”这二人正是那柳怀恩的两个傻儿子,柳存禄柳存寿兄弟,这两个傻兄弟边笑边说,却不知方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蒋万里本想杀人灭口,但是听娘急喊这是救命恩人,不明所以,但是娘的话他不敢不听,因此停下脚步,没有上前,转身回到李明姬身旁,提刀戒备,保护娘亲。 此刻那老妇人双眼也红润起来,跪在地上,颤巍巍说道“王后千岁,老身给王后行礼,不知道王后千岁怎么深夜前来,外面又这等嘈杂,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李明姬这时故人相见,心中哀苦,一看那老妇人跪倒,李明姬几步上前双手把这老妇人扶了起来,眼含热泪,嘴里说道“儿啊,快过来给柳夫人和两位恩公行礼,这柳夫人就是之前娘给你说过的太医柳怀恩的妻子,这两位是柳先生的儿子,当初就是先生和这二位恩公,救了你爹爹性命,又周济我和你爹相聚的。” 蒋万里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一年前救下自己父母的太医柳怀恩的家人,方才在斋房中,娘亲口所说,要不是柳先生,恐怕爹爹早就被那文仲山害死了,顿时后背就生出冷汗,心说要不是娘喊得及时,自己此刻恐怕已经铸成大错了,因此二话不说,慌忙上前在那老妇人面前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又向存福存禄兄弟磕头行礼。 那两个傻子先是相视一愣,紧接着两个人用手各自捂紧自己口袋里面的二十个铜钱,慌忙说道“哎呦,你这人也老大不小的,原来是个傻子啊?先说好,这头是你自己磕的啊,可不是我们兄弟让你磕的,我们兜里可没有二十个老钱,现在又不是过年,别等你站起来就问我们要岁钱啊,我们可没有!” 登时弄得蒋万里愣在地上,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恩公脑子不怎么清楚啊。 那柳夫人本来心里就有些疑惑,心说王后的儿子不是太子文寅风吗?怎么冒出来个年龄这么大的儿子,但是见蒋万里跪下磕头,一时也慌了手脚,赶忙上前想要去扶起蒋万里,却听两个傻儿子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登时瞪了那兄弟二人一眼,吓得两人登时不敢再说,柳夫人这才用手扶起蒋万里,此刻李明姬也上前施了一个万福,而后拉住柳夫人的手问道“老嫂子,你们不是在鸾栖城吗?怎么回的凤梧,也不告之明珠呢?” 柳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王后千岁哪里知道,那鸾栖城柳氏满门,一年前被文仲山全都害死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李明姬闻言大吃一惊,这时那柳夫人叹了口气,简单说了自己的经过。 原来当初太医柳怀恩救下蒋乘风,又周济蒋乘风和李明姬夫妻团聚,之后保着李明姬和蒋乘风逃出凤梧,柳怀恩也知道这事一旦文仲山知道后,不仅饶不了自己,就是自己满门上下,恐怕都活不了,因此先命两个傻儿子,到家里带了柳夫人,出城逃往鸾栖老家。 不过那柳氏盐坊是柳怀恩的老家,当年柳怀恩在鸾栖先有了一房夫人,生下长子存福,后来来到了凤梧城又娶了一房夫人,也就是现在的柳夫人,生下两个傻儿子存禄存寿,当时大夫人已经故去,盐坊当家的已经是柳怀恩的长子柳存福,他虽然并无什么芥蒂,但是当年父亲和祖父不和,没告诉祖父就私娶新妇,因此闹得父子反目,祖父死前遗命,柳怀恩从此盐坊除名,永不准柳怀恩和那私娶的媳妇踏入柳氏盐坊一步,因此虽见柳夫人和两个兄弟来了,但是祖训难违,只能在城外安排了一处居所。 当时柳怀恩已经在蒙山密林误陷污泥坑,最后就惨死在蒙山密林之中,事后文仲山心里恨极了柳怀恩,派人一寻找柳怀恩的家眷,发现早就逃回鸾栖城,那文仲山暗中告之姜震武,言说一二,那姜震武就带人扮做强盗,深夜寻到柳氏盐坊,就将柳家满门上下,斩尽杀绝。但是因为柳夫人和存福存禄这两兄弟并不在柳氏盐坊,也正因为此,他们母子三人反而这才逃过一劫,但是那柳存福一家却未能幸免。 后来文仲山听没找到柳怀恩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只是把盐坊上下杀了干净,气的暴跳如雷,又派出无数人,定要找到柳夫人和那两个逆子,斩草除根。 这柳夫人颇有见识,一看鸾栖城是呆不了了,这渤海国内三京,无论是去鸾栖还是临沂,迟早也会被抓到,唯独上京凤梧城,你文仲山怎么也想不到我还敢回来,因此她并没有带着两个儿子四处躲避,而是悄悄带着这兄弟二人回到凤梧,就藏在这贫民旧居之内,隐姓埋名,果然和柳夫人所料无二,那文仲山果然让人只是在鸾栖临沂寻找,根本没想到他们又重新回到凤梧,后来实在找寻不到,文仲山无奈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这些李明姬哪里知道,因此还以为柳夫人和两个儿子如今身在鸾栖,这时突然遇到,不禁出言询问,柳夫人三两句讲了经过,这时就听见院外嘈杂声起,原来那些侍卫见跟丢了蒋万里,开始挨家挨户拍门,进屋搜查,已然到了附近,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细说往事了。 那柳夫人一看就知道王后定是逃出的凤梧宫,虽然心中多有不解,但是也知道情况紧急,眼下更没时间询问,只是说道“王后千岁,看来你们母子应该是落难到此,存禄存寿,你们赶紧带着王后千岁母子从暗道出城,这里娘来应对。” 想当初柳怀恩在城外蒙山密林采药时,无意之间发现蒙山密林中有条隐蔽的地道出口,他心中好奇,想看看地道通往哪里,就顺着地道,查看出口,没想到竟然从城里一处破旧荒废的民房中出来,柳怀恩颇感意外,自己身为太医,与世无争,这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作用,但是柳怀恩也是一时心起,就买下了这荒废多年的民居,后来在这民居中找到一块石碑,这才得知,这地方原来是先齐时候,一家姜氏贵族的仓库,这地道是为了一旦有难,好能逃命才挖的,后来姜氏没落,文氏南渡称王,这地方就荒废下来,时间久了,就连柳怀恩都忘了这茬,因此当初带着蒋乘风和李明姬逃走,根本就没想起来这条地道。 后来柳夫人带着二子,就是从这地道进的凤梧城,此刻见王后逃到这里,后有追兵,情况紧急,这才命两个儿子护送李明姬和蒋万里从这地道出城。 存禄存寿登时有些不愿意,说道“娘啊,我们走了,您一个人在,万一那些畜生不是人,您可咋办啊?不行,我们留在这里,娘你带王后千岁走。” 这时声音越来越近,那柳夫人着急万分,但是知道两个儿子浑劲上来,那说啥都没用,因此用眼睛一瞪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两个逆子,再不听话,娘就要托梦你爹,让你爹晚上回来教育你们兄弟二人?” 这存禄存寿弟兄二人浑浊闷楞,最能惹是生非,虽说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怕两样东西,一个是怕鬼,另外就是怕他们爹柳怀恩教育他们,虽说如今柳怀恩身死,早就教育不了他们了,但是对他们兄弟两个来说,爹如今变成鬼,就已经够可怕的了,这要是晚上真回来再教育他们,他们兄弟是想都不敢去想?因此听娘这么一说,兄弟两个登时吓得脸色发白,手脚无措,再无二话,上前不由分说,一人拽上一个,转身直奔后屋地道而去。 李明姬本来见儿子有了脱身希望,就打算让蒋万里一人离去,自己就打算回头拦下文仲山,好能让儿子蒋万里脱身,又能保柳夫人无碍,但是此刻被柳存寿二话不说,拉着就进了地道,这两个傻子虽然脑子不行,但是真认死理,同时力气还真不小,就是那蒋万里,被存禄拉着手臂,挣了几下,也没挣开,这母子二人被连拉带拽,也只能跟着这兄弟进了地道。 柳夫人见他们进了暗道,这才在外面将暗门紧闭,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面年代久远的石墙而已,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时门外一个侍卫已经一脚把那破门踹开,几个侍卫嘴里骂骂咧咧,一拥而入,进来就翻箱倒柜,到处查看,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屋里只有一个浑身补丁的婆子,低着头跪在地上,并无王后的影子,更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其中一个侍卫不禁没好气地问道“那老婆子,看没看见一个男的背着一个女的进来?” 柳夫人装作失聪一般,好像吓得全身颤抖,嘴里更是答非所问,那侍卫见是一个耳聋年老的妇人,家中又空无一物,也只好作罢,几人刚想出去,这时就听门外有个侍卫说道“王爷,就是追到这里人不见的,虽然这是死路,但是周围各家也都进去查看了,却并无收获。” 这时就听文仲山说道“一群废物,赶紧满城封锁,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后给孤救出来。” 柳夫人本来跪在一旁地上,瑟瑟发抖,一听门口文仲山的声音,就见这柳夫人眼角突然立起,站起身来,从门旁拿起一根一人来高的大木杖,突然高声喊道“老身知道王后千岁的下落。” 文仲山带着侍卫追到这里,没了李明姬的踪迹,正是又气又急,突然听有人高喊说知道王后下落,当即命侍卫将柳夫人带过来,自己要亲自询问,那几个侍卫也不知道这老婆子怎么突然清楚了起来,但是王命谁敢违背,因此带着柳夫人就出了院门,文仲山在马上一看,见一个全身破衣烂衫的婆子,低着头,拄着根木杖,颤巍巍跟着侍卫来到自己马前,但是却并未下跪。 文仲山也没多想,就以为这婆子吓得慌了神,忘了跪倒了,而他一心着急李明姬的下落,因此并未责怪,而是在马上急问道“你这妇人,你知道王后现在身在何处?” 这时就见这柳夫人突然双手不再颤抖,一抓手里木杖,杖头朝外,将木杖的杖尾对准文仲山,一下子捅了过来,那木杖底部有个黑乎乎的尖刺,原来在这木杖底部嵌着一根通体乌黑的大铁椎,露出木杖底部,足有半尺来长,大铁椎的尖此刻直奔文仲山而来。 这一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周围侍卫再想上前,已然不及,那文仲山更是一心打听李明姬的下落,根本没想到眼前这老妇人竟然出手行刺自己,因而没有丝毫心里准备。 眼看这一大铁椎就要刺中文仲山,这时就在那胡同口突然有个人,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箭头带着风声,正中柳夫人的肩头,这一箭力量极大,直接射穿了柳夫人的右肩,尚且余势不减,穿过柳夫人之后,一下子钉在后面的土墙之上,尚在颤动不停。 柳夫人肩头中箭,那木杖也登时脱手,同时连人也向后摔倒在地上,这时文仲山旁边的众侍卫几步上前,将柳夫人双臂倒悬,死死地按在地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旧地 柳夫人行刺文仲山,却被文仲山身后一人一箭射倒。文仲山虽然没被刺中,但是这一下也是吓得不轻,扭头一看,就见射箭之人,正是姜震武,这时姜震武来到近前,单膝跪倒,说道“王爷,臣救驾来迟,还望赎罪。” 文仲山面色极为难看,吓得半天无言,挥手让姜震武站起身来,那姜震武转身来到柳夫人近前,二话不说,先是左右开弓,抽了柳夫人四个耳光,厉声喝道“你这贼妇人,究竟何人,竟敢刺王杀驾?难道你也是那海匪的同党不成?说,你们把王后藏在何处?再不说就把你凌迟处死。” 柳夫人箭穿肩头,此刻早已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双脚已然站立不住,被两个侍卫架着,结果被姜震武这几个嘴巴打的更是金星乱转,堪堪只剩下半条命了,就见柳夫人咬着牙冷笑两声,向着姜震武呸了一口,而后瞪着文仲山说道“昏君啊昏君,苍天无眼啊,今日老身没能亲手给我那老头子柳怀恩报仇雪恨,也就没想活着了,就是死了也要取你昏君的狗命。”说到这里将头一侧,脖子一扭,这时在她身后,两个侍卫正一手架着她肩头,一手持刀架在她脖颈之上,柳夫人脖子瞬间就从刀锋上划过,鲜血四溅,吓得两个侍卫本能的一松手,柳夫人已然软软躺倒在地。 这柳夫人之所以又回渤海,除了躲避文仲山的追杀,认为凤梧城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凤梧城内,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刺杀文仲山,给自己的丈夫柳怀恩报仇,给鸾栖柳氏盐坊满门雪恨,因此方才一听到文仲山的声音,柳夫人见两个儿子跟了王后而去,再无挂念,因此这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心生杀机,打算一死行刺文仲山。 等柳夫人自己抹了脖子,文仲山也不禁一闭眼,他也没想到这个老妇人竟然如此贞烈,心中也由怒转叹,心说“怪不得一直找不到柳怀恩的家眷,原来一直就藏在孤的眼皮底下啊。” 姜震武这时在旁说道“王爷,如今那老贱人虽然死了,但是听说那老贼柳怀恩还有两个逆子,如今并未见到,看来定然是他们带着王后逃走了,这等一门大逆不道的贼鼠,就算死了也要明正典刑。”说着姜震武抽出刀来,就想上前将柳夫人的头颅砍下。 文仲山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人已经死了,收敛起来就行了,还是赶紧找寻王后要紧。”姜震武这才收刀回鞘,文仲山又传旨意,命侍卫进去搜查,看到底有无王后踪迹。 文仲山在门口急的是坐卧不安,下了马在地上来回走动,好半天,才有个侍卫发现有一处砖墙似乎是空的,赶紧来报,文仲山带着姜震武进来查看,急命人将砖墙推倒,露出那暗洞的洞口出来。 文仲山刚想亲自带人进洞去追,姜震武上前一步,拦住文仲山,低声说道“王爷且慢。” 文仲山见姜震武拦住自己,不解其意,他急于追回李明姬,虽然方才姜震武一箭救了自己,但是此刻拦在身前,文仲山也不仅勃然大怒,刚想发作,这时姜震武上前在文仲山耳边低语几句,这文仲山先是脸上大惊失色,嘴里说道“这怎么可能?”姜震武又低声说了几句,文仲山这才眼珠转动,点了点头,嘴里说道“如果真是如此,能保得了王后平安回来,孤定会重赏于你。” 说罢,文仲山带着姜震武和众侍卫急匆匆离开这里,直奔南门而去,只留下柳夫人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孤零零躺在地上。 原来方才在凤梧宫中,文寅风按照姜震武所说,只对文仲山说了有刺客夜入王宫,意对王后不利,因此文仲山这才急冲冲带兵来救。之后一直追着蒋万里来到这里,此刻文仲山本想亲带人下地道去追,但是被姜震武拦住,文仲山着急李明姬,起初对姜震武大为不悦,并不理睬,刚想命人下地道,这时姜震武却在文仲山耳边低声说道“王爷,不可,王爷可知道那劫持王后的是何人吗?他就是那蒋乘风当年落海的儿子蒋万里。” 文仲山这一下可是惊的目瞪口呆,方才他只是听文寅风说有贼人夜入王宫,意图对王后不利,他万万想不到那人竟然是李明姬失散多年的儿子,此刻听姜震武这般一说,顿时惊道“这怎么可能?” 姜震武继续说道“王爷,这事关重大,就是给臣十个胆子,也不敢犯这欺君之罪,那人千真万确就是蒋万里,如今已经和王后母子相认,而如今这地道环境不明,蒋万里武功高强,又有王后护持,一旦有变,不仅追不回王后,恐怕到时候对王爷也是有害无利。” 文仲山震惊之余,便问道“此事王儿是否知晓?” 姜震武点点头,就把之前发生诸事简要告诉了文仲山,最后说道“王爷大不必惊慌,太子早已心知肚明,所幸小的不负王爷重托,已经说服太子衷心不二,而且小的事先也算定蒋万里必定要带王后逃走,因此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保证王爷能迎回王后,一家团聚如初。” 文仲山半信半疑,说道“你是何布置?难道你事先就知道这地道不成?” 姜震武摇了摇头,说道“臣并不知道,但是臣知道那蒋万里武功高强,又有王后护持,王爷您爱王后心切,纵然追上,如果王后以死相逼,恐怕王爷也无计可施,因此要想救下王后,必定要先让他们分开,而后只要控制住王后,那蒋万里必定是束手就擒。” 文仲山不禁怒道“你这不都是废话吗?方才所言这些,孤自然也明白,但是如今他们早已逃走,你又阻拦孤去追赶,如今他们逃往何处尚且不知,还说什么分开他们,再控制王后行动,这不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的无稽之谈吗?” 姜震武说道“王爷莫急,这件事能不能成,全在太子一人身上,臣早已算准了王后他们的去向,事先已经安排太子前往,如今王爷只需要如此这般,定能保得了王后平安归来。” 此刻地道内漆黑一片,好在蒋万里身上有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蒋万里在前开路,存寿存禄两兄弟轮流背着李明姬,这地道年久失修,地面凹凸不平,空气也阴冷潮湿,四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没看到出口,直到最后蒋万里身上的火折子都用完了,四人又摸黑走了快一个时辰,这才到了地道的出口。 等众人出了地道,一看竟然早已经出了凤梧城,来到蒙山之中,此刻天已大亮,等从地道出来,存禄存寿将李明姬轻轻放在地上,而后这两兄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蒋万里此刻见天光大亮,就觉得这一夜恍如隔世一般,见后面并无追兵,便对李明姬说道“娘,既然事已如此,如今儿来时所乘船只,距此不远,不如娘先跟孩儿回归海岛,待孩儿问东皇借兵,到时候兵发渤海,再为爹爹报仇雪恨。” 李明姬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一棵大树,惨然说道“存禄存寿,你们的父亲柳先生好像就是在那棵大树下坠入泥坑的,儿啊,再往不远处,出了树林,就是你父跳崖之处了。” 蒋万里和存禄存寿兄弟二人都是一惊,蒋万里惊的是没想到竟然到了父亲殒命之地,而存禄存寿兄弟两个却惊的是“我的妈呀,原来这就是我们爹死的地方,爹啊,您现在变成鬼了,就够可怕了,可别再蹦出来教育我们兄弟了啊!” 这时李明姬又说道“儿啊,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娘要去拜祭一下柳先生和你死去的爹爹。” 蒋万里也是同样的心思,扶着李明姬就往那大树下走去,但是那兄弟二人心里老大的不情愿,生怕他爹这鬼魂再冒出来,但是见蒋万里扶着李明姬一走,存寿对存禄说“哥啊,咱们要不回去找咱娘吧,咱爹可太可怕了,我这心里没底啊。” 柳存禄这时却摇摇头说道“不行啊,兄弟,你这脑子可真是笨到家了,虽然哥哥我也怕,但是咱还要硬着头皮跟着王后去啊,不然回去咱娘要问起来,咱说把王后扔树林了,自己回来了,而且到了咱爹坟头也没去拜拜,你说咱娘能答应吗?那还不天天让咱爹来找咱们哥俩吗?到时候咱爹要日夜不停地教育咱们,这还不如死了好受呢?” 柳存寿一听,哥哥说的还真有理,点点头说道“对啊,还是哥哥你聪明啊,行,那咱就跟着王后去拜拜咱爹,然后把她再送回王宫,这样咱们再回去找咱娘,咱娘也没理由怪咱们兄弟了。”这兄弟两个合计半天,这才在跟在蒋万里和李明姬的后面,来到那大树之下。 李明姬到了大树之下,四下望望,就见左面是一大片凹地,里面布满无数大小泥坑,心中一阵难过,在凹地旁跪倒在地,口中念道“先生,当日林中昏暗,如不是先生救我,死在这里的就是我明珠了,却没成想因此反而害了先生,如今明珠又蒙柳夫人和存禄存寿两兄弟搭救,先生满门大恩,明珠无以为报,只能泪洒蒙山,在此叩首拜祭先生亡魂!” 说道这里,李明姬颔首低头,泪洒黄土,朝着凹地中最大的泥坑拜了三拜,蒋万里也知道这是自己爹娘的大恩人柳怀恩的身死之地,因此跟着跪在李明姬的身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孝悌 柳存禄存寿兄弟二人,带着蒋万里和李明姬来到当初柳怀恩殒命之地,李明姬泪洒黄土,蒋万里也在旁恭恭敬敬磕头祭奠柳怀恩救命之恩。 此刻在他们身后的柳氏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跪在后面,两人嘴里嘀咕道“爹啊,您原来死在这里了,儿子不孝顺,现在才来给爹磕头,爹您可千万别怪我们兄弟啊,不是我们不想来,是因为娘管的太紧,这一年来门都不让我们兄弟出,我们想来也来不了啊,所以爹您要是生气,您就去教育娘去,可千万别再教育我们弟兄了,因为这事吧,那可真不怪我们,还有啊” 这两兄弟絮絮叨叨半天,东拉西扯,听得在旁边跪着的蒋万里眉头紧皱,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这兄弟二人依旧不清不楚,胡言乱语,但是毕竟他们是自己爹娘的大恩人,因此只能装作听不见,心里是哭笑不得。 这时李明姬站起身来,从脖子里取下一条红绳,在那红绳上系着一只青色的玉钩,质地极佳,映着阳光,光滑闪亮,李明姬将这玉钩交给柳氏兄弟,说道“二位恩人,这是先生当初给我的信物,说这是你们柳家盐坊的传家之宝,先生既然已经不在了,你们兄弟将这东西带给你们娘,也算物归原主,如今我们母子已经平安,不敢再拖累二位恩人,你们快些回去照顾你们的母亲柳夫人去吧。” 那两兄弟一见这玉钩,也知道这是个宝贝,登时喜出望外,就见柳存禄拿着玉钩,对柳存寿说道“这可真是个宝贝啊,原来是咱爹的啊,你说咱爹,有这宝贝,也不给咱们兄弟,一直藏着,最后给了王后,你说咱爹小气不小气。” 柳存寿此刻急不可待,根本没听柳存禄说的什么,就想着急从柳存禄手里把玉钩抢过来,他好能仔细看看,结果那柳存禄伸手把玉钩塞进怀中,说道“弟弟,不能给你,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德性吗?万一丢了,那可咋办,这东西我收着,回头交给咱娘,到时候你要想看,再问咱娘要。” 那柳存寿能干吗?伸手就往柳存禄怀里伸,看样子是想硬抢,柳存禄双手抱胸,就是不给,两兄弟正在你来我往,争夺不休,最后毕竟柳存禄是哥哥,说现在先让他保管,等回去路上再让柳存寿拿着,那柳存寿这才同意。 此刻,李明姬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让蒋万里扶着自己,往前走去,一边走,李明姬一边抹着眼泪,不一会儿,出了树林,就来到蒙山崖头之上。 此刻李明姬站在崖头,眼望崖下大海波涛,潮涌潮落,忍不住又一次悲从心来,泪流满面,对蒋万里说道“儿啊,一年前,你爹爹就是在这里纵身一跃,落入这悬崖之下。”说罢,面朝大海,声泪俱下哭道“蒋郎,你看看这是谁,他就是我们那苦命的万里孩儿,你睁眼看看,他长的和你多像,如今也长大成人,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蒋郎,你看到了吗?”说着扑倒在崖头,泣不成声。 那蒋万里方才已经知道这里就是父亲跳崖之地,如今见娘李明姬哭的死去活来,都言道母子连心,父子天性,尽管自己幼年坠海,就此和父母分离,但是此情此景,使得他的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父亲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高大伟岸,如山如海,此时此刻,蒋万里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拉着母亲的手,和母亲一起站在江边,远远望着父亲的船越来越近,父亲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船头之上,朝着自己和母亲张开双臂。蒋万里喜不自胜,疾走两步,也伸开双臂,奔向爹爹,但是一瞬间父亲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只剩下一望无际蓝色的天空和脚下同样一望无际蓝色的大海,在极远极远的地方,相交一处。 蒋万里就觉得整个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双膝跪倒在崖头之上,以头杵地,哭道“爹爹,不孝儿子万里如今回来了。”而后趴在地上,也是放声痛哭。 母子二人肝肠寸断,相顾只有泪水涟涟,正在这时,突然树林边传来喊杀之声,就见柳氏兄弟已经和一群凤梧宫的侍卫交上了手,而在他们身后,有个人边跑边喊“母后,母后救我,父王要杀我!”直奔李明姬和蒋万里而来,李明姬和蒋万里都是一惊,慌忙转头观看,见那奔跑之人正是那太子文寅风。 这时,在文寅风身后,紧追着一队侍卫,当中一人,正是渤海王文仲山,在他身后,跟着姜震武,就听姜震武喊道“那三个贼子,胆大包天,不仅劫持王后,还教唆太子刺杀王爷,如今犯下不赦之罪,王爷有令,凡是能保王后平安,生擒太子者,赏千户侯,凡是能斩杀贼人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他这一声令下,众侍卫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不顾一切就向着文寅风还有李明姬和蒋万里冲来,此刻就见文寅风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神情惊慌无措,脸上似乎还带着血,嘴里不停喊着“母后救我,母后救命啊!” 李明姬本以为是文寅风贪图富贵,因此出卖了蒋万里,文仲山这才引兵而来,此刻见儿子变成这般模样,心中是又悔又恨,而那蒋万里也是一般心思,此刻一见文仲山,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见自己弟弟眼看就要被侍卫追上,蒋万里大吼一声,手提匕首,迎着文寅风就过来,嘴里喊道“风弟,你去保护咱娘,今天我们兄弟定要为死去的爹爹报仇雪恨。”说罢让过文寅风,一提匕首,迎面向前。 这时那柳氏兄弟已经被众侍卫包围,他们两个人虽然力气大,但是并不怎么会武功,此刻手里也没兵器,身上已然多处受伤,勉强边打边退,柳存禄嘴里喊着“王后,不行了,挡不住了,您快跑吧,我们兄弟也要跑了,不然就要跟我爹一样要变鬼了。哎呦,他娘的,真疼,弟弟,快教育教育这小子,他用刀砍中我了。” 柳氏兄弟两人力敌众侍卫,虽然用尽力气,但是毕竟侍卫人多势众,两人此刻身上多处出血,虽然嘴里喊着快跑,但是此刻被文仲山带人堵住去路,想跑也没处可跑,只能边打边退,眼看两人就要抵挡不住之时,蒋万里此刻到了近前,手提匕首刀,让过两兄弟,将手中匕首左右一分,登时把两个跑在最前面的侍卫刺死在地,这一下大大出乎众人所料,众侍卫没想到眼前这人如此凶狠彪悍,不由自主都往后退了两步。 文仲山此刻就在众侍卫之后,他望着蒋万里,脸上狐疑不定,上下不停打量,那蒋万里也看见在众侍卫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黄袍,头戴王冕,腰中悬剑,也认出他就是昨晚在寝宫中唉声叹气的渤海王文仲山,这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蒋万里倒提匕首刀,直奔文仲山而来。他刚一上前,方才那些侍卫也一看这悍匪直奔渤海王而来,那岂能放他过去,又再次纷纷上前上前,将蒋万里挡住。 蒋万里此刻愤恨满身,单人独剑,力战渤海众侍卫,就见他手中匕首如同灵蛇一般,神出鬼没,登时就被他刺死刺伤几人,吓得余下侍卫只能各举刀剑,将蒋万里围在当中,一时也没人敢轻易上前。 此刻文仲山身后的姜震武看的真切,高声喊道“这就是匪首,王爷有令,杀死此贼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敢有后退者,立斩不赦,但是务必要保证王后安危,上,杀死此贼,救下王后,人人有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姜震武这一喊,围着蒋万里的侍卫们登时神情都变了,看着蒋万里就不是看人了,就好像是一堆金灿灿的黄金和乌纱帽一般,随着姜震武一声令下,这些侍卫玩命前冲,不顾一切,心里就一个念头,老子一定要第一个把这贼子砍倒。 这些侍卫一玩命,纵然蒋万里武功不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一时不至于落败,但是再想朝着文仲山过去已经势必登天,蒋万里此刻也豁出去了,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扯下,露出满是伤疤的古铜色皮肤,手提匕首,越战越勇。 这一次交手,蒋万里显出海匪本色,完全是一副玩命地架势,眼见刀剑林立,却丝毫不惧,就见他身边的侍卫不停倒下,而他自己身上也多处受伤,血流如注,但依然如同血铸的金刚一般,毫不在意,只是挥动匕首,不停急攻,只是实在侍卫众多,自己已然失血过多,头重脚轻,只是凭着一口气还在苦苦支撑。 李明姬此刻就在蒋万里身后不远处,她攥着文寅风的手,眼睛看的是真真切切,眼见蒋万里已然浑身上下都染满了鲜血,身子已经不停的前后摇晃,兀自还在苦苦支撑,一颗心都疼的要碎掉了,再也忍耐不住,就想冲过去挡在儿子身前,哪怕自己被万刀砍死,至少也能替儿子当下几刀,宁可自己先死,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儿子活生生死在自己眼前。 不过出乎李明姬意料之外的是,她刚一迈步,身边的文寅风突然向前张开双臂,一把将李明姬死死抱住,同时嘴里喊道“父王,母后被臣儿抱住了,父王,姜震武,你们不用再顾忌,快快将这贼首杀死。” 这一声文寅风喊得声嘶力竭,在场众人听得是清清楚楚,李明姬丝毫没想到儿子文寅风会在此刻困住自己,而且口口声声竟然让文仲山赶紧杀掉蒋万里,浑身顿时僵住,心里如同万刀扎心一般,而正在此刻,文仲山身后的姜震武一看事成,立刻从背后摘下弓箭,就见姜震武臂拉雕菱弓,手持金皮箭,拉个满怀,嘴里喊道“着!”手一松,一箭朝着蒋万里射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明珠 蒙山崖头之上,蒋万里力敌凤梧宫众侍卫,他本来就凭着一口气支撑,心里想的就是自己宁可死,也要保的母亲李明姬安然无恙,因此死死挡住众人,此刻突然听到文寅风的喊声,他心里顿时一慌,不知道母亲此刻如何,因此回身就想去救李明姬,两刀将身前的侍卫逼退,刚转过身来,突然腿上一阵剧痛,已经被姜震武一箭射中大腿,蒋万里站立不稳,整个身子摔倒在地,此刻他已经浑身是伤,鲜血也染满全身,而这一箭更是射的极重,蒋万里再想起身,已然没了力气,勉强双臂支撑身体,趴在地上。 李明姬眼睁睁看着儿子蒋万里中箭,就在自己眼前摔倒在地,疼的她差点没昏过去,就想用力挣开文寅风的双臂,哪知道撑了几撑,也没能撑开文寅风的双手,文寅风虽然此时只有十四五岁,但是个头已经赶上李明姬,此刻又用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抱住母亲,双臂如铁钳一般,因此李明姬挣了多次,也没能挣开。 那些侍卫一看蒋万里到地不起,个个眼睛里登时就冒出了金光,争先恐后,就想冲上去,举起手中刀剑,把蒋万里一刀砍死。 李明姬眼看着众人一拥而上,奔着蒋万里而来,就知道儿子顷刻间就会惨死眼前,她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文寅风,慌乱之际,她无意间一眼看到文寅风腰间系着一口短刀,李明姬也是急了,伸出手一把抓住文寅风腰中的短刀,用力抽了出来,然后将刀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高声喊道“文仲山,快让他们住手,否则我就先自刎在此。” 这一下的变故任何人都没想到,那文仲山的眼睛一时一刻都在李明姬身上,此刻一看李明姬横刀要自杀,这下可把文仲山吓得七魂出窍,赶紧高喊道“都住手,王儿,你也住手,千万别伤了你母后。” 文寅风也没想到母亲会来这一手,一看李明姬虽然满面泪水,但是眼中眼神坚定,横刀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刀锋已然划破那雪白的肌肤,顺着刀刃已经殷出鲜血,吓得他也赶紧松开双臂,害怕母亲再一挣扎,万一真划破喉咙,那再救也救不过来了。 众侍卫此刻听王爷下令,立刻都停下脚步,虽然一时弄不清楚这王后为何要护着这绑架她的贼首,但是都知道王爷对王后那是惟命是从,万一自己上去虽然可能一刀砍死了这贼首,但是万一王后一激动抹了脖子,赏金官位就别想了,自己家祖坟能不被刨了就是祖上有德了,因此各个都不敢再上前半步。 李明姬此刻得了自由,依旧把刀架在脖子上,踉踉跄跄几步上前,扑倒在蒋万里面前,嘴里哭道“儿啊,你伤的如何?” 文寅风和文仲山此刻都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这一动,刺激了李明姬,两人不约而同,目光都望向姜震武,因为这一切都是姜震武的安排,此刻文仲山和文寅风无计可施,因此都一心指望着姜震武,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好能保李明姬平安。 那姜震武虽然起初并不知道那地道通往蒙山密林,但是他算定李明姬无论是否打算离开渤海,都必然要带蒋万里到这密林山崖,因为这是蒋乘风跳崖殒命之地,如今蒋万里回来,无论如何,李明姬也定然会带蒋万里来此祭拜一番,因此姜震武事先告诉文寅风早来一步藏身于此,为的就是让文寅风在关键时刻能拖住李明姬,如此自己这边没了顾忌,就能一举擒下蒋万里。 文寅风就按照姜震武所说,假意演戏,言说文仲山知道了详情,要杀自己,当时情况危急,李明姬和蒋万里也没时间细想,因此都没有起任何疑心,果然如姜震武所料,李明姬一看蒋万里力敌众人,心疼儿子,果然要上前护持,姜震武在后面看的真切,赶紧给文寅风施了眼色,文寅风这才依计而行,上前一把抱住李明姬,同时也让蒋万里心神大乱,姜震武趁机张弓搭箭,一箭射中蒋万里。 但是万万没想到,李明姬救子心切,竟然抽出文寅风的防身短刀,以死要挟,这下文仲山和文寅风登时都慌了,此刻目光都落在姜震武身上,那姜震武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的变化,见李明姬此刻护在蒋万里身前,手中刀一直架在脖子之上,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见文仲山和文寅风都看着自己,没办法,姜震武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对李明姬说道“王后千岁,保重凤体,千岁您可千万莫要做这等傻事,否则一旦您有个意外,那蒋万里恐怕也要死在这里了。” 此刻蒋万里由于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发青,一看母亲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之上,用身体护住自己,心如刀割一般,想要爬起来,但是那一箭射穿大腿,他强打精神,撑了几下,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只是用尽气力说道“娘,万万不可啊。” 李明姬丝毫没有搭理姜震武的喊话,半跪半坐在蒋万里身边,见儿子浑身是血,腿上还叮着那支金皮箭,就觉得心中如同刀剜一般的难受,但是脸上却凄然一笑,说道“儿啊,娘对不起你,自打你八岁坠海,娘再无于你有半点恩情,到如今好不容易我们母子相认,你反而又被娘所累,落到这般地步,这一切都是娘害的啊,娘先害死了你爹爹,如今又要害死儿你啊,这一切都是娘一个人的罪孽。” 蒋万里一听李明姬这话风不对,刚想再说什么,这时李明姬右手依旧持刀,伸出左手,脸上现出无限疼爱之情,轻轻抚摸了一下蒋万里的额头,就好似他小时候娘经常做的那般,之后就见李明姬抹了抹眼中泪水,站起身来,先是面对文寅风,面露悲苦之色,嘴里说道“风儿,好儿子,娘的好儿子,这十几年来,娘本以为你亲生父兄已不在人世,因此将这满腔希望都寄托于你身上,对你百般溺爱,生怕你吃一点点苦,受一点点委屈,如今娘真的是后悔莫及,诚然娘也知道你从未见过你父蒋乘风,因此和蒋郎并无半点父子之情,反而和文仲山做了十几年父子,他也待你犹如亲生,因此你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娘虽悔之,却并不怪你,因为这都是娘一人之错,想当初如果娘就此一死了之,哪还有如今这般事情。” 文寅风此刻傻愣愣看着李明姬,嘴里只是不停说道“母后,臣儿,我,我” 李明姬说完不再搭理文寅风,转过身来面朝文仲山,脸上柔情浮现,嘴里平静说道“大王,明珠不是那无心之人,与大王这十年夫妻,大王待明珠如何,待风儿如何,明珠心中明白,自然也感念大王这十几年来对我们母子的厚爱之情。” 文仲山本来急的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是看李明姬手持利刃,因此不敢上前,此刻见李明姬面容平静温和,这般语气温柔至极,更是从未对自己有过,又听李明姬言说十年夫妻恩爱,文仲山就以为李明姬终于被自己的真心所感,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明珠,就是直到今日,孤对你依旧未曾有丝毫改变,依然对你是一往情深,如今别无他求,只希望明珠你能回到孤身边,和风儿一起平安回到宫中,之前所有事情就当从没有发生过,我们依旧一家恩爱,和睦如初。”说着张开双手,就想上前去抱李明姬。 这时就见李明姬突然眼眉立起,脸若冰霜,嘴里厉声喊道“文仲山,你别过来,你可以当之前种种没有发生,但是明珠岂能忘记,你可还曾记得,当年明珠之所以委身于你,乃是因为你答应了明珠三事,但是你却为了明珠一人,违背誓言,你明明知道我那夫君是为了你这渤海江山,为了你文仲山的王位,才落到这般田地,你却不思恩情,反而下毒要害死我那蒋郎乘风,所幸上天有眼,我那可怜的夫君被太医柳怀恩所救,先生舍身大义,不仅周济我们夫妻团聚,又带我们夫妻逃离凤梧宫,但你却是不依不饶,派兵追杀,柳先生为救明珠,身陷淤泥坑,污泥没顶而死,而我那夫君蒋乘风最终也被你活生生逼的是走投无路,最终只能跳下这万丈悬崖,损身殒命,尸骨无存,这杀夫之仇,不共戴天,谁知你丝毫没有悔意,竟然又将鸾栖城柳先生满门屠戮殆尽,赶尽杀绝,明珠纵然一介女流,虽无见识,但是这血海深仇,却也是刻骨铭心,焉能忘却。” 文仲山起初听李明姬所言,顿时心中升起无限希望,而李明姬这番话一说,文仲山就觉得犹如冷水浇头一般,此刻他也顾不得王爷身份,苦苦哀求道“明珠,是,一切都是孤的错,只因孤爱你心切,怕你就此抛下孤随了那蒋乘风而去,这才一时糊涂,做下这些错事,但是这一年来孤静心沉思,也是追悔莫及,你也知道,这十年来孤待你如何?难道说这十年夫妻恩爱,孤的一片真心,都难以抵消你心中的仇恨吗?明珠,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十年夫妻之情,还有风儿的面上,原谅孤这一次,只要你能原谅,孤定然痛改前非,再不做任何有违良心之事,也会将柳先生满门厚葬,给孤那王兄建一衣冠冢,修庙建祠,世受香火,孤这里给你跪下赔罪了!” 这文仲山是真的急了,已经不顾君王尊严,当着侍卫还有姜震武文寅风的面,毫不迟疑,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望着李明姬,言辞恳切,同时泪如雨下。 李明姬此刻眼中也流出泪水,摇了摇头,说道“大王,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大王你当初放我们夫妻一家离开渤海,蒋郎与明珠自然对大王感恩戴德,但事到如今,大王又何必再次欺瞒于我,明珠我心里清楚,就算如今重新回到当时,你文仲山也断然不会放我们夫妻离去。不过我并不怪你,毕竟你待我是真心实意,要怪,就只怪这上天为何将我明珠生成这般的皮囊,实则,我才是杀死蒋郎的凶手,我才是害人的红颜祸水,而这幅皮囊,就是那罪魁祸首,一切一切,都只因我明珠一人。” 李明姬将满腔悲苦倾泻而出,此刻早已是声泪俱下,声嘶力竭,就见李明姬一把将自己脑后的凤钗拔了下来,无数青丝顿时随风而散,紧接着李明姬将短刀一扔,双手握着钗头,将凤钗尖对准自己的左眼,这一下顿时吓得文仲山,文寅风和蒋万里都是七魂出窍,三人异口同声喊道,不要!此刻就听李明姬高声喊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我,害的我那夫君乘风是妻离子散,到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因为我,害的你这一国君王从此威仪不再,如今当着众人给一妇人下跪祈求; 因为我,害的我这万里孩儿垂髫之龄失身为匪,如今又因为我身受重伤; 因为我,害的我那风儿不识其父,不认亲兄,成了无父无兄的寡恩之人; 因此这所有的一切,都罪在明珠一身。文仲山,今时今刻,我明珠就将你这十年恩情,全部归还于你,自此之后,我蒋家与你文仲山再无相欠。” 李明姬说到这里,手上用力,噗的一声,就将凤钗刺进自己的左眼之中,顿时鲜血喷出,顺着李明姬白皙的脸颊汩汩留下,将她身上那件雪白的素白霞帔,也染成了一片朱红,同时李明姬双脚后退两步,站在悬崖边上,李明姬又一把将那已被鲜血染红的凤钗从左眼中拔出,将钗尖又对准自己的脸庞,上下左右又连划数下,将自己这本来美玉无瑕的惊世容颜划了个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文仲山一看李明姬抽出凤钗,就知道不好,吓得他赶紧起身,就想上前,结果刚站起身来,李明姬已然自戕左目,自毁其容,文仲山痛的哎呦一声,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般,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两腿一软,直挺挺倒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趴在地上的蒋万里也看的是清清楚楚,一见母亲这般如此,蒋万里心里顿时明白李明姬的心意,嘴里喊道“娘,不要啊,不要,娘啊。”喊着他也想用力爬起身来,怎奈他此刻也只剩下半条性命,根本无力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自戕,一只手在地上已然抓出血来,另一只手无力地举在空中,不停朝着李明姬的方向胡乱抓着。 文寅风就在李明姬身边不远,但是他已然傻了,望着李明姬一动不动,这事发生的太快,文寅风脑子此刻已经完全木了,一双眼愣愣地望着李明姬,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文寅风疯了一般,张开双臂,扑向李明姬,到了近前,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李明姬的双腿,嘴里嘶喊道“母后,母后,是儿不孝,一切都是儿的错,母后不要啊!” 李明姬此刻虽然脸上手上都是鲜血,但是却好像一下子卸掉了多年压在心中的千钧巨石一般,低头对文寅风轻声说道“风儿,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今后你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选的,娘不能再陪着你了,无论你是否承认自己是蒋家之后,娘都希望你能看在娘生你养你一场,放你哥哥蒋万里一条生路,无论怎么说,他和你身上都留着蒋乘风和娘的骨血。” 文寅风此刻哭的是死去活来,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儿的错,母后你千万保重身体,无论什么要求,儿无不遵从。” 李明姬满面鲜血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风儿,娘已经将十年恩情尽皆归还了那文仲山了,你记住,娘乃是姑苏蒋乘风之妻,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娘的话,这母后之称,从此莫再提起。” 文寅风哭着说道“是,是,娘你莫怪,孩儿记住,孩儿之后就称呼娘,再也不叫母后二字,” 李明姬点点头,柔声说道“既然你也认了娘是蒋乘风之妻,你就过去叫万里一声哥哥,和他兄弟相认,娘就不怪你了。” 事到如今,文寅风纵然心中一千个不愿意,也只能答应,因此哭着转身来到蒋万里面前,跪倒在地,说道“兄长在上,弟寅风给兄长磕头。” 蒋万里此刻根本没有心思搭理文寅风,用手一把抓住文寅风胸口的衣服,用力往外一推,嘴里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该死的蠢货,现在过来干嘛,难道你看不出来娘要寻短见了吗?这才把你支开,还愣着干嘛,快去啊,抓住娘啊!娘,您快过来啊!” 文寅风被蒋万里一推,就是一愣,但是一听蒋万里所喊,顿时也清醒过来,吓得他也赶紧转身,再想回头去抓李明姬,但是已经晚了。 这时就见李明姬看着两个儿子,眼中流出血泪,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而后转身面朝悬崖,迎天高喊道“蒋郎,明珠不负夫君所托,今日他们兄弟相认,明珠再无牵挂,能和夫君死在一处,明珠心中好是欢喜,如今我也变得和夫君一般模样,到了那世,也再不会有人因这皮囊,将我夫妻生生拆散,我们地下相聚,再不分离,郎君等我,明珠来了!”说罢身子一倾,瞬间落下崖头,等文寅风扑到近前,只能看到半空中李明姬直奔那蔚蓝的大海坠下,半空中似乎响起一阵凄美的歌声“我的郎君翻山过岭,路途遥远远,郎啊真能狠心把我扔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逃生 李明姬自毁容颜,纵身跳下悬崖,文寅风此刻跪在崖头之上,放声痛哭,蒋万里也双手捶地,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姜震武站在后面,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着,好一会儿了,这才上前一步,命剩下几个未受伤的侍卫先将昏迷的文仲山救起,姜震武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等先将王爷送回凤梧宫,后面定有赏赐,但是今日之事,不用我多说,你们个个心里清楚,如果有一点消息走漏,你们一个都活不了。”这几个侍卫吓得点头称是,姜震武点了点头,命人架着文仲山,匆匆离去。 姜震武依旧还任由文寅风和蒋万里痛哭,就见他从腰中抽出短刀,先是将几个受伤倒地的侍卫一一捅死,而后直奔在崖头上躺着的柳氏兄弟二人而来。 那柳氏兄弟方才身受多处刀伤,此刻早已经失血过多,趴在地上,神志恍惚,奄奄一息,姜震武上来手起刀落,可怜两个浑人,不知不觉间,就此送了性命。 蒋万里正是悲痛欲绝,一眼看见姜震武将柳氏兄弟二人杀死,顿时万千愤恨凝于心间,大叫一声,就想起身,上去给柳氏兄弟报仇,怎奈他也重伤,加上悲痛过度,就觉得两眼一黑,身体又趴在地上,悲怒攻心,顿时也失去知觉。 姜震武见蒋万里昏死过去,这才来到文寅风的身旁,低声说道“太子爷,事已至此,太子爷还要以身体为重,节哀顺变。” 文寅风此刻眼望悬崖,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对姜震武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姜震武又提高了声音说道“太子爷,如今王爷已经回宫,其他知道太子爷底细的人小的都料理完了,只剩下这蒋万里,要太子爷您自己拿个主意。” 文寅风这才有所反应,耳中一听蒋万里三字,登时从姜震武手中夺过短刀,直奔蒋万里而来,他此刻心中恨道“要不是你这海匪贼寇来到这里,母后岂能身死,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岂能留你。”因此到了蒋万里跟前,手中刀高高举起,但是眼看蒋万里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又想起李明姬方才所言,这手颤抖几下,始终落不下来,最后文寅风浑身一软,刀也脱了手,瘫坐在地上,又呜呜哭了起来。 姜震武又在旁等了片刻,说道“太子爷,此人可不能留下,如今王爷昏迷不醒,就算日后醒来,这种悲痛,恐怕一时也难吃得消,到时候渤海举国上下,都要靠太子一人支撑,因此太子的身世决不能泄露半点出来,此人断断不可留下啊!如果太子爷因为王后遗命,下不了手,小的愿为太子爷分忧。” 文寅风好半天止住悲声,抬头望了望李明姬跳下的崖头,又低头望了望地上的蒋万里,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父王昏迷不醒,本宫心乱如麻,现在只想尽快回宫,侍候在父王身边,以尽人子的孝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本宫已经无心打理。你也不用陪着本宫,本宫现在就回去,今日发生何事,本宫并不知道。”说罢站起身来,独自一人,晃晃悠悠,自此进入蒙山密林,再也没有回头。 此刻崖头之上,就只剩下昏迷的蒋万里和姜震武,姜震武又等了片刻,见文寅风并未回来,这才来到蒋万里身边,盯着地上的蒋万里,眼睛里眼珠不停转动,后来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地笑容,这才捡起地上短刀,将蒋万里腿上的金皮箭砍断,从伤口取出残箭,而后又从怀中取出金疮药,给蒋万里包扎了伤口,之后就蹲在蒋万里身旁,等待蒋万里苏醒。 好半天,蒋万里这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看眼前姜震武似笑非笑望着自己,蒋万里眼中顿时又喷出火了,刚想伸手去抓旁边的匕首,姜震武将手中短刀架在蒋万里咽喉之上,嘴里说道“别动,不然你这条命就交待了。” 蒋万里此刻依然是浑身无力,见自己被短刀架住,周围用眼角一望,并无文寅风的身影,这崖头之上只剩下自己和眼前这人,蒋万里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文寅风去了哪里?” 姜震武冷笑两声,说道“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太子爷已经回宫陪伴王爷去了,下令让我解决了你,好能保住太子爷的秘密不被泄露出去。” 蒋万里这时也发现自己腿上的箭伤已经上了药,包扎起来,但是又听眼前之人说是奉了文寅风的命令,要杀自己灭口,一时也弄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嘴里说道“我这箭伤可是你所包扎,既然你是文寅风下令留下来杀我的,为何方才不动手,还替我包扎伤口,你到底有何什么目的?” 姜震武嘿嘿一笑,说道“真不愧是海匪出身,心思果然与常人不同,实话实说,我叫姜震武,如今并无什么官职在身,其实我也真没什么目的,我也是渤海子民,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因而这才于你敌对,不过方才我知道了你们蒋家和王爷的恩怨之后,说实话,我也颇为同情,虽然太子爷下令不能留你,但是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见你实在可怜,因此改了主意,这才给你包了伤口。” 蒋万里见姜震武神情自若,嘴上说着同情感动,但是脸上并无一丝一毫悲悯之色,心中虽然认定姜震武是胡说八道,但是一时弄不清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因此只是心中戒备,并没搭言。 姜震武看出蒋万里的心思,冷笑两声,说道“我要真想杀你,这时候你就算有十条命,恐怕也都死绝了,你爱信不信。”说着将余下的金疮药扔给蒋万里,又说道“如今你就剩半条命了,能不能活下去,还看你的造化了,如果你运气好,活下来了,我劝你赶紧离开渤海,找个地方苟延残喘,度过余生去罢。” 蒋万里眼中喷火,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罢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杀了,否则不报这血海深仇,我是绝不会离开渤海的。” 姜震武仰天哈哈大笑,说道“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吧,想要报仇,凭你一个人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如今大势已定,就算你回去小蓬莱,问东皇徐海借来兵船,恐怕也难报你的大仇,实不相瞒,这渤海藏有上古神凤千翼凤,你就是来多少人,恐怕也难动渤海分毫,还是早早断了这个念头,逃命去吧。” 蒋万里怒道“荒谬,凤凰神物,自来就是传说,何曾有人亲眼见过,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是就算你此刻放了我,但是等我带来人马,到时候可并不会放过你这奸贼。” 姜震武丝毫不惧,冷笑两声说道“你不用怀疑,我说放你自然是真心放你,你可以认为我是信口雌黄,但是这千翼凤是你母亲李明姬亲口对你所言,难道她也是骗你不成?如果不信,你自可带兵前来,就知我所言真假,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这千翼凤,或许你这血海深仇能报也为未可知。” 姜震武说罢,大笑了几声,不再搭理蒋万里,转身离去,此刻这崖头上只剩下满脸惊愕的蒋万里。 好一会儿,蒋万里这才勉强起身,晃晃悠悠来到崖头,举目四望,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外,再无他人,四周也是寂静无声,也只有崖下海浪不停地拍打礁石,时而发出水打礁石之音。 蒋万里悲从心生,有心去寻找母亲的尸骨,但是等他来在崖头,就见崖下一片蔚蓝,根本无路下去,蒋万里无奈,只能又趴在崖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半天,蒋万里这才止住悲声,转身又看到柳氏兄弟二人的尸体,他不忍心让这兄弟二人暴尸荒野,站起身来,一瘸一拐,来到近前,就想将柳氏兄弟的尸体也推入大海,虽然不算是入土为安,但是至少也好过扔在这里,日啥雨淋的好。 蒋万里俯下身来,双手抓住柳存禄的尸体,刚一用力,无意间看到那把玉钩从柳存禄的手中掉落下来,蒋万里一看心中又是一阵凄苦,捡起玉钩,叹道“柳先生当初让我爹娘拿着这玉钩,去往鸾栖城寻找柳存福,好能离开渤海,但是却没成想,如今爹娘也都相继离世,还累得你们柳氏满门上下,为了我蒋家命丧此地,如今这般情形,只能将二位恩公的尸体推入大海,这玉钩,先由我保存,日后我定要回渤海报仇,到时候寻到二位的母亲柳夫人,再将这玉钩交还于她,以此为二位侠肝义胆的表记,蒋万里在此得罪了。” 说罢,就将柳氏兄弟二人的尸体推入悬崖,又在崖头向天拜了九拜,仰天发誓,日后不光要将整个渤海文氏斩净诛绝,还要将整个凤梧城屠戮殆尽,为自己死去的爹娘还有恩人柳氏一门报仇雪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水落 蒋万里指天盟誓,要将整个凤梧城屠戮殆尽,而后离开渤海,回到东海小蓬莱,一心想问东皇徐海借兵报仇。 结果蒋万里一回到小蓬莱,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足足病了三月有余,这才逐渐康复,病好之后,他就想奏明东皇徐海,借兵回渤海报仇,哪知道大祸已然临头,其时恰逢梅林郎君胡宗宪提调东南,剿灭倭寇,莲华雪徐文长设招安计,徐海率众投降,谁知被罗龙文说服赵文华,趁夜偷袭,到最后逼的徐海和王翘儿双双投海自尽,事已至此,胡宗宪也只能兵发小蓬莱,斩草除根,结果蒋万里也未能幸免,被胡宗宪生擒活捉,因为他此时已经声名鹊起,在朝廷里早已经被标名挂号,最后被装入囚车,解往京城顺天府,投入了锦衣卫大牢之中。 蒋万里万念俱灰,也以为自己定然难逃一死,他为匪多年,并不怕死,只不过想自己这一死,就再也无报仇的可能了,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朝廷似乎是把他忘了一般,这一关就被关了十几年,一直也没被处死,就把他扔在诏狱之中,无人过问。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蒋万里侥幸恢复了自由之身,加入了十二元辰,名号闹海蛇王,这一晃虽然将近二十年,但蒋万里从没有忘了自己这血海深仇,为了灭掉整个渤海,他苦练武功,一直隐忍,直到三年前,东皇徐天波重新占据小蓬莱,找寻父亲徐海的旧部,称霸东南,蒋万里这才又回到小蓬莱,如今闹海蛇王之名,江湖上哪个不知,因此徐天波加封蒋万里为左军师之职,代为掌管军权。 此刻蒋万里武功大成,江湖上赫赫有名,在小蓬莱大权独握,万事俱备,这才着手报仇之事,事前,他独自潜入渤海,得知文仲山在李明姬跳崖之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也病死了,太子文寅风继承大统,年号凤亲,成了当今的渤海王,而那个叫做姜震武的也被封为镇国副将军,陪王伴驾,蒋万里恨得是咬碎钢牙,这才带了海匪亲信,毒封了渤海海疆,要来报这血海深仇。 等蒋万里把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悉数讲完,用手一提文寅风,说道“文寅风,渤海王,你没想到吧,我蒋万里还能活着回来,你更没想到放我离开渤海的就是你那镇国副将军吧。”说着又扭头对这姜云飞说道“你这丑鬼,如今我已经将这前因后果全部讲完,你还有何话说?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比你老子姜震武更能巧言狡辩?!” 这时再看众人,文寅风一直低头不语,似乎并没有听见蒋万里诉说前事一般,其余众人都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万万没想到,这中间竟然有这般几十年的恩怨纠葛,那郡主文凤翎更是面对文仲山,凄然问道“父王,他说的可是真的?难道真是王祖逼死了蒋氏一门?难道说我和姐姐都是蒋氏之后吗?父王?!” 文寅风见文凤翎质问自己,顿时怒道“翎儿,你胡言什么?蒋万里,胜者王侯败者寇,如今孤被你所擒,自认败了,你要杀要剐,孤也认了,但孤自是先王之子,为渤海之君,天下共知,你以为只凭你这只言片语,就能蛊惑得了天下人心吗?” 蒋万里见事到如今,文寅风依旧死不承认,不由得怒火中烧,举起手来,说道“好,文寅风,到现在你还以渤海王自居,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必要蛊惑你这天下人心,因为今天不光是你,你这整个凤梧满城上下,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这次来,不光要手刃你们文氏满门,就连你这凤梧城也要满城诛灭,以告慰爹爹和娘在天之灵,既然你死不悔改,我就先毙了你。”说道这里,蒋万里一掌直奔文寅风劈来。 秦苍羽在旁边看的清楚,虽然他此时此刻也对蒋万里的身世报以同情,但是毕竟文寅风是渤海国君,是文凤翎的亲生父亲,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文仲山就这样被蒋万里打死,因此一纵身,就到了文仲山面前,高举手臂,铆足力气,硬生生接下蒋万里这一掌。 其实凭着蒋万里的身手,秦苍羽一动,蒋万里就能觉察,只是现在他急怒攻心,一心就想杀了文寅风,因此等秦苍羽到了近前,他才觉察,但是他手上已经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被秦苍羽这一接,两股大力相撞,两人顿时都站立不稳,各自退后,蒋万里手上劲头一松,文寅风也失去借力,身子也随着蒋万里飞了出去,蒋万里和秦苍羽各退几步,站稳脚跟,但是文寅风并无武功,这一下摔的极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蒋万里只觉得手臂发麻,但是他一看文寅风倒地,又一提气,刚想再过来,就听旁边大石之上的百变鸡王李茯苓再次说道“蛇王,方才文寅风要杀你,我就说了,无论你们兄弟二人哪个死于对方手里,都对不起你们死去的母亲李明姬,对文寅风如此,对蛇王你也是如此,难道蛇王自己会不清楚吗?那庆尚道李明姬之所以最后跳崖殉夫而去,就是因为看到你们兄弟相认,这才再无牵挂,而如今事隔几十年,你们兄弟还要相残,同为女人,连我都替那李明姬心伤难过啊!” 这几乎话李茯苓说的暗含内力,扰人心神,蒋万里就觉得一阵心神不宁,转头面向李茯苓,说道“老鸡婆,你多次用这空谷传音之法,扰乱我的心神,你究竟是哪头的?难道说你和那文寅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以至于如此维护与他?” 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眼光齐刷刷望向李茯苓,如今众人听了蒋万里的身世,早已经惊讶过度,尽管蒋万里这番话更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都和蒋万里一般画满了问号,这才一起望向李茯苓,此刻就见李茯苓脸上一红,嘴里啐道“老毒蛇,你老糊涂了?胡言乱语,我就是今日才第一次见这文寅风,何曾有什么私情,我是帮着你,还被你如此羞辱,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只是不愿蛇王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虽然你父母之死,文仲山和这文寅风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实际上真正谋划这些的却是另有其人,如今发生的一切,是有个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谋划好了,至少到现在,蛇王你还陷在他这毒计之中!” 李茯苓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包括蒋万里在内的众人,更是大惊失色,那蒋万里愣了片刻,说道“老鸡婆,这事我是亲身经历,亲耳所闻,哪能有错,如今其他人都已死了,只剩下这贪图王位的蒋家逆子文寅风,怎么可能另有他人呢?”其余众人也都是一脸不解,更是望着李茯苓,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出来。 李茯苓此刻却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说道“蛇王,莫要着急,方才那姜云飞说了你所言有三处纰漏,如今只说了两处,尚有一处还未讲出,等他把这最后这处纰漏说了,那真正的幕后之人,也就明了了。”说罢转头望向姜云飞,似笑非笑地说道“姓姜的小子,你方才说蛇王的话里有三处纰漏,如今两处蛇王已经解释清楚,还有一处纰漏,现在你能说出来了吗?” 姜云飞此刻正站在秦苍羽旁边,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信心十足,尤其听闻这李茯苓点了他的名字,让他说出这第三处纰漏,姜云飞登时变色,嘴里连说“这,这”竟然张口结舌,完全不似方才口齿伶俐。 众人一看,都不知道这姜云飞突然犯了什么毛病,这时李茯苓冷笑两声,说道“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恐怕现在你清楚的很,一旦说出来,不仅证明不了蛇王所言不实,恐怕反而恰恰证明了蛇王所说就是千真万确。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不如我替你说了如何?” 那姜云飞登时低头不语,这时旁边他二弟姜云天大喝一声,喊道“你这妖女,方才所言大家听得是一清二楚,你口口声声说的是帮着这逆贼蒋万里,与我渤海为仇作对,因此你之前为蒋万里证明之事,自然不足为信。” 说罢转头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方才也是亲耳所闻,这妖女和这蒋万里蛇鼠一窝,现如今我们渤海生死全在秦大哥你一人身上,只要你能胜了这蒋万里,不光对渤海王有救驾之恩,就连我们渤海全国百姓,也会感念秦大哥的大恩大德。”说到这里,趁着众人将目光都落在秦苍羽身上,偷偷将手背在身后,朝着妹子姜侍凤微微打了个手势。 姜云天此刻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地推在秦苍羽身上,秦苍羽登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自从在临沂镇见了姜震武之后,秦苍羽本以为是蒋万里图谋渤海千翼凤,这才搅起这场风波,他素有侠义之心,因此这才抱打不平,但是如今知道蒋万里乃是报仇而来,其手段虽然阴毒狠辣,但是也可以说事出有因,心中不免想到,如果自己是这蒋万里,有这等深仇大恨,恐怕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是事已至此,见此刻众人都望着自己,秦苍羽一时情急,也是左右为难。 李茯苓尚未等秦苍羽表态,却说道“姜云天,怎么?你看如今你爹几十年的谋划就要大白于天下了,这才慌忙把姓秦的小子推到前面,用来当傻小子使唤,是不是太晚了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姜云飞所说的第三个破绽就是要说那庆尚道李明姬和这蒋乘风既然如此情深似海,那自然是恨不得追寻亡夫于地下,按理说应该第一时间去寻找文寅风诉说一二,怎地却有了如此的耐心,足足等了一年之后,文寅风方才回宫,这期间李明姬一不主动找寻文寅风,也不急命文寅风回凤梧,明明与常理相悖,因此蛇王定然有所隐瞒,说不定那一年时间,李明姬已经忘了蒋乘风,而和文仲山和睦如初了也说不定,这无非是蛇王的信口开河,为了图谋渤海,这才编了这等谎话,姓姜的小子,是也不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石出 百变鸡王李茯苓说出姜云飞所认为的第三个纰漏时,就见姜云飞顿时面色发青,并无一言一语的反驳,只是低下头来,如同默认一般。 