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荒唐一场》 正文 001.戏弄 十二月的风很冷,没有紧闭的窗户把窗帘扬得飒飒作响,在安静的夜里,就像是几缕魂魄在晃荡着。 男人的唇在我耳背处吻着,我下意识缩了缩, 我勾了勾唇,在诡异的黑夜里,噗嗤一笑说:“姐夫,我是清野呀。” 就在那一瞬间,他反手把我一推,我整个人滚了下去,我的头不知撞在了黑暗里哪个尖锐的角上,我觉得大脑暂时性一片空白。 紧接着,黑暗被驱赶,灯忽然亮了。 穆镜迟站在那里,他唇间有一抹与他唇色不相符的嫣红,是刚才纠缠时不小心沾了我唇上的口红,他皮肤本来就白皙,平时温文尔雅的他,此时唇红齿白,眉目分明,倒有些妖孽非凡。 他拳头紧握,似乎在极力克制住自己情绪。好半晌,他平息下絮乱的呼吸说:“先把衣服穿好。”之后又补了一句:“再出来。” 一向温和的他,难得对我命令。 屋内的灯亮了,我手指在他吻过的一点殷红上摩挲了两下,笑了出来。 收拾好,到达他书房时,他正在咳嗽,不过在听到我脚步声后,他将手帕一收,仿若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般,看向我问:“回来了?” 两年了,他和以前没有多少变化,时光好像格外的优待他,书卷气的的眉眼,温和的气质,永远清清淡淡的笑容。 外界人人都说,穆家的穆镜迟,纵横商场将近十几年,手段极其狡猾凌厉,没见过他的人都以为他外表必定是无比的凶悍与精明,可实际,见过他的人才晓得,他不像个商人,反而像个风雅的人。 我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问:“身体最近怎么样?” 他咳嗽了两声说:“你知道的,老毛病了。”紧接便把帕子递给了一旁的仆人,转移话题问:“这几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我靠在椅子上,低头玩着手指笑着说:“你不是知道吗?我身边都是你的人,想必他们每天准时准点都跟你汇报了,再问多没意思。”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又问:“不过,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略有深意说:“给你个惊喜呀。” 他听到我这句话,嘴角的笑容凝了一秒,紧接着,他又恢复如常,只是将手上的茶盏轻轻一合,放在了桌上。 估计这个惊喜,对于他来说倒真是有惊无喜,见他不说话了我越发笑得开心了。 他像是知道我心内在想什么一般,故作生气说:“以后,不准再如此捉弄我。”紧接着,他指尖惩罚性的在我鼻尖拧了两下。 我窝在椅子里朝他痴痴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递了一样东西给他。 他微扬眉问:“这是什么?” 我说:“你看就是了。” 他倒是没再多问,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过那张红请帖,不过他才看一秒,好心情便一扫而光,请柬被他丢在了桌上,他问:“你什么意思?” 我笑着直视他说:“我要结婚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可怜未老先白头 他有一两秒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但是没有怒意,而是用淡淡的语气和我说:“如果你是真心想结婚,我自当为你操办一切,如果只是因为跟我赌气,这种事情,不过是两败俱伤。” 他说完这句话,便端起桌上那盏茶,似乎不打算再和我聊这个话题。 我说:“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正式通知你,至于婚礼当天你来不来,随你高兴。” 我起身就想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穆镜迟说:“陆青野,你给我站住!” 我没有转身但停了下来,身后传来仆人的惊呼声,还有穆镜迟剧烈的咳嗽声。 我察觉不对劲,回头去看,发现桌上全都是血,他正死死的捂着唇咳嗽着,那些血顺着他指缝中蜿蜒的流了出来,无比的触目惊心。 我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问:“你怎么?!” 可一看,他手心内全都是碎片。 我愣了几秒,往后退了几步,他被我气到了,还在咳嗽,一屋子的血腥味,他整个人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仆人知道大事不好,便赶忙冲了出去,大喊着叫医生。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慌,只知道冲到他身边摁住了他正在了流血的手,他喘着气看着我,脸色苍白,几乎是气若游丝的问:“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接着,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听话点吗?” 我哭了出来。 他看到了我的眼泪,倒是笑了,他说:“哭什么。” 见他如此,我只能恼怒的说:“我在哭你为什么不快点死!” 他笑声愈发轻。 之后医生赶了过来,替穆镜迟处理手上的伤,一边处理,周管家就站在一旁数落我,说我一回来就不安生,就知道惹他生气。 我低着头不说话,平稳下来的穆镜迟倒是稳定了下来,看了周管家一眼,笑着说:“好了,别数落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周管家平时是很听穆镜迟话的,此时忍不住责怪了一句:“您倒是会惯着。” 穆镜迟不言语,而是再次看向我说:“你过来。” 此时他靠在了床上,我只得慢慢朝他挪了过去,他再次拿起床头柜上的那张请柬问我:“再问你一遍,这张请柬的真假,老实回答我。” 我这个时候还哪敢惹他生气啊,赶忙回他:“假的。”怕他不信,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拿来气你的。” 穆镜迟倒是不惊讶。 周管家越发来气了,没想到事情闹了这么大,竟然是个乌龙,又开始准备数落我。 穆镜迟显然心情好转了,又再次拦着说:“好了,长途跋涉的,坐了这么久的船,想必是累了,放她去休息吧。” 周管家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穆镜迟一眼,到底是不敢说什么,只能对我说:“小姐,走吧,您房间仆人都给您铺好被子了。” 我现在是罪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朝穆镜迟做了个鬼脸,便赶忙的溜出了房间,周管家依旧忍不住在后面又嘟囔了穆镜迟一句:“您还笑。” 穆镜迟说:“小孩子把戏,随她。” 至于两个人再说了我些什么,我也没有听。 我回到久违的房间,仆人正在给我铺床,里面的一切和我走的时候没有两样,我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只布娃娃把玩着,仆人铺好后,在我身后笑着说:“您离开后,这里的东西都没动过,先生知道您从来都不喜人碰您东西。” 我看了那仆人一眼,笑了两声说:“好了,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仆人和我说了一声:“是。”便低着头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 我关上门,便赤着脚去了浴室,将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大约是太累的缘故,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耳边又是那女人凄厉的诅咒声,她说:“你欠我陆家的我定会让你十倍百倍还之!就算是化成厉鬼我也要生生世世缠着你,缠着你!” 火光滔天中,那男人负手而立在阁楼之下,一直静静注视着阁楼上那身披凤冠霞披的女人,我看不清楚他们两人的脸,只觉得模糊极了,像是被一团大雾遮挡住。 那女人诅咒完,整个身体瘫软在地,空洞的双眸落在嫁衣的交颈鸳鸯上,哭着说:“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先白头。” 接着,她捂住了脸,又是哭又是笑,还没三秒,她纵身从阁楼上一跃。 啪的一声,男人的脚下是一片血肉模糊,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血腥味,那男人有好长时间没动,直到那女人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去够他的裤脚,才碰触到,那双带血的手便被他无情的踩在脚下。 男人缓缓弯下腰,嘴角勾起一丝极其阴冷的笑,不知道跟那女人说了一句什么,她最后一丝力气和不甘随着她滑落的手一并消失殆尽。 他像是踢开一件垃圾一般,将那女人从身下踢开。 他转身那一刻我依旧看不清楚他脸,只知道他走了没三米,便抱起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那女孩望着不远处那具尸体浑身在抖,男人的大手在她眼睛上轻轻一覆,便抱着她离开了。 那女人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像潮水一般朝我涌了过来,我低头一看脚下地面,红色的浆液如一面镜子一般,映照出我的脸,和那七岁小女孩子的脸如出一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一步之遥 我挣扎着,我尖叫着,疯狂踩踏着。 等我猛然睁开眼,家里的小佣人,在我旁边焦急的问:“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我喘着气,抱着脑袋坐在浴缸里,眼睛有些无焦距的盯着这间浴室,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佣人那张关切的脸。 原来是个梦。 我整个人如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往浴缸的水内一沉,耳朵内,眼睛内,鼻子内,是层层往内钻的水。 我从浴室出来后,便将佣人打发了出去,房间内静悄悄的,我眼睛下意识挪到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上,照片内是个女人,与我有八分相似的女人,她秀丽的眉眼朝着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如此的亲切。 我缓缓朝她走了过去,将照片从墙上取下来后,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唤了句:“姐姐。” 她没有回应我,那张秀丽浅笑的脸依旧凝视着我。 我将照片抱在了怀里,脸轻轻贴着她的脸。 第二天早上,我和穆镜迟吃饭的时候,他倒是问了我在国外的一些事情,比如国外的风土人情,比如交了一些什么朋友,有没有经常和同学去聚会,他对我在国外的生活相当的感兴趣。 当然他问我什么,我就老老实实回他,还说了几件趣事,他始终都是噙着淡淡的笑,很认真的听着。 周管家的妻子周妈在一旁替我添菜时,还打趣的说:“小姐回来,先生连饭都能多吃几碗。” 我下意识问周妈:“难道我没在家这几年,他就不好好吃饭吗?” 周妈一时嘴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穆镜迟,对我告状说:“先生这几年身子一直反反复复,吃的自然是不多的,又忙着” 还没说完,穆镜迟已经放下了手上筷子,低声唤了句:“周妈。” 声音虽然没不含责备,也没有严厉,但显然还是让周妈吓了一跳,她赶忙退去了一旁。 看到周妈这副模样,我对穆镜迟说:“你肯定又是每天只顾着工作了,不好好吃饭了。” 穆镜迟见我如此气鼓鼓,他往我碗内夹了我爱吃的虾,浅笑说:“你听下人胡说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不清楚吗?” 我仔细打量着穆镜迟,见他脸色如往常一般苍白,倒也没有瘦。 可我还是生气的说:“总之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必须要监督你!” 我说完,便夹了许多菜在他碗内,还特地夹了一些穆镜迟不喜欢吃的,周妈站在一旁见穆镜迟微微皱了皱,一脸无奈的模样,便捂着唇在一旁偷笑说:“这个家,也就小姐能够治住先生。” 我朝他:“哼!”了一声,以示威胁。 他轻笑了一声,倒也配合。 之后他转移话题,抽查了我几篇诗经和生意经,见我是一篇都背不出来,他笑着说:“倒是送你出国留洋白送了,回来连老本的东西都忘了。” 我说:“我可没求你送我去。” 我和他日常的犟了犟嘴,没多久周管家急匆匆走了过来,和穆镜迟说仗已经打到了嵊州了,城外局势不是很好,说二四爷今早来电话,要求见他一面。 穆镜迟当时没有说话,而是放下了手上的雕花乌木筷,看了我一眼说:“国内不比国外,如今战乱连年,所以这几天暂时不要出门。” 虽然我在国外待了两年,国内的消息倒是也有听说过一些,听说仗已经打到嵊州了。 而嵊州离金陵,不过是一步之遥。 对于他的话,我自然是满口的答应。 大约事态紧急,他没有再多想,随着周管家上了楼。 等他一离开,我坐在那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觉得没什么胃口,便也起身回楼换了件衣服,出来时,穆镜迟还没从书房出来,大厅内仆人也很少,我趁着机会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和人有约,搭了一辆黄包车便直接去了一间咖啡厅,到达咖啡厅后,宋醇见我来了,便从卡座处起身,走了过来替我拉了门,我将身上的大衣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后,便跟着他进了包厢。 两个人一坐下,宋醇替我点了根烟递给我说:“嘿,穆家可是大商号啊,你去算算全国多少银行是你们穆家开的,嵊州那边才刚传来开战,你们穆家在金陵那边的银行昨早上就搬走了,穆镜迟手可真够快的。” 我懒得听他说风凉话,为了节省时间,我直接递了份东西给他,是个牛皮纸袋。 他看了我一眼。 我说:“这是金陵银行的转移路线,如今混战好几年,袁九爷跟霍家的军队打得是要死要活,听说昨儿霍家的军队已经退守到了嵊州,霍家本就是土匪出身,现在他们连连败仗,想必正是为了银子而头疼的时候,让你爹放点消息出去,要是他们能劫到,相信能发笔横财。” 宋醇面色一凝,他问:“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抽了一口烟,笑睨了他一眼说:“你别管我是怎么拿到的,照办就是。” 宋醇从我手上拿过那份文件,他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便迅速收入了口袋内。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敛好脸上的情绪又问:“婚礼也定在那天?” 我盯着指尖上冉冉升起的烟雾说:“穆镜迟这个人我非常了解,光靠霍家那边的人去从他手上劫这笔钱,根本是办不到的事情。” 宋醇一下明白了我的意图,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笑得无比神秘说:“穆镜迟最疼的就是你,自从你姐姐死后这么多年他几乎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光是你背着他结婚这点,就够他气一壶,倒时候那边还出了这等事情,他们穆家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吧?” 他冷笑说:“饶是他穆镜迟再狡猾再精明,估计那一天也够他忙的了。” 我们并没有聊多久,宋醇起身要走时。 我在他身后唤了句:“表哥!” 他推门的手一顿,却没有回头看我。 他似乎是明白我要说什么,先我发声说:“清野,你可不能心软。”他像是警告一般,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别忘记,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他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剑朝我射来,与其说他是警告,更应该像是一种提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4.穆家小姨子 我并没有在这里多停留。 宋醇走了没多久,我也起身离开,可才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才发现咖啡厅外一片混乱,我随手抓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被我拽住的人和我说,打仗了,嵊州外的兵打到金陵城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今天早上才听周管家说堪堪打到嵊州。 那人见我身上穿着洋裙,知道我肯定是刚留洋回来不久,便赶忙对我说:“姑娘,你赶快走吧,还有一个小时金陵城的城门就要封了,倒时候仗一打起来!你想走都走不了!” 他说完,也不再和浪费时间,将我拽住他的手用力一扯,便迅速随着那些四处乱窜的人快速离开了。 不远处,隐约可听见几声枪炮声。 我当即也没有再磨蹭,在大街上四处拦着黄包车,可发现没有一辆车是停的,所有人都忙着逃跑,躲避战乱。 回穆家是必须要出城,虽然路程并不远,我没有多想,迅速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才到城门口,不少官兵便已经将城门口围得密不透风,进出都需验明身份,并且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所以城门口排满了人。 我排在了最末尾,不过中间出了点混乱,我趁乱挤进了前面。 半个小时过去,终于到我时,那官兵问我要身份证,还好因为留洋的习惯,这些东西我一直都是随身带在身上,我立即将包打开,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他接过翻开看了一眼,才一眼,他粗糙的手指头便指着我的名字问:“你姓陆?” 我不清楚他为何会如此问,不过还是回了句:“是的。” 他又打量了我身上的穿着,又问了句:“你和人穆家什么关系?” 我下意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您指的是哪个穆家?” 官兵说:“在金陵城中,还有几户穆家?” 我说:“我姓陆,不认识什么穆家。” 那官兵忽然什么都不说,招来几个官兵说:“把她押下去!” 我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我人便被他们押着往外走,人群内一阵骚动,所有人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也并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很顺从的被他们钳着,紧接他们把我捆到了一间房间。 直到晚上,才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进来的人是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大约二十岁左右,手上拿着一根鞭子。 他站在我面前,打量了我几眼。跟在他旁边的一个官兵,立马拿了一幅画给他,他拿着画在我脸上对比了两下,嗤笑了一声说:“没错,确实是穆家那小姨子不错。” 他将手上的画往身边的官兵手上一塞,然后朝我走了过来,蹲在了我面前,用手挑起了我下巴。 我说不了话,因为我嘴里塞着一团布。 他打量了我好几眼,微眯着眼睛说:“长得果然标志,难怪穆家如此宝贵。” 他手指有几分轻薄的味道,我下巴用力一别,冷冷看向他,他又想再次捏住我,他身边的人轻声提醒了一句:“二爷,穆家不好惹” 他话虽未有说完,可那军装男人似乎是明白他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哂笑了一声说:“怎么,你是想说让我别碰她?” 他身边的随从说:“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外界都说穆镜迟最疼爱宝贝的就是这个小姨子,如果您目前老爷没有和穆家结仇的打算,所以” 他倒也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从我下巴处收回手,便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打量了我几眼。 我也冷冷看向他。 好半晌,他哼笑了一声说:“别的小姑娘要是被五花大绑捆来这里,早就吓得尿了裤子,倒是你,还敢如此看我。”他理了理衣袖说“真是有趣的很。” 接着下一秒,他挥手让人把我给松了绑。 等我身上的绳索被人解了后,他笑着和我赔礼道歉说:“陆小姐,千万别误会,我们请你来,是听说你刚回国,想替我父亲请你吃顿便饭,我父亲一向与穆家交好,礼数不能失,所以刚才冒犯了,还请不要介意。” 我打量了他几眼,这个年轻男子五官端正,周身透着一股军人气派,看他身边的官兵对他小心对待,便问了句:“你是袁九爷的儿子?袁霖?” 他见我猜出来,也不掩饰,而是微微一笑说:“正是。” 他既然不想与穆家结仇,想来应该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理了理衣裙说:“既然没事的话,我就不多有打扰了。” 我朝房门口走去。 可才走到房门,外面几个官兵立马用枪对准我,我脚步一僵。 那男人用鞭子敲着手,含笑等着我反应。 我转过身看向他,冷冷的问:“袁九爷就是如此招呼我的?” 他笑着说:“陆小姐别误会,我们袁九爷,想请穆先生喝杯薄酒。” 他走了几步,走到我身后说:“而且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我们实在不放心,为了你的安全,所以还请你暂时在这委屈委屈。”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缓缓倾身在我耳边,似笑非笑说:“想必陆小姐今日也是偷溜出来的吧?” 我反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不过下一秒我手腕便被他堪堪握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5.跪祠堂 我动弹不得,冷冷看向他。 正当我们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忽然又走进来一个人,见里面这番景象,赶忙对袁霖说:“二爷,老爷说请您和陆小姐一并过去。” 袁霖微挑眉问:“穆镜迟来了?” 那人说:“来了,亲自过来接的人。” 袁霖一听,便放开了我的手,笑看了我一眼说:“当初我爹带兵在穆宅围了三天三夜,也未将他请出来,今天却来得如此之快。” 我也没想到穆镜迟这次竟然会真的亲自出面来接我,他已经很久未曾下山了,印象中从我懂事起,他便一直在山上养病,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只不过是让身边的人去办,从没亲自出过面。 我和袁霖因为刚才闹的有些不愉快,所以两人在之后都没有再说过话,等我们到达一间守卫森严的酒楼时,出来接我们的人竟然是王淑仪,不过她并未和我打招呼,而是对袁霖微微一笑,唤了句:“二爷。” 袁霖没见过王淑仪,对于她的问候自然是疑惑的问:“您是?” 王淑仪继续笑着回答:“我是穆先生的助手。” 袁霖这才多打量了她几眼,之后王淑仪便领着我们上了楼,到达楼上时,袁霖最先进了包厢,剩下我跟王淑仪,我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淑仪姐姐是不打算和我打招呼吗?” 她这才终于看了我一眼,朝我行了一礼,唤了句:“小姐。” 对于她这样的大礼,我只是淡淡一笑说:“记得很多年前,你还是我姐姐身边的丫鬟,没想到如今你却成了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如此大礼自是不必。” 她并不理会我的话,而是低声说:“先生已经在里头等您很久了。” 我笑了笑,没再多费口舌,直接走了去。 到达房间内,穆镜迟正在和人谈事情,我轻手轻脚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说话的动作微微一停,便侧目看了我一眼,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语气略带责备说了四字:“灰头土脸。”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接着,他往我碟子内夹了块西式糕点说:“吃吧。” 我确实有些饿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要拿起筷子,坐在穆镜迟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问:“这是陆小姐? 穆镜迟看向他,微微一笑:“刚留洋回来没几天,从小就异常调皮,不服管教,这次若不是九爷相助,想必让我一顿好找。” 他说完,便又低眸对我轻笑说:“这是九爷。” 我拿筷子的顿了顿,立马朝那中年男子唤了声:“九爷好。” 那中年男人听后哈哈哈大笑了出来,笑声带着军人的豪爽说:“都说陆小姐长得标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是大家闺秀典范。” 穆镜迟谦虚一笑:“大家闺秀实在算不上,倒是个惹事精。”他虽是如此说,下一秒指间却满是怜爱的在我脸上蹭了蹭,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袁九爷见如此,打趣说:“就算是惹事精,想必也是让你疼爱的惹事精吧?” 袁九爷说完,忽然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提起一般问:“可有许配人家?” 穆镜迟刚想放帕子的手,一停。 坐在对面的袁九爷继续说:“袁霖今年二十,长陆小姐两岁。”随即,他拂了拂手中茶杯内的茶沫。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从来不把话给说破,而这话连我都听出是什么意思,袁霖在此时也侧目看了他父亲一眼,只是很安静在一旁斟酒。 房间内一下变得很静,静到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 袁九爷放下手上的茶盏说:“镜迟,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们也算旧相识了,何不亲上加亲,凑成这桩好姻缘呢。而且清野要是入我袁家,我们必定也亏待不了她。” 穆镜迟却似乎像是未听懂一般,笑着说:“你知道的,她姐姐就留了一个她在我身边,她也向来顽劣,实在不敢高攀袁家” 话未说完便被袁九爷打断:“镜迟,如今的情势若是我们两家结亲家,不过是两方都如虎添翼。” 穆镜迟捂唇咳嗽了两声,声音略带虚弱:“我志不在天下,我这样的身子未必能够承受得了这天下,能做的事不过是守着穆家百年基业,得过且过罢了。” 紧接着他咳嗽得愈来愈烈,王淑仪刚想上来问他是否要紧,他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这才再次对袁九爷说:“我欠她姐姐太多,此生唯一的愿望不过是想让她活得自在,嫁入平常人家,相夫教子,还请九爷谅解。” 穆镜迟脸色本就比平常人苍白,这连续一咳嗽,唇色竟一点一点寡淡了下去。 袁九爷见状,终归是叹息了一声说:“镜迟,你终究还是被这副身子给拖累了。” 穆镜迟不再说话,嘴角全是苦笑。 之后他们的话题,都不在这上头,所有一切都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略过,我紧绷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那袁九爷又和他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倒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后,袁九爷见穆镜迟身子一直有些不适,也没敢再留,相互告辞完后,穆镜迟便带着我从这里离开了。 整座金陵城全被袁家的军队给围了,我们的车深夜驶出了城,刚到家,穆镜迟由着周管家扶下了车,只对我说了三个字:“跪祠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6.掌嘴 周妈一听急了,刚想追过去跟穆镜迟说什么,王淑仪便挡在了王妈面前,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上去火上添油。 王淑仪说:“清野这次闹得太过火了。”她看了我一眼又说:“先生正在气头上,想必等一会儿气消了,事情自然就会算了。” 我知道今天必然少不了一顿责罚,便自主的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出大厅,王淑仪在我身后说了句:“等等。” 我回头看向她。 她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个垫子:“祠堂地板凉,多垫个东西。” 我说:“淑仪姐姐到底心疼我。”可我却并未接,而是似笑非笑睨着她:“不过淑仪姐姐还是把这照顾我的心思,用去照顾他吧,说不定有一天你替我姐姐,成了这穆宅的女主人呢?” 王淑仪拿住垫子的手抖了抖,她白着脸把垫子又缓缓放了下去。 我没管她是怎样的表情,继续走,王淑仪在我身后说:“我知道这么多年,您一直介意我待在先生身边,可二小姐,我从来没想过要代替大小姐的位置。” 我冷笑说:“是啊,你从来未曾想要代替过。”我转过身看向她,反问:“可你代替的了吗?” 我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她握住垫子的手一紧,抿紧唇终于不再言语。 我在祠堂跪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穆家的祠堂只供奉了一尊灵位,那灵位是我姐的。 上头刻着,穆镜迟之妻。 其实我来这里跪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那五个大字,总是觉得讽刺。 我在那一直跪到大半夜,王妈跑了过来,说穆镜迟让我过去。 我没想到他还没睡,便问王妈:“他还没睡吗?” 王妈很开心说:“您不睡,先生哪会先睡,就刚才这短短两个小时,他都打发人过来看您好几次,总怕您着了凉。” 听王妈如此说,我没有说话。 王妈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为了他惩罚我的事情生气,她又说:“他看似罚了您,其实他自己也未曾好过。” 我说:“那他现在怎么样?” 王妈便扶着我起来说:“先生许久都未出过门了,这一趟把他折腾的够呛,不过刚才休息了会,缓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等到达穆镜迟房门口,王淑仪正在屋内替他更衣,两人似乎在为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交谈。 正好听见王淑仪说:“袁家今日有此一出,为的不过是捆绑住穆家,好让穆家对他袁家军火进行鼎力相助,听说最近这几仗打的,袁家和霍家都疲惫不堪,袁成军这是想拉您下水。” 穆镜迟背对着我,他正对着镜子理着身上衣服,温和的说:“袁家和霍家为了一己之私争霸,最后苦不堪言的不过是黎民百姓,这种事,我自然不会蹚。” 王淑仪替他理着衣服领子说:“话虽如此,今天听袁成军的语气,您不愿与他一方,怕是要与您为敌的意味。” 穆镜迟那张略带书卷气的脸,在灯光下如罩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他笑着说:“他向来如此,不是友便是敌。” 王淑仪说:“您今天虽然拒绝了袁成军的联姻,可小姐终归是大了,也到了该许配的年纪,也当” 她话还未说完,感受到穆镜迟冰冷的目光,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手一收,便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低着头说:“我多嘴了。” 穆镜迟眸光虽然冰冷,可嘴角笑意未退说:“何止是多嘴。”他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看王淑仪,理了理衣袖说了句:“掌嘴。”便进了卧室。 王淑仪站在那久久都未动,她低垂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多久,她便颤抖着手狠狠朝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7.那我要你辞了她 我跟周妈并未离开,她在那里站了很久,似乎是感知我们的视线,便侧头看向我们。 我抱着手站在那儿问:“怎么,还没当家做主,就急着吹耳旁风要把我给嫁出去了?” 王淑仪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有几丝散落在耳畔,她两颊是明显的红色巴掌。 就算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乱了方寸,而是轻轻柔柔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 我说:“那你什么意思?” 我走了进去,居高临下的站在了王淑仪面前。 周妈知道我向来看王淑仪不顺眼,见我这是一副要吵架的气势,走上来便挡在我们中间,对我说:“小姐,先生在屋里等您,您先进去吧。” 王淑仪站在那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我冷笑说:“王淑仪,看来你野心还真是不小。” 我说完,也懒得再理她,直接朝着穆镜迟房里走去,他正靠在床上翻着书,见我来了刚想对我说话,没想,被我气冲冲的话给打断了。 我说:“这个家要是这么容不得我,不如你把我嫁了!免得那些阿猫阿狗替我的去处操着心!” 我说完便哭了起来说:“我终归是不属于这个家的,既然谁都看我不顺眼,那我走就是了!” 我转身就要走,穆镜迟放下手上的书在我身后说了句:“站住!” 我脚步一停,可却没回头看他,只是抽搭着哭泣着。 他从床下下来,来到我身后,将我身子给掰正面对他,他瞧见我的脸上的眼泪,便紧绷着脸问:“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了你?” 他抬手就想替我擦脸上的眼泪,我将他手狠狠打开说:“你别碰我,你明知道是谁还这样问我!”我指着门外的方向说:“还不是你身边那个王淑仪,她算个什么东西,九岁就是我姐姐身边的丫鬟,现在我姐姐死了,你倒好,把我姐姐的东西全都给了她!” 穆镜迟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他向来不喜欢我提起姐姐,他说:“你今天又是打算来和我胡搅蛮缠,来气我吗?” 我哭着说:“现在是我气你吗?”我又将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拉开说:“如果你们觉得我碍眼,我走就是,再也不回来就是。” 我小跑着转身就要离开,穆镜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我身体一扯,我整个人便被他禁锢在怀里,我朝着他又是捶又是打,哭着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他却不理,趁我在激动之时干脆直接用手钳住我下巴,冷声说:“陆清野!你再给我这样,我可生气了!” 他抱住我的力气很大,钳住我下巴的手也很重,我动弹不得,大哭着看向他。 他皱眉说:“回来才安生没两天,你今天闯的祸我都还没跟你计较,你倒跟我计较了?” 我不说话,只是眼泪流得更加凶。 他瞧我这样,语气也带着些火气说:“我的话你从来都不听,倒是别人的话,你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嫌我活的太长?要来气死我吗?” 他每次一拿这句话来说,我就无法辩驳,只是又气又急,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干脆憋了句:“那就去死吧!” 我推开他又想走,他把我往怀里又禁锢了几分,忽然轻笑说:“气话。” 我反驳说:“我说的不是气话!是真话!” 可是他却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了,只是抱着我,我们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那些极淡的药香。 他那双温润的眼眸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眉宇间满是纵容的意味,突然间我一肚子火一下就发不起来了,只是委屈的在那抽搭着。 他抬手替我拭了拭眼泪问:“生完气了?” 我死咬着唇,就是不吭声。 他眼眸里的笑意越深说:“我这前世欠你什么,让你这样来作践我,还拿你毫无办法。” 他衣服都被我挣扎乱了,我看到他胸口的扣子都被挣扎掉了几颗,露出白皙线条清瘦的胸膛,上面还有几条红痕,是我的指甲印。 他也丝毫未在意,只是继续替我擦着眼泪,温声细语的和我讲道理说:“晚上那样的情势我都未想把你嫁出去,何况是下人随便的几句话?” 我恶狠狠的问:“她是下人吗?” 他笑着说:“她不是下人是什么?嗯?你还想有别的?” 我说:“那我要你辞了她。” 我这句话一出,穆镜迟替我擦眼泪的手一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8.男朋友 隔了一会儿,他笑出声说:“又开始胡搅蛮缠了。”话音才落,周妈便走了进来,她刚走到门口,见穆镜迟正抱着我,赶忙低下头有些慌乱的往后退了退。 穆镜迟大约也意识到拥着我的姿势有些不妥,而且他身上仅着一件单薄丝绸睡衣,就算以前比这再亲密的动作都有,可如今我始终是成年了,他很注重和我亲近的分寸,他松开了我,咳嗽了一声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下楼去洗漱吧。” 我依旧不情愿的看向他,周妈到达我身边,拉了拉我说:“小姐,咱们走吧。” 穆镜迟说:“去吧。” 这件事情自然就这么不了了之,其实我也没抱希望他会答应,只是这么闹一通,不过是让王淑仪的日子不太好过而已。 我跟着周妈回房间后,她便开始数落我,说我已经成年了,不应该再和穆镜迟有过分亲密行为,还说男女有别。 在我很小的时候,周妈便一直贴身照顾我,算得上半个奶妈,她没有孩子,这么多年基本上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一般念叨。 等她念叨得差不多后,我坐在梳妆台前散着头发,用闲聊的口吻问周妈,我不在的这两年,王淑仪是否很得穆镜迟宠爱。 周妈反应有点异常,她当即便转过身来看我,连忙否认说:“没有没有,先生对王淑仪还是如往常,除了依旧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处理以外,基本上一切都和您离开时没两样。” 