李茯苓看着姜云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只不过后来蛇王已经将这原因说的清楚,是因为文寅风一年之后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赶回凤梧宫中,这才让那李明姬足足等了一年之久,实则李明姬这期间也曾经多次派心腹人传递信息,让文寅风即刻回凤梧,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文寅风对此是毫无反应,这李明姬哪里知道,实则那文寅风对此根本是一无所知,因为这毛病就出在某个人的身上,李明姬的这些消息其实都让此人给暗中给扣下了,而他姜云飞正是想到了此节,这才说不出这第三个破绽,而且不仅如此,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今日渤海发生的所有种种,都是此人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计划好的。” 此刻文寅风依旧是沉默不语,蒋万里却是瞬间恍然,嘴里说道“原来他果真是早有目的。” 此刻除了他们四人,其余众人尚在雾中一般,秦苍羽不禁问道”此人究竟是何人?我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会这未卜先知之术,要说今日这般都是某人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计划好的,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李茯苓先是对蛇王点了点头,嘴里说道“蛇王猜的一点不错,此人如此费尽周折,计划周密,真要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真是鬼都不信。” 紧接着她又对秦苍羽轻笑一下,换了那极为妩媚的声音说道“姓秦的小子,其实不光是你,就连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未卜先知之法。但是,假如有个人一直尽心竭力地在文寅风身边伺候左右,而他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官职地位,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忠君证身,那你认为他会有何目的呢?” 秦苍羽略一沉吟,嘴里迟疑地说道“记得当年剑隐先生俞大猷出宁远之时,我为先生送行,先生曾传剑赠恩,临别之际,先生在马上高歌‘我乃俞大猷,只身走天涯,学得文武艺,报效帝王家。枪寒映长日,剑冷隐梅花,山川本无主,何姓你我他。’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其意乃是说如果一个人身负绝学,就应报效帝王之家,如果不是这般目的,那恐怕其就是这最后一句,山川本无主,何姓你我他了!” 秦苍羽这话一出,渤海众人虽不明所以,但是李茯苓和蒋万里都是满脸惊愕之色,李茯苓倒不是因为秦苍羽猜中了结果,而是心中暗道“真没想到姓秦的这小子曾学剑于俞大猷,怪不得年纪轻轻,武功超群,看样子不像假的,不过这俞大猷终身不收徒弟,江湖尽知,为何却会传秦苍羽剑术呢?” 转念间,这李茯苓突然心神惊惧不已,暗道“难道说那俞大猷当时就已知晓了秦苍羽的出身不成?再加上侯大哥的关系,这才传剑于他的吗?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不过看样子姓秦的尚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为何,而侯大哥如今还被困在绝天岭上,现在还不到追究此事的时候,好在俞大猷当时没糊涂,否则一旦让秦苍羽起了疑心,这后果不堪设想,既然如此,那我如今也切莫要打草惊蛇才是。”而此刻蒋万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是变的极为难看。 虽然李茯苓此刻心中惊疑不定,但是嘴上却啧啧说道“原来你和当世六绝中剑术天下第一的俞志辅曾有这等缘由,怪不得你这小子武功远胜他人,看来定是在俞志辅身上受益匪浅了,但这些往事于渤海无关,不过你方才的确猜的不错,如果一个人有惊世才能,不是为了报效帝王,那他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取而代之了,虽说在中原大明,有这山川本无主,何姓你我他之说,又有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俗语,但是在这渤海,却并非如此,因为这江山其实是有姓的,只不过这姓既不姓文,更不是姓大,而是姓姜!” 此话一出,秦苍羽不禁一愣,登时想起当初听来的渤海历史和怀齐村的姜震海来,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有个人为了恢复齐姜,这才谋划多年,就是为了让渤海陷入如今的危局之中,好能取渤海王而代之,难道渤海如今还有和那姜震海志向相同的人吗?” 李茯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有个人,多年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推翻文氏江山,让怀齐的姜氏一族重新君临渤海,此人心机深厚,这计划从二十几年前都已经开始一步步稳步进行了,直到现在,导致了如今渤海的困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要说起来你对他并不陌生,此人就是这姜氏兄妹三人的父亲,文寅风多年的亲信,当朝的镇国副将军姜震武。” 李茯苓此言一出,公主青鸾和郡主文凤翎都是大惊失色,旁边的姜云天顿时火冒三丈,就见他高声喝道“你这妖女,竟然血口喷人,我父忠心不二,陪王伴驾多年,王爷圣明,又岂会被你如此蛊惑,如今你看我父已不在人世,这才将这一切推在他老人家身上,你究竟是何居心?” 李茯苓笑道“你爹是不是忠心当年的文寅风可能并不清楚,但是那死去的文仲山却是心知肚明,否则姜震武当初在崖头上向文仲山保证能说的文寅风不会和文仲山反目成仇,继而保全李明姬的性命,以此为由,向文仲山索要镇国武将军之职,为何到最后变成了副将军,而且文仲山虽然一时糊涂,走了错路,但是他对李明姬真情不假,试想李明姬如果真的以死相挟,纵然他不情愿,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李明姬自寻死路,而姜震武正是趁他左右为难之际,打下这等包票,因此文仲山这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姜震武身上,这姜震武一番言语,说得那蒋乘风抛下李明姬,跳崖而亡。 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杀人诛心,那蒋乘风一死,除了文仲山人在迷中,旁观者任谁都知道那李明姬也已心如死灰,无论那文寅风最后认不认祖归宗,都不会改变李明姬必死的结局,但是那姜震武为了自己的目的,出言欺瞒文仲山,因此可以说,逼死蛇王父母的,不光是那文仲山,还有这姜震武。” 蒋万里听完后惊异异常,愣了半天,说道“什么镇国武将军,什么变成副将军?你的意思是说难道我父母被文仲山逼死之事,早就在那姜震武的算计之中了吗?” 李茯苓倒是不慌不忙说道“这话既对又不对,其实你父母之事原本是个巧合,碰巧被姜震武利用了而已,他之所以这般做乃是因为这姜震武实际上是当年姜齐护陵卫的后人,自从渤海被文氏所占,那姜氏后人远走深山,隐居怀齐村,虽然看似与世无争,但是这些姜氏后人,日思夜想的都是有一天能推到文氏,重新恢复先齐,姜氏再次君临渤海,而那姜震武身为护陵卫的后人自然也不例外,当年被他碰巧遇到此事,他发现了这实则是个千载难逢的复国机会,这才掀起了之后的种种事端,我之所以讲出来,就是不想你蛇王英明一世,却糊里糊涂给了别人做了嫁衣,说到底,我自然还是一心为蛇王你考虑的啊!” 李茯苓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不亚于在众人之间引爆了一颗炸雷一般,众人面面相觑,这时那青鸾公主面朝李茯苓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究竟是何目的,但是就从你偷入凤冢,图谋千翼凤,就并非善类,如今莫要在此再做这等挑拨之事,姜伯伯出身乃是临沂镇,当年为官之时,凤梧宫早已经调查的是一清二楚,何来出身怀齐之说。而且你又言姜伯伯向先祖父讨要镇国武将军的官职,更是无稽之谈,姜伯伯陪在父王身边多年,积功升为镇国副将军,讨要之说,何其荒谬,况且就算确有其事,当时王祖母被送回王宫,断崖之上,只有王祖父和姜伯伯二人,这等事你又岂能得知?难道你当时也在场不成?” 这公主青鸾和郡主凤翎从小长在凤梧宫,文寅风国事繁忙,王妃早逝,因而这姐妹二人都是由姜震武和其妻子柳氏带大的,因此除了文寅风外,这对姐妹和这姜震武最是亲切,情如父女一般,如今青鸾听这李茯苓将这事引到姜震武身上,她本就对这李茯苓有所芥蒂,因此这才出言质疑。 李茯苓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一副委屈不已的表情,诺诺说道“公主殿下,因为我欺瞒过你,所以如今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是情理之中,其实我的目的很清楚,就是为了找到千翼凤,好能去绝天岭救侯大哥,当年姜震武向文仲山索要官职之时,诚如公主殿下你所言,我并不在场,而他们二人自然也不可能对我诉说,不过虽然这事我不是听姜震武所说,但是我却是亲耳听那姜震海所说,而且那姜震海说这是姜震武亲口对他所讲,我想就算这事有些年头,又是姜震武亲口所说,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吧。至于那姜震武的出身,时隔多年,他自己身居高位,要想隐瞒,还是个难事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控心 青鸾公主听李茯苓言说幕后之人乃是镇国副将军姜震武,心中极为不悦,不仅出言质疑,同时语气也极为不善。 让人意外的是李茯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委屈地向青鸾公主解释缘由,只不过在她说完之后,脸上却露出一丝坏笑,不知何意,虽然青鸾公主看的清楚,但是这笑容背后的心思,却让她一点儿都捉摸不透。 在场的众人也都不知道这李茯苓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非要掺和在这其中,但是听她说这些话都是姜震海所说,秦苍羽和柳慕海此刻不由得四目相对,两人脑海中顿时回忆起那日在天门峡中,姜震海所说的话来,尤其是姜震海临死之时,那诡异的表情,当时两人都觉得姜震海定然还有所隐瞒,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和姜震武有关,看来这姜震海就是死也在算计,心机之深不免让人生出寒意。 青鸾公主更是吃惊不小,她也曾听柳慕海言说过怀齐村之事,因此嘴里奇道:“你并非是渤海之人,而那姜震海乃怀齐村人,就算真有其事,料想他姜震海精于算计,也不可能对你言语诉说这等机密之事吧?” 李茯苓冷笑两声,说道:“不愧是公主殿下,这次又让你猜中了,的确,那姜震海并非是对我言说,而是为了劝那姜美娥和他再续前缘,这才吹牛说自己将来有一天定然是渤海之主,到时候要封姜美娥为当朝王后,这才知无不言,却不成想被我亲耳听到!” 关于姜震海事情,这里面就秦苍羽和柳慕海最为清楚,听李茯苓这一番话,秦苍羽不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姜震海也参与其中吗?” 李茯苓望了一眼秦苍羽,说道:“姓秦的小子,你一向机灵,况且那姜震海和姜美娥一事,你是这里面最清楚不过的人了,我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没猜到吗?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把这姜震武的计划全讲出来,也让蛇王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说罢,李茯苓又重新坐回大石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侃侃而谈,就听她说道:“当年千杯猴王侯大哥被困绝龙岭,我遍寻天下,希望找到能上绝天岭的办法却一直不可得,这时我的妹妹夜玲珑谢芳蓉突然带来消息,言说闹海蛇王意图前往渤海国,目的是去找到那渤海的上古神凤,相传这千翼凤乃是渤海国的上古神兽,能让人心想事成,因此急告我前往渤海,如果能找到这千翼凤,必定能救出侯大哥,因此我在蛇王动身之前,就已经先行来到这渤海。” 蒋万里在旁听得仔细,嘴里哼了一声,说道:“果真是那谢芳蓉将这消息透露给你的。”而另一边,一直不语的姜云飞听她提到谢芳蓉,脸上也是一阵黯然。 李茯苓接着说道:“其实得到这消息后,我起初也并不相信,因为我知道蛇王的底细,他来渤海是为了报仇而来,不过一是我早已走遍九州,实在找不出上那绝天岭的方法,因此抱着姑且一试之心,再者我对蛇王的身世的确颇有兴趣,也想看看这场恩怨究竟会如何收场,因此这才进了渤海,不过我这模样你们众人也看到了,探听消息极为不便,凤梧城里都把我当成小乞丐一般,因此我在城里晃了许久,就是那王宫我也去了多次,却都是一无所获,这时蛇王已经毒封大海,渤海举国困境了。而就在我认为这千翼凤十之七八是子虚乌有,打算再进一次凤梧宫,如果还没有任何线索,我就打算放弃之时,碰巧听到青鸾公主托付这柳慕海离开凤梧,去临沂寻找怀齐村,言说,只有找到血凤石,就能唤醒千翼凤,拯救渤海,我这才相信了这千翼凤是确有其事。” 她说道这里,眼睛似笑非笑地望向公主青鸾和青鸾身边站着的柳慕海,青鸾公主和她眼光一对,惊的用手一捂红唇,说道:“这怎么可能,为了避开宫内杂人,我专门寻得无人之处,这才托付柳大哥去寻找怀齐村,当时我确信周围无人,你怎么可能听到呢?” 李茯苓依旧似笑非笑,突然学着青鸾公主的语气说道:“柳大哥,这件事青鸾就托付给你了,如果柳大哥真能寻到血凤石,唤醒凤冢神凤,救了渤海,到时候就能以此向父王提亲,更何况那神凤能让人心想事成,如果我们真的寻到千翼凤,就算父王不愿,恐怕也不得不答应了,青鸾这终身,可就全在柳大哥身上了。” 李茯苓模仿青鸾的声音,当真是惟妙惟肖,如果不看其人,仅凭这声音,众人还真以为是青鸾公主自己说的一般,顿时把那青鸾公主和柳慕海惊在当场,原来这就是当初青鸾拜托柳慕海之时,所言所语,李茯苓说的是一字不差,因此青鸾公主惊愕之余,嘴里不禁脱口而出:“这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我和柳大哥竟然毫无觉察你竟然就在我们左右?” 这时青鸾不禁想到方才李茯苓脸上露出的一丝坏笑,原来是她早已将自己和情郎之间私定终身之言听去,便故意学着自己说话,再当着众人面说出来,让自己难堪不已,看来她事先就已经算准了我会如何发问,由此可见,她的心智远在自己之上,早已经设好圈套,等着自己来跳了,我现在必须加倍小心,切莫再让她抓住什么言语漏洞。 虽然青鸾此刻心中戒备,但是经她方才那么一说,众人再无疑虑,看来当时这李茯苓果真就在当场,那文寅风此刻已经被文凤翎扶在一旁,听闻此言,脸上气的煞白,嘴里冷哼一声,眼睛狠狠瞪着青鸾和柳慕海,怒火中烧,只不过此刻身处险地,他才强压怒火,心中恨道:“鸾儿啊,你身为公主,却是这等不知廉耻,还做下这私定终身之事,莫说你是孤的女儿,就是那民间女子也少有这般寡廉鲜耻,尤其这柳生更是那倭人海匪,就算渤海因他所救,孤也断断不能将你许配给这等匪类。”不过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茯苓和青鸾公主身上,因此并无人知道文寅风此刻的心理。 李茯苓见众人不再怀疑,继续说道:“当我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这就离了凤梧城,打算先去寻找那怀齐村,当时我妹妹谢芳蓉已经被蛇王派到若忘川黄泉洞,如今我也无需隐瞒,我早就劝说过我这妹子,但是她依旧是死性不改,到了若忘川,就抓了不少海孤村的青年男女,男的供他享用,女的就喂了寒蚺,或许也就是伤人太过,报应不爽,这才死于非命,唉!不过当时我也没工夫和她多讲,等芳蓉知道我的来意,便告诉我她抓了一个自称是怀齐村的女人,本来打算这两日就要喂食寒蚺,正好我来了,便把这女人交给我了,起初这女人并不配合,寻死觅活,一句都不透露那怀齐村的所在,因此我只好用空谷传音之法,控了她的心神,结果却让我大为吃惊,所以我才让她带着我一起来到了怀齐村。” 文凤翎在旁一听,不禁张口问道:“这世间当真有这控人心神之法吗?如按你所言,那女子难道就是那怀齐村的姜美娥?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大哥柳不疑难道真是被那谢芳蓉控了心神,这才起兵的不成?” 蒋万里在旁冷哼一声,语带讥讽,说道:“这百变鸡王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就是因为她能控人心智,惑人心神,空谷传音乃是她的绝学,纵使武功高强之人,都抵挡不了,迷惑一个寻常女子,又有何难,只不过这等高明的功夫,岂是那谢芳蓉所能掌握的了得?” 李茯苓微微一笑,说道:“能得蛇王谬赞,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过我这空谷传音,控人心神之法,并不像蛇王说的这般神奇,如果对方意志坚定,内功高强,那是断然无效,而且就算是姜美娥这等丝毫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要想让她事事听命,也要花费不少时日,同时还要时时跟在她身旁,否则很快她就会清醒过来,不过等我完全控制了她的心神后,我这才得知了她的身世,起初我也没想到这姜美娥的来历如此不寻常,本来就只是想让她带我去那怀齐村,却没想到这姜美娥竟然与那怀齐族长姜裴亮有所关联,于是我便心生一计,让她错以为自己当年的恋人就是那姜裴亮,就有利于我能尽快接近这怀齐族长,盗取血凤石,同时也为了能掩人耳目,我便假做了她的女儿,因为她夫家姓燕,所以我就化名燕茯苓,跟着她一起来到怀齐村。” 秦苍羽对姜美娥的身世也极为清楚,因此说道:“原来如此,那姜美娥当年和姜震海有不伦之情,和那姜裴亮也曾有过瓜葛,这对你来说自然是最好的契机,如果称作是她的女儿,的确是最好的掩饰身份的办法,因此就是连那姜震海精明如此,也并未起疑,谁能想到这不过是姜美娥被你操控了心神罢了。只不过后来你这诡计还是被姜震海察觉,他也曾怀疑姜美娥是否被别人操纵,只是他到临死之时,都想不到操控姜美娥的人竟然就是你。” 因为秦苍羽早已将诸事告诉给了文凤翎,文凤翎这时低声给其余众人解说其中缘由,众人惊讶之余,这才恍然大悟。 李茯苓却是一脸得意,嘴里说道:“如果不是我故意让姜美娥言语举止反常,恐怕那姜震海就是死了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我曾让姜美娥试探姜震海那血凤石,但是那姜震海一直假装糊涂,后来我就让那姜震海以为是姜美娥记忆错乱,竟然错把那怀齐族长姜裴亮当成了当初的恋人,那姜震海果真心神大乱,不停向姜美娥解释说自己才是当初和她同床共枕的情郎,还说自己不久就能当上这渤海一国之君,到时候封姜美娥为渤海王后,那时他只认为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因此只是将我关在门外,也并未多加留意,就把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对姜美娥全说了出来,因此被我听了个清清楚楚。” 李茯苓略微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他对姜美娥说他和他兄弟姜震武二人从小就立志恢复大齐当年的荣光,只是后来两人意见不同,这才分道扬镳,姜震海坚守怀齐村,一直对渤海文氏心存敌意,只不过怀齐村深山封闭,几百年间,隔绝尘世,村里自然是越来越穷,人也越来越少,单凭怀齐村本身,要想抗衡凤梧,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那姜震海却夜郎自大,总是认为天下民心大多还是心怀齐姜,因此认为只要自己能当上那怀齐村长,就能带领姜氏遗民,起兵造反,到时候兵出怀齐,自己振臂高呼,天下响应,就能一举推翻文氏。 但是那姜震武和姜震海截然不同,他自小离开怀齐,游历三京,也亲眼所见那文仲山迎娶念风道人,册封太子之时,万民叩拜效忠的盛况,文仲山那时威信正盛,如日中天。 姜震武心中清楚,齐姜已亡了几百年了,如今天下民心早已尽归文氏,除了怀齐村外,就连西京临沂,那姜氏族人之中,也再无一人心怀齐姜,因此单靠怀齐村之力就想起兵复国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因而姜震武心中计较,如今不如假意投靠渤海王,如果能有机遇让他取得高位,进而能夺取兵权,一旦时机成熟,到时候只要搅得渤海动荡不安,民心思变,自己就能挑起义旗,万民才有可能响应,之后再直捣王宫,逼文氏退位,恢复姜氏天下方为可能。 之后姜震武回到怀齐村,见姜震海将自己所想和盘托出,但是那姜震海一向清高自恋,万万不能接受对文氏卑躬屈膝之事,两人虽然目的一致,但是在这上面分歧巨大,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不欢而散,之后姜震武一气之下离开怀齐村,远走凤梧城,也是他机遇该着,当时恰逢渤海行武举之时,天下才俊齐聚上京,而姜震武从小苦练先齐跆道,也有大成,因此就想入科场,到时候技压全场,一举夺魁,从而进入凤梧朝廷,这才一心赶往凤梧宫,参加武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动机 蒋万里听李茯苓说到姜震武来到上京凤梧城,不由得张口问道:“难道说那姜震武参加的那届渤海武举,正是我父寻到先母,由柳先生带着逃出凤梧宫那日举办的武举不成?” 李茯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点不错,这世上就是有如此巧合,因此有时候不得不让人以为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日蛇王你父母趁着文仲山不在宫中之时,逃出凤梧,当时那姜震武也刚结束了白天武举之试,夜晚尚未休息,突然听得城中大乱,赶忙一打听了,才得知是有人劫持了王后,渤海王正在满城搜索。 那姜震武顿时心念转动,心说这渤海王文仲山对王后念风道人是爱如珍宝,为了王后一人,遣散后宫无数佳丽,当年就在渤海引起巨大的轰动,世人皆知,如果自己能找回王后,那这一下子就能成为文仲山的心腹之人,如此岂不是比当那什么武状元胜强万倍。因此他也急忙出了武举楼,恰逢文仲山马出南门,姜震武这才跟随其后,之后就如蛇王你所说的,姜震武看到驴车,早有计较,这才献计文仲山,所以他也随着文仲山追到蒙山断崖。 那姜震武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看当时的情形,又听了文仲山与蒋乘风和李明姬的言语,已然猜出了十之八九,虽然起初姜震武也惊讶不已,但是紧接着一个声音就在他心中响起,这乃是复国的天赐良机啊,因此他毛遂自荐,上前一席话说得那蒋乘风抛下李明姬,跳崖而亡,而后又是自告奋勇要去鸾栖说服太子文寅风。 那文仲山本也不是庸庸之辈,只不过当时一心在于李明姬身上,因而就好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将满腔希望都放在姜震武身上,当即许诺如果姜震武真能办成此事,就封他为镇国武将军,这镇国武将军乃是渤海三大将军之一,历来都是统领凤梧兵权的最高统帅,几百年来都是只有文氏宗室担任,由此可见文仲山真的是对李明姬一片真心,竟然下得如此血本,而这正中姜震武的下怀,因此他这才离开断崖,前往鸾栖寻找太子文寅风。” 李茯苓刚说到这里,一直低头不语的姜云飞突然插话道:“我说鸡王,你这就前后矛盾了吧,你方才说我父目的是为了推到渤海文氏,自立为王,那当时断崖之上,只剩下我父和渤海先王,如果我父真要有歹意,只需刺死先王,就能达到目的,何必这般麻烦,这反而说明我父对先王和王爷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啊!” 众人一听,似乎是有些道理,唯独文寅风面色阴沉,只是冷冷望着姜云飞,而这时李茯苓用眼角也瞥了一眼姜云飞,说道:“姓姜的小子,如果说欺骗人,耍滑头,你是厉害,但是要说心机见识和老谋深算,你比起你爹姜震武可差的远了。这等事情,你都能想得到,难道你爹就想不到吗? 你爹之所以当时没这么做,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当时无论是文仲山还是李明姬,在渤海都是民望极高,那文氏江山稳如泰山一般。就算他当时杀了文仲山,难道那渤海满朝文武和凤梧百姓会推举他这个弑君之人登上王位吗?更何况当时太子还身在东京鸾栖,凤子转世之说深入民心,一旦文仲山死了,那振海将军只需在鸾栖城奉年幼的文寅风为主,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掌控整个渤海,到时候只需杀了你爹姜震武,借着替文仲山报仇之名,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试想你爹如此精明之人,焉能去做这等会给自己带来杀身大祸,同时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之事,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振海将军了吗?” 姜云飞顿时被李茯苓说的是哑口无言,他虽然机灵善辩,但是对这君王大事毕竟所知有限,而李茯苓句句合情合理,因此姜云飞一时也难以辩驳。 李茯苓见姜云飞不吭声了,也就懒得再搭理于他,这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同时也是因为姜震武看的清楚,深知到了鸾栖,见了文寅风,如果直接说明来意,那文寅风能不能听他的还在两说,但是必定会即刻回到凤梧城,面见李明姬,万一到时候真要和文仲山反了目,闹将起来,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他到了鸾栖城,首先在文寅风身边悉心伺候,逐渐取得文寅风的信任,同时凭借太子亲信的身份,在东京极力结交权贵,拉拢柳氏宗亲,甚至还娶了当时振海将军的族妹柳氏为妻,和鸾栖柳氏结为了亲家,这样一旦真有变故,至少凭着这层关系,那柳氏就算不会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不会从中作梗,因此他整整用了一年时间做足了准备,这才保着文寅风回到凤梧。” 李茯苓见所有人都听得傻了,略微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或许真是天意,那日恰逢蛇王夜探凤梧宫,和李明姬母子相认,而那文寅风也因为见母心切,连夜进宫,也就是这么巧合,这一切都撞在了一起,姜震武一直跟在文寅风身边,知道文寅风一见李明姬,李明姬定然会将往事悉数告之,因此他就躲在窗下,侧耳偷听,这一听更让他吃惊万分,才知道屋里还有蛇王在场,而且还是文寅风一奶同袍的兄长,姜震武顿时心念转动,瞬间就谋划了全盘的计划,等他思虑周密,便假传旨意,将文寅风骗出斋房,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当时年幼的文寅风,后来就和蛇王所说的那般,安排文寅风事先去往蒙山断崖,困住李明姬,自己一箭射伤蒋万里,等李明姬自尽殉夫之后,他送走了文仲山和文寅风,这才私放海蛇王,因为这才是他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蒋万里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色,恨恨说道:“原来这老贼的心机如此之深,怪不得他当时明明可以杀了我,却放走了我,就是因为他算定了我定然不能善罢甘休,回去之后必定要带兵前来报仇雪恨,到那时文仲山为了保住这秘密不大白于天下,也只能倚重于他,必定封他为镇国武将军,手握兵权,到时候他只要打败了我,那自然声望震天,再加上他和鸾栖柳氏的关系,到时候真要推翻文氏,那废主自立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不过他也太小瞧我蒋万里了,难道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赢的了我吗?” 那李茯苓微微一笑,说道:“不怕蛇王你生气,说实话,那姜震武根本就没想过和蛇王你一较高下,他之所以放了你,乃是因为他知道你所恨者,不过是文仲山和文寅风二人,到时你带兵前来,文仲山必定出兵应战,无论怎么说,姜震武之前有救你性命之恩,这时候他再给你示好,表示愿意献出文仲山和文寅风给你,条件是让你退兵,试想蛇王你当时不过是问东皇徐海借来人马,既然能够大仇得报,还会再徒劳牺牲,强攻渤海吗?更何况这凤梧鸾栖两个出海口易守难攻,就是如今蛇王你毒封大海,弄得渤海民不聊生,柳不疑起兵造反,致使国力大弱,就这样你还花了几年时间,方能进入渤海,如果当时真要硬攻,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他姜震武算定了蛇王你不会做这等赔本的买卖,因此这才放了你蛇王的。” 蒋万里听完心中大为惊骇,低着头琢磨了片刻,这才说道:“如果当年真是如此,恐怕我定会接受这老贼的条件,原来这姜震武已然计算到如此的地步,看来在他眼中,我和那文仲山都不过只是被他摆弄的棋子,被他一直玩弄于掌上!” 这时那文凤翎却是将信将疑,出言问道:“这不过只是你一面之词而已,我文氏在渤海为君日久,深得民心,纵然如你这般阴谋推断,姜伯伯献出王祖父和父王,但是他毕竟出身不是文氏一族,要继承王位,恐怕这举国百姓也难以答应,这不过是你以小人之心度之,岂足为信?” 李茯苓微微一笑,说道:“郡主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毕竟你还年轻,远不知那姜震武的厉害,的确如你所言,就算他除掉了文仲山和文寅风,那渤海臣民也不会奉他为王,而且当时鸾栖柳氏实力雄厚,纵然和他有姻亲关系,但是利益当前,恐怕也不会坐而无视,一旦民心聚拢在鸾栖柳氏,纵然文氏覆灭,这王位恐怕也难轮到他来坐,姜震武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并没寄希望于此,他真的目的乃是等着渤海大乱,这才放走蛇王,一旦蛇王前来报仇,到时候只需要煽动文氏柳氏,让大家一起拼个你死我活,最好是让文氏死于蛇王手里,柳氏也和蛇王拼个同归于尽,这样他才能趁乱坐收渔利,恢复大齐,因此他还专门备下最后的杀招。” 文凤翎微微一愣,问道:“还有杀招,这怎么可能,如果一个人真能谋划至此已经可谓是算无遗策了,竟然还有杀招?” 这时这李茯苓突然卖起了关子,并没直接回答,而是笑道:“如今我都说的这般清楚了,难道凭着郡主的机敏,还猜不出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离间 李茯苓言说姜震武为了光复大齐,不仅设下连环计谋,甚至还有一锤定音的杀招,更是让文凤翎吃惊不已。 这时文凤翎旁边站着的秦苍羽说道“凤翎,如果我猜的没错,李茯苓口中所谓的杀招恐怕就是我们一再苦苦寻找的那千翼凤,如果这一切真是姜震武的计划,他要想让渤海臣民能够臣服,最后一锤定音的必定是这渤海神凤了。” 李茯苓微微一笑道“还是姓秦的小子机灵,一点不错。渤海满朝文武还有民间百姓都深信文寅风是凤子转世,因此这才民心凝聚,但是如果一旦知道文寅风并非是文仲山所出,那民心会如何?如果文仲山和文寅风身死,渤海大乱,姜震武却最终带领众人,击退蛇王,保存了渤海江山,那民心又会如何?这时候如果再假借神凤显灵,托神凤之言,告之天下,文氏当灭,姜氏重兴,是神凤命他姜震武恢复齐姜,并授予君权,那最终又会如何?恐怕就不用我再多言了吧。” 文凤翎听完此言,顿时是心惊肉跳,尽管她一时还难以相信那忠心耿耿的姜伯伯就是这幕后的黑手,但是如果真是如李茯苓所言,那姜震武一旦用神凤蛊惑了人心,自然就能让万民归心,而后顺理成章地面南登基,称王称孤了,不由得对李茯苓的话也有些相信了。 这时那姜云飞却高声说道“当真是一派胡言乱语,真要按你所言,那我父只需要找到千翼凤,就能直接让千翼凤施展神力,命王爷脱袍让位,禅让于我父有多方便,渤海世代崇尚神凤,真要是神凤的旨意,渤海哪个敢不听命,又何必费这般周折,万一这蒋万里带来大兵压境,谁胜谁败还在两说,难道我爹就这么傻,想不到如此吗?却非要舍近求远,而且还是这等并无把握之事!” 李茯苓冷笑两声,说道“你以为那姜震武没这样想过吗?要是真能如此,他早就这样做了,不是他没想到,只不过他是不能而已。 旁边文凤翎奇道“那为何不能?” 就听李茯苓继续说道“姜震武在鸾栖这一年间,除了套取文寅风的信任,结交鸾栖柳氏外,还不止一次潜回凤梧城,找寻千翼凤的线索,但是除了那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箴言外,一无所获,因而他根本就找不到千翼凤,何来借神凤之力,光复先齐呢?再者说来,剑落石开,凤翔渤海一句流传千年,当年先齐灭亡之时,也没见到什么神凤显灵,姜震武乃是齐姜之后,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历史,这是他费尽一生的大计,又岂能将所有宝都压在这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神凤身上呢?” 文凤翎不解道“既然这样,那为何你方才说这神凤又是最后的杀招呢?而且既然你说姜伯伯已经计划的如此周密了,为何当年并没有丝毫动静了呢?” 李茯苓回道“这其实说来也简单,这神凤虽然流传千年,但是始终没人亲眼见过,到底能不能让人心想事成,更是无人知晓,不过毕竟神凤在渤海深入民心,既然当初文仲山能假托神凤之名,迎娶李明姬,还有了凤子转世的传说,那姜震武自然也能依样画葫芦,假托神凤之名,谋夺王位,只不过这前提必然是文氏已灭,举国动荡,渤海即将倾灭之时,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否则只要文寅风还在,人人都相信他是凤子转世,那姜震武所有的花招就万难起作用,所以姜震武这才不得已行这险招,放了蛇王,等的就是有一天蛇王带兵前来渤海,他才能按照计划行事。他本以为这蛇王不久就能回来,只不过嘛,人算不如天算,姜震武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时恰逢大明梅林郎胡宗宪计擒东皇徐海,攻破小蓬莱,就连蛇王自己也被生擒,投入诏狱,那姜震武望眼欲穿,结果十几年过去了,这蛇王也没能回来。” 文凤翎听到此处,也不禁是半信半疑,不过姜云飞冷笑几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父图谋不轨,如果他老人家真是有这打算,就算这蒋万里没回来,又岂能一等十几年,毫无行动,可见你方才这番话,不过都是污蔑我父之言,不足为信。” 李茯苓不慌不忙,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问问那文寅风自然清楚,那姜震武并不是不想行动,而是没办法行动,虽然他机关算尽,但是那文仲山毕竟为君多年,看人还是有些门道的,虽然一时因为李明姬之事被姜震武蒙蔽,但是他也觉察到这姜震武心机颇深,目的不明,因此最终也没有封他做了镇国武将军,而是仅仅封了个有名无实的镇国副将军,名为将军,但充其量不过是个贴身的高级护卫而已,文仲山此举实则乃是将姜震武放在身边,时刻监视而已,要不是文仲山因为李明姬之事痛心疾首,没过多久也病死了,恐怕迟早也会收拾了姜震武。因此我想文仲山临终对文寅风交待后事时,肯定对姜震武有所防范,而这边蛇王不来,渤海不乱,文寅风赖好也是一代明君,借着凤子的名头,威望民心更远胜于文仲山,而那姜震武一无兵权,二无自由,三也没找到神凤,就是他想动却又能如何?” 此刻青鸾公主正扶着文寅风,不禁问道“父王,难道王祖父晏驾之时,果真有这等安排吗?还是那李茯苓信口雌黄之言?” 文寅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先王去世之时,留下遗旨,加封姜震海为镇国副将军,职责乃是终身保护孤王,但是同时下令严禁姜震武离开凤梧城半步,否则就要革去功名,立斩不赦,孤虽不明白先王为何如此安排,但是先王遗命,孤不敢不从,因此那姜震武就一直在孤身边陪王伴驾。” 众人听文寅风这般说来,都是愣了半天,还是青鸾公主先说道“父王,就算是先王如此安排,也并不能说明姜伯伯心存不轨,从我小时候起,姜伯伯就在我们一家左右,十几年来尽心尽责,我和凤翎都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李茯苓之言啊!” 文仲山尚未说话,李茯苓冷笑一声,说道“青鸾公主,你这不过是感情用事,试想那姜震武被困在凤梧宫中,自然也知道文仲山这样的遗命乃是对他起了疑心,姜震武何等人物,又怎能不明白这等帝王之术,他如今困在凤梧,如果不装作忠心耿耿,就凭他深知文寅风的底细这一条,恐怕也活不过多久,因此这些年他如同一条狗一般,尽心伺候你们文氏一家,就是为了保得性命,等待时机,时隔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蛇王回来渤海报仇,只不过如今手握兵权的是那镇国武将军文昌明,而蛇王虽然毒封大海,但是手下并无足够的实力和渤海开兵见仗,因而那姜震武就算明知道是蛇王回来报仇了,但他此刻手无兵权,又无自由之身,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正当他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时,反而是你,青鸾公主,给了他机会才让他重新开始了这谋划多年的大计。” 青鸾公主听李茯苓突然说道是她给了姜震武机会,登时一愣,不禁说道“什么?是我给了姜伯伯机会?” 李茯苓回道“公主好生健忘啊,命那姜震武化妆改扮,出凤梧城,去鸾栖打探究竟是何人毒封大海的,不就是青鸾公主你吗?那时渤海虽然困顿,但是当时战乱未起,试想他姜震武身有文仲山遗命所限,如不是公主你给了他自由,他如何出的了这凤梧城?另外如果他没有心存不轨,明知道这是蛇王回来报仇来,为何不当即禀告给文寅风和公主你,反而装作视死如归一般,领命即刻南下,之后却并不回凤梧城,而是一路向西,直奔临沂而去呢?那时振海将军柳不疑尚未起兵,鬼马驿道路畅通,他要是心里没鬼,何必避难临沂镇?公主一向聪慧,还需要我一一解释吗?” 青鸾公主听了此言,也是倒吸了口冷气,脸上更是变了颜色,但这时文凤翎却言道“姜伯伯之所有远走临沂,是因为当时我暴露了行踪,被蒋万里发觉,派出翠蛇使崔北山沿路追杀我们,姜伯伯为了保护我的安危,这才不敢走大路返回上京,只能带我去了临沂镇,难道这也能当做证据不成?” 李茯苓轻轻一笑,说道“凤翎小妹妹,你哪里知道那姜震武的心思,说来这也是个意外,姜震武心知肚明是蛇王回来报仇,当初文寅风曾暗示姜震武杀掉蛇王,以绝后患,但是如今蛇王回来了,那他这欺君之罪还如何隐瞒,因此势必要离开凤梧,如今好容易得了自由之身,正是他要开始全盘计划之时,因此他本就没打算再回凤梧城,结果郡主你留书凤梧宫,不辞而别,在鬼马驿追上了他,差点就把他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了,姜震武这才无奈之下,带你前往鸾栖,而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之时,你却自告奋勇要上船探知蛇王底细,姜震武便将计就计,送你上了蛇王大船,而他却趁机留书柳不疑,栽赃文寅风,让柳不疑误会是文寅风勾结徐天波,意图灭掉鸾栖城,引得柳不疑愤然起兵。方才你们不是都想问这留书到底是何人所为吗?其实就是那姜震武做的,此事倒真和蛇王无关。起初姜震武还想暗中泄露你的行踪,打算借蛇王之手,顺便把你除掉,只可惜他太小看蛇王了,这才连他自己都暴露了行踪,无奈之下,只能假意保护你为由,带着你一起逃往临沂镇。”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关键 当李茯苓说出留书离间柳不疑的人并非蒋万里,竟然也是姜震武时,众人都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那文凤翎更是不信,当即反驳道:“这不可能,这一路上几次险象环生,都是姜伯伯护佑周全,否则我早就死于非命了,如果他真有二心,又何必如此?而且他留书柳不疑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帮了蒋万里的忙了,如果最后鸾栖凤梧拼了个两败俱伤,让蒋万里渔翁得利,一举灭掉渤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说姜伯伯本意是恢复先齐吗?如果真是这样,一旦渤海国灭,那他复国还有什么意义?” 李茯苓听完却是好整以暇,淡然说道:“姜震武之所以这般做,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他的计划本来就是让凤梧鸾栖同室操戈,拼个你死我活,引得渤海大乱,他算定蛇王报仇心切,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蛇王定会推波助澜,到时候渤海民心动荡,人人都以为是文寅风从中捣鬼,必定民心尽失,到那时他只需要假借神凤之名,言说文氏当灭,先齐姜氏奉神凤旨意,拯救渤海,到时候振臂一呼,万民响应,就能恢复先齐,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在那之前不久,他从青鸾公主哪里知道了如何才能找到千翼凤!他在凤梧隐忍多年,时刻不忘这渤海神凤,后来青鸾公主在后宫遍查典籍,得知了这千翼凤的关键乃是血凤石,姜震武也认为这血凤石极有可能就在怀齐村,因此他离开凤梧就势在必行了,因为除了保命以外,他更要去怀齐村找到血凤石,如果真能让神凤临世,那他恢复齐姜,更是无人可挡了。” 秦苍羽这时听了多时,一直心中思索,此刻不禁问道:“你方才说姜震武已经起了对凤翎不利之心,但那时凤翎一直在他身边,为何他却一直没有下手,反而一直保凤翎逃生,你这么说不是前后矛盾吗?” 李茯苓听后说道:“姓秦的小子,要是别人问这等话来,是因为他不知道这千翼凤和血凤石的关系,以为只需要有了血凤石,就能召唤神凤,怀齐的姜震海起初不就是这般认为的吗?但是那姜震海临死之时,对你说的明白,怎么你会不明白姜震武的用意呢?” 秦苍羽听了李茯苓这一说,尤其是听李茯苓说到姜震海临死的话时,心里却是一震,暗想当时姜震海死前,天门峡内只有他和柳慕海在旁,但是从李茯苓的话里来看,当时她也肯定就在天门峡,姜震海曾说乃是有人留书给他,让他带着血凤石来此夺取胡大力的村正刀,再用两样东西换他的女儿姜怀商,想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现,嘴里不禁说道:“原来当日给姜震海留书引他去往天门峡的人就是你!” 李茯苓哈哈一笑,说道:“你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哈哈,不错,是我留书姜震海,引他去往的天门峡。” 秦苍羽却是面带疑惑的问道:“既然你明知道血凤石就在姜震海的身上,为何不直接抢夺,非要大费周折,甚至不惜在海孤村假装受害,还把我和柳大哥引去天门峡,这又是为何?” 李茯苓眼睛望了一眼蒋万里,嘴里回道:“我是知道血凤石在姜震海身上,但是村正刀那时还在胡大力身上,而当时胡大力已经离开了天门峡,何况已经蛇王已经暗中利用怀齐村民,将矛头指向了我,如果轻易暴漏身份,现身去抢那血凤石,恐怕早就死在蛇王的手里了。” 蒋万里听到这里,冷哼一声,未置可否,就听李茯苓继续说道:“当时我和蛇王是麻秆打狼两头怕,谁都不敢轻易下手,谁都想当那个在后的黄雀,不想去做那捕蝉的螳螂,而蛇王有胡大力和崔南山崔北山兄弟,而我只是孤身一人,情况对我极为不利,因此我就想到让你秦苍羽来做我的问路石,这才用计骗胡大力回到天门峡,再设计让你们误以为我被胡大力强暴,引得你们前去天门峡,果然那崔南山现身夺石,想来是蛇王对我也有顾忌,因此并未现身,后来你们埋葬姜震海之时,蛇王救走胡大力,我想既然蛇王没现身直接从你手里抢夺血凤石,那我也别露面,反正那时血凤石和村正刀已经落在你的手上,你们必定要去往若忘川,而我在你们离开海孤村时,已经早有应对,事先命谢芳蓉将文凤翎几人抓到若忘川,留书燕家,等着你们来若忘川自投罗网,因此这才毫不费力地拿到血凤石和村正刀,同时也没暴漏自己的行踪。” 秦苍羽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那姜震海的女儿姜怀商恐怕也是落在了你的手里,最后惨死在那寒蚺肚中了?” 李茯苓冷笑一声,说道:“不错,当日我和芳蓉也在怀齐凤宫之外,我本想趁机夺取血凤石,但是却发现了那崔南山也来到凤宫,这才并未有所动作,只是让芳蓉绑走了姜震海藏在凤宫后的女儿,打算以为要挟,命姜震海就范,结果后来姜震海死了,那他女儿就没用了,再加上之前在怀齐村时,可恨那姜震海色胆包天,不光对姜美娥,竟然还对我动手动脚,所以芳蓉气不过,就把他女儿喂了寒蚺了。” 秦苍羽此刻心中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不禁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从中所为,只不过祸不及妻儿,纵然姜震海是咎由自取,但是姜怀商何罪之有,却因此白白丢了性命,你不觉得你太过于歹毒了吗?看来当时姜震海临死之时,对我说要我留意身边的人,言说幕后黑手就在我的身边,指的就是百变鸡王你了。” 李茯苓莞尔一笑,嘴里说道:“非也,尽管他或许有所疑心,但是凭他还看不出我的真实身份,你这么说,实在是太抬举他姜震海了,他所指的并非是我,而是他的兄弟姜震武!他那时已经对姜震武的计划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这郡主文凤翎是姜震武派来问他索要血凤石之人,当时他已经有了独吞血凤石之心,因而这才想借怀齐村用外人祭凤之事,顺便将文凤翎也一起祭了神凤,只不过他当时还不知道这文凤翎是姜震武找到千翼凤的关键之人,反而差点要了文凤翎的性命。至于那姜怀商,谁让她是姜震海的女儿呢?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命,就算芳蓉不杀她,他爹已经死了,她怀的又是死胎,回到怀齐村还不是白白让别人取了全羊之血,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早早解脱了好。” 秦苍羽此刻知道这李茯苓的性子与其外表是截然不同,和那蒋万里都是一般无二,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心中虽然愤怒不已,但是他也清楚现在最好不要和李茯苓翻脸,如今一个蒋万里就难以对付,如果再把这不知道立场到底如何的百变鸡王激怒,凭自己要想救下渤海众人,恐怕是势必登天了,因此他强压怒火,嘴里说道:“照你的意思是说,那时姜震武找到的唤醒神凤的办法里,除了血凤石和村正刀外,凤翎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因此凤翎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这才极力保护凤翎的安危?” 文凤翎听了极为惊讶,不禁向秦苍羽说道:“什么?秦大哥,连我也是找寻千翼凤的关键因素?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李茯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因为要想真正找到千翼凤,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缺一不可,第一是必须要有血凤石,但是仅仅有血凤石是根本无法唤醒神凤的,否则那怀齐族长姜裴亮早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而之后那姜震海用计夺了血凤石,依旧召唤不出神凤,也是证明,因为那血凤石真正的用途只是打开凤冢的钥匙而已,其二,要打开凤冢,还要有神兵利器,否则也进不了这凤冢石门,因此这村正刀也是关键之物,而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就是姜震武知道那真正的千翼凤就一直藏在这凤冢之中,因此就算有了血凤石和村正刀,到不了凤冢,都是白扯,只有到了这里,方能开得了门,进的了凤冢,才能找到千翼凤,但是这凤冢历来是渤海禁地,几百年来历代渤海王都严禁任何人接近凤冢,包括文氏子孙都不例外,那姜震武在凤梧宫十几年,北门常年关闭,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接近凤冢,因此单凭他自己,就算有了血凤石和开锁的神兵,到不了凤冢,也是枉然,因此,煽动柳不疑造反和保护当时在他身边的郡主文凤翎的安危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秦苍羽这才明白,说道:“原来如此,凤翎得知了毒封大海的是闹海蛇王,如今柳不疑又起兵造反,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将渤海已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想来是那姜震武有意告之凤翎,要救渤海,只能寻到千翼凤,而那千翼凤就在凤冢之中,他也深知凤翎的性子,为了拯救渤海,凤翎根本不会搭理那渤海古训,必定会一心前往凤冢,找寻千翼凤,二来,她乃是渤海郡主,如果她向渤海王进言,在这危机之下,既然千翼凤能救渤海,料想渤海王纵有古训,也不得不破例命郡主前往凤冢,到时候姜震武只需暗中跟随,一旦找到千翼凤,姜震武只需杀了凤翎,就能独掌千翼凤,因此他那时才必须要保护凤翎的安危。” 秦苍羽这么一说,此刻就连文凤翎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其余人更是惊诧不已,原来这姜震武留书柳不疑,栽赃文寅风,还有这般用意,当真用心险恶。 这时李茯苓又说道:“只不过当时姜震武低估了蛇王的实力,以为蛇王还是当年那个蒋万里,不慎露了马脚,等他带着郡主到了临沂镇,发现蛇王已经派胡大力把守天门峡,谢芳蓉也去了若万川,将这去往上京的道路封死,同时翠蛇使崔北山已经循迹而至,姜震武当时只能先留郡主藏在临沂镇,自己独自前往怀齐村,打算先面见怀齐族长姜裴亮,求取血凤石,再想回凤梧之法,他本以为既然有这恢复先齐的办法,那姜裴亮身为族长,必定全力支持,拿出血凤石,但是那姜裴亮年岁已高,早就没了这般复国的想法,也不想因此给怀齐村惹来杀身之祸,因此言说并无血凤石,姜震武本想多留几日,再行劝说姜裴亮,但是因为他自小离开怀齐村,投身凤梧宫为官,因此也被怀齐村视为怀齐叛徒,都不待见于他,姜震武碰了一鼻子灰,当晚只在兄长姜震海家中留宿,第二天就狼狈的离开了怀齐村。” 这时秦苍羽说道:“从这事后种种看来,那一晚,姜震武必定对姜震海说了什么,想来恐怕是姜震武故意将这来龙去脉告诉了姜震海,因此又引得姜震海不惜铤而走险,在怀齐村掀起了那场腥风血雨。” 李茯苓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姜震武夜宿怀齐村,在姜震海家中见了姜美娥和当时化名燕茯苓的我,也是意外,出言询问姜震海,姜震海正是苦恼,就将自己这困境告诉了姜震武,姜震武一听姜震海和姜裴亮原来有这等仇恨,顿时心生一计,便毫无保留,就将自己的想法全告诉了姜震海,言说只要姜震海能杀了姜裴亮,找到血凤石,就能寻到千翼凤,到时候不仅能让先齐复国,还能让姜美娥恢复神智,和姜震海做个长久的夫妻,姜震海当时就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因此毫不迟疑,自告奋勇要寻到血凤石,而后两人约定,半年之后,姜震武再来怀齐村,姜震海必定将血凤石交给姜震武,因此姜震武这才放心离开了怀齐村。只不过这一切恰好被我在外面全数听了个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毕露 李茯苓言说姜震海姜震武兄弟二人定下半年之期,由姜震海夺取血凤石,之后由姜震武带去上京凤梧城。 文凤翎此刻疑惑不解,张口问道:“既然姜震武他们计较已定,当时渤海已乱,为何还要等上半年之久呢?”这时文凤翎对李茯苓的话已经相信了十之八九,因此对姜震武的称呼从姜伯伯也变成了直呼其名。 李茯苓尚未答话,就听秦苍羽说道:“不是他们愿意等这半年,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是夺取血凤石需要合适的时机和计划,另外更重要的就是那时候柳不疑刚刚起兵,他们要等到柳不疑兵临凤梧城下之时,逼的渤海王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违背祖训,才会命凤翎你前往凤冢,再加上当时去往凤梧城的道路不通,姜震武还要想办法过了天门峡和若忘川这两处天堑,这都需要时间,因此半年时间已经是极为紧张了。” 这时李茯苓也点头道:“正是如此,姜震武离开怀齐村,回到临沂镇,就开始想如何打通天门峡和若忘川的道路,他先是去往西京临沂广布谣言,柳不疑给临沂姜氏族长的约定起兵的信函尚未到来,西京临沂已经是十室九空,所有百姓都前往鸾栖投军去了,临沂镇更是如此,后来姜震武左思右想,他深知自己也是蛇王报仇的目标之一,那么只要自己一死,那蛇王必然就会撤走三使,因此他在临沂镇布下火药,打算行诈死之计,以此蒙蔽蛇王,但是郡主却不知道他这是计,还以为姜震武真的打算以死保自己前去凤梧,郡主于心不忍,同时正好姜云飞巧手做了木鸢,可以带人飞行,所以文凤翎这才冒险尝试,结果误打误撞,遇上了你秦苍羽,那姜震武见你心地单纯却又武功高强,顿时心生一计,这才将郡主托付给你,而后点燃火药,为你们打通了来凤梧城的道路。 秦苍羽这才明白了自己来渤海之前所有的来龙去脉,想到姜震武当初设下迷局,却原来并非是因为他的忠义之心,而是为了一己私利,心机之深,谋划之远,比那姜震海更甚之,也不禁让他心有余悸,因而说道:“这姜震武姜震海兄弟二人都不愧为世间枭雄,只可惜这精明并未用在正途,最终都落得个双双毙命。蛇王,如今真相大白,想那渤海王纵有过失,但是你父死时,他并不知情,而你母亲之死,其实归根到底也是追随你父亲而去,将心比心,他也不愿意自己母后身死,更何况你们还是一奶同袍,想你们的父母地下有知,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如今渤海先王和姜震武都已死去,也可以说你的大仇已经报了,希望蛇王能就此停手,解了大海之毒,给渤海百姓一条生路吧。” 蒋万里听完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尚未讲话,那李茯苓却又插言道:“姓秦的小子,你也太小看那姜震武了吧,如此心思周密之人,岂能被自己埋下的火药烧死吗?我方才讲的清楚,他不过只是行诈死之计,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又何必和你们讲述这前因后果呢?” 李茯苓话音刚落,就见蒋万里须眉皆炸,登时站起身来,说道:“老鸡婆,你说什么?那姜震武并没有死,那他如今身在何处?我定要抓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不仅蒋万里又惊又怒,在场的众人也都以为姜震武已经自焚而亡,这时听李茯苓言说姜震武尚在人间,都惊异不已,这时就听李茯苓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那姜震武一心想要面南称王,如今尚未达成目的,他怎么舍得自己这条命就这么为了凤鸣郡主而轻易送掉呢?蛇王,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这姜震武一直藏身在振海将军柳不疑的军营之中,此刻恐怕已经跟着柳不疑进了凤梧城了吧。” 这时一直未讲话的文寅风再也沉不住气了,不禁惊道:“你说什么?凤梧城城坚壕深,又有文昌明亲带大军坚守城门,那柳不疑岂能轻易就攻破上京?” 李茯苓微微一笑说道:“渤海王,这有什么稀奇的,你问问你兄长是如何进来的,那姜震武如果真在柳不疑军中,根本不用攻城,也能轻易进入凤梧城。” 文寅风登时一愣,眼光望向蒋万里,这是他第一次和蒋万里目光相对,眼中神情复杂,但是询问之意,众人皆知。 蒋万里看着文仲山,依旧满脸怒气,冷哼一声,说道:“这柳先生家中有条暗道,从城中直通蒙山密林,当年我保着母亲,还有存禄存寿两兄弟,就是从那暗道逃出凤梧城的,这么多年,依旧畅通,前日我就是从哪暗道进的凤梧城,恐怕那姜震武也知道这条暗道,如果他真的没死,也极有可能带着柳不疑从那里进入凤梧城。” 文寅风听了此言,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强咬牙就想站起身来,嘴里对青鸾公主说道:“快,快扶孤起来,速速回到宫里,万万不能再让柳不疑攻下凤梧宫。” 哪知道他刚站起身来,身旁突然有一人,手持长剑,一下子顶在文寅风的脖子之上,同时说道:“王爷,对不起,恐怕你如今走不了了。”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众人都是扭头观看,就见那持剑之人,正是姜震武的二子姜云天,此刻就见姜云天眼露凶光,浑身上下隐隐都透着一股煞气,和方才胆小猥琐的模样判若两人,青鸾公主登时惊道:“姜云天,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也造反了不成?” 就见姜云天并未答话,身子也并未转动,但是突然右脚向后猛然踢去,这一脚力量极大,刚好踢在姜云天身后一人的小腹之上,就见那人的身子顿时飞出去三丈有余,摔在地上。 这被踢之人正是文凤翎,原来方才姜云天伸剑直奔文寅风,旁边文凤翎看的是一清二楚,顿时明白了这姜云天乃是那姜震武的儿子,定然是奉了姜震武的命令,一直隐忍,在最紧要的关头要对父王不利,因此她偷偷抽出刀来,直奔姜云天劈来,却没成想,那姜云天早已觉察,这才一脚将文凤翎踢了出去。 这一脚有快又狠,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秦苍羽一见文凤翎倒地,登时抢身上前,将文凤翎抱在怀中,一看文凤翎面色苍白,口中也吐血不止,已然将胸前杏黄色的衣裙染得鲜红,气若游丝一般,秦苍羽赶紧将手轻轻贴在文凤翎的小腹之上,使出浑厚的雕斫内力,给文凤翎运气疗伤。 蒋万里和李茯苓此刻也都是一愣,他们二人都是武术大家,所谓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那姜云天这一脚快如闪电一般,招数似乎像是山东龙潭寺谭腿中的撩阴腿,却又并非完全一样,虽然一时看不出这姜云天到底是什么招数,但是也能看出这姜云天武功不凡,绝非泛泛之辈,和方才武功稀松,身形猥琐的样子截然不同。 谁都没想到这姜云天突然发难,脚踢文凤翎,剑指文寅风,众人瞬间都愣在当场,这时姜云飞突然怒道:“云天,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不成,那是王爷千岁,你赶紧住手。”说着就想上前,去夺姜云天手里的宝剑。 正这时,就听李茯苓高喊一声:“姜云飞,小心。”她话虽然喊了出来,但是那姜云天动作太快,左脚在地上一拧,右脚从下到上斜着扫出,正踢在姜云飞的脸上,瞬间又将姜云飞踢倒在地,同时嘴里说道:“大哥,咱爹早就交代过了,说你是铁了心的效忠文氏,一旦你要坏咱爹的大计,就让我不用念在兄弟之情,将你这逆子处死,但是我还念在咱们兄弟多年的份上,给你留了口气,如果你再要得寸进尺,那就别怪兄弟我心狠手辣了。” 蒋万里看的分明,姜云飞这一腿旋转横扫,而谭腿多是以踢踹为主,这一招绝非是谭腿的招数,尽管他见多识广,但是一时也弄不清这姜云天到底是何武功套数,心中暗暗惊异,而此时姜云飞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身来,他虽不及文凤翎受的伤重,但是这一脚却也不轻,姜云飞此刻只能勉强站立,对姜云天的怒道:“你说什么?是咱爹让你杀我的?” 就见姜云天冷笑一声,说道:“大哥,本来你是长子,如果有一天咱爹登上渤海王位,你就是当朝太子,要怪就怪你生的这副模样太有失君王之体,这些年咱爹多次试探于你,结果你却冥顽不灵,一心一意效忠文寅风,因此为了咱爹的大计,我装成个废物一般,早已忍你多年了,如今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实话告诉你,咱爹已经许下承诺,如果我在凤冢中夺得千翼凤,那就封我为当朝太子,而你,早就被咱爹当成了弃子了。” 姜云飞闻言惊的是呆若木鸡,而姜云天见他已然构不成任何威胁,因此不再搭理于他,转头面向蒋万里和李茯苓高声说道:“蛇王千岁,鸡王千岁,我爹让我带个话给二位前辈,蛇王,我爹说了,逼死你父蒋乘风的是那文仲山,逼死你娘李明姬的是这文寅风,如果蛇王能够置身事外,不再躺渤海这趟浑水,事后我爹愿意将文寅风白手送上给蛇王千岁,同时还会带蛇王去那文仲山的陵地,无论蛇王是开棺戮尸,还是挫骨扬灰,都悉听尊便,另外也有话对鸡王所言,如果鸡王能深明大义,不参与渤海之事,等我爹事成之后,也将千翼凤白手送给鸡王,同时派人相助鸡王一起前往昆仑山绝天岭,说什么也要把鸡王的心上人救出困地,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爱恨 姜云天原形毕露,剑指渤海王文寅风,而后用言语诱说蒋万里和李茯苓,蒋万里和李茯苓相视一望,相互间都有询问之意,都想先看看对方是何打算,因此不约而同的转头相对。 片刻后,那蒋万里收回目光,面色渐渐转阴,虽无言语,但是李茯苓也看出蒋万里心中之意,这才浅浅一笑,对姜云天说道:“你爹提的这条件倒是极为诱人,只不过方才我已经见过那神凤了,不过是两个死物而已,毫无用处,说实话,就是现在,我要想拿走,又有谁能拦的住我,何须要欠你爹的脸面,蒙他相赠?再者说来,你们渤海流传这千年的传言呢,都不可信,更何况是你爹姜震武的话,你觉得我会信他真有这等诚意吗?” 姜云天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茫然说道:“什么?你已经见过了那千翼凤,而且还是两个死物?这怎么可能?” 李茯苓又是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方才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蛇王和我身上之时,已经让命你妹子姜侍凤悄悄进了那龟船,想来她已经见到那神凤了,这会儿子也应该出来了,到底是不是个死物,你问问她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 众人经李茯苓这一说,方才发现,那姜侍凤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踪迹,姜云天也是脸色一变,心说:“原来方才她已经注意到了我的举动,难道说那神凤真是死物,她才当做没看到一般,因而不加阻拦的吗?” 正这时,突然有一人从龟船上纵身跳了下来,落地无声,一看也是身怀绝艺,等到了近前,众人一看,果真是那姜侍凤,就见她此刻已经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来到姜云天近前,满面沮丧之情,冲着姜云天摇了摇头,嘴里却并无言语。 青鸾公主一见姜侍凤,顿时恨恨而道:“侍凤,我和凤翎从小与你一齐长大,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一般,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是这背主之人。” 此刻就见姜侍凤面如冷月一般,嘴里不屑地说道:“公主,你和文凤翎从小就是主子,而我不过是个奴才,无论什么好的,都是你们姐妹享用,哄得你们高兴了,扔几样你们不稀罕的给我,还要美其名曰是御赐于我,我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装的感恩戴德一般向你们磕头谢恩,要是你们不高兴了,我就算有再喜欢的东西,你们哪怕毁了扔了,也不会舍我分毫,而我,却只能眼巴巴在旁边看着,这么多年来,你们于我何曾有半点姐妹之情,手足之意,如今你竟还能说出当我是姐妹这样的话来?真让我可发一笑。” 姜侍凤虽然嘴里说的是笑,但是此刻眼却有了淡淡的湿润之气,就听她继续说道:“远的不说,就说不久前在临沂镇时,我爹设局试探秦大哥,虽是演戏,但是那秦大哥一心挺身救我,在他一把将我拥在怀中之时,我早已是身不由己,就将这满腔情意尽附在秦大哥身上,之后我爹让我用如意香再次试探,我不忍伤了秦大哥,偷偷减少药量,却被我爹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答应我只要我和秦大哥能就此做成好事,他就有办法让秦大哥迎娶于我,眼看好事将成之时,可恨那文凤翎却在窗外轻声叹息,惊的秦大哥一把将我推在地上,夺门而出,当时我心中又羞又恨,但却只能自伤自怜,我只能告诉自己,谁让她文凤翎是郡主,而我姜侍凤只不过是个奴才呢?” 姜侍凤说道这里,眼泪已然流出眼眶,顺腮而下,她用手轻轻抹去泪水,又说道:“说实话,就算到那时我都没想过要背叛你们,我也从没奢望过自己能和文凤翎那般平起平坐,和她去争抢秦大哥,我知道我没有那资格,因为我仅仅就是个奴才,但是我也是个女儿家,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那时我就只剩下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日后秦大哥娶了文凤翎为妻,如果能将我收在房中,就算无名无分,只让我伺候在秦大哥左右,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就是我这已然卑微到极点的愿望,之后也被她文凤翎一脚踏的粉碎。” 姜侍凤说道这里,眼中已显出恶毒之意,恨恨不已继续说道:“可恨那文凤翎在这一路之上,用尽狐媚之态,引诱迷惑秦大哥,更是在那怀齐凤宫之外,逼着秦大哥答应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秦大哥对我动一丝一毫的心思,而这一切就仅仅因为她是郡主,是主子,而我是丫鬟,是奴才,她就能一人独霸秦大哥,和他双宿双飞,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中人和她文凤翎情深意切,视我为无物,我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为什么我只能是个奴才,难道我就不能是公主郡主,不能当主子吗?不!因此当时我就发下毒誓,有一天我姜侍凤也要当个堂堂正正的公主!” 众人谁都没想到原来姜侍凤心中有如此的爱恨之意,姜云飞听完心如刀绞一般,不禁叹道:“妹妹,你错了” 姜侍凤如同疯了一般,用足了力气,向着姜云飞吼道:“不,我没错,错的是那文凤翎,我没有错。” 此时此刻,秦苍羽尽全力给文凤翎运功疗伤,而文凤翎就觉得一股暖流从肚腑处直通全身,渐渐也清醒过来,就见眼前秦苍羽眼睛瞪得极大,额头鼻尖上热汗直流,双眼急的通红,鼻息凝重。 文凤翎虽然伤重,但是也知道秦苍羽为自己全力施为,又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心疼不已,刚想出言说自己已经不碍事了,但姜侍凤那翻言语,一字不漏的流进文凤翎的耳中,文凤翎这心顿时又惊又痛,勉强抬起头来,她本想冲着姜侍凤高喊,但是奈何毫无气力,只能微弱地说道:“侍凤,原来那晚你都听到了,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这不过,这不过是”她本想说这不过是她对秦苍羽的娇嗔痴闹之语,但是这话到嘴边,她却无论如何讲不出口了。 秦苍羽顿时就觉得文凤翎体内的气息再次四散混乱,虽然他前前后后也听得是清清楚楚,心中也是乱如一团麻一般,但是此刻他正全力用内力护住文凤翎的气脉,根本无法分心讲话,只能强忍心神,将自己的内力不停地送进文凤翎的体内,好不容易才稳住文凤翎的体内气息,结果文凤翎此刻情绪激荡,顿时体内气息又再次紊乱,秦苍羽手上不停,只能鼓足全身力气,勉强说道:“凤翎,莫管其他。”便再也无力讲话。 文凤翎所言虽然声音微弱,但是众人也能听得清楚,姜侍凤扭头望向文凤翎,她此刻尚不知道文凤翎被姜云天踢伤,秦苍羽正在用内力救治,她一看此刻秦苍羽正抱着文凤翎坐在地上,却对自己的肺腑之言毫无反应,这更是让她恨意满心,嘴里怒道:“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你不让秦大哥接近我,却自己不知廉耻,魅惑于他,秦大哥到如今眼中就只有你文凤翎,依旧没把我放在眼中,这是我亲耳听到,亲眼见到,难道还能错怪了你不成?” 别人虽然不知,但是李茯苓却看出文凤翎的意思,知道她当着这么多人,实在讲不出那不过是向秦苍羽撒娇的女儿情事,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唉!又是一个因爱生恨,又是两个痴心女子,为何这世间姻缘总是多波折,自古难圆满,就连我当日在凤宫中也只看出来凤鸣郡主对那姓秦的小子一往情深,却也忽略了原来这姜侍凤也早已是情根深种。” 那日怀齐凤宫,文凤翎姜侍凤和李茯苓共宿一屋,夜半私话,碰巧被秦苍羽窗外听到,文凤翎羞臊不已,跑出凤宫,秦苍羽在后追赶,姜侍凤和李茯苓见二人半天不回,姜侍凤就出外寻找,在凤宫后墙内刚好听到文凤翎让秦苍羽答应三事,这才心入歧途,自此立下毒誓,下定决心背叛文凤翎。 此时李茯苓说出这般话,在姜侍凤耳中听来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姜侍凤冷哼一声,说道:“是啊,因为她是郡主,就连小茯苓也自然而然的只注意到她了,又有谁能关心我这丫鬟又有何心思呢?你百变鸡王心机灵巧,当日就能说出,喜欢一个人,就算你捂上了嘴,也能从眼睛里跑出来的。但是不管秦大哥还是任何人,又有谁真正看过我的眼睛呢!” 尽管姜侍凤此刻叛主,但是一干人等也无不为她的真情侧目,就连方才出声指责的青鸾公主,也不由得心中颤动,扭头望了望身边的柳慕海,眼中也有了一丝不只是羞愧还是感同身受的复杂之情。 这时就听姜云天说道:“妹子,此刻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方才进了大船,可找到了那千翼凤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火铳 姜侍凤当着众人的面,将憋在自己心中满腔的爱恨情仇悉数讲出,在场众人无不侧目,唯有她哥哥姜云天不为所动,只是一心一意想知道那千翼凤到底是不是在那龟船之中,因而打断了妹子姜侍凤的话,急着询问妹妹是否见到了千翼凤。 姜云天之所以这般焦急,是因为方才姜云天见李茯苓将姜震武的计划和盘托出,他不由得心神大惊,暗道:“原来爹爹的谋划竟被这鸡王知道的一清二楚,照这样下去,恐怕事情不妙。”因此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李茯苓身上时,暗中示意姜侍凤前往大船,先要找到千翼凤才是关键,这才出声假意质疑李茯苓,实则是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而姜侍凤见所有人都没留意到自己,就趁机悄悄离开众人,蹑手蹑脚去往大船。 其实就像姜侍凤自己说的那般,只因她不过是个丫鬟,当时众人注意力早就被李茯苓所吸引,谁也没留意到她的行动,唯一看到这一切的就是那百变鸡王李茯苓,但是她早已经知道那千翼凤不过是两个死物,心中也有意想看看这姜侍凤和姜云天接下来会作何打算,因此隐而不宣,直到姜云天露出本来面目,对文寅风举剑相向之时,这才说了出来。 姜云天此刻心里根本无心知道妹子是什么心思,他只是急于知道那大船中到底有没有千翼凤,结果姜侍凤面色黯然,摇了摇头,说道:“二哥,是有千翼凤,不过却是黑铁制作的死物而已,并非神兽!” 她这么一说,除了李茯苓和蒋万里方才已然见过以外,其余众人无不吃惊,所有人心机算尽,无论救国还是灭邦,目的都是找寻这千翼凤,结果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免也都极为失望,这时青鸾公主对姜云天说道:“姜云天,看来你爹千般计算,也不免功亏一篑,既然并无神凤,你如果现在悬崖勒马,我就可以代父王下旨,念你只是一时糊涂,可以免你和侍凤之罪!” 青鸾公主本以为姜云天此刻计划落空,定然心中失落至极,这才替父出言免罪,希望他能放了文寅风,但是那姜云天虽然知道了这传说是假,但是却并不失落慌张,听了青鸾公主这番话, 冷笑两声,说道:“笑话,你真以为我爹完全将所有希望压在这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上了吗?非也,他老人家也曾担心这凤翔渤海的传说不实,因此这才没亲自到此,而是在柳不疑的军中,他早已联络了柳家的权贵,如果那柳不疑识抬举,奉我父为主,那他这振海将军还能坐的稳,否则我爹即刻就能废了柳不疑,夺取军权,而我只需要杀了你们,到时候文氏灭亡,照样还是我爹面南称王,虽然没有神凤助力,难免会有人心存异心,不过到时候我爹大权在手,谁有不服,杀了就是,如同屠狗烹羊一般简单。” 众人见这姜云飞面露狰狞,言辞狠毒,早已是铁了心要谋朝篡位,根本不是言语就能劝说了的,只是现在苦于文寅风受他所制,文凤翎又受伤不轻,青鸾也是无计可施。 这时闹海蛇王蒋万里突然大笑几声,对姜云天说道:“好,好,老子英雄儿好汉,你不愧是那姜震武的儿子,这番阴毒,倒是极对我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个条件还作数不作,因为那文仲山和文寅风是我蒋万里的血海仇敌,我倾尽所有,就是为了报这大仇而来,想的就是要亲手杀了这文寅风,如果你能将那文寅风交给我,那我蒋万里不仅不会阻拦,反而还要祝你们父子一臂之力,姜云天,你看如何?” 那姜云天本来隐忍,所忌者不过是蒋万里和李茯苓而已,因此他这才一直将矛头引到秦苍羽身上,就是希望秦苍羽能和这蒋万里拼个你死我活,最好是两败俱伤,而那李茯苓不过是为了找千翼凤而已,渤海又于她无关,因此一听蒋万里之言,不由得大喜过望,当即说道:“蛇王千岁,方才我所说都是我爹他老人家亲口承诺,自然算数,如能得蛇王相助,我父子更是赶紧不尽,事成之后,必会厚礼相待蛇王。” 蒋万里点了点头,说道:“好,一言为定,那如今你就将这文寅风交给我吧,我顷刻间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着脚步向前,就想朝姜云天而来。 青鸾公主听得真切,此刻姜云天和姜侍凤叛主,李茯苓敌我不明,文凤翎身受重伤,唯一能指望的就剩下秦苍羽和柳慕海了,但是眼前还有这大敌蒋万里,而秦苍羽现在全力救治文凤翎,她心里清楚柳慕海武功虽然不俗,但是比之蒋万里却远是不如,不由得心里叹道:“难道说真是这上天要亡我渤海吗?” 眼看蒋万里直奔文寅风,却是毫无对策,正在焦急之时,只见那姜云天突然喊道:“蛇王千岁,且慢,你莫要过来,否则我就先一剑杀了这文寅风。” 蒋万里登时面色一沉,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出言问道:“怎么,难道你要出尔反尔不成?” 姜云天脸上虽然恭敬,但是语气却是丝毫不乱,淡淡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蛇王你武功高强,我姜云天自问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心存他念,要想杀我救下这文寅风易如反掌,因此我不得不防,如果蛇王真要是愿意和我姜家同仇敌忾,那就当面先杀了这姓秦的和郡主文凤翎,那我自然会将文寅风交给你,否则,晚辈恕难从命。” 蒋万里听完冷哼一声,说道:“我来渤海本就是要杀他文氏满门,不光文寅风,还有他的两个女儿我自然不会放过,只不过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用我的死仇文寅风的生死来要挟于我,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我蒋万里纵横海上几十年,岂能被你几句话就惟命是从,废话少说,赶紧将文寅风交给我,否则就连你和你那妹子,恐怕都难活命。” 说着蒋万里脚下并不停留,又奔姜云天而来,那姜云天此刻不禁脸上也有些变色,就见他左手依旧用剑指着文寅风,右手赶紧伸在背后,从腰中衣服下抽出一件东西出来,就见他一抬手,将那东西对准了蒋万里,同时嘴里说道:“蛇王,你要再往前一步,可就别怪我姜云天不客气了。” 虽然方才姜云天脚踢文凤翎和姜云天,武功不俗,但是蒋万里何许人也,岂能将他放在眼中,见他手上有动作,以为姜云天要打暗器,蒋万里也是艺高人胆大,心说你纵有各种暗器,又有何惧,因此根本没仔细看你姜云天拿出的是什么,毫不在意,继续往前。 蒋万里虽然没看清楚,但是其余众人却看得真切,不过众人虽然看到这东西,但是一时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作何用的,但是那李茯苓一看之下,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嘴里慌忙喊道:“蛇王,当心,那是三眼短铳佛郎机!” 蒋万里此刻也看清了那姜云天手里的东西,不由得也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就见姜云飞手里乃是半尺来长,短小精悍的一把火铳,此刻三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其时已是大明万历年间,早有西洋佛郎机人携带火器来到东南诸海,用火器换取丝绸茶叶等中华之物,这佛郎机海上作战效果极佳,因此广受倭寇喜爱,就连徐天波,也有一支佛郎机营,蒋万里出身小蓬莱,自然也对这佛郎机是熟悉不过,知道这东西真可谓声如震雷,一旦发作,纵然你武功再高,也难以躲闪,轻则重伤,重则送命,但是由于体积庞大,难以携带,除了大规模的战事,并不见于寻常江湖争斗。 另有一种小巧便于携带的叫做短铳佛郎机,倒是厉害,只是数量极少,价格也高的离谱,不过其操作也极为繁琐,需要一手持枪瞄准,另一只手拿火纸点燃引线,方能发射,而且一发过后,还要重新填充火药铁弹,稳定性也不佳,极易炸膛,伤了自己,徐天波手中倒有一支,但是却从未使用过,因为如和高手对敌,尚未等你点燃引线,早就被对手打倒在地了,而且就算你先行点燃引线,因为准星不佳,稳定性差,极有可能一发不中或者直接变成哑弹,等你再想填弹,几条命恐怕也都没了,因而实战中几乎无人使用。 但在短铳佛郎机中,有一种叫做三眼短铳佛郎机的,短小轻便,无需自己点燃引线,只需瞄准,扣动机关,就能发射,同时这火铳发射的铁弹不但威力极大,而且在射出之后,还会二次爆炸,就算没打到人,只要在铁弹爆炸的附近,也能伤人,而更为厉害的是,顾名思义,这种佛郎机有三个枪口,可以连续发射三发铁弹而无需重新装填,因此纵然有一支枪口是哑弹,也并不耽搁其余枪口发射,阴狠无比,只不过这三眼火铳,尽管价值千金,却也是有价无市,根本难觅其踪,却不成想此刻这姜云天手中拿的就是这最厉害的三眼短铳佛郎机。 蒋万里深知此物的厉害,顿时也不敢再冒进,眼睛盯着姜云天的手,全神贯注,一旦姜云天有所动作,自己就要尽力躲闪,因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要挟 姜云天手持三眼短铳佛郎机对准闹海蛇王,那蛇王登时不敢再行往前,同时听鸡王李茯苓也叫出这火铳的名称,姜云天更是冷笑两声,说道“蛇王,鸡王,还是你们识货,我爹几十年费尽心血,花费万金,才有幸得来这稀有的宝贝,因为知道蛇王你厉害,这才命我将这佛郎机带在身上,以备不时只需,既然蛇王鸡王都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我劝蛇王还是诚心答应我爹的建议,否则恐怕就连二位王驾千岁,今天也难讨得便宜。” 蒋万里平生骄傲无比,最受不得被人要挟,不由得怒火中烧,但是碍于这三眼火铳确实太过霸道,此刻也只能暗气暗憋,这而这边李茯苓却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你爹为达目的,竟能弄来一把这三眼短铳佛郎机,当真是下足了血本,看来他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既然如此,反正你爹姜震武也不能留下这文寅风,而蛇王也是一心想让那文寅风死,唯一区别不过是蛇王不能亲手报仇罢了,而我呢,也见识了那千翼凤,确实毫无作用,蛇王,看来不如我们就置身事外,做个看客罢了。” 蒋万里自然心中不愿,但是也知道那佛郎机霸道无比,因而犹豫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鸡王说了,我怎么也要给鸡王个面子,好吧,反正那文寅风也是难逃一死,我就认了,只要能亲眼看到这逆贼身死,也就足矣!” 姜云天闻听此言,冷笑了两声,说道“晚辈深感两位见识不凡,心中无比敬佩,鸡王能袖手不管,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是蛇王你是这所有事情的根本,岂能就这么置身事外呢?” 蒋万里脸色一沉,说道“我已经答应不会对你不利,这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得寸进尺吗?” 姜云天微微一笑,说道“蛇王息怒,得寸进尺这话,我姜云天可万万不敢当,蛇王你可千万别误会了,其实我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为蛇王考虑的,并非是我不愿意将文寅风交给蛇王,而是此刻还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我爹交代了,柳不疑带着鸾栖临沂两城子民兵发上京,渤海百姓如今皆在凤梧,因此必须将这文寅风活着带回凤梧宫,让他当着天下苍生的面,揭穿他并非是文氏子孙的后代,而是他和那文仲山二人合谋,假借凤子转世,欺世盗名,谋夺了渤海江山,这才给渤海带来了无尽的灾难,而我父为了渤海黎民,不忍天下被他文寅风荼毒殆尽,这才不得已揭穿他的阴谋,事成之后我爹自然会将文寅风完好无损的交给蛇王,再任由蛇王处置,不知蛇王意下如何?” 蒋万里听了先是一愣,他本以为姜云天此刻用火铳威胁,恐怕是要让自己做什么极违心之事呢,却没想到姜云天这般说来,实在出乎其意料之外,不过既然最后还是要将文寅风交给自己,那他自然乐的做着顺水人情,因而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是乐意。我蒋万里从来言出必行,定会等到这文寅风身败名裂之后,再亲手杀之,这你就不必再有任何怀疑了!” 姜云天哈哈大笑,说道“蛇王世间英豪,说话肯定是一言九鼎,我从未怀疑,既然蛇王如此仗义,那我们父子也不能失礼,自然也要有所表示,虽然现在不能让蛇王杀了文寅风,替父母报仇,但是我爹也知道蛇王你报仇心切,文寅风虽然还不能杀,但是他的两个女儿青鸾和文凤翎却不必留着了,因此蛇王你不如先将他们二人杀死,这样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再屠戮文寅风,那蛇王你这心愿也就了了,我爹可是早就替蛇王思虑周全了,因此蛇王现在不必客气,现在就可动手了。” 姜云天说的是恭恭敬敬,好似一切都是替蒋万里考虑一般,但是众人都听出来,这胁迫之意,溢于言表,就是逼着蒋万里,让他杀了青鸾公主和凤鸣郡主,蒋万里岂能不知,心中早已是怒不可遏,脸色立刻又阴沉下来。 姜云天一看蒋万里面露怒色,眼现杀机,赶紧又将手中三眼火铳晃了一晃,说道“我爹也说了,如果蛇王不愿意,那就说明蛇王并非真心想要报仇,万一蛇王念在一奶同袍的份上,又想和那文寅风再做兄弟了,那就自然是我父子的仇敌了,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我对蛇王万分尊重,但是我手中的宝贝估计可不会对蛇王您有丝毫的尊重,不过打我心里还是希望蛇王你能看清形势,不要一时心软,到时候悔之晚矣。” 如果说方才姜云天的话还是暗含胁迫,如今这几句就完完全全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蒋万里早已气的面容扭曲,眼中也杀意频现,但是看了看那三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蒋万里也只能咬牙说道“看来还是你爹姜震武诚心待我,早已为我思虑的如此周详报仇大计,我蒋万里真是感激不尽,反正我本来也计划杀了他们二人,既然目的一致,那你就说罢,让我先从哪个开刀?” 众人一听,无不面如死灰,尤其是文凤翎和秦苍羽,听蒋万里这般一说,都知道如今再也无有任何希望了,不仅我们这些人就要死在这凤冢之中,恐怕就连渤海这江山,自此也要落入那姜震武的手中了。 就见青鸾公主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姜云天,真没想到你们父子是如此歹毒,竟然还能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当真是恬不知耻,怪不得你父姜震武非要留书柳不疑,栽赃父王勾结匪首徐天波,意图灭掉鸾栖临沂,原来早就打好了算盘,除了将渤海陷入大乱,让你们坐收渔利外,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一旦你们寻神凤不着,难以借神凤显灵,蛊惑不了民心的话,便要用我父身世来煽动百姓,从而让你们的阴谋得逞,当真歹毒的令人发指,你们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引发战事,害的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哪里有一丝一毫为百姓着想的心思,你们当真就以为渤海举国上下无论文武还是黎民,都是那愚不可及毫无忠君仁信之人吗?我敢断言,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你们的毒计也定不会成功的。” 姜云天脸上微微冷笑,等青鸾公主说完了,这才说道“公主殿下您方才所言,当真是高居庙堂日久,不知这江湖之远,渤海的百姓如何?公主不知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那蛇王,鸡王,甚至是这倭人柳慕海和那秦苍羽,这些外来之人,恐怕就和公主看法不同,渤海自从你们文氏当政,几百年来封闭自大,早已处处是自私贪利,草菅人命之徒,个个都是只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些人死就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再说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骷,我爹乃是做大事的人,为成大事,这点牺牲流血乃是不可避免,难道当初你们文氏来到我们大齐国时,杀的人和流的血还少吗?” 说到这里,就见姜云天盯着青鸾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一脸坏笑,眼中竟然浮现出贪婪之色,话锋一转又说道“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公主您一直不知道,其实我姜云天早就被殿下您的美貌迷得是神魂颠倒,我自小也在青凤观中见过先王后李明姬的玉像,真是惊为天人,怪不得把那文仲山迷得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李明姬,连江山都舍得送给那野种文寅风,虽然公主殿下和凤鸣郡主尚比不得那李明姬,但也是颇为相似,只不过这文凤翎的性子喜好冲动,远不如公主您这般的举止华贵,气质超俗,因此在我看来,还是公主殿下和那李明姬更为神似,尤其是公主殿下现在这般生气嗔怒的样子,更是让我魂不守舍,欲罢不能。” 姜云天虽然一双贼眼色眯眯的望着青鸾公主,嘴巴不停地胡说八道,但是手中的火铳却没离开蒋万里分毫,此刻他眼珠一转,笑着又对蒋万里说道“蛇王千岁,虽说我爹本意是想拜托蛇王杀掉公主和郡主,但是我还真舍不得青鸾这般的美人就这样暴殄天物,因此还望蛇王辛苦一二,先杀了这碍眼的倭人柳慕海,而后再杀了抢我妹妹心上人的文凤翎,至于公主您嘛,嘿嘿,那柳慕海不过一东海倭人,有什么值得公主您倾心爱慕的,不如就随了我姜云天吧,只要你答应,便大可放心,不久我姜云天就会被册立为太子,保证会将青鸾你纳为太子正妃,日后你就是这渤海王后,说来也和这女王毫无差别,同时也能留得性命,不也是一桩美事吗?哈哈哈,蛇王,现在你就可以动手了,先把这柳慕海送去阎罗殿吧。” 众人看着姜云天一脸淫笑,忘乎得以的样子,言语中不光对青鸾公主不敬,甚至还辱及早已过世的李明姬,听得那蒋万里和文寅风心中都是怒火冲霄,只是眼下一个被姜云天用剑指着,一个被火铳指着,发作不得。那鸡王李茯苓听得也是眉头一皱,心说“这小子太过忘形,真是自取死路。” 虽然将文氏一族斩杀殆尽是蒋万里此次来渤海的主要目的,但是被别人这样要挟,尤其还是这小人得志的姜云天,实是让他忍无可忍,但是姜云天一直用三眼佛郎机对准着他,蒋万里一时也不敢轻动,这时姜云天又让他杀掉柳慕海,蒋万里只能暗气暗憋,心说道“臭小子,现在老子不吃眼前亏,反正这些人都要杀掉的,暂时先按你的意思来,一旦你有个疏忽,只需片刻,老子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蒋万里点了点头,嘴里说道“好,那你就看好,我这就先结果了那姓柳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杀戮 姜云天用三眼佛郎机要挟蒋万里,让他先去杀了柳慕海,蒋万里虽然对姜云天极为恼火,但是迫于无奈,再加上他本就打算来此大开杀戒,如今文寅风这边能有反抗之力的也就剩下这柳慕海了,因而蒋万里一转身,单掌一立,朝着柳慕海而来。 柳慕海一直站在青鸾公主旁边,虽然方才众人言说渤海诸事,柳慕海也听得清楚,但是他心气文寅风一直将自己视为海匪倭寇,屡次三番要将自己逐出渤海,何况无论鸡王蛇王,还有姜氏父子,于自己也并无多大干系,因此他打定主意,只是一心护好青鸾就可,至于其他,柳慕海并不想过于介入其中,但方才那姜云天出言不逊,言语间对青鸾公主百般调戏,柳慕海如何能忍,只是碍于他用剑指着文寅风,自己如果过去,青鸾定会阻拦,因此憋着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气,此刻见蒋万里直奔自己而来,柳慕海也不说话,铁青着脸,手里一把短刀,直接就迎上蒋万里,不由分说,就是一招九箇回旋斩,也直奔蒋万里的脖子砍去。 虽然柳慕海碍于青鸾公主,不能不管文寅风的死活,但是对蒋万里,他可毫不客气,更何况姜云天说的清楚,是让蒋万里杀自己的,因此柳慕海上来就毫无保留,手上都是杀招,和蒋万里一近身,用的就是九箇小诘斩,刀刀近身,威力无比。 蒋万里虽然知道当初胡大力跟柳慕海交手时,吃了大亏,但是胡大力几斤几两他心中清清楚楚,岂能和自己相比,因此根本没把柳慕海放在眼中,陡然伸手,不禁心中惊讶,暗道“怪不得胡大力不是这倭人的对手,此人这刀法倒是不凡,这柳生新阴流果真有独到之处。” 蒋万里在小蓬莱时,接触过无数扶桑倭匪,他天生好武,自然也对扶桑武学颇有兴趣,也知道扶桑国战乱多年,出了无数高手,尤其是这柳生一族,更是声名显赫,当家之主柳生宗严创立新阴流,号称扶桑当世第一高手,当初蒋万里听后颇为不服,曾有心要上扶桑去和柳生宗严一较高低,只是远隔万里,难以成行,但是对那新阴流的剑道也是略知一二,不过此时和这柳慕海一交手,才发现这柳慕海所用的斩法和自己之前所闻截然不同,尤其近身之时,威力大增,他并不知道这柳生剑道有内外传之分,而柳慕海所用的乃是柳生内传剑道九箇斩,一时也有些惊诧,顿时好武心起,就想把柳慕海这套九箇斩看个全套,因此只用了七成功力,和柳慕海战在一起。 旁边青鸾公主一看蒋万里直扑柳慕海,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也知道柳慕海断然不是闹海蛇王的对手,此刻在场的人中,貌似只有秦苍羽和李茯苓能挡得住蒋万里,但是现在秦苍羽正给文凤翎治伤,而那李茯苓此刻又回到大石旁,斜身靠在那大石之上,看样子根本没有任何过来帮忙的迹象,不由急得是芳心大颤,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但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自恨自己不会武功,如今只能在旁边看着柳慕海和蒋万里打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两人一伸手,就打了十几个回合,只因蒋万里有意想看看这九箇斩的招数,因而柳慕海并未显出败像。 姜云天在旁边看了半天,手上火铳也一直不离蒋万里左右,此刻早已看的不耐烦了,尤其是他看到青鸾公主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慕海,惊险之处,本能的还用手捂住红唇,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脸上,姜云天更是心中大怒,高声喊道“蛇王,我劝你别耍什么心眼了,十招之内,你要是弄不死这倭人,那就对不住了,我就要发射火弹了。”说着姜云天将三眼火铳瞄在了蒋万里的头部。 蒋万里本想看个全套,但是听姜云天这般说来,心里虽然气愤,但是又没办法,此刻自己一直被姜云天瞄着,如果他扣动照门机关,铁弹射出,一旦在两人之间炸裂,无论自己和还是这柳慕海登时就会被轰的粉碎,蒋万里无奈,只好将化鹰内力气灌双臂,正好这时柳慕海双手持刀,脚下旋转,身子前倾,手中刀借由旋转之力,直奔蒋万里胸口刺来,这一招名叫风眼斩,讲究的就是快准狠三字诀,乃是九箇中绝招小诘斩中的变招之一,威力无比。 蒋万里说了声来的好,就见他双臂较力,身子突然向前倒下,就好像是雄鹰扑兔一般,同时伸出双臂,反向上击,在一瞬间就躲开了柳慕海的短刀,同时双手结结实实正打在柳慕海的小腹之上,就见柳慕海的身子飞起一丈来高,短刀脱手,之后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柳慕海手脚挣扎了两下,本想站起身来,但是他身子刚刚抬起,突然手臂一抖,再次仰面倒地,便不再动弹。 青鸾公主在旁边看的是清清楚楚,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也是软倒在地,而这边秦苍羽虽然正在给文凤翎治伤,但是当时发生的一切他也看的清楚,只是自己难以说话和帮忙而已,他一看蒋万里身子向前一倒,就知道不妙,因为之前在蒙山峡道之时,自己也是被蒋万里这一出其不意的招数,打翻在地,他本想出声提醒柳慕海,但是苦于自己现在口不能言,一看柳慕海中掌倒地,秦苍羽心中大急,而此刻正是最后的关头,只需要打通文凤翎最后瘀堵在丹田的气息就能保住文凤翎这条命,但是他这一急,手上内力一乱,文凤翎登时又从嘴角处流出血来。 秦苍羽实在分身乏术,只能一咬牙,心说道“这蒋万里被姜云飞要挟,现在看来只剩下我能抵挡一二了,现在万万不能分心,赶紧将凤翎的命保住再说,否则我们一个都活不了不说,一旦让姜云天和姜震武的阴谋得逞,后果就更不堪设想。”因此秦苍羽一闭眼,再次凝神聚气,一心只想尽快将文凤翎气脉打通,先保住她这条命再说。 姜云天在旁一看,乐的是哈哈大笑,说道“蛇王果然名不虚传,幸好蛇王是友非敌,我姜云天佩服,佩服。” 蒋万里用眼角看了一眼姜云天,心里极为不爽,因此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接言,那姜云天也看的清楚,不过现在他有火铳在手,根本不惧,就见他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柳慕海,又望了望蒋万里身后不远处的文凤翎和秦苍羽,只听他又说道“这倭人虽然被蛇王打死,但是那文凤翎还没咽气,此刻姓秦的正在给她治伤,看样子根本没法和蛇王你抗衡了,这对蛇王你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那姓秦的是我妹子的心上人,你可别把他弄死了!” 尽管此刻蒋万里肺都要气炸了,但是没办法,现在姜云天小人得志,自己要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实难躲过那火铳的铁弹,因此蒋万里面色阴冷,并不说话,转过身来,一步步向着秦苍羽和文凤翎而来。 秦苍羽听得是一清二楚,侧目一看蒋万里奔自己而来,这心登时就凉了,现在自己的真力大半都送进文凤翎的体内,但是迟迟打不通文凤翎丹田的气脉,就算现在自己停手,去和蒋万里打斗,此刻不说筋疲力尽,其实也差不了许多了,想当初自己自己精力未损之时,也不是蒋万里的对手,何况现在呢?而且自己这一放手,自己之前的努力就算是前功尽弃,文凤翎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要气绝脉断,落得个终身瘫痪,因此秦苍羽此刻心一横,索性不去多想,继续将源源不断的内力送进文凤翎的丹田之中。 这时蒋万里已经来到秦苍羽的身后,低头看了看秦苍羽,他知道此刻秦苍羽莫说讲话,就是动一下也极为困难,所以根本没搭理秦苍羽,慢慢举起手来,只用了二成华鹰内力,因为他知道现在秦苍羽正在用内力给文凤翎治伤,此刻自己要是用全力击打文凤翎,凭着自己的内力,虽然文凤翎顷刻间就会丧生,但是两人此刻气脉相通,这秦苍羽也会立刻受力毙命,因此这才只用了二成内力,也足以让文凤翎身死,秦苍羽受伤,就听蒋万里说道“姓秦的,对不住了。”而后一掌直奔文凤翎的面门而来。 文凤翎此刻依旧是昏昏沉沉,丝毫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在眼前,而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看着的姜侍凤见蒋万里一掌直奔文凤翎,那文凤翎定然是必死无疑,姜侍凤本以为自己心中定然会充溢着文凤翎身死而带来的畅快之感,但是却不知为何,这一刹那间,她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悔恨感觉,突然间自己的内心中响起一个声音来姜侍凤啊姜侍凤,你如今怎会变成这样?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文凤翎待你如何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 自从那晚怀齐凤宫偷听了文凤翎和秦苍羽的情话,姜侍凤就对文凤翎恨之入骨,盼着就是有一天能杀死文凤翎,方才能出了自己这口气,但此刻心中所愿真要实现的时候,姜侍凤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何自己心中会有这般感觉,会有这样的心声。茫然间就见姜侍凤不由自主地就往文凤翎的方向走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死谜 蒋万里单掌直奔文凤翎而来,眼看手掌已经到了文凤翎的鼻尖之前,突然间,蒋万里就觉身下有一股大力,自下而上直奔自己而来,纵然是仓促之间,但蒋万里不愧是武功高强,立刻停手变招,瞬间就将手掌一翻,手背朝上,手心朝下,急速拍下,就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掌击之声,紧接着蒋万里身子往后倒退两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嘴里说道:“你怎么能动了?” 这时众人也看的清楚,原来蒋万里一掌打下,就在这时,秦苍羽突然将双掌从文凤翎的肚腑上撤回,而后用尽全力,自下而上,直奔蒋万里的手掌而来,也是蒋万里应变神速,否则恐怕此刻定要手腕断裂。 原来就在蒋万里举起手掌之时,秦苍羽终于将文凤翎的丹田内的淤气打通,文凤翎周身气脉再无阻隔,这条命算是保了下来,但是秦苍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蒋万里的手已经落了下来,因此秦苍羽强行运气,鼓起仅存的力气,右掌上抬,接下蒋万里这一掌。 好在蒋万里只用了二成化鹰掌力,如果蒋万里真要铆足了劲,而此刻秦苍羽内力消耗大半,这一掌恐怕就要了秦苍羽的命了。但是就算如此,秦苍羽就觉得五脏六腑跟开水浇心一般的难受,就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喉头发甜,好悬没震吐血了,顿时就觉得浑身再无力气,一屁股坐在文凤翎旁边,大口喘气。此刻文凤翎迷迷糊糊,身子摇摇晃晃也靠在秦苍羽身上,两人相互支撑,这才没双双倒下。 这变故就发生在一刹那间,蒋万里此刻手掌也震得是生疼,就见他上前两步,又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秦苍羽,语带惊讶地问道:“真有你的啊,姓秦的,这时还能挡住我的化鹰掌力,不过有一事我一直不明,前日你我在蒙山狭道交手,我已亲手将你毙于掌下,为何你不但没死,反而这功力还远胜之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苍羽尚在大口喘气,根本无力回答蒋万里,这时在他们身后的姜云天一看蒋万里停手,反而问起话来,顿时极为不满,张口说道:“蛇王,我方才都说了别让你杀我这未来的妹夫,而你却把他打成重伤,你是存心想让我妹子将来守活寡的是吧?算了,这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如今我妹夫受伤倒地,已经拦不住你了,你还不赶紧杀了文凤翎,在这耽误什么时间,我告诉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你也知道这后果如何?” 蒋万里听完,冷笑一声,嘴里说道:“姜云天,方才你看的清楚,是这姓秦的出手阻拦,不然我已经将文凤翎毙于掌下了,现在我要想杀文凤翎是易如反掌,但是这姓秦的为何会死而复生,而且功力大增之事,一直是我心头疑问,因此我想先问明缘由,而后再杀那文凤翎不迟,如果你和你爹真要是想合作,就别把我逼急了,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用火铳打死了我,但是我早有安排,事先已经命我的徒弟谭玉林守在我的蛇船之上,如果我回不去,他就会遍洒灵蛇蛊,到时候你们渤海举国上下就会死个八九不离十,人都死完了,你和你爹当这光杆的王爷和太子,恐怕也没什么滋味了吧?” 众人虽然之前听这蒋万里说过要将凤梧城满城百姓屠戮殆尽,但是如今凤冢之中就剩下他蒋万里一人,说实话没人相信,但是此刻听蒋万里还有后招,不由得都是一惊,却没人留意到大石之上那李茯苓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一笑,转瞬即逝,并无人看到。 姜云天听蒋万里突然话锋不善,脸色也是一变,有心不信,但是自己来之前姜震武千万叮嘱,如果没到万不得已之时,万万不可和蒋万里撕破脸面,否则对他爹的谋划就会极为不利,姜云天虽然不信蒋万里还有后手,不过看蒋万里的神态语气到并非是虚张声势,转念一想,既然蒋万里说只是想问个清楚,而后还要杀死文凤翎,也并没有把话说绝,把脸撕破,而姜云天也并不想真把蒋万里逼急了,因此也就借坡下驴,嘴里也没之前那么不敬了,说道:“既然这时蛇王的心中疑问,那我自然不会阻拦,蛇王一向说话算数,我也清清楚楚,那就请蛇王自便,我不多嘴了就是。等蛇王问明缘由之后,再行决定,我就在这里恭候片刻,料也无妨。”他虽然说的客气,但是手中的火铳却依旧是瞄着蒋万里,丝毫没有放松之态。 蒋万里见姜云天就范,心中本就不想和他多聒噪,因此不再搭理于他,转身来到秦苍羽面前, 冷冷问道:“秦苍羽,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死而复生,还能功力大进的缘由,我就对你不再追究,否则,就算那姜云天不让损你性命,但是我也能废了你的全身武功,让你就此变成一个废人。” 秦苍羽此刻喘息半晌,这才稍有些气顺,他低头看看靠在自己的肩头之上文凤翎,就见此刻文凤翎脸色虽然还是极为苍白,但是脸颊上却隐隐有了一丝红润,方才轻出一口气。 这时听蒋万里问自己,秦苍羽张了张嘴,一时竟然语噎,因为说实话这件事秦苍羽自己心里也是糊里糊涂,既然此刻蒋万里问了,索性毫无隐瞒,这才张口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你用方才打柳慕海柳兄的那招,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之上,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了,之后我就昏迷不醒了,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莫名其妙的就醒了过来,醒来后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那蒙山狭道之中,你和你的手下早已不知所踪,同时我就觉得浑身气力充溢,好像多了数年的内功修为一般,我也是莫名其妙,只不过当时眼看四周无人,也只能作罢,只能赶紧前往凤梧城,结果在西门前就见无数军队,貌似是要攻城,我只好绕道去往南门,恰巧在南门外遇到了凤翎,她这才带着进了凤梧城,当时城中所有百姓都去城墙上守城去了,就连凤梧宫也不例外,等我们到了宫里,只有一些宫女还在,一问才知道渤海王来这凤冢了,因此我和凤翎随后也来了凤冢,我句句属实,如今你问我为什么?我真的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蒋万里盯着秦苍羽,见他此刻脸色虽然煞白,但是神情讲话毫无作假之态,看样子并非说谎,蒋万里这心里更是不解,连他都没想到这事连秦苍羽自己都不清楚,不由得也愣了片刻。 而此刻那姜云天也是听得清楚,又插嘴言道:“蛇王,如今你也问的明白了,既然连我妹夫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您的面子我姜云飞也给足了,如今听我妹夫说鸾栖大军攻打西门,想必如今已然进城了,时间紧迫,希望蛇王还是速速解决了文凤翎,而后随我一起押送这文寅风回转凤梧宫才是,到时蛇王也能早一时替父母报仇雪恨了。” 姜云天之所以突然这么着急,乃是因为他言听秦苍羽说柳不疑的大军聚集在西门,攻打凤梧城,而事先他爹姜震武告诉他的是,他爹在军中献上蒙山密道,里外夹攻,攻打南门正门,如今为何放着南门不入,反而去攻打西门,难道说柳不疑那边有什么变数不成?这才不得已而改变了方略吗? 想到这里,姜云天这心中也有些没底了,再加上如今找到的千翼凤不过是两个死物,根本显现不了什么神通,为今之计,只能走第二条路了,将这文寅风的身世公之于众,以此动摇凤梧城百姓的民心,好在他又想到自己爹姜震武亲在军中坐镇,按说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篓子,但是毕竟凤冢距离凤梧城还有些距离,消息不通,还是早早带文寅风回凤梧宫才是,因此他这才出言催促蒋万里。 秦苍羽在旁也是听得真切,用身子将文凤翎护住,而后面向蒋万里,说道:“蛇王,尽管你毒封大海,草菅人命无数,但是你也的确是事出有因,如果这事搁在我秦苍羽身上,恐怕也会像蛇王这般日思夜想着报仇雪恨,虽说是那渤海先王文仲山一时糊涂,逼死了你的生身父母,但是料想他定然之后也是悔恨万分,以致于不久也忧郁而死,而如今渤海王虽然也有过错,但是他那时尚且年幼,实则是被姜震武诱骗利用而已,更何况你们又是亲生兄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如今这世上,除了蛇王你外,有你父母血脉者,仅剩下渤海王c公主和凤翎三人,难道蛇王真的要让仇恨将这仅剩的三个至亲一一杀死不成?这难道是蛇王你生父蒋乘风,母亲李明姬想要看到的结果吗?蛇王今日就算遂了心愿,难道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大伯!不要 秦苍羽见姜云天催促蒋万里,要他去杀文凤翎,而此刻自己已然力尽,渤海也再无人能拦下他了,秦苍羽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用言语唤醒蒋万里的恻隐之心,虽然他也知道这几句话恐怕毫无作用,但是生死一线之间,也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上一些。 蒋万里听了秦苍羽这肺腑之言,心中也是一动,顿时脑海里想起那蒙山崖头之上,父亲蒋乘风就是因为心念文寅风,这才将母亲李明姬抛下,独自赴死,而一年后母亲李明姬同样是在临死之前,哭着让他们弟兄相认,这才再无挂念,投崖而去,虽然这些年来,自己一心将所有责任都归咎在文寅风身上,一心想的就是要亲手杀了文寅风而后快,为父母报仇,虽说多年的夙愿如今就要实现,但是秦苍羽这几句话如同刀子一般,瞬间插进蒋万里的心中,不免让他心中起了波澜。 尽管蒋万里心中一时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毕竟从小为匪,如今屡次又被姜云天胁迫,心中一直早压着满腔怒火,因此表面上并无变化,嘴里说道:“姓秦的小辈,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来对本蛇王说教,虽然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脱难的,但是我蒋万里的手段,你也清楚的很,那文凤翎我是非杀不可,如果你再要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要以为姜云天说不能伤了你的性命,我就对他言听计从。” 秦苍羽其实心中也知道仅凭自己一番话岂能说动蒋万里就此放下这几十年的仇恨,更何况还有姜云天用火铳逼迫于他,但是如今自己已然受伤,如果蒋万里再要动手,文凤翎是必死无疑,秦苍羽现在也实在没有了别的办法,是不得已而为之。 另外秦苍羽从小也是孤苦伶仃,那蒋万里虽然从小为匪,又身背血海深仇,但是赖好还知道自己父母为谁,而秦苍羽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别提什么兄弟姐妹了,这些年来,他做的最多的梦就是梦见自己能有父有母,有兄弟有姐妹,所以当初和李如松赤哥儿结拜之时,他会那般心情激荡,而在尤老爹身死之时,他又会如同失心疯一般,实则乃是因为他对血亲有着远高于常人的渴望,因此将心比心,想这蒋万里自小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单一人,而且还投身匪类,这般心思,恐怕比之自己更甚,因此这才出言相劝,但是见蒋万里丝毫不为所动,秦苍羽没办法,只能强咬牙关,勉强抬起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是一死,也不能让你对凤翎出手。” 蒋万里见秦苍羽亮出双手,看样子是打算以命相搏,蒋万里也不禁也心中生出一丝敬佩之意,他心中清楚,方才秦苍羽和自己对掌,救下文凤翎,已然是他最后的内力,此刻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却还用身子护住文凤翎,脸上毫无贪生怕死之色。 蒋万里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这等不怕死的英雄,不禁叹道:“秦苍羽,我一生最敬重像你这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好汉,想我流落江湖几十年,见过的人如过江之卿,但是还真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愿意为别人连命都能搭上的人,如果不是你自己掺和进来,我蒋万里还真不想杀你,但是没办法,一是这是你自己找死,二来,以你的身世,我和你本就势不两立,因此” 蒋万里刚说到这里,那李茯苓突然厉声喝道:“蛇王!闲话莫讲,难道你想要坏了真龙帝君的大计不成?!” 这李茯苓一直都是面带慵懒,语气娇媚,就好像在旁边看戏一般,但是这时脸上突然冷若冰霜一般,整个身子从上到下瞬间也笼罩着层层杀气。 蒋万里一听李茯苓的呵斥,登时心里一紧,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竟然失了口,脸色也是一变,但是他讲话秦苍羽听得是清清楚楚,心中也是疑心大起,嘴里登时问道:“什么?我的身世?难道蛇王你知道我的出身吗?那我父母究竟是何人?!” 蒋万里并未回答,而是对李茯苓说道:“鸡王,是我一时心神恍惚,这才口误了,多谢鸡王提醒,算是蒋万里欠你一个人情。” 之前蒋万里一直称呼李茯苓是老鸡婆,此刻要不是李茯苓出言提醒,自己就险些犯下大错,因此这才称呼李茯苓为鸡王。 李茯苓见蒋万里不再多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又再次恢复了慵懒之气,说道:“蛇王,你如今颇为反常,莫不是方才秦苍羽的话真的打动了你的心了吗?” 蒋万里见李茯苓恢复了常态,也就不再多言,而后面朝秦苍羽,突然眼眉立了起来,说道:“秦苍羽,闲话莫讲,如果你真不让开,那就和文凤翎一同受死吧。”说罢举起右臂。 蒋万里这次运足了化鹰掌力,眼中也露出杀意,但是此刻秦苍羽就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愣愣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来这十二元辰个个都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他们为何都要杀我而后快呢?难道说我父母当初就是被他们杀死的吗?因此要对我斩草除根不成?但是那饕餮猪王李三欲也是十二元辰之一,为何却对我并无敌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他本已耗尽体力,此刻又是心神剧震,似乎根本没看到蒋万里那雷霆万钧的一掌直奔自己打来,尚在想的出神,这时方才已经渐渐走近的姜侍凤却看的一清二楚,登时尖叫一声,嘴里喊道:“蛇王,住手。” 蒋万里虽然听到,但是他何曾将这姜侍凤看在眼里,因此毫不理会,手上并未迟疑片刻,眼看手掌就要落在秦苍羽的头上,而秦苍羽还是恍恍惚惚,丝毫不觉。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直靠在秦苍羽怀中的文凤翎睁开了一对凤眼,乌黑的眼珠无神地望着蒋万里,气若游丝般说道:“大伯,不要啊。” 虽然文凤翎声如蚊鸣一般,但是这一声“大伯”,蒋万里听得是一清二楚,心中顿时如同开锅了一般,这手瞬间停在了秦苍羽的头顶之上,却说什么也落不下去了。 原来这文凤翎虽然气脉已通,但是身子还极为虚弱,靠在秦苍羽的身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周围所有人说的话,她却听得清楚,秦苍羽方才听了蒋万里之言,浑身一颤,文凤翎的身体也感觉的清清楚楚,而此刻蒋万里下了死手,秦苍羽现在已然已经没了力气,文凤翎心中也是明明白白,因此她顾不得浑身疼痛,强忍着用力挣开双眼,而她此刻已经相信了这蒋万里就是自己父王的亲哥哥,不由自主就喊道:“大伯,不要!” 蒋万里听得分明,不由得眼光落在文凤翎的脸上,就见此刻文凤翎虽然面色苍白,身子虚弱无力,但是那眉眼间的神情就如同当年自己母亲李明姬在斋房中见到自己后,悲喜交集的神情一般,而文凤翎这一声大伯,虽然有气无力,但是对蒋万里不亚于惊雷一般,他心中明白,如今在文凤翎的心中,已然承认了他蒋万里是她的亲生伯父,虽然方才秦苍羽那番话蒋万里表面上毫不在意,实则已经触动了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而他现在看着文凤翎,恍惚间就好像是自己母亲在眼前重生了一般,此刻正出言相求自己,因此蒋万里双手颤抖,鼓了几次气力,但是这手最终再也难以落下。 蒋万里呆呆望着文凤翎,身子如木雕泥塑一般,就连他身后不远的姜云天也看出情形不对,他见文凤翎口称蒋万里为大伯,而蒋万里就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呆在原地,他不由得心中惊道:“不好,看样子这蒋万里要反水,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文氏一族报仇雪恨,但是他们毕竟还是血亲,这血浓于水,疏不间亲,我怎么一时糊涂,竟然把这茬忘了,一旦要是让他蒋万里起了这等心思,那他定然就会变成我们父子的大敌了,如今那鸡王看来是置身事外,而我绝不能再等这事情起了变化,不然就糟了,正好他们现在相互间不过一尺之距,而姓秦的就在当中,不如我就直接一火铳打那秦苍羽,一下子就结果了这蒋万里,还有姓秦的和文凤翎他们几人的性命,然后尽快带着文寅风赶回凤梧宫才是,到时候就算妹子怪我,那也没办法了。” 姜云天计较已定,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蒋万里和秦文三人身上,谁也没注意到他,因此姜云天手腕轻轻一歪,就将三眼火铳对准了秦苍羽,因为这三眼火铳发射的铁弹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在击中目标后还会二次炸裂,一旦命中秦苍羽,发生爆炸,那秦苍羽身边的蒋万里和文凤翎定然也同时毙命,因此这姜云天打定主意,双眼杀意已现,手指扣住照门机关,一咬牙,对着秦苍羽就扣动了机关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侍凤 姜云天用三眼火铳对准了秦苍羽,打算一发火弹就将秦苍羽c文凤翎和蒋万里同时打死,就见他单手依旧用剑指着渤海王文寅风,另一只手已经扣在机关之上。 那渤海王文寅风一直注视着姜云天的一举一动,突然见他眼中杀意浮现,文寅风此刻双眼也顺着火铳,见姜云天瞄的是文凤翎和蒋万里之间的秦苍羽,顿时就知道姜云天想要干什么了。 文寅风虽然不知道这三眼火铳的厉害,但是他毕竟为一国君王,对这佛郎机也早有耳闻,知道这东西威力极大,也知道姜云天这铁弹一旦打出,那叫秦苍羽的年轻人必定难逃一死,但是自己的女儿文凤翎就在秦苍羽怀中,如此近的距离,恐怕也必无幸免,因而顿时他也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顾一切高喊道“翎儿,当心!” 文寅风这一声喊了出去,惊的众人一起回头,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姜云天也触发了火铳的机关,众人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在这石洞中震耳欲聋,同时三眼火铳的一个枪口冒出火蛇,随着火弹射出,也涌出了大量的浓烟。 随着文寅风的一声高喊,秦苍羽和蒋万里顿时都恍过神来,一看姜云天的火铳对准了这边,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秦苍羽和蒋万里也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两人不由得都是心中一紧,都知道这次是必死无疑。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巨响发出的同时,一个身影瞬间挡在秦苍羽和姜云天之间,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就见那身影向后飞出一丈来远,扑通一声,刚好摔在秦苍羽和蒋万里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连那李茯苓也同时惊的叫出声来,等到石洞中那声火铳巨响的回声渐渐落下之时,秦苍羽才看清,一个人下半身血肉模糊,倒在自己的面前,秦苍羽眼睛愣愣地盯着此人,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这时他怀中的文凤翎发出一声虚弱的哭喊之声,同时吃力的挺直了身子,向前就扑在那人身上,嘴里颤声说道“侍凤!” 原来纵身在秦苍羽前,替他挡下这火弹的,正是姜震武的女儿,文凤翎的丫鬟姜侍凤。 方才那姜侍凤见蒋万里要对秦苍羽动手,她虽高喊住手,但是蒋万里充耳不闻,因此姜侍凤不顾一切,就想冲向蒋万里,恰好文凤翎苏醒过来,一声大伯!不要,竟使得蒋万里顿时停下手来,姜侍凤心中更是悲苦无限,不由得心念道“如今到了这等地步,我哥哥姜云天用火铳指着他蒋万里,他却依然对我的高喊充耳不闻,而文凤翎和他乃是死敌,却能轻轻一声就让他蒋万里停了下来,而秦大哥,宁死护着文凤翎,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左右,何曾有看过我一眼,如此,纵然我成了公主,又有何用?!在秦大哥的心中,我不过还是个可有可无的丫鬟。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死了之,就再不用这般心碎了。是了,我怎么忘了,秦大哥他心善,因为文凤翎马上就要死了,这才一心系在她的身上,那如果我要死了,秦大哥是不是也会看我一眼,会不会也能抱我一下呢?” 想到这里,姜侍凤停下了脚步,一时之间,心路一窄,竟然万念俱灰,双眼凄苦地望着秦苍羽,眼中落下泪来。 正这时文寅风的一声大喝,也将姜侍凤从悲苦中震醒,她也看到哥哥姜云天的举动,就知道哥哥要下死手,顿时吓得心神俱裂,根本没有想任何,就纵身挡在当中,替秦苍羽挡下了火弹。 而当时秦苍羽坐在地上,姜云天瞄的是秦苍羽的头,枪口微微向下,姜侍凤这一挡在当中,那铁弹正打在姜侍凤的右腿大腿之上。 这三眼火铳威力过于霸道,姜侍凤右腿中弹,身子瞬间腾空,紧接那铁弹炸裂,在半空中登时将姜侍凤的右腿生生炸的粉碎,整个下半身早已经是血肉模糊,而后落在秦苍羽面前,所有人一惊之后,也都看的分明,这样的伤势,那真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但是无论是蒋万里,秦苍羽,文凤翎,还是李茯苓,文寅风都是惊的目瞪口呆。 等文凤翎扑在姜侍凤的身上之后,秦苍羽方才缓过神来,就见姜侍凤右腿被完全炸碎,浑身是血,顿时就觉得自己头皮发炸,从百会穴中涌出无数杂乱气息,在他全身窜动不止,让他好不难受,秦苍羽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上前颤抖着双手,将姜侍凤轻轻抱在自己怀中,嘴里颤声喊道“侍凤,侍凤,你怎么了,侍凤!” 那文凤翎此刻也是一般无二,虽然她依旧站不起来,但是神经的强烈刺激,也让她瞬间有了气力,她也不顾一切,双手紧紧握住姜侍凤染满鲜血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此时姜侍凤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寒冷异常,就好像躺在黑暗冰冷的冰窖之中,体内的热气逐渐流逝,整个身体都冻得僵硬一般,姜侍凤心中似有似无地轻声念道“好冷,这就是死吗?原来死亡是这般的寒冷的感觉。” 正当姜侍凤意识渐渐模糊之时,突然觉得身上流过一阵暖流,好像自己瞬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这暖流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温暖,竟然连自己脸上泪水似乎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冰冷刺骨了。 姜侍凤微微张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是秦苍羽正紧紧抱着自己,她心中一时惊喜不已,气若游丝般地说道“秦,秦大哥,看看你没没事真好” 秦苍羽望着怀中惨白无色的美丽面容,颤抖着手,轻轻抚去姜侍凤脸颊上的血迹和泪水,自己也忍不住泪盈眼眶,嘴里哽咽道“侍凤,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 姜侍凤此刻口中已经是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了,眼睛望着自己心爱的人,而他现在没有抱着文凤翎,而是将自己抱在怀里,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哭了,他为自己流泪,他为自己伤心,姜侍凤顿时心中激荡不已,似乎是急促地说道“秦大,秦大哥,抱抱我,再紧紧些我好欢欢喜!” 秦苍羽双臂又用力收缩,将姜侍凤紧紧抱在胸前,这时旁边的文凤翎已然哭的如同泪人一般,嘴里哀道“侍凤,是我对不起你,那日我说的真的只是和秦大哥的言语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也喜欢秦大哥,我真的想的就是等我们渤海太平了,我们两个一起侍奉秦大哥的,我真没骗你,我从来就是把你当成亲姐妹一般,侍凤啊,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啊!” 姜侍凤此刻眼中泪花中闪出一丝幸福的光芒,似乎又恢复了知觉一般,轻轻握了握被文凤翎握住的手,用力地说道“郡郡主,奴婢相信,但是这这辈子,奴婢,没没那个福分了,下,下辈子” 姜侍凤话没说完,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文凤翎伏在姜侍凤手臂上,泪如泉涌一般。 姜侍凤咳声渐停,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嘴里说道“秦秦大哥那那日我如今”怎奈话未说完,姜侍凤身子突然一软,手一垂,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秦苍羽抱着姜侍凤的遗体,此刻就如一根长针深深插进了他的心中,令他难以呼吸,他用手轻抚了一下姜侍凤的脸庞,不由得仰起脸,双目紧闭,泪水随着眼角落下,耳中依旧听到文凤翎的哭声“侍凤,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你快睁开眼,睁开眼啊!” 此刻姜侍凤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也再没有人知道,她下辈子的心愿是什么?也没人知道那日和如今,她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了? 此时此刻,姜云天举着三眼火铳也傻在原地,嘴里无意识地颤声道“侍侍凤妹妹!” 文寅风在旁边一看姜云天神志恍惚,双眼血红,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因此文寅风轻轻后退两步,而后转身就想跑,哪知道他刚想转身,姜云天也明白过来,顿时扭头对文寅风怒目而视,嘴里喊道“文寅风,是你,要不是你喊这一声,我妹子哪能替那姓秦的挡下火铳。”之后就如同疯了一般,直奔文寅风而来,同时嘴里发狂喊道“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妹妹,今天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全都要给我妹妹侍凤陪葬。” 姜云天嘴里喊着,瞬间追上文寅风,抬起脚来,一脚将文寅风踹倒在地,他此刻神志也有些失常,看样子一心要置文寅风一死,因而举起剑来,一剑直奔地上的文寅风刺来。 “姜云天,你个王八蛋,你打死的可是我们的亲妹妹啊,畜生,住手!”随着这一声凄厉的的叫喊之声,就见一人腾身而起,张开双手,照着姜云天扑了过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云飞(一) 渤海凤亲十八年,凤梧宫中。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独自一人,坐在廊檐下的石阶上,正在呜呜哭泣,这少女不敢大声,似乎是害怕惊动了别人,因此用双手捂着嘴,不时发出呜咽之声,双眼通红,眼泪也顺着小脸,不停掉落。 正这时,角门一开,跑进来一个瘦瘦小小,奇丑无比的少年,这少年手里举着个木头做的凤凰,边跑边喊道:“妹妹,妹妹,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啊,快看,这次我做的凤凰真的能飞了。” 说着那少年跑到少女近前,神采飞扬,手舞足蹈,但是那少女却无动于衷,嘴里又催促说着:“来,妹妹,快来,我飞给你看。” 那少女依旧是充耳不闻,一直将脸埋在双腿之间,哭泣不止,并未理睬那少年。 那少年本来兴奋异常,但见那少女毫无反应,心下疑惑,这才看到少女正在流泪哭泣,脸上一愣,便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木凤凰放在地上,上来坐到少女旁边,用手搂住少女肩头,嘴里说道:“妹妹,怎么了?难道是郡主又欺负你了吗?” 那少女这才抬起脸来,哭着点了点头,满脸的伤心委屈,泪水更是不停落下。 那少年脸上登时显出怒色,用手轻拍少女肩头,嘴里说道:“妹妹,你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哼,这次我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整治整治这刁蛮的郡主,给妹妹你出气,快说,她又对你做了什么?” 少女用手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哽咽说道:“昨晚我陪着郡主回宫之时,突然床边的窗帘不停的抖动,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郡主当时上前,用手一拉窗帘,谁知从窗帘下跑出一只大老鼠出来,足足有半尺来长,吓死人了,那大老鼠四下乱窜,把我和郡主都吓得不轻,最后那老鼠竟然一下子钻到郡主的凤床之下,再也不出来了。” 