我未动声色,继续对着镜子内卸着妆说:“周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周妈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对于我的眼神有些躲避。 我轻轻放下手上发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看来这两年,您也把我当成这个家的外人了。” 这句话相当于周妈的的软肋,她慌张解释,以表忠诚说:“小姐怎会如此想?您是我一手带大的,除了不是我生,我几乎把您当成我亲” 她可能意识到我们两人的身份,后面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及时的戛然而止。 在我的眼神的逼问下,她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有些闪躲的说:“只是有一次家里的丫鬟撞见过一次,王淑仪衣衫不整的从先生房里出来,身上穿着夫人以前的衣服” 周妈话未说完,便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又继续说:“小姐,先生终归是个男人,身边总该有个女人照顾着,就算不是王淑仪,总会是” “总会是别人,是吗?”我冷笑的问出了后半句话。我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便对周妈说:“你下去吧。” 她听到我这句话,如释重负一般,赶忙回了句:“是。” 第二天早上,我从房间出来,正巧见王淑仪苍白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全身上下都湿哒哒一遍,头发上还有雨珠在滴落,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身边的仆人小声告诉我,说昨晚我从穆镜迟房间离开后,她便被罚跪在了屋外,罚了一晚上,谁都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那仆人望着王淑仪那具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穆镜迟生性温和,连对下人都未曾有过一句重话,可是在这个府里人人都怕他,只因为他温和虽温和,可责罚人的时候,向来不留情面,无比讽刺的是,就连王淑仪这种,随身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犯了错也一样一视同仁。 进来的王淑仪看到了站在楼上的我,就算是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不忘规规矩矩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下了楼,径直朝餐厅走去。 穆镜迟已经在餐桌边看报纸了,见我来了,便抖了抖报纸笑着问:“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 我是哼着歌儿进来的,在他面前坐下后,便得意的说:“我当然开心。”过了一会儿,我又说“刚才我瞧见淑仪姐姐了,浑身湿遍了从外面走进来。” 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语气平静而又温和:“犯错了,自然要罚。”接着他又翻了一页报纸。 我说:“你不心疼?” 不知道我这句话哪儿好笑了,本来正在认真看报的他,忽然合上报纸笑着看向我说:“怎会不心疼,可若是不让你出了这口恶气,说不定之后又找多少事来折腾我。”接着他递了杯牛奶给我说:“趁热喝了。” 我接过,觉得无趣极了,便咕咚咕咚喝了那杯牛奶。 这个时候周妈从餐厅外走了进来,说我有电话找。 我没在意,随口问了句:“谁啊?” 刚把杯子放下,正要从椅子上跳下来。 周妈便说:“不知道,是个男的,说是您男朋友。” 我没站稳,人便狠狠摔在了桌上,桌子发出哗啦一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9.我错了 那尖锐的桌角,撞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我仍旧故作镇定朝穆镜迟嘿嘿笑了两声,刚想走。 坐在那一直没动的穆镜迟,说了一句:“等等。” 我看向他。 穆镜迟将手上报纸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仆人后,他对周妈说:“我来接。” 我有点慌了,开口想说什么,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穆镜迟从餐桌边起身朝着客厅走去,见我没有跟上来,又停了停,偏身对我说:“你也一并过来。”紧接着,他从我面前离开了。 我站在那发了一会儿呆,也赶忙跟了过去,到达客厅正好见穆镜迟手持电话接听。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始终一句话都未说,表情莫测难料。 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站在那手绞着衣袖,绞了又绞,不断在心里祈祷这通电话能尽快结束。 差不多三分钟,而我整个人犹如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穆镜迟终于放下了电话,然后看向我。 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带着哭腔说:“肯定是别人打错了电话,我哪里有男朋友,我在外留洋这两年,身边都是你的人,我去哪里谈男朋友。” 穆镜迟却并不听,只是把电话递给我说:“过来接。” 我不知道是怎样个情况,只能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走了过去,从他手上接过了电话,刚把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便传来男人狂暴式的哭泣的声音,他说:“陆清野!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陈世美!说好回国后就来娶我,我等了你这么久,可是你一通电话都不给我,甚至都不来找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声音竟然也会如此的震耳欲聋,我赶忙把电话从耳边放远了些。 电话内的男人依旧在哭,在那哭着细数我的罪状,说我薄情寡义,说我衣冠禽兽,说我负了他,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在一旁安静听着的穆镜迟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电话内的男人每说一句,他眉间的情绪就冷了一分。 等电话内的男人哭够了,我赶忙又把电话放回耳边,脱口而出一句:“宝c宝贝。”我心一抖,意识到话不对,又赶忙改口说:“斐,斐然,你听我说,你先别哭,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没给你电话,是我回来后太忙了,你知道我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哪里第一时间能够去找你,而且你先别哭嘛,你听我解释,真的!” 电话内的男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哭着说:“我不听!我不听!”他一字一顿说:“我不听!” 我觉得头皮发麻,头晕眼花,头晕脑胀,最后干脆在他还想说话前,将聒噪的话筒往电话上一摁,电话掐断后,忽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客厅内所有人全都看向我,仿佛我是一个多么伤风败俗的女人。 老天啊,谁借我一把刀,我好想此时给尤斐然这个王八蛋狠狠一刀。 我对着穆镜迟讨好的笑了笑,解释说:“他c他是我的同学,真c真的,我不骗你,我跟他确c确实谈过一段,可c可是你不同意,我就跟他断了联系。” 穆镜迟脸上没有怒气,可也没有笑意,他说:“上次你闹着要结婚,就是和他?” 我不敢回答他,只是低垂着脸,点了点头。 穆镜迟笑了,他朝我温和的招手说:“你过来。” 我有些拿捏不住他在想什么,只能老老实实朝他靠近,到达他面前他忽然伸出手,抬起了我下巴问:“告诉我,宝贝这两个字,是谁教的?” 我看到他那双眼眸里的温柔,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严肃和认真。 我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低垂着脑袋,闷着声音说:“我错了。” 他笑着收回了我下巴处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继续温柔的问:“你哪里有错,告诉我?” 我说:“我不该瞒着你。” 他替我别了别耳旁的发丝,声音越发的温柔了:“还有呢?” 我心里一片冰凉,只是跟他继续认错:“不该谈恋爱。” 他又问:“以后呢?” 我说:“以后也再也不会了。” 他凝视着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我立马举起手和他发誓说:“我发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我就” 我话还没说完,他打断说:“好了,去用早餐吧。” 我有些搞不清楚穆镜迟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我偷偷瞧了他一眼,下一秒他捂住唇,咳嗽了起来,周妈赶紧走了过去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穆镜迟只是挥了挥手,略微疲惫的示意没事,也不再看我,似乎很失望的起身从我面前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0.计划 穆镜迟离开后,大厅内只剩下我和仆人,仆人们自然也不敢多停留,均是噤若寒蝉的从客厅离开,最后只剩下周妈。 周妈见所有人都走了,便朝我靠了过来小声说:“先生好像生气了?” 我也有些摸不清楚头脑,我说:“他生气了吗?” 周妈点了点头说:“估计气您瞒着他。” 我挺无所谓的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说:“我身边不都是他的人吗?我以为这件事情他知道的。” 我低眸喝了一口茶,略带凉意的茶水顺着我的食道,进入我五脏六腑。 周妈说:“您也真是,您要是真想让先生知道,他能到今天才知道吗?显然他是气在这点。” 周妈怕我和穆镜迟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产生缝隙,便赶忙把我手上的茶杯一夺,推了推我说:“您赶紧上去赔个不是。” 我晃了晃身子,倔强的说:“我不去。” 周妈又推了我一把说:“这本就是您的不对。” 我终于忍不住了,反问周妈:“难道现在我连恋爱都不能谈了吗?我有什么错?他不让我和人结婚,我就不结婚,还和人断了干系,只因为我没告诉他,我瞒着他,就要去和他赔罪?”我倔脾气也发作了,把脸撇向一旁说:“我不去,要去你去。” 周妈知道我的倔脾气,她叹了口气,没再劝下去,转而忙着打发仆人把未动的早餐,送上楼。 趁家里没人注意我时,我重新拿起了客厅内的电话,摁了一串号码,电话响了三声便被人接听,里面传来宋醇的声音。 他起初并不说话,直到我说了句:“是我。” 宋醇说:“你怎么用穆家电话联系我?” 我说:“如今外面战乱,我出不去。” 宋醇很不赞成说:“这太冒险了。” 我没有时间和他浪费,直接说:“刚才尤斐然打电话来了穆家,电话是被穆镜迟接听的。” 宋醇顿时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安抚他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暂时还没告诉尤斐然婚期,我从回国后,便一直没有再和他联系,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以为我是想和他断了。兴师问罪了一番,全都被穆镜迟听了。” 宋醇问:“他有怀疑什么吗?” 我说:“好在回来那天我给了他一张请柬,他只知道我曾经要和尤斐然结婚,并不知道过几天我要结婚这件事情。” 宋醇松了一口气说:“好,你准备一下。” 听他语气,大约是金陵银行那批钱有着落了,我问:“你跟踪到那笔钱了?” 宋醇说:“是的,已经掌控好路线了,明天我会找人把消息透露给霍家,等霍家去劫的那天,就是你和尤斐然的婚礼。” 我没说话,只是沉默着。 宋醇见我不说话,又问:“怎么?” 我说:“我总觉得事情好像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穆镜迟这个人不像是这么没防备的人。” 宋醇在电话内笑着说:“他再怎么厉害,也总会有疏漏的那天,你别想太多,也许是你把他想得太厉害的缘故。”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我和穆镜迟生活了这么久,可我依旧对他不太了解。 我心跳得有些厉害。 宋醇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再次说:“暂时先别想太多,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偌大的金陵,谁拿到这笔钱,谁就可以富可敌国,相反,对于穆镜迟就是一种重创,清野,你不想报仇了吗?” 我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用怎样的方式,让穆镜迟死于我的脚下,就像我七岁那年姐姐死在他脚下那一般。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可想归想,我却总觉得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我刚想说什么,宋醇已经打断我:“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等日期定下来,我会替你传话给尤斐然,想来他是很乐意娶你的,倒时候等霍家一动手,婚礼准时举行,他穆镜迟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无法两头分心。”他又补了一句:“以后别再用穆家的电话打给我。” 这个时候,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我听到了脚步声,甚至没有和宋醇说再见,直接便把电话给扣了下去,我回头一看,王淑仪站在我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1.我们曾经也很要好过 我心下一惊,立马站了起来面对她。 她唤了句:“小姐。”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见一些什么,只是仔细观察着她脸色,除了带有病态的白,好像没什么异样。 很快,我平复下慌乱的心,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笑着说:“淑仪姐姐,你好像在发烧唉?” 她脸色确实很不正常,她抬手抚摸了下额头,朝我苦笑说:“是有点。” 这个时候周妈从楼上走了下来,走到王淑仪身边说:“你快回去把衣服换下吧,免得感冒加重。” 王淑仪大约是真的难受,竟然也没有再多逗留,朝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又跟王妈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了。 看着王淑仪从大厅离开的背影,我紧握成拳头的手才稍微松了松。 周妈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朝我走了过来,继续劝我上楼认个错。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拒绝着,周妈依旧拿我没办法,也只得再次上了楼。 我可以无比的肯定,如果王淑仪是脚步响起时才下的楼,她绝对听不到我刚才的任何一句话,可如果她在脚步响起之前,就站在暗处偷听了很久,那么刚才那通电话很难说。 正当我在这两种猜测中,来回不定时,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重新拿起了话筒,拨了一通电话。 差不多五声左右,电话便被接通了,可是王淑仪却没有说话,也没有问是谁。 就在那一刻,我可以确定,她听到了我和宋醇对话的所有内容。 她已经料到我会给她这通电话,所以一点也不好奇给她电话的人会是谁。 王淑仪是个聪明人,不然她不可能从一个乡下出来的野丫头,走到现在这一步,连她主子都死了,她却依旧安然无恙,所以我也不和她绕弯,而是直接说:“你听到了?” 果然如我料到的那样,她只是沉默了一两秒,便说:“我劝您最好别这样做。” 我说:“你要告诉他对吗?” 王淑仪不说话。 我笑出了声,略自嘲的说:“哦,我忘了,你如今早已不是陆家的人,自然什么都是向着他的。” 王淑仪说:“您真这么想?” 我反问:“那你要我怎么想?想你会帮我瞒着他?” 王淑仪又再次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说:“二小姐,我知道这么些年,您始终因为大小姐的死对我心有介怀,可我还是要和您说一句,我从来没有害过大小姐。” 我语气冰冷问:“现如今说这些还有用吗?在我看来,你当时有没有害过我姐姐,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以及你现在所站的位置,王淑仪,你不会忘记穆镜迟是我们家的仇人吧?” 她没有回答我。 我哼笑了一声说:“很好,看来你并不曾忘记,可是现在的你呢?在做什么?在为了我们家的仇人卖命,你要我怎么想?” 王淑仪突然问了我一句:“二小姐,您有没有过特别饿的时候?” 她问了我一个与这件事情毫无干系的问题,可我还是回她一句:“不曾。” 她在电话那端轻笑了一声,笑声略带讽刺说:“你从来都没有过饿的时候,又怎能体会我们这种时常处于饥饿状态的人的难处呢?也许你觉得,在小姐死后,我更应该跟着小姐一起去死,才能彰显我的忠诚,可您都尚且苟活在这个世上,又凭什么要求我这个做丫鬟的,一同殉葬? 你怪我为什么要替陆家的仇人卖命,是因为您从来都不懂生活的难处,我一个乡下出来的丫头,我要活着,我要吃饭,我要养活家里人,我不像您,就算家破了,依旧能比我命好。” 我说:“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活着,以及养活你的家人,却不该是在这里!我姐姐当初待你有多好你忘了吗?!” 她说:“我从不曾忘,大小姐对我点点滴滴,我谨记在心,所以就算在今天,明知道您在做什么,念在以前的那些情谊,我根本不打算说出半句,您今天之所以会迫不及待打这通电话,不过是因为您早就不相信我了。” 我握住电话的手一紧,我没料到王淑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我始料未及。 电话内有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她又说:“二小姐,您忘了吗?我们曾经也很要好过。” 我笑着说:“我怎么会忘,我把你当成我的二姐,可是呢?原来你并未把我当成你的妹妹看待,在你心里我们一家也仅是主仆一场,王淑仪,我家二十几条人命,你知道吗?我怪的从来不是你没跟我姐姐殉葬,而是你的态度与立场让我失望。” 接着,她没有再回答我,便挂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声,我坐在那良久没动,也不知道过久,我才放下手上的电话。 是啊,我们曾也很要好过,记得那个时候姐姐还没死,阿爹阿娘都还在的时候,是王淑仪偷偷带着我去大街看花灯,那个时候她给我买糖葫芦,买狐狸面具,带我看喷火的人,骑单车的猴子。 那个时候,我们是如此的要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2.旁门左道 我在那坐了一会儿,便从客厅沙发上起了身,直接朝着楼上走了去,穆镜迟没有在书房,我在整个大院寻找了一圈,最后在后花园找到他。 周管家正候在他身后,他正弯腰打理着花草,外面时不时传来枪鸣,这里却安逸得如世外桃源。 穆镜迟从来不管外面的事情,就算是在这样的乱世中,他总能把自己高高挂起,仿佛在这世上从未有事情值得他留意挂念。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周管家看到了我,刚想说话,我立马伸出手朝他做了个嘘动作,便跳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捂住穆镜迟的双眸。 他给花浇水的手一顿,身体因为我忽然的扑了过来,有些不稳的晃动了两下,紧接着他右手便反手稳稳托住了后面的我。 我趴在他耳边笑着问:“猜猜我是谁?” 穆镜迟轻笑了一声说:“下来,别摔着。” 我不甘心,继续问:“猜猜我是谁?” 他唇浮着一丝清浅的笑,又再次说了句:“下来。” 我觉得无趣极了,便只能从他背后爬了下来,他手一直托着我身体,确认我安全着地,才从我身上收了回来。 等我站稳后,他已经放下了水瓢,接过一旁周管家递过来的毛巾拭擦着双手,然后才看向我说:“刚才我看了你在国外这两年的课程。”他将毛巾还给了周管家,再次抬手拿起了石桌上一叠资料,随意翻了两页说:“一个星期总共十五节课,你就缺了十节,你告诉我,这十节的时间你用去哪了?” 他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向我,周管家在一旁小心的斟着茶。 我知道他总会问起的,我想坐着回答他,可屁股还没沾上椅子,他本来还算平和的音调,瞬间带了几分严厉说:“给我站着回答。” 我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直起身,嘟囔着说:“我人都回来了,你还查我课程干嘛。” 穆镜迟朝我冷笑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杯,垂眸拂了拂杯内的茶说:“我听东叔说,这两年你不仅没好好学西,反而在国外和那些留洋的富家子弟厮混玩闹是吗?” 他这是要和我算总账了,我有些没底气反驳说:“哪有,东叔都是胡说,我在国外才没有厮混呢。” 穆镜迟却不信我的鬼话,他又翻了翻一旁的账本:“留学两年花的钱,是别人出国留学的三倍,一大半全都花在去洋人局子里捞你,东叔说,你是隔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倒是在学校打出名堂来了。”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周管家身后还站了一个人,我刚才一直以为是仆人,没想到竟是一直在国外负责我所有事的东叔! 东叔一见我发现了他,他赶忙低下头没敢和我对视。 明明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塞了他几百大洋,我们说好不告状的,没想到他后脚就卖了我。 正当我用无比气愤的眼神看向东叔时,穆镜迟又拿了一样东西,是那天我塞给东叔的几百大洋,他放在手上掂量了两下,似笑非笑看向我:“看来你别的没学会,倒是一些旁门左道用得炉火纯青。”他把手上的大洋往桌上用力一放,高声说:“陆清野,越来越长本事了!” 我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身体瞬间一抖,也不敢再看东叔,只敢低着头。 穆镜迟从椅子上起身,朝我步步逼近:“这两年,你当我不在你身边,就不管你了是吗?连贿赂这种事情都做得出,再过段时间,你是不是就要谋权篡位,来替我当这个穆家的主人了,嗯?” 穆镜迟虽然一直都很纵容我,可在管教上他一直都很严厉,特别是这种小聪明又不入流的手段,是很触碰他底线的,他现在发如此大火,其实我已经预料到了。 周管家和东叔在一旁连气都不敢大喘,我也不说话,只是低头一味的往后退,退到再无可退时,穆镜迟命令我:“看着我说话!” 在他的命令下,我只能抬起头看向他。 他冷冷注视着我。 我声音如蚊子一般小声说:“我c我c”我刚想解释什么,穆镜迟忽然转过身打断我的话:“不用解释了,我已经让东叔替你买了后天的飞机票,继续去学校给我把未完成的学业学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3.让我抱抱你 在穆镜迟说出这句话时,我第一反应便是他知道了什么,或者王淑仪告密了。 可我仔细瞧着穆镜迟的脸,他却像是早有打算了一般,并未异样继续说:“这次你偷溜回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好了,就这样决定。” 他起身就要走,我立马冲到了他面前,用手挡住了他的去处问:“你又要送我走吗?” 他脚步一停,目光看向我。 我几乎是哭着说:“两年了,当初就因为我失手打了王淑仪一个耳光,你就把我送去了国外整整两年,现在我回来了,你又打算把我送去国外多少年?三年?五年?或者是十年?” 我哽咽着摇头说:“或者,你是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还没等他回答,我捂住唇,拔腿就朝前跑。 周管家在后面大喊着我的名字,我也没管没顾,一直到达大厅,我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周妈正在给我铺床,见我回来刚笑着想和我说话,我没有理她,找到自己的行李箱,便把带回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塞了进去。 我拉着行李箱就想走,周妈一把从后面拽住我,高声问:“小姐?!您这还是要去哪里?” 我偏头看了周妈一眼说:“去国外。” 周妈一头雾水问:“这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要去国外!” 我冷笑了一声说:“周妈,也许以后我都不会再回这个家了,您自己好好保重。” 我将周妈的手从我手腕上掰开,便朝门外走去。 周妈急得团团转,跟在我身后焦急的说:“小姐,您先别冲动,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是不是又和先生吵架了?吵架归吵架,怎么动不动就说要走?” 我没有理她,拖着行李箱下了楼,她年迈了,走的没我快,很快被我甩在了后面。 刚要出大厅时,我一眼看到走进来的穆镜迟,周妈见到他,如见到救命稻草了一般,几乎是踉踉跄跄跟了上来,气都没喘匀对门口站着的穆镜迟说:“先生!您快劝劝小姐!” 穆镜迟看到我手上拖着的行李箱,又看向红着眼睛的我,平静的问:“怎么,才好没多久,又开始和我胡闹?” 我笑着说:“我哪里敢啊。” 我拖着行李箱越过他继续走,可还跨过穆镜迟身边,手便被他反手握住,他皱着眉头说:“把行李放下。” 我看向他,冷笑问:“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他不理我,而是对周妈说:“把小姐的行李拿上去。” 周妈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不敢一丝怠慢,走了上来迅速抢过我手上的行李。 穆镜迟扣住我手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十指相扣的扣住了我手掌,他说:“跟我来书房。”也不等我答应,我人几乎是被他拖着上了楼,我在他身后挣扎让他放开。 可他也不理我,冷着脸,一直带着我朝前走,他手心的温度凉的吓人,力道却是我抗争不了的力道。 他把我拖进书房后,周妈和周管家怕我们两个人又会吵起来,刚想一并跟进来,穆镜迟停了下来,对周妈和周管家说:“一律不准进来。” 接着推开门,把我甩了进去,门发出嘭的一声,便被关住了。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书房内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我不想和他独处,更不想和他说话,我横冲直撞的想要逃出去,可还没摸到门,穆镜迟便抱住了我。 我浑身一僵,刚想抬眸去看他,紧接着,他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一般,将我脑袋往他胸口一压,嘶哑着声音说:“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4.我已经长大了 我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像是没发现我的慌乱一般,只是抱着我,在黑暗里,他的唇若有似无的吻了吻我头顶,我的额头,我的鼻尖,以及我的脸颊,最终他的唇在我唇角的位置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会这样,我在他怀里浑身发着抖,却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喘着气,仔细听着他的动静。 发现他的唇停留在我嘴角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我有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我试着唤了句:“穆c穆c穆镜迟。” 他在耳边嗯了一声,声音沉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了我脸上。 我越发紧张了,小心翼翼的问:“你c你怎么了?” 他指尖在我鬓角温柔摩挲着,却并不回答我。 我又想问,他指尖忽然轻轻贴住了我唇,我像是被人封了声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闻到他指尖幽幽的药香,以及我粗重的呼吸声。 这诡异的气氛让我无所适从,我刚要开始挣扎时,穆镜迟在我耳边轻声说:“我花大量金钱送你出国不是因为不要你,而是我想给你最好的教育,最优质的生活,让你去见识这天底下别人所无法见识到的东西。”他似是叹息了一声说:“小野,你如何能明白我的苦心。” 提到这个话题上,我紧绷的身体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来,我哭着说:“可你从来不问我愿不愿意,两年前也是,现在更加是,如果这就是你想给我的东西,那我宁愿不要。”我摸着眼泪又说:“你不用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知道,你就是想撇开我,然后和王淑仪过日子,你想让她坐了我姐姐的位置。” 我这句话一落音,房间内的灯,忽然毫无预兆的亮了。 穆镜迟的脸直直照进了我的眼里,他脸上全都是笑意问:“谁和我你说的这些话?” 我哭着问:“还要别人告诉吗?你都让王淑仪爬上了你的床。”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问:“这又是谁跟你说的?” 我不说话了,只是哭着看向他。 穆镜迟见我哭成这样,便抬起我脸,替我擦着脸上的眼泪说:“你还是个小孩子,以后下人嚼舌根的话,不许听。” 我不服气强调说:“我已经长大了。” 他并不理我,只是眼神温柔的凝视着我说:“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个孩子。” 他替我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后,便又说:“我不能永远都陪着你,人总需要学会自己朝前走,小野,你明白吗?” 我有些没明白,迷茫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苦笑着说:“你是我的唯一,我没有孩子,以后穆家都会是你的。” 我忽然猛的将他推开,尖锐着声音说:“我不要你的什么穆家!我不要!” 我最怕他向我交代这些,像是要跟我交代遗言一般,我拉开门就走,穆镜迟也没有拦我,只是站在我身后表情略带悲伤看向我。 站在门口的周妈和周管家都被我吓了好大一跳,我哭着回了自己房间。 周妈跟了进来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扑在床上哭,周妈以为我肯定又是一言不合跟穆镜迟吵起来了,她见我哭得这样激动,看我的眼神难免带了一些心疼,她手抚摸着我后背说:“您啊,和先生就像是水遇见火,一碰上,便相容不了,必定要把对方都伤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听周妈如此说,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向她问:“他现在身体是不是很不好?” 我这问题一问出来,周妈眉头皱了皱,她询问:“先生和您说了什么?” 我说:“他说要把穆家交给我。” 周妈脸上一点意外也没有,在他们眼里穆家交给我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见周妈不说话,便摇晃着她手说:“您说话啊,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周妈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谁说先生不行了?” 我沙哑着声音说:“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妈叹息说:“先生这几年身体本就不太好,您去国外那两年越发,今年才稳定了点,至于性命危险倒是暂时不可能有,先生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他没有孩子,穆家今后的一切自然属于您。” 周妈眉间略带郁结说:“虽是如此说” 周妈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我却已然猜到她后面的话会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5.离开 周妈和我说了一会话,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和周妈同一时间看了过去,仆人站在门口说:“小姐,您的信。” 我看了周妈一眼,随即便抹了抹眼泪说:“我没事了,周妈,你去忙吧。” 周妈没想到我会好的如此之快,还是有点担心的问:“您真没事了吗?” 我点点头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妈听我如此说,也不好再多有停留,只能起身从我房间离开。 她一走,我便看向门口站着的仆人,我走了过去直接从她手上接过,她也不敢多停留,把信交给我后,便离开了。 我拿着那封信看了一眼,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一片空白。 我将信封打开,信纸内只有一串数字,12c3。 今天是12月2号,那就是明天了。 我将纸张往手心用力一捏,良久,关了门转身在床头柜处拿了一只打火机,将那封信直接化为了灰烬。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在窗台上时,我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黑压压一片乌云,对面依旧是战火连天。 快年关了,这个仗还没打完。 天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当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我开始起身在房间内收拾自己的东西,穆镜迟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他的咳嗽声,时不时传来几声。 他一向都习惯晚睡,这个时间正是他刚处理完公事的时间。 我将手上的皮箱给扣住,带够足够的银两后,便在房间内站了一会儿,穆镜迟的咳嗽声渐渐弱了下来,差不多两个小时,隔壁房间基本再也没有响动。 我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指针正好对准一,穆家的灯火早在一个小时前全都熄灭。 我留了一封信在梳妆台上,然后拖着行李推门从房间走了出来,穆镜迟的书房还有卧室一片黑暗。 我没有再迟疑,也没有再留恋,提着行李轻手轻脚从楼上走了下来。 穆家虽然守卫森严,可对于一个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悄无声息离开这里,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我花了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几乎是畅通无阻的从别墅溜了出来,拖着行李迅速下了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脚下开过来一辆车,那辆车停在了我面前 现在正好飘着蒙蒙细雨,宋醇撑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内走了下来,黑暗里,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伸手将我单薄的身子搂在了怀里,好半晌,他拍了拍我后背说:“上车吧。” 我沉默不语的跟在他身后。 之后宋醇便载着我从山上开了下来,我坐在他身旁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只是用冰冷的双手抱紧自己的衣服。 宋醇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他递了一包烟给我。 我接过,很是利索的抽出一根,然后替自己点燃,才觉得身上的寒冷驱散了一些。 我对宋醇说:“这次事情如果成功了,我不想再回穆家。” 正在开车的宋醇忽然一脚急刹踩了下去,他皱眉看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6.你对他心动了? 我坐得稳当当的,声音也丝毫没有起伏说:“宋醇,穆镜迟的身体你应该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不管我们报仇与否,他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所以我不想在穆家逗留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宋醇干脆把车停了下来,他侧眸看向我说:“看来你这是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在和我商量。” 我没有说话,只是侧眸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那些雨在幽冷的月光下,是一片冷光。 宋醇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他只是冷笑问:“你对他动心了,舍不得了?” 