那少年本以为是妹妹被欺负了,结果一听不过是个老鼠而已,顿时转怒为笑,用手拍拍少女的肩头说道:“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只耗子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至于吓得妹妹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哭泣吗?” 那少女见少年一脸嘲弄之色,登时气呼呼说道:“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最怕老鼠了,而且那老鼠那么大个,我想就是一般的猫见了也会吓的不轻的,那不是一般的老鼠啊,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可是,可是”说着那少女又留下泪来? 那少年丑脸一笑,说道:“可是什么?郡主不是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有老鼠这等好玩的东西,以她的性子,还不兴奋的跳起来,赶紧抓了来玩。你不知道,当初我也抓过一只大老鼠,后来我用绳子绑住老鼠的尾巴,倒吊起来,下面放了个蜡烛,烛火烧的那老鼠在半空中四脚乱蹬,吱吱尖叫,那可真是好玩极了。” 那少女本来还在流泪,听这少年这般一说,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哥哥,难道你一点也不怕吗?那只老鼠后来怎么样了?” 那少年一脸得意的说道:“老鼠又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后来没玩几次,那老鼠就被吓死了,好生无趣,最后我就在院里挖了个坑,把它厚葬了。下次我要再抓到,就叫妹妹你一起来玩,你就不会怕了。” 那少女登时脸上变色,一把推开少年,嘴里说道:“不,不,千万不要,我才不要玩这么可怕的东西呢?哥哥,你比那郡主还可恶!” 那少年一脸坏笑,说道:“好好,我知道你怕,就不吓你了,赶紧给我说说,那郡主怎么可恶了?” 那少女这才完全止住泪水,噘着嘴说道:“当时我一见这老鼠,吓得魂都没了,一下子就躲到郡主的身后去了,我也想平日里郡主一向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比大人都大,虽然我也知道大半都是她吹牛,但是好歹应该不会像我这般怕老鼠,盼着她能把这老鼠打死或赶走,哪知道郡主真的只不过是平日里逞能而已,没想到她见了老鼠比我还要慌张,脸吓得比我都绿,妈呀一声,扭头就跑,就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那少年听了大笑道:“这可真是奇闻啊,郡主不是生来就说自己虽然是女儿身,但是胆子比男孩子还大吗?原来也怕老鼠啊,哈哈,这事要是说出去,宫里宫外都要笑掉大牙了,哈哈。” 那少女赶紧用手捂住少年的嘴,说道:“哥哥,你别声张,这要是传出去,让郡主知道了,还不要把我活活打死啊,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那少年笑的都有些气喘,嘴里说道:“好,好,知道了,这可笑死我了,郡主不是说她在鸾栖还跟着振海将军家的少爷还进蒙山打过狼吗?还会怕老鼠?” 那少女撇了撇嘴说道:“那都是郡主装的,她平日里逞能说自己什么都不怕,还说进蒙山打过财狼野狗,甚至还说曾经碰见过熊,她都不怕,实际上都是吹牛的,哥哥你是不知道,之前郡主去鸾栖学礼的第一年上,有一次王爷打猎带回来一只猴子,极为可爱,王后也极为喜欢,就将这猴子养在王后宫中,因为郡主学礼不在凤梧,因此她并不知道,后来郡主回宫,我陪着郡主去王后宫里请安,当时王后正陪着王爷宴请大臣,不在宫中,而郡主进屋一眼看见那笼子里的猴子,吓得她扭头就跑,边跑嘴里还边说,有山魈跑进母后宫里了,我花好大劲才拉住她,可是当她知道是猴子后,却瞪着眼睛对我说,要是我敢把她这么丢脸的事说出去,就要用大板子打我屁股,哥哥,你要是把她怕老鼠这事说出去,那她还不用大板子把妹妹我打死了?” 那少年此刻实在是忍不住,笑的肚子都疼了,嘴里说道:“还真没想到,郡主原来是这么脓包一个啊,当时她说她在鸾栖打狼,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让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却原来都是假的啊?哈哈,这个可真好笑。那后来呢?那老鼠你们怎么处理的?” 那少女没好气地说道:“哪还有什么后来啊,我见郡主都跑了,那还敢留在屋里,赶紧跟着郡主就跑了出去,等我们惊魂稍定之时,没想到她突然说她今天想去和公主殿下一起睡了,让我不用伺候了。” 那少年奇道:“这很正常啊,正好妹妹你落得清闲啊,你哭个什么劲呢?” 那少女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有这么好心?她不让我伺候,是要命我把床下的老鼠赶紧处理了,又说只能让我一个人做,如果要让别人知道,就不会饶了我,说完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想我我连屋子都不敢进,哪里有胆子还去抓那老鼠啊,因而只能在外面蹲了一宿,眼看今天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要是等天黑了,郡主回来,肯定不能饶了我,可是我真的怕老鼠,又怕郡主打我,左右为难,只能坐在这里哭泣。既然哥哥你来了,你赶紧帮我想个办法,抓了那老鼠吧。” 那少年听完,一对雌雄眼里眼珠转悠了几下,而后一拍胸脯,嘴里说道:“放心,妹妹,这事就交给我了,我不光帮你把老鼠抓了,还要惩罚惩罚这既刁蛮又吹大牛的郡主,替你出气。” 那少女听完,神色登时慌张起来,嘴里说道:“哥哥,你只需要帮我把老鼠除了就行了,可千万别惹事了,万一让郡主知道了,那还不把我的皮都扒了吗?” 少年一笑,说道:“妹妹放心,我保证不会让郡主知道她怕老鼠是妹妹你告诉我的,你就放心好了,你现在就去跟郡主说今晚定然抓到老鼠,让她今夜还去公主宫中休息,明日带她回来,我自由分晓。妹妹,你尽管放心,出了事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妹妹你。” 那少女见哥哥信心十足,虽然心中不免忐忑,但是心想要能惩罚一下那刁蛮的郡主,还能不让她知道是自己泄的密,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因此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听哥哥你的。”说完就出了院子,去寻那郡主而去。 那少年目送妹妹走了,这才捡起地上的木凤,脸上一脸坏笑,嘴里说道:“原来她怕老鼠,嘿嘿,这次要不吓死她,我就不姓姜。”说完嘴里又吹着那难听的调子,这才扬长而去。 等这少女和少年相继离开后,从院门后,转出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对另外这一男一女躬身施礼到:“王爷,公主,都怪微臣平日里管教不严,才生出这等没上没下的逆子来,臣实在是罪该万死,只不过不知公主方才为何阻拦,不让臣去惩戒这目无主上的逆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云飞(二) 那貌丑的少年离开之后,从院门外,转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对另外这一男一女躬身施礼到:“王爷,公主,都怪微臣平日里管教不严,才生出这等没上没下的逆子来,臣实在是罪该万死,只不过不知公主方才为何阻拦,不让臣去惩戒这目无主上的逆子呢?” 那公主微微一笑,说道:“姜伯伯,此话严重了,这不过是小孩子间玩耍嬉闹而已,没必要事事都牵扯这君臣之礼上面,凤翎他们三个年纪相仿,都还是胡闹的年龄,哪里懂得这么多大人们的繁文缛节,而且凤翎的性子本宫心里清楚,只因在她尚未懂事之时,母后就走了,因此父王对她是溺爱不已,从小就没有人敢管束于她,养的她刁蛮任性,又死要脸面,脾气来了,就是父王,她都敢顶撞一二,而云飞从小就头脑机灵,借这机会惩戒一下凤翎,也没什么不可,将军就不要这般小题大做了。” 当中那男子此刻也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说道:“算了,姜震武,既然鸾儿都这么说了,你也不必过于在意,翎儿有些时候是有些过了,确实也应该有所惩戒,如今孤也被云飞这孩子弄得好奇心起,倒也想看看云飞能用什么法子来惩戒一下翎儿,这件事儿你可不准阻拦,也不能事先警告云飞,不然孤可不答应啊!” 姜震武听王爷发话了,也只能无奈地再次施礼道:“既然王爷和公主有命,那臣自然不敢多事,只是这逆子从小顽劣成性,臣担心一旦过了,伤了郡主,那臣就是满门抄斩,也难抵这逆子伤主之罪,因此” 刚说到这里,青鸾公主就打断了姜震武的话,说道:“姜伯伯不必担心,明日你也随父王和本宫一起前来,如果没事,我们不必露面,一旦有过火之处,我们也能及时阻止,想来不过是小孩子的胡闹而已,料也无妨。” 姜震武听青鸾公主这般说来,皱了皱眉,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谢恩告退。 等姜震武走了之后,文寅风假意沉着脸对青鸾公主说道:“鸾儿,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又身为公主,不说庄重体面,却也是这般唯恐天下不乱的孩子心性,还拉着为父来跟你一起胡闹,且不说翎儿刁蛮,你比她大了几岁,还不是如此倔强任性,日后可有那柳不疑受的了!” 青鸾公主听文寅风这般说来,脸一红,上前拉住自己父亲的手,嘴里娇嗔道:“父王!怎么又说这个了,我可没答应将来就嫁给柳不疑呢?!” 文寅风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胡闹,你将来身为渤海女王,除了振海将军外,渤海还有哪个有资格娶你,这事由不得你的,如今孤倒是真担心翎儿,唉!算了,让姜云飞惩戒她一下也好,省的她将来越发放肆,最后连个婆家都找不到。” 青鸾公主也知道父亲偏心妹妹,因此笑着说道:“父王,臣儿的事日后再说吧,不过臣儿心中明白,父王表面上是替凤翎担心,其实父王也和臣儿有一般的想法,都想看看姜云飞能用什么办法来惩治翎儿,否则方才也不会刻意命姜伯伯不能先行阻拦,如今却又指责都是臣儿的不是,臣儿心中可是大大的不平啊!父王这不是明显的冤枉臣儿吗?” 文寅风本来装的是一脸不悦,哼了一声,嘴里说道:“胡说,孤哪里有一点冤枉你,唉!也是怨孤,真后悔把你和翎儿都惯得这般无礼,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了。”说完这里,文寅风自己也忍耐不下去了,脸上憋不住也笑了起来。 夜半三更,就见姜云飞一手提了个灯笼,一手提了个木头盒子,嘴里还是哼着那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小调,大摇大摆的进了郡主寝宫。 姜云飞四周看看并无一人,这才将宫门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转身关上门,他先用灯笼四下照照,见周围并无动静,他便将灯笼把插在后脖领子里,而后再将手里的木头盒子放到凤床靠窗一边的地上,打开侧面的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半尺长的竹竿和一卷细绳,用细绳捆了竹竿,又用竹竿将盖子支在木盒之上。 等准备完了,姜云飞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麦粒,先扔了几颗到自己嘴里,嚼了半天,嘴里说道:“恩,味道不错。”之后他将手中的麦粒大部分撒进木盒之中,而后顺着木盒每隔一段距离,撒几个麦粒,一直撒到窗帘前面,刚好将手中的麦粒撒完。 等全部准备好了,姜云飞将灯笼吹灭,然后直接蹦到那凤床之上,手里抓着绳头,斜靠在柔软的被褥之上。 姜云飞躺在凤床之上,就觉得身下一片柔软,浑身说不出来的舒坦,嘴里不禁嘀咕道:“唉,这床可真软啊,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王爷,当大官,我爹的官要说也不小了,可家里这床还是比不了这郡主的凤床啊,今天算是便宜我了,我也来尝尝这驸马爷到底是个啥滋味?” 他嘴里胡说八道,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木盒,谁知左等也没动静,右等老鼠也没出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姜云飞兴奋之情渐消,困乏之劲渐浓,等这困劲一上来,姜云飞顿时是哈欠连连,嘴里又嘀咕道:“这床太软了,弄得老子直犯困,不行,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姜云飞自己说着不能睡,结果没过一会儿,呼噜都打起来了,正当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见从窗帘下面,一只全身灰毛大山鼠从床下面钻了出来,这老鼠极为小心,探头探脑,左看右看,好像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才从窗帘下将整个身子探了出来,突然这间老鼠好像闻到了一股极为香甜的气息,鼻子不停的嗅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上的麦粒。 这老鼠先是低头闻了闻那地上的麦粒,而后又抬起头四周看看,发现的确没有危险,顿时迫不及待,趴在地上,啃食麦粒,之后这老鼠就顺着姜云飞撒的路线,将地上的麦粒吃的是一个不剩,最后就到了那木箱之前,这时这老鼠方才发现,在那木箱里竟然还有一大堆麦粒,此刻这老鼠早已是迫不及待,立刻身子一窜,就进了木箱里面。 本来姜云飞计划的是自己盯着,等老鼠进了木箱,一拉绳子,竹竿倒下,木盒盖子就会跟着落下,把老鼠关在里面,而且这木箱是他自己做的,是用来拿着到蒙山上抓野兔的,只要野兔钻进木盒,这侧面的盖子只要合上,那兔子就休想再出来,因此姜云飞这才带着这盒子,打算半夜把那老鼠也用相同的办法给抓了。 但是等老鼠把盒子里面的麦粒都吃完了,这边姜云飞还在呼呼大睡,就见没一会儿功夫,那老鼠就把木盒里的麦粒吃的干净,好像这才心满意足,舔了舔两只前爪,从盒子里探出头来,看样子就想从盒子里出来,结果也不知道怎地,这老鼠也发现了一根竹竿支在身前,这老鼠盯着这竹竿来回看了看,突然又转身回到盒子里,而后用两个前爪,就想去把这竹竿拖进盒子里,想来可能是它见这竹竿大小粗细刚合适,正好可以用来磨牙,因此这才用两个爪子去拖这竹竿,也是这老鼠命里该着,这两个爪子刚碰到那竹竿,竹竿瞬间倒下,那盖子也随之落下,咔啪一声,严丝合缝,就把这老鼠关在盒子里。 那老鼠顿时在盒子里上蹿下跳,结果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能出来,最后鸡鸣之时,可能这老鼠也折腾的没劲了,盒子里方才安静下来。 不过这一切,姜云飞一点儿都不知道,依旧是手里攥着绳头,睡得天昏地暗。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等到郡主文凤翎带着姜侍凤从青鸾公主的寝宫回来了,姜云飞还在做美梦呢,他正梦见那郡主文凤翎不知为何竟然化作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黄毛大山魈,身子直立起来,都跟蒙山一般高大,张牙舞爪,而他自己头戴凤翅紫金盔,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手里握着一根无双方天戟,胯下骑着一只全身火焰的五彩巨凤,威风凛凛,此刻和这文凤翎化成的大山魈在半空中正打的不可开交。 这时,宫门一开,当时年方十四的文凤翎气呼呼走了进来,只有姜侍凤唯唯诺诺跟在后面,就听文凤翎边走边骂道:“你个奴才,要是那老鼠还在,你就是欺君之罪,看本宫不把你的皮揭下来。” 姜侍凤这颗心现在也是七上八下,一脸惊惧,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哥哥的话到底能不能相信,因而只是低着头跟着文凤翎进来,一声也不敢吭。 两个人都没任何思想准备,更想不到此刻屋内的凤床上还睡着一位,文凤翎边走边说,姜侍凤唯唯诺诺,而正这时,猛然间就听见那凤床之上,突然有个如同破锣般的声音高声喊道:“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发梦 郡主文凤翎带着姜侍凤回到自己的寝宫内,两人刚进到屋内,就听凤床之上有一人高声喝道:“呔!” 文凤翎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凤床之上竟会有人,而且这一声不光难听无比,又喊得是气势磅礴,惊天动地,文凤翎和姜侍凤猛然听见这一声,登时惊的二人好悬没坐到地上。 那姜侍凤本就心里有鬼,这一声她听得分明,一下子就听出是哥哥姜云飞的声音,顿时魂都没了,要不是吓得腿软,此刻早就转身逃之夭夭了。 这时文凤翎揉揉眼睛,方才看见在自己的凤床之上,正躺着一个人,就见这人手脚蜷缩,像个大河虾一般,右手里攥抓着根绳子,两条腿夹着自己的凤枕,另一只手抓着枕头的一角,此刻正在手舞足蹈,就好像正在骑马奔驰一般,但是脸上的双眼却闭得紧紧的,一时也弄不清楚这人是在发的什么神经。 文凤翎这才惊惧之心稍减,但等她看清自己的凤床上躺的竟然是那丑鬼姜云飞时,又瞬间是七窍生烟,五脏冒火,气的举起手来,刚想朝着姜云飞的头上拍下去,这时就听这姜云飞又是一声大喊道:“呔,文凤翎,吾乃渤海震天武将军姜云飞是也,你这山魈妖孽,如今见了本将军还不快快跪下受死,等待何时?!看戟!” 姜云飞高喊的同时,左手一抓这枕头角,右手高高举起,用力旋转,舞动长绳,结果那长绳那一头上系的是那半截竹竿,被姜云飞一舞动,那竹竿瞬间离地,跟着长绳旋转着飞了起来。 此刻文凤翎刚好站在床边,气的鼓鼓的,右手高举,正要落下之时,也就这么巧了,那半截竹竿随着长绳旋转飞来,结果啪的一声,不偏不倚正打在文凤翎左脸的脸颊之上。 这一下倒是并不重,自然也不可能伤了文凤翎,但是它气人啊,姜侍凤在文凤翎身后看的是一清二楚,三清六楚。方才这姜云飞的一声呔!就把姜侍凤惊的是魂飞天外了,紧接着姜云飞躺在文凤翎的凤床上,口口声声喊文凤翎是妖孽山魈,还不受死?姜侍凤就觉得天旋地转,手脚瘫软,一颗心早就凉透了,暗自说道:“完了,这下我家的祖坟都被要刨了!。” 谁知道还没等她缓过味来,又眼睁睁看着那半尺长的竹竿啪的一声脆响,落在文凤翎的粉面之上,姜侍凤此刻已经是全身都麻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嗦成一团了,嘴里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先王后保佑,神凤保佑,先王后保佑啊…………” 此刻文凤翎心中的怒火都能把整个凤梧城全烧了,就见她也不顾的什么郡主礼仪,也没了那男女有别,右手上前一把揪住姜云飞两腿间夹着的枕头,一用力就把凤枕拽了出来,高高举过头顶,用足力气,刚想照着姜云飞打来,结果还没等她手落下来,就听姜云飞突然又哎呦一声,嘴里喊道:“文凤翎,你这不知好歹的妖孽,本来本将军见你修行不易,已然手下留情,不忍伤你性命,但你竟然敢将本将军所骑的神凤打落,当真是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就见文凤翎脸色铁青,早已是忍无可忍,双臂用力,抓着凤枕照着姜云飞劈头盖脸,死命的抽了起来,边打嘴里边喊着:“姜云飞,你说谁不知好歹,啊?!说谁冥顽不灵?哪个让你手下留情,啊?!丑东西,我让你留情,我让你留情,看是谁不知好歹,到底是谁自寻死路?!本宫今天要打不死你这丑鬼,本宫就也就不活了!” 那姜云飞正梦见自己和文凤翎变化的山魈双双飞在蒙山上空,你来我往,好一场酣战,打的难解难分之时,就见那山魈一巴掌将自己胯下的五彩神凤打的瞬间跌下云头,姜云飞这才大声怒喝,同时就想用手中的无双方天戟去刺那山魈,就在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头上身上一阵阵疼痛袭来,他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姜云飞这一惊醒,两眼发直,猛然坐起身来,倒是把正在挥舞枕头的文凤翎惊了一跳,本能地倒退一步,双手举着枕头,瞪着姜云飞,一时也没再继续上前殴打姜云飞。 这时就见姜云飞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地说道:“咦,我方才做了个什么梦来着,好像挺过瘾的,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 这时姜云飞也看见文凤翎脸色铁青,双手高举凤枕,站在面前,而自己妹妹姜侍凤瘫坐在地上,张大了嘴,面色煞白,小脸上神情怪异,也看不出到底是哭还是笑,姜云飞不由得迷茫地说道:“郡主殿下,这么大早你来我屋里干嘛呢?” 文凤翎一听,都气乐了,嘴里冷冷地道:“姜云飞,你用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里?” 姜云飞四周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郡主寝宫,身下还是文凤翎的凤床,脑子里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是来郡主宫中来抓老鼠,后来躺在文凤翎的凤床之上,可是怎么现在我还在这里呢?难道说当时我困得不行,结果没撑住,就在郡主床上睡着了吗?! 想到这里,姜云飞瞬间吓得也没了脉了,见文凤翎此刻气呼呼站在面前,那不用问肯定是如此了,姜云飞明白过来自己闯了滔天大祸,吓得屁滚尿流一般,连滚带爬就从床上摔到到姜侍凤旁边,双膝跪地,不停磕头,嘴里说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不是有意睡在郡主房中,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文凤翎气的早已是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哪能善罢甘休,见姜云飞跪地,文凤翎又举起枕头,又是一通劈头盖脸,那枕头如暴风骤雨一般打在姜云飞的头脸之上,不过倒是并不怎么疼痛,一是这枕头极为柔软,二来文凤翎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手上能有多大的劲力,因此姜云飞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文凤翎抽打出气。 等文凤翎打的累了,这气也出了一些,这才停手,嘴里喝道:“姜云飞,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夜宿在本宫的床上,还说本宫是妖孽山魈,还求你还手下留情?你还敢说本宫是自寻死路,啊?!最后竟然还真敢动手打本宫,这些年来,就是父王都没打过本宫一下,你到是开了先例了啊,你活腻了吗?说,你究竟安了什么坏心思,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姜云飞虽然想起来自己在凤床上犯困,没撑住睡着了,但是方才的梦他此刻早已是模模糊糊,吓地已忘记了七七八八,听文凤翎一口气说自己不光睡了凤床,而且还对文凤翎先骂后打,他这时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禁茫然看看文凤翎,又看看旁边的姜侍凤,一脸懵懂,嘴里说道:“郡主,我是一时糊涂睡了凤床,罪该万死,但是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骂郡主殿下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文凤翎此刻看着姜云飞一张丑脸上表情怪异,又是迷茫,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又是委屈,实在是滑稽不已,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气就出了大半,不过文凤翎毕竟身为郡主,尽管自己昨夜不在这里,但是这姜云飞夜宿凤床,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因此文凤翎又将脸一绷,问道:“那本宫问你,姜云飞,你为何昨夜不在自己的房中,却跑来本宫房中,意欲何为?难道是你心存歹念,想要轻薄非礼本宫不成?” 姜云飞此刻脑子里急速转动,别的先不说,就单说这自己独闯郡主寝宫,夜宿郡主凤床这一条,要是说不清楚,就已经是掉头之罪,此刻他文凤翎这一问,急的他也是浑身冒汗,正不知如何答对之时,慌张间一眼望见床边的那个木头盒子,顿时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心说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能编谎话了。 姜云飞昨日听了姜侍凤的哭诉,一心就寻思要惩戒一下文凤翎,给自己的妹妹出气,他琢磨来琢磨去,想了一个法子,就是自己先去把那老鼠生擒活捉,装到这木头盒子里,而后对文凤翎说自己抓了一个宝贝,要献给文凤翎。以文凤翎平日的性子,定然会好奇心起,我就诱她自己打开盒子,等她看见那老鼠,还不一下子把她吓个半死,而且她平日里争强好胜,怕老鼠这事没人知道,我也正好佯作不知,她死要脸面,肯定不能承认自己会怕老鼠,所以就算吃了这爆亏,也会为了脸面,不好惩治于我,这样我也平安无事,也能替我妹妹报仇出气了,真是一举两得。 姜云飞本来是这般计划,但是此刻急的实在没招了,刚好一眼看见那盒子,登时压低声音说道:“郡主殿下,这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不瞒郡主你说,昨日我没什么事,本打算去蒙山上抓两只兔子,打打牙祭,结果郡主你可不知道,我兔子没打到,但是却在那蒙山之上看见了个了不得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忽悠 郡主文凤翎听姜云飞在蒙山之上遇见一个不得了的东西,顿时也是好奇心起,不禁问道:“你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此刻姜云飞脸上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同时四下张望,好像是在看有没有人在偷听一般,文凤翎毕竟少女心性,本就好奇心极强,见姜云飞欲言又止,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登时就上当了,嘴里不由自主地也学姜云飞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看见什么了?那蒙山本宫也去过多次,没见过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姜云飞见文凤翎上钩了,假意将嘴贴在文凤翎的耳边,又压低声音说道:“郡主,实不相瞒,我晃悠了一整天,结果什么也没抓着,最后天都快黑了,我正垂头丧气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座大石之上,趴着一只神兽,这神兽样貌奇特,全身灰黑,似兔非兔,似鼠非鼠,当时正蹲在那大石之上,周身被一层淡淡的云雾围绕着,那神兽正在吞纳吐息,而在这云雾之中,竟然有个金光闪闪的宝珠,若隐若现,随着云雾被这神兽吸入吐出,如是在三,那神兽定是靠着那宝珠,在吸收日月山川的精华呢。” 文凤翎此刻完全被姜云飞的话吸引住了,也长大了嘴,不由得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怎么从没听人说过呢?” 姜云飞摇摇头说道:“郡主,你想我这人平日不学无术,哪能认识这等神兽啊,不过我曾听老人们说过,咱们渤海自古就是圣灵之地,上古神凤就在咱们渤海,那有其他的神兽也不稀奇,因此我当时就想把这神兽抓住,献给郡主殿下,也算是我做臣子的一片孝心,到时候郡主就能禀明王爷,而后昭告天下,找寻认得这神兽的人,自然不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吗?” 文凤翎听他说要抓神兽,更是兴奋,嘴里说道:“那你到底抓住没有?咦,你怎么一口咬定那就是神兽,本宫也听说过蒙山上也有妖兽害人,你怎么知道你遇见的不是妖兽呢?” 姜云飞一脸诚恳,嘴上说道:“郡主殿下,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姜云飞,我又不傻,神兽妖兽能分不清楚吗?虽然之前我也没见过什么神兽妖兽,但是老人们说的,妖兽都是腥臭无比,浑身带着黑色云雾,而那神兽周围却是清香异常,吐息出来的都是纯白烟雾,定然神兽无疑,而我也是运气,打开兔盒,洒下诱饵,结果神兽的口味和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被我装到兔盒之中了。”说着姜云飞用手一指地上那木盒子,语气坚定不移。 文凤翎也曾见过姜云飞用那兔盒抓过兔子,一听姜云飞将那神兽抓进兔盒之中,登时忍不住就过去,想要去拿那兔盒,这时姜云飞又说道:“郡主你想啊,我平日里和郡主你最为投缘,如今抓了这神兽,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把这神兽献给郡主你啊,因此急匆匆跑来这里,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可能是郡主有事没回来,又见郡主的凤床如此柔软,一时脑子混了,就想坐在床边等郡主回来,好能献上神兽,结果可能是我在蒙山上转了一天,太过疲累,竟然自己就不知道就睡着了,这才犯下这不敬之罪,还望郡主看在我这一片孝心之上,莫要怪罪我了。” 姜云飞话还没说完,文凤翎已经将那木盒拿在手里,此刻她一心就想知道这木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神兽,因此说道:“既然你是一片孝心,那本宫这次就不追究你了,你起来吧。”说着文凤翎就把兔盒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里面并无动静,便对姜云飞说道:“这里面没声音啊,似乎也没多重啊,姜云飞你不是又说谎骗本宫的吧?” 姜云飞心知肚明里面除了一把麦粒外,肯定是空无一物,他可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那只老鼠已经被关在里面了,还以为里面是空的呢,因此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见姜云飞说道:“我哪还有胆子骗郡主你啊,当时我用一把麦粒抓了神兽,就直接找郡主来了,怎么可能没东西啊?只是这神兽虽然不大,但是极其凶猛,还是让小的来打开,给郡主观看吧。” 说着,姜云飞就想伸手来拿那木盒,同时偷偷从袖口中摸出一颗绿色的小药丸来,这是一种小型的凤卵露,比之怀齐村那种能使人昏睡不醒的凤卵露小的多,因为计量轻微,因此破碎后只能产生清香的烟雾,并不能让人昏睡,基本上就是怀齐村的孩子平日里的玩物而已,他本意是从文凤翎手中夺过木盒,而后趁文凤翎不备,打开盒盖之时,用手指压碎这小型的凤卵露,产生青烟,而后就说神兽化作一团青烟逃走了,反正谁也没见过那神兽长什么模样,肯定露不出马脚来。 姜云飞心里如意算盘打得正响,眼珠来回转悠,却被文凤翎看的真切,又见姜云飞过来要夺这木盒,文凤翎就知道姜云飞不安好心,心里暗道:“这姜云飞一肚子坏水,一双贼眼来回转悠,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才不能让他把木盒夺走。”想到这里,文凤翎用手将木盒往怀里一收,退后几步,嘴里说道:“唗!姜云飞,本宫什么没见过,就是山熊狼狗本宫也未曾怕过,这小小神兽,又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文凤翎用手一扣木盒的盖子,就将这木盒开了一条缝。 姜云飞本想一把将木盒抓过来,可是没想到文凤翎突然退后几步,说着就把木盒打开了,姜云飞暗叫糟糕,心说:“完了,这算是被这刁蛮的郡主抓住了把柄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要赶紧想个说辞才是。” 姜云飞脑子里急速旋转,可是在他还没想出任何对策的时候,就见文凤翎手上用力,一下子就把木盒侧面的盖子完全打开了,她此刻好奇心起,一心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而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等这木盒盖子一开,文凤翎双眼眨也没眨,就往木盒里观看。 这一看之下,文凤翎登时是两眼发直,浑身颤抖,嘴唇哆哆嗦嗦,还没等她尖叫出声,就见一只大老鼠从木盒中一下子窜了出来,顺着文凤翎的手臂就窜上了文凤翎的肩头,同时旁边的姜侍凤这时也看清了原来是一只大老鼠爬到文凤翎身上了,登时吓得姜侍凤惊声尖叫。 原来那老鼠被关在木盒之中,折腾了好久,也出不去了,到最后这老鼠也没了力气,就用尾巴遮了头,蜷缩在木盒的角落里,一直到方才文凤翎拿起木盒,这老鼠一直都缩在那角落之中,这中间还撒了泡鼠尿,这时文凤翎一打开木盒,用眼睛往木盒里一扫,就见一只灰色大老鼠,正瞪着两只红色的小眼睛,也望着自己,同时鼻子里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之气,文凤翎是又惊又怕又恶心,顿时这三魂七魄就吓没了二魂六魄,而这老鼠一看这木盒开了口,顿时窜了出来,一下子就跳到文凤翎的肩头之上,紧接着一跃而下,瞬间钻进窗帘之后,逃之夭夭。 文凤翎一看这老鼠顺着手臂上了肩头,那湿漉漉的鼠尾还扫了一下自己的脸,顿时两眼一闭,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幸好她身后正是凤床,这才没摔出个好歹来。 姜云飞在旁边看的是一清二楚,等他看清那老鼠从木盒中窜出来,也是一惊,紧接着看文凤翎吓得倒在凤床之上,心里顿时是又乐又解气,心说:“没想到我睡了一觉,迷迷糊糊还真把这老鼠逮住了,或许是我梦里拉动了绳子,刚好那老鼠钻进木盒,哈哈,这可歪打正着了,看你文凤翎还逞能不,这次还不吓死你??!叫你总欺负我和我妹妹,活该!” 姜云飞正幸灾乐祸,喜上眉梢,但是文凤翎却是受的刺激太大,已然吓得失去知觉,倒在凤床之上,半天一动不动,这一下也把姜云飞吓了一跳,他本来只是想吓吓文凤翎,替妹子姜侍凤出口气,可是没想到竟然把这文凤翎吓得昏死过去了,这下他也慌了神,心说这真要把文凤翎吓出个好歹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顿时也紧张起来,等他刚想上前查看之时,门口突然一声高喊:“王爷,公主驾到!” 这一声喊,把姜云飞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扭头一看青鸾公主扶着渤海王文寅风已经进了屋子,而更让他绝望的是,自己的爹姜震武此刻是满脸怒色,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紧跟着青鸾公主和文寅风也走了进来,吓得姜云飞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里喊道:“小的姜云飞给爹,啊,不,给王爷,公主磕头了。”这时他心里是七上八下,话都说的不利索了,而旁边姜侍凤此刻也是惊慌失措,趴在姜云飞旁边,浑身抖做一团。 文寅风尚未说话,就见姜震武铁青着脸,先是上前将凤床上的文凤翎扶了起来,用手轻掐了几下文凤翎的人中,这文凤翎才明白过来,见自己被姜伯伯扶着,眼前站着的是自己的父王和姐姐,这才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震武一看郡主无碍,这颗心才放下,他先将文凤翎轻轻扶坐在凤床之上,而后一转身,抡起巴掌,照着姜云飞左右开弓,就是四个嘴巴,姜云飞躲都不敢躲,结结实实挨了,姜震武不解气,从腰中抽出佩刀,奔着姜云飞一刀就砍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效忠 姜震武见儿子姜云飞惊吓了郡主文凤翎,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因此当着渤海王文寅风和公主青鸾的面,抽出佩刀,就要杀了姜云飞,这时就听青鸾公主说道:“姜伯伯,住手,且莫要动怒了,这并非全是云飞的错,看在本宫的面上,莫要如此。” 姜震武早已气的是浑身颤抖,只是碍于公主下旨,不得已才停下手来,将佩刀还鞘,转身面对文寅风和青鸾,双膝也跪倒在地,嘴里说道:“王爷,公主,逆子姜云飞他目无君上,卧凤床,惊郡主,乃是大不敬之罪,实是罪无可恕,臣为其父,也难逃干系,恳请王爷公主下旨将我父子二人一起推出宫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臣虽死无憾!” 文寅风脸色平静,低头看了看姜震武,又看了看姜云飞,这时文凤翎从床上一跃而起,哭着扑在文寅风的身上,嘴里说道:“父王,那姜云飞实在可恶至极,胆大妄为,假借神兽之名,用硕鼠惊吓臣儿,差点将臣儿吓死,还望父王给臣儿做主啊!” 文寅风脸色一沉,说道:“翎儿,你不是一向自诩胆量过人,无所畏惧吗?豺狼虎豹尤不惧怕,为何区区一鼠,竟然吓得连王家礼仪尽失,当着诸人的面,又哭又闹,这成何体统?” 文凤翎一向被文寅风溺爱,本以为这次父王定然也会为自己做主出气,却没想到父王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不过的确如父王所言,自己往常吹嘘惯了,就连自己也都认为自己胆子大无边,而自己方才被那老鼠吓得要死,这等丢脸的事情,一旦宣扬出去,自己的脸面何存,因此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答对。最后见父王并无为自己做主之意,如今又丢尽了脸面,不由得又羞又臊,实在难堪,索性发起小女子的脾气,一转身趴在凤床之上,只是大哭不止。 文寅风也没再搭理文凤翎,抬抬手对姜震武说道:“姜震武,虽然云飞所做的确有些过分,但是毕竟是翎儿自己逞强好胜,这也算给她些教训,与你无干,起来吧。” 姜震武这才叩头谢恩,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这时青鸾公主来到文凤翎旁边,俯身在文凤翎耳边低语了几句,那文凤翎本来还埋头痛哭,听了青鸾公主的话,顿时止住哭声,抬起脸来,尽管脸上依旧挂着泪水,但是神情却是惊喜不已,嘴里说道:“姐姐,真的?大哥他来上京了?”说着跳起身来,就想往屋外跑去。 青鸾公主一把拉住文凤翎,笑着说道:“你啊你,真不怪父王说你,你这一点郡主样子都没有,那柳不疑才刚从鸾栖出发不久,还有几日才能抵达凤梧,你慌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两年在鸾栖城学的什么礼仪,这次见那柳不疑,本宫定要兴师问罪。” 这时文寅风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嘴里说道:“翎儿,你身为郡主,那柳不疑乃是臣子,你口称大哥,成何体统,这次振海将军父子进京,孤也定要问他父子一个教导无方之罪!” 青鸾公主赶紧在文凤翎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文凤翎心领神会,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这才来到文寅风面前,飘飘万福,嘴里说道:“父王,臣儿知错了,臣儿知道父王最疼我了,往后臣儿一定痛改前非,虚心向振海将军学习礼仪,不再逞强好胜,父王你就别生气了!” 文寅风见女儿两眼哭得红肿,也知道她方才吓的不轻,心中自是有些心疼,尤其文凤翎出人意料的能当面认错,也实属不易,毕竟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因此文寅风摇了摇头,也不好再加以训斥,转头对姜震武说道:“此次振海将军父子进京朝拜,接待事宜,还按照旧年惯例去准备去吧。时日无多,你赶紧下去准备去吧。” 姜震武侧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姜云飞,略一犹豫,但是文寅风旨意已下,不敢抗旨,只能谢恩告退,临走之时,又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姜云飞一眼,把姜云飞吓的是心惊肉跳。 等姜震武走后,文寅风又命姜侍凤传旨后宫总管太监,即刻查检宫内房屋,灭绝鼠害,又命文凤翎暂时先住在青鸾宫中,等灭鼠之后,再行回宫。青鸾这才带着文凤翎和姜侍凤起身告退。 此刻屋内就剩下文寅风和姜云飞,这姜云飞一直是心惊肉跳,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等文寅风打发了众人离去,只剩下自己,他不知道是凶是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这时文寅风见四周再无他人,低沉着声音说道:“姜云飞,方才你大呼小叫,言说你乃是我渤海的震天武将军,可有此事?” 姜云飞心里正在七上八下,突然听文寅风问到这话,登时冒出汗来,虽然方才他被文凤翎打醒,已然将梦中所见忘了大半,但还隐隐间记得梦中似乎自己身披甲胄,乘坐火凤,口称震天将军,这时被文寅风问到,他清楚在渤海私下口称震天将军乃是谋逆的重罪,因而吓得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慌忙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方才只是发梦,可能说梦话这才胡言乱语,并非真是小的本心。” 文寅风并无怒色,只是平静地说道:“你也是临沂姜氏后人,自然也知道当初你的先祖世袭震天将军,只因后来你的先人亵渎凤冢,惊走神凤,这才被免去了震天将军之职,当年文皇有旨,凡是渤海臣民能寻回千翼凤者,就封为震天将军,但非如此,有私议立震天将军者,以谋逆治罪,自此你们姜氏都以寻到神凤,恢复先祖荣耀为志,就算你真是这般想的,也是年少有志,并不是议立震天将军,又何罪之有?只是这年代已久,千翼凤再无踪迹,时隔百年,就连你姜氏族人,都早已忘记先王旨意,渤海也再无人提起震天将军之号,因而方才孤听你言说,这才发问,并无怪罪之意。” 姜云飞听了文寅风如此说来,才长出一口气,心中感激涕零,立刻向文寅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不瞒王爷千岁说,我姜云飞自小就立下志向,要为渤海寻回千翼凤,还凤入巢,以保我渤海江山永固,保王爷千岁社稷安康,如能如此,我姜云飞就是粉身碎骨,也毫无畏惧,口不对心,就让我姜云飞死无葬身之地。” 文寅风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意,又说道:“你自小就聪明机灵,性子也是不拘一格。不过你虽然有此大志,但却没将你这聪明才智用在正途之上,整日里逞言语之利,行荒诞之事,如此又如何能寻到神凤,这般下去,到何日才能做的了那震天将军呢?” 姜云飞这寻回千翼凤,做震天将军,是他从小的梦想,只不过他天生外形丑陋猥琐,言语轻浮,行事荒诞不羁,虽然周围人多碍于他爹姜震武的威势,表面不说,但个个心中多有鄙夷,尤其对他这虚无缥缈的远大志向更是不屑一顾,甚至就连他爹姜震武也言说他本就外形不堪,实应为人脚踏实地,不应有这荒谬痴想,因而多有训斥,如今却不成想,当今堂堂渤海王竟然没有丝毫嘲讽之言,反而用心规劝自己,这姜云飞心中的对文寅风的感激知遇之恩,不言而喻,因此趴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说道:“王爷千岁圣明,小的没想到王爷对我这人人嫌弃的蓬头稚子竟抱有如此器重之心,如今我是悔之晚矣,我真不该惊吓郡主,犯下这不赦之罪,今后我定然痛改前非,今生今世,我这条命就是为了王爷所生,为了文氏江山所存,生是渤海人,死为文氏鬼!” 文寅风听姜云飞表白忠心,言辞激昂,登时想起当年自己也在这般年纪之时,犯下了大错,以致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因而一时恍惚,好半天这才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就是孤,在你这年龄之时,也曾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这些年来,每每念及,也是追悔不及,你如今就像孤当年一般年轻气盛,因此孤不愿见你就这般整日混沌胡闹,既然你心存大志,实不应该白白浪费了你这天赋和宝贵时光。终有一日,这渤海江山还要靠鸾儿,翎儿还有你们这些孩子一起守护,切莫到将来再悔之晚矣!” 文寅风这番话是有感而发,说的是语重心长,那姜云飞长这么大,就连他亲爹姜震武都没有对他说过这般言语,顿时把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就在心中立下重誓,今后自己这条命就是文家的了,今生今世,鞠躬尽瘁,绝无二心。 文寅风见姜云飞跪在地上,双目含泪,又说道:“你起来吧,如果你真能明白孤的用意,也不枉孤与你说这许多,不过要是你真的想有朝一日能寻回神凤,受封震天将军,就必须知道那震天将军的誓命,否则要想寻回神凤,不过是痴言妄语而已。” 虽然文寅风命姜云飞起身,但是姜云飞却丝毫没动,此刻听文寅风说要想当上震天将军,必要先知晓其誓命,姜云飞豪情满胸,跪走向前,出言问道:“王爷千岁,云飞只知道寻回神凤乃是渤海先王遗命,凡是寻回千翼凤者,封震天将军,怎么却从未听说这震天将军还有什么誓命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太平 姜云飞向文寅风询问这震天将军究竟是何誓命? 就见文寅风并无答言,而是背着手慢慢走到窗边,眼望窗外一颗梧桐大树,嘴里既好像是对姜云飞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渤海自从我大氏先祖南渡,受天诰命,德配天地,如今已经好几百年,而在这几百年来,神凤也从未现身渤海,而我渤海却能江山稳固,其根源就在于一个德字,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其中又以百年前的渤海文王最甚,当年文王效仿大明成祖文皇帝之志,不仅立下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的王训,而且还为后世君王和三大将军立下四大誓命,无论是新主登基继位,还是三大将军世代罔替,无不秉承誓言之命,方能得民心,守社稷。” 姜云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渤海王和三大将军还有誓命之说,更是好奇问道:“王爷千岁,这小的还是第一次听说,那这四大誓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文寅风此刻抬眼望天,胸中顿时豪气万千,就见他双手敬天,朗声说道:“这四大誓命乃是当初大明成祖文皇帝敕封我渤海文王之时,随旨赐予渤海,以为勉励之用,其言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文寅风说的是声音洪亮,慷慨激昂,姜云飞细细咀嚼其意,也是心有所感,热血沸腾,不由自主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好啊,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如能做到如此境界,方为真豪杰。” 文寅风见姜云飞得意忘形的大喊大叫,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眼中显出赞赏之色,嘴里说道:“你小小年龄,竟然也能领悟这其中的深意,看来孤并未错看于你,想当初文王受成祖文皇帝封赏,就将此言奉为渤海四大誓命,其中君王受天地诰命,为一国之本,万民之主,因此君王所领的誓命就是为天地立心,历代渤海之君继承大统之时,均以‘为天地立心’为誓,以德行待百姓,方可为万民之君;而镇国将军统领凤梧禁军,保家卫国,护佑百姓,因此每一任镇国将军受封之时,都以‘为生民立命’为誓,方能被授予将印;同样,振海将军继承魏晋礼仪,又得先祖海盐炼制之法,富国教民,传承先圣之道,因此振海将军受封之时,乃是以‘为往圣继绝学’为誓,方能德佩将印。” 姜云飞此刻早已是心情激荡,浑身热血彭拜,双手握拳,忍不住说道:“如此说来,那这为万世开太平者,定是这震天将军之誓了!” 文寅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想当初你先祖姜氏,救百姓于战火,安社稷于千秋,奉尧舜,行大义,禅让君位,其功震烁千古,可谓自此开了渤海的万世太平,因此震天将军之位,和渤海王乃是并驾齐驱,无论荣耀还是功德,都高于其他二将军,和君王无二,因此震天将军之誓,就是这为万世开太平。只可惜当年文王时的震天将军鲁莽行事,误闯凤冢,将守护渤海万世太平的神凤惊走,震天将军深以为罪,这才向文王辞去震天将军的世袭爵位,并建议文王凡是能找回千翼凤者,就是为渤海开万世太平者,方有资格做这震天将军,因此文王这才下旨,凡渤海国民,能寻回千翼凤者,封震天将军。” 姜云飞听文寅风所说,大为不解,心中暗道:“奇怪啊,我早听我爹说过,当初是渤海王想砍了血梧桐大树,进献给大明文皇帝,结果此举违背天意民心,这才惹出了祸事,后来文王将所有罪责一股脑推在当时的震天将军身上,这才免去了震天将军的爵位,怎么我爹说的和王爷说的却不一样呢?” 姜云飞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转念间又一想:“管他呢?这种糊涂官司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文王和当年的震天将军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当时究竟真相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现在又何必管他谁对谁错呢,反正只要这找回千翼凤者,继承震天将军之位的王训是真的就行了。” 想到这里,姜云飞又向文寅风磕了一个头说道:“王爷千岁,如果我姜云飞能找回千翼凤,王爷会不会封我为震天武将军?” 文寅风听闻哈哈大笑道:“姜云飞,如果你真能将神凤找回,文王古训,孤定会照办,不过这神凤失传已久,要寻回千翼凤谈何容易,你想这一百年来,渤海寻凤者无数,可从无一人被封为震天将军啊,这希望实是渺茫。” 姜云飞本来被那为万世开太平之言说的是热血沸腾,因而一心一意想要寻回千翼凤,脑中竟幻想着自此渤海人人知晓,为万世开太平者,震天武将军姜云飞是也,可结果被文寅风这么一说,自己登时也冷静下来,心中琢磨道:“王爷所言不假啊,几百年了,多少人寻找千翼凤都无果,自己又并非有什么神通法力,能上天入地,能下海穿山,要找回千翼凤恐怕不是希望渺茫,根本就是毫无希望。”想到这里,他脑袋也顿时耷拉下来,叹声说道:“唉!寻回千翼凤,当震天武将军是我姜云飞从小的志向,难道真的会像我爹说的这不过是一场永不能成真的梦而已吗?” 文寅风见姜云飞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身子都耷拉下来,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说道:“姜云飞,你莫要沮丧,虽然寻回千翼凤乃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但是方才孤已经说了,这千翼凤从未现身,就是当年传说中所言的震天将军惊走千翼凤,其实也并无人亲眼所见,因此找不回千翼凤,并不代表不能做震天将军,如果你姜云飞有一天真能做到为渤海开万世太平,孤承诺你就算寻不回千翼凤,也会加封你为震天将军,因此从今往后,你切记莫要再如之前这般浑浑噩噩,只是一味顽劣胡闹。孤百年之后,这渤海江山,还需要鸾儿和你等来守护,孤相信自己是不会看走眼的。” 姜云飞听到这里,激动地竟然无以言表,好半天趴在地上,双目含泪,对文寅风规规矩矩磕了九个响头,这才说道:“我姜云飞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答王爷的天恩,从此以后,姜云飞谨记王爷教诲,定然痛改前非,今生今世,誓死守卫渤海,对王爷公主郡主忠心无二,永世以‘为万世开太平’为誓命,至死不休!” 姜云飞正值青春年少之时,为报文寅风的知遇之恩,热血激昂,立下永生效忠文氏之言,却被一人在屋外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见此人脸上阴晴变换不定,眼中凶光四射,正是那镇国副将军姜震武。 方才姜震武奉文寅风之命,安排接待振海将军父子进京事宜,此刻已经吩咐相关人等按惯例准备下去,便回来向文寅风复旨,刚走在屋外,就听得姜云飞和文寅风的对话,姜震武脸上不禁现出一阵惊惧之色,心说:“云飞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外貌丑陋,不喜读书,更怕苦不愿练武,整日里顽劣胡闹,这文寅风为何却对他另眼相看?难道他洞悉了我的心事不成?” 想到这里,姜震武停下脚步,将身子靠近门边,侧耳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见文寅风并无从姜云飞口中试探之意,姜震武心中又狐疑不定,心中暗道:“看样子并非是文寅风有所觉察,这些年我像一条狗一般侍候他左右,并无任何行动,料想文寅风也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不过他这一手无论是何动机,但是已然将云飞感动的誓死效忠于他,这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何况云飞这小子从小一根筋,干什么都认死理,嘴还碎,实不是个可以助我成大事的帮手,因而我也从未跟他说过复我齐姜的本愿,也是侥幸如此,否则现在要是他吐露半句,我身死是小,复国大计将从此后继无人了,也罢,等日后时机成熟之时,我再用言语试探于他,如果云飞你听爹的话,那就罢了,否则为了复国大计,到时候就算牺牲了你,我也绝不犹豫。” 想到这里,姜震武这才进了屋中,见文寅风复命,姜云飞见爹来了,本来的一腔热血和豪气万丈顿时又吓得无影无踪,赶紧又给文寅风磕了头,逃也似的出了郡主寝宫。 自此之后,姜云飞更是以寻找神凤为毕生之愿,再无顽劣惹祸之举,日久见人心,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仅文寅风对姜云飞十分喜爱,就连郡主文凤翎也和姜云飞情如兄妹一般,姜云飞自此对文氏更是忠心不二,直到现在。 如今在这凤冢之中,姜云飞听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姜震武之时,其震惊之心,可想而知,本来他绝不相信自己父亲竟然会反对文氏,因而处处反驳李茯苓,直到姜云天露出本来面目,妹子姜侍凤也尽诉前情,他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尤其是这发生的一切,无论爹娘还有兄弟姐妹,所有人都是瞒着他,原来他自己早就被他爹当成了弃子一般,甚至如姜云天所言,如果他站在文氏一边,就要不念手足之情,也将他除掉,因而姜云飞的心瞬间就如同被千斤重锤击的是支离破碎,茫然若失。 直到姜云天用火铳去打秦苍羽,姜侍凤舍身挡在秦苍羽身前,姜云飞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惊的瞬间回神,等他看到自己妹妹姜侍凤浑身是血,倒地不起,而姜云天又举剑刺向文寅风时,姜云飞心中是又痛又怒,已然不顾自己的生死,用尽平生力气,纵身向姜云天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哑弹 姜云天一火铳正打在姜侍凤身上,他当然知道三眼佛郎机的威力,妹妹姜侍凤正面中弹,绝无生还之理,心中顿时又恨又痛,恨姜侍凤怎么这么蠢,要替那姓秦的挡枪,痛的是妹妹这般定然活不了了,一时之间,神经刺激过度,理智顿失,发狂怒吼:“是你们害死了我妹妹,你们一个都活不了。”说罢举剑就刺向文寅风。 姜云天面容扭曲,失了理智,一心只想杀人泄愤,眼看手中剑就要刺中文寅风,旁边姜云飞为救主子,纵身向他扑来,此刻姜云飞用尽了平生之力,姜云天毫无准备,登时被姜云飞扑倒在地,就见姜云飞死死抱住姜云天,两人在地上滚了两滚,姜云飞一个激劲,就把姜云天压在身下。 这时在秦苍羽旁边站着的蒋万里看的是一清二楚,一看姜云天失了平衡,被姜云飞扑到在地,压在身下,蒋万里早就等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纵身向前,两臂伸展,用足气力,就打算将姜云天毙于掌下。 姜云天被姜云飞扑到在地,等他看到竟然是哥哥姜云飞将自己扑到,这心中更是又惊又怒,但是这一撞之下,登时让他的脑子清楚下来,趁着间隙,赶紧用眼睛寻找蒋万里,他也知道那蒋万里不过是被三眼火铳所要挟,事出无奈而已,一旦他要不受挟持,恐怕首先就要对自己下手,这一瞥之下,果然见蒋万里直奔自己而来。 姜云天此刻心中惊骇,就想举手中火铳去打蒋万里,但是此刻他身上的姜云飞死命的抱着自己,手臂根本无法抬起,姜云天也是急了,本能就将手腕一转,将佛郎机对准姜云飞的软肋之下,嘴里说道:“姜云飞,我本念兄弟手足,留你一命,这是你自己找死。”说罢,姜云飞手扣机关,就想将自己身上的姜云飞轰死。 姜云天自己也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一旦发弹,恐怕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姜云天见蒋万里直奔自己而来,知道一旦蒋万里到了近前,自己定然性命不保,此刻已然红了眼睛,眼一闭,就扣下照门机关。 蒋万里此刻已经到了近前,刚想举掌就打,但是也看到姜云天将佛郎机对准姜云飞的肚子,虽然姜云天此刻倒地不起,但蒋万里依然是全神贯注,时刻留意着姜云天手中的佛郎机,一看姜云天就要扣动照门,蒋万里方才亲眼看到姜侍凤中弹被轰,知道自己此刻也在爆炸的范围之内,登时吓得赶紧收掌,身子斜着跳出去两丈开外。其他人这时也看到姜云天用佛郎机顶着姜云飞的肚子,众人都是一闭眼,不忍再看。 此时此刻,凤冢石洞众人都是屏气凝神,洞中一刹那变得静谧无声,姜云天已经扣动机关,所有人都好像等待着那一声巨响一般,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片刻之后,只听见“咔吧”一声轻响,并无任何爆炸巨响之声,之后又归于一片平静。 众人心中纳闷,纷纷睁开眼睛,就见姜云天脸上尽是惊奇之色,满头大汗,手里的佛郎机还顶着姜云飞的肚子,众人也不明所以,这时李茯苓突然喊道:“这是哑弹!” 一语点醒梦中人,任谁都没想到,这佛郎机在这等紧要关头竟然会出了哑弹,那蒋万里一看登时大喜过望,嘴里喊道:“姜云天,上天都没站在你这边,你还能不死吗?”说着再次就想上前。 姜云天也没想到这一枪没响,但是见蒋万里又想上前,本能地就想挣扎脱身,突然间姜云天就觉得身上一松,姜云飞已然松开手臂,身子也从姜云天身上滑落地上,继而趴在地上,无法起身,同时口吐鲜血不止,一瞬间竟然如同受了极重的内伤一般。 姜云飞用尽所有力气,扑到姜云天,此刻气力耗尽,再也无法起身,姜云天虽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姜云飞突然没了力气,但是他也无暇多想,此刻得了自由,刚从地上爬起来,可是眼角也瞄到蒋万里又再次朝自己而来,吓得他来不及调整,将手中佛郎机举了起来,慌忙间朝着蒋万里就扣动了机关。 这三眼佛郎机有三个枪口,彼此间并无关联,因而纵然其中有哑弹,也不会影响其余的火弹发射,故而霸道无比,那蒋万里虽然知道这三眼佛郎机厉害,但是却并不知道其中奥妙,还以为一旦哑火,必须要拆出枪膛哑弹,才能再行填弹发射,因而心中再无顾忌,虽然见姜云天又举起了佛郎机,蒋万里以为他不过是吓唬自己,因而不躲不闪,只是向前。 蒋万里虽然不知,但那李茯苓却深知这佛郎机的霸道之处,一看不好,突然高声喊道:“蛇王躲开!”这一声李茯苓用了空谷传音之力,整个石洞内都响起了无数回音,李茯苓这空谷传音的绝学,短时间可扰人心智,长时间能控人心神,但是却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如果只是语速缓慢,轻声而发,既能扰乱听者得内息神经,对自己并无大碍,但是如果声音越大,声调越高,虽然短时间内更能扰乱听者内息,但是自身内力所耗也会几倍增长,李茯苓本就受了内伤,这一声又意在扰乱姜云天的心神,因而喊得是急促震耳,喊完之后,李茯苓也是口吐鲜血,坐倒在地,大口喘气。 但也正是这一声,救了蒋万里的性命,那姜云天将火铳对准蒋万里,刚一扣动机关,就被李茯苓这一声震得心脏突突乱跳,双耳中鸣响不止,因而手一抖,准星也歪了,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一道火线从佛郎机最后的枪口中发出。 李茯苓这一喊,蒋万里也听得是清清楚楚,心头也是一乱,但是他毕竟内功雄厚,瞬间也知道不好,赶紧用力朝着旁边躲去,那火弹紧贴着蒋万里的身子擦身而过,击在地上,紧接着火弹炸裂,发出砰的一声,顿时激起硝烟石屑无数。 蒋万里已经是尽力躲闪,虽然并未被火弹直接打中,但是这二次炸裂,就在他左腿旁边,等硝烟散去之后,就见蒋万里左腿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隐隐还显出森森白骨,而他脸上也尽是痛苦之色,紧接着就见他右腿单膝跪地,慌忙间伸出手来,在左腿上急点了几下,将自己的穴道封闭,以免失血过多。 尽管如此,那火弹已将他腿上肌肉炸去小半,尽管他封了穴道,但是依旧是血流难止,要不是蒋万里武功高强,又生性凶悍,此刻早就痛的昏过去了,不过此刻蒋万里也是苦苦支撑,再想起身已是不能。 姜云天本以为一火铳就能结果了那蒋万里,却没成想竟然打空,他也知道那是三眼火铳里的最后一颗火弹,如果再要发射,就必须要重新填充火弹,但是这过程极为费时,如果此刻那蒋万里一跃而上,自己定然难逃一死,这心里也顿时惊慌不已,但是等他看见蒋万里左腿伤重,虽然一时还不至于丧命,但是短时间内已是动弹不得,而此刻秦苍羽文凤翎都无力起身,百变鸡王李茯苓也口吐鲜血,到地不起,再无所忌之人,因此姜云天趁机从怀中取出三颗火弹,就打算重新填弹。 蒋万里强忍疼痛,正想将身上衣衫撕破,包裹伤口,但是一见姜云天又要填弹,他深知一旦让姜云天装好了火弹,就再无生还希望了,因此他顾不得腿伤,一咬牙就想站起,怎奈腿伤太重,他身子一晃,尚未起来,就再次跪在地上。 蒋万里心中不由得大急,但是自己此刻实在无法起身,而这边姜云天已经将三眼火铳的后盖打开,倒出了哑弹,蒋万里实在没有办法,最后一咬牙扭头喊道:“姓秦的,现在只有靠你才能阻止他了,你过来,我将我所有内力尽数送入你体内,快啊!” 此时秦苍羽怀中抱着姜侍凤的尸体,早已是魂不守舍了,就连那声火弹炸裂之声,他都恍然不闻,蒋万里连喊两声,秦苍羽也都无动于衷,只是抱着姜侍凤呆呆发愣,两眼木然。 他旁边的文凤翎却听得清楚,勉强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秦苍羽的手,吃力说道:“秦大哥,侍凤已经去了,现在元凶尚在,秦大哥,你醒醒啊!”说着用手轻晃秦苍羽的手臂。 秦苍羽这才回神,但是此刻姜云天已将火铳填上了火弹,紧接着发出一阵狂笑,嘴里说道:“蒋万里,你别费心机了,你和那姓秦的都要死,只不过前后脚而已。”说着举起手臂,将火铳再次对准了蒋万里。 此刻秦苍羽两只眼睛望着姜云天,满面悲伤,嘴里说道:“姜云天,难道如今你还不知错吗?因为你和你爹的野心,侍凤正当妙龄,却白白送了性命,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难道你一点人心都没有吗?” 姜云天又是仰天一阵狂笑,而后恨恨说道:“笑话,姓秦的,要不是你,我妹妹哪能送命,那是她自己蠢,替你挡了火弹,这等蠢才,死就死了,又有何碍?从古至今,哪个成大事者会被亲情所累,你也蠢的无可救药了,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上路,省的你在这里不停聒噪!” 说到这里,姜云天将火铳转向秦苍羽,手指也扣在机关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愤怒 姜云天将火铳对准秦苍羽,就打算先将秦苍羽置于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姜云天身旁地上的姜云飞咬牙扶着旁边大石,晃晃悠悠爬起身来,而后直冲姜云天撞来,姜云飞方才用尽全身力气,本已倒地不起,但是他见姜云天用火铳对准了秦苍羽,心中也是大急,虽然他和秦苍羽相处时日不长,但是秦苍羽的人品武功早就让姜云飞心中崇敬不已,而且秦苍羽并未因为自己貌丑,就对自己有所偏见,待自己犹如兄弟一般,因此隐隐间他也将秦苍羽当成偶像和手足一般,此刻见秦苍羽命在旦夕之间,姜云飞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扶着石块站起身来,直奔姜云天一头撞去。 姜云天注意力全在秦苍羽身上,刚要扣动机关,却被姜云飞这一撞刚好撞在手臂之上,就见姜云天身子一歪,手臂顿时失力,那三眼火铳也瞬间脱手,飞出两丈有余,旋转着从空中落下,刚好掉在龟船旁的地上,结果落地之后,再次弹起,扑通一声,最终落入龟船下漆黑的水中。 姜云飞这一撞虽然将姜云天手中火铳撞掉,但是他已经无力再控制身体,随着惯性,身子斜着扑到在地,这次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只剩下大口喘气。 姜云天丝毫没有想到早已倒地不起的姜云飞竟然还能攻击自己,等他看到火铳落水,登时气的是暴跳如雷,嘴里骂道:“姜云飞,你三番四次阻拦于我,要不是我念在多年兄弟之情,早就要了你的命了,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我就先送你上路了。”说着,姜云天捡起方才掉落的长剑,上前一脚踏在姜云飞的后背之上,举起长剑,对准姜云飞的后心。 这发生的一切,秦苍羽这次看的是清清楚楚,一看姜云飞为救自己,已然拼了性命,登时大喊一声:“住手,姜云天,你已经杀了你妹妹,难道还要再杀了你的亲兄长不成?” 姜云天失了三眼火铳,早就将一腔怒火全洒在姜云飞身上,此刻听秦苍羽这一喊,眼中顿时透出无比恶毒之色,嘴角突然显出一丝冷笑,就见他将手腕一转,偏开姜云飞的后心,而后一剑刺下,正扎在姜云飞的左大腿之上,刺进去足有两寸来深,姜云飞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姜云天听着姜云飞的惨叫,就是一阵狂笑,嘴里说道:“是了,你姓秦的倒是提醒我了,他是我的亲兄长,我的亲哥哥,但谁让他几次三番坏我大事,对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哪能一剑就杀了他,让他死的这么便宜呢?”说完就见姜云天手上用力转动剑柄,随着剑尖在姜云飞的肉里不停旋转,姜云飞又发出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叫喊,伴着这凄惨的叫声,石洞内还回响着姜云天一声声的疯了一般的狂笑。 秦苍羽万没想到,姜云天此刻就如同恶魔附体了一般,竟会以折磨亲兄为乐,他从小流落辽东,成人至今,也算历经事故,也见过所谓的大奸大恶之人,但却从为见过一个如姜云天这般毫无人性之人,再者他心地纯善,因此多以己度人,看人总是往好里想,但此刻姜云天的所作所为,太过在他的心理承受之外,因此秦苍羽竟然一时反应不及,愣在那里,随着姜云飞的一声声叫喊,秦苍羽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慢慢收紧。 此刻姜云天又将剑抽了出来,又对准姜云飞的另一条腿,眼睛望着姜云飞依旧扭曲的面孔,嘴里说道:“我把你双腿双手都废了,却不杀你,就把你钉在地上,让你鲜血流尽而死,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过后,又是一剑,刺进姜云飞的右腿之上。 姜云飞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只是侧过头来,一双无神的眼睛望向秦苍羽,但是随着姜云天的长剑在身体内转动,姜云飞除了脸上一阵阵抽搐外,只是张了张嘴,好像是想对秦苍羽说些什么,但却并没发出一丝声音出来。 秦苍羽眼睁睁看着姜云飞被这般折磨,他本性良善,纵然是那奸诈阴险的姜震海,临死之时,他也是心存怜悯,甚至在当初误以为胡大力糟蹋了小茯苓时,他虽对胡大力恨之入骨,但依旧不忍取了胡大力的性命,而此刻,秦苍羽看到姜云飞嘴唇颤动,那嘴型分明是两个字——快逃! 随着长剑再次刺进姜云飞的右腿之时,秦苍羽忽然觉得自己身体内好像有个叫做良善的东西,也被姜云天一剑刺中,咔吧,裂了! 秦苍羽茫然望着姜云飞,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先是痛苦,紧接着痛苦之色渐去,双眉陡然立起,两只眼中平生第一次露出了杀意。他松开了早已被惊呆了的文凤翎,又将怀中的姜侍凤轻轻地放在地上,一瞬间力由心生,腾地站起身来,朝着姜云天一步步走去。 姜云飞也看见秦苍羽走了过来,纵然已是浑身是伤,但他勉强伸出左臂,在地上来回晃动,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快逃这两个字,而这时姜云天又将长剑撤回,对准了姜云飞的左臂,一阵狞笑后,再次用力刺了下去。 姜云天面色狰狞,恣意发泄着扭曲的恨意,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手腕一紧,手中长剑已然再难往前分毫,他低头一看,就见一只染满鲜血的手,就犹如一把铁钳一般,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 姜云天刚是一愣,尚未扭头观看,顿时就觉得自己左脸上发出砰的一声,挨了重重一击,一下子身子腾空而起,飞出去两丈有余,摔在地上,又在地上滚了一丈有余,这才停了下来。 姜云天就觉得眼前金星四溅,整个左脸都麻木了,口鼻也窜出血来,他晃了晃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目观看,就见秦苍羽脸上带着淡淡的悲哀,一把将自己的衣衫撕碎,赤裸了上身,正在用破碎的布条,绑在姜云飞两腿的伤口之上。 姜云天揉着已经肿起老高的脸颊,面容狰狞,一提手中长剑,直刺秦苍羽而来。 秦苍羽将姜云飞轻轻扶在一块大石之旁,看着已然气若游丝的姜云飞,嘴里轻轻说道:“云飞,挺住,别死,死了,你还怎么当震天将军呢?” 姜云飞靠在大石之上,见秦苍羽双眼中尽是怒色,额头微蹙,但是全身却好似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自己和他相处以来,从未感觉到的,给人一种强大,让人心安的感觉,就好像秦苍羽的一举一动都在说,放心,交给我,一切都会过去的那种强大的信任感。 姜云飞靠在石上,虽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咧了咧嘴,笑了。 这时姜云天长剑已经到了近前,就见秦苍羽不慌不忙,轻轻站起身来,不躲不闪,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长剑的青锋,紧接着手上微微用力,一瞬间就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之声,姜云天手中的长剑已然断为两段。 秦苍羽将手中的半截断剑扔在地上,尽管他手也被剑锋划破,流出血来,滴落尘埃,但是秦苍羽毫不在意,扭头对姜云天说道:“姜云天,你走吧!再不停手,你命将不保。” 姜云天见秦苍羽用手断了他的长剑,一时也惊的呆了,但是见秦苍羽也被长剑所伤,又听秦苍羽让他停手,姜云天哈哈狂笑,嘴里吼道:“姓秦的,当初在临沂镇,我是故意自断左臂,难道你真以为我姜云天和那姜云飞一般的脓包不成?”说罢姜云天也将手中半截断剑也扔在地上,双手自然下垂,左腿向前,右腿半曲,拉出架势。 秦苍羽单手断长剑,不仅让姜云天吃惊不已,就是后面到地不起的蒋万里和李茯苓也是脸上色变,这两人都是武学大家,见识远高于姜云天,那蒋万里自问就是自己那几十年的化鹰掌力,如果双手同时用力,倒也能折断长剑,但是像秦苍羽这般单手凭空就将这纯钢长剑这般轻描淡写的断为两截,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 李茯苓也是一般的心思,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姓秦的小子一无借用任何外力,二无任何取巧的招数,似这般单手断剑,在我所知,只有剑隐俞大猷和侯大哥的隐龙功方能做到,虽然他曾受剑隐俞大猷传过武功,但是见他方才给文凤翎治伤所用吐息之法,并非是隐龙功的法门,江湖上除了隐龙功外,还能做到这般的,恐怕只有那早已失传的阳明雕斫内力,难道这姓秦的竟然会这等早已失传的绝世内功吗?” 这时姜云天身子腾空而起,右腿直奔秦苍羽踢来,凌厉凶狠,但是蒋万里和李茯苓心中都知道,虽然姜云天的武功不弱,招数奇异,但是比起现在的秦苍羽,无异于以卵击石一般,就见秦苍羽眼中眼神一冷,嘴里说了句冥顽不灵,身子依旧是不躲不闪,也并无任何架势,只是伸出右臂,右手握拳,平淡无奇的挡在面前,姜云天这一腿不偏不倚,正扫在秦苍羽的右臂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二阶 姜云天一脚正踢在秦苍羽的右臂之上,这姜云天所用的腿法乃是先齐跆道,和姜震海所用武功一般无二,但是那姜震海一是天资有限,二来一直在怀齐避世隐居,虽然他也有复国之心,但一心所想的不过是如何谋夺族长之位,而且自从姜震武离开怀齐,他的武功在村里已是数一数二,因而姜震海于练武并不上心,所会的不过是跆道的皮毛,但是那姜震武却不同,他游历三京,又见识过海匪倭寇,深知这世上武功高强之人比比皆是,因而这些年来苦练先齐跆道,浸淫其中几十年。 而且姜震武不光自己苦练多年,同时也教三个子女功夫,只不过因那姜云飞资质平平,又铁了心效忠文氏,早已被姜震武所弃,但是对姜云天却是完全不同,那姜震武为了他的野心,从小就悉心调教姜云天的武功,而这姜云天天资聪颖,又肯下的苦功,尽管这些年来一直隐忍不露,实则这姜云天的武功,虽比不了蒋万里,但是在渤海,除了姜震武外,已然早就无有敌手了。 而姜云天之前在怀齐村也领教过秦苍羽的武功,虽然方才被他一拳打到,他只是认为不过是自己一时不慎,真要是动了真功夫,这姓秦的并非是自己的对手,因而这才暴怒发难,用了生平所学,一脚踢向秦苍羽。 不过等姜云天一脚踢在秦苍羽的手臂之上时,姜云天就觉得如同踢在一块坚石之上一般,震得他身子瞬间从半空中掉落地上,左腿跪地,双手一捂右腿,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从小就在这腿上下了苦功,这一脚莫说是人,就是碗口粗的大树,也能一脚踢断,但是踢在秦苍羽的手臂之上,秦苍羽的手臂只是微微一晃,而自己竟会被反震倒地,他右腿虽然并未断裂,但是已然是钻心的疼痛,姜云天怒火攻心,再次站起身来,这次他不敢再小觑秦苍羽,暗中用力,就打算用自己的绝学,连环背身三旋踢,将秦苍羽毙于腿下。 这连环背身三旋踢乃是跆道中最为厉害的杀招,先是用左腿斜扫,晃对方的眼神,同时将对手逼到合适的距离,而后紧接着左腿落地,正是背身之时,右腿就能向后快速扫向对方的头部,借着惯性,身子三次旋转,就是连着三次踢击,由于借助身体旋转之力,三次踢击,一次比一次力大,速度也一次比一次快,一旦中招,这三脚踢下来,就是神仙也难救。 姜云天刚一拉好架势,那姜云飞就看出端倪,虽然他此刻失血不少,脸色苍白无色,但是好在缓了口气,一看姜云天要用背身三连踢,心中一急,刚想提醒秦苍羽,要对付这招,只能近身,让其腿功无法全力施展,否则必死无疑,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鼓足力气出言提醒,那姜云天的左腿已经斜着扫向秦苍羽,姜云飞见已无时间,只能用尽所有力气,喊出四个字:“三腿,近身!” 尽管这是姜云飞尽力喊叫,但是由于他过于虚弱,因而声音极为微小,秦苍羽又全神贯注在姜云天身上,因而并未听真,此刻秦苍羽见姜云天又再次向前,身子微微向后一闪,同时嘴里说道:“姜云天,方才我已手下容情,如果你再冥顽不灵,那……” 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姜云天已然背身,右腿直扫秦苍羽的头部,这一腿快如闪电,挂着风声,瞬间就到了秦苍羽的眼前,秦苍羽眼眉一立,右手握拳,依旧并无任何招数,只是直直地一拳奔着姜云天的右腿打来。 姜云天这一脚又一次踢在秦苍羽的右臂之上,但这一次姜云天是用脚底踢在秦苍羽的右臂手腕之处,因而姜云天并无任何大碍,但是秦苍羽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体内气息一滞,手臂生疼,但是尚未等他缓口气,姜云天的第二腿又到了眼前,秦苍羽这次用双臂,又硬生生接下这第二腿,直真的秦苍羽又倒退了一步,这下秦苍羽也知道了厉害,再无容情,等姜云天的第三脚再次踢到,秦苍羽用尽全身气力,陡然间赤裸的上身青筋暴起,就见他不再用手,而是伸出头来,将全身的雕斫之力聚在百汇穴中,迎着姜云天的脚将头探了出来。 姜云天这三旋踢中,这第三脚是最为厉害的杀招,此刻他见秦苍羽非但不去用手,反而将头探出,登时大喜过望,也用足了全身力量,气贯腰身,借着旋转之力,心说这一脚,立刻就把姓秦的你这头踢的粉碎。 旁边姜云飞看的清楚,一看秦苍羽用头迎上姜云天这一脚,登时心一凉,双眼一闭,后面文凤翎也是如此,她身体还是极为虚弱,此刻见秦苍羽这般迎敌,登时两眼发昏,趴伏在地,不敢再看,就连那一直倒地不起的文寅风,虽然毫不会武功,但是他也知道这用头去碰那全力一脚,结果可想而知,也不由得惊的啊了一声。 在场的只有蒋万里和李茯苓,知道秦苍羽这一手的厉害,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望,脸上都露出匪夷之色,因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当世武学,大体上可分为五阶,一阶,无论兵器拳脚,均是要以己之长攻其之短,因而才有这各门各派,诸多招数的变化,为的就是以己之强攻敌之弱,江湖上大多习武之人,都在此阶,也是最为常见;而这第二阶,就已经超出了招数所限,乃是以力护体,身体四肢俱能作为利器伤人,能到此阶,就已然可以傲视群雄,称得上是当世高手了,而至于三阶的内力身出,化气为刃,四阶的不拘何物,飞花草叶,兽鬃鸟羽均可取人性命,当世能到这两阶的不过只有那区区六绝而已。 而这最高的第五阶,就是传说中的剑由心生,无往不利,剑人一体,人剑一心,举手投足间,无敌于天下者,当世并无一人能做到,就是往前几十年,当初的武林南北二帝——南梅林,北黄锦,也未达到这最高的第五阶,大明立国两百年来,相传只有当年的阳明先生王守仁领悟雕斫录,堪称人剑合一,单人独剑,横扫宁王十万兵,除此之外,再无一人堪称极致。 如今秦苍羽气贯百会,以头迎脚,蒋万里和李茯苓都知道这是他已然达到了这二阶的境地,不再拘泥于一阶中的各种武功招数,这正是那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真谛,而如今秦苍羽不过弱冠之龄,就超越了无数习武之人耗尽毕生都难以逾越的屏障,怎能让二人不觉得匪夷所思?! 这时姜云天凌厉一脚,和秦苍羽的头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就见秦苍羽脚下一沉,双腿扎紧马步,而那姜云天,身子被震起一丈高,在半空中转了两圈,这才落在地上。 这一下秦苍羽也是全力施为,挡下姜云天这致命一腿,此刻见姜云天倒地,秦苍羽以防他再有杀招,双臂撑地,身子一跃向前,举起右臂,直奔地上的姜云天而来。 但是等他到了近前,已经举起拳头,刚要落下之时,就见姜云天两目呆滞,右腿颤抖不停,紧接着这姜云天的表现完全出乎了秦苍羽的意料之外,就见那姜云天双腿之间陡然间湿了一片,冒出腾腾热气,随着那湿痕越来越大,姜云天突然浑身哆嗦一下,张了张嘴巴,紧接着两眼开始涌出泪水,嘴里这才喊出声来:“秦大哥,别,疼,求你了,别打了,太疼了,我受不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我真疼的受不了了!”而后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一张嘴,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全身上下再无一丝方才那般的凶狠暴戾之气,而这般的讨饶哭泣,竟然比之寻常女子和孩子还有不及。 姜云天这般模样,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秦苍羽举着拳头,开始还以为是姜云天又要用诈,但是这姜云天这一哭起来,竟然没得停,眼泪鼻涕一大把顺着脸不停留下,边哭嘴里还一边不停地喊疼,到最后竟然抱着腿,在地上打起滚来,因此秦苍羽这一拳举了半天,却再也打不下去了。 秦苍羽看着姜云天这如同小孩子撒泼的样子,登时心中一直憋着那口气这才出来,他这一泄气,就觉得浑身气力尽失,比之方才更是无力,就觉得身体四肢顿时变得沉重无比,头也是阵阵剧痛,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望着依旧在地上翻滚痛哭的姜云天,心中就觉得空落落的,其余人也没想到姜云天竟然会如此,都是愣愣望着,此刻只有姜云天时高时低的哭声在石洞内的半空中不停地回荡。 凤冢石洞内,所有人此刻不是身有重伤,就是精疲力竭,那渤海王文寅风坐在地上,眼望四周,就见青鸾公主抱着柳慕海的身体,啜泣不止,闹海蛇王蒋万里正在用衣衫碎步包扎腿上伤口,百变鸡王李茯苓靠在大石上,神色疲惫。 秦苍羽和姜云飞躺在冰冷的地上,都是大口喘息,而旁边的姜云天一直哭声不绝于耳,不远处文凤翎坐在姜侍凤的尸体旁,手中还握着姜侍凤已经冰冷的手,眼睛望着秦苍羽,脸上又是疲惫,又是关切之色,远处大船旁的胡大力,依旧昏迷不醒,除此之外,就剩下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js3v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羊王 渤海王文寅风眼望四周,所有人都是非死即伤,想起初他本以为只需带着凤梧侍卫,埋伏在凤冢之外,就足以将蒋万里一举擒获,却怎么也想不到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竟然是个这般的结果。 文寅风心系凤梧城中战事,因而用手撑地,刚想站起身来,突然一个影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文寅风抬头一看,竟然是闹海蛇王蒋万里拖着伤腿,一瘸一点走到自己身边,脸上怒容依旧,文寅风看了看蒋万里,长叹一声,又重新做回地上,嘴里说道:“是啊,你和我的恩怨,还并未了结,如果你想动手,就动手吧。” 蒋万里强忍剧痛,咬牙说道:“是的,无论那姜震武和姜云天有何目的,那是你们渤海的事,于我并无干系,但是我这血海深仇,却不能不报。”说到这里,蒋万里将右掌举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文寅风,又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如果没有,到了那边,见了爹娘,替我说一句,他们的万里孩儿为他们报仇了。” 蒋万里和文寅风一对一答,早已被众人听到,秦苍羽勉强用手支起身体,嘴里说道:“蛇王,如今真相大白,难道你真的还要亲手杀死渤海王吗?” 蒋万里并未答言,举着右手,望着文寅风,心中又恨又悲,而这时,公主青鸾也扶着郡主文凤翎来到蒋万里近前,两人都是泪流满面,同时口称:“大伯。”而后两人齐齐跪在蒋万里面前。 这一声大伯,又让蒋万里浑身一颤,右手在半空中不停抖动,他稳了稳心神,嘴里说道:“青鸾,那柳生宗矩并未身死,方才我被姜云天逼迫,这才用鹰击长空闭了他的气息,不久他就会苏醒过来。”说着望向文凤翎,接着说道:“文凤翎,那日在蒙山狭道,我也是用鹰击长空闭了秦苍羽的气门,并未真的下死手取他性命,我这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不必开口为文寅风求情,对他我却绝不能饶恕!” 蒋万里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柳慕海和秦苍羽都手下留情,或许是因为青鸾和文凤翎颇有其母李明姬的风采,当年母亲含泪追随其父蒋乘风而去,这些年来蒋万里依旧是历历在目,如今看见二女,就如同看见了亡母一般,实不愿再看到她们任何一人,因为情郎身死而痛不欲生的神情,这才手下留情,但是这等缘由,就是蒋万里自己心里也不愿承认。 青鸾公主听柳慕海并未身死,顿时心中感激不已,文凤翎也是如此,二女又双双叩拜蒋万里,同时嘴里说道:“大伯,我们姐妹知道您并非是那无情无义之人,还望大伯看在祖母的面上,饶了父王吧!” 蒋万里此刻眼中也留出泪水,恨恨而道:“你们不必多言,这文寅风认贼作父,贪图富贵,最终导致你们祖母坠崖身死,似他这般无父无母之人,有何面目生于天地之间,我绝不能饶他。” 文寅风见二女跪在蒋万里面前为自己求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他深知这蒋万里心意已决,而自己乃是一国之君王,就是宁死也不愿这般祈求活命,因此说道:“鸾儿翎儿,你们身为我渤海公主和郡主,岂能如此坠了文氏的王家尊严,而去跪拜恳求这倭匪海寇,还不快快退在一旁,为父纵然一死,也绝不能向他低头。” 蒋万里听文寅风到如今依旧是以文氏自居,张口渤海,闭口君王,登时这心中怒火就压抑不住,嘴里怒道:“你们让开,否则别怪我蒋万里不再容情。”说着举起手来,看样子如果青鸾和凤翎再不让开的话,蒋万里也不会再对她们手下容情了。 青鸾和文凤翎两人非但不躲,反而一起向前跪爬半步,伏在蒋万里脚下,同时哭道:“大伯,如果大伯定要报仇,我愿替父一死,以偿还大伯心中仇恨。” 蒋万里万万没想到青鸾和凤翎竟然会用自己性命替父受死,纵然此刻他心中依旧恨极了文寅风,但是眼看二女哭的梨花带雨一般,惶惶然就如同是自己的母亲在哭求自己一般,因此蒋万里的手抬了几抬,最终也没能落得下去,最后蒋万里一声怒吼,身子倒退一步,一掌击在地下石地之上,竟然将这石地砸出一个浅坑出来,石屑四溅,同时蒋万里掌中渗出血来,染红了地上的浅坑。 正在这时,就在那龟船上,突然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这石洞中穿透力极强,众人不由得都心中一凛,抬头观看,就见在那龟船的船舷上正蹲着一人,但因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那人的样貌。 这时那人笑声渐停,而后就听此人高声说道:“蛇王,算了吧,如今凤梧城满城尽染灵蛇蛊,你这大仇也算报了,至于这渤海王,毕竟是你的亲生兄弟,真要死在你手,等你日后也完蛋了,还有脸面去见你地下的父母吗?” 这几句话,登时让所有人都吃惊非常,蒋万里和李茯苓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仅凭声音,已然认出来人,不由得同时惊道:“你怎么来了?” 而文寅风和青鸾凤翎虽不知道来的是何人,但是听他说凤梧城满城尽然灵蛇蛊,也是惊疑不已,但是最为吃惊的,却是一直坐在姜云飞身旁的秦苍羽,就见秦苍羽听了那人的声音,顿时犹如电击一般,浑身僵直,眼中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出来。 方才那人大笑之时,秦苍羽就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听过这笑声,但是等这人开口说话,秦苍羽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双眼盯着那人,愣愣地自言自语说道:“难道会是他?” 这时就见那人从那船舷之上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一跃跳下龟船,怎知道这人刚站起身来,突然身子一晃,失了平衡,一头就从龟船上栽了下来,虽然这船舷并不很高,之前就连姜侍凤也能纵身而落,但是这人现在却是双腿向上,大头朝下,而下面就是石地,这般掉落下来,这高度也足以致命了,果然紧接着就听啪的一声,那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青鸾和文凤翎吓得赶紧一闭眼,心说:“这人看来并不会什么武功,这般掉落下来,还不摔个头破颈断而死吗?” 结果出乎她们二人的意料之外,就见那人虽然结结实实摔个正着,但是片刻间就从地上一跃而起,而后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毫不在意,紧接着就见那人抬头冲着龟船上高声喊道:“你他妈的老肥猪,就会装神弄鬼害人,要不是老子能耐大,这一下还不被你摔个七荤八素的,你再不滚出来,老子回去就烧了你的猪窝。” 文凤翎虽然方才见那人掉下龟船,一时心不忍不敢再看,但此刻听那人似乎一点事没有,而且骂的又如此难听,这才睁开眼来,见那人毫发无损,不由得心中又惊又奇,她方才听蒋万里和李茯苓所言,似乎认得来人,因此她就想望向蒋万里,询问来的究竟是何人,结果眼睛一撇间,就见不光是蒋万里和李茯苓面色凝重,神情戒备,就连旁边的秦苍羽也是一脸惊奇之色,慢慢硬撑着站起身来,一副如临大敌之色。 等那人喊完,就见又有个人也从船舷上冒出头来,一跃上了船舷,而这后来之人,身高不过四尺来高,但是却极为肥胖,身子从左到右的宽度少说也有三尺来宽,就像个胖葫芦成精一般,此刻站在船舷之上,冲着下面嘿嘿一笑,声音尖声尖气,就如同女子一般,就听他说道:“老子吃了你多少亏了,这次总算出了口气了,就是可惜啊,怎么没摔死你个羊杂碎呢!”说完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虽然前面那人文凤翎并不认得,但是后面来的这个胖子,文凤翎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在谢芳蓉的大船内遇见的饕餮猪王李三欲。 这时就见方才那人没好气地瞪了猪王李三欲一眼,嘴里说道:“老肥猪,你等着我呢,这笔账咱回头再算,现在没空跟你胡闹。”说完,脸上似笑非笑地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李茯苓等那人到了近前,强压心中惊惧,脸上却微微一笑,嘴里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黑白羊王和饕餮猪王两位到了,小妹身子不便,不能给两位兄长见礼,还望见谅。” 那蒋万里这时也冷哼一声,不过他和李茯苓倒是不同,话中毫不留脸面,就听他嘴里说道:“黑羊子,肥猪李,你们怎么来渤海了,难道也是来对夺取千翼凤的不成?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秦苍羽此刻看清楚那人,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嘴里问道:“果然是你羊胜才,你不是人在辽东吗?难道来这里又是为了取我性命不成?” 那人笑嘻嘻地看了看这发问的三人,并没有搭理蒋万里和李茯苓,而是先转身面向秦苍羽,哈哈一笑,说道:“原来秦公子还记得我啊,自从辽东一别,秦公子别来无恙乎?” 原来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献计宁远伯李成梁,而后黄雀在后,又从李成梁眼皮底下盗走百万辽王官银的黑白羊王羊胜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震惊 黑白羊王羊胜才和饕餮猪王李三欲现身凤冢,登时让众人都惊疑不已,闹海蛇王蒋万里和百变鸡王李茯苓各怀心事,出言询问二人为何到此,而秦苍羽更是问道:“羊胜才,难道你追来渤海,还是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那这羊胜才听了三人的询问,脸上却不阴不阳,并未搭理蒋万里和李茯苓,而是先来到秦苍羽的近前,上下打量打量了秦苍羽,似笑非笑地说道:“唉!说实话,当初你被那重明大鸟带走,我还以为你定然会葬身在那鸟肚,如今早就变成一堆鸟粪了,还真没想到你依旧能大难不死,反而来到这渤海,非但毫发无损,而且现在看来这武功又更上一层楼了,恐怕如今那驴生仔再碰上你,也奈何不了你了。” 渤海等人自然不知道这叫做羊胜才嘴里说的什么意思,更不知道那驴生仔指的是谁,但是秦苍羽和蒋万里李茯苓都是一清二楚,秦苍羽虽然心中惊惧,但是又想起自己落得这般田地,都是拜这黑白羊王所赐,因而眼眉立起,嘴里说道:“羊胜才,当初是你为了盗走辽王百万官银,这才自荐去见宁远伯的,而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命那开运马王马户生几次要取我的性命,还盗走我的识君剑,刺死辽王,栽赃于我,要不是我大哥三弟以死周全,我恐怕早死多时了,想不到你竟追来渤海,非要置我秦苍羽于死地不成?” 羊胜才冷笑两声,说道:“说实话,我这次来渤海还真不是因为你秦公子,否则前日你在蒙山狭道内被蛇王一招鹰击长空打的失去直觉之时,我就能要了你的命,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呢,要不是我替你打通气脉,恐怕你就是不死,也会武功尽失的。” 羊胜才这番话说完,秦苍羽和蒋万里都是一愣,两人同时说道:“原来是你?” 羊胜才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我!” 秦苍羽愣了半天,似乎不相信一般,更是问道:“想当初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你,为何如今却要救我?你到底有何目的?” 羊胜才此刻眼中透出一丝狡黠之色,并未直接回答秦苍羽,而是话锋一转,嘴里说道:“秦公子,还记得在辽东之时,你们三兄弟绑着我去见李成梁时,你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吗?” 秦苍羽听羊胜才这般说来,心中暗自回忆,但是却丝毫想不起来当初自己问过羊胜才什么问题,面露疑色,低声问道:“我,我想不起来当初问你的是什么了。” 羊胜才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就见他接着说道:“秦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在团山之上,秦公子见我皮肤白皙,诨号却叫做黑羊子,十分不解,就问我为何我不叫白羊子,却叫黑羊子,不知秦公子想起来没有?” 秦苍羽这才恍然大悟,登时说道:“是了,当时我心生好奇,是问过这个问题,你当时说的是这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又说什么黑即是白,白即是黑,黑黑白白本是一色,但是这于你要杀我,如今救我又有何干系?” 羊胜才哈哈一笑说道:“那时因为秦公子并不知道这话的真意,当初栽赃秦公子,要置秦公子于死地,是黑,也是白,如今我救秦公子,是白,但也是黑。” 秦苍羽顿时被他这黑黑白白弄得是晕头转向,不由得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黑也是白,白也是黑?” 羊胜才摇了摇头,说道:“秦公子,信不信由你,当初栽赃秦公子,要置你一死之人,还真不是我黑羊子,如今也没必要瞒着你了,那真正想要秦公子性命的,不是别人,就是秦公子那义兄李如松的父亲,辽东总兵宁远伯李成梁!” 秦苍羽听了此言,顿时就如同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一般,脚下倒退两步,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羊胜才,嘴里茫然说道:“这不可能,大帅待我恩重如山,怎么可能是大帅要害我?你莫要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羊胜才冷笑两声,说道:“这其中错综复杂,秦公子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倒是想问一句,在秦公子眼中,宁远伯是白呢?还是黑呢?而秦公子你一直认为我黑羊子乃是匪类,一心想把你置于死地,但是我如今非但没杀你,反而救了你,那我究竟是黑呢?还是白呢?” 秦苍羽此刻心中又惊又气,嘴里说道:“我大哥李如松光明磊落,待我亲如手足,大帅爱民如子,保辽东几十年安宁,又好比我的义父一般,于我又有大恩,况且我不过宁远一个小铁匠,大帅有何理由非要取我的性命?在我眼中,自然大帅是白,而你先是命开运马王几次要置我于死地,后又取我识君剑,栽赃陷害,就算之前真是你救我性命,恐怕也是另有目的,因而你在我眼中,自然是黑!” 羊胜才笑着点了点头,嘴里回道:“秦公子所言倒是有理,不过还没明白那句话啊,黑即是白,白即是黑,黑黑白白本是一色,李成梁保辽东安宁不假,但并非是他爱民如子,乃是为了保他的荣华富贵,之所以他李成梁命我杀你,取你识君剑,栽赃于你,同样也是为了保他的官爵地位,如今我奉劝秦公子一句,那李如松是李如松,而李成梁是李成梁,李如松待你如手足是真,但是李成梁要害你也不假,而我当初取走了你的识君剑,只不过是趁夜入了李成梁大帐,将剑放在李成梁的帅案之上,目的是告诉李成梁你已经死了,之后我就离开了辽东,那么你认为用你的识君剑刺死辽王的会是何人?而当时护卫辽王的都是李成梁的亲信侍卫,为何却都异口同声指认就是你秦苍羽刺死的辽王呢?到最后你不忍连累李如松,自投罗网于宁远衙门,但是无论李成梁还是知府陈宰熙,一不审二不问,就要暗中将你斩首,要不是你那兄弟李如松和赤哥儿相救,你恐怕也早死多时了,难道这一切你心里就真的一点疑问都没有吗?” 不等羊胜才说完,就见秦苍羽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眼呆滞,这些疑点他也不曾一次想过,但是因为李成梁和李如松的关系,因而他从没有将李成梁作为怀疑的对象,而现在听羊胜才说了出来,尤其是这李如松是李如松,李成梁是李成梁一句,顿时让他心神大乱,不由得张口问道:“我不过是辽东一个小铁匠,身份低微,如果大帅不喜大哥和我结交,只需将我赶出宁远即可,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羊胜才看着秦苍羽,冷笑道:“看来你依然弄不清这其中的缘故,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的好,这次我来渤海,实是于你无干,而是为了蛇王和鸡王而来,如果你听我一句劝,自此之后就留在这渤海吧,再不要回转大明,我看你和这郡主文凤翎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不如就在这渤海招个驸马,安享一生富贵,倒是一桩美事,否则恐怕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你我前言已尽,你自己斟酌吧!” 说罢羊胜才不再搭理依旧满腹疑问的秦苍羽,而是转身面向蒋万里和李茯苓,突然间就见他面色凝重,接着双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恭恭敬敬,高举过头,嘴里说道:“黑白羊王奉真龙帝君口谕,前来渤海,宣真龙帝君之命,见元辰令如见帝君,闹海蛇王,百变鸡王,饕餮猪王接令。” 那蒋万里和李茯苓一看羊胜才手中的东西,两人都是面露肃穆之色,此刻李茯苓也强咬牙关,站起身来,蒋万里更是拖着伤腿,两人来到羊胜才面前,毕恭毕敬,跪倒在地,而旁边的猪王李三欲也紧挨着蒋万里跪在旁边,三人口中各称其位,蒋万里说道:“闹海蛇王。”李茯苓言:“白变鸡王。”李三欲口称:“饕餮猪王。”而后三人同时说道:“见元辰令如见真龙帝君,属下接令!” 这时羊胜才又郑重说道:“真龙帝君有命,命闹海蛇王,百变鸡王,饕餮猪王接令之后,即刻离开渤海,回转大明,不得有误,如有不尊,即为犯上谋逆之罪,黑白羊王有权代帝君取其性命,就地正法。” 三人立刻磕头回道:“属下谨遵帝君之命,不敢抗令不尊。” 羊胜才点了点头,将元辰令重新装入怀中,嘴里说道:“三王请起,既然接令,即刻就动身随我回转大明去吧。” 蒋万里三人这才起身,就见蒋万里面带难色,嘴里说道:“黑羊子,既然是帝君之命,我蒋万里定不敢违背,但是我来渤海就是为了报我那血海深仇,如今眼看功成之时,羊王稍等我片刻之功,等我杀了这文寅风,就随你回转大明。”说着不等羊胜才回话,一转身,又直奔文寅风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毒城 黑白羊王手持元辰令,命蒋万里李茯苓和李三欲三王即刻离开渤海,回转大明。而前后这发生的一切,那渤海王文寅风和公主青鸾,郡主文凤翎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三个人个个都是无比茫然,尤其是自从这所谓的黑白羊王现身,不光是和秦苍羽有诸多瓜葛,甚至连那蒋万里和李茯苓,见了那所谓的元辰令,又是跪倒,又是接令,还口称属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们三个人都见识了蒋万里和李茯苓的厉害,而文凤翎更是知道那猪王李三欲的能耐更是不在他们二人之下,那蒋万里仅凭着一己之力,就能毒封大海,将整个渤海搅的是天翻地覆,而李茯苓满身谜团,身如顽童,却能夺凤石,盗村正,入凤冢,开朱雀玄武门,找到几百年来都无人能找到的千翼凤,骗过了所有人,在和蒋万里之间的较力上处处占得先机,更是识破了姜震武和姜震海的惊世阴谋,似他们这般机智武功,都足以称霸一方的枭雄人物,仅是见了那真龙帝君的令牌,就这般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违逆,这真龙帝君究竟是何等人物,实难让人想象! 但是正当三人都茫然不知所措之时,那蒋万里又要过来取文寅风的性命,青鸾和文凤翎一见无暇多想,两人又慌忙跪在文寅风身前,向蒋万里出言恳求。 那蒋万里虽满面志在必得之色,但是见二女再次跪倒,却硬生生又停下了脚步,这时就听羊胜才出言说道:“蛇王,我知道你的性子,欺强而不凌弱,如今你这两个侄女跪在面前言之恳恳,你连她们的情郎都不忍下死手,难道你真能下的去手去杀你这糊涂的亲兄弟吗?不如听我一言,算了吧,更何况如今他这渤海举国尽染灵蛇蛊,就是留下他的性命,不久也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也算你大仇得报了。” 蒋万里闻言不由得惊道:“黑羊子,你方才就说凤梧城尽染灵蛇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确是事先让手下在凤梧城中遍洒灵蛇蛊,作为最后的杀招,但是如今我并未下令,怎么可能蛊毒发作呢?” 羊胜才微微一笑,说道:“蛇王,你怎么精明一世,糊涂却在一时呢?你把你这挂名的徒弟谭玉林软禁在你的龙船之上,不就是因为知道他实际上是那东皇徐天波派在你身边的细作吗?只不过你小看了那谭玉林了,他早已买通你的手下,等你离开龙船,来这凤冢之时,他就伙同众人,夺了你的龙船,而后撒下引蛊药,引得蛊发,你们进入这里已经多时,现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又是大雨倾盆之时,你那引蛊药遇水则生,早已经将凤梧城满城灵蛇蛊引发,而那时正逢鸾栖军攻入凤梧西门之时,如今无论凤梧还是鸾栖,也无论兵士还是百姓,染蛊者恐怕已经过半,因而两边早已罢兵,全都聚集在青凤观前,现在恐怕正在祈求你母亲念风道人显灵,来救这渤海苍生吧?” 蒋万里听闻又惊又怒,不禁喝道:“那谭玉林现在何处?我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羊胜才讥笑一声道:“蛇王,你如今方寸早乱,试想他谭玉林已经反了你蛇王,早就驾着你的龙船逃回小蓬莱去了,而蛇王你的解药全在龙船之上,就是你自己,没有解药,也会中这灵蛇蛊,他早就存心不良,要让蛇王你和渤海同归于尽,难道还会傻傻地等着你去找他算账不成?” 蒋万里顿时惊的是呆若木鸡,这时羊胜才又说道:“不过蛇王别慌,我事先已经命那驴生仔马户生将他的百戏船停在若忘川的北岸边,其实这凤冢中有一条密道暗通若忘川黄泉洞,我们即刻动身,没多久就能离开渤海了。” 那文寅风见蒋万里神色大变,他虽并不知道这灵蛇蛊到底是何物?但是听名知意,况且听蒋万里说这是他最后的杀招,那不用问,定然是极为厉害的毒物,此刻又听那黑白羊王说如今凤梧城尽染灵蛇蛊,不由得面朝蒋万里急问道:“那灵蛇蛊究竟是何等毒药,难道说真能将我渤海人丁尽皆毒毙吗?” 这些人中,只有文凤翎和姜云飞见识过那灵蛇蛊的厉害,但是两人如今本都重伤,又听闻满城尽染此蛊毒,两人不由得相互望了一眼,脑海中回忆起谢芳蓉临死之时蛊发的惨状,心中都是一阵神伤,相顾无言。 羊胜才看了文寅风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灵蛇蛊乃是蛇王独门蛊毒,蛊毒发作之时,犹如万蛇噬身,浑身奇痒难止,如无解药,中蛊毒者就会用双手将自己全身抓烂,破皮烂肉,直至血肉模糊,却依旧难以止痒,最终只能心竭而死,而且如今外面大雨倾盆,此蛊遇水皆醒,染者必中,如今鸾栖凤梧两军交战,齐聚西门,因而算来不过十来个时辰后,两军十之六七恐怕就会因蛊发而死。” 这番话登时让文寅风面如死灰一般,他眼睛四下张望,希冀着此刻有人出言反驳,言说那灵蛇蛊并非如此厉害,但是环顾四周,只有那文凤翎眼中落下泪水,见父王望向自己,文凤翎闭眼点了点头,嘴里说道:“父王,他所言不假,之前儿亲眼见白蛇使谢芳蓉中了这灵蛇蛊而死,端是无比厉害。” 李茯苓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淡淡悲伤怨恨之色,眼睛望向蒋万里,心中暗自说道:“蒋万里,芳蓉这笔账今日我暂且记下,日后定然会问你讨个说法的。” 文寅风见文凤翎这般说来,看来这羊胜才所言应该不假,不由得茫然坐在地上,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愣了片刻,就见文寅风突然坐起身来,面向蒋万里,嘴里说道:“蒋万里,你不是一直都想取孤的性命吗?如今无需你动手,只要你答应将凤梧城蛊毒解去,孤即刻就自刎于此,孤愿意用自己性命换取凤梧百姓之命。”说罢,抓起旁边一把短刀,横在自己脖颈之上。 蒋万里虽然心恨文寅风,又见他方才纵然是在性命旦夕之时,依旧还是以渤海君王自居,丝毫没有承认自己乃是蒋氏后人,因而这才欲杀之而后快,但是此刻见文寅风宁用自己性命换取凤梧百姓的性命,毫无贪生怕死,虚伪做作之态,也不由得暗叹道:“这文寅风虽然贪图富贵,铁了心认贼作父,不认自己是蒋家后人,但是他这般宁可用自己性命换取臣民性命,倒也不失为君主的气节。” 因而蒋万里点了点头,嘴里长叹一声,说道:“文寅风,虽然你不承认你是蒋家后人,但是你这般气节,倒也没辱没了蒋氏门风,不过,非是我蒋万里不愿,只是方才你也听羊王讲的明白,那逆徒谭玉林夺了我的龙船,如今早已带着解药,离开渤海了,没有解药,就是我也对那灵蛇蛊无能为力。” 文寅风手握短刀,嘴里说道:“蒋万里,方才孤也听的真切,孤并非是问你索要解药,而是望你告之那解药的配方,之后让鸾儿和凤翎即刻赶往凤梧城,寻太医配制解药,如能如此,我即刻就将这条命交给你了。” 说罢,文寅风又对青鸾和文凤翎说道:“鸾儿翎儿,如果蒋万里说出解药配方,你们二人即刻赶回宫中,配药救人,此乃为父自愿为渤海献身,你等不可再行阻拦。” 青鸾公主和文凤翎两人一愣,刚张口喊道:“父王,不可!”就见文寅风须眉皆炸,嘴里喊道:“此乃王旨,你等难道要抗旨不成?再要啰嗦,孤即刻就死在你二人面前!” 这下登时吓得青鸾不敢再劝,但是文凤翎却是满脸急色,刚想开口,这时就听蒋万里冷笑一声,嘴里又说道:“文寅风,你也不用强逼她们二人,我就算告诉了你解药的方子,恐怕你渤海也难以找寻出丝毫这解毒之药。” 文寅风听完眼眉立了两立,嘴里说道:“蒋万里,你说什么?纵然我渤海不像大明那般地大物博,但是这沂蒙二山上也多是稀有药材,如果你还心恨渤海,不愿告之,也就罢了,孤乃一国之君,自守国门,如今国破,当先绝于社稷,但你听得仔细,孤乃是为渤海社稷而亡,而你却是我渤海灭国的罪魁祸首,孤死之后,纵是变身罗刹,也与你不共戴天。” 文寅风言罢,就想举刀自刎,蒋万里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拉住文寅风的手,手腕用力,文寅风登时短刀脱手。 文寅风见是蒋万里将自己的短刀打落,心中更是愤恨无比,大怒言喊道:“蒋万里,你不是一心都想取孤的命吗?如今孤一心自尽,为何是你出手阻拦,难道你还打算再羞辱孤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二法 薄海王文寅风见蛇王蒋万里不愿解救凤梧之毒,一时万念俱灰,就想先于城破之前,以死明志,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蒋万里竟然出手阻拦,将文寅风的短刀打落在地。文寅风见是蒋万里将自己的短刀打落,心中顿时又羞又怒,大喊道:“蒋万里,你不是一心都想置孤于死地吗?如今孤一心自尽,为何是你出手阻拦,难道你还是想羞辱孤不成?” 蒋万里冷眼望着文寅风,嘴里哼了一声,说道:“文寅风,你也太小瞧我蒋万里了,莫用你那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并非是我不愿告之,实乃确实告之无用,况且就算你现在知道这解药方子,这时再赶回凤梧城,恐怕染蛊者也早就死了大半了,就是有解药也无济于事了。这件事我当真是无能为力了。”说罢手上一松,文寅风登时摔倒在地。 接着蒋万里继续说道:“另外我是想杀你不假,但我杀你是让你偿还你的当年的过错,而不是让你作为渤海的君主,行这君王死社稷之志。” 文凤翎见蒋万里虽然言辞不善,但是却是他出手救下父王,因而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而后向文寅风出言道:“父王,这次您错怪大伯了,大伯并未说谎,因为这灵蛇蛊的解药我也知晓。” “什么?你知道解药?那为何不早说,既然知道,你赶紧赶回凤梧城,寻太医官配置解药,快啊!” “父王,这解药在我渤海真的没有,因为这灵蛇蛊的解药只有一味,那就是盐!” 文寅风听到这盐字,一时也愣在当场,好半晌,这才茫然问道:“难道说来,我渤海再无得救的可能了吗?” 说到这里,文寅风突然又将目光对准了蒋万里,恨恨说道:“蒋万里,原来你毒封大海,断我海盐,就是为了行这毒计,好能遍洒灵蛇蛊,这一切还是如你原来的计划,我渤海旦夕间国破厦倾,最终还是你赢了,不过你要想让我屈服认错,却也是痴心妄想,我文寅风纵是死于社稷,也绝不认你这灭我国邦之人是我的兄长!纵是先父逼死你父蒋乘风,但不过死之一人,毁之一家,但你,言及报仇,害死者何止万人,毁之者何止千家,孰重孰轻?!是,当年因我之故,累得母后身死,你现在就可杀了我,我这就去那世,向母后负荆请罪,我倒要看看有朝一日,在你寿终正寝之时,到了那世,见母后何言?见你父蒋乘风,何言?!” 那文寅风言辞激烈,说罢站起身来,朝着蒋万里上前两步,一脸凛然之色,毫无惧意,一副引颈受戮之态。 文寅风这番话让众人无不动容,尤其在那寿终正寝四字上,语气拖长尖刻,任谁都能听出这是反语,纵然是一心要杀文寅风的蒋万里,见文寅风此刻竟然朝着自己走来,也不禁心中一凛,脚下更是随着文寅风的步伐倒退了两步,眼睛一时竟也不敢和文寅风对视。 这时,旁边站着的饕餮猪王李三欲突然说道:“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老子我一向都佩服蛇王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今日一看,这渤海王纵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是个响当当人物,谁让我这人心软呢,算了,你们两边莫要争吵,我倒是有一法,或许可解了这渤海之危,让你们兄弟就此放下仇恨。” 李三欲刚说到这里,就见那黑白羊王羊胜才脸上一阵无奈之色,两手一摊,嘴里说道:“老肥猪,我就害怕你犯这老好人的脾气,早就事先提醒你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如何做到能把我的话当放屁的?” 李三欲冷眼瞪了羊胜才一眼,嘴里骂道:“羊杂碎,你今天才认识老子啊,你的话哪次老子不是当屁来放的吗?” 那文凤翎听李三欲似乎有解救渤海之法,也顾不得他和羊胜才斗嘴,上来躬身一礼,嘴里说道:“猪王,如果你真有办法能救渤海,那就是我渤海救世恩主,我代渤海万千百姓,再次叩谢猪王了。”说罢又恭恭敬敬向李三欲拜了三拜。 李三欲望着文凤翎,叹了口气,说道:“凤丫头,起来吧,也是老子和你这丫头投缘,这么多年来,在女子当中,敢和老子一起享用那虹洞蛙和花斑蚰蜒的,你还是第一个,着实让老子敬佩不已,这也是看在你的面上,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老子也没十足的把握,至于能不能救得了,那还要看你们自己了。” 这时除了羊胜才外,所有人都被李三欲的话所吸引,就连那李茯苓和蒋万里,也都注目而视,想听听看着李三欲究竟有什么办法,来解救这渤海危局。 就见这李三欲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嘴里说道:“要说这办法啊,这可说来话长了。听我给你们慢慢道来啊!想当初秦王灭齐之时……” 就他这一句话,文寅风父女好悬没坐到地上,文凤翎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说道:“李前辈,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您就直接说是什么办法吧,你从这秦王灭齐说起,我们等得及,但是凤梧城的百姓等不及啊!” 旁边黑白羊王羊胜才也好悬没乐出来,嘴里讥笑道:“老肥猪,别卖关子了,人家等着救命,没工夫听你在这里说话本了!” 李三欲听羊胜才出言讥讽,狠狠瞪了羊胜才一眼,这才说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要救渤海,就要有盐,但是光有盐还不行,还要赶紧送到凤梧城方可,两者缺一不可,而这两个条件,都在那龟船之中。” 李三欲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是一愣,眼光也都落在那大船之上,李三欲接着又说道:“在那龟船中舱,有几十个麻袋,其中有两个蛇皮麻袋,装满了食盐。” 众人一听原来在这龟船之上,就有两大袋子食盐,心中都将信将疑,文凤翎奇道:“李前辈,怎么这古旧的大船中竟会有食盐呢?” 李三欲白了羊胜才一眼,嘴里不耐烦的说道:“凤丫头,老子方才要从头说,是你说的等不及,还让这羊杂碎揶揄了老子一番,现在再问,老子还不乐意再说了,总之那里的确有食盐,之前你和姓秦的小子跟老子一起吃虹洞蛙和花斑蚰蜒之时,所用料盐,就是老子在这龟船之中找来的。那食盐如果储存得当,可存千年不腐,如果送到凤梧,自能解那灵蛇蛊毒。” 李三欲此言登时让众人更是吃惊不已,那鸡王李茯苓也惊道:“猪王,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进这凤冢之前,你已经来过这里了吗?” 李三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而且来的不止一次了。” 李茯苓愣了一愣,又问道:“之前我进凤冢之时,开那朱雀玄武的石门,见那石门上遍布尘埃,少说也有百年未曾打开,猪王你怎么进的那石门呢?” 这时羊胜才插言道:“鸡王,方才我不是说了吗?这凤冢其实并非是条死穴,眼前龟船下的乃是一口活水湖,沿着蒙山内洞,通往若忘川黄泉洞中,于那黄泉洞中的鸾凤泽相通。” 文氏父女三人和姜云飞听到羊胜才说道鸾凤泽,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此刻就连那倒地痛哭的姜云天和一直魂不守舍的秦苍羽一听到这三字,登时也又惊又奇,姜云天也止住了哭声,秦苍羽也竖起了耳朵,这时文凤翎又问道:“前辈,这鸾凤泽不就是渤海传说中阻挡先齐姜氏后人进入渤海的大湖吗?相传有火凤巨龟斗于泽中,但是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这鸾凤泽怎么可能在那黄泉洞中呢?” 这时李三欲没好气地说道:“凤丫头,你们不是急着救凤梧吗?方才不让老子说,现在你又问个不停,到底是让老子说还是不让老子说呢?” 此刻秦苍羽也站起身来,来到文凤翎旁边,用手拉了拉文凤翎,示意她如今救凤梧要紧,这些疑问,自可事后再问,文凤翎也是这般心思,因此不再多问,而说道:“前辈,那自然救凤梧要紧,既然如今这龟船中有了盐能解那灵蛇蛊毒,但是现在天降大雨,凤梧通往这里的道路泥泞难行,单程少说也要好几个时辰,恐怕到时候已然赶不上了,请问前辈,你刚才说还有办法将盐运往凤梧,究竟是什么办法呢?” 李三欲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老子说有办法,那自然是有办法的,要想把这盐运往凤梧城,别的不行,惟有借用这龟船中的宝贝千翼凤,方能做到。” 那鸡王李茯苓听在这里,冷笑一声,说道:“我当猪王有何良谋,却不成想说的却是那两只死物,猪王你方才从龟船上下来,难道没看见那所谓的千翼凤不过是两个难以动弹的摆设吗?” 李三欲闻言哈哈笑道:“鸡王你素有玲珑之心,既已见识了那千翼凤,又岂能不知其故?这渤海千年流传,剑落石开,凤翔渤海,如果这千翼凤果真像你所说是两个装饰用的死物,这么许多年来,在这龟船中早就朽为尘埃了,又岂能至今不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风筝 饕餮猪王言说要想解凤梧之毒,必定要借助千翼凤的帮助,而在场众人中,除了李茯苓和蒋万里,其余众人皆是听姜侍凤所言那千翼凤不过是两只死物,并无神奇,但此刻听李三欲这般说来,这千翼凤定有神通,因而登时都心中都升起希望,文凤翎不由得喜道:“如果真如前辈你所说,那千翼凤如若显灵,则我渤海有救了!” 李茯苓更是吃惊不已,满面不解之色,嘴里问道:“听猪王所言,难道那千翼凤还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吗?这怎么可能,不只是我,就是蛇王,方才也是亲眼所见,那两只当真不过就是死物而已。” 蒋万里也是心中疑惑,因而等李茯苓说完,也点了点头。 李三欲嘿嘿一笑,说道:“鸡王,蛇王,你们方才在那龟船之内,除了见到千翼凤外,还看到别的什么没有?” 蒋万里只是摇了摇头,嘴里说道:“只有那两只千翼凤,并无其他。”李茯苓回答的也是一般无二。 李茯苓刚说完,就见那羊胜才眼中光彩闪烁,突然对李茯苓问道:“鸡王,难道你真的没看见那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了吗?” 李茯苓见羊胜才盯着自己,神情怪异,这话中也有蹊跷,虽一时不明其意,但心中却是一阵惊慌失措,暗道:“梅妹妹只说那千翼凤乃是两只不会动的死物,其余并未多言,难道那里面尚有别的东西,而珺梅并没有看到或者忘记告诉我了吗?不好,这羊胜才一向诡计多端,难道他已经看穿了我几人的秘密了吗?” 李茯苓虽然心中惊讶,但是脸上却还是装作一副迷惑不解之色,似乎在思索一般,低头沉思片刻,嘴里说道:“应该是并无他物了,况且那舱中光线昏暗,布满尘土,或许真有什么东西,我没看到也有可能,敢问羊王,那里除了二凤,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吗?” 黑白羊王羊胜才斜着眼仔细又端详了李茯苓一番,一时倒看不出有什么端倪,因而哈哈一笑,眼睛望向李三欲,嘴里说道:“既然鸡王蛇王都没看到,那猪王你恐怕还要给他们解释解释这千翼凤的神奇之处,让他们知晓这千翼凤真不愧是渤海的镇国之宝,天下无双之器!” 此时此刻众人目光都聚在李三欲的脸上,个个目不转睛,都想听听那千翼凤究竟有何神奇,就连那早已斗志尽失的姜云天,也停止呜咽,一双眼睛也望着那好像半截水缸成精的饕餮猪王。 就听李三欲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你们这渤海有句话,千年流传,就是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八字箴言,此话并非虚言,只不过这千翼凤并非真是上古神鸟,而是春秋列国年间,墨家先圣墨翟所做的一件神兵利器。” 在场众人包括秦苍羽在内,耳朵早被这八字箴言磨出茧子来了,之前众人个个都认为这千翼凤所指的乃是上古神兽,却不成想这李三欲言说这千翼凤乃是一件出自墨家先圣的兵器,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想象,尤其是李茯苓和蒋万里,亲眼所见那千翼凤体积巨大,身上又无任何刀剑利刃,何能作为兵器之说,因而都是面露疑色,望着李三欲。 李三欲见众人脸上或是惊讶,或是疑惑,便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怪诸位不信,起初就是我和羊王,一时也不知其中之妙,但是等我说出这千翼凤的来历,诸位也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这千翼凤乃是列国年间,墨家先祖墨翟所作,想当初这墨子与孔圣人齐名,世人只知道其开创了兼爱非攻之墨家学说,却不知道墨子还是那木甲机关之术的鼻祖,更是传下御木为兵之法,只可惜如今这真正的木甲术在我大明早已失传,好在这凤冢之内,还有这先圣遗物所存。” 蒋万里疑惑不解,出言问道:“猪王,你的意思是这千翼凤实则乃是那墨子所做的御木为兵的兵器不成?” 李三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其实不止是这千翼凤,就连这龟船,也是墨子的木甲之术,说起来,这千翼凤和龟船实则本是一体,缺一不可,方能彰显无穷威力。” 那李茯苓面露不信之色,嘴里说道:“猪王,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那墨子距今何止千年,就算这千翼凤和龟船真是其所作,这时光流转,恐怕也早已化为飞灰了,岂能保留至今?而且那墨子居于齐鲁之地,也就是如今的青州兖州之地,就算有木甲之术留存至今,自该是在青兖二州地界发现,那年头秦尚未灭了齐国,渤海还是一块无人之地,这神凤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渤海的凤冢之中呢?” 李三欲微微一笑,回道:“鸡王你有所不知,这千翼凤和龟船所用材料,并非是寻常木材,而是由那天降上古寒铁所制,千年不朽,而且这凤冢远在渤海,千年来几乎无人进入,是以才能留存至今,至于鸡王你说的青兖之地,其实倒也还真有千翼凤留存,只不过现今无人再认为这是墨家神术而已了。” 蒋万里听李三欲这般说来,登时想起方才在龟船之内,自己曾触及舱内朽木下的船骨之材,非木非铁,触手冰冷刺骨,看来就是李三欲所说的上古寒铁了,因而说道:“或许真如猪王所言,这龟船和千翼凤都是上古寒铁所制作,因而能留存千年,倒也并非不可能,但方才猪王你不是说那御木为兵之法早已失传,怎地又说在青兖之地,也有这千翼凤?我也曾多次去过青州府,莫说见过,就是听也未曾听过?” 李三欲尚未搭话,羊胜才哈哈一笑,说道:“蛇王,我敢说你在青州府绝对见过这千翼凤,而且不止一次,只不过你根本想不到那也是千翼凤而已。” 蒋万里面露疑惑,更是问道:“我见过?怎地却并无丝毫印象?!” 李三欲这才说道:“敢问蛇王,如今那青州府最为声名远播的是何物呢?” 蒋万里听这一问,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嘴里缓缓说道:“青州府最为出名的?那红丝砚乃天下四大名砚之一,为当世之宝,猪王所说可是这青州红丝砚否?” 李三欲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道:“蛇王你倒是览宝无数,那红丝砚虽然名贵,却并非是青州最负盛名之物。” 这时不光蒋万里,就连那李茯苓也在思索这青州到底有何名物,而渤海的诸人虽对大明不熟,但是也心生好奇,等着李三欲揭开谜底,因而一时之间,并无一人讲话,就在这短暂的沉寂之中,就听秦苍羽突然说道:“这青州最为著名的,不是那潍县的竹骨硬翅风筝吗?”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那蒋万里和李茯苓都是赫赫有名的当世豪杰,心想既然是先秦的墨家绝学流传至今,定然是个不得了的器物,脑中不停思索那举世罕见的宝贝,因而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普通到极致,在青州随处可见的竹骨风筝,但那秦苍羽出身辽东,并不熟悉青州有何宝物,只知道幼年时玩的风筝乃是青州潍县的最为出名,因而脱口而出。 蒋万里这才恍然大悟,而那鸡王李茯苓也登时眼睛一亮,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嘴里说道:“猪王,难道说这千翼凤竟然是一只上古寒铁所制的大风筝吗?” 李三欲点了点头,嘴里说道:“这青州风筝,和这千翼凤,都是起源于当年墨子的木甲之术,只不过后经木圣鲁班改良留世,这才逐渐变成民间的玩物。” 那姜云天一直在旁边听得仔细,此刻他斗志尽失,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因而众人也不再提防于他,此刻他听这胖子说这上古神凤不过是大明民间随处可见的玩物,一时怒起,不等李三欲把话说完,就插言说道:“呔,这千翼凤乃是我先祖姜尚为渡我姜氏后人,特赐予我先齐祖上,帮其渡过鸾凤泽,来到渤海,而你狗眼凡胎,不识仙家法宝,却还出言不逊,竟然说这是什么墨翟所作,于那风筝玩物一脉相承,当真是胡言乱语。” 他这一说话,众人登时看向他,尤其是姜云天看到秦苍羽的眼光也落在自己身上之时,登时又吓得心中胆裂,赶紧低头退后,不敢再言语。 李三欲见这姜云天的模样,非但没生气,反而面露笑容,嘴里说道:“你所言的不过是你们姜氏的传说而已,并非事实,这墨子的御木为兵之法,起初乃是为了战争之用,这才制作了这龟船和千翼凤,实是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而并非是什么仙家法宝,后世的风筝虽然和这千翼凤一脉相承,但却早已丧失了其功用,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倒是不假,你那先齐祖上,之所以能过了那鸾凤泽,倒还真是拜这龟船和千翼凤所赐,方才能来到这别有洞天的渤海之地,因而才将这千翼凤奉为神物,藏于这凤冢之中,方使得这宝贝得以留存至今。”js3v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传说 李三欲一席话说的众人惊诧不已,而旁边的文凤翎却是听得一时糊涂一时明白,此刻听李三欲说先齐姜氏乃是因这千翼凤才来到渤海,开疆扩土,不由得问道:“渤海自古是有传说,相传先齐姜氏避秦灭国之乱,逃进蒙山,被困鸾凤泽,后来因为被神主姜子牙所救,降服了一凤一龟,这才来到渤海的,不过这只是个传说而已,又年代久远,并无人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啊?” 秦苍羽之前也曾听姜震武说过这渤海起源的传说,此刻听文凤翎言说一凤一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诧色,失声说道:“这传说中先齐祖先乃是乘坐青鸾火凤和绕莽巨龟,渡过鸾凤泽,到了渤海,而如今这凤冢之中,有这龟船,船中还有这千翼凤,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难不成那传说竟是真的,这龟船就是那绕蟒巨龟,千翼凤就是那青鸾火凤,而当初先齐祖上之所以能来这渤海,就是借助这龟船和千翼凤之力,这才逃出升天的不成?” 李三欲见秦苍羽面露惊疑之色,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错,正如你猜测的这般,真实的情形虽不像传说中是姜子牙那般施法,但实际上也相差不远,当初先齐祖上为避战乱祸端,乘这龟船入海,只是年代久远,他们本想去往何方已经无考,但是就我所知,这些先齐族人,却不知为何,驾驶龟船进入了那若忘川黄泉洞之中,误打误撞,在鸾凤泽,惊动了水泽中的上古寒蚺,那寒蚺出水袭击龟船,用那巨大的身躯缠绕龟船,妄图将龟船掀翻,因而不少先齐族人结果葬身鸾凤泽中,最后那些族中勇士,在千翼凤的凤尾处遍洒硝石,点燃后乘坐千翼凤飞在空中,那千翼凤犹如火凤一般在鸾凤泽上盘旋飞翔,火光明亮,这才惊走了寒蚺,余下之人方能脱险鸾凤泽,最终来到这凤冢之中,当初这里还不叫凤冢,不过是个天然形成的大石洞,也无那朱雀玄武门这等厉害的机关,因而这些先齐族人,弃船登岸,出了这石洞,来到渤海之地。因而要救凤梧,唯今之法,只要有人能骑上千翼凤,带着盐飞回凤梧城,自然就能解那蛊毒了。” 李三欲说完,除了那羊胜才以外,所有人都跟听了天书奇谭一般,傻愣愣呆在原地,就连那姜云天也是两眼发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好半天那鸡王李茯苓凝眉说道:“猪王,你这办法当真不是开玩笑吗?且不说这年代久远,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就单单拿这事情本身来说,与其让我相信你所说的,我反而还更愿意相信那姜子牙救人之说才是真相,这等比神话还要荒诞离奇的事情焉能让人相信?” 其余众人也是一般无二之想,都本以为这李三欲能有什么好办法来解救凤梧,却没成想竟是玩笑之言,众人脸上不由得都是失望之色,文凤翎面色难看,低头不语。 李三欲听李茯苓这么讲来,好似是在他意料之中一般,他自己本就心虚不已,说的时候就没什么底气,此刻被李茯苓揶揄几句,顿时脸色变得尴尬不已,两手一摊,嘴里没好气地说道:“羊杂碎,我说他们决不能相信吧,你还非让我说,得,我虽然生性贪吃,但是一向以行事谨慎著称,这般如此,今后我还有啥脸面再称猪王?” 