我一口烟一口烟抽着,然后漫不经心理着衣裙说:“你在乎吗。” 他没有理会我这句话,或者可以说更像是一种逃避,他将车再次打起火,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我也不逼你。” 我抽烟的手一停,侧眸看向宋醇,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的如此痛快,这不像是他个性。 他见我在打量他,却没回复我什么,目光只是盯着前方,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车子几乎要在这山路上起飞了一般。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冷冷的问。 宋醇起初不说话,我将手上的烟慢条斯理掐灭,伸手从他口袋内摸出一把刀,刷的一下,直接横在他的脖间。 他整个身体一震,动作一僵,车子几乎在山坡下跑了偏。 不过他并未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依旧将车开平稳,仿佛横在他脖间的不是刀,而是一块木头,他目视着前方问:“你要杀我?” 我冷笑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没意思了,表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尤其是你。” 宋醇低低笑了出来,他眼里是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说:“不过是有一步棋没告诉你而已,我和外公决定,在婚礼当天设下埋伏,杀掉穆镜迟。”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一招,因为宋醇刚才答应得如此轻巧,就必定有问题。 宋醇侧眸看向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外公的意思,毕竟你跟穆镜迟生活了这么久,没感情是假的,他怕你妇人之仁。” 我将刀从他脖子上挪开,收了回去,很平静的再次拢了拢衣服。 宋醇见我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异议,反而勾起唇笑着问:“怎么?你不反对?” 我说:“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至于穆镜迟是什么时候死,怎样死,对于我来说并没任何关系。” 宋醇没再说话,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半灭半明,车内是诡异的沉默。 车子开到了山脚下,经过了金陵城的城门口时,有一队一队兵在巡察。 我望着前方苍茫的夜色问:“表哥,如果死的人不是我姐姐,而是我,你会如此急切想要为我报仇吗?” 宋醇沉默了一两秒,他没有回答我。 我略勾起唇,笑得凉薄说:“也许,对于你来说,你更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吧?这样至少姐姐还活着。” 宋醇说:“这是一种没任何意义的假设。” 我说:“如果我说,我希望明天婚礼上娶我的人是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7.戏水 宋醇向来都是如此,一到这个话题,他唯一会做的只是装傻。 是啊,这么多年,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自始至终不想明白而已,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想要装睡的人。 我没再说下去,很有自知之明说:“明天事情完了,我就走。” 宋醇问:“去哪里?” 我呼出一口气,望着外面寒冷的天,有些迷茫说:“不知道,世界之大总会有我去处。” 宋醇没在和我聊这个话题。 我们是早上四点到达奎城的,奎城是金陵的邻城,目前金陵早已经被封锁,而尤斐然家就在奎城,所以婚礼自然在这里办理。宋醇带我去了一家酒店,他开了一间房,我们刚走进去,里面便有几个化妆师朝我围了过来。 我看了宋醇一眼,宋醇没有跟我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和我说:“早上八点,尤斐然会来这里接亲,你先打扮打扮。” 紧接着身边便有个为首的女人对我微笑着说:“陆小姐,我是尤家的管家,我叫春雷。” 我有些疲惫,也没有多少力气和宋醇说话,便点了点头,跟着那女人进了房间。 宋醇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当我坐在化妆镜前时,他转身便从门口离开,我从镜子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佣人将房门彻底关住。 之后是化妆换衣服,等一切全部搞定,正好早上八点。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起身,将房门打开,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孤零零的影子在那立着,他终究还是不肯定娶我,连做戏都不肯,我笑出了声。 楼下传来鞭炮声,还有喧哗声,仗势尤其大。 那个叫春雷的女人从房间走了出来,在我身后轻声提醒说:“陆小姐,我们该出发了。”然后轻轻抬手,我脑袋上便盖了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我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敢觉有脚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然后有双手朝我伸了过来。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无比粗粝,满是老茧。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旁的春雷见我不动,便轻轻推了推我。 我反应过来,才缓慢抬手,把自己交到了尤斐然的手中。 可是今天的尤斐然却异常的沉默,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配合着身边的人,一步一步牵引着我上了车。 这不像是他的性子,我觉得有些奇怪,可我并没有说话,依旧很安静的坐在那里。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当我觉得周边的环境越来越安静诡异时,我手在腰间悄然摸了摸,手指触摸到那似冰冷时,我将红绸猛然一扯,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柄枪,迅速对准了我身边男人的脑袋。 那人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很平静的看向我。 果然,来接我的人不是尤斐然,是谢东,穆镜迟身边的暗卫,经常替穆镜迟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平时基本不现身。 我只见过他一面,穆镜迟灭我全家时,是这个谢东执行的。 当时陆家上下二十几号人,全死于他手上,他回来复命时,我就躲在穆镜迟的沙发底下,亲眼见他单膝跪在穆镜迟面前。 那时穆镜迟正在书桌前练着字,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过了一会儿,才淡着嗓音问:“都处理干净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8.他要的,应该不是我的尸体 谢东回复说:“只剩下陆家两姐妹。”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下,然后试探性问:“您打算如何处置?” 穆镜迟将宣纸上的字勾完最后一笔,大约是那个字让他不是很满意,他将手中的狼嚎往纸上随手一扔,然后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双手说:“不,留着。” 谢东猜不透穆镜迟当时在想什么,也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没多问,简洁又快速回了个:“是”字。 正要起身离开时,门外便传来了仆人焦急的呼喊声,说太太要自尽! 当时的穆镜迟,在听到仆人的喧哗声后,一点也不急,大约是意料之中,只是将宣纸从黑檀木镇纸下轻轻抽了出来,抖了抖被墨汁浸染的宣纸,欣赏了一会儿纸上的字,半晌,才淡笑说:“她性子烈,怎会独活,既然如此,就留个小的吧。” 便是那天下午,刚嫁来穆家第一天的姐姐,在得知整个陆家被新婚丈夫无情的灭了满门后,绝望的从穆家阁楼上纵身一跳,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那年我才七岁,因为偷玩误闯了他书房,他和谢东都未发现藏在沙发底下的我,他们可能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下午我会藏在那儿。 等我从书房出来时,姐姐已经成了一滩血,而穆镜迟则冷漠的立在那具破碎的尸体旁,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和平时笑意盈盈很大不同,很快,他发现了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我。 他缓慢踱步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带着药香的手,轻轻覆住了我双眸,便抱起我瑟瑟发抖的身体,起身带我离开了那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谢东那张冷淡的脸,从那天起便刻在了我心底。 之后很多年,我都知道穆镜迟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并且如影随形,可再也未见他现过身。 我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这张脸,竟然会是现在。 我全身都在发抖,拿住枪的手也在抖,我心底逐渐爬上一丝不好的预感,谢东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事情暴露了。 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像是从未见过谢东一般,挑眉问:“你是谁?” 谢东看着我,并不动,他清了清嗓音说:“尤先生那边出了点状况,我是代替尤先生过来接亲的。” 就算他在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感情,可杀手的声音再怎么掩饰也掩不住那丝冰冷的血腥味。 我冷笑了一声问:“真的吗?” 谢东说:“真的。” 我直视他的双眸,谢东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他是一个好杀手,却不是一个好的说谎家。 我们对视了差不多两三秒,我很平静的将枪从他脑袋上移开了,重新将红盖头罩在了脑袋上,然后便毫无异样一般,安静的坐在那里。 和谢东硬碰硬,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如此看得起我,居然连谢东都派了过来。 当车子重新启动那一刻,谢东见我并未反抗,所以也松懈了不少,目光继续看向前方。 就在他这短暂的松懈之下,我没有错过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车门反手一推,便从车上用力纵身一跃,还未等谢东反应过来,我扯掉脑袋上的盖头,从地下爬起,顾不了身上的伤,头也不回朝前头狂奔! 我绝对不是谢东的对手,包括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 所以在谢东下车追过来那一刻,我没有再狂奔,而是停下了所有动作,转身看向他,抬手用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我说:“想来,他要的,应该不是我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9.败了 谢东停了下来,他看向我,面无表情说:“陆小姐,请跟我走。” 果然,我猜测了,谢东没打算伤害我。 我放下枪笑着说:“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谢东:“哦?”了一声,大约有点儿兴趣。 我说:“给我两天时间,如果你能在这两天内找到我。”我把枪往地下一扔:“你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把我带回穆家,带到他面前。” 谢东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大约是在想我葫芦卖什么药,可是没多久,他竟然直接说了句:“好。” 正当我意外的想,他为何会答应的如此之快时,谢东又说:“但是陆小姐,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就算您逃去天涯海角,穆先生也会有一千种方法找到您,这种游戏,无趣且无意义。不过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 他说完,也不再多停留,转身上了车,便离开了这里。 直到车子消失在拐弯处,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我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 谢东离开后,我也不敢耽误时间,将枪捡起来,便朝着大山深处狂奔。 我隐隐感觉到事情败露了,但具体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目前一无所知,为什么来接我的人是谢东,尤斐然呢?宋醇呢? 我花了两个小时,才从那偏僻的大山里跑到奎城。就算金陵城内现在烽火连天,可奎城却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我来不及去猜测这一切,为今之计便是先把我身上这惹眼的新娘服给换下,我随便找了一家裁缝店,选了一件男士西服,和一顶帽子,因为身上没钱,我把身上一块玉给了老板,并且让他再给了我些钱,好方便之后离开这里使用。 我穿上后,把帽檐一压,便匆匆离开。 等赶到一处通用电话亭后,我拿起话筒,迅速拨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大约有几声,里面便端传来一声:“喂。” 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当即唤了句:“成姨,是我。” 电话内的女人已经听出了我声音,她知道我要问什么,没有废话,直言对我说:“二小姐,败了,宋醇如今在穆镜迟手上。” 我瞬间提高音量问:“什么?!”我又问:“成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成姨没有多说,而是匆匆说了句:“这几天您暂时别和我们联系,回去吧。” 她指的是让我回穆家,因为宋醇在穆镜迟手上。 接着她便把电话断了,里面是一片嘟嘟声。 我握着电话出神的望着脚下,好半晌都没有动。 我没想到这一切会来得如此之快,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宋醇怎么会被抓?并且这么快,我甚至还没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策划了大半个月的事情,就在这短短一句败了上,化为粉碎。 我将话筒往电话亭上轻轻一放,整个人犹如一缕幽魂一般走了出来。 我周边全都是人,有骑着单车吆喝着卖报的小孩,也有穿着时尚的新时代女性,挽着情人低眸娇羞走在街上,也有小贩搓着手,哈着热气和客人拉扯着。 我稍微一回头去看,才发现,原来我四面八方全都跟着穆镜迟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0.回家 那些人在发现我在看他们,均都迅速转过身,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 我说谢东怎么会走得这么洒脱,原来,竟然是我天真了,我居然真把穆镜迟当成一个普通商人了。 真是可笑。 既然我走不了了,索性也就不那么焦急了,我先是在茶楼里喝了一会儿茶,听茶楼里面的人唠嗑了一会儿,这才得知,原来这场婚礼,尤斐然也是瞒着家里人办的,他连尤家大门都没能踏出,人就被他爹给扣了,更别说来参加这场婚礼。 而这场如同儿戏一般的婚礼,毫无疑问,自然便成了奎城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败得这样快,如同这场婚礼一样,像是一场笑话。 我从椅子上起身,那些跟着我的人,见我已经发现了他们,连藏都未藏了,直接尾随在了我后面。 奎城说小不说大也不大,竟然事已至此,我从茶馆出来,又在街上逛着街,一直逛到晚上九点,我身后那些人都累了。我还朝着赌场里走了去,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正好十一点左右,门外突然停了一辆车,谢东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我身后低声说了句:“陆小姐,该回家了。” 我手上捏着的那只牌从指间脱落,这才发现之前热闹非凡的赌场,此时却鸦雀无声,所有人全都看向我。 我没有停留,将桌上赢的钱,往怀里一扫,便对谢东说:“走吧,反正玩够了。” 谢东引着我朝外走,到达车门口时,谢东将车门打开。 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 他穿着浅灰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就算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人看上去也依旧温润非凡。 他目光含笑的看向我,仿佛今天的我只是和他调皮了一场,笑着问:“赢了多少。” 我嘿嘿一笑,将怀里捧着的钱往他面前一伸说:“好多,不过,我把你给我的玉佩给当了。” 我刚说完,这才发现他手上正捏着的,正是我当掉的那块玉。 那玉温润无暇,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上面缠着一根穗子,是我是十六岁那年,穆镜迟送我的成年礼。 我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又到了他手上。 对于我的话,他半点责怪也没有,只是将那块玉递还给我说:“不喜欢可以和我说,以后不准再随随便便当掉我送你的东西。”,接着,他抚摸我脸问:“记住了吗?” 我乖巧的:“嗯。”了声。 这样的态度似乎让他很满意,他轻笑一声,然后说了句:“上车吧。” 我没有再磨蹭,抱着怀里的钱上了车。 之后车子一路无言的开回了穆家,整个穆家灯火通明,大门口隐隐约约站了个人,是周妈。 我跟着穆镜迟下了车,他见我还捧着那些钱不肯松手,便有些好笑的说:“小财迷,打算抱着这些钱睡觉吗?” 他说完,周管家从大厅内匆匆走了出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低声说了句:“先生,外面冷,进屋吧。” 他嗯了声,点点了头,便牵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朝里面走。 刚到达大厅,他亲自替我解着身上的外套说:“我抓了个人,你说等会儿,我是让谢东杀了他,还是剐了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1.冤孽 他语调无比的轻松,就好像在和我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我全身发冷,我控制不了自己,那种感觉又好像回到七岁那年,那天下午,那间书房。 他也是用这样的语调,在三言两语之间,查收谢东杀我全家的成果,我不清楚他将怎样对待宋醇。 好在这个时候王淑仪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让我得了一丝喘息。 她将手上的毯子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接过后,便替我仔细裹上。 王淑仪在一旁瞧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什么,大约几秒,她在一旁小声说:“先生,天色晚了,不如让小姐先上楼休息吧。” 周妈也察觉出我情绪不对劲,立马在一旁搭腔说:“是啊是啊,这孩肯定冻坏了。” 王淑仪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又再次说了句:“那人目前正关在东院,要审问明天也不迟。” 王淑仪今天如此聒噪,穆镜迟倒是没说什么,见我脸色煞白成这般,便询问我:“想休息了?” 我抿紧唇,轻声嗯了句。 他看了我一会儿,便对周妈说:“送小姐上楼。” 周妈松了好大一口,拉着还在发呆的我说:“小姐,咱们快走吧,热水替您放好了。” 我几乎是虚软着身子被周妈拽上楼的,等到达房间时,里面一片混乱。 周妈小声说:“先生砸的,你别看他现在看上去平平静静,之前发了好大一通火呢,连王淑仪都不敢说什么。”周妈叹了口气,又说:“您先去浴室洗个澡,我先把房间收拾收拾。” 这次我竟然莫名有点想感激王淑仪,替我从穆镜迟那里夺得了一丝喘息机会,如果刚才穆镜迟直接带着我去见宋醇,他想要逼问我什么,我完全无法招架。 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好之后该怎么做,可我不清楚,穆镜迟对这件事情了解到了哪种程度。 差不多三十分钟,我从浴室出来,房间已经被周妈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朝着穆镜迟房间走去,他房间内还有光,他还没睡。 我刚想推门进去,王淑仪在穆镜迟房间里面,她的话隐隐约约传了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情二小姐应该未曾参与,她生性单纯,大约是真的喜欢尤家那公子,只不过是恰巧被人利用了而已。” 王淑仪仍旧在房间内替穆镜迟的更着衣,穆镜迟站在那始终没有说话,表情也淡淡的。 王淑仪见穆镜迟不说话,她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替他系着袖扣,不知道为什么,王淑仪有些紧张,她系了两次,那颗精致小巧的袖口两次都未扣进去,她小巧的鼻尖渗透出细小的汗珠。 当她想要去扣第三次时,她下巴忽然被穆镜迟捏住。 王淑仪瞬间不敢再动。 穆镜迟打量着她,瞧她如此紧张,良久,才似是很随意的问:“你好像很紧张。” 王淑仪有些胆怯,她结结巴巴问:“有c有吗c” 穆镜迟脸上笑意未减说:“她是很单纯,可你不一样,对于这件事你的敏感度,似乎比平时迟钝很多。” 王淑仪说:“我c我恰巧那几天不是很舒服,所以也未注意到小姐的情绪变化。”她闭上眼睛,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是我失职,没看好小姐。”她眼尾下一秒滑落一颗硕大的泪,正好直直滑落在穆镜迟掌心。 他没有松开他,目光定在她眼角的泪痕上,好半晌,他替她擦拭着泪痕说:“忘了,这几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王淑仪声音带着哽咽说:“不委屈,我知道您视小姐如己出,所以对我们自然也会严厉不少。” 可虽是如此说,语言里还是藏不住那三分哀怨,和两分娇意。 穆镜迟大约是觉得有趣,似乎是抬手想要去抚摸她眉眼,不过指尖离她眉心只有两三厘米时,他停了下来,手最终落在她耳垂上那枚碧绿小巧的耳坠上,称赞说:“颜色不错,很衬你肤色。” 王淑仪脸色瞬间一片嫣红。 穆镜迟松开了她,紧接着便侧身对门的方向说了句:“进来吧。” 王淑仪一下煞红了脸,她有些慌乱的瞧了一眼门口的我,似乎不知道我一直站在那。 我走了进去后,王淑仪不敢多留,红着脸对我唤了句二小姐,便匆匆从我身边离开了,大约是在他房间待久了,她身上竟然也染着他几分气息。 穆镜迟坐在书桌前,端起桌上的茶杯笑着瞧向我:“等了多久。” 我说:“不久。” 他视线落在我穿着单薄的身子上,嘴角的笑意收了收,柔声询问:“怎么不多穿点。” 我硬邦邦说:“我喜欢尤斐然,我要和他结婚。” 穆镜迟放茶杯的手一顿。 我没有管他,继续说:“你抓的那个人是我表哥,我和尤斐然的婚礼全都是他操办的,我瞒着你,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怕你不同意。” 他说:“就这么简单?”他放下了茶杯,尽管他动作很轻,可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我还是听到杯底碰触木桌那声沉闷的细响。 他似乎在等着我交代什么。 可我继续面不改色说:“就这些,你要打我也好,你要骂我也罢,我说过,我喜欢尤斐然。” 穆镜迟没说话,也没有动,他就那样看着我,眼眸里无喜无怒。 我说:“你放了他,那件事情与他无关,是我的错,不该哀求他帮我。” 他继续问:“就这些?” 我说:“对,就这些。” 他笑了,我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我抬眸看向他,他似乎有些疲倦,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指尖揉着眉心说:“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倒是很爱亲近我,只是如今长大后,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你离我越来越遥远了。”他嗓音带着丝惆怅:“也许,我本不该把你带在身边,将你教成这样,是我的过错,也算是我的冤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2.人声鼎沸 记得有一年王淑仪带我去看灯会,我和她走散了,当我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哭得惶然无措之时,有个好看的少年拨开一层一层人群,揭开了我脸上的昆仑面具,声音染着三分笑意问:“呀,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走丢了,哭得这样惨。” 之后,他将我抱了起来,架在了肩头,带着我在汹涌的人潮里穿梭着。 那年我六岁,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甚至比姐姐和他认识还要早。 我被他高高举在肩上,身下是人声鼎沸,和上下攒动的人头,还有扑向人间的烟火 喧哗声中,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抓着糖葫芦,吸着鼻涕说:“哥哥,我姓陆,阿娘唤我囡囡。” 他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 之后我在他肩头睡着了,醒来人就到了家,若不是王淑仪被阿爹阿娘罚了一顿打,我一度以为,那是我的一个梦。 因为那次机缘,他和我姐姐认识了,他们订了婚,他们就结了婚。 是啊,如他所说,在以前我确实很黏他。 我勾唇一笑问:“你很喜欢她?” 我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穆镜迟似乎有些没听明白,问了句:“什么?” 还没等他回过神,我冲了过去,冲进了他怀里,他被我扑了个满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我拽住他衣领,赤红着眼睛,歇斯底里问:“你那么喜欢她吗?可为什么还要杀” 我自然不敢说他杀了她的话,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我捧住了他脸,便朝着他唇吻了上去。 他身体猛然一震,意识到我在做什么,他想推开我,可是我没有给他机会,手便胡乱的解着他衣裳。 穆镜迟被我试图阻止我的手,他想说话,可是他的唇被我死死霸占着。 我不知道自己朝他胡搅蛮缠了多久,我松开了他,将身体趴在他胸口,手才刚伸入他衣服内,他忽然一把钳住,将我摁在了桌沿边上,眼睛里蕴藏着狂风暴雨说:“陆清野!你给我醒醒!” 紧接着,我便被他甩了一巴掌,我坐在他腿上,他看着我,看着他,那一巴掌似乎连他都错愕了。 他从来没对我动过一根指头,从来没有,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他动手打了我。 他意识到了这点,依旧持在半空中的手,刚想来碰我。 我抓住他手,张嘴便往他手背上狠狠一咬,他吃痛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平静了下来,任由我咬着我,没有推开我。 他的血滋滋往我嘴里冒,口腔里全是他血液的味道,他就那样看着我,还有闲情逸致替我拢了拢衣服,打趣着说:“小狼狗。” 这句话让我直接崩溃大哭了出来,我将他的手一甩,然后趴在他胸口,哭得惊天动地。 他就拢着衣服这样抱着我,让我哭着,手抚摸着头发。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今天所有力气终于在这一刻所剩无几,消失殆尽了,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鼻尖抵着他脖子,他身上永远比我温热,像个暖炉。 我说:“放了他。”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抚摸着我,像是在抚摸一只蜷缩在他怀里的小猫儿。 我又说:“我会听话,我乖乖的,我再也不乱跑了,好不好。” 他说:“他对你如此重要?” 我说:“他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家人。” 他终归只是叹息了声,说了个好字。 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然后看着他,我伸出手开始解着自己扣子,穆镜迟眉头皱起,摁住我胸口的手问:“又胡闹?” 我没有理他,低声说:“我长得最像姐姐,王淑仪只不过是我姐姐的丫鬟,无论怎么模仿她的穿着打扮,也永远都不可能像,你要了我,我就是我姐姐。” 他怒斥了一句:“胡闹!” 然后想要把我放下去,我死死圈着她脖子,死死扒着他身体不肯放手,我说:“我不要下去,如果这个位置一定要是王淑仪,我宁愿是我,你不能再娶,我不会让你再娶,你必须为我姐姐守寡,因为你对不起她!” 穆镜迟听了我的话脸色幽冷,他不再推开我,但也不再抱着我,而是用凉凉的嗓音问:“要了你,就算是对得起你姐姐了?” 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怀里全身发着抖,我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了,单薄的睡裙,斜垮在我肩头,露出来大部分的皮肤。 他低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用你自己来跟我换宋醇吗?”他眼里的阴郁一览无余,他冷哼了一声替我穿好衣服,扣好扣子说:“下去。” 他推开了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再看我一眼,直接进了里面一间房。 我站在那看着,傻傻的看着,好半晌,我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微微勾了勾唇,嘲讽一笑。耸动了两下肩,没有停留,出了穆镜迟的房间。 可一出门,王淑仪还没走,依旧站立在那里,我本应该谢谢她那份好意的,不过我只是笑了笑,然后拢了拢衣服说:“你站在外面多久了。” 王淑仪说:“没多久。” 我笑着问:“我亲他,你也知道了?” 王淑仪不语。 我笑得越发大声,然后用手擦拭了一下唇说:“味道不错,他没有推开我,还很温柔。” 王淑仪在我面前永远像个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无论怎么被我刺激,都没有反应。 她淡淡说了句:“小姐,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可她还没走几步,我在她身后说:“谢谢。” 王淑仪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看我。 我这个向来爱恨分明,刚才她在房间那段话明显是为了说给我听的,好让我顺着她的话圆下去,虽然那个谎圆得极其之烂,未必骗得了穆镜迟,不过他未拆穿,就代表他接受了这漏洞百出的说辞。 王淑仪说:“您不用谢我,不过我还是要和您说一句,这样的谎话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而已,他之所以不戳破,是因为不想影响您和他之间的关系,希望您适可而止。” 不知何时,我已经缓缓走了她身边,盯着她耳边那串小巧的耳坠看了一会儿,学着穆镜迟的动作,抬手碰了碰她碧绿色的耳坠,笑着称赞:“这耳坠确实不错。” 王淑仪低垂着脑袋没有动,任由我碰着。 我说:“我姐姐以前也有幅一模一样的,不过你带了,竟然比她还要雅致几分,难怪他会碰你。” 还未等王淑仪回答,我已经朝房间走了去,留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3.我就娶你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还在梳妆打扮,周妈便走了进来,偷偷在我耳边说:“小姐,您赶紧下楼吧。” 我听出了周妈语气里的不对劲,拿梳子的手停了停,便侧脸看向周妈。 她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人放出来了,今天早上六点走的。” 我没想到如此之快,放下手上的数字,看向周妈问:“真的吗?” 周妈无比肯定的说:“对,我一直按照您的话,在外边盯着呢。” 我说:“有没有人跟着?” 周妈说:“没有,他一个人下的山。”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放得如此简单,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不像是他的办事风格,也许他表面上答应我杀了宋醇,可私底下又派谢东把宋醇杀了呢?毕竟出了穆家的门,他死在什么角落,都和他没了干系。 为了安全起见,我迅速放下手上的梳子,便朝着楼下走了去,我拿起电话给宋醇住的地方播了通电话,如果六点走的,那么现在他应该也到家了,电话响了很差,几乎是最后一声,电话那端才传来男人的一句:“喂。” 是宋醇的声音,确实是宋醇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现在怎么样?” 宋醇倒是比我镇定多了,他很平静的说:“穆镜迟放了我。” 我说:“我知道。” 我们同一时间沉默了一会儿,我刚想问他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他便先我开口说:“我才出了酒店门口,就被抓了,你是不是泄露了什么?” 他这句话问的很平常,我却听出几分怀疑的味道,我握住电话的手一紧,便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宋醇说:“如果没有泄露,不然不可能知晓得如此之快,可我这边的计划很严密,绝对没有任何马脚泄露,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清野”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一句:“你是不是舍不得杀了穆镜迟。” 他终于问出了心内的所想,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半点感觉,只觉得是麻木,对,阵阵的麻木。 我紧了紧嗓音说:“你是这样想的吗。” 他没有说话。 我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疲惫,我说:“这件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以为穆镜迟这么好杀?我告诉你,宋醇,这天下想要杀穆镜迟的人多着,并不止你一个,当初你们决定杀穆镜迟这件事情,本就鲁莽,现在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吗?” 我揉了揉眉心说:“穆镜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察觉的,我也不清楚,总之你不用再怀疑什么,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昨天本来是有机会走的,可是” 我话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说太多反而让自己成了个笑话。 宋醇过了半晌,才说了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而道歉,是为了怀疑我,还是我那半截未说出的话。 接着,他又说:“这次的决定是鲁莽了,不过你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不耐烦打断他说:“不用说太多了,我知道了。” 我不想听他说太多,刚要挂断电话,里面便模模糊糊传来一句:“我就娶你。” 我即将扣话筒的手一顿,我有好半晌没有动,良久,我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挂断了这通电话。 之后我心情都不是太好,恹恹的,对一切都提不起什么劲,回到房间后,便在床上趟了一整天,到达下午时,周妈以为我生病了,唤了我好几次都不理,大约没多久就去找了穆镜迟。 穆镜迟处理完手头上的公事,便来了我房间,房间内当时一个人也没有,他坐在我床边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看他,更没有理他。 一切都静悄悄的,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死声。 穆镜迟用手拨了拨我覆住脸的长发,他没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轻声说:“睡了一天了,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周妈煮了你最爱的脆骨。” 我不动,只是闭着眼睛。 穆镜迟伸出手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抱在腿上,我整个人恹恹的蜷缩在她怀里。 他手抚摸着我,声音如水一般温柔说:“铁定是在家里闷坏了,晚上带你出门,怎样?” 我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眼。 