李三欲说着没好气地瞪着羊胜才,越说越来气,最后似乎是恨得急了,索性骂了起来:“这次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早知道刚才我就不用脚踹了,直接一庖丁刀解了你个羊杂碎算了,也省的让我这般丢人现眼。” 那羊胜才见李三欲真有点急了,赶紧上前赔笑道:“猪王,猪王,莫急,是真的假不了,而假的也真不了,你说的句句属实,他们不信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等他们真亲眼看见了,自然也就信你猪王所言非假了!” 李三欲一对小眼一瞪,嘴里说道:“你倒说的轻巧,那既然真的假不了,那为何你非要我来说呢?你为啥自己不说呢?唉!也是怪我,这么多年吃了你多少亏了,还没涨记性,本以为许久未见,你多少也能转点性了,结果还是一样,算了,从今往后,你羊杂碎说的话,我还是统统当成放屁才是!” 羊胜才也不甘示弱,登时火也起来了,嘴里回道:“你说说你李三欲,我好心把这露脸的事让给你,你反而怪到我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猪啊,永远是猪,除了会吃,就是蠢!”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突然靠在大石之上的姜云飞低声出言说道:“这办法并非不可行啊,想当初我也曾做过木鸢,能飞上天际,只是难以控制方向,如果真如这猪王所言,那千翼凤是和风筝的原理一脉相承的话,又是出自那墨翟先圣之手,或许真能带盐飞到凤梧,也是有可能的啊。” 姜云飞受伤颇重,这段话每说一句,都要喘上半天气息,声音也是极为虚弱,但是众人都知道他的木工手艺,在渤海占着一绝,尽管李三欲所说的办法太过匪夷所思,但如果姜云飞真能让那千翼凤飞到凤梧城,这可能是解救渤海唯一的办法了。 李茯苓亲眼见过那千翼凤,当真不信那死凤能飞,不由得又想出言反驳,这时羊胜才不再搭理李三欲,而是面向李茯苓,嘴里说道:“鸡王,猪王所言虽然离奇,但是我可作证,全是事实,别人可能不信,但是你鸡王却不能不信吧,你不是亲眼见过证据吗?” 李茯苓听羊胜才说的奇怪,不禁问道:“我何曾见过什么证据?” 羊胜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方才在大船之内,鸡王不是亲眼看到那船壁之上,刻有的图画文字吗?那上面早已说的清楚,另外就是那白蛇使谢芳蓉,之前到了若忘川黄泉洞,用蛇笛降服那上古寒蚺,鸡王你不也是亲眼所见的吗?” 李茯苓听完登时一愣,心中计较:“原来那龟船内竟还刻有图画文字,怎地珺梅妹子没对我诉说呢?而且听羊胜才这般说来,芳蓉的那条巨大寒蚺难不成就是当初阻拦先齐祖上的那条巨蚺?这可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李茯苓惊讶万分,但是旁边文凤翎一心只想赶紧救凤梧百姓,他听姜云飞说那千翼凤倒是有可能能飞,不由得问道:“云飞,你能有把握让那千翼凤飞起来吗?而且还能控制方向,让其飞向凤梧城吗?” 姜云飞方才说完之后,喘了半天气,这时听文凤翎询问,这才又说道:“我哪有什么把握啊,这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只是我要先能看到那千翼凤才能知晓,只是我如今就剩下半条命了,站都站不起来了,那龟船恐怕是上不去了。”说着又大口喘起气来。 羊胜才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姜云飞,等姜云飞把话好容易说完了,就见羊胜才突然一脸坏笑地对蒋万里说道:“蛇王,如今这里能让这丑小子再重新站起来,瞬间恢复如初的人,除了你,恐怕再无旁人了,不过这关系到蛇王你的血海深仇,至于救不救渤海,还要蛇王你自己拿个主意了。” 蒋万里听闻此言,脸上登时变色,双眼直勾勾盯着羊胜才,嘴里说道:“黑羊子,你到底有何目的?” 文凤翎和青鸾公主一听这羊胜才说蒋万里有办法能让姜云飞瞬间恢复如初,尽管姜云飞受伤极重,瞬间恢复如初是绝不可能之事,但一是两人都知道蒋万里手段高明,二来正如姜云飞所言,死马当活马医,两人此刻心忧渤海甚急,因而又来到蒋万里近前,出言哀求,希望蒋万里能出手帮忙。 蒋万里略有犹豫,好半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出来,握在手中,看了看姜云飞,又看了看文凤翎和青鸾,紧缩双眉,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 众人望着蒋万里,一时不知道其是何意?此刻唯有秦苍羽一人并没有看蒋万里,而是眉头皱起,来来回回仔细观察那黑白羊王羊胜才,心中思索道:“这羊胜才一向诡计多端,手段高明远超人想象,方才他和猪王李三欲那分明就是演戏,看样子就是要引云飞说出那办法可行,尽管此法过于匪夷所思,但如果那千翼凤真能飞到凤梧,他们直接言明即可,为何却非要演这一出蹩脚戏出来呢?其目的又是为何?而此刻他又说蛇王有办法能救活云飞,其实他若不说,谁又能知道,而他嘴上虽然说的是一切都蒋万里自己决定,但是明显是打定主意要让蛇王救了云飞,好让云飞能确定那办法是否可行,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真是一心想救渤海苍生吗?这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灵药 秦苍羽见那黑羊子羊胜才先是和猪王李三欲做戏引出借助千翼凤之力来解凤梧城的灵蛇蛊,而后又言说闹海蛇王蒋万里有能让人瞬间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疑心大起,暗中思索道:“这羊胜才向来善于玩弄手段,乃是个走一步时已经算到十步开外的厉害人物,如今却用这等蹩脚手段,打着解凤梧蛊毒之名,引得云飞入套,其目的绝不是为了渤海的黎民百姓,我当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中了他的圈套了。” 秦苍羽暗自思量之时,就见蒋万里已经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用手一托,眼睛望着姜云飞,嘴里长叹一声,说道:“姜云飞,这东西你应该认得吧,在我带着胡大力和崔北山从龙船动身来渤海之时,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一瓶这回神散,崔北山现在估计已经死在凤冢石门之外了,而之前你也在凤冢门外被我一掌震得身受内伤,我想如果不是崔北山给你吃了他自己的回神散,到现在你就算没和崔北山一起丧命,恐怕也只能勉强躺在石门外,奄奄一息而已吧?” 姜云飞听蒋万里这般说来,先是眼中闪出惊奇之色,而后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蒋万里手里的那药瓶,就见乃是一个白玉葫芦的形状,不过一寸来高,瓶口用蜡密封,姜云飞看了一会儿,面露哀痛之色,好半天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瓶中之药,方才在石门外时我中了你一掌,被打的到底不起,崔北山以命相救,当时我的确已无力起身,而那崔北山临死之时,也拿出一个和这个一般无二的小瓶,他说这是你蛇王的独门秘药,能让人瞬间起死回生,他是为了让我能为芳蓉报仇,便将这救命之药交给了我,而后吐血身亡,而我也是因为吃了这瓶中的药粉,方才能来到这里,原来此药名叫回神散,可惜崔北山为救我,自己殒命而死,但是我却无法达成他的心愿,为芳蓉报仇了。” 众人这才知道为何这姜云飞竟能毫无身受重伤之色,原来是吃了那崔北山的回神散,方才恢复如初的,文凤翎也没想到蒋万里竟有如此妙药,见蒋万里拿出回神散,还以为姜云飞就此有救,登时面容喜色,向蒋万里失礼致谢。 蒋万里却并没有搭理文凤翎,而是将那装有回神散的小瓶轻轻放在姜云飞面前的地上,又说道:“凤翎你先莫喜,听我把话说完,其实就连那崔北山也不知道,这回神散并非是什么能救命的灵丹妙药,实则是我从那黑海蛇胆中提取出的一种特殊的毒药,此药可麻痹人的头脑心智,如果在重伤疲惫,不能再战之时,若服下此药,虽然瞬间就能精力恢复如初,更胜平时,但是一旦药效过了,之前所受的伤害,就会呈几倍反噬自身,好一好就会立刻丧命,姜云飞方才为救文寅风,上前扑到姜云天之时,其身并未受伤,只不过是当时药效已过,导致之前的内伤反噬,这才无力起身,而这回神散毒性奇异,一月之内,只能服用这一瓶之量,运气好或能勉强保住性命,如果过量,在药效褪去之时,必定七窍流血而亡,无药可救,既然黑白羊王特意说到此药,那我就给羊王一个脸面,将我自己这瓶回神散放在这里,姜云飞,利害我已经讲明,至于要不要用,完全由你自己决定吧。” 蒋万里这一番话,使得本来满怀希望的文凤翎等人都愣在当场,文凤翎本是一心想让姜云飞恢复精力,好能确定那千翼凤到底能不能飞,但是如果姜云飞再服用了这回神散,那就算是能救了渤海,恐怕他自己也难以活命了,更何况李三欲说的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根本没有人有把握,如果因此再搭上姜云飞的性命,那自己又于心何忍呢?不由得是左右为难,心急如焚。 姜云飞也听得清楚,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面前的回神散,脸上却是平静异常,表情也是毫无任何波澜,片刻后,就见姜云飞轻轻伸出手来,似乎想要去抓那药瓶,而就在此刻,秦苍羽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那药瓶夺在手中,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姜云飞不由得一愣,嘴里喊道:“秦大哥?” 秦苍羽望着姜云飞惨白的面容,嘴里说道:“云飞,这药你不能再吃,且不说那千翼凤能不能飞,就算能飞,恐怕也是如同风筝一般,需要借助风力,这距离自不会长远,这里到凤梧城尚有几个时辰的道路,说什么也难以飞到凤梧,你若是吃了这毒药,这条命就真的没了!而且我敢说这羊胜才方才是有意如此,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他还有别有目的,我就怕到最后你不仅救不了凤梧,反而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又为他人做了嫁衣!” 文凤翎本就是左右为难之际,这时听秦苍羽这般说来,不由得问道:“秦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羊王说的这办法并不是为了救渤海吗?” 秦苍羽点了点头,嘴里回道:“凤翎,你们并不知道这羊胜才其人,此人一向诡计多端,善于颠倒黑白,就连我大明辽东统帅宁远伯李成梁,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在辽东纵横几十年间,未曾一败,威震寰宇,无论鞑靼女真,那个敢不臣服?但就是这等人物,也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方才他和猪王之间这一唱一和,演了这场戏,恐怕就是要引得你们相信这办法可行,而这话恰好是云飞所说,他便让蛇王拿出这回神散来,试想如果他和蛇王不提,我们又有谁能知道蛇王会有这回神散,可以让人暂时恢复精力,虽然我猜不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想他绝不是为了救凤梧满城百姓。” 秦苍羽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羊胜才,渤海诸人虽然不了解这黑白羊王,但是不管是文凤翎还是姜云飞,对秦苍羽都是信任无比,听他这般说来,自然是深信不疑,因而也都满怀戒备,望向羊胜才。 黑白羊王羊胜才一直听着秦苍羽的质疑,等秦苍羽说完,突然轻声一笑,嘴里叹道:“秦公子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按理说秦公子对我黑羊子如此不信任,我完全可以带着三王一走了之,任渤海举国自生自灭而去,何必多此一举,要告诉你们这救渤海之法呢?这渤海灭不灭国,与我有何相干呢?我这完全就是仰上天好生之德,不忍渤海就此国灭而已。” 秦苍羽也是针锋相对,嘴里说道:“既然你说你是一片好心,那你自是事先就知道这等办法,就可直接告诉渤海王与众人,大可不必演这一出戏,又非让云飞来确认这办法到底可不可行,更何况如你所言,这千翼凤埋于凤冢千年不已,纵是上古寒铁所制,千年不腐,但是知道其功用之人,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你又是如何知道这千翼凤能带人飞翔,而且还能飞到凤梧这般远的距离呢?要说你不是另有目的,让我实难相信。” 羊胜才突然叹了口气,这才说道:“秦公子,既然你说到这里了,那我就给你解释清楚,我知道你对我误会极深,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办法要是由我嘴里说出来,你定然不信,你要是不信,那郡主也就不信,郡主要是不信了,那渤海王和公主恐怕也不会相信了,再加上这办法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因此我这才拜托猪王,打算借猪王之口,向你们道出,不过还是被你揪住了这一点,好吧,我也承认我的确另有目的,我这次亲来渤海,一是要召回三王,二来我也的确是为了这千翼凤而来。” 羊胜才这话一出口,不禁秦苍羽和渤海诸人,就是蒋万里和李茯苓也是一惊,渤海王文寅风登时怒道:“原来你也是心存不良,觊觎我渤海神凤,妄想夺我渤海至宝的匪类!” 羊胜才根本没搭理文寅风,却是依旧对着秦苍羽说道:“秦公子,我虽然是为了这千翼凤而来,但是我并非是打算将这神凤据为己有,实不相瞒,在场的诸位,恐怕没有一个人比我羊胜才更了解这千翼凤的来龙去脉了,因为这凤冢外的朱雀玄武门,当初就是我门宗先师所设,我的目的,本是打算将这龟船和千翼凤毁去,以免让这千翼凤再临尘世,从而引起无限的祸端。” 羊胜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众人耳边就如同惊雷一般,震得诸人都愣在当场,秦苍羽满是疑惑地说道:“你说什么?那朱雀玄武门是你宗门先师所设,你的目的是要毁掉千翼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宗门先师究竟是何人?” 就见羊胜才面容肃穆,拱手向天一敬,嘴里说道:“我门宗先师乃是成祖文皇帝时御前太子少师,恕弟子羊胜才避先师讳,吾先师法号道衍,俗家姚姓,文皇赐名,双字广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广孝 羊胜才言说这凤冢的朱雀玄武门就是自己门宗先师所设的机关,而后面容肃穆,拱手向天一敬,嘴里说道:“我门宗先师乃是成祖文皇帝时御前太子少师,恕弟子羊胜才避先师讳,吾先师法号道衍,俗家姚姓,文皇赐名,双字广孝!” 李茯苓和蒋万里闻听更是震惊不已,秦苍羽也不禁脱口而出道:“你的门宗祖师竟然是那帮助文皇帝靖难的黑衣宰相姚广孝,难道他当年也来到了这渤海不成?” 羊胜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正是本门开派祖师!一百多年前,我祖师辅佐文皇成祖起兵靖难,攻破金陵,保着成祖继承帝位,文皇帝虽然最终面南称帝,但是却有一事,一直是其心病,也正是这桩心病,我祖师这才来到这渤海之国。” 文凤翎这时不禁问道:“你大明皇帝有何心病,竟与我渤海有关?” 羊胜才接着说道:“郡主,你们渤海虽然不知,但是在我大明,成祖这心病世人皆知,就是到了如今,也是千古之谜,那就是当时在金陵为帝的建文帝的下落,当年金陵城破之时,建文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祖在金陵掘地三尺,一无所获,虽然最终祭祖登基,但是这建文帝的下落一直是成祖的心病,后来有传闻说建文帝化妆成太监,逃出金陵,远走海外,成祖便广派人手,出海寻找建文帝,其中就有一队人马,来到这渤海之地,后带回消息,言说曾有人在渤海见过有像建文之人,但却寻觅不得,而当时恰逢文帝登基不久,万邦来贺,渤海也派出使节到金陵递交国书,为了确定建文帝是否真的去了渤海,成祖就以敕封渤海王的名义,命我祖师姚广孝为使,代表自己,前来渤海。” 这时那文寅风却奇道:“你所说的这敕封倒是却有其事,我渤海文王之时,效忠大明文皇帝,的确有使臣代表大明成祖来渤海敕封文王以为兄弟之国,渤海奉大明为宗主,但是那代替文皇帝敕封之人,乃是一个太监,名叫郑和,这在渤海史书中确有记载,并无你所说的这姚广孝之名。” 羊胜才却说道:“因我师祖姚广孝乃是暗中寻找建文帝,所以并未显露身份,暗中在渤海探查建文帝的下落,那三宝太监只是名义上的天使官,实则我师祖才是真正的使臣,当时知道我师祖身份的,不过就是当时的渤海文王和三大将军而已,其余人等并不知晓,尽管当时并未寻到建文帝,但是那千翼凤传说却引起了我师祖的兴趣,我师对这等异闻之事最是好奇,在寻找建文帝的同时,也想破解这神凤之谜,后来他听渤海文王说了这凤冢的传说,便来到这凤冢之外,却发现竟然是死路一条,并无进入凤冢的办法!” 秦苍羽不禁奇道:“你方才不是说这石门就是那姚广孝所设吗?那想必他当年来这凤冢之时,并无石门阻隔,却又为何无路可走呢?” 羊胜才略微一顿,这才说道:“因为这凤冢在不知多少年前,可能发生过山崩之事,那凤冢石洞早已被乱石阻隔,又年代久远,因而当时渤海人只知道这大梧桐树下有凤冢,但是具体在哪里,早已无人知晓,因而当初渤海文氏南渡之时,渤海姜氏也就没办法使用那千翼凤,这才被文氏攻破凤梧城。但我先师有通晓风水寻脉之能,最终找到了这凤冢石洞,又有渤海文王和三大将军鼎力相助,这才进入到这凤冢之内,见到了这龟船和千翼凤。” 文寅风也是惊道:“你是说当初我渤海文王就进到这凤冢之内,见到过这龟船了吗?” 羊胜才点头道:“不错,当时除了振海将军远在鸾栖之外,你们渤海文王和当时的镇国震天二将军不光见到了这龟船和千翼凤,而且也随着我先师和三宝太监上了龟船,因而得知了这龟船和千翼凤都是上古神兵,但是当时却出了意外。” 秦苍羽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羊胜才说道:“起初渤海文王和二位将军见这千翼凤并非是神兽,颇为失望,但是当时我师见了这神物,便醉心其中,研究了多日,方才知晓了这千翼凤的奥秘,因而花费人力,专门为这千翼凤开了一道通路,好能让这千翼凤重见天日。”说着羊胜才用手向上一指,众人随着他所指而看,就见他用手指的正是方才李茯苓掉落的石洞。 李茯苓奇道:“方才我不慎就是掉落在这石洞之中,来到这里的,那石洞内壁光滑,一看就知道是人工所凿,但我却想不通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花这大力气凿这石洞,听羊王你这说来,这竟然是千翼凤离开这里的通道?” 羊胜才点头道:“不错,而且这条石道,乃是我先师亲自设计,然后我先师按照古法所讲,那千翼凤果真一飞冲天,登时惊呆了在场的众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却也埋下了祸根。” 众人听羊胜才所言,那千翼凤真的一飞冲天,不由得各自惊奇,这时听羊胜才言说由此埋下了祸根,便都屏气凝神,听羊胜才继续说道:“当时在场众人见识了这千翼凤的神奇,那三宝太监郑和一生精于海战,如今见识了这龟船和千翼凤的奥妙,心想如果将这龟船和千翼凤用于海上交战,定会所向披靡,自此四海无敌,因此借着乃是大明使臣的身份,就想问渤海文王讨要这龟船和千翼凤,打算带回大明,进献给文皇成祖爷,而那渤海文王心中极为不愿,但是碍于郑和身份,又不敢得罪于他,因而私下苦苦哀求我先师,希望我先师能劝阻郑和,将这千翼凤留在渤海,而我先师知道这千翼凤的厉害,一旦入了尘世,必定会带来无尽的祸端,所以我先师从中调停,最后渤海文王承诺将凤冢上的血梧桐伐去,作为献礼进贡成祖皇帝,只希望能将千翼凤和龟船留在渤海,三宝太监郑和虽然心中不满,但毕竟我先师在朝中德高望重,就是成祖也是以师礼待之,因而表面应承,但心中也是极为不满。 我先师早知其意,他之所以愿意帮渤海文王,实则是深知这千翼凤的厉害,如果一旦临世,就会引发无穷争端,还不如就让这千翼凤永埋地下的好,这才言语说服郑和,那郑和也是明理之人,起初本有私心,但是也明白先师的悲天悯人之心,更何况当时大明四海升平,万邦来朝,唯一的忧患就是北疆的蒙古鞑靼,而那龟船和千翼凤离了大海,在那茫茫大漠之中毫无作用,因而最终也不再介怀,后来还帮着先师一起清理了凤冢洞门外的乱石,先师这才设置了这朱雀玄武门的机关,并对渤海文王言说,如今渤海天下太平,但是毕竟国小力疲,一旦这千翼凤之事走漏,必定会给渤海带来无穷的灾难,所以这才设置机关,将千翼凤封在凤冢之中,如果真有一天到了国破家亡之时,才能借助这千翼凤之力,最后便把开这朱雀玄武门的钥匙,也就是你们渤海所称为的血凤石,交给渤海文王妥善保存,之后我先师和郑和便离开了渤海。” 在场的众人方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隐情,这时就听羊胜才又说道:“那渤海文王虽然将龟船和千翼凤留在了渤海,但是毕竟承诺进献血梧桐之木给成祖文帝,但此举渤海举国反对,而恰在此时,那血凤石也不见了踪影,渤海文王细细揣摩,镇国将军乃是文氏族人,忠心无二,那这唯一这盗走血凤石之人,只可能是那震天将军,姜氏族长,因而就将当时的震天将军下狱,严刑拷问,对外假言是震天将军惊走了神凤,以此为罪,那震天将军含冤受刑,最后为证清白,愿意舍去震天将军之职,但是那血凤石依旧无有下落,渤海文王心中也忧虑不止,派使臣前往大明,名为向成祖谢罪,实则是为了到京城金陵,找寻先师,好让先师能给个对策,以防有人拿着血凤石开凤冢,盗取千翼凤,从而引发祸端,但当时我先师已经身染重病,已经无法再前往渤海,便口说一计,由使臣带回渤海,那渤海文王依计而行,先是将凤冢设为王家禁地,任何人等靠近者死,同时言说凡是寻回千翼凤者,封震天将军之职,同时命人四处散布流言,也就是那“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八字箴言,此乃是香饵钓金鳌之计,想要引出究竟是何人盗走了血凤石,但是这血凤石就此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无踪,不过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当初盗走血凤石者,就是那震天将军的胞弟,当时的怀齐族长,那怀齐村一心想要推翻文氏,恢复先齐社稷,那族长随着兄长一起见识了千翼凤之能,这才起心盗走血凤石,但是他知道文氏江山稳固,仅仅单凭千翼凤,并不能推翻文氏江山,因而这一百多年来,怀齐村并无动作,一直至今,而随着世代更替,这件事就渐渐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就连那剑落石开,凤翔渤海八字,也以讹传讹,成了从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传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云飞(三) 黑白羊王羊胜才讲述了这凤冢中千翼凤的来龙去脉,但其中渤海王文寅风心里最为关切的是羊胜才方才说道,那姚广孝曾经在渤海文王之时也寻到此地,而且还让那千翼凤一飞冲天,因而想到,既然这千翼凤是上古寒铁所制,千年不腐,那如果真能飞到凤梧城,就能解救满城百姓了,想到这里,也不禁心中急切,刚想询问这羊胜才那千翼凤飞腾之法,突然就听蛇王蒋万里问道:“羊王,尽管你诉说的这过程极为离奇,但是一时之间我也没听出什么毛病出来,只不过有一事我尚未明白,那就是这龟船在这里停了千年,怎地船内会存有食盐呢?” 羊胜才回道:“蛇王,当初那三宝太监郑和问渤海文王索要龟船之时,算定文王迫于无奈,必定会答应,但他害怕渤海文王答应了再后悔,因而事先就将粮食淡水和食盐之物放入龟船,就打算文王一同意,他就直接开动龟船,后来虽然没能成行,但是那食盐粮食却一直留在了这龟船内,只是经过这一百多年,粮食早已腐烂殆尽,不过这龟船船舱密闭良好,阻隔船外湿气,因而这食盐可以多年不腐,后来猪王在黄泉洞误走到这里,便上船一探,猪王善烹饪之法,而这渤海早已绝盐日久,猪王得这食盐,犹如至宝,更是将其用防水袋重新盛装,此刻就在那龟船船舱之内。” 文凤翎听闻大喜过望,上前施礼道:“即使如此,如今千翼凤和食盐俱在,还望羊王你大发慈悲,教授这千翼凤飞腾之法,好去解救凤梧城满城百姓。” 却见羊胜才摇了摇头,说道:“郡主,虽然现在千翼凤和食盐俱在,而且我也能确定这千翼凤可以一飞冲天,但是我却并不知道这千翼凤的飞腾之法啊?” 文凤翎奇道:“什么?羊王,你方才不是说那姚广孝乃是你宗门的先祖师吗?既然当初是你祖师发现了这千翼凤的奥妙,怎地却不知道这飞腾之法呢?” 旁边鸡王李茯苓也是一声冷笑,嘴里说道:“羊王啊,方才你说的这般热闹,都跟真的似的,怎地到跟前了却说不知道如何让这千翼凤飞起来,那你方才说的不是如同,如同……”她本想说如同放屁一般,但她毕竟女子之身,实在不好口吐这不雅之言,因而那后面的话并未说出来。 但是李三欲在旁却朗声接道:“就如同放屁一般,是吧,李家大妹子,我早就当他的话是个屁了,如今你也体会到了吧,这羊杂碎平日里就是一张嘴死人也能说活了,但是真到眼跟前了,他就溜之大吉了,嘛也不是的东西。” 本来渤海众人听羊胜才所言,就如同黑暗中寻觅到了一线生机,但此刻听他说他也不知道如何能让千翼凤飞起来,登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各个垂头丧气一般。 那羊胜才也不搭理李三欲,脸上也毫无羞赧之色,而是说道:“我先师虽然曾让那千翼凤飞上天际,但他老人家却认为这千翼凤违背天道,因而并未将这使用之法流传下来,那我自然不知,但是我先生传下的本门武功秘籍中,曾有记载,那龟船之中就有石刻,记载了这千翼凤的使用之法,只是需要一个精通木匠手艺之人,方能通晓其理,我和猪王其实事先都看过那刻图了,但是因我二人都不明这木工之道,所以并不知道这使用之法,而方才我故意和猪王做戏,引那姜云飞出言,就是因为如今在这凤冢之中,要论木工之道,唯有姜云飞最为精通,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如果他看了那石刻也不明白的话,那你们的凤梧城,就真的没救了。”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登时一起望向姜云飞,那姜云飞虽然失血过多,又受伤极重,但是意识却极为清楚,听羊胜才这般一说,毫不犹豫,面向秦苍羽,嘴里说道:“秦大哥,快把那回神散给我吧,无论如何,我愿意一试。” 秦苍羽也听得明白,他抓着那回神散的药瓶,盯着羊胜才,一心想要寻找羊胜才讲话的漏洞,从而识别他是真心实意要救渤海还是另有他图,但是却听他说如今要救渤海,唯有借助姜云飞的木匠手艺,才有可能实现,而此刻听姜云飞相信了羊胜才的话,向自己所要回神散,不由得愣在原地,他也清楚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要真把回神散给了姜云飞,那姜云飞必死无疑,他和姜云飞虽相处日短,但是早已是肝胆相照,犹如兄弟一般,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死,自己又于心何忍,但是不给,那凤梧城满城上下,就无一丝一毫的被救可能,因而一时之间,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姜云飞知道秦苍羽视自己已经如同兄弟一般,因而心中也是大为感动,眼圈一红,嘴里说道:“秦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想我姜云飞从小貌丑体弱,人又没什么本事,所以就连我亲父和亲弟弟,都早已弃我于不顾,这世间唯有王爷郡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又有幸得遇秦大哥,视我如手足一般,我姜云飞此生足矣,后来更有芳蓉毫不嫌弃,倾心于我,怎奈她的命却比我还不如,说实话,芳蓉死后,我已无求生之心,所念者唯有报答王爷和郡主的恩情,因此我这条命,能这般而死,也算不亏了,秦大哥,把药给我吧。” 郡主文凤翎此刻也和秦苍羽是一般的为难,尤其听姜云飞这般说来,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下来,嘴里说道:“云飞,这,虽然我一心想救凤梧,但是这毕竟是你的性命,其实我和秦大哥自可抬你进那龟船,你又何必非要如此呢?” 同时渤海王文寅风也说道:“是啊,云飞,如今只需将你抬入船中,看那石刻是否真能让神凤飞升即可,并无必要非要搭上你的性命啊!” 姜云飞摇了摇头,嘴里说道:“王爷,郡主,实不相瞒,如今我已经受那回神散反噬,早已受伤极重,你们还没把我抬进船中,我恐怕就会支撑不住,一旦昏迷不醒,那就什么都耽误了,王爷,当年云飞蒙您不弃,教我道理,但是怎奈我天资愚钝,纵是至今多年,依旧是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毫无用处之人,要想做那震天将军,更是痴心妄想,而所会者不过就是这木工之法,既然如今能用我这条命拯救凤梧满城百姓,我甘愿为之,否则,我也绝不再偷生世上,这般一是报答王爷您对我的大恩,二也是为我那父亲和兄妹赎罪,秦大哥,我心意已决,快将那回神散给我吧,如今每耽误一刻,凤梧城恐怕就不知多少人就会丧命啊!apqut 秦苍羽还再犹豫,就见姜云飞急道:“秦大哥,如果你再不给我,那凤梧城中每死一人,就都是我姜云飞的罪孽,我姜云飞今后也无颜再活在世上了,难道秦大哥你还想让我死后还要心存愧疚,永不得安宁吗?” 姜云飞鼓着平生的气力,提高声调,这一下又牵动心力,立刻剧烈咳嗽起来,秦苍羽见他却是心意已决,没办法,上前两步,眼含泪水,将手中药瓶放在姜云飞手中,嘴里说道:“云飞,我……”顿时眼泪涌出眼眶。 姜云飞接过药瓶,脸上微微一笑,说道:“秦大哥,你不用多说,我什么都知道,这辈子我姜云飞投错胎了,希望下辈子,我能和秦大哥生于一家,一奶同袍,做个真正的亲兄弟,和秦大哥福祸与共,生死相知,兄弟间永不相负。”说完扭开蜡封,仰头一口就将药瓶中的回神散倒入口中。 秦苍羽一扭头,不忍再看,旁边文寅风和蒋万里听姜云飞这般说来,心头都是一颤,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来,相互对视一望,心中各是百感交集,而一直躲在旁边的姜云天听了姜云飞这话,也是感慨万千,想到如今妹妹姜侍凤被自己亲手打死,哥哥姜云飞也是命在旦夕了,一起长大的三兄妹真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了,那一刹那间,从小到大三人相处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他也是泪流满面。 这时凤冢石洞中又恢复了平静,众人都不言语,就在这时,那昏迷多时的柳慕海和胡大力也相继醒来,两人坐起身来,都是满脸茫然,青鸾公主一见柳慕海果真苏醒,上来扶着柳慕海起身,哭着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胡大力也来到蒋万里身后站定,此刻就见姜云飞突然眼中闪出神采,嘴里说道:“我不觉得疼了,秦大哥,事不宜迟,快扶我起来,我们进那龟船吧。” 秦苍羽双眼通红,刚到了姜云飞近前,突然就见姜云天也一瘸一拐走了过来,秦苍羽还以为姜云天贼心不死,又要对姜云飞不利,刚想出手护住姜云飞,就见姜云天泪如泉涌,轻轻伸手扶住姜云飞的手臂,嘴里说道:“大哥,我错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我们妹妹已经不在了,让我最后助大哥一臂之力,而后亲自向王爷请死谢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壁书 姜云飞心意已决,毫不犹豫吃下回神散,片刻之间精神恢复如初,只是双腿受伤极重,还无法单靠自己站立,因而招呼秦苍羽上前来搀扶他起来,这时在场的一干人等,无不被姜云飞的舍身取义之心所震撼,尤其是姜云天,眼见大哥吞下回神散,不由得又想到妹妹姜侍凤已然身死,心中突然间幡然悔悟,因而也主动上前也帮着秦苍羽去扶起姜云飞。 尽管姜云飞貌丑体弱,无论出身,地位,武功还是智谋,都无法和在场的所有人想比,但是此刻他被秦苍羽和姜云天架着,一瘸一拐朝着那龟船而去,文凤翎和青鸾公主早已是热泪盈眶,就连渤海王文寅风,也是双眼发红,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秦苍羽和姜云天搀扶着姜云飞,走的极慢,所有人都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缓步走向龟船,到了船边,几人寻找尚且坚固,并未完全腐烂的扶梯,依次上了龟船,来到方才李茯苓和蒋万里掉落的船舱之中。 羊胜才说道:“之前我和猪王曾到过这边,因这船舱中除了食盐保存至今外,还有好几罐火油也完好如初,我和猪王已将油灯灌满了火油,正好此刻点亮照明。”说着他和李三欲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之后,依次寻到舱壁上本有的油灯,点燃其中灯油,顿时就将整个船舱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之后羊胜才靠着一块木头脱落的船壁旁一站,用手一指,众人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就见那船舱正中的那两只黑色的千翼凤,在这灯火之下,顿时发出黑水晶一般的光泽,纵是布满尘土,也难掩其色。 此刻船舱中尘土早已落尽,文凤翎好奇心最重,早已瞪大了眼睛,紧走两步,上前仔细端详,嘴里同时说道:“原来这就是在凤冢下藏了千年的千翼火凤,竟然真的能千年不腐。”说着文凤翎轻轻用手指抹去凤翅上积落得尘土,只觉得触手坚硬冰冷,但是她只不过是轻轻一碰,那硕大的凤身竟然随着她的触碰微微一动,文凤翎心生好奇,手上加力,那千翼凤随着她的手也摆动起来,文凤翎更是惊奇,伸出双手,用力一拉千翼凤,竟然毫不费力,就将千翼凤拉了两尺距离,文凤翎奇道:“这千翼凤这般巨大,本以为极为沉重,却不成想怎地这身体如此之轻,竟好似比那木头做的还要轻便的多了。” 众人中除了羊胜才和李三欲外,都是第一次看见这千翼凤,鸡王李茯苓和蛇王蒋万里虽然方才亲眼见过,但是当时两人正在交手,性命相搏之时,也并未好好查看,此刻听文凤翎这般一说,众人都围了上去,都想一看究竟。 秦苍羽和姜云天扶着姜云飞来到其中一只千翼凤前,姜云飞此刻已经可以勉强站立,就见姜云飞双眼冒光,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看这千翼凤,不时还用手扭扭凤头,敲敲凤胸,又用双手来回扯了扯那硕大凤翅,就觉得凤翅随着他的手来回抖动,看似应该能打开的,但是姜云飞用手扯了几下,都没能将凤翅展开,姜云飞一时之间也不清楚这千翼凤能飞的原理何在,皱着眉头,望着这千翼凤,脑子里不停思索。 这时文凤翎轻声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看这千翼凤是不是和云飞当初做的那木鸢有几分相似呢?” 秦苍羽此时也端详了这千翼凤良久,脑子里也刚好想到了那木鸢,他看这千翼凤如此巨大,就是两三个人骑在凤背之上,也有宽裕,哪里可能仅凭风力一飞冲天,纵然重量不重,但是估计从高处往低处降,或许还行,但是想仅凭风力,就从低处飞到空中,恐怕是极为困难,刚好文凤翎出言想问,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外形倒是和那木鸢有几分相似,但是那木鸢乃是木头搭的躯干,用真正的鸟羽做的羽翼,尚且无法飞翔,这神凤只说是上古寒铁所制,纵然比寻常生铁轻便,但是要想真的飞起来,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就更别说在空中还能操纵,一直飞到凤梧城去了。”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一般的想法,这时所有人都望向姜云飞,就见姜云飞依旧是眉头紧锁,两只眼睛盯着千翼凤,一言不发,而黑白羊王羊胜才从一开始一双眼睛就一直盯在姜云飞身上,脸上似笑非笑,犹如是个出了难题的考官,正看着答题人苦思冥想作答一般,心中念道:“我倒要看看你姜云飞是否真的能解出这道千古之谜。” 姜云飞看了良久,这才由秦苍羽扶着,一瘸一拐来到千翼凤的后面,又是看了半天,姜云飞突然说道:“秦大哥,你能扶我上那凤背之上吗?”那千翼凤虽然身体不小,但是凤背却并不很高,因此秦苍羽和姜云天两人托着姜云飞就上了,就见姜云飞两腿跨在凤翅之上,两只手在凤背上不停摸索着什么,突然间就见姜云飞面露喜色,嘴里说道:“果真在这里。”说着也不知道姜云飞用手动了哪里,就见的千翼凤突然凤头一低,两只凤翅腾的一下弹开,登时打在两边的舱壁之上,顿时又是尘土四溅,但是众人也看的清楚,这船舱足有两三丈宽,但是那两个凤翅已然打在舱壁之上,但是明显那双翅还未伸展完全,看样子如果真要双翅展开,足有三四丈宽也不止,正当众人惊讶之时,就见姜云飞又不知道在哪里动了几下,那千翼凤的双翅陡然间又再次合拢,凤头扬起,恢复了方才的样子,看的众人无不惊奇。 这时姜云飞招呼秦苍羽将自己扶下凤背,来到众人近前,姜云飞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兴奋,两眼发光,脸上也红润异常,来到文寅风近前,兴奋地说道:“王爷,我方才已经查看,这千翼凤当真是做的是巧夺天工,比之我之前做的那木鸢,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只要能有办法让这千翼凤飞上高空,那要从凤冢飞到凤梧城,只需片刻之功就可。” 众人包括文寅风在内此刻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得的话,文寅风心中是又喜又担忧,嘴里问道:“云飞,此话当真?”姜云飞也是兴奋不已,点头说道:“这千翼凤横翼伸长有三丈二尺宽,仅有二寸三分高低,两边对称,重量平衡,倾斜一寸二分,而凤身中骨结识有力,尾翼平展,也有九尺左右,在空中之时,足能切风破雾,将风力一分为二,凤身之下气流涌动不止,凤身之上,毫无阻隔风力之处,由此可见,那墨子的木甲术,果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处。因而我想这神凤飞升之法,也定是利用将风力一分为二之法,只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在这凤冢之中,如何做菜能将这无风无雾的气流一分为二呢?” 姜云飞情绪正旺,一口气说将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除了羊胜才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姜云飞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文寅风虽然根本听不懂,但是见姜云飞的模样,那明白姜云飞的意思应该是这千翼凤是可以飞到凤梧去了,只是现在还缺少的是将这神凤送上高空的办法,因此文寅风不由得急道:“云飞,纵是这神凤能飞到凤梧,但是如今在这凤冢之中,没办法将它送上天空,不也是无可奈何吗?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黑白羊王羊胜才在旁边说道:“果真是红粉佳人佩,宝剑赠英雄,这千翼凤埋藏百年,终于在我先师之后,再遇主人,姜云飞,那飞腾之法,我先师百年前就刻在此处,你只需要按照此法,就能将这千翼凤送入天际。”说道这里,就见羊胜才突然手臂一晃,而后一掌打在身旁的舱壁之上,所有人都觉得脚下微微一颤,就见落掌之处,无数腐烂的朽木纷纷飞起,露出一大片乌黑的舱壁出来,而后羊胜才左右开弓,将这半边舱壁上的朽木尽解击落,众人这才看清,这舱壁和那千翼凤的材质一般无二,而在这舱壁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小字,旁边还陪着好几副图画,此刻完完全全暴漏在众人的面前。 其实本来那舱壁之上已经有一大块朽木掉落,露出了写有文字的舱壁,只是羊胜才上船之后,就站在那里,用身体将那块船壁遮挡住了,而当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千翼凤所吸引,因而并没有人留意,此刻羊胜才将整块船壁朽木完全打落,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舱壁之上,刻满了文字图画,那姜云飞一看到那几幅图中每幅中都画有神凤翱翔之态,此刻也顾不得让秦苍羽搀扶,踉踉跄跄疾走几步,来到近前,睁着一双大眼,盯着那船壁,是目不转睛。 众人也都好奇心起,随后也来到那船壁旁边,纷纷抬头观看,就见这满壁之上,都写满了奇行怪异的文字,秦苍羽抬头看了半天,发现这些文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而那几幅图虽然能看出其中有凤凰飞舞之姿,但是一时之间,也难明白其中到底是何意思?众人皆是如此,唯有姜云飞一直是目不转睛,盯着那船壁一动不动,秦苍羽不禁上前扶住姜云飞,嘴里问道:“云飞,难道你能看懂这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震天 姜云飞心意已决,毫不犹豫吃下回神散,片刻之间精神恢复如初,只是双腿受伤极重,还无法单靠自己站立,因而招呼秦苍羽上前来搀扶他起来,这时在场的一干人等,无不被姜云飞的舍身取义之心所震撼,尤其是姜云天,眼见大哥吞下回神散,不由得又想到妹妹姜侍凤已然身死,心中突然间幡然悔悟,因而也主动上前也帮着秦苍羽去扶起姜云飞。 尽管姜云飞貌丑体弱,无论出身,地位,武功还是智谋,都无法和在场的所有人想比,但是此刻他被秦苍羽和姜云天架着,一瘸一拐朝着那龟船而去,文凤翎和青鸾公主早已是热泪盈眶,就连渤海王文寅风,也是双眼发红,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秦苍羽和姜云天搀扶着姜云飞,走的极慢,所有人都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缓步走向龟船,到了船边,几人寻找尚且坚固,并未完全腐烂的扶梯,依次上了龟船,来到方才李茯苓和蒋万里掉落的船舱之中。 羊胜才说道“之前我和猪王曾到过这边,因这船舱中除了食盐保存至今外,还有好几罐火油也完好如初,我和猪王已将油灯灌满了火油,正好此刻点亮照明。”说着他和李三欲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之后,依次寻到舱壁上本有的油灯,点燃其中灯油,顿时就将整个船舱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之后羊胜才靠着一块木头脱落的船壁旁一站,用手一指,众人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就见那船舱正中的那两只黑色的千翼凤,在这灯火之下,顿时发出黑水晶一般的光泽,纵是布满尘土,也难掩其色。 此刻船舱中尘土早已落尽,文凤翎好奇心最重,早已瞪大了眼睛,紧走两步,上前仔细端详,嘴里同时说道“原来这就是在凤冢下藏了千年的千翼火凤,竟然真的能千年不腐。”说着文凤翎轻轻用手指抹去凤翅上积落得尘土,只觉得触手坚硬冰冷,但是她只不过是轻轻一碰,那硕大的凤身竟然随着她的触碰微微一动,文凤翎心生好奇,手上加力,那千翼凤随着她的手也摆动起来,文凤翎更是惊奇,伸出双手,用力一拉千翼凤,竟然毫不费力,就将千翼凤拉了两尺距离,文凤翎奇道“这千翼凤这般巨大,本以为极为沉重,却不成想怎地这身体如此之轻,竟好似比那木头做的还要轻便的多了。” 众人中除了羊胜才和李三欲外,都是第一次看见这千翼凤,鸡王李茯苓和蛇王蒋万里虽然方才亲眼见过,但是当时两人正在交手,性命相搏之时,也并未好好查看,此刻听文凤翎这般一说,众人都围了上去,都想一看究竟。 秦苍羽和姜云天扶着姜云飞来到其中一只千翼凤前,姜云飞此刻已经可以勉强站立,就见姜云飞双眼冒光,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看这千翼凤,不时还用手扭扭凤头,敲敲凤胸,又用双手来回扯了扯那硕大凤翅,就觉得凤翅随着他的手来回抖动,看似应该能打开的,但是姜云飞用手扯了几下,都没能将凤翅展开,姜云飞一时之间也不清楚这千翼凤能飞的原理何在,皱着眉头,望着这千翼凤,脑子里不停思索。 这时文凤翎轻声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看这千翼凤是不是和云飞当初做的那木鸢有几分相似呢?” 秦苍羽此时也端详了这千翼凤良久,脑子里也刚好想到了那木鸢,他看这千翼凤如此巨大,就是两三个人骑在凤背之上,也有宽裕,哪里可能仅凭风力一飞冲天,纵然重量不重,但是估计从高处往低处降,或许还行,但是想仅凭风力,就从低处飞到空中,恐怕是极为困难,刚好文凤翎出言想问,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外形倒是和那木鸢有几分相似,但是那木鸢乃是木头搭的躯干,用真正的鸟羽做的羽翼,尚且无法飞翔,这神凤只说是上古寒铁所制,纵然比寻常生铁轻便,但是要想真的飞起来,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就更别说在空中还能操纵,一直飞到凤梧城去了。”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一般的想法,这时所有人都望向姜云飞,就见姜云飞依旧是眉头紧锁,两只眼睛盯着千翼凤,一言不发,而黑白羊王羊胜才从一开始一双眼睛就一直盯在姜云飞身上,脸上似笑非笑,犹如是个出了难题的考官,正看着答题人苦思冥想作答一般,心中念道“我倒要看看你姜云飞是否真的能解出这道千古之谜。” 姜云飞看了良久,这才由秦苍羽扶着,一瘸一拐来到千翼凤的后面,又是看了半天,姜云飞突然说道“秦大哥,你能扶我上那凤背之上吗?”那千翼凤虽然身体不小,但是凤背却并不很高,因此秦苍羽和姜云天两人托着姜云飞就上了,就见姜云飞两腿跨在凤翅之上,两只手在凤背上不停摸索着什么,突然间就见姜云飞面露喜色,嘴里说道“果真在这里。”说着也不知道姜云飞用手动了哪里,就见的千翼凤突然凤头一低,两只凤翅腾的一下弹开,登时打在两边的舱壁之上,顿时又是尘土四溅,但是众人也看的清楚,这船舱足有两三丈宽,但是那两个凤翅已然打在舱壁之上,但是明显那双翅还未伸展完全,看样子如果真要双翅展开,足有三四丈宽也不止,正当众人惊讶之时,就见姜云飞又不知道在哪里动了几下,那千翼凤的双翅陡然间又再次合拢,凤头扬起,恢复了方才的样子,看的众人无不惊奇。 这时姜云飞招呼秦苍羽将自己扶下凤背,来到众人近前,姜云飞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兴奋,两眼发光,脸上也红润异常,来到文寅风近前,兴奋地说道“王爷,我方才已经查看,这千翼凤当真是做的是巧夺天工,比之我之前做的那木鸢,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只要能有办法让这千翼凤飞上高空,那要从凤冢飞到凤梧城,只需片刻之功就可。” 众人包括文寅风在内此刻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得的话,文寅风心中是又喜又担忧,嘴里问道“云飞,此话当真?”姜云飞也是兴奋不已,点头说道“这千翼凤横翼伸长有三丈二尺宽,仅有二寸三分高低,两边对称,重量平衡,倾斜一寸二分,而凤身中骨结识有力,尾翼平展,也有九尺左右,在空中之时,足能切风破雾,将风力一分为二,凤身之下气流涌动不止,凤身之上,毫无阻隔风力之处,由此可见,那墨子的木甲术,果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处。因而我想这神凤飞升之法,也定是利用将风力一分为二之法,只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在这凤冢之中,如何做菜能将这无风无雾的气流一分为二呢?” 姜云飞情绪正旺,一口气说将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除了羊胜才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姜云飞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文寅风虽然根本听不懂,但是见姜云飞的模样,那明白姜云飞的意思应该是这千翼凤是可以飞到凤梧去了,只是现在还缺少的是将这神凤送上高空的办法,因此文寅风不由得急道“云飞,纵是这神凤能飞到凤梧,但是如今在这凤冢之中,没办法将它送上天空,不也是无可奈何吗?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黑白羊王羊胜才在旁边说道“果真是红粉佳人佩,宝剑赠英雄,这千翼凤埋藏百年,终于在我先师之后,再遇主人,姜云飞,那飞腾之法,我先师百年前就刻在此处,你只需要按照此法,就能将这千翼凤送入天际。”说道这里,就见羊胜才突然手臂一晃,而后一掌打在身旁的舱壁之上,所有人都觉得脚下微微一颤,就见落掌之处,无数腐烂的朽木纷纷飞起,露出一大片乌黑的舱壁出来,而后羊胜才左右开弓,将这半边舱壁上的朽木尽解击落,众人这才看清,这舱壁和那千翼凤的材质一般无二,而在这舱壁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小字,旁边还陪着好几副图画,此刻完完全全暴漏在众人的面前。 其实本来那舱壁之上已经有一大块朽木掉落,露出了写有文字的舱壁,只是羊胜才上船之后,就站在那里,用身体将那块船壁遮挡住了,而当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千翼凤所吸引,因而并没有人留意,此刻羊胜才将整块船壁朽木完全打落,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舱壁之上,刻满了文字图画,那姜云飞一看到那几幅图中每幅中都画有神凤翱翔之态,此刻也顾不得让秦苍羽搀扶,踉踉跄跄疾走几步,来到近前,睁着一双大眼,盯着那船壁,是目不转睛。 众人也都好奇心起,随后也来到那船壁旁边,纷纷抬头观看,就见这满壁之上,都写满了奇行怪异的文字,秦苍羽抬头看了半天,发现这些文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而那几幅图虽然能看出其中有凤凰飞舞之姿,但是一时之间,也难明白其中到底是何意思?众人皆是如此,唯有姜云飞一直是目不转睛,盯着那船壁一动不动,秦苍羽不禁上前扶住姜云飞,嘴里问道“云飞,难道你能看懂这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五画 秦苍羽望了望龟船船壁上刻着的文字,发现这些文字个个字体怪异,似篆非篆,似草非草,看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不认得,但是他前面站着的姜云飞却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文字图画,脸上显出又惊又喜的神情,秦苍羽不禁轻声问道“云飞,难道你能看懂这些文字写的是什么吗?” 就见姜云飞好像没有听到秦苍羽的话一般,无动于衷,依旧只是盯着那舱壁观看,秦苍羽见姜云飞完全没有反应,就以为他真的看的明白,也就不好再干扰他,心中想这或许是他们渤海的文字也说不定,我问问凤翎看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吧。 想到这里,秦苍羽又对身旁的文凤翎问道“凤翎,你识得这船壁上写的是什么吗?那奇特的文字是否是你渤海所用的字体呢?” 文凤翎这时也是一脸茫然,听秦苍羽问起,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文字我也一个不识,我渤海所用文字皆是通用的楷书,并无这等奇怪的文字啊?” 文凤翎这时也看到姜云飞看的是目不转睛,忍不住上前请拍了一下姜云飞,嘴里问道“云飞,你能看的明白这上面写的什么吗?你能认得这是什么文字?” 姜云飞正沉侵其中,突然被文凤翎这拍了一下,登时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脸迷茫地说道“什么文字?” 文凤翎没好气地一指船壁,嘴里说道“什么什么文字?这上面刻的不都是文字吗?我和秦大哥看你看的这般入迷,料想你应该认得,快给我们说说,这上面说的怎么能让那千翼凤飞上天空的?” 姜云飞这才又扭头望了望船壁,而后用手挠了挠头,说道“这些都是文字啊,我以为是鬼画符呢?郡主,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姜云飞吗?就是咱渤海的字我都认不全,这鬼画符我哪里认得啊?” 文凤翎听了此言,本能地这火气就上来了,要不是念在姜云飞为救渤海,不要性命吃下那回神散,非给他好看不可,因而文凤翎强压怒气,嘴里说道“那你一动不动盯着看了半天,秦大哥问你你也不搭理,我们都以为你看的懂呢?” 姜云飞这才恍然过来,嘴里说道“郡主,秦大哥,这字我虽然不认得,但是那画我却看的明白,因此这才看的出神,一时没听到秦大哥叫我。” 文凤翎方才也看过了那几幅画,上下一共五幅,第一幅好像上面好像画了一条通路,但是这通路并非笔直,而是先是向下倾斜,而后在最低处有个圆弧,过了圆孤,就开始向上倾斜,而且在那斜向上的部分中,每隔一段,似乎都有一道横纹在那通路的下面,将那通路分成三段,而最后那一段极为陡峭,最后几乎都是直上直下了,不知道这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幅是里面就开始有了千翼凤,画的好似那千翼凤双腿着地,凤头高昂,就如同如今站立的模样,第三幅是千翼凤的头和身体平行,依旧是双腿着地,似乎是在奔跑一般,第四幅似乎是千翼凤起飞的模样,但是凤翅依旧闭合,而凤头却冲着好似一团熊熊烈火而去,第五幅是千翼凤飞翔的模样,凤翅已经展开,但是凤身似乎也有烈火环绕一般。 文凤翎丝毫看不懂这几幅画的意思,便问道“看样子这写文字是解说这几幅画的,但是云飞你也不认得这些文字,光看这画,能找到让千翼凤一飞冲天的办法吗?” 姜云飞面露喜色地说道“这次郡主你真猜到了,要是别人,光看这几幅画,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姜云飞何许人也,一看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文凤翎面露不信的神情,问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这千翼凤如何能飞上天空的办法了吗?” 姜云飞点了点头,说道“大致差不多了,不过我还需要向那叫什么羊王的求证一下,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这里,姜云飞冲着舱壁旁站着的羊胜才问道“那个羊王,我方才已经看过了那千翼凤了,已经知道如何操控神凤,现在看了这几幅图,加上方才你说的要靠那个石洞,就能让千翼凤飞上天空,如今我也大致猜到这是如何办到的了,只是有一点我还不明白,就是如果这千翼凤飞到凤梧城的上空之时,如何才能让神凤落下来呢?无论那凤背上的机关,还有这几幅图画,都没有说到如何能落下来呢?” 羊胜才听姜云飞竟然仅凭这几幅图就知晓了那千翼凤飞天的秘诀,也和文凤翎一般不信,嘴里说道“你这般说来,难道你真的就凭这几幅画就明白了如何让这千翼凤飞上天空吗?” 姜云飞点了点头,说道“如果那石洞并未阻塞的话,那千翼凤应该就能飞起来。” 羊胜才更是吃惊不已,嘴里说道“那你说说看,如何让这千翼凤飞起来,难道你真的不懂这几幅画的说明文字,就能猜到这等匪夷所思的办法吗?” 姜云飞便回道“听你这般来说,你应该认得这些奇怪的文字了,看来的确是那几幅画的说明,那你听着,看我猜的到底对不对了。” 羊胜才脸上是又惊又疑,而其他人此刻都屏气凝神,想听听姜云飞说说如何将这巨大的神凤送上天空的,因而所有人都不再观看那舱壁,将眼光都对准了姜云飞。 姜云飞略微思索片刻,嘴里说道“方才我说过,这千翼凤的设计极为精巧,如果在空中之时,双翼展开,可以借助风力,自动调节角度,将迎面的风力上下一分为二,加上这千翼凤本身体积庞大,但相对应的重量却是极轻,而且我方才也看了,那凤翅之下,有极多的小管子,前后通透,因而就好似自身带有降低风阻的风筝一般,想当初我做的木鸢也是这般原理,但是因为我的那木鸢翅膀乃是固定在龙骨之上,除非风向稳定,角度还要合适,方能起飞,否则只能从高处向下滑翔,想要借助风力做长距离的飞行却是万万不能,但是这千翼凤却能做到这般,因而我就想到,这让千翼凤飞起来的办法,定然也是这般,只需给千翼凤提供固定的风向,千翼凤靠着自身,就能将风力一分为二,借助凤翅下的风力,就能一飞冲天,而这几幅画画的就是这般样子。” 说到这里,姜云飞用手一指第一幅画,又指了指那龟船前面不远处石壁上黑洞洞的洞口,嘴里说道“这第一幅画应该就是指的这个山洞,也就是让千翼凤出凤冢的通路,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石洞里面应该极为光滑平整,而且这条路从这边进去,应该是先下坡,坡度极陡,一直到一个圆弧状的地方的时候,开始变成了上坡,而且在这上坡的地上,应该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类似沟槽或者凹陷的石洞,直到这千翼凤出了这石道,我猜那出口应该就在那血梧桐的树下,因为那里是这周围最高的山峰,看来这条石道距离绝不会短,所以才需要隔成三段。” 说完姜云飞又指向第二幅画,说道“这第二幅画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千翼凤平时的样子,就想方才小茯苓说的那般,好像个摆设的死物一般,而第三幅画,就是千翼凤起飞前,那千翼凤凤脚下乃是无数细小的突起,方才我也细细看过,虽经过千年,依旧如新的一般,如果在光滑的地面上,就如同车轮一般滑行无阻,而且一旦进入石洞,速度也会越来越快,第四幅画就是这关键的所在,我猜应该是在方才我说的那圆弧处,还有那将石道有沟槽的地方点燃大火,那石道应该只是一个入口,一个出口,其中并无分叉,因而一旦火势足够,就能产生巨大的气流,而千翼凤就能借助这气流的风力,从而通过这石道,而最后当千翼凤出了洞口之时,再将双翼展开,便可借助自然风力,飞上云霄了。” 众人已然听得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文凤翎呆呆地问道“云飞,这办法当真可行吗?我怎么觉得一旦有一个环节有纰漏,恐怕这千翼凤就会一头撞在那石壁之上,变得粉身碎骨,真的能像你说的这般飞出石洞,飞上天空去吗?” 姜云飞尚未回到,羊胜才不禁双手相拍几下,嘴里说道“果真不凡,你猜的和我先师当年所遗留下来的记载几乎一般无二,因这凤冢中恰好有一条天然形成的山洞直通大梧桐树下,起初先师为使这千翼凤重见天日,便花了大力气,设计出了这条石路,方法才让这千翼凤一飞冲天,没想到你姜云飞竟然还真的猜出来了。” 众人一听羊胜才这般说来,虽然觉得这办法远超人想象之外,但是恐怕真的可行了,那渤海王文寅风登时喜出望外,嘴里说道“云飞,这般说来,那凤梧就有救了,这真是天不绝我渤海啊。”说道后面,声音竟然还有些哽咽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戒令 姜云飞也听黑白羊王羊胜才说自己的确猜中了这千翼凤的办法,心中也是极为高兴,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便出言询问羊胜才道:“羊王,既然你说你先祖师姚广孝曾经留下记载,那么你肯定是事先知道了这千翼凤飞天的办法,如今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猜中,凤梧看来是希望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如何才能将这千翼凤准确地飞到凤梧城,或者说准确地飞到那西门内青凤观之前的空地之上,这图画中并无记载,因而还请羊王你告之详情。” 这时羊胜才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姜云飞,既然你都能猜出这千翼凤的飞升之法,又岂能猜不出如何飞到那凤梧城之上吗?” 姜云飞见羊胜才出言反问自己,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嘴里说道:“我方才的确也考虑了各种办法,但似乎都难以行的通,想来想去貌似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必须有人骑在千翼凤之上,随时操控千翼凤,才有可能,否则千翼凤一旦飞到空中,自行御风,那能飞往何处,根本是无从预知,只不过,只不过,这” 姜云飞欲言又止,旁边文凤翎急道:“云飞,不过什么?既然你有办法,就赶快说出来,虽然我们不懂这木甲之术,但至少也能帮你判断一下究竟能不能成功啊,你都要急死我了。” 姜云飞这才没办法,嘴里说道:“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必须有个人骑在这千翼凤之上,或许才能控制其飞行的方向,也就是说骑着千翼凤,飞到青凤观之上才有可能救下渤海。” 文凤翎听完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办法呢?这你又有什么为难的呢?难道你忘了吗?之前你做的那木鸢,不就能带人飞翔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再次骑这神凤,带着食盐,去往凤梧城,解救满城百姓。”说着,文凤翎紧了紧袖子,就想转身去拉那身后的千翼凤。 姜云飞赶紧一把拉住文凤翎,嘴里急道:“郡主,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这千翼凤可不比我那神凤,方才我验看之时,发现这千翼凤体积庞大,但是重量却不重,除了可能是所用的上古寒铁本身材质特殊,分量比之寻常木材还要轻便外,还有就是这凤身之内,貌似是空的,因而这神凤重量极轻,但是我遍寻神凤全身上下,貌似只有凤头之后有一个机关来控制那神凤双翼的张开闭合,但是却并无可操控方向的机关,也就是说,虽然这千翼凤能载人飞翔,但是就算有人骑在凤身之上,恐怕也难以控制其方向,既然方才听那羊王他先祖师曾让这千翼凤飞上过天空,所以我这才出言询问,如果不能控制方向,别说飞到渤海,恐怕就是那石洞,都难以飞出去了。≈t; 文凤翎这才恍然,姜云飞见文凤翎停下脚步,这才转身又对羊胜才说道:“羊王,我细想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有人骑在神凤之上,方能将食盐带去凤梧城,但是这操控之法在这五幅图中并无记载,如果你真的事先就知道这飞升之法,还望你能详细告知,到底如何才能在空中操控这千翼凤呢?” 羊胜才此刻依旧是靠在那船壁之上,斜着眼看着众人,并没回答姜云飞的问题,脸上一直带着那不阴不阳的冷笑,而旁边的秦苍羽听姜云飞这般说来,又见羊胜才脸上流露的实在不像心存善意的表情,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出言说道:“云飞,且慢,我有话说。” 姜云飞一心等着羊胜才能解惑答疑,但是听秦苍羽突然出言,便没有再次张口询问,而是望着秦苍羽,想听他到底有何话说,就见秦苍羽面向羊胜才,嘴里说道:“羊胜才,说实话我一直不相信你真的如此好心,单纯为了救渤海而告诉我们这千翼凤的用法,因为你从不会做这等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情,而且你方才说过,你来这渤海除了是找寻找鸡王和蛇王之外,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算毁掉这千翼凤,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般想法?而且你事先已经先于鸡王和蛇王找到了这千翼凤,为何却又不动手了,而是等到我们都在此地了,方才现身献策,带我们来到这里,还告诉我们这神凤飞升之法,你到底有何目的?” 羊胜才一直听着秦苍羽把话问完,这才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秦公子,姜云飞,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只因我宗门先祖师当初临终之时,曾有严命,就是我等门人后代,无论何时,都不可来这渤海寻找千翼凤,以免其再临尘世,更不能将这千翼凤使用之法诉于他人,否则就是背叛宗门,当受百杖击顶而死,如果千翼凤永埋凤冢,则无需管它,但是如果有人打这神凤的注意,又有可能让这千翼凤再见天日的话,我等门人就必须以命相阻,或是将寻凤之人杀掉,或是将这千翼凤破坏,总之是不能再让这火凤临世。” 旁边蒋万里和李茯苓听羊胜才这般说来,都是一愣,就听李茯苓嘴里说道:“羊王,这般说来,你对我等原来早已经起了杀心不成?” 