他笑了,笑着说:“今天奎城有庙会活动,很热闹,小时候你不是最爱去那种地方玩吗?” 我终于在他怀里睁开了眼,我仰着头看向他问:“真的?你要带我出门?” 穆镜迟的皮肤很好,无论是怎样的天气,在灯光下看上去总有点透明,他眉目秀气,却有双要命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觉含情脉脉,自带三分笑,让人转不开视线。 他也低头凝视着我,嘴角的笑意未散,他说:“嗯,不让我陪你?” 我双手缠着他脖子,整个人懒懒的挂在他身上说:“好,那你抱我下楼,我不想动。” 他见我身上还穿着睡衣,便问:“不换衣服吗?” 我在他脖子处蹭了蹭,任性的说:“不换,反正又没人看我。” 他胸口发出一声低笑,他没说话,只是对门口候着的周妈说:“拿件袄子。” 周妈见我这样粘着穆镜迟,大约是觉得不妥,小声说了句:“先生,您身子” 穆镜迟说了句:“不碍事。”便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带着我朝楼下走了去。 我整个人如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脚上也没有穿鞋袜,光溜溜的赤着脚。 周妈见了,终是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去柜子内替我拿了件大袄,追了出来,跟在了我身后。 等穆镜迟抱着我从楼上下来时,王淑仪已经招呼着家里的仆人准备晚餐了,见我整个人挂在穆镜迟身上,她当即想说什么。 穆镜迟已经堵住了她的话:“晚餐不用准备了,备车,去奎城。” 王淑仪快速走了过来,她说:“可是您身子,这天气冷,奎城现在是庙会,出门” 穆镜迟看也没有看他,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袄子,笑着裹在我身上说:“袜子没穿。” 我在他身上晃荡了两下腿,哼哼了两声,不说话,穆镜迟笑了笑,然后,周妈便走了上来迅速替我套上了袜子。 穆镜迟把袄裹在我身上后,便抱着我朝大门口走了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出过门,上一次出门还是为了去袁成军那里捞我,回来还病了好几天,这次出门,自然是整个穆家都惊动了,周妈在一旁一片焦急之色,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说话,便跑到了王淑仪面前,大约是让她劝劝。 可王淑仪只是站在那里瞧着我们,终是一句话都未说,然后又对周妈说:“我去拿个暖手壶。” 周妈见王淑仪都没办法,只能无奈了。 等穆镜迟抱着我上了车后,王淑仪也跟了上来,将手炉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递给了我,我靠在他胸口,拨弄暖手壶上的穗子,对王淑仪说:“淑仪姐姐,你也要去吗?” 王淑仪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穆镜迟。 穆镜迟视线在我缠着脖子的长发上,他对王淑仪说:“只是带她出门散散心,不会有问题,不用跟着。” 王淑仪皱眉说:“可是”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垂着眼眸说了声:“是。” 王淑仪推门下了车,等她离开后,我恶作剧一般窝在他脖子上,亲了亲他的下巴,刚想看他什么表情,刚想去亲第二下,他已经捏住了我脸说:“不准胡闹。” 我笑嘻嘻的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穆镜迟问:“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我说:“你平时可不会这么抱。” 穆镜迟替我将脖子上的披风扣子扣好,淡笑说:“瞧你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指的是我刚才让他抱我下楼,是为了故意气王淑仪的事情,没想到被他瞧了出来,我也不掩饰,还很开心说:“反正我就不喜欢她。” 穆镜迟说:“她没得罪过你,怎得就招你讨厌了。” 我在他怀中换了个位置,小小的哼了一声,背对着他说:“反正我就不喜欢他。” 穆镜迟见我如此,只是嘴角含着笑,捏住我耳朵说:“以后不准再和她耍小性子,她毕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 我将他手打掉,从他怀中坐了起来说:“也就是你觉得我对她过分?” 我把暖手炉丢在他手上说:“你既然这样护着她,那我以后不和她说话就是。” 他笑意盈盈望向我:“生气了?” 我没说话,只是胡乱扯着衣袖。 穆镜迟忽然挨在我耳边说:“真是被我惯坏了,以后便不同你戏弄她就是。” 我一听急了,伸手就要去掐他脖子,他开怀大笑了出来,握住了我手,说:“看你以后还说我护着她。” 我气死了,捶着他说:“你要是不让我气他,我就气你。” 穆镜迟声音里的笑意加深,他撅着我下巴,又再次说了句:“小人得志。” 我生气的瞪着他。 他看了我一会,在我鼻尖上吻了吻,然后把搂在了怀里。 之后车子到达奎城,那里正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我疯了一样在满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跑着,穆镜迟就跟在我身后,无奈的笑着,时不时说上几句小心。 当我停在一家面具前,我从架子上拿了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对离我一米远的穆镜迟说:“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脸上也带着一个这样的面具。” 他站在那没有动,灯火耀着的他,眉目清朗极了。 我说:“那时候我六岁,和王淑仪偷偷跑出来玩,我们走散了。” 他走了上来,我用手比划着说:“那时候我才这么高,你走到了我面前,然后蹲在了我面前。” 正当我兴致勃勃的想继续说着,他忽然同我蹲了下来,如很多年以前那年灯会一般,缓缓揭开了我脸上的面具,笑着说:“谁家的小娃娃走丢了,哭得这样惨。” 接着,他将我面具重新覆上,在我眉心落了一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4.说亲 之后,我跟穆镜迟一人带了一个面具,他带了狐狸的,我带了个略微吓人的红脸面具。 街上好多人,穆镜迟怕我又会走丢,所以一直牵着我,我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正当我们两人在人群里穿梭着时,身后忽然有个神棍喊住了我们。 那人问:“先生算命吗?”问的却是牵着我的穆镜迟。 我觉得有趣极了,便问:“你算得准吗?” 那神棍笑眯眯瞧着我:“不准不要钱。”他又看向我身边的穆镜迟说:“先生虽眉心贵气,可却是个福薄短寿之人。” 我一听,当即便大怒,刚想怒斥! 牵着我的穆镜迟将我轻轻一拉,然后捏住面具的一角,缓缓往上推,仅露出半截线条优美的下巴,他薄唇抿着一丝笑,略感兴趣的:“哦?”了一声。 那神棍丝毫不怕得罪穆镜迟,他坐了下去,坐在自己的小摊子面前,手抚摸着胡子说:“若是先生信我,不妨让我给你推算推算。” 穆镜迟似乎并不反感那个神棍,但是他却并没有让你神棍算命,只是将面具重新覆上,笑着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从不信这些。” 他牵着我就要走,那神棍又在后面说了句:“先生这一生必定不凡,可惜天妒英才。”他摸着胡子,摇着头叹息说:“天妒英才啊” 穆镜迟牵着我的脚步并未停,我却不想走了,将手从他手心中挣脱出来,一溜烟的走到那神棍面前,伸出手说:“那你帮我算算,算算我是不是个短命鬼。” 我这话刚出口,脑袋便被身后走过来的穆镜迟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我吃痛一声,仰头去看他。 他对我叱责说:“又胡说八道。” 我哼了一声,不理他,硬把手塞到那神棍手上,我说:“快给我瞧瞧,老头。” 那神棍又看了穆镜迟一眼,最终便笑着摸了摸胡子说:“这位小姐,可否把把面具摘下来,让我观上一二?” 我这才想起面具没有摘,立马把面具扯了下来,对那神棍说:“你看吧,你看吧。” 那老头看到我脸时,略微震惊了下,他刚想来触我脸,手还碰到,便被穆镜迟用游玩时买的一柄折扇轻轻抵住,我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穆镜迟却对那老头说:“小姑娘闹着玩,老翁不必当真。” 那老头似是明白穆镜迟不想让他碰我,便会意的笑了两声说:“是我忘了,先生别见怪。”穆镜迟微微一笑,低了低头,这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老头摸着胡子瞧了我一会儿,好半晌才说:“姑娘倾城美貌,是个有福之人,只是” 我说:“只是什么?” 那老头又在我和穆镜迟身上来回穿梭,问:“敢问您和这位先生关系?” 我笑着说:“你猜,你猜中了,我就承认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那老头笑着说:“老头没这个本事,不过两人均是一身贵气,想来必都是人中龙凤,姑娘这一生富贵逼人,不过”他又抬眸看向穆镜迟说:“您与这位姑娘八字相克,您身子弱小心”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穆镜迟出言打断说:“老翁不必再说。” 接着,他将我牵了起来,我还想再问,他将我捆在怀中说:“好了,这种事情,听听便可。” 我说:“我还没听够呢。”我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穆镜迟掌控住我后脑勺,在我头顶吻了吻说:“又不乖了?” 见他如此,我也只能闷闷的说了句:“好吧。” 他轻笑了一声,抚摸着我不高兴的脸说:“要听话。” 我说:“那我们去哪里玩?” 我玩心大起,忽然便踮起脚将他面具悄悄揭了下来,然后戴在了自己脸上,朝他做了鬼脸。 他瞧着我,笑着问:“饿了吗?” 我用力点头。 他说:“先吃饭。” 他正要带着我走,我们先生传来一句:“先生。” 一回头,王淑仪捧着衣物从后面追了上来,我脸色当即一变,嘟囔着说:“她怎么来了。” 接着她便已经气喘吁吁走到了我们身边,对穆镜迟说:“先生,天气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穆镜迟微攒眉问:“怎么来了。” 王淑仪对他说:“我来给您送衣物。”接着便把大衣递了过来。 穆镜迟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觉得有些没意思了,便对穆镜迟说:“我想回家了。” 他说:“不逛了?” 我踩着脚下的石头说:“没意思。” 穆镜迟有些咳嗽,王淑仪一蹙,有点紧张,似乎是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再缠着他,便对他说:“我困了。” 穆镜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一下不高兴,便微微倾身,摸着我头说:“先陪我吃饭,再回?” 王淑仪刚想说什么,穆镜迟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我还是有些没劲,摇头说:“我要回家。” 言于此,穆镜迟也只能作罢,然后因为王淑仪的出现,我们便只能回家。 回去后,周妈问我好不好玩,我也是闷闷的回了房间,也没有和穆镜迟打招呼。 穆镜迟吩咐了周妈给我泡杯姜茶,说盯着我喝完,让我别寒着了。 周妈说了声:“是。” 便随着我上了楼,到达房间,周妈便接过仆人手上的姜茶递给了我,我看了她一眼,懒懒的接过喝了一口,那味道冲鼻的很,我刚想挪开,周妈说:“您可不能这样,先生叮嘱我盯着您喝完呐。” 我恹恹的说:“扫兴。” 周妈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试探性的问:“庙会不好玩?” 我说:“那个王淑仪,明显是不想让他陪我玩。” 周妈一听,便知道了什么缘故,她劝着说:“这么冷的天,先生确实不适合陪您外出,她也是担心先生的身体。” 听周妈如此说,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倒在床上后,便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后来穆镜迟又来了一次我房间,见我睡下了,替我掖了掖被子,便起身离开了。 之后那几天,我依旧提不起劲来,天天跟游魂一样在家里转啊转啊,穆镜迟知道我在外面野惯了,不是一个安心能待家里的人,便干脆给我找了个老师来家里教我书,他自然不提要送我去国外的事情。 大约是罢了这个念想。 倒是王淑仪见穆镜迟给我找老师,和他建议了,是否送我去女子大学会更好。 当时她提出这个提议时,是在饭桌上,穆镜迟看了我一眼,我坐在那里闷不吭声,他替我夹了些菜,问我:“你的想法呢。” 我说:“在家里挺好的。” 穆镜迟听了,也没有逼我,而淡声对王淑仪说:“她不乐意,便请老师来家里。” 王淑仪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袁九爷的请柬再次送到了穆家,周管家说家里办了个聚会,想请我去聚一聚。 虽然明面上说请我,实际上是为了请穆镜迟,只不过是打着我的名而已。 穆镜迟这次倒是没有一口拒绝,而是拿着那张请柬把玩了一会儿,问周管家:“金陵的仗打完了?” 周管家笑着说:“打完了,目前金陵城畅通了。”周管家拿不定穆镜迟的注意,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先生,如今金陵城被袁九爷管辖着,我们的生意都聚集在那头,若是拒绝,怕是不妥。” 穆镜迟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的我,笑着问:“想去玩?” 我来兴致了,笑着问:“你要带我?” 他见我两眼发了光,便知道我爱玩的心思,将请柬给了周管家说:“跟袁九爷说,我们今晚到。” 周管家哎了声,便拿着请柬匆匆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赴了袁家的约,不过穆镜迟一去便被袁成军请去谈事情了,我人就被袁太太拉了过去打牌,我以为会是大场面,没想到是家宴,瞬间觉得后悔死了,可又不能反悔回家,便只能坐在那里陪着袁太太,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富太太打着牌。 在牌桌上,袁太太时不时问了我一些关于穆镜迟的事情,问的都是他一方面的喜好,不知道问着问着,怎么就问到了穆镜迟女人的喜好上去了。 当时站在我身后的王淑仪,捏住帕子的手微微紧了下。 我瞧见她那动作,本来打算对袁太太的问话,用马虎眼打发过去,最后想了想,便改了主意,对袁太太笑着说:“您是打算给我姐夫说亲吗?” 袁太太见我一点即通,当即便拍着手,笑着说:“陆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听就明白!”她干脆朝我靠了过来,用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我有个妹妹,对穆先生一直倾心多年,至今都未嫁,今日就是想问问,穆先生可打算再娶妻?” 就算是两个人的音量,我想,站在我身后的王淑仪大约是听到了,我便对袁太太笑着说:“袁太太妹妹多大年纪?” 袁太太说:“二十。” 我说:“我姐夫倒是未曾和我说过不娶,不如我去给您说说?” 袁太太笑着说:“哎,今天正好,我妹妹有来。”这个时候,有个女人端着茶盘从侧房走了出来,身段苗条,气质端庄,容貌倒是不可多得的秀美。 我刚想说什么,王淑仪这时忽然站了出来,对我说:“小姐,到您出牌了。” 我瞧了她一眼,笑了两声没说话,紧接着袁太太便拉着她妹妹到了我身边和我介绍着,大约是真的有意攀亲,袁太太的妹妹略带讨好的和攀谈着。 我觉得还不错,便对袁太太说:“我可以给你牵线牵线。” 袁太太大喜,还要说什么时。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袁成军一句:“在这聊什么,这么开心。” 穆镜迟也站在袁成军身边,大约谈完事情出来了,我一瞧,便赶忙拉着袁太太的妹妹,朝着穆镜迟跑去,笑着对他说:“姐夫,这是袁太太的妹妹,王芝芝小姐。” 袁太太没想到我如此热心,便赶忙趁热打铁的起身来,站在我身边说:“穆先生,我妹妹一直久仰慕您已久,有些生意上的问题想问问您,不知您是否方便?” 袁成军一见我们蜂拥而至,倒是看破不说,带着笑站在一旁瞧着。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大约是在问我,又再闹什么名堂,不过我没有理他,继续和他说:“姐夫,你就和王小姐说会生意上的事情嘛。” 王芝芝这时,有些结结巴巴的唤了声:“穆先生。” 她有些不敢看穆镜迟,脸颊上是浅浅红晕。 穆镜迟倒还算有礼询问:“不知王小姐有哪些生意上的事情想问?” 他待人向来温柔,眼眸凝视王小姐,越发让那王小姐不敢直视。 我在一旁偷笑着,刚想转身走,穆镜迟在我身后说了句:“站住。” 我脚步一顿。 他又说了句:“过来。” 我撇撇了嘴,只能转身磨磨蹭蹭,朝他走了去,到达他身边后,穆镜迟便对袁太太的妹妹笑着说:“清野倒是在国外学了两年金融,王小姐不妨问问她,正好也替我考考她。” 他说完,瞧向我,嘴角虽然勾着笑,可话语里却带着三分警告两分压迫说:“好好答,要是答错了,仔细着你皮。” 我没想到,搬起脚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想说什么,穆镜迟已经不再看我,仍旧温柔的注视着王小姐,温声问:“王小姐,可想好问什么了吗?” 显然问生意是借口,攀谈才是主要目的,女儿家的,谁学生意啊,倒是女德女戒还能背背,显然那王小姐是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罚站 大约袁成军也知道妻子的妹妹有几斤几两,便出言笑着说:“镜迟,女人家切磋生意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多去交流怎么绣花。” 袁太太见丈夫说话了,也激灵的很,赶忙接话说:“对呀,对呀,后面再慢慢交流,客厅里备了薄酒,先生这边请吧。” 穆镜迟给了我两下教训,倒是没再逼迫我,大约也知道我几斤几两,便笑着随袁成军夫妇一道去餐厅,我正局促着是否也该随他们一起去,走在我前面的穆镜迟,扣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朝前走。 见如此,我笑了笑,便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之后吃饭聊的不过都是一些家常,没什么大事,袁太太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把自己妹妹介绍给穆镜迟,时不时给两人拉话题,穆镜迟倒没表现出拒绝,却也没有表现出热络,袁太太的妹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可惜王芝芝太过害羞,问过几句后,便再也不敢多问什么,这顿饭就这样随着时间流逝散场了。 回去的时候,袁太太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跟穆镜迟夸我,说我冰雪聪明,说我懂事乖巧,还说穆镜迟把我教得好。 这样的话,穆镜迟只是笑而不语,并不答,再三告别之后,袁太太还依依不舍拉着我的手说:“清野,以后有空常来家里玩啊。” 我哎了好几声,袁太太这才肯放过我。 回家后,我便跟着穆镜迟进了书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有理我,他背着我在书房换着衣服,周妈端着瓜果茶水进来,见里面气氛有点怪,便看了我一眼。 我不敢说话,只敢用眼神示意,让她替探探穆镜迟的情况。 周妈有些责怪的看了我一眼,便放下手上的东西,对穆镜迟笑着说:“先生,我端了些瓜果茶水进来。” 穆镜迟在理衣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显然情绪不太对。 周妈又笑着说:“对了,先生,教书先生昨天给小姐布置了些课业,小姐还没完成,不如先让她赶出家来?” 周妈就是懂我,连我不说话,她都知道我让他干什么。 穆镜迟却不答,等他换好衣服后,他走到桌边端了一杯茶坐了下来,问周妈:“府里可有教女红的老师?” 周妈不知道穆镜迟是何意,当即便回了句:“有的有的,有个茶芫来的绣娘。” 穆镜迟饮了口茶,说:“倒是忘了,什么都替她请了老师,唯独女红女德倒是不曾教过。” 周妈不解其意:“您的意思是?” 穆镜迟似笑非笑说:“从明天开始,教小姐女红,再让她把女德抄一百遍,好让她知晓女德是什么。” 一见如此,我立马求饶了,我走了过去抓着他衣袖求饶说:“我错了还不成吗?刚才我就是跟你闹着的。”我摇晃着他的手哀求着说:“姐夫,我不要学那劳什子东西。” 穆镜迟瞧都没瞧我,只是低眸拂着杯内的茶,说了两个字:“站好。” 我没办法,只好又再次规矩站在那。 周妈听了穆镜迟的吩咐,便:“哎。”了一声作答。 周妈要出去时,又问了一句:“先生,不早了,是让小姐先下去作业?” 周妈是真的救不了我,便出了门。 穆镜迟之后,也不理我,更加不看我,拿了本书在灯下懒洋洋翻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当脚开始发酸,身子开始发软时,我碎碎动了两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可谁知道,他却只是翻了一页书,连眼皮都未曾抬下。 这个时候,门外周妈有进来了,这次端着夜宵进来的,她见我还在那站着,把东西放下又对穆镜迟询问:“先生,是否现在用点桂花羹?”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未答。 周妈又只能作罢,悄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那桂花羹就摆在我眼前,在灯光下冒着层层热气,我一时看看穆镜迟,一时看看桂花羹,终于忍不住了,刚想伸手去碰碗,坐在那看书的穆镜迟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低声说:“谁允许你动了。” 我撇了撇嘴,有些委屈说:“我饿了嘛。” 说完,我又嘟囔说:“在袁家我又没好好吃东西,现在饿得发晕,你都不心疼。” 穆镜迟听后,便放下手上的书,终于瞧向我说:“这倒怪我了,有饭不好好吃,尽操心些作弄人的事。” 他眉眼严肃说:“不准说话,安静站着。” 我弱着声音问:“那c那我还要站多久?” 他没答。 我便做了罢,深知多问一句,便会多站一会儿,正打算老老实实站下去时,穆镜迟端起了那碗桂花羹,我记得他不爱吃这些,因为太甜了,眼看着他用勺子搅拌着,我有点急了,却只能吞着口水。 他尝了一口说:“周妈的手艺,近日越发长进了。” 他见我委屈巴巴在那瞧着,严肃的眉目终于绽开一丝笑说:“过来吧。” 我还有些没听清楚他那句话,他又说了句:“还傻站着干什么,不然我全吃了。” 我哪里还敢停留,几乎是飞了过去,到达他身边笑嘻嘻说:“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对于我谄媚的讨好,他只是半严肃半玩笑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我生事。”他刚要把桂花羹递给我,我坐在他旁边,撒娇说:“你喂我嘛。” 他挑眉问:“多大人了?”不过,倒也没有拒绝,用勺子盛了一勺,递到了我嘴边。 我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刚才的委屈倒是全都烟消云散了,我朝他笑了笑。 他正一勺一勺喂着我时,我开口说:“姐夫,那个王小姐当真是挺中意你的,你感觉怎么样?” 他又挑眉看向我,我立马申明说:“我可没那个想法,我连王淑仪都不让你娶,何况是那个王芝芝。”我抓着他衣袖,笑着说:“我只是好奇嘛,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想了想,压低声音偷偷说:“你就告诉我,偷偷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长相的。” 穆镜迟勾了勾唇问:“真想知道?” 我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期待。 他语气里不知真假的说:“我啊,喜欢乖巧,听话,不给我惹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妇人之仁 我笑着说:“那你太没要求了,府里都是乖巧听话的,你瞧瞧她们,几个敢和你大声说话?那个王淑仪就更加乖巧了,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府里应该没人能够比得上她乖巧。” 我话里带了几分刻薄,几分讽刺。 穆镜迟听了,倒是笑了两声,没多说什么,而是叮嘱我:“趁热吃了,凉了。” 我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就喜欢王淑仪那样的。” 他瞧我咬着不放,便问:“来劲了?” 我怕他生气,终究还是没说下去,便将碗从他手上夺过来,快速的扒拉几下吃完。吃完后,周妈又再次进来,是催我去休息的,我朝他说:“总该让我睡觉了吧?” 我做了个鬼脸,便迅速拉着周妈出了他书房。 穆镜迟在后面笑着说:“慢点,别摔着。” 刚出门,王淑仪便端着糕点要进书房,我们两个人正好撞个正着,我本不想理她,不过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站在她面前说:“淑仪姐姐,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拿糕点进去?” 王淑仪低垂着脸,言语间带着谨慎:“先生等会儿要吃药,怕空腹伤胃。” 我看了一眼她端着的那些糕点,精致可口,不像是穆家厨子做的,倒像是王淑仪的手艺,我笑着问:“巧了,正好我有点饿,能让我吃点吗?” 不等她回答,我已经伸出手从碟子内捏了一块,王淑仪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把糕点含在了嘴里。 瞧她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我笑着说:“挺好吃的。” 她说:“您爱吃,下次我再给您做。” 我咀嚼了两下,把糕点咽下去后,又对王淑仪说:“那个王芝芝挺不错,刚才和姐夫探听了下口风,他似乎是挺喜欢。” 王淑仪咬着唇,低着头。 我笑着说:“袁太太的妹妹,倒是和姐夫门当户对,要是能凑成一段良缘,想来也是好的。” 周妈侯在一旁多时,便催着我说:“小姐,该歇息了。” 我拿帕子擦了擦嘴说:“走吧。” 回到房间后,周妈替我铺着被子,我坐在沙发上翻着书,周妈念叨着说:“小姐,明知王淑仪身份,还拿那芝芝的身份刺激她。” 周妈和王淑仪的关系不好也不坏,但是比起外人来,还是要好些,所以难免替她说上两句话说:“那芝芝小姐身份确实不凡,可王淑仪怎得说,也是穆家的老人儿,若不是碍着身份,我瞧她倒是比那什么芝芝的会更合适。” 听到周妈如此说,我把手上的书一合,看向周妈。 周妈知道自己说错话,当即便不敢再说什么,干干笑了两声,赶忙又替我铺着被子。 我说:“不拿身份刺激她,她怎知分寸呢,就算她真和姐夫有什么,也不过是个通房的丫鬟罢了,拿她和王芝芝比,未免太没分寸了点。” 周妈知道踩到我禁忌了,便闷不吭声。不过,过了一会儿,她铺好被子后,便扭头看向我:“我知您在计较什么,不过我刚才那番话是为您着想,今后您嫁出去,这穆家就不是娘家,有个感情深的女主人,回来总有几分地位不是?” 我随意翻着书说:“你瞧见过我姐夫说要再娶过吗?” 周妈说:“这倒不曾。” 我说:“王芝芝不过是个幌子,是用来提醒王淑仪注意自己身份罢了,免得她整日惦记着不该得的东西,若是在别人和她之间选,我倒更希望是别人。” 周妈清楚我和王淑仪以前的过往,便也不再说话。 之后王妈替我铺好被子,由着夜深的缘故,便从我房间退了出去,我放下手上的杂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再次看向墙上挂着的照片。 姐姐仿佛永远都不会老,永远在那一方寸天地里,微笑着。 第二天,宋醇再次打电话来了家里,是仆人唤我下去接的,我本不想接,最后还是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我还没开口,电话那端的宋醇像是料到是我了一般,他也没有问是谁,而是直接说:“那天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硬邦邦回:“听到了。” 宋醇说:“我不是玩笑话。” 我懒懒的地靠在垫子上,莫名想笑,我说:“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明年?后年?或者是大后年,说不定我还没等到你来,我反而被穆镜迟先给嫁出去了吧?” 宋醇不说话。 我知道我讽刺的太过,明明他那一句话,我等了好多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模模糊糊听见,却并不惊喜,反而沉甸甸的,让人觉得难受。 我说:“若你是怕我一走了之,才用那句话来困住我,大可不必,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责任,你都不肯认输,我又怎么会轻易走。” 宋醇说:“不是我” 现在对他,我只有莫名的疲惫,我说:“挂了吧,表哥。” 我感觉屋子安静的可怕,抬头去看,穆镜迟正站在楼上看向我,我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话一扣,错愕的站了起来,看向他问:“姐夫,你c你怎么在那里。” 屋子有点大,所以穆镜迟的距离离我有点远,他站在二楼看像我,脸色有点不明,我身体阵阵发冷,我想解释什么,或者想问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可想了想,话到嘴边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穆镜迟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王淑仪,他倒是如往常一般笑着问:“女红学的怎么样?” 昨天晚上穆镜迟说,要找人教我学女红,倒不是开玩笑,今早周妈就去张罗,只是还没开始罢了。 我看了王淑仪一眼,小声说:“老师还在准备,说是等会儿下来。” 穆镜迟在我面前坐下来,他拉着我的手,抚摸着我指尖说:“等会儿学的时候,认真点,别把指头给扎破了。” 我还有些惊魂未定,便由他抓着,下意识点头说好。 这个时候,周妈便把茶芫那个绣娘带了过来,那通电话仿佛从未发生一般,穆镜迟未问,我也未再提。 他今天倒没在书房待着,而是在楼下坐着,瞧我笨拙的学绣花。 以前他是从来不要求我学这些的,不知昨天怎得,一时兴起到现在反而认真了。 那绣娘双手巧得很,可到我手上,显得我蠢笨无比,好几次还真把手给扎破了,流了不少的血,他坐在一旁也没让我停,反而是周妈心疼的要死,几次问穆镜迟要不要休息会,或者算了之类。 穆镜迟也不说话,只是瞧着,面色正常说:“妇人之仁,是害她。” 谁都不明白,今日他怎的对我如此严厉,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我也只能忍着眼泪绣着,绣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招手让我过去。 握住我两只手,看到上面扎的乌青的针眼,眉心皱了皱,他轻轻抚摸了下,问:“痛不痛?” 我咬着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抹掉脸上的眼泪:“你让我学的,自然是不痛。” 他听出我话语里的抱怨气,笑意盈盈的瞧着我问:“生气了?” 我不说话,穆镜迟将我拉在身边坐下,抚摸着我红肿的眼睛说:“就当是为了我学,怎样?”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要我学这些东西,我不解说:“为什么?你以前从不要求我学这些的。” 穆镜迟笑着说:“以前不一样,现在这个年纪也该学了。”他擦着我眼泪说:“不能总是一味的跟人胡闹不是吗?” 我不说话,他最后让仆人拿来几块热毛巾,替我热敷着伤口。 我心里的怨气也没有了,想着,他大约是想把我教得德才兼备吧,毕竟也确实我这个年纪,绣花这种东西,很多人早就烂熟于心了,而我在他纵容下,倒是什么都不会。 我绣了一天,也实在是累了,之后吃完饭便早早去房间休息,正半睡半醒的时候,穆镜迟来了我房间,他将我手从被子内拿了出来,替我伤口仔细擦着药,动作很轻柔,似乎怕是吵醒我。 王淑仪端着药在一旁,见穆镜迟望着我手指上的针眼直皱眉头,便轻声说:“小姐初学,自然会受点苦,以后越来越熟练就好了。” 穆镜迟问:“你说,是不是我太娇惯了。” 王淑仪不答,显然是认同穆镜迟的话的。 穆镜迟握着我的手说:“你不会明白,她六岁就在我身边,我说周妈妇人之仁,我又何尝不是。” 王淑仪说:“以后会好的。” 穆镜迟说:“但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震怒 接着,他继续动作轻柔的替我手指上着药。 我后来实在扛不住,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之后自然是继续学女红,确实如王淑仪所说,刚开始确实有些磕磕碰碰,到第二天第三天便好很多,我反而觉得好玩,就跟画画一样,可以绣出心内所想的东西。 绣娘教我绣帕子,我想着穆镜迟的手绢似乎用了很多年,便给他裁了一方帕子,他一直喜欢竹子的高雅,尽管那图案对于我来说,还有些难度,不过费时许久,倒是绣出了样子。 我一直在房间学到下午,连午饭都是佣人端上来用的,差不多三点左右,我觉得有些饿,周妈没在身边,便下楼去厨房觅食,刚走到厨房门口,便有个佣人从里头走出来,没有看我,也没有我打招呼。 我唤住她,她立马一停,看向我。 我看向她手上端着的东西问:“你拿着的是什么?” 她说:“是粥。” 我说:“正好我有些饿了,给我吧。” 我刚要从那佣人手上拿,没想到那佣人连连退了好几步说:“小姐,这是先生的。” 我不解的问:“怎么了?你再给他盛一碗便是。” 我刚又要去拿,可谁知道,那佣人的手越来越抖,越来越抖,几乎要把那碗粥从碗内给抖出来。 我看了那佣人一眼,便直接把那粥从她手上一把夺过来,刚想用勺子尝,佣人忽然抓住我,低声说:“小姐,不可。” 我瞧向她,她咬紧唇,朝我摇头。 我巡视了周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又看一眼那佣人,很面生。 她没有再管我,把粥重新从我手上夺过来,然后朝我行了一礼。 我站在那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莫名觉得腿有点软。 我走到沙发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喝下去后,本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直接回房。可手碰触到门把手之时,我停了停,侧脸看向穆镜迟书房的方向。 最终,我朝那端走了去,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着急,几乎是冲过去的,可当手碰到书房门那一霎,我冷静了下,收起脸上的情绪,然后平静的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传来穆镜迟一声:“进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那佣人正好端着托盘走出来,她看了我一眼,便别过我,朝着门外离去。 我看向书房,那碗粥正摆放在穆镜迟手边,还没有动。 他正处理工作,见我来了,便停下手上的钢笔,笑着问:“学的怎么样?” 我笑着说:“学得还不错。” 他拿起一旁的一块丝帕,那是我昨天跟老师练习时绣出来的,老师要我绣鸳鸯,我却绣出了只肥鸭。 他拿在手上观察了几眼,笑着说:“不错,很有天赋,倒是能够看出鸳鸯的形状,不过有点胖。” 我没想到老师居然给他拿来了,我刚想去抢,他一闪躲,笑着站起来说:“我觉得挺不错。” 我没他那么高,拽着他衣服,攀在他身上,又羞又恼说:“你给我!你快给我!” 穆镜迟是诚心逗我,举在上空偏不让我拿到,我干脆整个人攀爬在他身上,艰难的伸出手要去拿。 他一下抱住了我,双手托住了我臀部,把我抗在肩头,挨在我耳边笑着说:“不给,没收了。” 我气了,焦急说:“我可以绣件更好的给你,这个丑死了,不能看,会让人笑话。” 穆镜迟却不理我,只是扛着我:“你还怕人笑话?”他将那丝帕收了起来:“第一件绣品,我不嫌弃。” 门外传来王淑仪的敲门声,穆镜迟将我抱到桌上坐下,然后拧了两下我的鼻子,对门的方向说:“进来吧。” 在王淑仪进来之前,我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王淑仪手上拿着一些文件,她见我在穆镜迟书房里,倒没说话,只是把东西放在桌上说:“先生,这是金陵银行那边的数据统计。”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随手端起桌上那碗粥,他似乎正打算食用。 我几乎想都没想,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手说:“别吃!” 我动作太过凶猛,穆镜迟办公桌上那堆积成山的文件全被我冲了下去,稀里哗啦一大片。 穆镜迟皱眉看向我问:“怎么了?” 在他视线下,莫名的我有点虚和慌,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将那碗粥从他手上夺了过来说:“周妈说她饿了,我拿过去给她。” 我刚想走,穆镜迟在我身后说了句:“站住。” 我全身一僵。 穆镜迟又说:“过来。” 我却没有转身,只是低着头说:“真的,周妈有点饿,她最喜欢吃这种粥了,我去给她。” 穆镜迟却并不理会我,而是看了王淑仪一眼,对她说:“把粥拿过来。” 王淑仪说了声:“是。”便朝我走过来,她手刚想来拿我手上的粥,我想躲,她一把钳住我手说:“小姐,冒犯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力气无比之大,在她手下我竟然挣脱不开,她直接把那碗粥从我手上夺过来,然后朝穆镜迟走过去。 穆镜迟从她手上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勺,他递到鼻尖下闻了闻,还没一秒,那碗粥便被他砸了个粉碎。 “混账!”他震怒。 后来我就被关了起来,关在了房间,我听见穆镜迟站在我门外,对周妈还有外面所有仆人说:“从今天起,除了送吃的以外,谁也不准进去,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若是不听,一律杖毙!” 外面是周妈的哭声,哭天抢地的哭声。 她哭着说:“先生,小姐怎么会下毒要杀您!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啊!” 大约是穆镜迟走了,是王淑仪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是不是误会,先生自然会查明,周妈,您和小姐最亲近,我希望您谨遵先生的话,不然倒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周妈哭得肝肠寸断,她哀求着说:“淑仪,你帮小姐去说说情吧,小姐怎么会给先生下毒啊,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后,她回家明显乖了很多,怎么可能还会如此。” 王淑仪叹息了一声说:“周妈,事情在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好说什么,您看好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连王淑仪都走了。 留周妈一个人在房间外哭,她哭着问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坐在床上只是麻木的望着窗外树上那一窝麻雀,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那一方帕子上绣得歪歪曲曲的青竹。 这哪里像竹子,倒像是七扭八扭的干树枝。 我无声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那一天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晚上送晚餐的人也不是周妈,而是一个很面生的小佣人,她根本就不敢看我。更别说和我说话了,放下晚餐,便迅速从我房间内溜了出去,然后门外便被人落下重重的锁。 我一个人从晚上坐到天亮,差不多六点左右,穆镜迟来了我房间。 他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问:“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坐在那只是想笑,于是我便真的笑了出来看向他说:“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他冷笑,长长的冷笑,显然是不信。 他说:“我三番两次给你机会,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始终把我当成你的仇人,我把你从小带在身边,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你面前,囡囡,原来你捂不热啊。” 我说:“对,我捂不热,我怎么捂得热。”我摇晃了两下身体,红着眼睛瞧着他说:“陆家二十条尸体,我爹娘,我姐姐的尸首,现在还捂得热吗?” 他铁青着脸不说话,好半晌,他说:“原来你都记得。” 我说:“我怎么会不记得,六岁那年我连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何况是我全家人的死!” 我将桌上那些一口都没动的饭菜狠狠扫在了地下,歇斯底里对他说:“你不是喜欢杀人吗?事已至此,好啊,现在连我一起杀了!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你身边养了一只贼,天天都在惦记着偷你的命!” 那些扫地下的饭菜,一片狼藉,就像我们之间那脆弱的信任一般,明明最亲密,可这亲密却是一张一戳就破的宣纸。 再怎么粉饰太平,可也终究粉饰不了下面的血迹斑斑。 终于,我们撕开了那丝和平的嘴脸,把宣纸给戳破了。 他冷笑的看向我说:“我不会动你,我会杀了那教唆你的好表哥。” 他转身要走,我慌了,我彻底慌了,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腿,跪在他身下哭着说:“这一切全部都是我一个所为,你要怪就怪我,你要杀就杀了我!你答应过我放了他的!” 穆镜迟被我抱住后,没有动,也没有挣扎,更没有回头来看我,只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那是之前。” 他缓缓蹲在了我面前,抬起我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轻声说:“上一次为了他,你要把自己给我,现在为了他,你要把你的命给我。”他抚摸着我脸,眼神里带着痛意说:“你可知,在我心里,你的命是千金不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聘礼 他将我甩在地下,转身站了起来说:“他不过是贱命一条,你是我花费多少心血养大的,岂可和他相提并论,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清楚了再出来!” 接着,他便离开了房间,我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我想冲出去,我想继续哀求他,可是我连他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便被那扇门用力的关在了房间内。 外面依旧传来周妈的哀求声,可是没人理她。 他会杀了宋醇的,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这次是真的毫无商量。 我在房间内日夜啼哭,我砸坏房间内所有东西,我嘶吼着,大叫着,求他放过他,可是都没有回应,我就像是被人关在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孤岛上,没有人理会我。 到后来,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靠在门上一下一下敲着门,嘶哑着嗓音说:“开门啊,周妈,你给我开门啊。” 周妈在外面除了哭还是哭,她和我说,那个下药的佣人已杖毙,她说让我保障好自己才是最主要的,让我不要闹,让我好好听话,让我和穆镜迟好好认错。 可是我却一句话都不回她,只是反复拍着门说:“周妈,我求你放我出去,我求你了” 之后门开了,进来的人却是王淑仪,她端着饭菜站在门口。 此时的我狼狈极了,身上衣服还是好几天前的,至今都未曾换过,头发也没有梳洗过,脸上全都是干掉的泪水,混合早已经花掉的妆容,有些惨不忍睹。 她看了好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蹲在我面前说:“小姐,吃点东西吧。” 我不理她,只是说:“让我见穆镜迟。” 王淑仪说:“先生没在家,就算要见也得在晚上等他回来。”她将我扶起来说:“您三天都未吃东西,身体怎受的了,多少吃点吧。” 我还没站稳,便将她狠狠一推,她手上端着的饭菜,便从她手心飞了出去,飞在了墙上,我摇晃着身体,红着眼睛看向她说:“我不要你管。” 王淑仪却并不生气,只是闷声不吭的走过去,把地下碎片全部捡起,又把饭菜全收拾好,她重新站起来对我说:“您这样只是自讨苦吃,那宋醇是死定了,再哭再喊也没有任何用处,我一早就警告过您。” 她转身就要走,我想拖住她,可手指还没碰到她裙子,我眼前一发黑,人便晕了过去。 等我从睡梦中惊醒之时,周妈坐在我身边,她抹着眼泪,看上去憔悴不少。 我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发出的音节都是沙哑的。 周妈哭着问:“小姐觉得怎么样?” 我虚弱的说:“水水” 周妈明白,立马拿起一旁的水喂给我,当那冰凉的液体入侵我嗓内后,我才说出完整的第一句话:“他呢?” 周妈说:“先生没再家。” 我垂下了眼眸,过了一会儿,又问:“他有来看过我吗。” 周妈却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便不再说话。 周妈见如此,安慰我说:“先生这几天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她抚摸着我脑袋:“我可怜的小姐呦,您怎就这么倔,先生对您不好吗?您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令他伤心,您不知道,先生昨天都吐血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我闭着眼睛说:“周妈,我不知情。”我哭着说:“我真不知情,可是他不相信我。” 周妈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您,我相信您就是。” 可是她相信我有什么用,没用的,什么都没用。 我和周妈说了一会儿话,我又睡了过去,疲惫极了,全身上下。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房间内有人在咳嗽,我睁开眼一看,他就坐在我身边,穿着单薄,手心一方帕子,捂着唇。 他察觉到我视线,抬头看我,他脸色很苍白,唇更加,隐隐透露着丝黑。 不过很快,他擦拭了下唇角,对我重拾熟悉的笑容问:“醒了?” 我不想理他,只是撇过身背对他。 他也料到,坐在那没有打扰我,我侧躺着,默默流泪,那些热泪无声滑入枕内,布料贴着我皮肤,竟然是如此的冰冷。 这时,王淑仪走了进来,在穆镜迟耳边小声说:“先生,该用药了。” 穆镜迟咳嗽了两声说:“再等等。” 王淑仪便也只能退了退。 紧接着,我身上的棉子被他拉了拉,拉在我下巴位置,他问:“饿不饿?” 我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穆镜迟又闷声咳嗽了两声,王淑仪见状,又走上来说:“先生先用药吧。” 他叹了口气,嗯了一声,便从房间离开了。 之后周妈又走进来,在我身边小声说:“喝点粥吧。” 我动了动眼皮,睁开眼,问周妈:“他还好吗?” 周妈见我问的是穆镜迟的情况,便笑着回:“还算好,今天稳定了点。” 周妈扶着我从床上起来,我喝了几口粥后,又问周妈:“宋醇呢?” 周妈赶忙回答:“只是把那丫鬟杖毙,其余倒没有。” 我有点不相信问:“真的?” 周妈说:“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松了一口气,我又想起什么,赶忙在身上摸了摸,最后从睡衣口袋里摸到那方绣着竹子的帕子,我又松了一口气。 周妈同我久了,便也能猜到我的心思,她说:“我知道您是绣给先生的,所以给您换衣服时,替您收好在口袋里。” 她小声问:“现在要送给先生吗?” 我摇头说:“不,不是绣给他,是我自己的。” 那几天我都卧在床上养身体,穆镜迟偶尔会来看我几次,但是我们两人却并不曾说话,他只是坐一会儿就离开。这样的情况不知道维持了多久,闹过那么一场后,穆镜迟似乎也不再禁足我,有一天我见外面阳光正好,雪不知道何时也停了,便让周妈扶我下楼去客厅坐坐。 可才走到楼下,一眼就瞧见穆镜迟坐在沙发那儿,我转身想走,他便轻声说了句:“许多天都未曾出房了,过来陪我坐坐。” 屋子内烧着壁炉,桌上烹煮的茶,发出咕噜噜声,在灯光下层层起伏的冒着白气儿。 周妈推了推我,示意我不要置气,接着我人便被她扶了下去,到达客厅,周妈带着我在穆镜迟身边坐下。 他替我倒了杯茶,见我脸色苍白,便问:“今天感觉怎样?” 我说:“挺好的。” 穆镜迟说:“你如今大了,我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要懂得照顾自己。” 他这段时间好生奇怪,总是说些这样的话,前段时间学女红,也是如此,似乎是在提醒我,年纪越大,所以才会对我越来越严格? 我没说话,握着他递给我的那杯茶,吹拂着杯内的热气。 穆镜迟却又问:“今年十八了吧?” 我没有抬眸看他,只是饮了一口茶说:“你不是知道吗?” 他笑,往煮茶的炉子内添了点柴火说:“和你一般大的人,都说亲嫁人了吧。” 我心内一个咯噔,总觉得穆镜迟今天话内有话,我抬眸看向他问:“怎么?你想把我嫁了?” 我本来只是随口赌气一问,可谁知穆镜迟却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说是,目光落在那艳红艳红的焦炭上说:“以前你小不觉得,现在倒越发觉得,我老了,你却在一天一天长大,以那种我追赶不上的速度,我总想,要是时间再慢点,再慢点,那就好。” 可能我和他待得久了,我并不觉得他老,才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辉煌的年纪,可他的语气却透露着我听不懂的苍老与感叹。 我觉得他今天真怪,我一口喝下杯内的茶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他倒没有挽留,让周妈扶我上去休息,好生照顾。 周妈带着我回到房后,我揭开被子刚要上床,却总觉得穆镜迟的话哪里不对,带点试探。 我对周妈说:“他的话,你觉得怪不怪?” 周妈给我掖着被子说:“哪里怪了?” 我说不上来,便摇摇头说:“没有,可能是我瞎想了。”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问周妈:“对了,女人为什么要学女红?” 周妈随口答了一句:“为自己绣嫁衣啊。” 我反手将周妈从我床头一推,鞋子都没穿冲出了房间,周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在后面追出来问:“小姐!怎么了?!” 我没有理她,只是在客厅内慌乱的找着,原先还坐在那煮茶的穆镜迟不见了。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他一定在策划什么,他今天对我说的话,他让我学女红,他带我去袁家,我一口气冲到他书房门口,刚要推开那扇门,王淑仪那句:“袁家把婚事定在元宵那一天,聘礼单子也送了过来,您是否要瞧瞧”便断送在我的开门声中。 屋内所有人全部侧目看向我。 我目光落在王淑仪手上拿着的那一方册子上,我冲过去,从她手上一把夺了过来,里面是袁家的聘,所有的聘礼,各种金银珠宝,房产地契。 我错愕的看向他:“你要嫁了我?” 我笑了出来说:“原来你是真要嫁了我?” 穆镜迟没料到,我会突然闯进来,他缓缓从书桌前站起来,他似是想说话,可是很快他转过身背对我,终是沉默应对。 我又看向王淑仪,王淑仪低下头,一屋子的沉默,也就是真的,一切都成了真的了,我没有猜错。 我大笑了出来,连连退了几步,目光落在他那冷漠无比的背影上,恍然大悟说:“你让我学女红,你刚才的话,竟然c竟然都是真的” 穆镜迟说:“十八了,该许配人家了,与其让你在鲁莽的年纪和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不如我替你选户好人家。”他转过身,看向我说:“你长大了,在我身边,终归不太合适。” 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下,呆滞的望着这一切,他的脸在灯光下竟然是如此的冷漠,冷漠到让我觉得毛骨悚然,那方册子从我手间脱落,在地下翻滚了两圈,最终定格在那一方聘礼的列表上。 周妈冲过来,她想把我扶起来,她哭着说:“小姐,您别这样,你先起来,您起来啊!” 我又是哭又是笑,像是疯了一样,无论周妈怎么扶我都不理,就那样傻傻坐着,身上竟然一丝力气也没有。 他走上来,像以前每一次我跟他闹小脾气一般,替我擦着眼泪说:“囡囡,这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 我动了动眼皮看向他,疑惑的问:“家?”我颤抖着双手拉扯住他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问:“我的家!不是被你毁了吗?!” 我嚎啕大哭着说:“我七岁那年早就没家了!我父母双亡!我姐姐死在你和她的新婚当天!我哪里还有家,我没有家,这是我的家吗?这是我的家吗?!” 我推开他,就像推开魔鬼一样说:“不,这不是我的家,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出国,我要去找阿爹阿娘。” 我在地下仓皇的爬着,他一把将我扣在怀里,死死的扣在怀里,一遍一遍安抚我说:“小野,乖,别这样,听话,冷静点。” 我想要挣脱开,可是他把我抱的太紧,仿佛要把我镶嵌进他身体一般,我挣脱不开,我所有的力气最终化为在他怀里崩溃大哭,我绝望的大喊说:“你说过不会嫁掉我,你说过我的!你不能食言,你不你食言”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我不清楚了,我昏了过去,又彻彻底底昏了过去,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我以为我可以摆脱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我以为我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我以为,我以为,全都是我以为。 可是最后,猝不及防的,我就走到了今天。 终于来了,这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穆镜迟,我恨你 这件事情似乎没了转圜的余地,我昏过去后,醒来,穆镜迟也依旧没说过要退婚,我每天就那样傻傻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吭声,周妈直抹眼泪。 她说,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嫁人吗?无论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走的永远都是这条路。 她说她当年嫁给周管家时,岁数比我还才十三岁,周管家还在那呢,她算得上是半个童养媳。 她安慰我说,嫁谁不是嫁?袁家军阀世家,以后必将一统天下,那么,我就是母仪天下,用以前的话来说,我就是皇后娘娘,多少女子都求不来的荣耀。 可是,这是我要的吗?我要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以前我想要他死,现在呢? 我将那方帕子,用剪刀绞了个稀巴烂。 之后,谁都没再管我,一向清净的府里渐渐热闹起来,都在为我的亲事做准备,一派喜庆。就连王淑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比平时生动了几分,她总是来询问我,嫁衣要绣个什么样的,是否要穿婚纱。 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呆呆的,她见我不回答,也只得叹气作罢,然后替我做了决定。 好几次,我听人在背地里议论我,说穆镜迟再怎么宠我,我终归是别人家的人,以后再作威作福,且只能去别人家。 周妈当时甩了那两丫鬟几个耳光。 很快,就过年了,这是我出国两年后,第一次在国内家里过年,才知道现在的雪倒是越下越厚,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岁还没守完,外面的树梢上,便被雪压断了枝丫。 相比起前段时间的热闹,这个年到是过得无比冷清,整个屋子静悄悄地,静到可以听到仆人拖拉着的脚步声,还有壁炉里的噼里啪啦。 周妈劝我下去守岁。 我太久没出过这扇房门,可是我却不想下楼。 周妈说:“先生一个人在那守,怪孤单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笑,他会孤单吗?如果他现在觉得孤单,他以后还会更加孤单,可惜,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孤单。 周妈扶着我下了楼,果然如周妈所言,整个大厅只有穆镜迟,他正坐在沙发上望着外面那场大雪出神,桌上那壶烹煮的茶,正发出撕裂的叫声,水都快烧干了,他却未曾发觉。 我来到他身旁坐下,提起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听到水声,侧眸来看我,看到是我,他眼眸里的情绪微微闪动着。 我喝了一口茶,然后呼出一口气说:“这岁真不好守。” 他问:“今天怎么舍得下来了。” 我说:“记得以往,都是我陪你守。” 他笑而不语,只是对周妈说:“把东西拿来。” 周妈哎了声后,便上了楼,很快拿了个红包下来,穆镜迟把红包递给我:“往年,一到过年,你就吵着闹着问我要红包,不给你觉都不肯睡。” 我瞧了一眼,从他手上接了过来,却没有打开,只是胡乱塞在衣袖里说:“现在大了,我以为你不会再给了。” 他笑着说:“多少岁都给。” 太久没说过话,此时,竟一时无话。 杯内的水见底后,我想了想,问:“年过了,没多久就是上元节了吧。” 他嗯了一声。 我感叹的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我放下了茶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他行了个新年礼说:“清野祝姐夫在新的一年,新年大吉,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我说:“我有点乏了,就先上楼了。” 他点了点头,我见他最近清减了不少,又说:“你也注意点身体。” 他小声回了句:“好。” 我没有再停留。 时间过得真快,年过了,就是元宵,眼看在即,穆家忙得不得了,到处均是张灯结彩,这么多年,这里倒从来没有过如此喜庆,往年在我记忆里,穆宅一直都是素白,从未有如此欢闹的时候。 那几天我都异常平静,周妈却慌得不成样,她时时刻刻都守着我,生怕我会想不开一般。 可我却没有,我只是平静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如此,丈夫未曾见过几面,亲就要成了。 真是好笑又好玩。 结婚前一晚,我听见周妈躲在外面偷偷哭,不知道在哭什么,我刚想走过去,府里的佣人小翠便在外头问周妈哭什么。 周妈抽泣着说:“小姐明天就要出嫁,以后可就难见到了。” 小翠笑得喜庆:“哎呀,周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地比我们还看不开?嫁人不是好事吗?” 周妈说:“话是如此说可终归是舍不得。” 小翠说:“您快擦干眼泪吧,小心被小姐听到。” 周妈便嗯了声。 后来她进来,我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她把喜服送了过来,有西式的,有中式的。 我没有试穿,只是让她放在那里,周妈知道我心情不好,便没有打扰我,又从我房间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我一人,我把袖子里藏着的帕子拿了出来,这次帕子上的青竹,规矩了很多,倒像个样子。 到晚上十点时,我起身出了房间,朝穆镜迟的书房走去,那边灯还没灭,我正要进去,里面便传来他的咳嗽声,还有王淑仪的手忙脚乱,似乎是药倒了。 灯光下的王淑仪满脸担忧说:“是否要传医生过来?” 穆镜迟用帕子捂住唇,嘶哑着声音说:“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王淑仪有些六神无主,她说:“可是” 穆镜迟咳嗽完,疲惫不堪的靠在椅子上喘着气,他脸色苍白,唇角隐隐渗着血丝,他迷离着眼神望着书桌上那盏昏黄的琉璃灯问:“你说,我是否错了。” 他眼里竟空无一物,空洞又空白。 王淑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收拾着书桌说:“小姐终归是要嫁的,您难道能留一辈子吗?” 穆镜迟笑了笑,笑容虚浮无力,他说:“也是。” 王淑仪将桌上的碗放正,又说:“您还记得那天庙会吗?算八字的说您和小姐八字相克,再三提醒过您,自是有缘故的。小姐放不下以前的仇恨,您强留在身边,只不过是相互折磨。” 穆镜迟疲惫的闭上眼,王淑仪替他身上盖了一层毯子说:“您最大的心愿是把她嫁入平凡人家,可这乱世之中,平凡人家又何曾好过过,倒不如嫁入袁家,今后母仪天下,至少命能自己做主。” 他似乎是有些头疼,便用手揉了揉眉心,嗯了一声。 接着,他又沙哑着声音说:“把灯关了吧。” 王淑仪回了声:“是。”屋内的灯便灭了,一室漆黑。 我站在那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再进那间屋,转身回了自己房。 周妈大约是见我不见了,有些慌张朝我这方跑了过来,见我安安全全站在那里,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一晚过得极快,天还没亮,周妈便替我梳妆打扮,外面是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周妈红着眼睛,一边替我梳着,一边嘴里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他就站在我身后,目光随着周妈替我上妆的手,从描眉到唇。我一直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始终未言一个字。 直到周妈拿了两支簪子,不知该如何选择时,他才起身走过来。 黑压压的影子罩在我身后,他从周妈手上拿了只别致的素簪,缓缓替我插入发丝内,目光落在镜子内,端详着我妆容,不知是出了一会儿神还是怎样,有佣人端着一方红帕子走过来,立定在他身边后,低声唤了句:“先生。”他未有反应,直到佣人小声再唤了声,他才朝镜内笑了笑,从佣人手上接过那方红盖头,缓缓盖在我头上。 很快我的视线内,是一片红。 我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周妈将我扶起来后,在我身边强忍着哭声说了句:“小姐,周妈就不送您了。” 外面的鞭炮声,越发大了起来,敲锣打鼓的,倒是震耳的很,我知道,袁家那边来接亲了。 穆镜迟缓缓蹲在了我面前,在这之前周妈和我说,新娘出嫁,是由家里男性长辈背下楼的。 我站在那里,望着他那一方宽厚的背许久都未动,周妈轻轻拍了拍我,我才反应过来,朝他后背覆了上去。 他稳稳地托住了我身子,我看不见地下的路,身体有些往下滑,不过最终还是用手紧紧圈住了他脖子。 此时我们离得如此近,近到我身上都染着他气息。 当我趴在他后背,被他背着一层一层阶级往下走时,我莫名想起有一年的上元节,热闹得很,到处均是张灯结彩。 他牵着我,在桥上看烟花。 那天的夜,亮的很,五颜六色,占据了大半个天空,他的眼里却满是孤寂,那样多的颜色,仿佛入不了他的眼。 有新娘的轿子从桥上路过,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轿子,跟他吵闹着要坐。 他将我抱了起来,笑着告诉我,说不能坐。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新娘才能坐。” 我抱着他脖子问:“那我长大了,能坐吗?” 他笑着摸了摸我脑袋说:“能啊。” 我说:“我能嫁给你吗?” 他又看了我一眼,笑着随口答了一句:“能啊。” 之后,不知怎的竟然又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二十八层阶级很快就下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睁开眼便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大厅。 大厅外面人影绰绰,无数的人在那里窜来窜去。 当他背着我,即将跨过那扇大门,我圈住他颈脖的手紧了紧,他的脚步也随之停了停。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站定了大约有四五秒,王淑仪在旁边轻声提醒了一句:“先生,吉时到了。” 他才嗯了一声。 我抱住他颈脖的手,松了松,当他背着我跨过那道门时,我将脸深深埋进他颈脖里,嘶哑着声音说:“穆镜迟,我恨你。” 我感觉有一滴泪从我眼尾滑落,无声没入他颈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指天发誓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发着呆,周妈走了进来问我是否要用些宵夜,我扭头看向她,摇摇头说:“我想休息。” 确实是不早了,忙了一整天,外加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可宅子外面却依旧是一片喧哗。 周妈转身去给我铺床。 我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问周妈:“这仗会要打多久?” 周妈没有回头来看我,而是继续手下的动作说:“谁知道呢,本该是大喜的日子,谁会想到霍家会带军队突袭,少说也得打上一两个月吧。” 我说:“要这么久?” 周妈铺好被子后,起身看向我:“是啊,估计得这么久。”周妈眼神带着不忍说:“好好的婚事,怎得中途生了这等事,真是委屈小姐了。” 我无所谓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委屈的,打仗本就国家大事,怎可为了这场婚礼就弃边关的百姓不顾?我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周妈说:“话是如此,可不吉利啊,小姐,成亲最讲究顺利,这还没接过去呢,新郎就跑去打仗,现在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外面的风刮进来,让人觉得冷,我从床边的沙发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将窗户关上说:“你嫌弃不顺利,我还觉得这仗打得真是及时。” 连我都未曾想,就在穆镜迟即将把我送入车内时,北边的战事便吃了急,听说是霍家趁袁家这边操办婚礼时,袭击边关呢。 我连新郎都未见上一面,那个即将要成为我丈夫的人,没留一句话,便鞭策着马,疾驰离开了。 好好的一场婚事,就这样仓仓促促收了场,傍晚时分,袁家那边才来了一封信道歉,说是边关战事吃紧,婚事可能得暂停一段时间,等妥当好北边的战事,必将盛大迎娶,另行赔罪。 穆镜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相反,他还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行军打仗本就是军人的天职,袁家此时的处境穆镜迟非常明白,也回了一封信,只有七个字,等督军凯旋而归。 婚事就这样被中断,我自然只能暂时待在家里,在这里的日子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若不是外面挂着的红绸,仿佛从未发生过那件事情一般。 可只有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变,在悄然发生改变,我和穆镜迟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而这桩婚事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已经没再奢望他会退婚。 那段时间我仍旧淡定学着女红,以前的课业全都被暂停,反而来了个女先生来教授我,什么是妇德什么女德,我也认认真真学着。 周妈见我性子安静下来不少,总觉得万分的欣慰,可是万分欣慰的同时,却又带了几分担忧。 好几次望着我都是欲言又止,大约是想来调和我跟穆镜迟的关系。 从婚礼那天开始,我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未曾出过这扇门,也没有再和穆镜迟见过面,只有老师进进出出,丫鬟们来来去去,穆镜迟倒未曾进来打扰过我。 听周妈说,大约是那几天太过劳累了,身子也有些不适,这几天一直都窝在床上。 我虽未曾出过自己的房间,但是也清楚医生来过家里好几回,我也没有见过王淑仪,应该一直在彻夜未眠照顾他。 到第七天左右,穆家忽然来了一位客人,竟然是袁成军的夫人携胞妹登门造访,病卧的穆镜迟自然要亲自招待。 我不知道袁太太怎么会来了这里,穆镜迟去招待不久,佣人便上了楼来,说是请我下去。 袁太太来这里,大约是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来看看我这个未来媳妇,第二层,带着胞妹,自然是想完成上次那未完成的事。 我没有推脱,对丫鬟应答了一声,便将绣花针插入了丝帕中,随着周妈还有丫鬟下了楼。 才到楼下,便见身子单薄的穆镜迟正在客厅内和袁太太说着话,袁太太身边坐着胞妹王芝芝,王淑仪正在奉茶。 我才走到客厅,袁太太立马就瞧见了我,满脸的惊喜,她赶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说:“清野,我们真是好久不见。” 穆镜迟确实瘦了不少,脸上虽然带着病容,可精神尚且不错,他见袁太太如此喜爱我,便也笑吟吟瞧向我说:“袁太太今日是专程来看你的。” 我刚想像以前一般唤袁太太,袁太太握住我的手紧了几分问:“还叫袁太太?” 我一时有些没搞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有些转不过弯时,周妈笑着提醒:“小姐该唤一声娘了。” 穆镜迟也在一旁,笑着看向我。 我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我许久都不知道娘这个字,该如何开口说出来,我就那样满脸麻木的看着袁太太。 袁太太一开始还是满脸灿烂的笑,她望着我的时间一久,嘴角的笑便渐渐匿了下去。 穆镜迟咳嗽了一声,对袁太太说:“这孩子七岁没了娘,可能是许久未唤过,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望夫人见谅。” 那袁太太一听,便说:“竟是这样的缘故?”她的笑重回嘴边说:“无妨,无妨,反正现在才开始,不习惯是正常的,我当时嫁到袁家,也是许久都转不了口呢。” 袁太太拉着我去她身边坐下,穆镜迟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而是亲自替袁太太斟了一杯茶问:“北关的战事如今怎样?” 袁太太这时候眼里才隐隐有着些担忧说:“今早上回了封家书,说是一切平安,镜迟,你也是知道的,打仗是男人们的事情,我这做女人的也只能在家里干着急,生怕出些不测。” 穆镜迟用镊子夹起一只茶杯说:“袁太太的担忧我自是理解,不过九爷行军打仗这么多年,经验已是十足,想必没人能伤得了他。” 袁太太叹了口气:“是啊,虽是如此,可当他妻子这么多年,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接着,袁太太又握住我手说:“可怜清野,小小年纪来我袁家,也要同我受这样的苦。” 说到这里,周妈竟然红了眼,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泪,袁太太见如此,便赶忙转移话题,聊别的。 之后她和穆镜迟依旧说了些军事上的问题,家里的小厮便来请说,家里有客来,请袁夫人回去。 袁夫人没有久留,和我说了几句话,又同穆镜迟说了告辞,便带着胞妹一同匆匆赶回去。 袁太太的胞妹离开时,频繁回头来看穆镜迟,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入了车,离开了穆家。 客厅剩下我和穆镜迟后,我起身刚想走。 他咳嗽两声说:“家里的佣人说,这几天你都没怎么进食,身体不适吗?” 我面无表情站在那儿,对于他的问话,只是满脸冷漠说:“没有。” 他又咳嗽起来,王淑仪替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顺了顺,才勉强说出句完整的话:“别拿身体开玩笑,如今你年纪自是不觉得,等以后便会明白健康对于一个人是有多重要。” 我说:“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端着药膳的周管家,见我对穆镜迟竟然如此无礼,他刚想说什么,穆镜迟打断他说:“好了,把汤药拿过来。” 周管家说:“您总是如此惯着,惯成什么样儿了。”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径直上楼回房间。 可我才到房间没多久,便有人敲我的门,我正在刺绣,随口回了句:“进来。” 我以为是周妈,可走进来后,却发现是个陌生的小佣人,她站在门口说:“小姐,您的信。” 我瞧了那佣人一眼,不知如今还会有谁写信给我,那佣人走了过来,把信交给我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快速将信给拆开,信纸里面只有四个字,德信茶庄。 我将信撕掉后,便从窗户边上站起来,看向外面的天气。 到晚上,周妈上楼请我吃饭,以为我又会是在房间用餐,正要打发佣人下去拿时,我放下了手上的书,对周妈说:“不用,今晚我下楼。” 周妈略微惊讶看向我,我没有管他,朝着门外走去。 到达楼下餐厅,穆镜迟正在餐厅用餐,他见我下楼了也略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他笑了笑问:“我让周妈给你炒几个你爱吃的小菜?” 我说:“明天我想出门。” 这话一出,他微微挑了挑眉,不过,很快,他说:“一个人?” 显然是不放心,我说:“你可以派个人跟着,谢东更好。” 穆镜迟笑着说:“好。” 之后,我们两人安静的吃着饭,整个餐厅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吃的并不多,最先用完餐后,便看向我。 我也没有多少胃口,刚想放下筷子,坐在对面的穆镜迟说:“不准剩饭。” 我没有反驳,闷不吭声吃完后,便放下了碗又上了楼。 到第二天早上,我从楼上下来,穆镜迟正坐在楼下翻书,身上搭着毯子,我没有和他说话,只是走到门口接过周妈递过来的大衣,给自己裹上说:“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吃晚饭。” 穆镜迟翻书的手停了停,不过很快,他又继续翻着。 倒是周妈问了句:“那您晚上在哪儿用餐呢?” 我说:“不用管我,自然会解决。” 周妈不敢再问,替我撑着伞,将我送入了车内。 车子把我载着离开了大厅门口,等到金陵城内,前段时间虽然战乱,可现在依旧热闹非凡,我什么地方都不去,直奔金陵城最大的赌场,在那里赌了个昏天暗地。 虽然我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可我知道谢东一定在某处隐藏着,我赌到晚上六点左右,输了不知道多少钱,这时候谢东终于走了出来,在我身后说了句:“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问他有没有钱。 谢东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没有。 我笑了两声,便把穆镜迟送给我的玉押了上去,今天手气是真是不怎样,最后一手,依旧输了,玉没拿回来。 我也丝毫不在乎,从赌场里走了出来,我看到了信德茶庄,可是没有上去,而是直接坐上车,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十点,穆镜迟还没睡,依旧坐在楼下翻书,大约是在等我,不过我没有和他说话,又径直回了房间。 到第二天早上我从楼上下来,同福赌场的老板便来了这里,不知道正在和穆镜迟说着什么。 我本想去餐厅用餐,坐在沙发上的穆镜迟说了句:“过来。” 我微微勾唇一笑,以为他是要训我,便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 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我昨天输掉的那枚玉佩,他却对于我昨天在赌场荒唐了一整天,一个字都未言,只是把那枚玉佩递给我说:“没钱可以派人回来拿,自己的东西收好。” 他说完,便端起了桌面上的茶,低眸拂了拂杯内的水,对同福赌场的老板低声说:“下去吧。” 那同福赌场的老板小心翼翼的唉了声,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我这才想起,同福赌场好像是穆镜迟的产业?难怪这么快,他又拿到了那枚玉佩。 他没有训我,声音仍旧温和说:“周妈煮了你最爱的粥,过去尝尝?” 我笑着说了句:“好。”