羊胜才依旧不紧不慢,摇了摇头说道:“鸡王,这你也太看得起我黑羊子了吧,别说我们同列十二元辰,同气连枝,共为帝君效命,就是不是这般,单凭我黑羊子的本事,比二位差的远了,哪能杀得了二位啊,而且鸡王来寻这千翼凤,目的是为了去救那千杯猴王,并非是有什么歹意,而蛇王目的就是报仇,只要能报仇,这千翼凤有没有也无关紧要,更何况真龙帝君还有命令,让我和猪王一起带二位返回大明,我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违逆帝君的元辰令啊,鸡王蛇王不要误会,因此我起先的想法就是破坏掉千翼凤而已,根本想都没想过对二位有何不利。” 李茯苓脸上也是冷笑片刻,嘴里说道:“羊王,你可别说的我们好像这般近乎儿,你明知道我是为了救侯大哥才来这渤海寻找千翼凤的,却一直打算事先破坏神凤,好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暗中几次出手阻扰于我,现在搬出这是你的宗门戒令,为的是不能让千翼凤临世,但是如今渤海尽染灵蛇蛊,你反而能不顾戒令,引姜云飞他们来此,告诉他们可借助神凤之力,挽救凤梧城,这等前后矛盾之事,别说那姓秦的小子了,就是我也不得不怀疑你别有目的了。难道你现在这么做就不怕你宗门的百杖击顶的戒令了吗?” 李茯苓此刻语气不善,就是蒋万里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羊胜才却还是不慌不忙,嘴里说道:“二王莫要误会,从方才到现在,亲口说出借助神凤之力救渤海的乃是饕餮猪王李三欲,却并不是我黑羊子,我的确是知道这千翼凤的飞升之法,但是你们回忆一下,自始至终,我没有对姜云飞说过任何有实质性帮助的话吧,这一切都是他姜云飞自己猜测悟出来的而已,而我宗门的戒令就是不能让心存歹意之人得到千翼凤,也不能告诉别人这神凤飞升操控之法,但是却没有说不能带你们进这龟船,也没说不能让你们看这壁上的文字啊?所以我羊胜才并未违反宗门戒令,而且实不相瞒,鸡王,正是因为我知道这千翼凤如何使用,所以这才几次阻止你找来这凤冢,一是因为这火凤虽然厉害,但是却并不能带你上得了那昆仑山绝天岭,二来说一句题外的话,鸡王你和猴王我那振方大哥相处多年,振方大哥本领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当今这世上,就是包括那六绝在内,有哪个敢说他真能困住振方大哥吗?更别说那绝天岭不过就是一处高一点的山峰罢了,鸡王难道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这天下间,如果不是振方大哥自己愿意,真的有地方能困得住他吗?” 李茯苓听羊胜才这番话,顿时心神剧震,脸色大变,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好一会儿就听她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这世上根本没有能困得住他的地方,这不过是他自己的心不愿意出来而已,而我也不过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侯大哥,你好狠心,难道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了吗?那我又算什么呢?”说完,就见李茯苓惨然一笑,靠着舱壁,缓缓坐在地上,似乎身边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相似。 羊胜才见李茯苓转身坐在地上,脸上也是一阵黯然,叹了口气,说道:“鸡王,这一切都是命数,非我等人力可为,不过你放心,这次等我们回到大明,面见了真龙帝君,我定会和鸡王你一起向帝君请命,说服帝君下令放了振方大哥的。既是如此,现在那血凤石对鸡王你也毫无作用了,不如就物归原主吧。” 李茯苓依旧是两眼无神,好像一下子又恢复到当初燕茯苓那般模样,就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来,茫然的将这小盒轻轻扔向了文凤翎,而后依旧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所有人虽然不知道李茯苓究竟为何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是此刻众人心中都是着急去救凤梧城,因而并无人再关注于她,文凤翎上前从地上捡起装着血凤石的那个盒子,这时就见羊胜才也转身对姜云飞说道:“你们如今已经听得明白,虽然我的确知道千翼凤的操控之法,但是并非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因为宗门戒令所限,我说不得,但是我可以给你姜云飞一个提示,但至于你到底能不能领悟的到,那就看你们渤海的造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神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最快更新!! 黑白羊王羊胜才拿起鸡王李茯苓所给得血凤石后,托在掌中,而后面对姜云飞诸人,嘴里说道:“因为有宗门戒令,我不能直接告知这千翼凤的操控之法,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提示,但至于你到底能不能领悟的到,那就看你们渤海的造化了。”说着就将手中的血凤石递给了姜云飞。 姜云飞茫然见接过血凤石,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提示,这血凤石不是开那朱雀玄武门的钥匙吗?难道说和这千翼凤还有关系吗?想到这里,姜云飞刚想出言询问,却见羊胜才摆了摆手,而后又用手指了指饕餮猪王李三欲,便不再言语。 猪王李三欲见羊胜才指了指自己,登时一脸茫然,嘴里说道:“哎!羊杂碎,你指老子做什么?我可是除了吃以外,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壁书的文字我不认得,那千翼凤的原理我更不晓得,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众人也都是不明所以,这时郡主文凤翎望了望猪王李三欲,又看了看姜云飞手中的血凤石,突然说道:“方才我看那神凤之时,曾见那凤口之中,乃是一个空洞,大小似乎和这血凤石差不了多少,这羊王手指猪王,这猪王生性好吃,他的意思莫不是将血凤石塞入那神凤口中,让千翼凤将血凤石吞下吗?或许能触发什么机关不成?” 姜云飞听文凤翎这般说来,登时恍然,由秦苍羽扶着转身来到其中一只神凤近前,将血凤石对准凤嘴,比了一比,发现果真大小正是合适,便将那血凤石塞进凤嘴之中,只听得咔吧一声,就见那千翼凤凤尾微微抬起,就在那凤尾之下,突然张开了无数个小口,这些小口只有半寸见方,密密麻麻,分布在凤尾之下,姜云飞又用手将血凤石从凤嘴中取出,那些小口又同时闭合。 众人虽然见这血凤石起了作用,但是除此之外,千翼凤并无其他反应,不过就是凤尾下的小口张开闭合而已,这到底有何作用,一时之间,也没人明白。 姜云飞皱着眉头,又用手将血凤石塞进塞出凤嘴几次,发现除了那些小口外,其余并无异常,而且他发现那凤嘴内好似并非实心,好像直通凤腹,只是里面狭小,这血凤石无法塞进去而已,姜云飞心中起疑,突然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你能取些水来吗? 秦苍羽不知道姜云飞要水有何用处,但是既然姜云飞张嘴,必定有其道理,因而点了点头,他左右观看,就见船舱一角放着有几个口袋和木桶,他走过去,见大多都腐烂损坏了。 秦苍羽翻了翻,发现其中一个木桶还勉强可用,装上半桶水当时无妨,因而转身就想出龟船去取水,众人也知道他的意思,这时蒋万里突然叫道:“姓秦的小子,且慢。”说着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药包出来,递给秦苍羽,嘴里说道:“这龟船下的水联结黄泉洞的鸾凤泽,按理说应该并未被毒海所染,但是以防万一,你先将这药撒入水中,在留一些在桶里,而后打水,以免万一沾水染毒。” 秦苍羽接过药包,点头表示了谢意,这才转身出了船舱,不一会儿,打来了小半桶的清水回来,姜云飞见秦苍羽取来了水,便绕到千翼凤之后,触动机关,千翼凤逐渐低下凤头,凤颈弯曲,凤嘴嘴尖也随之向上,而后姜云飞对秦苍羽说道:“秦大哥,麻烦你将清水注入凤嘴之中。” 秦苍羽依言照办,就将打来的清水缓缓注入凤嘴之中,那千翼凤果真的腹中中空,这小半桶都倒了进去,好似还远不能将凤腹灌满,秦苍羽见水已经完全注入了,便向姜云飞问道:“如果不够,我再去取些过来。” 姜云飞摇了摇头,而后来到凤嘴之处,将血凤石塞进凤嘴之中,就见那凤尾再次抬起,凤尾下的小口再次打开,而后不一会儿,就见无数的小口开始流出水来,那小半桶水流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方才流尽,姜云飞再将血凤石取出,那些小口再次闭合。 众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有何作用,突然间就见姜云飞一拍脑门,嘴里说道:“我明白了,这下凤梧城真的有救。”说着来到羊胜才近前,深施一礼,嘴里说道:“谢羊王指点迷津。”羊胜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眼神,但随即又显出黯然的神色,并未说话。 文凤翎见姜云飞大喜过望的神情,不由得问道:“云飞,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一说啊。” 姜云飞说道:“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方才我说了,这神凤是借助风力飞行,如果有人坐在其上,就可根据风力用机关调整神凤双翼,从而可以改变神凤飞行的方向,但是如果没有持续的风力,那神凤根本飞不到那凤梧城之上,而现在这血凤石能开关闭合凤尾的小口,而方才羊王曾说这船中有许多火油,因而只需将火油像水一般注入神凤肚中,在空中之时,只需将小口打开,火油流出,就能燃烧凤尾周边的空气,从而在凤身之下形成气流,只要火油持续不断的燃烧,那就会一直有气流在神凤周围,而且风向固定,这般神凤就能一直朝着一个方向飞行,这样就能飞到凤梧城上,到时候再用血凤石关闭小口,那神凤就如同我之前制作的木鸢一般了,借助自然气流,滑翔降落了。” 姜云飞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理,秦苍羽点了点头,心中盘算到,虽然这办法看似可行,但是风险极高,如今这里云飞和柳兄二人重伤,姜云天虽然有所悔改,但是毕竟有罪之身,凤翎和青鸾身份尊贵,又是女子之身,而剩下的渤海王更是一国之君,都不适合冒这般风险,看来只有自己,才能骑这火凤,将盐送往凤梧城了,因此秦苍羽嘴里说道:“既然如此,那云飞,这次由我来带盐去往凤梧吧。” 文凤翎现在知道凤梧真的有救了,更是喜出望外,但是她见秦苍羽主动请缨,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用手一拉秦苍羽,嘴里说道:“秦大哥,你不合适,还是由我来吧,一是我之前坐过木鸢,熟悉飞翔之道,二来是凤梧城距此距离不近,所需火油自然不少,而我乃是女流,比之秦大哥分量轻得多,因而耗费相对也少,三来如今凤梧城内情况不明,无论是镇国将军文昌明还是振海将军柳不疑他们都不认得秦大哥,但是我和他们都极为熟悉,因此我的话他们都能相信,所以还是由我去往凤梧吧。” 秦苍羽担心文凤翎要去会出什么意外,因而刚想阻拦,就见羊胜才这时突然说道:“这办法姜云飞的确悟到了,究竟谁去由你们自己定,但是我有话在先,这千翼凤只有一次飞翔的机会,因为飞到最后,它就会炸的粉身碎骨,骑凤之人,自然也是无免,因此你们定好由谁前去,就可着手准备了。” 众人听羊胜才这般一说,都是惊的目瞪口呆,姜云飞也不明所以,不禁问道:“羊王,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何这千翼凤最后会炸裂呢?” 羊胜才冷笑两声说道:“这千翼凤设计的这般巧妙,真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墨家先圣做这等东西出来,你等以为是做何使用的呢? 不会真的以为就是当风筝来游戏的吧?” 众人经羊胜才这般一说,顿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就是啊,这千翼凤有这等功用,那究竟是设计来做什么的呢? 蛇王蒋万里这时脸色突变,嘴里说道:“难道说这千翼凤是在两军交战之时,用来攻破城池才设计出来的吗?” 这渤海在柳不疑起兵之前,已经几百年未有战事,秦苍羽出身辽东,也是承平日久,根本想不到这千翼凤竟然能用来打仗,但是蒋万里却是不同,他多年纵横海上,久经战事,因而登时想到这千翼凤竟能用在战争之中。 羊胜才点了点头,说道:“不亏是蛇王,当真见多识广,一语中的,几千年来,我华夏曾有过无数战争,而在各种战事之中,惟有攻城战最为惨烈,原因就是守城虽然一般兵数较少,但是却据守坚城,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之便,而攻城一方则要冒着滚木箭雨,用兵士的生命,硬上坚城,因而损耗最为巨大,死人也最为惨烈,例如先秦齐燕的墨莒城之战,燕国不世名将乐毅率领几十万联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最后将墨莒围得是水泄不通,怎奈坚城久攻不下,三年都未能破城,最后几十万联军变成强弩之末,被齐国田单大摆火牛阵,一举踏平了燕国几十万大军。还有开宋之时,太宗赵光义,统帅三十万雄兵,剑指幽州城,意图收复幽云十六州,将幽州城也围的是滴水不漏,几十万大军日夜攻城不休,最终却也没能破城,反被辽国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带兵救援,高粱河一战,三十万宋军灰飞烟灭,终宋一朝,宋兵再无一卒能踏进幽州城,收复幽云十六州也成空谈,最后更是因此国灭邦消,因而这攻城之战,最是艰险,但是试想如果攻城一方能够用千翼凤从天而降,那地利之势瞬间无存,城破就指日可待,而这千翼凤,正是这攻城的神兵利器,如果这些战争之中,攻城一方有了这千翼凤,那这漫长历史中将不知道多少事情就将改写。” 众人听羊胜才这般一说,也都明白了这千翼凤的厉害之处,这时羊胜才接着说道:“也正是因此,当我先师寻到这千翼凤之时,虽叹其有多天地造化之功,但是也知道其有违天道循环,一旦临世,再落入那妄图称王称霸,居心叵测人之手,则世再无宁日,因此这才和当时的渤海文王定下盟约,将这千翼凤永埋于凤冢之中,更留下宗门戒令,让我宗门后人,万不可让神凤临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请命 在场众人听羊胜才言说这千翼凤乃是盖世神兵,如果临世,则不免会引起心怀叵测之人争相夺取,势必会导致无数争端,因而这才将千翼凤永埋地下。 这时就听羊胜才继续说道:“方才姜云飞已然知晓了这千翼凤的要诀,那就是将火油注入其中,借助火油燃烧之力,飞上天际,在攻城之时,从天而降,因这千翼凤肚中装满火油,凤尾烈焰燃烧,一旦自上而下冲向目标,剧烈撞击之下,就会发生爆炸,方圆十几丈都会变成一片火海,威力更甚者甚至能炸塌城墙,炸毁城门,这样无论什么样的坚城,要想攻破,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众人虽然只是听羊胜才讲述,但是脑中也都浮现出那千翼凤燃着熊熊烈火,挟风雷之威,从天而降的画面,无不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就连身经百战的蛇王蒋万里,也是语带惊惧地说道:“如果这真的是在战场上,持有这千翼凤的一方,就不必猛攻,只需从天降下几只千翼凤,那守城的一方恐怕就要开城投降了。而且这千翼凤不光能用于陆战,在我看来,如果是海战,恐怕这威力更甚陆战呢!” 羊胜才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蛇王,你真不亏是这海战的行家里手,的确,这千翼凤不仅是陆战上攻破坚城的利器,如果和这龟船相配,那也是海战中的无双神兵。” 文凤翎一时不得要领,出言问道:“大伯,怎地这在海战中威力更甚呢?” 蒋万里沉声说道:“这千翼凤乃是能从天上攻击敌方,而且自带火油,一旦攻击对方的船只,爆裂之下,顷刻间就能引燃大火,而海战乃是行船交战,在海上更无别处躲闪,一旦船只着火,那顷刻前满船兵卒就会葬身火海之中,当今海战要用火攻,无非是射火箭,或者轻舟之上,满载干草和硫磺烟硝之物,撞击大船,但这两种办法都有不足,火箭耗费极大,而且双方相聚不能太远,而轻舟在未接近对方船只之前,如被敌方发觉,也极为容易被对方派出卫舟撞毁,而且这两种办法还要有风向为前提,不然当年赤壁之时,要没有诸葛借东风,周郎恐怕也难逃折戟沉沙之败了,但是这千翼凤完全可以不受这些条件的约束,而且威力更甚,一旦攻击敌方主船,登时就能火烧敌方主船,一旦数量极多,那在海上交战,定然是利于不败之地了。而这龟船甲板宽大,只需轻微海风,就能让这千翼凤起飞,而且方才我在登船之时,就发现这龟船全身一体,上面无数锈迹斑驳的铁板钉在船身之上,料想当初乃是船身遍布铁板覆盖,这样无论是弓弩还是火铳,都难伤及船体,这在海上,就是一座无法攻陷的移动堡垒一般,如果再有这千翼凤,那遍及当今四海之内,绝无有任何战船是其敌手。” 羊胜才不禁一挑大指,嘴里赞道:“果然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想当初的三宝太监郑和就是海战的翘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才想要将这龟船和千翼凤据为己有,以此献给成祖文帝,那我大明船舰,纵横海上,自可所向披靡,但是我先师洞察世事,言四海之邦,早已臣服大明,而大明之敌唯有那北元,其一北元地处漠北,只有茫茫草原和戈壁,并无大海,其二,北元游牧之民,醒在马背之上,眠在帐包之内,也并无坚城壁垒,因而这龟船和千翼凤并无用武之地,如果带回大明,无非锦上添花而已,但是一旦被另有居心之人利用,夺了千翼凤,挑起反旗,那就是我大明自讨其祸,因而这才劝阻了三宝太监,但是现如今由于东皇徐天波陈兵东海,对江南虎视眈眈,蛇王你和鸡王这次来渤海,无论你们中是谁让这千翼凤临时,一旦落入徐天波手中,那我大明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所以我这才来到渤海,就是为此而来。” 蒋万里听羊胜才说完,不禁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之前并不毁去这千翼凤,反而如今却要教导姜云飞知晓这千翼凤的用法,用这千翼凤去解我那灵蛇蛊毒呢?” 羊胜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本是想毁去这神兵的,但是这乃是先圣墨子毕生才华之作,是天地鬼神都难测之物,就此毁去,我当真难以下手,恰好如今渤海国难之时,如果能用这千翼凤救这举国百姓,保渤海国不灭,也是功德一场,而我深知这千翼凤一旦飞行,最后必定有去无回,这龟船中本有三只千翼凤,百年前我先师识使用之法,曾毁去一只,如今仅剩两只,但是只因当初上古寒铁本就稀有难寻,先圣墨子所寻毕生所得,也只做出了两只半千翼凤,而如今那左手边的千翼凤只俱其形,并无飞腾之能,所能用者,唯有右手边这只而已,因而拯救渤海之后,这一只也会粉身碎骨,所以我这才引姜云飞识破这玄机,如此既能拯救渤海,又能将这千翼凤毁去,我也算是不违背宗门戒令了。” 姜云飞听羊胜才这般一说,转身来到左手边那千翼凤前,仔细查看,其余倒是和右手边的一般无二,只不过那左手边那千翼凤的腹部并非是用上古寒铁所制,却好似是木头一般的东西,手上用力一碰,那凤腹上竟被自己掏出个窟窿来,原来早已腐烂糟了,那这般定然无法飞腾了,这才完全相信了这羊胜才之言。 秦苍羽这时却问道:“羊胜才,你所言虽有道理,但是这千翼凤乃是千年之物,关于用法,或许是你先师推测而出,但是那墨子做了两只半神凤之事,你先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羊胜才这才用手一指那壁书,嘴里说道:“这壁书所用文字,乃是先秦之时,齐国所用的国书大篆之体,而当时秦国所用乃是小篆,只因秦灭六国,车同轨,书同文,因而这大篆之书早已失传,虽然我也并不认得,但是当年我先师却通晓古今,勉强认得只字片言,加上他老人家的推测,这才得出的结论,而后先师又亲自试验,这千翼凤飞腾之法,果真可行,这才在我宗门中保存下来,所以我也略知一二,如果有人能识别这先齐大篆,就能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了。不过我奉劝你们还是相信我为好,因为这是唯一救渤海的办法了,但是虽然能有机会拯救渤海,但是骑凤送盐之人,也会和这神凤一样,只此一趟,有去无回了。” 文凤翎和秦苍羽听到这里,脸上不禁都是神色大变,最后文凤翎一咬牙,嘴里说道:“秦大哥,你并非我渤海人士,并无必要为我渤海白送性命,而我乃是渤海郡主,为万民献身乃是我文氏祖训,所以这件事,我主意已定。”说到这里,文凤翎眼望秦苍羽,眼中尽是难舍之情,泪水就在眼眶中来回转动,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秦苍羽见文凤翎双目含泪,自己也不禁眼眶湿润,但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文凤翎就此一去,香消玉殒,他绝不能做到,因此秦苍羽摇了摇头,刚想出言阻止,这时旁边姜云飞突然嘴里喊道:“等等,羊王,你说这船壁上的文字乃是我先齐所用的古字吗?怪不得方才我就觉得这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没想到竟然我姜氏祖先的文字,唉!可惜了,如果我妹妹姜侍凤没死,她倒是认得先齐古字,她从小就向我父亲学过祖先的文字,但是如今我大伯姜震海和妹妹姜侍凤都死了,恐怕全天下就只有我父亲姜震武认得这古字了,只是我父却是这一切争端的源头,自此之后,恐怕这世上再无一人能识别这壁书文字了。不行,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还不能完全相信。” 姜云飞说到这里,眼中神色飘忽,忽然转身来到渤海王文寅风之前,而后双膝跪倒在地,嘴里说道:“王爷千岁,我姜云飞自小受王爷大恩,但是直到今日,一无所成,不免辜负了王爷您的期望,如今我姜云飞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您能恩准。” 那文寅风一直在后面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一看女儿文凤翎要请命飞往凤梧城解救全城百姓,文寅风这心疼的都要碎了,但是如今事态危急,而这一去之人,定然身死,那秦苍羽这外来之人,为我渤海已然尽了全力,断然不能再让他为我渤海而丢了性命,而文凤翎和青鸾是他心头之肉,更不能让自己两个女儿因此丧命,因此文寅风就想自己上前,亲自去往凤梧城,正这时,姜云飞来到近前,跪倒在地,文寅风不禁一愣,嘴里问道:“云飞,你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全凭有你,如今才有了救凤梧之法,如果是孤能做到的,定然诏准。” 就见姜云飞脸上一改往日的样子,表情庄重而严肃,扣头回道:“王爷,我姜云飞愿意驾驭神凤,飞往凤梧城,解救满城百姓,因为对这千翼凤,无论秦大哥和郡主,都不及我熟悉,我自身精通木甲之术,因而一旦有什么变故,也好随机应变,因此只能我去,成功的几率最大,另外一点,就是我已经两次服用这回神散了,等这次药效一过,恐怕也再难活命,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再让秦大哥和郡主因此再多死一命了,因此姜云飞斗胆向王爷请命,就由我去往凤梧城,解救渤海苍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危机 姜云飞向文寅风请命,由自己驾驭千翼凤,前往凤梧城,去解救渤海百姓。 文寅风听后摇了摇头,说道:“云飞,虽然你父姜震武对渤海怀有异心,不过你虽为其子,但却能知晓大义,以天下社稷为重,不仅屡次救孤和凤翎的性命,而且为了解这灵蛇蛊毒,不惜性命,二次服用那回神散,你已为渤海牺牲太多了,孤又怎能忍心,让你这般前去,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呢?” 在旁边的秦苍羽和文凤翎此刻也来到姜云飞近前,秦苍羽说道:“云飞,你虽然服了那回神散,但是并不一定就会身死,而且你能找到用千翼凤的用法,已然帮了大忙,料想事后,那蛇王乃是用毒大家,必定会全力施救,因此还是让我来吧,我虽不是渤海之人,但是自小就明白春秋大义,如果能就此救下无数无辜的百姓,我秦苍羽甘愿以命来换,还是我去吧,云飞,你将那血凤石交给我吧。” 文凤翎听秦苍羽这般说来更是不允,说道:“秦大哥,云飞,你们都别争了,我身为渤海郡主,万民有难,舍身救民乃是我的本分,而且我名叫凤翎,其意就是凤之翎羽,因此这凤翔渤海之事,是上天所应,乃是我的命数啊,因此还是我去为好。” 文寅风虽然见二人又起争执,心中却是大为宽慰,略微颔首道:“秦公子,孤虽与你相识不久,但是公子这般舍身取义之心,当为侠之大者,孤能看出,小女凤翎对秦公子是一往情深,想凤翎她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急躁,行事莽撞,因而孤对她的终身一直忧心不已,如今孤能得你这般东床娇客,今后也不会再为小女的终身忧虑了,因而你和凤翎,都要好好活着,既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渤海的江山社稷,秦公子,孤今日就将凤翎托付给你了。” 文凤翎不知道父王怎么突然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之上了,虽然众人都知道她对秦苍羽是情深意切,但是这时自己的父王亲口说出来,她脸面上也挂不住,因而皱眉说道:“父王,你现在说这个干嘛?!现在救凤梧要紧啊。” 文寅风并未搭理文凤翎,而是又对姜云飞说道:“云飞,方才孤也说了,你已经为渤海,为孤已经付出够多的了,而孤身为一国之君,此时社稷将倾之时,孤焉能袖手旁观,渤海祖训,君王死社稷,这是孤分内之事,岂能让你们因此白白送掉性命,而且孤也老了,往后渤海,还要靠你们才行,因此孤心意已决,这送盐之事,你们不要争了,就由孤自己来吧。” 文寅风此言一出,登时将姜云飞惊的是手脚发抖,赶紧扣头,嘴里喊道:“王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而文凤翎和公主青鸾也都是惊慌失措,也想要上前劝阻,这时就见文寅风脸色一沉,嘴里说道:“你们听了,此乃王旨,难道你们敢抗旨不遵不成?” 青鸾公主见文寅风言语坚定,面容严肃,虽知道爹下了决心,但是毕竟父王乃是一国之君,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岂能让父王因此而丧命,因而和文凤翎齐齐跪倒在地,嘴里说道:“父王,臣儿不敢抗旨,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父王以国家为重,切不可以身犯险啊。” 文寅风望了望青鸾,脸色极为严厉地说道:“青鸾,此事孤心意已决,绝无更改之理,孤死之后,你继承大统,既为君王,就要切记万事以社稷为重,以万民为本,以为天地立心为誓,断不可因为你自己的**,而置渤海安危于不顾,你可知否?” 青鸾公主登时惊的是面色苍白,跪在地上,身子僵直,先是用眼睛望了望在一旁地上坐着的柳慕海,就见柳慕海依旧面色蜡黄,此刻虽然还无法言语,但是文寅风的话,他也听得清楚,因而这脸色更是难看,将手伸在空中,头也来回晃动,意思是让青鸾万万不可答应,青鸾公主此刻也是心如刀绞一般,她又怎么不明白父王此言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哀怨道:“为什么我青鸾这般命苦,为何同是亲姐妹,凤翎所爱的秦苍羽能被父王承认,而我心系的柳大哥,却一直被父王视如仇敌,难道就因为我要继承大统,而凤翎她却不必承担这君王之责?还是因为柳大哥出身东瀛,而秦苍羽生在大明,为何上天待我如此不公?”青鸾满心凄苦,双目望着柳慕海,又抬头文寅风,张了张嘴,只是双眼不停落下泪水,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旁边跪着的姜云飞却说道:“王爷,您当真无需如此,我姜云飞并非是大胆敢抗旨不遵,而是方才我话并未说完,这驾凤去往凤梧,看似人人都可,实则并非如此,而我姜云飞也不是不怕死,而是现在所有人中,唯独只有我去,才能救下渤海,否则就算王爷您自己去了,解了那凤梧城的灵蛇蛊毒,但是并不代表着我们渤海就能渡过此劫,因为还有更大的危机在后面呢?” 众人听姜云飞这般说来,都是不解,文寅风更是问道:“云飞,你说什么?这解了蛊毒,渤海得救,万民安命,怎么还会有更大的危机呢?” 姜云飞却是一脸严肃,嘴里说道:“王爷,这并非是我危言耸听,王爷您试想一下,如今我父姜震武尚在凤梧城中,和柳不疑一起,现在城中究竟情形如何,谁也不知道,而他柳不疑之所以起兵造反,乃是因为蛇王毒封大海,绝了鸾栖城的生计,但是就算如此,在凤梧城中的百姓,却依旧效忠王爷,是为何故?还不是因为百姓坚信王爷乃是凤子转世,定能带领大家度过难关,如果王爷因此丧命,纵然救了凤梧城,那柳不疑就能歪曲事实,言说这是王爷您见大势已去,这才以死谢罪,到时候王爷您已不再人世,这凤子之说自然无存,而我们人轻言危,他振海将军就是渤海当下最大的官职了,他只需要将公主囚禁起来,假借公主之名,就能收拢万民之心了,因此王爷您千万不能不在世上,否则这凤梧城的民心也就尽归他柳不疑了。” 姜云飞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方才那羊王也说了,这千翼凤一旦临世,恐怕就要带来无穷的争端,这并非危言耸听,这次要救下渤海之灾,千翼凤必然要飞临凤梧,到时候无数人就能看到凤翔渤海之事,且不说我渤海内是否会有人起了贪念歪心,纵然这只仅存的千翼凤也会因此毁去,但是外面的人却并不知道,就算我们告之前后,恐怕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也不会相信这世上已无千翼凤了,因此一旦这件事被传扬出去,被那东皇徐天波知晓,那东皇统帅倭匪无数,日夜战事无休,如果他知道了这千翼凤的事情,焉能不起夺凤之心?到时候我渤海刚经过这场大变,如果徐天波兵发渤海,我们那什么来抵挡这无穷的悍匪倭寇呢?而且我敢说徐天波不久后定然会知道此事,因为方才羊王所言,那个叫谭玉林的已然背叛蛇王,逃回东海去了,这人我和他打过交道,也曾听芳蓉说过,此人心机极深,狭隘邪性,他唯恐蛇王不死,日后找寻他算账,因而不久之后,定然会回来渤海,查证蛇王到底是否身亡,如果他从百姓哪里得知了这千翼凤之事,必定会起夺取之心,到时候恐怕渤海也再无力量对抗那徐天波和谭玉林了。” 姜云飞这番话一说,文寅风等人都是愣在当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姜云飞竟然能想的这么远,而且他所言的确极有可能发生,旁边羊胜才也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并非只会胡言乱语骗人,当真还是有些见识的,那谭玉林心性偏激狭隘,的确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而蛇王和鸡王眼下就要虽我和猪王回转大明,东皇其实已经知晓了蛇王的底细了,因此我料想等这海毒一退,他就会兴兵到此,来夺取千翼凤的。” 这时文寅风也知道了厉害,登时急道:“那云飞,既然你想到这里,那是否真有万全之策,以为应对呢?” “王爷,我之所以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有应对之策,这办法需要有三个条件,方可能起到作用,而这第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由我姜云飞驾这千翼凤,去往凤梧城,其他无论任何人去,就算解了这次的危机,但是对今后都是于事无补的。” 文寅风等人此刻早已被姜云飞的话说动,但是却不明白为何只能是姜云飞去,才能解日后渤海将要面临的危机,旁边文凤翎最是心急,赶忙问道:“云飞,你说的要满足三个条件,为什么这第一个条件必须是你去才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求情 姜云飞对众人说要避免渤海的危机,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在场所有人此刻都屏气凝神,眼望姜云飞,等着他来讲究竟是那三个条件。 姜云飞眼中眼珠转悠片刻,而后说道:“首先必定由我去凤梧解这灵蛇蛊毒,因为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我了解这千翼凤的原理,说实话,这办法本来风险就打,而这千翼凤埋在这里已经千年了,现在看似并无什么损坏,但是万一飞在空中之时,出了什么差错,也只有我才能及时应对,否则凤坠人死是小,耽误了救人,那渤海就全完了。这是其一。” “其二呢?如果是我到了凤梧,我会在凤坠之前,想办法告之众百姓,我是受王爷吩咐,带解药来此解救众生,这样一来,人们才会争相救助,到时候无论是凤梧还是联军,都会对王爷感恩戴德,这民心一齐,那渤海危急自然就解了,而方才我说了,王爷一定不能死,否则渤海就会继续动荡不安,而秦大哥去的话,百姓并不认得秦大哥,到时候心存疑虑,一旦不相信这盐能解毒,那岂不是白白送了秦大哥的性命,反而于事无补吗?这是其二。” “其三,因为我爹姜震武尚在凤梧城中,万一郡主去了,那盐落一旦在我爹手中,凭着我爹的心思,一见郡主或者其他人这般舍命驾凤送盐来此,恐怕就知道一二了,到时候我爹要是以他的名义,来救下满城百姓,那民心一失,则万事休矣,而我因为是我爹的儿子,渤海举国皆知,如果是我言说此乃王爷命我解救凤梧,那所有人都会深信不疑,再加上王爷凤子转世之说,就是我爹有什么谋划,恐怕也难再撼动民心了,所以这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我去才行。而且我本就命不久矣,这样做乃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在场众人听姜云飞这般一说,都觉得有些道理,但是秦苍羽实不愿见姜云飞就此丧命,心中不忍,低着头暗自琢磨,他的确是被姜云飞说服了,想到这渤海人极为排外,大多数人都敌视外人,自己的确不是救渤海的最佳人选,因为自己生死是小,但是如果误了大事,那可得不偿失了,但是如果云飞这一去,则必定无还,自己和他相处以来,极为投缘,因而秦苍羽上前一步,握住姜云飞的手说道:“云飞,这……难道说就凭你对这木甲之术的了解,难道真的就没有报名的办法了吗?” 姜云飞见秦苍羽真情流露,也是心中感激不已,握着秦苍羽的手说道:“秦大哥,我姜云飞这辈子除了王爷外,我谁都没服气过,但自从见了秦大哥你,我一心佩服秦大哥你,真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兄弟,但是这是我的命数,能这样死去,我姜云飞毫不后悔,而且方才我说我去解救凤梧乃是第一个条件,而第二个条件就要落到秦大哥你的身上了。” 秦苍羽心如刀割一般,但是听姜云飞说第二个条件在自己身上,不由得问道:“好的,云飞,无论你让我秦苍羽做什么,哪怕让我去死,我秦苍羽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姜云飞微微一笑,说道:“秦大哥,你言重了,我怎能让秦大哥你去死呢?我所托付秦大哥的是,我去之后,一旦解了凤梧之危,到时候就算万民归心,柳不疑重新臣服王爷,但是我了解我爹,他毕生执念,最是固执不过,因此绝不会就此罢休,但是他有一点也和我一样,就是极为佩服秦大哥的为人武功,因而到时候秦大哥一定要保护好王爷以及公主和郡主的性命,因为只有王爷在,渤海才能万民归心,这样才能举国一心,来对付东皇徐天波。” 秦苍羽点了点头,说道:“云飞,你放心,我秦苍羽就是性命不要,也要保凤翎他们一家安然无恙。” 姜云飞点了点头,而后抓着秦苍羽的手,却是面向文寅风说道:“这最后一个条件,除了秦大哥以外,还要王爷您答应,才能实现,只不过嘛……” 文寅风见姜云飞欲言又止,当即说道:“云飞,你自可直说,无论要求什么,孤也悉数答应,这是为了渤海,你又有何为难之处不能直说呢?” 姜云飞这才说道:“我料想王爷你们回城之后,我爹必定还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我爹和秦大哥极有可能会交手,因而我想求秦大哥和我爹交手之时,务必要手下容情,最好能将我爹生擒,切不可坏了他的性命,而王爷您也是一样,如果我爹最终被擒,还望王爷念在往日我一家尽心服侍王爷多年的份上,善待我爹,不要因此而杀了他,不知道王爷能答应否?” 文寅风听姜云飞提出这个条件,登时眉头紧皱,嘴里说道:“云飞,按理说孤应该看在你的面上,答应你的要求,而且说实话,你爹侍奉孤近三十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这次你爹实在是罪大恶极,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到时真相大白,必定全民激愤,如不严惩你爹,恐怕难平民愤啊!孤虽未国君,却也难以昧法容情啊,孤也明白,毕竟姜震武是你的生父,于你有生养之恩,为其求情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他所犯乃是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凌迟之罪,要饶过他,孤实难答应,但是孤可以答应你,除了你父之外,这件事只惩戒你父一人,绝不牵连你的亲族,这已经是孤所能做极限了,否则这民愤难抑啊!” 姜云飞望着文寅风,眼中满含感激之情,嘴里说道:“王爷,我知道如果单凭我爹的罪过,我姜家满族都有掉头之罪,王爷能放过我全族上下,已是开了天恩了,但是王爷你误会我了,我给我爹求情,虽然的确有父子之情在里面,但是最重要的是,我爹不能杀,因为现今渤海举国上下,能识别这先齐大篆的,就只剩我爹一个了,我所想的是,这龟船和千翼凤如此厉害,尤其是在海战之时,威力无穷,而这船壁上的刻文如果是先齐祖宗所留的这龟船和千翼凤的制作之法,那我渤海如能在徐天波进犯之前,以木铁代上古寒铁,仿制出这龟船和千翼凤,就算不及真的那般厉害,但是已能在海战中利于不败之地了,而我爹虽然一心想对王爷您取而代之,恢复先齐江山,但是他毕竟还是心存渤海的,也知道这厉害关系,因此我想他就算为了渤海,也必定会将这壁刻之字如实讲出的,这样渤海方才能和那徐天波有一战之力啊,还望王爷三思啊!” 文寅风听姜云飞这般说来,一时之间,犹豫不定,但是旁边的蒋万里登时怒道:“别人都能饶,但是这姜震武决不能饶,可以说,先母就是被他利用,最终这才丧命的,文寅风,难道这杀母之恨,你真的就不打算报了吗?而且要想知道这壁刻所写的是什么?并非必须是他姜震武,想当初羊王的宗门先师姚广孝就能识得,而羊王乃是当今他们宗门最得真传之人,因此我想羊王必定识得,既然现在这千翼凤之法已经大白,只需麻烦羊王讲出即可,这样不算违反了羊王你们的宗门戒令了,又何必非要留那姜震武的狗命呢?” 羊胜才本来在旁边一直似笑非笑地望着姜云飞和文寅风,此刻突然听蒋万里说到自己身上,登时脸上有了些窘迫之情,晃了晃脑袋说道:“蛇王,你还真抬举我黑羊子了,我宗门先师有洞晓万物之才,吞食天地之能,而我所知的尚不足他老人家才学的十分之一,这次我真的不是因为宗门戒令,而是我真的也和你们一样,毫不认得这先齐大篆,当年我先师是说这刻文乃是龟船和神凤的制作之法,但是因为他老人家不想让千翼凤临世,因而就用木片封挡了这刻文,但是究竟这制作之法,却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因此方才故意将刻文露出,本以为姜云飞乃是姜氏后人,应该能认得其字,但是没成想他也不认得,恐怕真的如他所说,这世上如今可能真的只有姜震武一个人能认得这写的到底是什么了?”.. 蒋万里闻言,登时也愣在那里,这边姜云飞这才又向文寅风说道:“王爷,我所说的都是实情,虽然我爹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但是他毕竟也是渤海之人,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渤海灭亡,而且我去之后,他也定然明白我的心意,到时候我死了,我妹妹侍凤也不在了,而我二弟姜云天已经痛改前非,到那时只需要我二弟对他讲明厉害,我相信我爹定然会以大局为重,因此恳求王爷,无论如何,也要留我爹一条命啊,这不光是为了我爹,也是为了渤海的万千百姓啊!” 文寅风听到此处,双眼紧闭,最后睁开双眼,长叹一声,说道:“好吧,孤答应你,如果你爹到时候真能告之这刻文,最终能让渤海抵挡住倭寇侵犯,孤就可念他将功补过,再加上云飞你的恳求,孤可以赦他姜震武和姜云天无罪,但是如果你爹依旧冥顽不灵,那孤也定斩不饶,君无戏言!” 姜云飞听文寅风终于答应,不由得大喜过望,拉着姜云天齐齐跪倒在地,那姜云天虽然被大哥所感,心生悔意,但是他也知道,如今无论自己再怎么做,等到回到凤梧之时,也难逃一刀之死,因而心中早已是万念俱灰,所想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为自己赎罪,等自己死后,下了地狱,能少受一些折磨,而此刻听文寅风说不光有可能赦免爹姜震武,甚至还可以赦免自己无罪,不由得愣在当场,等他被姜云飞拉着跪倒在地之时,这心中才又生出了求生的希望,此刻他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再无半点奢念,因而对文寅风更是感激涕零,嘴里说道:“谢王爷天恩,我姜云天悔不当初啊,等见了我爹,我一定会说服我爹,让他负荆请罪,今后我父子再无半点异心,谢王爷天恩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章 受封 姜云飞对渤海王文寅风言说必定要留下其父姜震武的性命,方能解读这先齐大篆的刻字,这样渤海也就能做出龟船和千翼凤,到时候在海上面对东皇徐天波之时,方才有击退倭匪的胜算,来保渤海太平。 文寅风思量良久,最终承诺姜云飞只要姜震武之后能痛改前非,不再一心想要谋夺渤海王位,则就特赦其无罪。 姜云飞和姜云天兄弟二人自是感恩不尽,姜云飞听文寅风亲口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再也心无牵挂,双目含泪,郑重其事地给文寅风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谢王爷大恩,如此我再无挂念,只可惜今后云飞再不能侍候在王爷左右了,还望王爷多加保重,云飞向您辞别了!” 文寅风望着跪在身前的姜云飞,心中也是百转柔肠,这姜云飞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文寅风膝下只有二女,并无儿子,虽说姜云飞其貌不扬,整日里满嘴谎言,不学无术,但文寅风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就觉得和姜云飞极为投缘,因而一直都将姜云飞看做是自己的儿子一般,此刻姜云飞跪在地上,向他辞行,他心知姜云飞此一去,必定再无生还之理,一时之间,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双眼也不禁红润有泪,嘴里问道“云飞,你这次舍身取义,就是我渤海的救世之主,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孤能做到的,定不辜负。” 姜云飞抬起头来,见文寅风双目含泪,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嘴里说道“王爷,您一直待云飞够好的了,这也是我报答王爷往日大恩,何敢以救世主自居,如今云飞再无他求,只求王爷您日后龙体安康,我渤海万世太平!” 文寅风听姜云飞说只求今后渤海能万世太平,心中登时想起当日在凤翎宫中,对姜云飞言说渤海四誓之事,此刻文寅风心情激动,上前一步说道“云飞,你虽然说再无他求,但是孤知道你还有个心愿未了,此时此刻,孤就帮你了了这个心愿!” 文寅风此言一出,姜云飞也愣了,他本来就是一心想要保自己爹姜震武不死,既然文寅风已然应下,自己再无牵挂,怎么王爷还说自己有个心愿为了呢? 姜云飞心中诧异,但就见文寅风此刻面容极为肃穆,转身面朝东方,行了九步,而后双膝跪倒,双手敬天,嘴里高声说道“渤海列祖列宗诸先王在上,不孝子孙文寅风告先祖诸王同授,今乃渤海凤亲二十六年秋十月辛酉日,寅风秉承为天地立心之誓命,在此行受封之礼,只因事出紧急,不能焚香叩拜先祖诸王,还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以为鉴证!” 文寅风这一跪,像秦苍羽,柳慕海,蒋万里,羊胜才,李三欲这些渤海外来之人倒并无什么反应,只是不知道这文寅风突然演这一出是为何意?但是那以公主青鸾为首的,以及郡主文凤翎,姜云飞,姜云天四人登时脸色大变,在秦苍羽一直站着的文凤翎,嘴里不由自主地问道“父王,难道您这是要行三大将军的受封礼吗?” 秦苍羽听着奇怪,刚想出言询问,但是就见青鸾和文凤翎这几人愣了片刻之后,又听文寅风高声之喊,四人登时也不敢怠慢,几人也赶紧来到文寅风身后,并排面向东方跪倒在地,四人都是双手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同时说道“恭请渤海列位先王见证。” 这时就见文寅风站起身来,慢慢转过身来,面容极为肃穆庄严,似乎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帝王之气,让人望之敬畏,文寅风双眼望向地下跪着的四人,嘴里缓缓说道“奉天诰命,渤海永昌,姜云飞上前听封。” 那姜云飞此刻都傻了一般,好像根本没听到文寅风是在叫自己,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旁边文凤翎赶紧用手肘碰了碰姜云飞的右臂,姜云飞这才恍然,急匆匆站起身来,弓着身子,前走两步,在文寅风面前又跪倒在地,挺直上身,低头望地,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就见文寅风缓缓将右手抬起,轻轻放在姜云飞的头上,表情庄严而肃穆,嘴里高声说道“渤海凤亲二十六年秋十月辛酉日,渤海王文寅风奉天诰命,昭告皇天先祖,厚土神明,今授姜云飞渤海震天将军之职,赐震天将军凤弓翎矢,开府临沂,授将军钺,配将军信,挂将军印,秉誓命,行其责,上至于天,下至于渊,征伐果断,平定天下,为渤海之万世开太平也。” 文寅风说罢,将自己腰间的金凤剑解下,举在姜云飞头道“蛇王,时候不早了,驴生仔恐怕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万一这小子跑了,咱们回不去大明事小,耽误了元辰令,可不是玩笑,该起身了。” 这时秦苍羽上前一步,嘴里喊道“羊胜才,我还有一事,你不再取我性命,还能救下渤海百姓,我秦苍羽也对你有所改观,因此想拜托你一事,不知道你是否能答应。” 羊胜才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想了一想,还是说道“秦公子,或许自此之后你我再无相见之期,也罢,之前我也曾让你身陷囹圄,算是我欠你的, 你有何事,如果我黑羊子能做到的,定会尽力帮你。” 秦苍羽上前说道“当初我在辽东之时,险些死于那盗钱鼠王的群鼠口中,幸得团山猫童所救,但是如今那猫童落到开运马王马户生手中,受尽折磨,那猫童自小生在野外,心性天真自然,与野兽无异,还望羊王你能从中救助,帮他逃脱,让他回归山林才是。” 羊胜才皱了皱眉,说道“这猫童我知道,唉,这件事嘛,我只能说尽力为之,但是能不能做到,我可不敢打保票,因为这猫童身世并不简单,我也只能量力为之了。除了这件事外,你是否需要我替你给李少帅和赤公子带个平安呢?”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必了,如果日后还有和大哥三弟相见之时,我自当亲自说明经过,这无需羊王代劳了。” 羊胜才听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啊,算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事了,这就告辞了,希望我们今后再无相见之期,这样对你对我,都有益处。”说罢,便不再搭理秦苍羽,用手招呼蒋万里,看样子是带着三王要下船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玄机 黑白羊王羊胜才见诸事已毕,就招呼三王打算离开凤冢,前往若忘川,坐船离开渤海。 蒋万里最后又忘了一眼青鸾和文凤翎,眼神中颇有此生再难相见之情,但是始终没再望向文寅风,最后一狠心,当先一步,就想下了龟船,这时文寅风见蒋万里要就此离去,虽然他并未面向蒋万里,但是嘴里却说道:“每年的九月初八和二十三,孤都会在断崖祭拜亡母后和姑苏蒋公之灵,都是只有孤带着鸾儿和翎儿他们二人而已,并无其他闲杂人等,每年如是,如果这次渤海渡过此劫,往后每年孤还会如此祭拜,就是多一个人,料也无妨。”说罢,文寅风转身后退,不再言语。 蒋万里略微停了脚步,这时羊胜才哈哈大笑,来到蒋万里近前,嘴里说道:“恭贺蛇王,这等结果,才是你们父母在天之灵,所希望看到的。”说罢,他转身又对姜云飞说道:“姜云飞,将火油注入那石洞拐角的石缝中,而后点燃形成火墙,在千翼凤通过之时,用血凤石打开凤尾,之后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说完,羊胜才扶着蒋万里,二人纵身上了船舷,一跃而下。 猪王李三欲来到秦苍羽和文凤翎面前,看了看二人,说道:“两位小友,老子也走了,不过等二位结秦晋之喜的时候,老子可是会不请自来,到时候再和二位小友一起大快朵颐。”说罢也不管秦苍羽和文凤翎都是面色羞红,也跳下了龟船。 那鸡王李茯苓方才一直神情落寞,此刻来到文凤翎旁边,突然间凄然一笑,抬在头在文凤翎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文凤翎一脸惊讶之色,嘴里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李茯苓用眼角瞄了旁边秦苍羽一眼,嘴里说道:“有什么不好,情郎这东西,你要不时时抓在手里,他就跑了,难道你想和我一样,落得个这般结果吗?唉!只是可惜了那姜侍凤,本是一场因缘,却无福享用啊。” 说罢,她又冲秦苍羽妩媚一笑,嘴里说道:“大哥哥,小茯苓我也走了,虽然你也很讨人喜欢,但是小茯苓这一生心都给了侯大哥了,就把你留给凤翎大姐姐吧,嘿嘿,哈哈!”说罢就见李茯苓转过身去,突然间她眼中湿润,嘴里轻声念道:“沿着善恶生死之边缘,我淡然前行,无幸无厄,无悲无喜。天地将我撕裂,诸神将我捉弄,我变得污秽不堪,始何为始,终何为终?我无处容身,也未曾前行,然而,天道依旧流转……”随着这凄凉的声音,李茯苓也纵身跳下龟船。 秦苍羽本就被李三欲的话说的极为尴尬,而李茯苓的一番话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见那四王都跳下龟船,他心中尚有无数疑问,因而不由自主上前两步,手扶船舷,就见四人架着一艘小舟,驶向凤冢的深处,渐渐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小船之上,李三欲驾船,李茯苓和蒋万里分坐两边,羊胜才来回望了望两人,嘴里说道:“怎么,鸡王,难道你和蛇王尚有什么冤仇未了吗?为何一副想要杀之而后快的神情呢?” 李茯苓冷声说道:“本来我和蛇王不过各取所需,你报你的仇,我找我的神凤,本无芥蒂,但这蛇王竟然杀了我妹妹芳蓉,别的倒也罢了,她和我姐妹十余年,此仇我非报不可。” 蒋万里也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不是你把她安排在我身边做细作,焉能送了她性命,这是你先不仁,莫怪我不义,要想报仇,尽管来吧,难道我的化鹰掌还怕你的空谷传音吗?” 羊胜才一见二人剑拔弩张,赶紧说道:“你们之间有何仇何怨,等日后无事了,你们自行解决,但是现在元辰令在,看在帝君的面上,暂且都容忍一时吧。” 两人此刻都有伤在身,尤其羊王猪王也都在场,也不可能在此交手,因而两人都转过头去,不再言语,那猪王一边摇船,一边问道:“羊杂碎,这次你倒是让我大跌眼镜,号称阎王的表弟,无常的师兄的你,怎么这次不害人,反而要救这渤海国了,难道你和这渤海王也是亲戚不成?这么说来,你和蛇王也是亲戚了?” 羊胜才瞪了李三欲一眼,嘴里骂道:“死肥猪,摇你的船,乱讲什么?难道我就不能发次善心,解救天下苍生不成?” 他这话一出,李三欲身子一歪,好悬没掉水里,蒋万里和李茯苓本来各想心思,听羊胜才这话,两人同时露出不屑的神情,李茯苓说道:“羊王,别人倒还罢了,你有善心?你要有善心,这天下就没心恶之人了。” 蒋万里这时也说道:“黑羊子,莫开玩笑了,我也有一事不明,自从老帝君仙逝,新帝君继位,除了千杯猴王侯振方被困绝天岭外,我们十二元辰已经各自分散,元辰令也十年未动,为何突然间元辰令出,要将我众人一齐召回呢?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不成?” 李茯苓也是问道:“是啊,羊王,这次元辰令调我们这么急,十年来从未有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羊胜才此刻也收了玩笑,一脸严肃地说道:“实不相瞒,的确出事了,而且还是天大的事,否则帝君也不能动用元辰令,六月二十,张居正死了,这天恐怕要变了。” 三人闻言,刹那间都是惊在那里,好半天蒋万里方才说道:“黑羊子,你说的张居正可是那当朝首辅,太傅太师的张太岳吗?” 羊胜才说道:“这天下间还有几个张居正呢?能让帝君动用元辰令,同时召集十二元辰的,除了他,这天下间还有第二人吗?” 李茯苓不禁问道:“张居正不是尚未到天命之年,怎么就突然死了,他是得病还是……” 羊胜才说道:“并非有人行刺暗杀,天下间也没人敢这么做,他虽是寿终正寝,但据说之前的夺情一事,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早已落下病根,后来他更是将所有精力用于政事,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因此身体日渐垮了,于六月间,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 旁边李三欲双手摇桨,不禁也说道:“六月二十,距今已然三月有余,这下子,恐怕真的要大乱了。” 羊胜才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如今张居正这一死,天子尚幼,这天下是要乱了,宁夏的哱拜早就暗通鞑靼,有不臣之心,女真之主尼堪外兰拥兵图伦城,一向也是阳奉阴违,徐天波为祸东海,威胁江南诸省,两广川贵诸多异族也多有反叛之心,有张居正在时,纵是天下群雄,倒还真是无一人敢造次,如今一死,这些人必定会有所动作的,现今真是暗流涌动,风雨欲来之时了。” 蒋万里说道:“虽然张居正这一死,的确会天下震动,但是好在词宗戚继光和李成梁镇守蓟辽,麻禄麻贵父子坐镇宣大,俞大猷事先已经提调东南, 川桂异族虽然繁杂难除,但是毕竟异族人丁稀少,各族之间也矛盾重重,掀不起什么风浪,尤其京城中还有绣春冯保坐镇,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羊胜才冷笑一声,说道:“蛇王,如果真是如此,倒也好了,只是你来渤海日久,早不知这天下形势了,川桂之间一时的确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其他地方,恐怕就难讲了,当世三杰李成梁、戚继光、俞大猷的朝中后台都是张居正,麻氏父子乃是回教族人,更是仰仗张居正这才能镇守宣大,而俞大猷年事已高,去年已经辞官告老还乡,之后再无踪迹,相传已经病死山中,至于李成梁戚继光和麻氏父子,张居正在时,那些言官都已经是磨刀霍霍,只是被张居正压着,张居正这一死,别的不说,就那些言官,这几人恐怕不死都要脱几层皮了,就连那绣春冯保,天下间除了张居正就是他了,乃是天子口称大伴之人,六月张居正一死,七月就被言官群起攻之,最后迫于无奈,只能离开京城,被贬到南京金陵故宫养老去了,更何况那几个边疆大吏。” 李茯苓和蒋万里听羊胜才这般一讲,都是黯然不语,李三欲摇了摇头,说道:“这般来说,羊杂碎,如今这北面,东北,东南,西北都不太平,要是一起乱起来,大明这天下恐怕就……” 羊胜才却又说道:“虽然如今风雨欲来,不过这几处也都是各怀鬼胎,鞑靼这些年来和大明互通马市,因而对哱拜支持远不如当初,而尼堪外兰虽然统一建州女真,还是身后还有海西和东海二部以为掣肘,川桂异族各自为政,这几处往后虽然难说,但是一时之间,还难以有所动作,现在唯独东皇徐天波,坐镇小蓬莱,手下精兵战船无数,虎视东南,与之抗衡的俞大猷已然不在,蛇王你久在东海,如今张居正一死,徐天波下来会做什么,恐怕蛇王最是清楚了。” 蒋万里面色最是严峻,点了点头说道:“徐天波一心为其父母东皇徐海和王翘儿报仇,视大明为死仇,唉,要说这也不怪徐天波如此,都怪那严嵩严世蕃短视无能,赵文才贪婪愚蠢,本来梅林郎胡宗宪用徐文长之计,就能平定海疆,可保大明东南几十年安宁,如今这几处,恐怕东海是要最先乱起来了。” 李茯苓也说道:“这徐天波自思不是张居正和俞大猷的敌手,这才一直隐忍至今,如今他所忌者张居正俞大猷离世,戚继光远在辽东,只需重金收买尼堪外兰牵扯戚继光,他在东南就无有敌手了,张居正新死,朝廷动荡,对他来说真是天赐良机,料想如今庙堂之上都乱成一锅粥了,就算要起兵准备东南战事,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徐天波即刻起兵,进犯东南,恐怕真的就大事不妙了。” 羊胜才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虽然形势已经极为严峻,但是天下有识之士也都看出这一点了,朝廷虽然一时间难以起兵,但是江南三帮好像有摒弃前嫌之举,看样子是有意想结成联盟,共抗徐天波,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有传闻东海扶桑国出了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叫做平秀吉,短短几年间就结束了扶桑国内几百年的动荡割据,被扶桑国君封为关白,如今是扶桑国掌握大权的人物,不久前他下令所有在海外倭匪武士,悉数回归扶桑,不得再逗留东海,因此徐天波手下最为厉害的扶桑军团,也冰消瓦解了,虽然徐天波多次去扶桑借兵,但是最终都无功而返了。” 蒋万里闻言不禁眼睛一亮,说道:“这样说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我久在小蓬莱,深知那些扶桑武士的厉害,虽不说能强过我去,但是就在徐天波手下,武功和我相仿者,就不下十人,其余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如果这些硬手一走,那可以说是断了徐天波的左膀右臂啊!” 羊胜才冷笑一声,讳莫如深地说道:“这平秀吉收回扶桑武士,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还很难说啊,不过眼下来看,的确是大大削弱了徐天波的实力,而如今大明需要的就是和徐天波抢时间了,所以我猜测这次帝君出元辰令,调我们十二元辰,恐怕就是要南下金陵、姑苏和杭州三府,极力去促成江南三帮结盟之事,另外就是要拖延徐天波的起兵时日,好给朝堂准备起兵的时间,正好我来此宣令之时,灵机一动,便有意放走了那谭玉林,在这边又帮渤海王救下凤梧城,就是想引徐天波先带兵来渤海抢夺千翼凤,我想那徐天波精通海战,如果得知这千翼凤和那龟船之事,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想得之而后快,因此如果让渤海能牵制住徐天波一段时间,这样朝堂上就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准备战事了。” 李三欲冷笑几声,嘴里说道:“唉!羊杂碎啊羊杂碎,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这渤海和你非亲非故的,你怎么会费这般心思来救渤海呢?原来毛病是在这啊,你可真能算计,连那一国的渤海王都被你个糊弄了,恐怕这就要稀里糊涂地先当个替死鬼了。” 蒋万里一听羊胜才的用意,双目登时立起,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口中怒道:“黑羊子,你这一手是不是太狠点了,渤海国小民弱,又经过这场动荡,如何抵御得了东皇徐天波?恐怕大军一到,渤海就灰飞烟灭了。” 羊胜才见蒋万里须眉皆炸,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道:“蛇王,你可真是让人好笑,之前掀起这场风波,毒封大海,要将渤海灭国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我不过是因势利导,借用一下渤海来拖延一下徐天波而已,怎么你倒冲我急了,唉,看来真是是亲三分向,再怎么要打要杀,最后还是向着自己的兄弟啊。不过这一点蛇王你不用担心,那徐天波意在东南,小蓬莱距此路途遥远,他绝不可能倾巢而出来进犯渤海的,而且谭玉林肯定告诉他渤海举国尽染灵蛇蛊,恐怕早就死绝了,因此我估计徐天波只会派少数人前来,这渤海易守难攻,来人少了必定是铩羽而归,这一来一回,就要耗费无数时日,到时候朝堂大兵一起,徐天波必定全力对付东南,渤海自可无忧了。” 蒋万里被羊胜才一番话说了个大红脸,但是听他说的有理,不过这心中还有没底,因而说道:“好,那我就信你黑羊子这一次,如果渤海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李茯苓突然冷笑两声,冷言冷语地说道:“人家文寅风从头到尾都没认你这大哥,你反而热脸贴冷屁股一般,好不知羞耻。!” 蒋万里被李茯苓说的是怒撞顶梁,刚要发作,就听羊胜才哈哈笑道:“蛇王息怒,蛇王放心,我黑羊子何时算错过?其实蛇王你也心中明白,只不过是一时关心则乱了。鸡王有口无心,蛇王你就莫要和她这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吧。” 蒋万里脸色气的紫青,但是既然羊胜才这般说了,也只好一屁股坐了下去,嘴里说道:“小女子?哼!好,就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李茯苓也不再出言讥讽蒋万里,而是突然向羊胜才问道:“羊王,这些我们倒是都明白了,但是那秦苍羽不是一直都是帝君的心腹大患吗?本来差点就死在渤海,为何你却又要救了他呢?” 羊胜才听李茯苓这么一问,脸色微微一变,嘴里压低声音说道:“鸡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张居正如今已死,绣春冯保又被贬金陵,这秦苍羽的身世你我都心知肚明,虽然我们都是尽心效忠真龙帝君,但万事不能都做绝了,好歹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绝学 雨,大雨,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大雨从天而降,恣意地冲刷着凤梧这座千年古城。 尽管此刻狂风早去,雷电已收,但是这大雨依旧毫无停歇的迹象,就如同“万根银针竖地面”那般,形成了一张连接天地的雨帘,将整个凤梧城罩在其中。 雨帘愈来愈密,就犹如瀑布一般,自九天倾泻而下,他的威压,它的声音,似乎是不将这天地间所有的万物都冲洗一空就誓不罢休一般。振海将军柳不疑在马上微微扬起头来,竟然被大雨打的都难以睁开双目,而他全身的盔甲和胯下的战马也早已被大雨淋的湿透了。他用手再次抹去脸上的雨水,自思道:“我从小生在海边的鸾栖城,就是在夏日里,大海上狂风海啸,降下这般的大雨,也不过电闪雷鸣片刻,旦夕间就云住雨收,更何况如今已然深秋之时,怎么这暴雨竟然连下一夜至今,却是越下越大,难道说这就是我渤海国灭之后,上天用这暴雨来冲洗天地的吗?” 柳不疑正在沉思出神,旁边并排坐在马上的镇国将军文昌明突然说道:“柳世兄,所有凤梧和鸾栖的郎中,除了自身染毒的以外,都已经派了下去了,如今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不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睛从左到右缓缓扫过,就见整个青凤观前的地上,已经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尽管大雨滂沱,但是雨声却丝毫压不住地上那些来回翻滚,痛苦的哀嚎之声,而在不远的城门之下,也早已堆起来三四座由死人摞起来的尸山,那些尚未有毒发迹象的兵士,也不管是凤梧城还是鸾栖城的,还在不停地将地上已经死去的尸体继续堆积,眼看马上这第五座尸山也要堆起来了。 而更多尚未毒发的人,此刻齐刷刷挤在青凤观前,在大雨中不停地朝着青凤观磕头祈祷,人们声音一致,嘴里一齐喊着:“求神凤救救我们,求念风道人大发慈悲,神凤救命。” 柳不疑向身旁站着的黄崇问道:“如今我军中尚有多少人未染灵蛇蛊?” 黄崇那仅剩的独眼通红如血,嘴里说道:“大帅,当时为了攻城,兵士早就饱餐战饭,等接到郡主留言说那军粮有毒之时,我军大半已经吃了那有毒的军粮了,再扣除攻城死的和那些老幼病残之人,恐怕现在所存的只有十分之一了。如今由姜先生统领,驻扎在城外,等候大帅军令。” 柳不疑强忍心中悲痛,转头对文昌明问道:“文世兄,如今城中百姓还有多少无事?” 文昌明的脸上神情也和柳不疑一般痛苦,嘴里说道:“基本上十室九染,再加上这大雨不停,这蛊毒随水四散,城中无论百姓还是守军,我已经下令,凡是有染毒迹象者如今都集中在这青凤观前了,眼下尚未染毒的,恐怕只剩下凤梧宫中的那些王军护卫了,我也命他们紧闭城门,在这毒解之前,不得出入。” “王爷和公主,如今还在凤冢未回吗?” “尚未回宫,真希望王爷能将神凤寻回渤海,否则,渤海恐怕就……” “眼下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王爷和公主身上了,不过这希望恐怕只是水中捞月而已,黄崇,命城外未染毒的兵士,除去老幼病残,所剩之人,赶紧后退二十里,挖掘深坑在后,这是渤海仅存的人丁了,万万不能再染上蛊毒了。” “是!大帅,但是此地危险,还望大帅和镇国将军随我一起离开此处,等想到办法解毒之后,大帅和镇国将军再回不迟。” 文昌明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年受渤海镇国武将军之时,发誓为生民立命,凤梧在本将军在,凤梧亡,本将军亡,我哪里都不去了。” 柳不疑也是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黄崇快走,嘴里说道:“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而这些鸾栖临沂的兄弟们,也都是跟着我来到凤梧,这才因此命在旦夕之间,我和文世兄一般,到死也要和这些兄弟们一起。” 黄崇见柳不疑不走,也知道此刻言语劝说无用,因此吩咐身后的亲兵传令,而自己也是站在柳不疑身后并没有离去。 “黄崇,你自己怎么不走,难道你想抗令不尊吗?” “大帅,我黄崇跟随大帅十几年,既然大帅不走,那我黄崇岂能独自逃生,我身为大帅手下,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大帅身前,焉能躲在大帅之后。” “黄崇,这时候不是表忠心的时候了,难道你忘记鸾栖城还有你妻子和你三岁不到的孩子了吗?” “大帅,我没忘,但是如果我这一走,将来我儿子长大后问我当年大帅身死凤梧城,为什么我回来了,到那时,我有什么脸面和他解释呢?因此我宁可再不见他,也不想让他将来长大之后,认为他爹是个贪生怕死,弃住逃命之人。” 文昌明一直在旁边听着,等黄崇说完,不禁叹道:“柳世兄,黄将军所言,令人心痛不已啊,这上天为何如此不公,真的是要灭我渤海吗?” 柳不疑并未讲话,只是将自己的佩剑解下,转身交给黄崇道:“我命你离去,并非是让你苟且偷生,而是因为有个人如今还在大营之中,只要他还在,渤海就有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我命你拿着我这振海将军剑,回转大营,去保护青哥,务必要保他性命无碍!” 黄崇愣了片刻,但是见柳不疑眼神坚定,嘴里说道:“这……,大帅,青哥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料想由姜先生照顾,一旦苏醒过来,这性命应该无碍,为何非要我亲自回去保护呢?” “黄崇,你听令就是,鸾栖城人人皆知,见振海将军剑如见我本人,既然我让你带剑前去,必定是有我的理由,如果你再抗命不尊,你自己知道下场如何?将来等你儿子长大,他所听到的他父亲就不是弃主逃命,而是抗主之名而死了。” 黄崇听柳不疑这般说来,这才无奈,接过柳不疑手中的振海将军剑,而后跪在雨中,向柳不疑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直奔西门而去。 等黄崇走后,文昌明问道:“柳世兄,你所说的这青哥究竟何人?为何他却关乎我们渤海的生死存亡呢?” 柳不疑眼望黄崇的背影出了西门,而后消失在大雨之中后,这才说道:“文世兄,如今我也没什么相瞒的了,这青哥乃是鸾栖柳家盐号仅存的后人,柳家盐号自从灭门,柳氏炼盐之法就此断绝,说实话就是没有那蛇王毒封大海,恐怕鸾栖也再难炼出大量海盐了,如果渤海能不能渡过此劫,能不能恢复往日渤海,所有希望都只在青哥一人的身上啊。” 文昌明面露惊讶之色,奇道:“虽然这青哥是柳家盐号的后人,但是柳家灭门之时,他还尚未出生,如今他家人皆死,他又从何能继承这炼盐之法?” 柳不疑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到底如何恢复炼盐之法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是我先父临终之时的密令,他说只要这青哥还在,那炼盐之法才不会就此断绝,但是当初青哥想要投军,我怕他年轻冲动,万一战死沙场,那渤海恐怕就真的要完了,所以故意逼走了他,却不成想竟然使他身受重伤,本来他和凤翎一起在营中被郎中医治的,既然凤翎留言,这灵蛇蛊的解药乃是食盐,那如今整个渤海的生死存亡,恐怕就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 文昌明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心说就算这青哥是柳家盐号的后人,别说他也不知道炼盐之法,就算知道,这大海也染毒,如何炼盐,就算大海也没染毒,他也知道如何炼盐,恐怕也来不及了。” 柳不疑看出文昌明的心思,又说道:“我知道文世兄的心思,我如今如何不知道时间根本来不及,更不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所存的希望,是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这炼盐之法尚存,渤海就不会国灭,想当初千年前那先齐姜氏祖上不足百人之口,就能传下渤海至今,我这么做,是给渤海的将来留下一丝希望,这样我也不算违背振海将军的誓命了。” “是啊,我的是为生民立命,因此可以和凤梧共存亡,但是你的誓命是为往圣继绝学,如果没做到这样,就算是死了,也完不成你的誓命之言啊。如今看来,柳世兄你依旧遵从着振海将军的誓命,但却不知当初你又为何要起兵造反呢?” 柳不疑苦笑两声,说道:“我之所以起兵,实在是迫不得已,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这誓命之言,为了能将先圣的绝学在渤海一代代传下去,我不得已而为之的。” 文昌明更是不解,刚想再详细询问,突然就见青凤宫外地上的人开始一阵骚动,就如同在平静地水面上投下了一块石头一般,这骚动就像水波一般,瞬间向四面传开,所有还能行动的人此刻都一起呆呆地抬头望向青凤观上的天空,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如同炸裂了一般,无数人如同疯了一般,开始发狂般地叫喊起来:“快看,天上飞来的那是什么,火?不,是凤,是火凤啊,神凤真的来救我们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凤翔渤海(上) 凤梧西门,一片寂静,振海将军柳不疑向镇国武将军文昌明投书请降,亲来认罪。 青凤观外,振海将军柳不疑在雨中坐在马上,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镇国将军文昌明,而文昌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柳不疑。 雨似乎越来越大,柳不疑眉头紧锁,还是先说道“文世兄,我鸾栖临沂联军已经大半染毒,早已军无斗志,现在这些弟兄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能到青凤观前,祈求神凤和念风道人显灵,好能解救这些染毒之人,如果文世兄能相信我柳不疑,让我这些兄弟去往青凤观,我愿意下马受缚,悉听尊便。”说罢,柳不疑滚鞍下马,来到文昌明马前,双手倒背,行请降之礼。 文昌明此刻也赶紧翻身下马,上前将柳不疑扶了起来,说道“柳世兄请起,我也从郡主那里得知,这都是有人用了奸计,要让我渤海自相残杀,好能得渔翁之利,只可惜啊,我们醒悟的太晚了,实不相瞒,如今不止世兄这边染上那灵蛇蛊,凤梧城中,无论兵卒百姓,其实也大多染毒,如今早已齐聚在青凤观外,凤梧现在也是无丝毫再战之力,我们本就是同根同本,根本不想自相残杀,如今真相大白,我们自然还是一家人,我已经青凤观外留了空处,柳世兄赶紧将中毒的弟兄带到此地,向神凤祈祷吧。”说着将柳不疑搀扶起来。 此刻西门大开,鸾栖临沂联军开始陆续进入凤梧城,就见这些昨日还都是生龙活虎的攻城兵卒,如今只能三五成群,相互搀扶,稀稀拉拉,迤逦前行,痛苦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等柳不疑跟着文昌明来到青凤观外,也看到这青凤观外的广场上也是躺满了人,这些人和自己手下的兵卒一般无二,尽管此刻大雨倾盆,但是这些人或躺或卧,都是不住呻吟哀鸣,柳不疑不忍再看,来到文昌明近前说道“文世兄,原来城中也尽染了这灵蛇蛊毒,看来真的是那闹海蛇王要亡我渤海了。” 文昌明也是一脸愁云,说道“听郡主所说的确如此,那闹海蛇王不仅毒染大海,下蛊我们渤海百姓,听说还要夺我渤海神凤,所幸王爷他早走一步,已经去往凤冢阻截那闹海蛇王了,因此王爷所带侍卫营并未染上这灵蛇蛊,这消息我已经传给满城百姓,这才将民心暂时安稳住,现在只希望王爷能一举擒下那海蛇王,逼他交出解药,好能解这蛊毒,如果不幸连王爷也败了,那恐怕也只能祈求神凤显灵,否则,我们渤海这次恐怕真的是要国灭民亡了。” 柳不疑此刻心中追悔莫及,等自己这边染毒的兵卒悉数到了青凤观之外,柳不疑和文昌明各自下令,无论凤梧还是鸾栖临沂之人,凡是有毒发之人,相互扶持,就在观前聚集,没有毒发症状的,悉数进入观内,祈求神凤。 等一切停当之后,青凤观前,早已是密密麻麻,黑压压挤满了人,而进入观中的,不过十之一二,柳不疑和文昌明都是满面愁容,眼睁睁看着这些已经中毒至深之人,个个都无力站起,倒在地上,痛苦翻滚,直到最后,用自己的双手将脸面抓的血肉模糊,直至毙命,两人心中都是又悲又恨,却都是束手无策。 而那些尚能行动之人,也知道如今自己染毒,最后的结果也看的清楚,此刻也不分什么三京之别,相互扶持,纷纷跪在雨中,向青凤观不停叩拜祈求,希望神凤显灵,希望念风道人显圣,希望凤子渤海王文寅风能尽快得胜归来,来解救自己,起初还是三五成群,各自叩拜祈祷,到后来,人群中渐渐节奏统一,声音也凝聚一起,纵然都是个个都已是中毒之人,但是这般整齐划一的祈求生渐渐压过了哀嚎,渐渐压过了雨声,几万人并没有任何人指挥,只是凭着自发,却能如此整齐划一,也感染的观内所有人也是聚在大殿的周围,一起向神凤祈求。 此刻柳不疑和文昌明都是无计可施,本想派人前去凤冢支援渤海王,但是如今大雨不停,城中到处都是蛊毒,而那凤冢大雨之下,路途更是遥远难行,因此只能在这里等待,柳不疑和文昌明都是心急如焚,正在此刻,突然那些祈祷跪拜的人海中,突然翻腾起来,所有人都用手指向远方的天际,用尽力气喊着“快看,凤,火凤,神凤显灵了。” 文昌明和柳不疑也发现了人群的骚动,两人相视一望,赶紧带马疾走几步,而后一齐回身,手搭凉棚,向北面的天边观看,就见远远的天际之上,有一个光点在雨中时上时下,似乎是往这边过来,这光点速度极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光点也开始有了轮廓,渐渐变成了一只鸟的形状,而且这鸟似乎是被熊熊大火所包裹,因而在远处看似乎是一个光点。 文昌明和柳不疑都是惊讶不已,他们虽然从小都生在渤海,早就听闻千翼凤的传说,但是多少年了,从未见过真有其事,因此二人心中都是盼着文寅风能打败海蛇王,带回解药,所谓的只能祈求神凤显灵,不过只是绝望之时的无奈之言,就是他们二人,心中也并不相信真的会有神凤显灵,但是此刻大雨滂沱,这只鸟在雨中飞翔,却是浑身大火,丝毫不灭,两人一时之间都看的傻了,而观外那些军卒百姓,早已是跪在地上,能磕头的纷纷磕头,已经动不了的,只是将头脸趴在地上,诚心恭迎神凤到来。 随着那火凤越飞越近,所有人也看渐渐看的清楚,就见在雨中,一只黑色的凤凰,烈焰绕身,直奔凤梧而来,此刻就是文昌明和柳不疑也都看的真切,再无怀疑,二人同时翻身下马,也跪在地上,双手敬天,那文昌明已然激动的浑身颤抖,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嘴里高喊道“真的,是真的神凤,凤翔渤海了,凤翔渤海了,我们有救了。” 他这一喊,身后所有人也都跟着纷纷喊道“真的预言成真了,凤翔渤海,凤翔渤海了!我们有救了。” 而此刻,那火凤越飞越近,眼看就到了青凤观的大殿上空了,所有人都趴伏在地,头都不敢抬,只有柳不疑依旧举目观看,这下也看仔细了,就见这黑色的凤凰并非是全身都被大火笼罩,而是在身后凤尾处燃着熊熊大火,隐隐约约间,在那神凤之上,好似有个人影一般,似乎是此人驾凤而来一般。 正当柳不疑心生疑惑之时,这火凤已然到了青凤观之上,就见这火凤逐渐降低高度,而后绕着青凤观开始来回盘旋,同时就听这神凤突然好似发出了人声一般,这声音声音犹如破钟一般,瓮声瓮气中还略带着沙哑,虽然如此,但是音调却极高,极为刺耳,尽管大雨之中,却也能声声入耳。 随着这神凤越飞越低,这声音人们也逐渐听得真切。 “所有人听真,我乃渤海震天武将军姜云飞是也,奉神凤之子当今圣王之命,驾神凤,撒白盐,解灵蛇蛊毒;翔渤海,救苍生,开我万世之太平。” 凤绕三匝,声震云霄,在场众人此时都听得清楚,文昌明和柳不疑相识一望,都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来的竟然是姜云飞,而且还被封为震天将军,喜的是既然姜云飞能驾凤而来,那定然是渤海王胜了,看来真的能解这灵蛇蛊毒了,因此文昌明带头,口中高喊“臣文昌明奉旨,恭迎震天将军救我渤海苍生。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震天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昌明这一喊,无论观内观外,无论出身凤梧鸾栖,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高喊道“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震天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迎震天将军救我渤海。” 几万人一起高呼,声势震天,但是随着这喊声渐消,那姜云飞却并未驾着神凤降下,反而就见那神凤突然双翅一展,凤身在空中几乎直立起来,而后一飞冲天,当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听见神凤之上的姜云飞高喊道“吾震天将军,谨遵誓命,生则开万世太平,死则守渤海安宁,凡祸乱渤海者,吾必诛之。” 三声过后,就见那神凤凤尾的火焰突然越发明亮起来,蓝色的火焰顿时升腾,就将整个神凤包裹在烈焰之中,这神凤越飞越高,速度越来越快,正当人们不知道如何之时,就听得半空中发出了震耳欲聋之声,那神凤就在所有人眼中炸的粉身碎骨,残屑四散,之后就那神凤爆炸之处,发出一团异样刺眼的橘黄色的光芒,这光芒被炸的四下飞散,纷纷在空中和雨水相混,渐渐熄灭,之后随着雨水落下凤梧宫。 所有人都看的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没人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凤翔渤海(下) 凤冢之内,众人依照之前黑白羊王羊胜才所言,逐一安排步骤,此刻文凤翎和柳慕海受伤颇重,只能在一旁休息。只剩下秦苍羽和姜云天来依照步骤,缓慢进行。 渤海王文寅风心急如焚,着急渤海情形,因而此刻也顾不得身份,和秦苍羽一起,搬运火油,食盐。所幸那黑蛇使胡大力还在,闹海蛇王蒋万里临走之时,交待于他,万不可再回东海小蓬莱,当可一切听文寅风的指示,文寅风也表态,等事毕之后,如果胡大力愿意留在渤海,可加封凤梧宫的护卫统领,如果胡大力愿意回归大明,那悉听尊便,不加治罪。 胡大力本就海匪出身,在大明早无容身之地,他一心对蒋万里忠心耿耿,此刻见主子背东皇而去,那自己肯定也无法再回东海,如果能留在渤海,还能当个统领,那自然比在海上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要好上不少,因此胡大力满心欢喜,也就格外卖力,众人依照羊胜才所言,一一准备妥当。 最后姜云飞手握血凤石,站在石洞洞口,将那袋子食盐背在身上,转身来到文寅风面前,跪倒在地,说道“王爷,那云飞这就去了。” 文寅风心中酸楚,不禁说道“震天将军,孤就将这千斤重担托付于将军你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如果有逃命之机,万不可错过,之后,孤摆庆功宴时,将军当为上座。” 姜云飞点头称是,又给文寅风磕了三个头,转身站起,来到千翼凤前,旁边秦苍羽和姜云天扶着他上了千翼凤,这时青鸾公主,凤翎郡主,柳慕海也都围了上来,秦苍羽和姜云天都是眼含热泪,叮嘱再三。 姜云飞却是满不在乎,对这秦苍羽和文凤翎一笑,嘴里说道“秦大哥,郡主,我这一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时,等你们洞房花烛之时,我估计也看不到了,二弟,到那时别忘了给我的牌位上一杯喜酒啊。另外郡主,我还有一事相求,如果我这次死了,希望之后郡主能将我的尸体带去蒙山峡道,和芳蓉葬在一起,好让我能陪着她,那我就再无挂念了,好了,没工夫多说了,耽误一刻,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我走了。” 说完,姜云飞一动千翼凤凤背上的机关,那千翼凤双翅闭合,姜云飞用手紧紧抱住千翼凤的脖颈,胡大力用足力气,就将千翼凤推进了石洞之中。 秦苍羽和文凤翎相视一望,两人听姜云飞的话,又是羞涩,又是难过,望着姜云飞和千翼凤瞬间隐于那石洞的黑暗之中,文凤翎的眼泪又再次落了下来。 众人见姜云飞已去,便不再耽搁,纷纷下了龟船,秦苍羽和文凤翎先将姜侍凤的尸体放在一块大石旁,文凤翎说道“侍凤,先委屈你一下,等我们去解了凤梧城之危,再将你带回凤梧厚葬,我们先走了。” 姜云天此刻看着妹妹姜侍凤血肉模糊的尸体,一时之间,悔恨满心,心中暗道“妹妹,都是当哥哥我的不是,等哥哥我先去洗刷了自己罪孽,而后再向妹妹赔罪。” 等众人过了朱雀玄武门,出了凤冢,来到外面,就见外面大雨如帘,众人先望向天空,就见远远的天边,有一光点,直奔南边而去,看来姜云飞一切顺利,众人这心才放下一半,不免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是眼下没有时间感慨,因而未做停留,直奔凤梧城而来。 姜云飞驾着千翼凤,进入石洞,打开千翼凤凤爪下的机关,那石洞地面本就平整,又多年未有人来,生满了湿苔,因而这千翼凤速度极快,如飞一般向前冲去,吓得姜云飞只能双手紧紧抱着凤颈,生怕一时不慎,摔落下去,就这么一直前冲,千翼凤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却异常的平稳,姜云飞心中也不禁叹道“这墨家先圣果真了得,竟能做出这般神物出来。” 正这时,前面突然大亮,姜云飞心中有数,原来已经到了那转弯之处,这里胡大力早就将火油注入石缝之中,此刻烧的正旺,姜云飞不敢怠慢,赶紧触动机关,将凤头放下,而后将血凤石塞进凤嘴之中,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那凤尾下的小口一开,火油流出,一遇明火,瞬间点燃,那神凤本就速度如飞,这一下登时双翅兜住气流,纵然石洞开始变成了上坡,但是这神凤速度不减反增,不一会儿到了最后的一道石缝之处。 这里也有事先倒入的火油,之后再往前去,几乎就是直上直下了,凭着人的脚力,已然难以到达,那神凤一过石缝,凤尾的火焰又引燃石缝中的火油,登时是烈焰升腾,瞬间在石洞中卷起一阵急速的气流,从后往前,姜云飞就觉得两耳生风一般,心中惊奇不定,心说“最后这段石洞单凭肉脚根本无法上去,那姚广孝竟能做出这等让人难以想象的通路出来,真不愧有夺天地造化之能,我渤海要是能出一个这般的圣人,也不会遭此大劫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突然头上面光线瞬间变强,还没等姜云飞反应过来,那千翼凤已经冲出了石洞,姜云飞就觉得双眼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就觉得脸上一片疼痛,好似被无数的冰雹击中了一般。 姜云飞虽然眼睛一时被强光所刺,但是他心中也知道已经出了石洞,他事先已经将手放在凤背的机关之上,此刻一出石洞,姜云飞用力一按,就见那神凤凤头前伸,一对凤翅两边伸展,借着凤尾的冲力,腾云而上。 等姜云飞眼睛渐渐能看清之时,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在天上了。当初他也用自己做的木鸢飞过,不过离地十几丈而已,而如今这千翼凤,竟然能够如同飞鸟一般,姜云飞甚至都能远远望见那无边的大海,尽管雨滴在这速度之下,都犹如一个个细小的冰雹一般,打的他生疼,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震撼,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这疼痛,只是双手抱紧凤颈,两耳生风,心中却生出无比豪情,忍不住大喊数声,方才觉得好不惬意。 过了片刻,千翼凤速度稍减,高度也低了下来,姜云飞渐渐已经适应了,他不停地调整凤翼,千翼凤双翅挂风,带着凤尾的蓝色火焰,便直奔正南的凤梧城而去。 等到了凤梧城之上,姜云飞降低高度,望见雨中的凤梧城竟然一日未见,就变得如同一座死城一般,姜云飞在空中盘旋两圈,本想直奔凤梧宫而去,但是他发现在西门青凤观前,黑乎乎一片,似乎人们都集中在了那里,因而姜云飞改变方向,直奔青凤观而来。 快到青凤观之上,姜云飞一看果真下面无数人挤在那里,不停传来惊呼和哀嚎之声,姜云飞绕着青凤观转了一圈,他知道这千翼凤一旦落下,就会引发巨大的爆炸,因而并不敢降下,他便想降低高度,从而找个合适的地方,将盐袋丢下去,而后自己在飞出西门,之后就任由生死了。 不过姜云飞害怕光是将盐袋扔下,众人不知道这是解药,因此在空中高声喊道“所有人听真,我乃渤海震天武将军姜云飞是也,奉神凤之子当今圣王之命,驾神凤,撒白盐,解灵蛇蛊毒;翔渤海,救苍生,开我万世之太平。” 等他喊过之后,就见人群纷纷跪倒,口称千岁,姜云飞这才放心,刚想动手,突然间他就觉得肚腑之中,犹如万剑扎心一般,剧痛无比,浑身力气尽失,眼看就连神凤都无法抓紧,更别说去解下背后的盐袋了。 姜云飞大惊不已,他知道这是那回神散药效已过,自己顷刻间就要毙命了,不由得心中急道“不要啊,这药效只要再坚持片刻,等我抛下盐袋,就是死了,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可是如今这个怎么办呢?” 姜云飞这一急,更是觉得浑身四肢都开始剧痛无比,自己神智也开始有些恍惚了,最后他一咬牙,将自己的舌尖咬破,口中一痛,让他暂时清醒不少,他急中生智,那盐袋重量不轻,心想眼下靠自己抛下盐袋已然不能,只能让神凤向上飞起,靠着自己和盐袋靠着重量就能从神凤上掉落下来,这样纵然自己摔死,但是那食盐也算运到了,因此姜云飞用最后的力气按动机关,那神凤双翅平展,登时在空中直立而起,向上而去。 但是这时姜云飞已经再无力气,双手一松,身子翻转过来,已经离开了千翼凤,他眼望大地,知道这落下去,定然摔成肉泥了,已然明知是一死,姜云飞此刻心反而平静无比,眼望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齐声高喊着震天将军千岁。姜云飞眼中泪如泉涌,心中激荡,口中高喊“吾震天将军,谨遵誓命,生则开万世太平,死则守渤海安宁,凡祸乱渤海者,吾必诛之。” 喊完之后,姜云飞心中说道“芳蓉,你看到了吗?你的夫君真的做上了震天将军了,受万民敬仰,只可惜不能用八抬大轿将你娶进将军府,不能封你为诰命夫人了,不过你在天之灵莫散,我即刻就会去陪你了。” 说完,姜云飞双眼一闭,而就在此刻,那千翼凤在半空之中,早已被凤尾的烈火烧的滚热,就在姜云飞的头上,嘣的一声炸裂,发出震天巨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盐雨 青凤观外,文昌明和柳不疑带着渤海百姓,跪拜震天将军,却都没想到,那震天将军姜云飞驾着千翼凤,竟然在青凤观上发生了爆炸,发出了刺眼的橘黄色的光芒。 所有人的双眼都目不转睛的往天上望着,一时之间,都长大了嘴,纵是大雨直落,众人也丝毫不觉。 等那一道光芒渐渐消失,天空上再无任何,无论是千翼凤还是姜云飞都已经消失无踪,下面百姓本来因震天将军的到来,而燃起的生存的希望,此刻也因为这震天的轰鸣和刺目的光芒的渐渐隐去而逐渐消失。 半空之中,那橘色的光芒渐渐消亡,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在千翼凤炸裂的地方,形成了一团白雾,这团白雾迅速向上升起,随着爆炸的气流也开始向周围扩散,最后越散越大,竟然将整个青凤观都笼罩在其下。 青凤观前所有人都望着这等奇观,有人眼尖,突然说道:“你们看,这白色的云雾,像不像神凤。”经他这么一说,四周的人也觉得那团白雾此刻就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神凤一般,而青凤观,整个都在这“凤凰”的双翅之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这片白雾如同神凤一般,人群中又开始磕头,而有些人则是闭上双目,仰面朝天,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祈祷。 文昌明和柳不疑也都望着这奇观,两人也都是仰望天际,张大了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相信这是震天将军真的招来了神凤,还是自然而形成的奇妙景色,两个人都呆呆地发愣,任由大雨落在脸上,流进他们眼鼻口中也丝毫不觉。 突然之间,柳不疑就觉得眼睛有些蛰的有些生疼,鼻子里也有些酸涩,这才有些惊醒,不禁用双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突然之间,就见柳不疑如同被雷击一般,双目出神,呆愣在那里,紧接着就见他双手捧在一起,举向天空,双手接了些雨水,而后灌入口中,如是在三。 文昌明也发觉了柳不疑的异状,虽然他也有柳不疑这般感觉,但是只是以为是被雨水呛了眼鼻而已,并未留意,此刻见柳不疑不停地用手接雨水灌入口中,文昌明不禁问道:“柳世兄,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之间,就见柳不疑如同疯了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朝着文昌明喊道:“这是盐,这是盐水,这是盐雨啊,这是神凤显灵,渤海有救了,快,所有染了蛊毒的人,接盐雨饮用,可解蛊毒。” 柳不疑这一声高喊,登时惊醒了梦中人,消息也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人们都开始举手向天,有的更是寻来碎瓦破瓮,接了盐雨,不仅自己饮用,还分给身边左右之人,人们此刻都有了得救的希望,就是那些已然中毒已深,无力起来,一直躺在地上的人,也都长大了嘴,直接用嘴去接天上落下的盐雨,更有甚者,也不顾任何,趴在地上,吮吸地上泥坑中汇聚的雨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凤凰般的白雾开始渐渐变淡,而在青凤观周围雨水汇聚之处,就见水面上开始飘浮出无数密密麻麻细小的白色小虫,这些小虫不过黄米颗大小,早已伏在水面之上,动也不动,如同死了一般,随着雨水顺流而走,最后都流向城外,最终沿着地下水脉,流入汪洋大海去了。 此刻,青凤观上的白雾已经模糊难辨了,但是地上那些刚有症状的人就好像完好如初了一般,而那些中毒极深的也大为好转,本来在地上已经是等死了,此刻却已经都能站起身来了。经历了这劫后余生,人们似乎都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无论出身何地,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有不少人开始在青凤观外在雨中开始跳起渤海民间的歌舞,而那些磕头感谢震天将军,感谢渤海王,感谢神凤的人们也渐渐加入其中,青凤观外一扫方才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此刻就如同是当年先王迎念风道人回宫之时的庆典一般,人们在雨中举着破烂的瓦片当做酒杯,盐雨当美酒,就这般欢闹起来。 文昌明和柳不疑一起望着眼前欢悦的人们,心中也都是那种劫后余生之情,文昌明望了一眼柳不疑,嘴里说道:“柳世兄,要不是震天将军以死救民,这次渤海恐怕真的完了,我有两个提议,不知道柳世兄能否赞同。” 柳不疑问道:“文世兄但讲无妨。” “这次渤海得救,除了仰仗上天和神凤,还要感谢王爷和震天将军,因此等王爷从凤冢归来,柳世兄当随我面见王爷,重新誓命效忠,不可再生他意。” “这个文世兄放心,柳不疑这就负荆请罪,任由王爷处置,绝不敢再有一丝异心。” “另外就是,震天将军如今却身死青凤观上,虽救下渤海,却再无与我们共贺太平之时,因此我想向王爷请命,为震天将军塑一金身,也供奉于青凤观中,受渤海万民香火,到时候还望柳世兄和我一起向王爷请命。” “文世兄,这件事你我想到一起去了,青凤观中,一直供奉的是渤海神凤,先王后念风道人,凤子当今王爷,皆是保我渤海太平,震天将军是有资格也入住其中,此事我定会和文世兄一起请命。” 文昌明见柳不疑言语诚心实意,看来再无异心,这才长出一口气,心说:“看来,这场浩劫,终于要过去了。” 好像上天也体贴这劫后重生的渤海一般,随着那凤凰的薄雾完全散去之后,那下了多时的大雨,也渐渐停歇,最后云开雨收,多日不见的太阳也在西面的天上露出的面容,人们这时更加欢悦,虽然不久就要天黑,但人们热情依旧不散。最后文昌明和柳不疑只能出面,命众人先将死去的人妥善安葬,另外选出人手,前往凤冢,迎接渤海王文寅风回宫,等王爷回宫之后,再行安排庆典之事。 人们这才听命,由文昌明带领,各安其行,而后文昌明和柳不疑亲自带人,前往凤梧宫,去往凤冢,迎接文寅风回宫。 众人沿着山路行进,将将黄昏之时,在半路上迎上了文寅风几人,文昌明和柳不疑当前一看,公主青鸾,郡主凤翎几人此刻都如同叫花子一般,身上衣衫不整,都带着血迹,而往日尊贵无比的渤海王文寅风更是惨不忍睹,头上冕旒冠也没了,披头散发,身上赭黄袍也是尽如褴褛,到处都是伤痕和血迹,脚上的紫金靴也少了一只,只有右脚还在,左脚蹬着一只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布鞋,此刻被一个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大汉半扶半背,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凤梧宫而来。 文昌明和柳不疑一看见文寅风,急匆匆下马上前跪倒在地,文昌明说道:“王爷,臣镇国将军文昌明接驾来迟,还望王爷降罪。” 那柳不疑跪在文寅风前面,先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而后说道:“王爷,臣振海将军柳不疑愚蠢无知,中了奸人诡计,无端兴兵抗命,这才致使渤海遭此大难,我虽死难抵罪之万一,如今向王爷负荆请罪,任由王爷处置。” 那文寅风伏在胡大力的背上,早已是疲惫无比,但是一眼望见柳不疑跪在面前,眼中登时是又恨又痛,不过文寅风却深知眼前不是治罪之时,嘴里问道:"柳不疑,你的罪过暂且记下,日后再说,如今赶紧告诉孤,那姜震武现在何处?” 柳不疑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请罪的,怎料文寅风先问的却是姜震武,不由得一愣,但是文寅风问了,不能不答,因此赶紧回道:“启禀王爷,镇国副将军带领鸾栖临沂尾军两千人,一直驻扎在鬼马驿,保护家眷和伤兵,我和镇国将军前来接驾之前,已经派人前往鬼马驿去让镇国副将军进城迎驾了,料想等王爷回到宫中,镇国副将军早就在宫中候命了。” 文寅风不听则已,一听之下,惊的是脸色大变,嘴里说道:“快,备马,赶紧回宫,文昌明,你赶紧回城,加强戒备,万万不可让姜震武带兵入城,孤一定要在姜震武进城之前,先要回到凤梧,不然一切都晚了,快。” 文昌明和柳不疑都愣在那里了,但是见文寅风神色焦急无比,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何,但是王命不可违,因此文昌明起身上马,当前一步,带人转身回往凤梧,柳不疑带着其余的人,这才保护着文寅风众人,也即刻回转凤梧宫。 等到掌灯十分,文寅风终于又回到凤梧宫中,自有人去将伤重的文凤翎和柳慕海安置,找太医诊治,而文寅风自己虽然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浑身上下也都是伤痕,但是他强打精神,更换朝服,一干人等也随着文寅风刚来到凤梧大殿之上,这时就见一个侍卫浑身是血,踉踉跄跄跑了进来,嘴里喊道:“王爷大事不好,姜震武早已入城,此刻抓了镇国将军文昌明,带着大军已经包围了凤梧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危局 凤梧宫中,文寅风刚带着满朝文武到了大殿之上,就有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见文寅风惊慌说道:“王爷,大事不好,镇国副将军姜震武带领人马入城,竟然抓了镇国将军文昌明,此刻已经包围了凤梧宫,请王爷早做定夺。” 满朝文武并不知道姜震武早有反意,本以为战事已结,此刻听姜震武已经包围王宫,顿时都是惊疑不定,都是议论纷纷,振海将军柳不疑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王爷,这一切都是罪臣所致,望王爷恩准罪臣出战,罪臣担保定会生擒姜震武,命鸾栖所剩之军尽皆投诚,以赎臣罪之万一。” 文寅风听了之后,未置可否,脸上却是极为镇定,倒看不出究竟是何意思,柳不疑和众文武都不知道此刻文寅风的心思,但是柳不疑一心想赎罪,因而再次请旨出战。 正这时,就见青鸾公主领着姜云天也来到大殿之上,姜云天见了文寅风赶紧跪倒磕头,文寅风见姜云天来了,这才说道:“姜云天,如今你父姜震武依旧枯恶不悛,竟然带人进入凤梧,抓了镇国将军文昌明,包围王宫,当真是冥顽不灵。” 姜云天赶紧向上扣头说道:“王爷莫气,我这就前往宫外,保证去说服我爹就此认罪投降,以赎我姜氏罪责,也告慰震天将军之遗愿。” 文寅风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的确是真心悔改,好吧,孤这就带着你和柳不疑,一起前往宫门之上,看姜震武还要怎地?” 柳不疑和众文武一听文寅风要亲自前去见姜震武,都慌忙上前阻止,就见文寅风一摆手,摇了摇头说道:“你等不必多言,这一切的因果都是由孤而起,如今这几十年的恩怨也该是个了结了,孤要去见见姜震武,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见文寅风心意已决,没办法只能保着文寅风和公主青鸾,一行人带着所有宫中侍卫,来到了凤梧宫的南门之上。 等文寅风等人上了南门,就见外面姜震武早已摆列队伍,姜震武一马当先,立在宫门之外,纵然诺大年纪,依旧威风不减。此刻姜震武见文寅风亲自来到宫门之上,不由得也是一愣,即刻命准备攻门的兵士撤下,带马上前,高声喊道:“上面可是那窃国之贼文寅风吗?” 文寅风站在宫门之上,也望着下面的姜震武,不慌不忙回道:“孤乃是堂堂渤海之王,这窃国之贼之称,反而不正是你姜震武吗?”说完就见文寅风突然高声喊道:“众鸾栖临沂军兵听命,如今振海将军柳不疑已经认罪归顺,渤海战事已休,尔等难道还要跟着这罪魁祸首姜震武再兴波澜,让渤海手足再自相残杀不成?” 宫外军兵听文寅风这一喊,全都安静下来,而这时柳不疑上前一步,也高声喊道:“众兄弟听着,柳不疑在此,如今已经认罪归降,尔等莫要造次,黄崇何在?” 黄崇本就站在姜震武身后,此时一见柳不疑现身,带马上前几步,但是并未下马,而是高声喊道:“大帅,黄崇在此。” 柳不疑见黄崇一身盔甲,却并未下马,不由得脸色一沉,嘴里说道:“黄崇,我命你擒下姜震武,而后全军缴械,之后听从王爷处置。” 就见黄崇一只独眼望了望柳不疑,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柳不疑见黄崇竟然一动不动,脸上更是难看,嘴里说道:“怎么?黄崇,难道连本将军的将令你也敢抗命不成?” 此刻宫门上下都是一片寂静,好半天就见黄崇突然喊道:“大帅,你对我黄崇名为主仆,实则一直待我如兄弟一般,无论如何,我黄崇也不敢抗你的将令,但是大帅,你实际是被那文寅风骗了,你可知这文寅风他根本不是文氏后人,而是那海贼倭匪的野种,窃据我们渤海王位,他一心要投靠东皇徐天波,灭我渤海,鸾栖城如今十室九空,都是拜他所赐,大帅,无论如何,我黄崇为了死去的那些兄弟,也定要将这窃国之贼诛灭,而后大帅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如今恕黄崇难以听命。” 黄崇这一番话说完,就见下面鸾栖临沂军兵,齐声高喊:“诛杀窃国奸贼,还我渤海安宁,诛杀窃国奸贼,还我渤海安宁,弑杀文寅风!” 柳不疑见黄崇竟然敢抗自己的命令,登时气的火冒三丈,转身就想向文寅风请命,好能上马出宫,到宫外一刀斩了黄崇,就见文寅风微微摇了摇头,柳不疑见王爷不允,也不敢强行抗旨不遵。 这时文寅风上前两步,高声喊道:“众渤海子民听着,孤乃先王之后,先王后念风之子,众所周知,继承渤海王位大统,名正言顺,何来窃国之说,而孤登基至今已经二十多年,本就一国之王,面南称孤,所求者不过是渤海风调雨顺,天下国泰民安,又何须投靠那海贼徐匪,献出自己的国民百姓,这般做对孤有何好处?尔等自思皆明,渤海遭此大难,皆因姜震武妄图窃取孤的王位所致,天幸震天将军以自己性命救下全城百姓,难道如今尔等还要再受其蛊惑,再行杀戮不成?如今振海将军柳不疑已经明悟归顺,难道尔等还不明白到底谁才是这窃国奸贼吗?” 文寅风当众言语,登时引起宫外一阵阵骚动,众兵士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已,不少人都觉得文寅风所言在理,本来这些人就是跟着柳不疑这才起兵的,如今见柳不疑已经认罪归顺,而且看样子渤海王似乎并未加罪,眼看着就有人打算扔掉武器,姜震武在马上一看军心动摇,当即高声喊道:“众军听令,莫要受这奸贼蛊惑,他根本不是先王之后,而是那道人念风不知羞耻,背着先王和那倭匪蒋万里暗通款曲,这才生下的孽种,那念风一直欺瞒先王,而振海将军也不明真相,这才被其蛊惑,如今奸贼就在眼前,凡是生擒此贼者,赏金千两,如杀死此贼者,也赏金千两,给我攻城。”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姜震武的承诺之下,城下军兵登时个个眼红,军心又重新凝聚,随着姜震武一声令下,就见个个如同下山虎一般,直奔凤梧宫门而来。纵然其中不少人尚且心存疑虑,但是见身边左右,人人争先,顿时也唯恐自己落后,因而全军再无迟疑,纷纷涌向宫门而来,在姜震武重赏下令后,真个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呼啦啦大军就涌到宫门之下,开始攻城。 众侍卫文武一看,赶紧保着文寅风和公主青鸾下了宫门,命众侍卫誓死守住宫门,护着文寅风回到大殿,商量退兵之策。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凤梧宫宫门高大,但是毕竟姜震武人数众多,紧凭宫中侍卫,实难守住,不过只能拖延一二,如今事态危急,要赶紧有个万全之策,否则一旦姜震武攻进凤梧宫,则万事休矣。 文寅风本以为自己和柳不疑现身,诉清来龙去脉,就能收了众军兵之心,避免发生冲突,而后再用姜云天乱了姜震武的心神,从而让姜震武认罪归降或者生擒于他,从而平息了这场干戈,哪成想姜震武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就下令攻城,此刻文寅风也不免又惊又急,询问左右,谁有退敌之策? 众文武个个面如死灰,其中不少人心中此刻所想根本不是退兵之策,而是赶紧回忆自己和姜震武是否有交情,到时候好能保全下来自己的性命,因此文寅风连问三次,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文寅风见状也是一屁股倒在龙座之上,这时就见柳不疑抽出腰间宝剑,嘴里说道:“王爷,这一切都是柳不疑之错,如今追悔莫及,臣这就去刺死姜震武和黄崇,也算以死谢罪了。”说着提着宝剑,刚想直奔宫门而去,正在这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凤梧宫南门已然被攻破,无数鸾栖临沂的军兵个个手持火把,如流水一般涌入宫门。 众侍卫边打边退,死伤无数,最后只能退回到大殿之外,这时姜震武一马当先,带着众军直奔大殿而来,众文武一看,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王爷公主了,乌鸦一般,四散逃命,就把文寅风和公主青鸾扔在大殿之上。 文寅风四下看看,如今身边只剩下女儿青鸾,柳不疑和姜云天外,满朝文武再无一人,不由得心中一凉,而此刻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姜震武和黄崇带领军兵已经进了王宫,姜震武一马当先,到了大殿之外,就见姜震武手提宝剑,跳下战马,当先一步冲进大殿,望着龙椅之上的文寅风,一阵冷笑,嘴里说道:“文寅风,事到如今了,难道你还想安安稳稳地再坐在这本就不属于你的宝座之上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现身 姜震武兵进凤梧宫,一马当先直奔大殿而来,渤海王文寅风眼见姜震武如同凶神一般,手提长剑,进入大殿,一阵大笑,嘴里说道:“文寅风,事到如今了,难道你还想安安稳稳地再坐在这本就不属于你的宝座之上吗?” 文寅风此刻已经瘫软在龙椅之上,眼望姜震武,一瞬间眼中却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不禁说道:“姜震武,这许多年来,孤与你名为君臣,实则一直将你当做推心置腹的朋友一般,你我知根知底,因而孤一直都认为你忠心耿耿,怎知道原来这些年来,都不过是你一直在演戏欺瞒,实在是让孤心寒不已!” “哈哈,推心置腹的朋友,文寅风,这话你也说的出来?不错,的确从最开始我就是为了光复大齐,这才远走凤梧城的,我一直都视你们文氏是谋夺了我大齐江山的罪魁祸首,因而为了复我大齐,不得已卑躬屈膝在你爹和你的脚下,但是你爹文仲山,不过只是利用我而已,当初口口声声要加封我镇国将军,可是到他死,也并无兑现,而你,更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忠心的奴才,一条听话的狗而已,你我本就各自心怀鬼胎,又何来朋友之言?” 姜震武说着将手中长剑一抖,而后扔在文寅风面前,又说道:“我本来是要亲手杀了你的,但是既然你说了朋友,看在这两个字的面上,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自裁,这样也算保全了你一国之君的尊严。” 文寅风尚未搭话,身旁一直站着的姜云天这时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姜震武的面前,嘴里说道:“爹,爹啊,您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就为了这光复大齐,先是大伯身亡,如今大哥云飞和妹妹侍凤也都为此丧生,如今我们一家,只剩下儿和爹爹了,如今儿早已悔悟,而且王爷也亲口承诺,不会治爹爹死罪,还望爹爹能悬崖勒马啊!” 姜震武看着姜云天,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嘴里恨道:“你这个废物,我就知道你生性懦弱,难以成事,要不是你大哥云飞铁了心要效忠文寅风,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谁知道你果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你没看到如今爹已经距离王位只有半步之遥了吗?今日之后,你就是这我大齐的当朝太子,难道不比当文氏的一条狗要强的多吗?竟然到此刻,你还会为文寅风来劝阻为父,当真气死我也。”说着姜震武抬起脚来,就想一脚踢向姜云天。 姜云天一看爹一脚踢来,吓得他赶紧上前一把将姜震武的腿抱住,嘴里哀求道:“爹,你不知道,王爷已经封我大哥做了渤海的震天将军了,这震天将军与渤海王平起平坐,这样我们姜家也不算辱没了列祖列宗了,如今儿已经秉承大哥的遗志,效忠王爷,难道爹你还要亲手把您仅剩的儿子也要杀死吗?” 姜震武气的是须眉皆炸,嘴里说道:“一个区区震天将军,哪能和面南称孤的一国之君相比,你当真是愚蠢到家了。”说着姜震武就想一脚就踢死姜云天,但是转念间,虽然他不知道凤冢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看样子自己的大儿子姜云飞和女儿侍凤都已经死了,虽说姜震武心知姜云飞一心效忠文寅风,早就将其当成弃子,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姜侍凤更是他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一般,这心中也大为阵痛,如今自己就剩下姜云天一个儿子了,如果再被自己一脚踢死,那就算自己坐上王位,恐怕这也是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里,姜震武强压悲痛和怒火,出言问道:“云天,你说连你妹妹都死了,是不是也死在文寅风之手呢?” 姜云天一看自己爹突然语气一变,一下子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然后哭着把凤冢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爹,就是因为当时儿的糊涂,这才亲手送了妹妹的性命,而大哥为了救渤海万民,不惜杀身成仁,如今振海将军诚心归顺,渤海就要太平,难道爹爹您还要再惹起祸端吗?爹啊,现在渤海是万民归心于文氏,就算爹爹你杀了王爷,但是公主和郡主还在,还有秦大哥还在,到时候他保着公主和郡主,只需一呼,那天下就会群起响应,对爹爹共讨之,爹爹这江山依旧是昙花一现啊!” 姜震武听到此处,不由得心中也是一凛,他方才也得到消息,知道有人口称震天将军,骑着神凤,降下盐雨,解了满城灵蛇蛊毒,但是却没想到那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姜云飞,而他最怕的就是渤海民心所向文寅风,这样就算杀了文寅风,恐怕也难恢复大齐江山,因此方才一得到消息,就马上兵发凤梧城,想趁乱一举拿下凤梧城,杀死文寅风,如果等到事态平静了,而自己所带兵士,大多出身鸾栖,效忠的是柳不疑,到时候恐怕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因此听姜云天这般一说,姜震武如同冷水浇头一般,如今自己真的是众叛亲离了,纵然现在自己能杀了文寅风,但是那秦苍羽尚在保护文凤翎,自己绝非他的对手,而如今就连自己仅剩的儿子也反对自己,更不要说这天下民心了,因而心中竟然浮起大势已去的念头出来。 姜震武心中虽然起了不好的感觉,但是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因此他一咬牙,心说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只能进不能退,而自己此刻被姜云天死命抱着双腿,一时也脱不开身,眼看柳不疑已经手持长剑,看样子是要对自己不利,因而姜震武心一横,高声喊道:“黄崇何在?赶紧随我杀了文寅风,否则大事晚矣。” 谁知道姜震武连喊数声,也没有人回应,姜震武心中惊惧,方才自己冲入大殿之时,黄崇带人就跟在自己身后,按理说此刻早就应该进入大殿,为何迟迟不见现身? 而正当姜震武起疑之时,这时突然从大殿之外,闯进来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这些人个个手持利刃,冲进殿来,登时将殿中诸人围了起来,而后就见黄崇扶着一个老者,迈大步走进殿中,来在众人当中,就见这老者手持松木杖,一身先齐华服,往脸上一看,就见这老者年纪估摸已经近百,须眉皆白,没有一根黑的,脸上也是皱纹堆积,虽然这老者年纪极大,但是他进入大殿,却发出一阵阵宏亮的笑声,震得大殿之上都响起阵阵回音。 等那老者站定身子,就见黄崇手提长剑,站在那老者身后,而后瞪着一只独眼,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最后眼光落在龙椅之上的文寅风身上,而后毕恭毕敬的对那老者说道:“祖父,那上面坐着的就是渤海伪王文寅风,一切果然和您老人家所料一般无二。” 众人此刻都是大惊失色,尤其是那姜震武,不看这老者还好,一看这老者,惊的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已,嘴里不自然地喊出:“怎么是你?你竟然尚在人世?那黄崇叫你祖父?这,难道说这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乱战 姜震武闯入凤梧大殿,本以为就此胜券在握,却不成想鸾栖城的黄崇保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带着一干人等,将文寅风和姜震武都围在其中。 姜震武一看那老者,惊的是心神俱裂,嘴里不自然地喊出:“怎么是你?你竟然尚在人世?那黄崇叫你祖父?这,难道说这一切……” 文寅风几人见又有人闯入大殿,人数众多,本以为这是姜震武带领的人马,看来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却不成想就连姜震武也是吃惊不已,一时之间,文寅风也不明就里,不过旁边的柳不疑一看领头的是黄崇,这心中登时一喜,上前两步,嘴里说道:“黄崇,柳不疑在此,不得造次,如今真相已明,王爷并无灭我们鸾栖之意,一切都是这姜震武从中设计挑拨,赶紧随本帅擒下此贼,以安社稷!” 那黄崇扶着白发老者,望了望柳不疑,独眼中闪过一丝愧意,他听柳不疑说完,摇了摇头,说道:“大帅,恐怕属下恕难从命!” 柳不疑闻听登时怒容满面,说道:“你说什么?黄崇,难道说你是真想造反不成?” 黄崇摇了摇头,这才又说道:“大帅,我并非是要造反,只不过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其实我并不叫黄崇,我本姜氏后人,名叫姜崇齐,而这老者,就是我的祖父,也是怀齐村的族长。” 文寅风和柳不疑闻言都是大吃一惊,文寅风这才上下打量那个老者,不禁说道:“你就是怀齐族长姜裴亮,听闻你不是早就死于姜震海的手里了吗?” 就见姜裴亮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冷笑,用极为苍老的声音说道:“哼哼,难道这叛徒姜震武可以诈死埋名,难道老夫就不能效仿一下吗?” 说着姜裴亮将低垂的眼皮一挑,双眼中露出两道精光,落在姜震武的身上,而后说道:“姜震武,你个兔崽子,你和姜震海你们兄弟二人从小没了父母,究竟是谁把你们养大,传你们跆道武功,没成想你们兄弟心怀鬼胎,还痴心妄想,一箭三雕,就你们肚子里那点花样,还想算计老夫,真是不自量力!” 姜震武望着姜裴亮,眼中是又恨又惧,最后一咬牙,说道:“姜裴亮,纵然被你看破我的计策,但是如今我手下有两千精兵,你只凭着怀齐村这点人马,又能有何作为?” 大殿外的战斗早已经停了下来,凤梧宫的侍卫死的死逃的逃,余下的鸾栖兵士已经呼啦啦将大殿包围,姜震武顿时有了底气,冲着殿外兵丁高喊道:“尔等听令,如今罪首文寅风和怀齐叛逆姜裴亮都在殿中,杀文寅风者,封镇国将军之职,杀姜裴亮者封站殿将军!” 谁知道姜震武连喊三声,殿外并无一人听命,姜震武登时脸色大变,额头也冒出汗来。 姜裴亮又是一阵冷笑,说道:“姜震武,小兔崽子,别白费心机了,外面这些兵卒,大多都是我怀齐和临沂的姜姓子弟,早就效忠老夫了,现在已经将凤梧宫团团围住,如今只需要杀了文寅风,就能诛灭文氏,光复我大齐天下了,虽然你这计策精妙无比,但是最后的胜利者却是老夫我姜裴亮了,哈哈!” 姜裴亮说着,将手一扬,大殿内外兵丁都抽出了长刀,就等姜裴亮的手一落,就要冲进来。姜裴亮笑声一停,右手刚落下,就听黄崇大喊一声,给我杀,那些兵士登时就往大殿里涌了进来。 柳不疑手提长剑,见四周都是当初自己手下的兵丁,此刻生死存亡一线之间,柳不疑大喊一声:“尔等住手听真,我乃是振海将军柳不疑,尔等都是随本帅从鸾栖起兵的弟兄,如今本帅在此,难道你们连本帅的将令也不尊了吗?” 那些兵士本来就只是听命而行,这时突然见振海将军柳不疑站在当中,高喊住手,众兵士登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黄将军让杀的竟然还有大帅柳不疑。 柳不疑见众兵士都面露迟疑,赶紧又高声喊道:“本帅起兵宣誓之时,说的明白,带领尔等兄弟,只为求生,兵谏渤海王,而并非造反,如今已经查明真相,这一切乃是有人从中设奸计栽赃王爷,而这设计之人,就是这老匹夫姜裴亮和姜震武,众位兄弟听真,快随本帅将奸贼诛杀,以还渤海太平。” 柳不疑治军甚严,在军中威望极高,这些兵卒本就是听将令而为,此刻见黄崇和柳不疑站在对立面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这一下也大大出乎姜裴亮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只要黄崇一声令下,就能轻而易举杀死文寅风,却没想到柳不疑在军中竟有如此威望,一声之下,就能喝住全军,动摇军心,不过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朝着柳不疑微微一笑,说道:“振海将军,恐怕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这文寅风的真实身份吧,所以这才处处维护于他,实际上这文寅风并非是文氏后人,而是海匪蒋氏之子,那文氏在文仲山那一代已经断绝了,老夫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光复先齐,同时也是为文氏报仇,除了这个冒名顶替的窃国奸贼。” 柳不疑闻此言不由得一愣,之前他为了救手下兵卒,这才投诚文昌明,后来听青鸾公主所说这都是姜震武所用的奸计,嫁祸给文寅风,而且他也亲眼见姜云飞驾神凤,降盐雨,救了满城兵卒百姓,因而这才再次效忠文寅风,但是对于文寅风的身世,他却并不知晓,此刻姜裴亮如此一说,让柳不疑登时愣在当场。 姜裴亮见柳不疑神情一变,不等柳不疑有任何反应,继续说道:“不光如此,那一直支援将军,却暗中在联军和凤梧城中布下毒蛊的蒋大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文寅风一奶同袍的亲哥哥,人称闹海蛇王蒋万里,乃是海匪头子徐天波手下的护国军师,难道将军还要为这等奸贼效忠不成?” 柳不疑惊的更是倒退两步,双目呆滞,好半天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这我不信!” 这时黄崇也上前一步,说道:“大帅,你我十几年来如同兄弟一般,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对大帅不忠,而是我早就知道这个事实。”说着黄崇就把文寅风和蒋万里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然其中有些地方添油加醋,最后这才说道:“正因为如此,姜震武这才定下这连环计,故意放走蒋万里,而如今蒋万里不知所踪,而文寅风独自回来,恐怕是他们兄弟早已相认,为了给他们父母报仇雪恨,假意稳住渤海,之后定会将渤海献给海匪徐天波,难道这样的海匪,大帅你还要效忠于他吗?而且大帅祖上的振海将军,本就是效忠我姜齐的,如果大帅不阻拦,等我大齐光复之时,大帅依旧是振海将军,统领鸾栖城,我们本就是世代生养在渤海,大帅又何必效忠这海匪倭寇呢?” 黄崇声音洪亮,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柳不疑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在当场,而兵士之间口耳相传,瞬间大殿内外的所有兵卒都知道了文寅风的身份,这一下群情激奋,姜裴亮一看机不可失,就想让黄崇下令,一举除掉文寅风,以免再有变故,但正在这时,就听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 就见从凤梧宫的宫门外涌进来无数兵丁百姓,各拿武器,冲向大殿,这些人口中喊着:“保护王爷,保护凤梧!”个个如同猛虎一般,一下子就将大殿外的兵卒冲散,两边顿时开始了一场混战。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究竟又是哪一路人马,而且从三个宫门外不停地涌进来,不一会儿功夫,人数就超过了包围大殿的一干兵卒,而且依旧源源不断,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冲进凤梧宫,黄崇所带领的军队已经被冲进来的人海内外包围,这些人个个如狼似虎,口中都高喊着:“王爷千岁,保护王爷,保护渤海。”成千上万的人声震云霄,黄崇所带的兵卒本就军心动摇,此刻一见这等声势,吓得纷纷扔掉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姜裴亮一看大事不好,本来是自己这边包围文寅风,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自己这边被包围了,此刻他也有些惊慌起来,最后眼珠一转,心一横,低声对黄崇说道:“孩儿,大事不妙,如今擒贼先擒王,我这就去擒下文寅风,而孩儿你带领众人,务必先除掉姜震武,只有他死了,这样老夫才能用那最后的底牌绝地翻盘,否则我们怀齐村必定要灭亡。” 黄崇点头,就见姜裴亮虽然偌大年纪,但是身子却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文寅风而去,这边黄崇带领一干怀齐村人,冲向姜震武,黄崇眼露杀机,二话不说,高举手中刀,一刀就劈向了姜震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遇秦 凤梧宫大殿之中,怀齐族长姜裴亮命其孙儿,化名黄崇的姜崇齐,带着怀齐村的人去杀姜震武,而自己则纵身向前,直奔渤海王文寅风而来。 姜裴亮年纪虽然近百岁,但是身法异常迅速,几个箭步,就来到文寅风的王座之前,伸出手来,一把就揪住文寅风的龙袍,将文寅风从王座之上拽了起来。 文寅风也并非没有心里准备,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耄耋老人,出手竟然如此迅速,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姜裴亮已经到了自己眼前,等他被姜裴亮一把抓住胸口,就觉得一股大力,身子不由自主地就离开了王座。 而这时,黄崇和一干怀齐村人已经将姜震武和姜云天父子围在当中,黄崇举刀就砍,一干人等形成围殴之势。 姜震武此刻也豁出去了,从地上也捡起一口单刀,就和黄崇战在一处。 振海将军柳不疑虽对姜裴亮所言半信半疑,但是此刻也并非辨别真伪的时候,一见姜裴亮抓住了文寅风,柳不疑挺刀上前,直奔姜裴亮而来,想要救下文寅风,要说柳不疑从出生之时就是振海将军的继承人,从小也是习武,但是比起姜裴亮,还是差距不小,柳不疑一刀直奔姜裴亮后背而来,姜裴亮却是早有防备,听身后风声一到,姜裴亮身子并未扭转,直接右脚向后踢出,所用的正是先齐跆道中的撩阴脚,直奔柳不疑的小腹踢来。 一直站在文寅风身后的青鸾公主,一见父王被擒,登时也慌了手脚,但是她手无缚鸡之力,要想解救文寅风,是毫无可能,她本想去往后面送信,哪知道刚转身,就见柳不疑偷袭姜裴亮,青鸾一看姜裴亮右脚一动,就知道不好,嘴里刚喊出当心,柳不疑已经被姜裴亮结结实实踢在小腹之上,手中刀顿时脱手而出,柳不疑的身子也滚下台阶。 姜裴亮抓着文寅风,就好似抓着一只小鸡一般,扭头望了望柳不疑,嘴里说道:“振海将军,你可真是执迷不悟,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夫无礼,往后大齐的国土之内,就再无振海将军这个封号了。” 说到这里,姜裴亮拉着文寅风就下了王座前的台阶,他左手抓着文寅风,右手举起龙头杖,就直奔柳不疑的头砸了下来。 正在此刻,就见一条身影从大殿外直飞而来,瞬间就进了大殿,而后两个起落,就到了姜裴亮和柳不疑二人的中间,就见来人左手一把抓住龙头杖,而右手一道蓝光,直奔姜裴亮的左臂刺来。 这一下大出姜裴亮的意料之外,而且来人出手如电,姜裴亮本能地一松手,而后身子向后跳出一丈来远,这才躲开了这一剑,不过文寅风却也重获了自由。 姜裴亮站定身子,抬头观望,就见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柳不疑身边,左手扶着文寅风,右手倒提着一把发着蓝色幽光的黑色断刃,自己却并不认得,但是见来人一招之下,既救了柳不疑,又夺回了文寅风,姜裴亮不由得怒火中烧,嘴里说道:“你是什么人?” 来者正是秦苍羽,他保着文寅风众人回到凤梧宫,因为文凤翎伤势不轻,因此回到凤梧宫之后,秦苍羽就想去文凤翎的宫中照顾文凤翎,不过文寅风虽然心中也认可秦苍羽是将来自己女儿的东床快婿,但是他受礼法熏陶多年,自己又是一国之君,秦苍羽此刻尚未与文凤翎婚配,因此文寅风并未让秦苍羽留在凤梧宫内,而是命人将他送至宫廷馆驿休息,因此凤梧宫中交战多时,秦苍羽也并未现身。 秦苍羽虽然担心文凤翎的伤势,但是也知道毕竟文凤翎身为郡主,自己留在郡主寝宫多有不便,因而也只能去往宫廷馆驿休息,秦苍羽先是探望了一下柳慕海,见柳慕海并无性命之忧,刚想回自己屋中休息,这时就听得外面大乱,喊杀声震天,秦苍羽本以为闹海蛇王蒋万里一走,姜云飞救下凤梧城,柳不疑也归顺,虽然姜震武尚未现身,但是他的阴谋已经被识破,早已是大势已去,再无和文寅风抗争的能力了,渤海自然会归于平静,却不成想怎地又起波澜。 秦苍羽听外面越来越乱,他担心文凤翎的安危,也坐不住了,带好识君剑,就出了馆驿,就见凤梧宫前,宫门大开,无数人正在相互厮杀,秦苍羽大为吃惊,也知道不好,因此他顾不得别的,进了大门,就想奔文凤翎的寝宫而去,但是他并不熟悉凤梧宫的道路,沿途所见交战之人,似乎都是渤海的兵卒百姓,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那一边的,秦苍羽索性一概不理,顺着人流的方向,也到了凤梧大殿之外。 这时大殿外都打成一锅粥了,秦苍羽远远望见大殿内似乎有人抓住了文寅风,但是此刻身边都是交战的人群,一时之间,秦苍羽也无法进入大殿,最后秦苍羽没办法,运足雕斫内力,纵身一跃,跳起一人多高,而后双脚踩着众人的头和肩,这才飞进大殿之中,正好姜裴亮要杀柳不疑,这才被秦苍羽救了下来。 秦苍羽这一露面,文寅风和青鸾公主都长出了一口气,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秦苍羽扶着文寅风站稳之后,也打量眼前这个老者,也并不认识,此刻听那老者问话,便高声说道:“我名叫秦苍羽,老人家,你又是谁?为何要挟持渤海王,意图不轨呢?” 秦苍羽这话一出口,姜裴亮也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说道:“你就是那个秦苍羽?” 而这时,黄崇众人已经将姜震武父子打倒在地,生擒活捉,黄崇刚转过身来,见一个年轻人逼退了自己的祖父,救下了文寅风,又听这年轻人自称是秦苍羽,不由得也是脸色一变。 姜震武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黄崇和怀齐村这些人都熟知自己武功的套路,因此本来就是勉强招架,而此刻他功败垂成,却被姜裴亮捡了现成的便宜,心神早已恍惚,因此一个没留神,被黄崇一脚踢倒,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和姜云天就此活抓,姜震武此刻已经是万年俱灰,但是突然见秦苍羽现身,救下了文寅风,姜震武顿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而后就见他发出一阵阵冷笑,对这姜裴亮说道:“老族长,虽然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恐怕如今,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了,哈哈,天意啊,天意,这都是天意,灭齐者秦,齐遇秦,注定要被灭掉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