便转身朝餐厅走去,等用完餐出来后,我穿上大衣依旧朝外走。 这个时候,周妈从我身边走出来,轻声询问:“小姐,您又要出门吗?” 我扣着扣子,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周妈想说什么,她又瞧了瞧坐在那的穆镜迟,终是什么都没说,退了下去。 我弯身进入车内后,这次跟在我身边的是王淑仪,我笑着问了句:“淑仪姐姐不要忙吗?” 王淑仪看向前方说:“正好有点事情要办,也正好陪小姐散散心。” 我笑着说:“好啊。”便对司机说了一句:“开车。” 那司机自觉把车停在赌场,王淑仪跟着我下车看到里面乱糟糟的情况,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我没有管她,径直进了赌场,王淑仪确实是有点事情要办,她找了个人看着我,便暂时走开了一会儿。 他们都不怕我逃,因为无论逃去哪里,就像谢东说的,穆镜迟都能找到我,穆镜迟之所以派人跟着我,只不过是为了我安危着想罢了。 王淑仪走了没多久,我便招来她留下的保镖,让他过来替我看手牌,那保镖愣了几秒,下意识问我:“小姐要去哪里?” 我说:“上个洗手间。” 那保镖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替我坐在了赌桌之上。 我朝着赌场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后,环顾四周,周围并没有人盯着我,便朝着另一个出口,迅速溜了去。 到达大街上,我便径直朝德信茶庄走,才走到大门口,里面便有双手将我一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茶庄的门瞬间被人关上,一双手又立马捂住了我即将发出尖叫的唇。 我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人,是宋醇。 他来不及解释,拉着我迅速往楼上走,等到一处安全又安静的屋内后,宋醇抓住我肩膀,第一句话便是:“小野,跟我走。”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目光很认真注视着我。 我只是愣愣的回看向他,没有回答。 他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摇晃着我肩膀问:“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想嫁给那姓袁的?” 他如此急切的模样,我莫名想笑,又觉得他天真,我反问:“逃去哪?你告诉我?” 这句话一下就把他问住了,他抓住我双肩的手缓缓往下滑。 我将他从我面前推开,走到一处桌边,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带不走我,我也跟你走不了,表哥,以前这方面的事,你比我清楚,现在怎地,活得越发糊涂了。”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无力的站在那儿,他颤抖着声音问:“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说:“从走上这一条路那天起,就注定我们都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 他转过身看向我,眼睛一片赤红。 我说:“外公不会让你走。” 这句话让他冷静了不少,他走了过来,在我面前缓缓坐了下来,我替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今天我来,是想问你,是否有安排人在穆宅,下毒杀穆镜迟?” 他刚要喝茶的手一顿,皱眉看向我问:“什么?” 他一脸茫然,接着,他又问:“什么毒?” 我反问:“你不知道?” 他放下茶杯,一头雾水问:“我应该知道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不知道,我之所以被穆镜迟许配给袁家,是因为下毒的事情吗?” 宋醇说:“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我才被他放多久,有这么蠢再自投罗吗?” 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冷笑了一声。 宋醇见我这副表情,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没什么。”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敲门声,我和宋醇相互对望了一眼,宋醇似乎知道是谁一般:“茶庄老板。” 我知道我们双方都没有多少时间,我说:“总之婚事我会自己解决,你不用太担心。”我往他手心,快速塞了一张纸:“不过,在这之前你帮我做件事情,给这家报社打电话,让他们过两个小时准时来春兰院。” 宋醇将纸条打开,看到一串号码后,问:“春兰院?” 我没时间和他解释太多,说完,便起身朝着楼下走。 宋醇追了上来说了句:“等等。”他拉着我手说:“我带你从后院离开。” 春兰院是金陵城有名的妓院。 我到春兰院后,里面果然是一派花枝招展,老鸨招呼的我,见我是个女的,愣了几秒,她随即便明白了什么,可是没想到我来的如此明目张胆,便小声询问我:“姑娘是” 我扔了她一张银票,笑着说:“要头牌。” 那妈妈看到那张银票,手都在发抖,好半晌,红唇一咧,才爽快大笑说:“好嘞!”然后便引着我去雅间,一边走,一边对我笑:“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头牌平日可是见不着的,金陵城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富太太,排队都未必能见到,今儿赶巧了,头牌今儿正好有空,不知您今天是听小曲儿,还是” 妈妈的话没说下去,我反手又扔了她一张银票说:“全要。” 妈妈看到那张银票,脸笑得都快挤成一团了,便越发小心翼翼领着我朝里走去。 到达雅间没多久,便有个男子出现在屋内,果然不愧是头牌,长得眉星剑目,唇红齿白,当得起头牌二字。 他朝我行了一礼,真真是姿态优雅,仪态万千,女人在他面前都得自叹不如。 那妈妈见我色眯眯盯着那头牌,当即便暧昧笑了两声,挪着臃肿的身子,走过去对那头牌叮嘱:“好好招待小姐。”那妈妈拧了拧头牌嫩白的小脸说:“记得可要温柔点。” 那头牌施施然回了个:“是。”字。 当真是俊美非凡,貌比潘安。 不过貌比潘安的头牌,下一秒就往我怀里倒,娇滴滴说:“小姐,是先喝酒,还是先听子柔弹琴?” 我说:“你叫子柔?” 他在我怀里娇羞得不成样子,眨巴眨巴眼睛说:“嗯,奴家子柔。” 我:“” 好半晌,我才消化掉那个奴家。 他见我站在那许久都没动,便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便迅速将他推开,咳嗽了几声说:“给我唱支曲儿吧?” 还好那头牌非常懂分寸,也没再黏过来,坐在了我不远处,开始勾着琴问我:“小姐,可有要听的曲子?” 我说:“可会儿歌?” 他指甲刚勾住的琴弦,忽然发出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我并未觉得有和不妥,一脸茫然问:“有何不妥吗?” 美人儿惊慌失措的摇头说:“没没没,小姐莫生气,没不妥。” 我笑着说:“那就行,弹吧。” 正当我喜滋滋听着美人儿弹着曲儿时,手边的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半躺在那儿有点微醺,飘飘然时,那美人儿突然停下了弹了半个小时的儿歌,委屈巴巴朝我走了过来,勾住我脖子,挨在我怀里撒娇说:“人家不要弹儿歌了嘛。” 和他相比,我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男人,怀中温香软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难怪男人这么热衷于勾栏院。 我心都酥了,抬起美人儿的下巴问:“那你要干嘛?” 他双手戳着小九九说:“您想要吗?” 我说:“啥?” 他羞红了脸,说:“哎呀,人家想服侍您嘛!” 说着整个人往我怀里倒,手便开始钻入我衣服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门外忽然一声破门声,等我抬头去看时,我怀里的人,被人抓住衣领,像是拎小鸡仔一般,瞬间扔出了好远。 我抬头一看,王淑仪和之前被我甩掉的保镖此时正站在我面前。 王淑仪看到里面的情况,脸色瞬间发白,她拉着我就朝外走,我衣服被那美人儿早就扒得松松垮垮,我一边大叫着:“淑仪姐姐,你慢点儿,你慢点儿!”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衣服。 正当她拉着我下楼时,一到春兰院的大门口,外面全堵着报社的记者,那记者一人在门口架着相机,王淑仪一见情况不好,立马拉着我往后门窜。 我被她拽得跌跌撞撞,差点摔在了地下。 我不知道她是被我吓到了,还是被外面那群突然聚集的记者给吓到了,整个过程中,手一直在抖,把我塞入车内那一刻,她的手也没有停止过。 我心里一片冷笑,可脸上却一派惊慌失措的说:“淑仪姐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的手怎么这么抖?” 她并不理我,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唇都没了血色。 等我们到达家里后,已经是晚上七点,穆镜迟依旧在客厅,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解着衣服就要朝楼上走。 坐在沙发上的穆镜迟说了句:“站住。” 我停下脚步。 王淑仪突然冲出来,一把跪在穆镜迟面前,颤着声音唤了句:“先生。”她脸色竟然比在回来的路上还要白上几分。 可是穆镜迟却并不理她,只是再一次对我说了句:“过来。” 大厅内静悄悄地,所有人全都屏息而立,就连平时最聒噪的周妈,此时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来说话,很显然这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穆镜迟坐在那喝着药,我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瞧向他。。 他将那碗难闻的中药喝完后,用帕子擦拭了唇上的药渍,然后看向我问:“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 很平静,很平静,没有怒气,倒像是他的风格。 我笑着说:“我没有在胡闹,只不过是去散了会心。” 他反问:“散心去了妓院?” 周妈走上来,刚想替我说话,可她还一个字未出口,穆镜迟手上那杯漱口的茶便被掷了出去,在平静的大厅,带着冷冽的破碎声,周妈全身僵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上来,还是该下去。 穆镜迟看都没看她,说了两个字:“出去。” 周妈不敢说话,瑟瑟发抖回了句:“是。”便缓慢退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看向我说:“上楼,把这一身酒气给我洗干净再下来。” 我笑了笑,说了个好字,便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楼上走了去,周妈赶紧跟了过来,跟在我身后,回到房间,她急得不行,问我怎么去了那种地方。 我没有理他,脱着衣服便去了浴室,等我洗完澡出来,周妈将干净衣服递了过来,又说:“您知道吗?先生得知您去了春兰院,整个下午坐在客厅都没有动,谁都不敢上前去说话,哎呦喂,我的小姐啊。” 周妈急得不行,我却想笑,将衣服一一穿好后,便对周妈说:“你放心好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他杀了我。” 我将扣子扣上,也没有再理周妈,朝着楼下走去。 可是到达楼下,他人却不见了,只有一碗醒酒汤摆在那里,仆人来到我身后,小声说:“先生一早叫人替您备着的,怕您早上起头会疼。” 我站在那,望着那碗醒酒汤良久都没动,好半晌,才走了过去,将那碗醒酒汤端了起来,然后反手倒在了桌上的盆栽里。 等一干二净后,我将碗放在了桌上,又问仆人:“先生呢?” 那仆人对于我刚才的动作,一句话都不敢吭声,低头谨慎回答我说:“先生去了书房。” 我说:“王淑仪也一并吗?” 仆人说:“是的。” 我看了一眼楼上,目光在穆镜迟书房的位置停留了几秒,便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想必这几天王淑仪有得受吧。 穆镜迟对身边的人,可是极其的苛刻,这次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岔子,王淑仪会怎样,还真是谁都说不准。 这一夜过去后,早上起来,桌上摆着一方报纸,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金陵世家穆家小姨子,白日勾栏院招男妓,放荡,不知羞耻,有辱妇德,应当诛杀! 报纸上,好几个文坛上的人,写了一堆唾弃我的文章。 显然这方报纸是穆镜迟看过的,我问了一旁候着的佣人问:“他看过了?” 那佣人死死低着头,好半晌都不敢说话,我笑着把报纸给放下,然后继续淡定的吃着饭。 没多久,袁家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还是我接听的,袁太太当即便在电话内试探性问我,今早上的报纸是怎么一回事。 她声音没有了平时的热络,甚至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大约是来讨交代的。 我刚要开口,里面嘟的一声,这通电话,下一秒便被接到了穆镜迟书房。我扣下电话,便朝着楼上走去,才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穆镜迟和袁太太解释说:“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给您个交代,不过也希望您明白,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绝不会是个事实,我会带清野,亲自登门道歉,希望袁夫人别计较小孩子的恶作剧。” 不知道袁夫人在电话内说了什么,穆镜迟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他用眉间揉了揉眉心,好半晌,他挂断了那通电话,坐在那良久都未动,当王淑仪刚想端着茶过去时,他忽然起身,反手将桌上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扫,满脸怒气说了一句:“放肆!” 王淑仪手上端着的那杯茶,被他突然怒气,吓得一并掉落在地下,她立马跪在地下。 我还从来没见过穆镜迟生这么大气过,他气得脸色发白,全身都在颤抖,桌上那盏灯,因为他的力气在那摇摇晃晃。 好半晌,他拿起桌上的报纸,冷笑问王淑仪:“这就是你办的事?” 王淑仪趴在地下瑟瑟发抖,不敢发一言。 穆镜迟被气到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他反手又把桌上那盏灯用力甩在了地下,指着王淑仪说:“把人看去了勾栏院?”他嘴角的笑透着森然的冰冷说:“很好,越来越会办事了。” 他坐回了椅子上,揉着眉心对周管家吩咐:“把她拖下去,革除一切职务,送回老家。” 王淑仪瞬间惊慌失措,她哭着唤:“先生!”便迅速爬到穆镜迟脚下,哭着说:“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真的是我疏忽,我没想到小姐会趁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从赌场离开!我是真没料到!” 她全身都在发抖,妆容也哭花了,我也从没见过一向没多少反应的王淑仪,竟然会如此慌张。 可穆镜迟却并未理她,又对一旁的周管家说:“查封这家报社,无论花多少钱,这一期的报纸,务必一张不漏给我追回来。” 周管家在一旁说:“这家报社,在小姐回来的晚上,我们就派人去打过招呼,对方竟然还敢在第二天早上刊登,我怀疑这家报社应该和小姐有关系,需要查吗?先生?” 穆镜迟手撑着额头说:“这家报社的老板,是她国外一个同学,没必要再查。” 周管家这才恍然大悟,不敢再说什么,便迅速低头从房间退出去,在他退出来之前,我赶忙从门口离开,悄无声息进了房间。 想必这件事情,让穆镜迟还有得头疼吧,大户人家,娶妻都要声誉清白门当户对的姑娘,何况是军阀世家的袁家。 如今我声名狼藉,等袁成军和袁霖打完仗回来,发现他们未来的好儿媳妇,好妻子,成了众人口中的荡妇,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可还敢娶? 想必得让人笑掉大牙吧? 穆镜迟估计死都想不到,我会有这招,他对我太过自信了,也太相信我逃不出他手掌了,可他没料到的事,我从来没想过逃,我要的不过是让袁家不敢要我而已。 后来王淑仪在书房和穆镜迟还说了什么,我不清楚,等我从房间出来,大厅内聚集着一堆的佣人,在那对着大门议论纷纷。 周妈知道此事后,跑来告诉我说,王淑仪被革职了,并且要被送去老家。 我笑着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周妈不解问:“您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她一眼,心情很好的说:“猜的。” 周妈见我一脸的幸灾乐祸,刚想继续问什么,这个时候有丫鬟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去趟书房。” 周妈想到刚才被送走的王淑仪,当即便问:“这是要轮到小姐了吗?” 那丫鬟不敢说话,周妈握住我的手,一脸紧张:“小姐,等会儿您可千万不能和先生起冲突,王淑仪和您不同,先生虽然不会对您怎样,可现在事情可不一样,先生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您别不知情况。” 对于周妈的担忧,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放心就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妈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说:“不行,我要同您一起去。” 丫鬟这时在一旁说:“先生特意叮嘱,让小姐一个人进去。” 周妈一听,越发觉得不妙,急得不行,我安慰了她几句,再三和她保证,绝对不会和穆镜迟硬碰硬,便朝着楼上走去,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里面终于恢复安静,并且静的可怕。 我手试着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说了一句:“进来。” 我推门走进去后,穆镜迟正靠在椅子,手撑着下颌处,微闭着眼,似乎在假寐。 我走到他书桌前,他都未曾睁开眼,书房的灯光一向都很暗,窗帘此时紧闭,里面燃着檀木香,烟雾缭绕的,竟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镜迟在灯光下缓缓睁开了双眸,他双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有的是冻人的冰冷。 他也没有换姿势,从始至终都以那样的姿势看向我。 他说了两个字:“跪下。” 无比的轻,甚至不带一丝力道。 他对我的惩罚,永远都是这一点,我没见过还有比这更严厉的惩罚,除了上次把我关禁闭。 我老老实实跪在地下。 这时,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又缓缓闭上,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他半边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勾栏院好玩吗。”他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困倦。 我说:“不好玩。” 他轻笑,反问:“是吗?”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看你似乎玩得挺开心。” 他丢了一块牌子在桌上:“还点了个头牌。” 那牌子是头牌当天的挂牌。 我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支着脑袋在那,懒懒地,让人总以为是睡着了。 可是没多久,他又说:“和我说说,都和头牌玩了些什么。” 我说:“喝了酒。” “然后呢。” 我说:“听他唱了半小时儿歌。” 他鼻子内发出一声哼笑。 我竖起手说:“我指天发誓,绝没撒谎。” 他懒洋洋换了坐姿,笑着睨向我说:“看来我还要表扬你了?” 我低头,垂眸说:“不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1.放肆 他冷笑。 我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便只能沉默的跪在那儿,平时他都是让我跪一两小时就算了,可这一次两小时过去后,他竟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下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支着下颚,呼吸平稳。 似乎是真的睡了过去? 我一时拿捏不定主意,在那观察他好一会儿,便试着动了动酸痛的腿,虽然地下铺着地毯,可衣服相互摩擦,难免在这安静的屋内发出响声。 他依旧没有反应,我这才真的确定,他是真睡着了。 知道他睡着了,我无所顾忌了,一屁股坐在地下,开始将勒脚的两只鞋子全都从脚上脱离,然后在那揉捏着。 桌上摆着一些糕点,我觉得有些饿,又从地下站了起来,走了过去,随便拿了一块往嘴里塞。 咀嚼了下,见他没有动静,又立马抓了不少,开始好心情的吃着。 边吃,还顺带逛逛他的书房,发现他书房书还真是多,穆镜迟这个人看上去古板,可学问极高,什么外国的,国内的都有,书柜子上几乎塞满了。 我随便抽了一本,看了几眼,觉得看不懂,又把书给塞回去。 这个时候,静谧的书房内忽然传来开门声,倒是把我下了好一跳,当即便瞧了过去,才发现周妈正猫在门口,她压低声音唤着:“小姐,小姐。” 周妈也聪明得不行,见里面没动静,便知道穆镜迟是睡看了过去,她没有犹豫,迅速推们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我眼睛蹭的一亮,只差没哇出来。 周妈把面塞到我手上说:“赶紧吃了。” 我小声问:“您怎么知道我饿了?” 周妈说:“我还不知道您那点心思?” 我也没再磨蹭,端住那碗面便大口大口吞了起来,周妈很怕穆镜迟会骤然醒,满脸紧张的盯着他,等我把这碗面囫囵吞枣一般下了肚,周妈接过空掉的碗,叮嘱我说:“您好好跪着,不然先生等会儿醒来,有你好受。” 我摆摆手说:“放心,放心,您赶紧出去吧。” 周妈不敢停留,有些心虚的又瞟了穆镜迟一眼,这才端着那只空掉的碗离开。 房间内又再次安静下来后,我重新跪在了地下,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样,在我跪下还没二十分钟,穆镜迟就醒了! 他支着脑袋,眼睛在灯光缓缓掀开,眼睛里略微带了丝迷蒙之色,不过很快,他视线的焦距落在了我身上。 我咳嗽了声,便整理了歪歪夸夸的身子,规规矩矩跪在那儿。 他瞧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老实得不行。 穆镜迟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整。 他说:“跪多久了。” 我说:“快四个小时。” “今天倒跪的规矩。”他随口问了句,接着便端期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音。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地下的影子瞧着,接着,有个巨大的影子覆盖了过来,穆镜迟起身来到了我面前,他居高临下打量我几眼,我以为他会让我起来,可谁知道,他只是淡淡扫了我几眼说:“既然跪得这样规矩,那就继续。” 我刚想抬起头,怒目去瞧他,他已经转身进了书房的里隔,里面有一间休息室,平时他累了,或者工作完了,都会在那间休息室睡下。 我不知道他进去干嘛,差不多五分钟,里面传来水声,是在里面沐浴。 我又再次跨坐在地下,捶着酸痛的腿,在心里早就把他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当水声停止,我感觉房间内有脚步声靠近,我又立马挺着背,规矩的跪在那儿。 穆镜迟换了身睡衣,他直接朝书桌走去,刚坐下没多久,他似乎有些饿了,伸手要去拿糕点,不过手一停,便问:“似乎少了。” 我装傻问:“什么少了?” 穆镜迟指尖敲了敲碟子的边缘。 我说:“我不知道,不过刚才有听到老鼠在窜。” 他问:“你是说被老鼠偷吃了?” 我说:“我刚一直跪着,也没怎么注意。” 他低笑了两声,捏起一块糕点在灯光下瞧了瞧,很快,他又把糕点放下,用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上的碎屑说:“倒是忘了,家里的老鼠,最爱吃的就是红豆糕。” 我不说话。 这个时候,有个佣人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厨房温了粥,要用些吗?” 穆镜迟看着我说:“把周妈唤来。” 佣人不明白什么意思,愣了几秒,不过很快,她低头回了句:“是。” 便迅速从房间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周妈匆匆赶了过来,穆镜迟坐在椅子上拂着茶,周妈瞧了我一眼后,便笑着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嗯了一声后,问:“周妈,你来穆宅多少年了。” 周妈一时拿捏不准穆镜迟的意思,不过还是回:“快二十年了。” 穆镜迟笑着说:“原来竟有二十年了。”他将盖子合在茶杯上,看向周妈说:“你年纪大了,让你去找周管家领板子,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既如此,那就去周管家那儿把工钱给结了,回老家养老吧。” 周妈还有些不明白穆镜迟话内的意思,过了好久,她才立马趴在地下,颤抖着嗓音说:“先生,可是老奴做错了事?您为何突然要辞退我。” 我听到穆镜迟的话,也立马爬了过去,护住周妈说:“是我的错!不关周妈的事!你要罚就罚我,为什么要动周妈?!” 周妈这个时候才意识倒是什么问题,她趴在地下立马不敢动了。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笑着问:“终于承认了?” 我冷着脸说:“你的糕点是我偷吃的没错。” 他淡淡问:“还有呢。” 我说:“我还吃了周妈送进来的面。” 他说:“我有人让你动了吗?” 我说:“没有。” 他问:“所以呢。” 我说:“我愿意去祠堂领罚两天。” 周管家似乎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看到我和周妈全都跪在地下,便对穆镜迟说:“先生”有些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说:“如今老婆子年纪越大,人也越发糊涂,请您原谅她这些过失,下次,下次我一定会严格管制她的行为,绝不会让她再犯。” 周管家是穆家最老的人,他到底在穆家待了多久没人知道,我只听人说,从穆镜迟的父亲那辈开始,他就在穆宅,他是除了穆镜迟以外,敢肆无忌惮训斥我的人。 在整个穆家几乎没人不敢听他的话,如今周管家亲自来求情,穆镜迟自然给了他面子说:“你们夫妻两在穆家几乎待了大半辈子,既然老周你都开口了,我自然不会在多言,只是。”他目光凉凉扫在我和周妈身上说:“下不为例。” 周妈紧绷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老周也松了一口气说:“多谢先生愿意给老周这个面子。” 穆镜迟对身后候着的佣人吩咐:“扶周妈下去。” 佣人哎了声,便走了过来,同周管家把周妈从地下扶了起来,周妈年纪大了,双脚不好,跪了这一会儿,便有些踉踉跄跄,她朝穆镜迟行了一礼,抹着老泪,声音哽咽说:“老奴,多谢先生。” 周管家知道穆镜迟还有事没处理完,便拉着周妈出了书房,剩我一个人继续跪在那儿。 穆镜迟看向我,将手上茶杯丢在桌上,冷笑说:“继续给我跪着。” 他说完,便不再书房停留,去了卧室休息。 书房内留了两个佣人在那看守我,这一次是实打实的跪,再也掺不了半点假。 我也不敢再甩花样,这次一直跪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外大亮,穆镜迟从房间出来后,周妈正好端着早餐上来,她见我跪在地下,这次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把早餐放在桌上后,便轻声询问:“先生,小姐的早餐” 穆镜迟知道她要问什么,接过仆人递过的热毛巾,说:“让她继续跪。” 周妈眼里闪过丝失落,便只能不忍的说:“好。” 他擦拭完手,便将毛巾扔在了盆内,他并未用早餐,只是如往常一般处理桌上的工作,王淑仪不在了,所以书房是周管家伺候。 之后整个书房都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偶尔的纸张翻动声,那份冒着热气的早餐,已经蒸发掉它所有的热度,变得冰冷无比。 我双腿已经麻木不堪,失去了所有知觉。 一直到下午,周妈又上来问午餐是否在楼上用,穆镜迟这才停下手上的笔,看了眼时间,才对周妈说:“送楼上。” 周妈:“哎。”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那小姐的?” 他又再次低头处理手上公事,没有说话。 周妈知道穆镜迟是什么意思,眼里的失落越发重了,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没多久饭菜便被端了上来,穆镜迟同样没有碰,一直处理着手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一旁磨墨的周管家,小声提醒了句:“先生,该用餐了。” 穆镜迟才说了句:“端给她,她她跪着吃完。” 周管家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便回了声是,将桌上还温着的饭菜端上朝我走来,我确实饿到不行,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人又饿又困。 周管家把饭菜放在我面前后,我也那么矫情,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的吃着,周管家见我饿成这样,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朝穆镜迟走去,轻声询问:“那我再让下人去给您备份?” 穆镜迟翻着文件说:“不用。” 周管家皱眉说:“可是您都两顿未” 穆镜迟抬眸不悦的瞧了他一眼,说了两个字:“啰嗦。” 周管家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能又安静侯在一旁。 等把饭菜吃完后,碟子内我还剩了些粥,便小心翼翼问:“你要不要喝?” 周管家一瞧,残羹剩饭的,当即便说:“厨房温着呢,倒时候让仆人送上新鲜的来便是。” 他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便放下了筷子,有佣人上前来收拾碗筷,正要离开时,穆镜迟放下手上笔,淡声说了句:“拿过来吧。” 佣人立马停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周管家,周管家便再次说了句:“拿上来吧。”佣人才明白过来,把我剩下的粥轻轻端在了书桌上。 穆镜迟随手将那半碗粥拿了起来,然后就着我用过的勺子,缓慢食用。 他用餐向来斯文,反倒是我狼吞虎咽的,没有半分文雅可言,他将半碗粥用完后,便用手帕拭了拭唇,对我说:“饱了吗?” 比昨天晚上温和了不少,我以为他终于不生气了,脸上染着喜色,立马回了句:“饱了。” 谁知道下一秒他又句:“既然饱了,就继续好好跪着。” 连正在倒茶的周管家,在听到穆镜迟这句话,手都有些不稳的抖动了两下,茶都倒歪了出来。 我脸上的喜色便不上不下卡在那儿,好半晌,我只能低头说:“是。” 本来之前膝盖虽然麻,可还能支撑,一到下午我就有些摇摇欲坠,膝盖骨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尖锐疼痛直钻心底。 我满头大汗,尽量维持着身子不让自己摔倒,可是稳了好久,在我没意识下,身体便往后倒,还是奉茶的佣人从身边经过,唤了句:“小姐!”用手接住我,我才发现身体在往后倾。 那佣人扶着跪不稳的我后,第一时间便侧眸去看穆镜迟,可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他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公事。 后来好几次,我摔在地下后,都没有佣人再来扶我,我趴在地下,咬着牙,又一点点撑起自己身子,继续在那跪着。 终于,天色落了下去,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又起来多少次,当我再一次摔下去后,终于没了力气爬起来。 我趴在地下,艰难的蠕动着,本能的意识仍旧在支撑身体起来,可是当膝盖碰到地那一刻,钻心的疼痛直达心底,我叫了出来。 刚想弯曲着身体去抱住自己膝盖,一双手便扣住了手,等我要睁开眼去看时,身体便被人抱了起来。 他抱着我直接朝房间走了去,我迷迷糊糊的瞧着他,瞧着他那张脸,开始用手推着胸口,我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发出的全都是疼痛呻吟声。 他揭开被子把我放下了他床上,刚要来揭我裙子,查看我膝盖上的伤,我便开始发疯了一样踹着他说:“你走开!我不让你碰我!你走开!” 可是他根本不理我,强制性的握住我脚环,控制住我整个下身,将我裙子揭到膝盖的位置,他才看到我膝盖上的伤,我瞬间就哭了出来。 我脚动弹不得,只能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说:“不是你让我跪的吗?现在又在这假好心,你走开,你给我走开啊!” 他却并不理我,压制住我的腿,从仆人手上接过递来的膏药,便替我擦着,我发疯了一样又哭又叫,不断枕头砸着他,让他走开别碰我,可是他控制住我下半身,很迅速的替我涂擦着。 等药全都上好后,仆人不敢多停留,悄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我趴在被子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理他,只是哭着,声音都哭得嘶哑。 他拦腰将我从被子上抱了起来,我又想推开他,可谁知道还没推开,他就一把钳住了我手,将我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我推他不成了,便抓着他衣服,扯着他头发,歇斯底里发泄着自己的脾气,他只是抱着我,稳稳的抱着我,好半晌,他才说:“我又何尝好受过,你难受不同样也是在折磨我吗?”他扣住我脑袋:“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点,为什么不乖些,每次都逼我这样对你,我惩罚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我抓着他衣服,哭到精疲力尽说:“是你要这样对我,明明是你,你要把我嫁给别人,你罚我跪着,把我变成了瘸子,你现在怪我,你还怪我。” 我趴在他肩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只是哭着,可刚才哭得太过激烈,身体直抽搭着。 他大手握住我脑袋,低头在我额角一下一下吻着说:“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罚你,不该让你跪这么久,不该让你和我倔,是我不该。”他低声哄着:“不哭了好吗?” 我不理他,仍旧在他肩膀上啜泣着,手圈住了他脖子。 他轻叹息了声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太累了,昨晚一宿没睡,刚才又和他哭闹了那么一场,我蜷缩在他胸口,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竟然是被屋外的敲门声吵醒的,我睁开眼一看,人依旧在穆镜迟的床上,他的怀里,他手上正翻着一卷书。 外面周妈问:“先生,是否要备餐?” “备吧。”穆镜迟合上手上那一卷书。 周妈大约是从房门口退离了,因为门外一阵安静。 穆镜迟才低眸看向我问:“先吃饭?” 我眼睛有点肿,还有点蒙,有些看不清楚他脸,我整个往他怀里一钻。 他低笑出声,等我钻了一会儿后,他拍着我脑袋说:“先梳洗,如何。” 我在被子内闷着声音说:“那你抱我。” 接着我便从被子内伸着手,圈住了他腰,手刚要钻入他衣内,他一把扣住我作乱的手:“又胡闹?” 我说:“手冷。” 他笑着问:“都塞被子里了,还冷?” 他放开我手,刚想唤外面的仆人进来给我洗漱,我手又一次如蛇一般钻进他衣服内,双手紧贴着他胸口取暖,他身子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异物突然进入,微微一震,他无比快速抓住我的手,这次有点生气了,他满脸严肃说:“把手拿出来。” 我不敢再继续,只能把手从他胸口抽出来。 很快仆人进来,他也不再看我,起身离开了房间。 后来到达楼下,穆镜迟坐在餐桌边说:“等会陪我去趟袁家。” 他脸色还没缓和,依旧有些不苟言笑,我闷闷不乐说:“去袁家干嘛。” 他反问:“你说呢。” 我忽然记起,他要带我去袁家赔礼道歉,我当即放下筷子说:“我不想去。” 他说:“由不得你。” 我皱眉看向他。 他不再理我。 我冷笑说:“你以为袁家还敢要我吗?现在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道我陆清野大白天逛勾栏院,袁家是什么身份,敢要我这个破烂” 我话没说完,穆镜迟反手把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周妈在一旁轻轻拉了我一下。 我冷哼一声,没再说话,拨弄着碗内的饭菜。 之后我们用完餐,穆镜迟便带着我去袁家登门道谢,我竟然没想到春兰院的头牌还有妈妈竟然也在袁家,亲自和袁太太解释那天的事情。 那头牌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和袁太太描述了一遍,袁太太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看向一旁的拂着茶的穆镜迟说:“我说,清野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姑娘,如今的报社还真是会胡乱写,那天早上瞧见,差点没把我吓死。” 穆镜迟笑着说:“清野十几岁就在国外,所以做派比较不顾世俗,她一直听春兰院的子柔琴技出众,故一直想拜访,那天实在未想太多,还请袁太太见谅。” 袁太太笑着说:“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那就无碍。”说到这里,袁太太又瞧向我说:“清野,以后那种地方女孩子家的可不能再去了,你要是喜欢听琴,我可以带你去戏院,听说梨园那边来了个琴娘,弹得是很不错的。” 穆镜迟看向我说:“还不快谢谢袁太太。”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还有这招,我冷笑了一声,未作答。 袁太太见状,皱眉满是不解的看向他。 对于我的冷脸,穆镜迟依旧笑得温和有礼说:“今天早上和我闹了点别扭,袁太太勿见怪。” 袁太太干干笑了两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回去的路上,春兰院的妈妈还有头牌,便被穆镜迟遣送回了春兰院,整个过程我都未再和他说过一句话,到达家门口,周妈来接我,我未理她,直接上了房间。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辛辛苦苦的计划,竟然就被他轻轻一笔这样带过了,显然刚才袁太太对于穆镜迟的解释,是接受的,语气和上次电话内相比,好得不止一点。 关于退婚这方面,只字未言过,我倒是忘了,袁成军本来看中的就是穆家的财富,他的未来儿媳妇,再如何声名狼藉,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钱,而穆镜迟能够给他钱,我不过是他们之间相互往来的借口和桥梁而已。 那一天晚上,我一整晚都未闭眼。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明显心情很好,周管家和他说着袁家那边的战士,听说那边的仗正打到白热化,霍家经过那次巨创后,这次偷袭北关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周管家还说,今早手上袁成军来了一封信,邀请穆镜迟去北国风光狩猎游玩。 穆镜迟连门都不怎么出,何况是北方那种严寒的地方狩猎,我几乎第一时间在心里想,他会去才是见鬼了。 可谁知道这样的想法才刚漫上心头,穆镜迟却很感兴趣的答了句:“想来,如今北方应是最严寒的季节。” 周管家笑着说:“是的,那边如今是零下十几度。” 穆镜迟说:“很多年未曾去过了,记得最后一次去,竟然是我十八岁那年。” 周管家说:“您以前是射术高手呢。” 提起以前,穆镜迟眼里染着一丝笑,说:“时间过得真快。” 周管家小心翼翼问:“那您打算如何回这封信?” 他想了想,忽然说:“一月十三倒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周管家说:“您要去?” 他没有否认,而是看向我说:“等会儿让周妈把你东西收拾好。” 我一口否决:“我不去,冷死人的天气,我才不去。” 穆镜迟没有理我,让周管家下去办理。 我没想到穆镜迟真的要去北关,当我回到楼上时,周妈便在替我收拾东西,我问周妈:“穆镜迟这身子能去北方吗?” 周妈将我最厚的袄子给带上,她说:“先生以前也去过,注意保暖,应该不会如何。” 我说:“他去就是,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周妈笑看了我一眼说:“带您出门玩还不好吗?” 我没说话,周妈似乎是想起什么,忽然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您如今大了,可知道男女有别?” 我抬眸看向她,她见我不明白,便干脆同我坐了下来,握住我手说:“您和先生虽然很亲,可怎么说撇开您姐姐和先生那层关系,您和他并无血缘关系。” 周妈说的模糊不清,我有些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周妈见我还是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又说:“总之像上次您在先生房间休息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发生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 周妈兜兜转转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点到即止,之后便继续去替我收拾东西。 一月十三那一天,穆镜迟第一次带我出远门,我们乘搭飞机去的北关,到达那,袁成军便携着袁霖来接我们。 北方确实比南方冷,那天我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可却依旧冷得直跺脚。 可袁九爷带着袁霖是起码来迎接的我们,袁九爷一瞧见穆镜迟,便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穆镜迟身边,笑着说:“镜迟,未想到你竟真会赴约。” 穆镜迟和他们军装相比,外面罩了件雪白的貂皮大氅,眉间隐隐带着几分贵气,和粗人相比,竟然文雅得如此赏心悦目。 他笑着对袁九爷说:“听说九爷打了胜仗,今日自是亲自来道喜的。” 袁九爷高声大笑,显然心情舒爽,不过很快他又止住笑说:“倒是那天,实在不好意思,竟出了这等事” 穆镜迟莞尔一笑说:“九爷不必介怀,你我都清楚便是。” 袁成军这个时候一瞧见站在穆镜迟身后的我,便说:“清野,也来了。”他便迅速把一旁的袁霖往我面前一推说:“瞧,两人都是半个夫妻的人,还在这矜持个什么劲儿。” 我和袁霖相互看了一眼,双方都是不冷不热,不过袁霖碍于他爹的话,便朝唤了句:“陆小姐,许久不见。” 我也不咸不淡应了句:“是许久不见了,记得第一次见,我们是在柴房吧?” 我的话一出,袁成军脸上的笑便一顿,穆镜迟扫了我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对袁成军说:“不如先进帐再聊?” 袁成军一听,当即便又大笑着说:“走,我已经让人下去备了桌酒菜,想来镜迟应该也是很多年未来过北方了。” 穆镜迟笑着说:“大约十几年了。” 袁成军和穆镜迟走在前方,我跟袁霖两个人走在后头,相互都未搭一句话。 袁成军她们虽是骑马来接的我们,不过为了就我们,后来改换了汽车。 车子从北方的草原开过去,广阔的疆土一眼望不到边,到处均是一片白雪皑皑,时不时有牛羊成群的从草原路过,倒是说不出的惬意。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达一处军队驻扎营帐,我和穆镜迟下了车,袁成军便引着我们进帐。 帐内果然比外面暖和多了,燃烧着柴火,里面很多人,大约是袁成军的部下,还有一些穿着艳丽衣服的女人在账内唱歌跳舞,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我们还没坐下,便有个女人载歌载舞的端着一杯酒来到了穆镜迟身边,嘴里唱着祝酒的歌词,穆镜迟倒是笑了笑,很温文尔雅接过了那女人手上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女人脸色微红,一直围着他唱了许久,这才又跳着舞来到我面前,刚把酒递给我,我正要喝,穆镜迟便伸出手微微一挡,对那女人笑着说:“她喝不了酒。” 那女人脸上闪过丝失望,倒也没再纠缠去了别的地方。 其实我还挺想喝那杯酒的,穆镜迟似乎是看出我心内所想,便派谢东过来守着我,防止我喝酒。 我瞧他一眼,有点生气,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也没时间管我,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小孩子,大人们自然有大人们要聊的事情。 我选了个角落,开始吃吃喝喝,不过全部都是肉,我吃了两口觉得没意思,便喝着桌上那些味道怪怪的奶茶。 谢东依旧跟个木头人一般站在我身后,这个时候我瞧见袁霖朝我走了过来,一瞧见他走了过来,我起身就想走,不过还没走几步,袁霖便在我身后唤了声:“陆小姐。” 我停了下来,知道自己躲不过,便转身看向他,笑着唤了句:“袁二爷。” 袁霖端着杯酒,手上拿着一只酒杯,走到我面前问:“我敬你一杯?” 我正要去接,可谁知道我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才发现不远处的穆镜迟瞥了我一眼,我拿酒杯的手停了停,便对袁霖笑着说:“抱歉,我喝不了酒。” 袁霖听后,笑了笑说:“倒是忘了,陆小姐是江南女子。”他又说:“那我敬你杯茶?” 我说:“好啊。”然后随手拿起了一碗奶茶,袁霖和我碰了碰杯子。 我们两人都喝了半杯后,袁霖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他到底想干嘛,正当我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把他甩远点时,袁霖却非常识趣,没再和我多说什么,便去了别的地方,似乎是义务跟打招呼一般。 他一走,我觉得空气都顺畅不少,便又再次坐了下来。 他们还在谈事,我一个女人坐在这里,只觉无聊,这个时候有个丫鬟走了上来,对我说带我去我房间休息。 我也没有再停留,便跟着她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账内。 我一进帐,发现里面竟然挂着一套少数民族服,和那丫鬟身上的款式一样,只是花色不同,便立马让那丫鬟告诉我怎么穿,那丫鬟是草原女子,便很是乐意告诉我穿着。 等我穿好,外加让那丫鬟替我梳好头发,便已经是半个小时,外面有是不是有说话声,想来穆镜迟大约是散席,我便问那丫鬟穆镜迟的帐在哪里。 那丫鬟放下梳子,领着我走了出去,把我带到一处帐前说:“这就是穆先生的帐。” 我朝她说了句:“多谢。” 她笑了笑并未在意,便替我将帐子撩开。 我走了进去,发现里面除了有个丫鬟在收拾东西以外,倒没看到穆镜迟人。 我问那丫鬟那边是否散了席。 正在整理屋子的丫鬟对我说,这边席一般要十一点才散。 我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坐在账内等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些昏昏欲睡,便干脆脱了鞋,上了穆镜迟的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感觉有人拍着我脸时,我缓缓睁开了眼,穆镜迟的脸就在我上方,我揉着眼睛,有些睡意未醒问:“你怎么才回来。”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脸色平时的苍白不一样,此时带着点浅红,他看向我的头发还有衣服问:“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我说:“是那丫鬟给我穿上的,好看吗?” 穆镜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如水一样温柔,似乎又带了点不一样,我说不出那种不一样是什么。 良久,他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织满辫子的脑袋说:“我送你回帐。”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可是没有动,只是伸着手搂着他脖子。 他笑了笑,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不过他才刚抱起,我身上那铃铛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他一瞧,大约是觉得这样出去不妥,便将我身上的铃铛伸手拽掉。 到达我屋内时,帐篷内没有灯,他刚想去点,不过一时半会找不到地方,便凭着感觉带着朝床前走,当他将我放在床上那一刻,压在我身上的身体却并未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呼吸若有似无的扫在我耳边。 好半晌,他在黑暗里沙哑着声音唤了句:“囡囡。” 我嗯了一声。 他说:“松开我。” 我却没有动,圈住他腰的手,一点一点往上移。 当手即将钻入他胸口,他一把将我的手给摁住,他还有理智,掐住我手腕说:“放肆。” 他忽然将我往床上狠狠一推,瞬间把我推出了好远。 当我感觉他转身想走时,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说:“从我醒来睁开眼看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想要我。” 这一次,他没有再动,也没有再推开我,任由我缠着。 我双腿如一条蛇一般,从后面缠紧着他,我吻着他的颈脖,他的耳垂,他的脸颊,当我即将寻到他的唇时,我噗嗤一笑,刚想松开他。 他忽然冷笑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拽住我头发,将我整个身体往床上一甩,紧接着他身子随之覆盖在我身上,一把掐住我下巴问:“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了,嗯?” 我没想到他当真了,我被他掐得很不舒服,脸下意识别了两下,可我下巴又再次被他掐住,他铁青着脸,冷声说:“听着,我不喜欢你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把这种事情当作弄人的把戏,可你知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睁着眼睛不是很明白看向他,他冷笑一声说:“意味着他会把你撕裂。”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和穆镜迟玩这种游戏了,可没有哪一次,他是用如此严肃的语气来警告我。 我见他真的生气了,便小声说:“以后我不逗你就是了。” 他松开了我下巴,眼里的情绪这次硬生生被他熄灭下去。 我刚想去牵他手,他沉声呵斥:“老实坐着!” 我撇了撇嘴,便老实坐在那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2.恶心 穆镜迟大约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我和他说话都是不咸不淡的回应着我,不过我除了早上去了一趟他帐内,之后的一上午,外加一下午都未再见到他,说是九爷请他去边关镇守的军营了。 我有些无聊,睁着眼睛看向头顶的帐子,在床上翻了又翻。 照顾我的丫鬟,端着吃的进来,见我无聊成这般,便笑着问我要不要骑马。 我对马这种生物向来不感兴趣,便拒绝了她的好意,她也没有再打扰我。 又过了两个小时,丫鬟再次进来,我问:“九爷他们可回来了?” 可话才问出来,丫鬟慌慌张张指着帐子外说:“九c九爷他们回来了,不过,穆先生好像受了点伤。” 我立马从床上下来,皱眉问:“你说什么?” 我也没有等丫鬟回话,揭开帘子便往外跑,等跑到穆镜迟的帐前时,帐外果然围满了一堆的人,有丫鬟从里面端着一盆一盆水出来,盆子内装的竟然是血水。 我知大事不好,便冲了进去,可才到帐内,一眼就看到正蹲在穆镜迟的床边,替他处理着手臂上伤口的王淑仪。 屋内也围满了好一些人,有袁成军,有袁霖,还有一些认识的或不认识的。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帐内人太多,没人发现我的突然闯入。 王淑仪替穆镜迟将伤包扎好后,便悄悄退去了一旁,袁成军走上前,担忧询问他:“是否要请医生?” 穆镜迟合衣坐了起来,笑着说:“无碍,只是一点小伤。” 袁成军似乎这才松了口气,他说:“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在军营里竟然还有人刺杀。” 这个时候,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是袁家的军,他到达袁成军面前,便行了个军礼说:“督军,刺杀之人已被活擒。” 袁成军一听,当即便厉声问:“人如今在哪?” “正押在外头,等督军审问。” 袁成军正要走,穆镜迟忽然在他身后说了句:“九爷,且慢。” 袁成军看向他。 穆镜迟从床上下来,站在袁成军面前说:“九爷能否将此人交于我审问?” 袁成军对穆镜迟说:“可是你身子?” 穆镜迟微微一笑说:“无事。” 见他如此说,袁成军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让人把那行刺之人押了上来。 那人身上穿着袁家兵的兵服,他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见他脸,穆镜迟走了上去,轻轻抬起那人的脸,只是一眼,他冷笑了一声,未说话。 袁成军见穆镜迟脸色,便问:“镜迟,可认识此人?” 穆镜迟从那人脸上收回手,王淑仪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他擦拭了两下,淡声说:“是个旧识了。” 袁成军瞬间恍然大悟,他说:“既是旧识,那这件事情我便不方便插手,若是镜迟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穆镜迟说了句:“多谢九爷。” 袁成军没有多呆,当即便带着帐内的人纷纷散去,剩下我站在那里,穆镜迟一下就发现了我,不过他只是投了一眼视线在我身上,没有多说话,再次坐回了床上。 王淑仪递去一杯茶给他,他接过喝了两口,很快便合上了茶杯,看向那跪着的人说:“这次该怎么处理,应该不用我多说。”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下一秒谢东便从暗处走了出来,还没等那行刺之人反应,谢东的刀,下一秒便割在了他喉咙上。 那人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整个人便瞪大眼睛,口吐着鲜血倒在了地下,死状极其之惨烈。 我的手在抖,一直在抖,可屋内的人却谁都没说话,仿佛极其正常一般。 穆镜迟大约是受不了那血腥味,咳嗽了几声,很快那人的尸体便被拖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才靠在床上看向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眼神略微呆滞的盯着地下那团血,不过很快,连那团血,也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有空气里隐藏的血腥味,在鼻尖隐隐浮动着。 穆镜迟淡声说“屋内血腥味重,跟丫鬟回你自己账内。” 我确实有些受不了那血腥味,我什么都没说话,捂着鼻子转身拔腿就跑,等冲到外面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胸口狠狠呕吐了出来。 有丫鬟走了上来,问我是否有事,我摇了摇头,苍白着脸,紧着嗓子说了无事两字,整个人便虚脱了一般回了自己账内。 之后,丫鬟进我帐子内请我出门用餐,我都缩在床上,浑身发抖着和她说我不饿。 丫鬟没发现我的异样,她和我隔了一段距离,只当我白天吃饱了,便没再多话,从我帐门口离开。 那具被谢东杀掉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束挂在军营的旗杆之上,那人的血从颈脖上口子处流了出来,几乎流满了一旗杆。 北边天气寒,那血不消半小时,便在旗杆上结满了鲜红的冰凌。 到第二天早上,丫鬟再次进帐请我用餐,我才发现我病了,发着高烧,全身都是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丫鬟一见状,便慌里慌张的想要跑出账内,去唤人来,我立马喊住了她说:“不用,不用惊动人,只是劳烦姑娘,给我倒点热水,寻点退烧药来即可。” 丫鬟脸上满是担忧说:“可是您烧成这样” 我说:“没事,吃完药就会好。” 那丫鬟见我坚持,便也只能作罢,她很快便替我把药寻了过来,我吃了两粒后,又喝完一大杯水,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 很快,我又换了衣服,跟着那丫鬟出了帐,去外边用餐,在经过那束旗杆时,我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具尸体,全身冒着冷汗快速往前走,终于到达用餐的大帐后,穆镜迟正陪坐在袁成军身边用餐,我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缓缓坐了下来。 他正在和袁成军说话,察觉到我的到来后,便侧眸问:“生病了?昨晚怎的会没胃口?” 我说:“没有,只是白天吃的有些饱。” 我没有看穆镜迟,所以他暂时并未发现我的异样,只是用筷子替我夹了些素菜说:“这里常年冰天雪地,又加上是边关,蔬菜瓜果少的很,这些还是我今早让人挖的野菜,将就些如何?” 我嗯了一声,便随手用筷子夹了些。 穆镜迟见我乖乖吃了,便满意笑了笑。 那野菜味道有些苦,如果是平时,我一定尝了第一口,绝不会再尝第二口,今天我有些心事重重,所以也未去在意它的味道如何,只是问:“王淑仪不是遣送回了老家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穆镜迟欣赏着帐内的歌舞说:“这次多亏了她。”他端起桌上杯子,饮了一口茶说:“不然今日挂在那大旗之上的人,便是我。” 我握住筷子的手微微一紧,虽然那天我离开的很匆忙,未曾深入去了解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听账内的丫鬟们闲聊过,原来那个刺客第一枪本就可以要了穆镜迟的命,没想到不知道何时过来的王淑仪,忽然窜了出来,将穆镜迟用力一推,那一枪堪堪擦在他手臂之上。 才让穆镜迟免于了一死。 我默不作声的用筷子戳着碗内的肉说:“看来,她现在成你救命恩人了。” 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个刺客,你都不审问,怎么就杀了那人?难道你知道对方的底细?” 穆镜迟在听到我这话时,他侧眸看向我,我感觉到他视线,也侧眸看向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立马慌慌张张别过去,假装去看前方的歌舞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边的气候我不是太适应。” 正当我心跳的厉害时,穆镜迟忽然伸出手握住我放在桌上冰凉的手说:“明日就回去。” 我莫名松了一口气,说:“好。” 不过他却并未松开我的手,我左手不方便进食,所以干脆放下筷子,一同随他望着歌舞。 早餐结束后,今日是狩猎的日子,所以众人用完早餐后,均准备随行去狩猎,我和穆镜迟告了假,说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穆镜迟见我脸色确实有些发红,也未挽留,便放我去了。 我回去时,王淑仪跟在我身后,大约是穆镜迟派来照顾我的,我冷冷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进了自己帐内。 她随着我进来后,便替我烧着热水,给我温茶。 我坐在那冷眼瞧着她,她端着茶到我面前后,便刚想将茶杯递给我,我从床上起身,面无表情瞧着她,她也不后退,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 当我们之间的距离再无近的可能时,我接过她手上那杯茶,反手泼在了她脸上。 那是一杯极其滚烫的水,泼在她脸上,她迅速捂住双目,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紧接着她跌坐在了地上,趴在地下撕心裂肺的叫喊了出来。 我将手上的杯子往她身旁狠狠一砸,她的叫喊声瞬间停了下来,她只是跌坐在地下,用手覆盖着迅速红了的面容。 她知道我这杯茶意味着什么,她一向很聪明,不然怎么会想到随随便便,用一个丫鬟,引我上钩,连消带打成功把我踢出穆家。 她无言的坐在地下,很快哼笑了两声,极其之小声说:“小姐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未曾变过。” 很快她将手从脸上挪了下来,那张红肿得触目惊心的脸便彻底出现在我面前,她还是如往常一般跪在地下,捡起那只被我砸碎的茶杯,她正要退出去时,我冷笑说:“我不是当初的陆清野,你也不是当初的王淑仪。” 她低着眸说:“我知道。” 我说:“从这杯茶开始,你我过去的情谊,从此一笔勾销。” 王淑仪嘴角勾着一丝笑,她没说话,捧着那些碎片,从我帐内退了出去。 是我天真了,对她本来还留存着几分以前的念想,如今才不得不承认,她不是以前的王淑仪,而我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陆家二小姐呢。 之后穆镜迟狩猎回来后,对于王淑仪脸上的伤未发一言,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便从袁成军那里要了个好医生,替她治疗脸上的烫伤。 我们并未在这边待多久,我和袁霖甚至都未单独打过照面,穆镜迟手上有伤,我身子也不适,于是第二天便从北关飞了回去。 袁家这边战事还未完全妥当,大约还需得停留一个多月,所以没有同我们一起回去。 到达家里后,周妈在得知穆镜迟北关被人行刺之事,吓得脸色发白,好几次都来问我,事发当时我是否有在现场,是否知道行刺之人是谁,我都没有回答她。 我在家休息了差不多两天,第二天晚上便被穆镜迟唤到了书房,因为从北关回来后,我身子还没好透,所以当仆人来唤我时,我刚从噩梦中惊醒,在听到仆人的话后,我问仆人“先生可有说过是为何事?” 那仆人摇头说:“不曾,只是让您过去一趟。” 此时我浑身湿透,身体虚弱极了,不过我没有耽误时间,迅速换下身上的睡衣,便去了穆镜迟的书房,到达那里时,王淑仪正在桌边奉茶,她脸上的伤还没好,依旧涂着药,看上去并不是很美观。 我看向穆镜迟问:“姐夫,你唤我过来是有事吗?” 他放下手上的笔,然后抬眸看向我,见我脸色有些苍白,便问我:“感冒还没好?” 我说:“只剩有点咳嗽。”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问:“谭西岩是你外公?” 我说:“对,是我外公。”我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外公早就不在人世好多年。” 穆镜迟说:“是吗?” 我说:“是的。” 他听了没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又说:“你身子不适,早点歇息吧。” 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起我外公了?” 他笑了笑说:“没事,只是随口问问。”他说完,过了一会儿,接过王淑仪递过来的毛笔,在纸张上写着些什么,似是无意的呢喃了句:“也就是说,这世上只剩下你跟你表哥两人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不再看我,又再次说了句:“下去休息吧。” 我握紧拳头,好半晌,才松开说:“好,那我去休息了。” 他未抬眸,只是嗯了声。 我没想到穆镜迟将我喊进书房,竟然只是问这两句话,可是我回到房间后,只觉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想抽烟,可是搜来搜去,却发现竟然一支烟都没有,我在窗户口站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袁太太打来电话,说想邀请我去家里玩。 当时我正坐在餐厅吃着饭,是仆人接了电话,来传达的消息,我有些提不起劲,刚想让仆人去替我回绝掉。 坐在那儿看报纸的穆镜迟说:“袁太太既然邀约,便让周妈陪同你去,正好你也出门走动走动,看你这几天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 我看了他一眼,便只能说了个好字。 用完早餐后,周妈便陪同我去袁太太家,没有别的事,袁太太为的,依旧是胞妹的事情,她是在牌桌上和我谈的这件事情,我有些不在状态,所以输得一塌糊涂,对于袁太太拜托的事,我也只是随口答应着。 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我起身问袁太太:“家里可有电话?” 袁太太见我如此问,当即便笑着答:“有的,有的。”她说完,又问:“你要打电话?” 我说:“对,要借用袁太太家的电话用一用。” 她便立马招来家里的仆人说:“带小姐去大厅。” 那仆人便走了过来,引着我,周妈想跟我一起过去,我随口说了句:“你在这陪远太太们。” 周妈也只能作罢。 那仆人把我领到袁太太家的客厅后,那仆人便在一旁候着,大约是想等我打完电话,又领我回去,我笑着对她说了句:“你先去,我打完电话,自会过去。” 仆人一听,便说了声是,低头从房间客厅离开了。 那仆人一走,我拿起了电话,熟练的摇了一个号,电话被接通后,里面传来宋醇的一句:“哪位?” 我说:“是我,宋醇。” 他一听是我,便问:“你从北关回来了?” 他这话一出,我便知道在北关刺杀穆镜迟的人,是我们的人。 宋醇又说:“我有事找你。” 我也说:“正好我有事找你。”我想了想:“不过我们不方便见面,就在电话里说。” 宋醇说:“那我先说?” 我说:“嗯,你先说。” 这边的桌上有一包烟,我随手抽了一根烟,给自己点燃。 宋醇在电话内,直接明了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外公要知道穆镜迟赠送给袁成军的一批军火,是从哪个码头进入。” 我想都没想说:“好,你说完了,该我说了,北关的人是不是你们派过去的?” 宋醇说了个是字。 我说:“穆镜迟昨天晚上将我唤去了书房,问了我一些外公的事情,他可能察觉到了外公还活着。” 宋醇说:“那人刺杀失败,我们就已经料到他会察觉。” 我说:“我劝你们近期不要有动作,穆镜迟这个人很多疑。” 宋醇说:“我们会有分寸。” 这个时候,仆人又来客厅,站在我不远处笑着说:“小姐,太太问您,好了没有。” 我指尖夹着烟,回头看了那仆人一眼说:“好,我这就来。” 仆人听了,便又转身去回话。 我快速对宋醇说:“你们近期小心,我还有事,先挂了。” 宋醇说:“好。” 很快,我放下了手上那通电话。 我在那坐了一会儿,将手上的烟掐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内,起身便从客厅离开。 到达棋牌室,袁太太笑着问:“哎呀,清野,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让我和乔太太她们等了如此之久。” 我笑得无比抱歉说:“我刚才有点事,不过现在解决了,真是抱歉,让大家等如此之久。” 我再次坐回牌桌上,袁太太笑着问我此次去北关是否好玩,我喝着水说:“那边与我们这边不同,厚厚一层雪,半层人高,风大得不行。”我指着自己脸说:“您瞧,我从那回来一趟,皮都糙了。” 乔太太扔着牌,大惊小怪说:“喔唷,要我过去,也受不了那里的天气,糙得要死。”接着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袁太太瞧了一眼乔太太说:“反正咱们女人啊,还是安心待在家里享点清福吧。” 过了一会儿,乔太太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袁太太,你家九爷那仗得什么时候打完啊?” 袁太太看了一会儿牌,笑着答:“听说还有十几天就要归了。” 乔太太瞟了我一眼,暧昧的笑了笑问:“那岂不是要开始操办婚事了?” 提到这事上,袁太太满嘴的笑说:“是的,是的,等老爷和霖儿回来,婚事自该准备准备了。” 我坐在那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盯着手上的牌。 几个人打到下午四点,其余太太都要回家陪丈夫用餐,自然不能再继续,我不过是被袁太太们拉来凑人数的,她们一走,自然我也得走,我刚起身,袁太太便拉住我问:“在家里吃个晚饭再走?” 我笑着说:“不了,我今天身子有点不舒服,要不改天再陪您?” 她见我脸色确实苍白的很,便说:“好好好,既然你身子不舒服,便早点回去休息,到家记得给我电话。” 我微笑了下,之后袁太太便将我送出了家门,我坐上家里的车子,便从袁家离开了。 到达家里,已经是开饭时间,周妈接过我的外套,我便朝着客厅走去,到达那儿,穆镜迟正坐在餐桌边等我,见我回来,便笑着问:“和袁太太今天相处的怎样?” 我揉了揉脖子,抱怨说:“打了一圈牌,累死了。” 穆镜迟笑着说:“袁太太这个人爱好不多,牌算是她的最爱。” 我坐了下来,仆人将饭菜端上桌,穆镜迟递了筷子给我,我吃了几口说:“袁太太又和我说了她胞妹的事情。” 穆镜迟一听,便问:“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还能说什么?不都应承吗?”我想了想,又说:“哎,姐夫,话说,我觉得袁太太胞妹是真的不错,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他替我夹着菜说:“你不是不让我再娶吗?”他笑出了声,又说:“怎的?改变主意了?” 我说:“等我嫁了,这个家就你一个人了,怪孤单。” 穆镜迟见我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他笑着说:“似乎懂事了不少?” 我说:“你真不考虑?” 穆镜迟抬头敲了敲我脑袋说:“先用餐。” 我朝着他身后的王淑仪,我无声冷笑了一声。 我低头继续扒着饭。 这顿饭很快便结束了,到达晚上,周妈正要给穆镜迟端药上楼,我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对周妈说:“把药给我,我送上去。” 周妈有些讶异了,没想到我今天会这么懂事。 我没有理她,几乎是从她手上把药夺下来的。 等到穆镜迟书房,他果然在里面处理公事,我清了清嗓音,然后缓慢朝他走了过去,学着仆人轻轻把那碗药放在了他手边,他没发现是我,朝我伸出了手,我愣了几秒,以为他是要我拿药,我便赶忙把药碗放入他碗内,谁知道下一秒他却说:“账本。” 原来弄错了,我又迅速把药碗从他手上拿下来,手忙脚乱在他书桌上翻着,便随手拿起了一个和账本相似的东西,刚要递给他,穆镜迟头都未抬下,说了两个字:“错了,那是收据税单。” 我望了一眼桌上乱糟糟的文件,焦急的问:“那哪个账本啊?” 我刚问出来,突然发现自我暴露了,便立马用手捂住了唇,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像是早就发现我进来了一般,斜斜靠在椅子上瞧着我说:“连账本和税单都分不清楚,竟还来当我丫鬟。” 见他认出来,我把手从嘴巴上拿了下来,有点生气说:“原来你认出了我!” 他抬手捏住我脸:“以后走路轻点,就认不出了。” 我说:“我已经够轻了!” 他哼笑了一声,似乎是有点累,便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眸说:“替我揉揉。” 我便很听话的伸出手替他揉着肩膀,他舒服的轻叹了声。 一时间,屋内都没有人说话。 我小声问了句:“你伤好了吗?” 他闭着眼,简短回答:“差不多了。” 我点了点头。 他忽然抓着我手放在他太阳穴的位置说:“这儿。” 我说:“头疼吗?” 他嗯了声说:“有点。”他靠在那假寐了一会儿。 当我感觉他呼吸平稳了好长时间后,我停下了手上动作,小声在他耳边唤了句:“姐夫。” 他没有回应,我又凑近他脸,唤了句:“姐夫”还是没反应。 我觉得手有点累,便从他太阳穴处放了下来,搬了条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随手从他桌上拿了本书,靠着他无聊的翻了翻。 这个时候,王淑仪从外面推门进来,她手上端着一杯茶,她见我在,微微愣了几秒,随即,便低眉走了上来,刚把茶放在桌上,我随手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说:“你可以出去了。” 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不过就算是好了不少,可难免还是会有疤痕,疤痕并不大,只是一小块红。 她说了声:“是。”便轻轻退了出去。 王淑仪一走,我立马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放,便拿起桌上的毛笔,做贼似的在穆镜迟脸上画着东西。 他脸本就白皙,黑的一沾上,我捂着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我忍了忍,继续一笔一划在他脸上作画,画了好几只乌龟后,我悄悄把毛笔放下,刚猫着腰要走,一股力道拽住了我,等我回头去看,我手便被穆镜迟给抓住了,他却并未睁开眼,也没有说话。 正当我拿捏不住他是醒着,还是没醒的时候,一股力道忽然将我一拉,我整个人便落在他怀里。 还不等我惊呼出来,他便捏着我脸说:“竟然敢作弄我,嗯?” 他手上拿着毛笔,便直直往我脸上来,我大惊,当即捂着脸激动大叫着说:“我错了,我错了,姐夫我错了!” 可他哪里肯理我,控制住我扭动的身体,拿着毛笔便在我脸上落笔。 那鼻尖冰凉凉,扫在我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我笑得越发不能自己,嘴里却是哭着求饶说:“痒,姐夫,你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可是我话才求饶没多久,他干脆一把捏住我下巴,摁住我要去抓脸的手说:“别动。” 我脑袋被他控制住了,没办法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笔在我脸上作画,我眼睛随着他毛笔鼻尖转啊转啊。 也不知道被他画了多久,他的笔忽然停了下来,我以为他是要手下留情,可谁知道他又顺手在我鼻尖下方添了几笔胡子。 我瞪着他,狠狠瞪着他,瞪了他好久,瞬间我就哭了出来,狠狠捶了他一下说:“你是个坏人!” 说完也不理他,从他怀里爬起来就跑。 在走廊上正好遇见家里几个仆人,她们一看到我脸上的东西,一开始是一错愕,忽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见状,捂住脸又是大哭大叫,飞奔进了房间。 后来周妈来见我房间敲门,我也不理她,只是哭,然后骂穆镜迟。 周妈在门外说:“哎呀是你先作弄在先,怎的现在哭成这副样子。” 我哭得理直气壮说:“我是个女孩子,我这张脸被他化成这样,还被人瞧见了,我快丢脸死了,以后还让我怎么见人!” 周妈在房间外大笑说:“先生也被丫鬟瞧见了,他也丢脸,您就开门吧,没事的。” 我说:“我不开,你走开!” 到第二天早上,我才从楼上下来,也不理穆镜迟,他坐在桌边看着报纸,笑着问:“还生气呢?” 我哼了声,不理他,吃着东西。 他笑着翻报纸说:“难怪人人都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我继续哼了声。 这个时候,客厅内的电话响了,接着仆人走了进来说:“小姐,袁太太刚才来电话问您今天有没有空,去她家玩。” 我说:“又是让我去打牌吗?” 仆人说:“是的,乔太太他们也在。” 我看了一眼穆镜迟,他放下报纸说:“不想去了?” 我说:“都不知道输了多少了。” 穆镜迟笑着说:“倒是忘了。”便对一旁的周管家说:“去楼上给小姐取点钱。” 周管家哎了声,便上楼。 我说:“你跟我去吗?” 他说:“袁太太的胞妹也在?” 我说:“不在。” 他笑着说:“女人们的牌场,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我做了个鬼脸说:“胆小鬼。” 我到了袁家,果然袁太太他们在那里等我好久了,便赶忙将我拉到了牌桌上,这些富太太们,整天没什么事,就只会打牌,和她们打,我一直都是输,从来没怎么赢过,倒是讨她们欢喜的很。 打到下半场休息时,乔太太烟瘾发作了,因为袁太太不太喜欢烟味,虽然有时候乔太太会忍不住当着她的面抽两根,不过今天还是起身笑着说:“我去抽根烟。” 便朝着大厅走去。 乔太太一走,我便也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袁太太正和其他太太说话,倒也没有注意到我,我从洗手间出来后,便去了客厅,果然袁太太正靠在沙发上抽着烟。 我走了过去,从桌上烟盒也抽了一根,乔太太有点意外问:“你也抽?” 我说:“偶尔。” 她笑着说:“你年纪不大,抽烟姿势倒是蛮老手的。” 我没有理她,只是笑了笑,低头给烟点燃,过了一会儿,我呼出一口气看向乔太太说:“听说乔太太平时很是喜欢去春兰院听子柔弹琴?” 她脸色一下就正色了起来,瞄了我两眼,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她掐灭手上的烟就要走,我在她身后笑着说:“乔太太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乔太太脚步一停。 我直起身看向她:“我曾经去会过子柔一回,他房间里燃着的香,正是乔太太身上的香味。” 她猛然转身,怒目看向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也掐灭掉了手上的烟,朝乔太太走了去,到达她面前后,我倾身挨在她耳边低声说:“帮我个忙。” 她眼睛往我脸上一扫,不过她没有动,只是低声说:“你说吧。” “问问袁太太,她家最近一批军火走的是哪个码头。” 她略惊讶,不过很快,她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有仆人走了进来,说袁太太催我们过去打牌了。 我拍了她两下肩膀,没再说话,径直朝着棋牌室走去。 这个乔太太,姓金,名叫雁珍,是金陵城一家药材商的姨太太,丈夫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了,倒是和春兰院的子柔来往过密的很。 她似乎根本没料到,自己身上那腻人的香味,早就把自己暴露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些富太太,又有几个去过春兰院呢?想来是少之又少吧,就算有,也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相互不揭穿罢了。 所以至今还没人发现这个问题,乔太太估计还归功在自己瞒得很好上呢。 我和乔太太回到牌桌上后,袁太太笑着问我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太太和袁太太一直很要好,是多年的牌搭子了,乔太太丈夫就是因着这层关系,才在金陵城占了一席之地。 乔太太笑着说“抽了两根,时间久了点。” 袁太太怪叫了一声说:“哎呀,你要死啦,这么抽,不要命啦?” 乔太太笑了笑,牌桌自然又开始了,所以也没有人去注意刚才那点小插曲。 今天打的有点晚,因为袁太太输了,不肯放人,硬拽着大家在这吃晚饭,这些太太们也都有空闲,这牌一打就打到七八点,穆镜迟往这边来了好几通电话,袁太太都不肯放人。 到十点时,穆镜迟亲自来了袁家接人,我见他一来,连牌都不肯打了,跑过去拽着他说:“姐夫,你快来帮我,我输了好多钱了。” 袁太太见我急成这副样子,便噗嗤一声笑着说:“才输这么点儿,就急成这副样子,你姐夫有的是钱呢,傻姑娘。” 乔太太也在一旁搭腔说:“”快快快,让我们这些女人来赢点穆先生的钱。” 穆镜迟将风衣递给一旁的仆人笑着问:“还不散场?” 袁太太说:“还早呢,等会儿,今儿个不把清野的钱赢光,不准走。” 我说:“她们都欺负我!” 穆镜迟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说:“我看你玩。” 我便拽着穆镜迟去了牌桌边,不过没多久袁太太家里就来了电话,她去接听电话了,所以换穆镜迟接替了我的位置。 我去了袁太太的位置。 穆镜迟一上来就抓了个七筒,他一瞧着我,笑着要放不放的。 我眼巴巴瞧着他,眼睛随着他手上的牌转着。 他笑着问:“要?” 我立马点点头。 乔太太在一旁说:“哎,这可不行,可不能打亲情牌。” 穆镜迟笑着说:“乔太太不肯。” 接着,把七筒收了回去,打了个五饼。 紧接着乔太太放牌,乔太太一放牌,我想着应该还没人听牌,便随便扔了一个。 谁知道穆镜迟说了句:“胡了。” 我错愕的看向他,便要毁牌,伸手要去拿,穆镜迟一把抓住我手笑着说:“落子无悔。” 我说:“我偏要毁。” 便将放给他的牌收了回来,乔太太在一旁哈哈大笑说:“穆先生就别欺负她了,她今儿都输一天了,再输下去,回家有得哭了。” 穆镜迟之后一直给我放牌,一直放到乔太太苦不堪言苦叫。 后来,回去倒是把今天输掉的全都赢了回来,穆镜迟见我抱着那堆钱在那喜滋滋,笑着说:“瞧你这副小财迷样。” 我说:“你不知道我都打不过她们,连着输了多少回了,就这一次才赢了一回。” 他替我挽起我耳边的长发说:“她们打了半辈子了,你才多久?” 我继续喜滋滋的数着,数完后,我悉数塞入我的包内说:“不行,我要存着。” 他说:“存我这儿?” 我抱紧,警惕的瞧着他。 他笑着说:“小白眼狼。” 回到家后,王淑仪出来迎接我们,我一想到刚才扬眉吐气了一番,便忍不住和周妈说我在牌桌上,是怎么反败为胜的,怎么把那些袁太太赢我的钱,挖出来的。 周妈说:“您去赌场还行,麻将?”她摇摇头说:“我上次陪您去了一趟,那牌。”她摇头啧啧两声,眼里尽是嫌弃。 过了一会儿,又说:“肯定是先生帮了忙,一直给您喂牌吧?” 穆镜迟今天心情也不错,听到周妈的话,笑而不语,只是把衣服交给王淑仪说:“我没喂,是她赢的。” 我立马得意洋洋说:“你瞧,是吧,我说了是我赢的。” 周妈只是捂着唇笑,不戳破真相。 穆镜迟后来上了楼,我依旧拉着周妈和她说,我是怎么赢钱的,说了好久,发现穆镜迟不见了,我环顾了一圈后,便问周妈:“他呢?” 周妈指了指楼上说:“上楼了。” 我便蹬蹬朝着楼上跑去,可才走到门口,便发现穆镜迟房门正紧闭着,卧刚想推门进去,门锁了,我愣了几秒,刚唤了句:“姐夫。” 王淑仪开门走了出来,脸有些绯红,衣服也有些乱。 我愣了几秒看向她,她有些慌张说:“小姐。” 我说:“你在里面干嘛?” 我推门就要进去,不过,我手一停,朝她冷笑了一声。 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周妈上楼,见我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一会儿,就面无表情坐在那,她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面无表情问周妈:“是真的?” 周妈有些没明白意思问:“您问的是?” 我说:“王淑仪和穆镜迟。” 问到这个问题上,周妈有些结结巴巴了,她说:“您为何要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说:“多久了。” 周妈说:“先生总归是个男人。”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我将周妈推开,然后出了房间,周妈跟在我身后,问着:“小姐,您要去哪儿?” 我不理她,直接走到门口把穆镜迟的房门推开了,王淑仪正替他穿换着衣服,他见我就这样粗鲁的进来,略微不悦问:“怎么不敲门?” 我拽住他身边的王淑仪,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到了地下。 王淑仪捂着脸。 穆镜迟转过身看向我,冷着脸,之前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妈想去扶王淑仪。 我指着地下的王淑仪说:“原来你们之间竟然” 穆镜迟说了两个字:“出去。” 我冷笑说:“出去?” 周妈拉着我,在王淑仪刚站稳之时,我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王淑仪脸上,她又甩了下去,连她衣服都打散了出来,她的胸部那一点朱砂红若隐若现在那里,我看了穆镜迟一眼,又看了王淑仪一眼。 我瞬间退了好几步,我有点不相信说:“你们c你们竟然c” 我话没说出来,穆镜迟忽然甩了我一巴掌,他说了两个字:“放肆!” 王淑仪立马掩着衣服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将衣服系好。 我捂着脸站在那里,一时看了看王淑仪,一是又看了穆镜迟,我说了两个字:“恶心。” 恶心,是的。 我冲回了自己房间,周妈追着走了出来,她想说什么,我一把将门给甩上,把她关在了门外。 我全身都在发抖,我抖得不行,我没想到王淑仪竟然,竟然会扮成我 我发疯了一样砸着屋内的东西,周妈在外面急得团团转转,她在门外大叫着说:“小姐,您有什么话出来说啊!” 可是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发泄着,把穆镜迟曾经送给我的项链宝石,还有各种小玩意,一一砸在地下。 没多久,我听见穆镜迟在门外对周妈说:“让她砸,尽管砸,是我太过纵容她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抱起一个古董花瓶便朝门上狠狠砸了过去,我说:“穆镜迟,你恶心!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我接着,又搬了个花瓶砸了过去。 等一声巨响后,忽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听见穆镜迟站在门口冷笑了一声,很快,他的脚步便消失在了门口。 我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下。 第二天,周妈来了我房间,她端着早餐进来,见我竟然穿着睡衣蜷缩在床头,她立马冲了过来,问:“小姐,您这是一夜未睡吗?” 我看着周妈,没有说话。 周妈抚摸着我的脸说:“您真是的,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这种事情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抚摸着我头发说:“您姐姐去世后,先生便再也未娶过,这几年因为一直顾忌着您的感受,先生也从未想过再娶,可是他终究是个男人,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 我刚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周妈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的,可是我不想把这么恶心的事情说给她听,便只是沉默。 周妈叹了口气说:“您不该这么任性的。” 我说:“周妈你也认为是我错了吗?” 周妈虽然没有说话,可很明显是认同我这句话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说:“我不介意他找任何女人,可唯独不能是她,她恶心,她就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他。” 周妈说:“这样的话你可不能说,什么下三滥?您年纪轻轻的,可要注意分寸。” 我说:“她恶心,还有那个穆镜迟!” 我刚说完。 房门便被人推开,穆镜迟站在门口问:“你说谁恶心?” 我扭头看过去,一看到是他,我便朝浴室躲,他在后面呵斥了句:“站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3.野兽 周妈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在这个时候进来,她脸上一慌,便赶忙笑着说:“小姐刚才说胃里有点恶心,大约是早上没有进食的缘故。” 穆镜迟笑着说:“嗯,吩咐下人去准备吧。” 周妈见穆镜迟竟然和颜悦色,大约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敢停留,便迅速出了门,去楼下给我备早餐,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将门给带关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穆镜迟,他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便靠近我问:“气消了吗?” 我将脸别向一旁,不看他。 他却倾着身,笑眯眯看向我:“闹了一晚上,应该了饿了吧?”他停顿了下,又说“我让厨房煮了你最爱的海鲜粥,陪我下去用点?” 他刚想来碰我的手,我反手便将他手用力一甩,然后退了十几步说:“你别碰我!” 接着,我没有看他脸色,转身冲进了浴室,把门用力一撞,他被我关在了外面。 我觉得还不够,又把浴室门打了个反锁。 浴室门是雾面玻璃的,穆镜迟的影子透过玻璃黑压压投射在浴室的地面,正好被我踩在脚下。 他动了两下,我以为他会走,可谁知道他耐心显得好极了,他站在门口说:“就算和我闹脾气,也应该用完餐再和我闹,出来。” 我冷笑说:“你恶心,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生气,声音也依旧出奇的温和,他说:“我让周妈把早餐端上来?” 我见他还不走,抓起洗手台上的化妆品和洗漱用瓶,便往玻璃门砸了上去,我歇斯底里说:“你走啊!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那门是玻璃的,很快便被东西碰撞出一条一条裂痕,可是却没有碎。 我喘着气,我狠命的喘着气,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我大哭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憋屈的很。 我蹲在了地下,抱着自己,穆镜迟一直没有走,他的影子仍旧被我踩在了脚下,但是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很快,周妈便把早餐端了上来,问穆镜迟放在哪里。 穆镜迟答了句:“放在桌上,盯着她用完后,再告诉我。” 周妈答了句:“好的。” 穆镜迟被我踩在脚下的影子终于晃了晃,他从浴室门口离开了,不过在他离开这间房间之前,他又对周妈说:“别让她把脚割破了,把地下碎片打扫干净。” 周妈又答了句:“好的,先生。” 终于,穆镜迟出了门,外面寂静了许久,又有一抹影子投射了进来,周妈在门外小声询问:“小姐,咱们先用餐吧?” 她见我没有回答,又说了句:“先生已经走了。” 我这才从双腿间缓缓抬起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我把门给打开了,周妈在外面站着,仆人们在外面收拾着昨晚我砸掉的东西。 周妈把我从浴室内牵了出来,我坐在了床上,周妈将海鲜粥端了起来,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她舀了一勺,然后吹了吹,递到我唇边说:“小姐吃吧。” 我刚想张口含住,可是一张嘴,发出来的全是哭声,我说:“周妈” 周妈瞧见我这样,赶忙将我抱在了怀里,她拍着我后背说:“哎呦,我可怜的小姐,别哭,别哭,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周妈说,会哭坏身子的。” 我说:“穆镜迟就是个禽兽。” 周妈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强调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语无伦次说:“他c他道貌岸然,他伪君子!” 我用尽了所有我知道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可是那种恶心感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宣之于口。 周妈以为我不谙世事,刚接触男女之事才会觉得这么恶心,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可是也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穆镜迟竟然对我有这么肮脏的想法,真是恶心 周妈见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便偷偷挨在我耳边笑着说:“男女之事,小姐现在还所以不明白,等结婚了,自然就知晓其中的奥妙,倒时候您就会明白是人之常情,您啊,太把先生想得好了,先生是个男人,有这方面的需求是正常,要是没这需求那才不正常呢。”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还和我说这样的话,我受了刺激,激动的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一辈子都不要做那种脏死人的事情,一辈子都不要!” 周妈瞧我这副激动的模样,笑声越来越大。 我又把周妈赶了出去,把门用力一关,然后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一直到下午,我睡得昏昏沉沉时,外面有仆人在敲门声。 我有气无力的问了句:“谁啊。” 仆人说:“小姐,乔太太打来电话,说请您过去打牌。” 我从被子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门口,便迅速拉开了门,仆人正站在门口。 我问:“电话挂了吗?” 仆人说:“还没。” 我说:“你去替我回句,说我等会儿就来。” 仆人说了声:“是。”便缓缓从我门前退离了。 仆人一走,我便迅速回房换着衣服,当我看到胸口那颗朱砂痣时,我恼怒的衣服往床上狠狠一摔,在那站了一会儿,我又抓起衣服迅速穿了起来,出房间朝着楼下去了去。 穆镜迟正在楼下看报纸,见我下来了,便看向我问:“要出门?” 我不理她,抓过仆人递过来的钱包就走,穆镜迟又看了仆人一眼,仆人立马明白,很快上楼拿了件厚外套披在我身上,我知道是穆镜迟示意的,我将衣服从肩上狠狠一抓,然后扔在地下说:“我不穿!” 便迅速上了车,没再理他们,司机带着我快速离开了穆家。 到达袁家,依旧是玩牌,牌桌上那些太太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开起了荤段子,我都闷不做声听着。 乔太太见我许久都没说话,便夹着烟笑着睨向我问:“陆小姐,可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我闷不吭声,丢着牌,又努力自作镇定说:“有什么听不懂的,男女之事不就是男盗女娼的苟且吗?” 这话把袁太太给听笑了,立马拍打了下乔太太的手说:“哎呀,要死的,你怎么跟小孩子,说起这等事了。” 乔太太掩着红唇笑着说:“还是小孩啊?没多久就要成你家媳妇儿呢,这不提前教教?别到时候新婚之夜,就光盖着被子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太太们,说起这样的事,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跟议论着今天吃什么菜一样正常。 袁太太当即笑着说:“你说得倒也是,清野从小没有妈妈,这等事情估计还真没人教过他,她姐夫又是个男人,更加不可能去教她这些。”袁太太瞧向我问:“清野,你可知道我们说的是哪方面吗?” 我有些心烦意乱,乱扔着牌说:“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安心打牌不好吗?” 乔太太瞧我脸色,便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忽然挨在我耳边说:“男女之事啊,可不是男盗女娼,那可是通往极乐世界的通道,你要是不知道,等晚上,我带你去瞧瞧。” 她说的暧昧又撩人,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抓着牌,自作镇定的说:“我晚上没空,有事儿呢。” 便扔了个八条,对面的乌太太翘首以盼许久了,当即把牌一摊说了个:“胡。”字,接着乌太太笑得不行说:“陆小姐你今儿个不行啊,都快成炮手了。” 乔太太夹着烟,提着牌说:“上回赢回家的,今儿个自然要掏出来,这回可没人帮她了。” 袁太太喝了一口茶,看了我一眼说:“慢慢打,不急的。” 打到中途,乔太太说去外面抽根烟,正好又是休息时间,她走了没多久,我说:“去趟洗手间。” 乌太太说:“你们两人倒是同步的很。” 乔太太笑着回身问:“要来抽根吗?” 乌太太回答说:“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去了洗手间,接着乔太太便去了大厅,等我来到大厅后,乔太太看了我一眼,我手上拿着一张纸,擦拭着双手,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她递了我一根烟,我自己点燃,抽了一口问:“怎么样?” 乔太太瞧了眼周围之后,才挨在我耳边说:“说是在金港那个码头进。” 我皱眉问:“有说什么时候吗?” 乔太太又瞧了眼周围说:“二十八号那天晚上。” 我弹了弹烟灰说:“我知道了。” 我没有多待,便起身从大厅最先离开,之后两分钟,乔太太便走了出来。 乔太太和袁太太一直交好,这等事情从她口中套出来,根本不是多大问题,女人之间的消息往来,不就是私下里的你来我往吗? 牌桌上的牌仍旧在继续,好在他们没再继续那个话题,我也松了一口气,打到晚上四点时,穆家来了电话,袁家的仆人说,那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 我随口说了句:“不回家。” 乔太太瞟了我一眼,不过没说话。 袁太太问:“那在家里吃?” 我笑着说:“我还有事。” 袁太太见我这样说,也没再继续,到晚上六点时,牌桌准时散场。 我从袁家走出来,外面正好下雨,乔太太还没走,正穿好外套看向我问:“要不载你一程?” 我刚想回绝,她没有理我,直接拉着我手钻上车说:“我知道你今晚没事,走吧一道跟我去吃饭。” 我没料到竟然会被她拆穿,但也懒得解释什么,今晚确实不想回去,不想去见那些不想见到人。 我不知道袁太太要带我去哪里,坐上车后,她便吩咐司机开车。 那司机便轻车熟路的从袁家门口开走。 等着停在一处街角后,她拉着我下了车,我见周围都没有饭店,刚想问乔太太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时,她直接带着我进了一条极窄的巷子,然后我们便通到春兰院的后院。 我没想到乔太太竟然真把我带来了这里,我刚想说什么,她捂住我唇,朝我做了个嘘的动作,便拉着我朝楼上走,很快妈妈就出来迎接我们了,她一看到乔太太自然跟看到熟客一样想打招呼,不过,一瞧见拉着我的我,又愣了几秒。 乔太太也懒得理她说:“老规矩,见子柔。” 妈妈也是个见惯了场面的人物,当即便领着我们上去,到达一间极其隐秘的包房时,头牌就抱着琴进来了。 他抱着琴袅袅的行了一礼,乔太太挥手说:“行了行,过来吧。” 那子柔和乔太太是真的很熟了,便走了过来,刚一坐下,整个人就往乔太太怀里倒,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哭着说:“你今儿怎么才来看我。” 乔太太大约是碍于我在场,尴尬笑了笑,然后把子柔推了推说:“今儿来我们是有正事。” 子柔放下了手上的琴,替我们斟茶媚笑着问:“什么正事?难不成让我伺候你们两个不成?” 乔太太呸了一声,子柔这才低眸继续斟着。 紧接着乔太太又说:“你先出去,我有话想跟陆小姐说。” 那子柔极其乖巧,放下手上的茶壶,便说了句:“喏。”再次抱着琴缓缓退了出去。 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乔太太将我拉了起来,将我拉到一处墙下,然后将墙上一幅画给拿了下来,很快一个小口子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乔太太示意我过去看,我还没明白过来什么,就被她推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猝不及防的,两具光裸着交缠的身体瞬间出现在那口子内,里面的女人似痛似快的啼哭着。 我整个人一懵,脑袋一片空白,站在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乔太太挨在我耳边却很冷静说:“这就是男女之事,新婚之夜就是这样。” 那女人细细碎碎的哭声,和男人压抑的喘息,如魔音入耳般穿我脑袋,我将乔太太手上提起的那副画,往墙上用力一放,转身就跑。 我一坐下,便狠狠灌了自己一杯水,平息着自己混乱的情绪。 乔太太瞧我这样,便也跟着我坐了下来,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怎么样?不是男盗女娼吧?” 我好半晌才说了句:“那女人真可怜。” 乔太太:“哦?”了一声。 似乎不大明白我的话内的意思。 我握紧拳头,恨恨的说:“她肯定痛死了!” 乔太太噗的一声,一口茶没吞下去,便喷了出来。 好半晌,她才擦着嘴角哭笑不得的问:“你哪里看见她痛了?” 我说:“她都哭了,你还说她不痛?”我起身说:“不行,我要去救她!” 乔太太慌了,一把拉住我说:“什么救她?” 我将她手一甩说:“你看她哭成这样,明显是被那男人折磨的。” 乔太太有些头痛说:“哎呦,我的好陆小姐啊,人家那不是痛,那是舒服的。” 我瞪大眼睛说:“那还叫舒服?” 乔太太说:“是真的。” 我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我坐回了椅子上说:“真是脏,我说怎么回事呢,不就那么回事吗?” 乔太太见我冷静下来,便也坐了下来,笑着说:“等结婚后就明白其中滋味了。” 我说:“所以你跟子柔也是为了这等子事?” 她赶忙咳嗽了声说:“咱们不聊这个,总之新婚之夜,你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了。” 我冷笑说:“那袁霖要是敢对我做这样的事,我就杀了他。” 乔太太只当我话是玩笑,她并未在意,只是替我继续倒着茶说:“你冷静冷静,我们先吃饭。” 之后,我们便在这春兰院吃的饭,这边的隔音效果不好,仍旧有女人细细碎碎的哭声传来,让人听得心烦意乱,那根本不舒服,完全就是痛的。 我随便吃了一些,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便和乔太太告了辞,从这里离开了。 乔太太也没有挽留,大约是赶着和那子柔去赴她口中的极乐。 我在街上晃荡,晃荡到晚上十点,才坐车回了家。 一到家,周妈就迎了过来,问我去哪里了,说是刚才给袁家打电话,袁太太说我早就回来了,可是等了好久却不见我人。 我有点疲惫,脱着衣服说:“我想休息。” 我刚要上楼,穆镜迟从餐厅内走了出来,站在我身后说:“站住。” 我动作一顿,回头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又想到今天在春兰院偷窥到的那一幕,我越发觉得他恶心,推开周妈便往楼上走,谁知道正好撞到端着茶杯下来的王淑仪。 她被我撞倒在地,差点滚下了楼,不过还好抓住了楼梯的栏杆,我看了她一眼,便跺了脚,又迅速进了屋内。 回到房间后,我迅速把门给关上,防止周妈跟上来。 以前虽然我也经常会恶作剧穆镜迟,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可也仅限于亲吻,以及抚摸,至于再深的事情,我再也没有往下想过,没想到后面竟然会是如此的龌龊。 难怪他每次都不让我碰他。 我用被子蒙住了脸,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隐隐又听见穆镜迟来到了房门前,他问周妈:“睡了吗?” 周妈声音里满是担忧说:“回来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内,也不出来。” 穆镜迟说:“袁太太有没有说,她离开之后去了哪?” 周妈说:“袁太太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小姐确实是那个时候回了家。”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从房门口离开了。 终于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下楼用餐,穆镜迟正坐在餐厅内,王淑仪在一旁侍奉着,餐厅内安静到只听见盘子轻微的碰撞声,王淑仪瞧见我来,便朝我行了一礼,低眸唤了句:“小姐。” 我看都没有看她,坐下后,便拿起筷子。 穆镜迟见我下来了,便放下手上的报纸,笑着看向我:“昨晚睡好了吗?” 我冷笑,不说话。 王淑仪将牛奶倒好,便放在了我手边,我看了那牛奶一眼,便将杯子往地下一推,那杯温好的牛奶倒在了地上,倒得一干二净。 王淑仪蹲下身,低头要去捡,我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向她笑着说:“怎么,今天扮的是仆人,不是妓女了?” 王淑仪去拿杯子的手一顿,穆镜迟很明显也听到了我这句话,不过很快他眉头微微一皱,便又说:“好好吃饭,一早上又在这里闹什么。” 我放下手上的筷子,往椅子上瞧向他问:“我闹?”我冷笑一声说:“也是,和你们的恶心相比,我这不就是闹吗?” 穆镜迟脸上温和之意,在听到恶心这两个字,冷了冷,不过他又说:“吃饭吧。” 刚要拿筷子用餐,我抱着手面无表情坐在他对面说:“怎么?不敢说话了?怕别人知道你有多恶心吗?” 他冷幽幽问:“你觉得很恶心吗?” 我说:“对,很恶心,我现在一看到你我就吃不下饭。” 穆镜迟忽然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桌子都颤动了,我面前那碗汤在碗内晃荡着。 他冷冷看着我,他压在桌上的手指在发白。 他说:“陆清野,我忍你好久了,别得寸进尺。” 我丝毫不怕他,讽刺一笑说:“正好,我也忍你好久,既然双方都忍对方很久了,那我走就是。” 我起身就想走,可还没走到门口,他一把拽住了我,脸上压抑着怒火说:“别再跟我闹,我警告你。” 他一拽着我,我就跟火烫了手一般,发疯了一样挣扎尖叫着说:“你放开我!你这恶心的家伙!” 果然这两个字一出,穆镜迟眼眸的里的怒火完全压抑不住了,他几乎是将我连拖带拽的拽去楼上,我趴在地上大哭着喊:“周妈!周妈!” 所有仆人全都围了过来,周妈在一旁想上来却又不敢,只能干着急。 穆镜迟把我拖到楼梯口,我拽着楼梯扶手不肯松手,哭着叫骂着说:“你松开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恶心死了!” 穆镜迟站在那冷笑了一声,发问:“恶心是吧?” 他直接将我手从楼梯上掰了下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扛在肩头便带着我朝楼上走。 我在他肩头又是踢又是叫又是打,我哭着想喊周妈,穆镜迟连喊都不让我喊,捂住我的唇,推开书房门便把我扔了进去。 正当我冲撞着又想逃出去时,他又再一次把我抱了起来,直接进了休息室,把我扔在他的床上,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他又把我摁住,重重摁了下去,然后身子又重新覆了上来。 摁住我脑袋便朝我唇上吻了上来,我惊慌失措,我哇哇大叫大哭着,我对他又是踢又是打又是抓。 他嗜血冷笑说:“觉得我恶心是吗?好啊,既然觉得我恶心,我让你恶心彻底。” 接着我的裙子便被他扒了下来,我心里一阵阵恐惧,我脑袋一片空白,我慌得不成样子,死命拉扯着他,哭着说:“不要啊!你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走开啊你!” 可是下一秒,他钳住了我乱抓的双手,摁住我脑袋,掰住我下巴,唇覆了上来,狠狠吻了上来。 这下我连哭声都发不出了,我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一幕,我想到那个女人痛得直发抖,她在哭。 我用尽全身挣扎哭泣,可是一向病怏怏的穆镜迟,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那的温和的表象被他撕去,现在的他狰狞着脸,像只即将吞掉我的野兽。 我满脸眼泪,唔唔大叫在他唇下挣扎着。 也不知道给他吻了多久,更不知道是谁的唇被咬破,我们双方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我恐惧的全身发抖,在他怀里发着抖。 压在我身上的穆镜迟,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他捏住我下巴的手松了松,吻我的动作停了停,后来他抚摸了两下我脑袋,在我唇角温柔的说了句:“囡囡乖,不怕。” 他食指在我眼尾摩挲着说:“乖,睁开眼看向我。” 我没有睁开,只感觉他的吻从落在我鼻尖,落在了眉心,落在了眼睑,最终又落回了我唇上,他柔柔的吻着我,一点一点吻开了我紧闭的唇,然后挑开了我牙关。 我喘息了一声,瑟缩了一下。 他控制着我的脑袋,霸道的不让我挪开。 我就那样被动的,被他亲吻着,忽然我有些不明白自己要干嘛,只是呆呆的,呆呆的,就这样被他吻着,好像发不了脾气,推不了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他吻了我多久,当我感觉他手触碰在我小腹处,我整个人一哆嗦,我一惊醒,我大哭着想要去摁住他。 门外就在此时传来敲门声,压在我身上的穆镜迟身体猛然一僵,他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压在我身上良久都没有动,眼眸里带着一丝迷蒙之色。 接着门外便传来王淑仪的声音,她说:“先生?小姐怎样了?” 穆镜迟看向我,我恐惧的看向他,哭着摇头说:“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对门的方向说了两个字:“等等。” 接着他重新看向我,他看到了我眼里那清晰的恐惧,还有我的眼泪,我的抗拒。 好半晌,他落了一吻在我唇上,他压抑着呼吸问:“吓到了?” 我摇头,又赶忙点头,我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 他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好半晌,他慢条斯理将我身上的衣服拉了起来,然后抚摸着我脑袋说:“囡囡,你说的确实不错,我很恶心。” 他将我拥入怀里,紧紧的拥着我,他挨在我耳边,颤抖着声音说:“所以不要再挑战,我怕c我怕我会伤害你。”他在我耳垂处落下一吻,良久,才说了两个字:“抱歉。” 我几乎是面无人色被周妈给扶出去的,我永远都忘不掉,穆镜迟在开门那一瞬间,王淑仪看他的眼神,难以置信,呆滞,后来,如一艘大船沉没,一点一点,没入了最深的海底,最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而穆镜迟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看着我被周妈一步一步带着离开,他眼里,是平静,平静之下,是悲凉,最后恢复了正常。 周妈不知道在那间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将我带进房间后,便立马将门给关上,她冲到我面前,握住我手臂焦急的问:“小姐?先生对您做了什么?他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我想是丢了魂魄一样,呆滞的望着前方,周妈刚想解开我衣服去看,我说:“他吻我,他吻了我” 周妈手一停,错愕看向我。 我又说:“他可怕,他脱我衣服。” 周妈手一抖,眼里震惊。 我说:“后来他手进入了这里。” 我把周妈的手带到我小腹的位置。 周妈大慌,她死死抓着我手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许久都没说话,周妈越来越急了,她摇晃着我身体说:“小姐!您说话啊!” 我说:“然后,他就放开了我” 周妈听到我这句话,她松了一口气,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忽然一把抱住我,哭着说:“我可怜的小姐,你到底作了什么孽啊,先生竟然这样对您,您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怎么c怎么下得去手!” 我不说话了,我只是傻傻坐在那里,周妈哭得很伤心,她抚摸着我脸,最后带着我去了浴室替我洗澡,当脱掉我衣服,看到我完好无损的身体后,她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了。 周妈替我洗着澡说:“以后,您别再激怒先生了,您为什么就不听话。” 我抱着自己,不说话。 她又说:“好在,还过段时间,袁家父子就快回来了,倒时候您就要嫁过去,终于不用再待在这里。” 我将脸埋在了双腿间。 周妈温暖的手抚摸着我脑袋,再次说:“现在您该明白了,男女之间的事,以后别再不知分寸去亲近,您已经不是小时候,长大了要懂得避嫌这两字。” 我说:“周妈,我要是嫁到袁家,别人也会对我做这样的事吗?” 周妈的手带动着水,滑过我皮肤,她说:“您嫁过去后,这种事情只有您丈夫才能对您做。” 我把自己抱得更加紧。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丈夫以后就是您的天,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后来,我实在是太累了,哭了一会儿,在周妈的陪伴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睡梦中都是穆镜迟那可怕的脸,和可怕的动作。 到达第二天走早上我醒来,周妈扶着我下楼去用餐,穆镜迟不在,平时这个时候他都会在餐厅等我用餐,可今天只有佣人在那候着。 我看了她们一眼,她们都始终默不作声。 周妈知道我在看什么,她抚摸着我头说:“先生在楼上用,您在楼下用。” 我点了点头,便握住筷子吃了起来,等我吃完后,只见佣人端着饭菜从楼上书房下来,里面的食物,竟然一点都未碰动。 我问周妈:“他不吃吗?” 周妈说:“也许没胃口吧。” 周妈不让我问太多,便带着我朝楼上走去。 之后那几天,穆家都陷入难以描述的沉默当中,穆镜迟有三天都没有下楼,我们也没有再见过面,周妈似乎也特意不让我跟他有碰面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意味,好像短短时间中,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我们都说不出来的屏障,平时最爱嚼舌根的仆人们,如今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嚼。 整个穆家,一片死气沉沉,让人心慌。 差不多过了五天,我去了穆镜迟书房,当时他正在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手揉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以为是仆人进来了,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并未睁开眼。 我没有动,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便抬起了眼眸,见我站在他面前,他眼眸微闪过一丝情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还是如平常一般,坐正了身体后,便笑着问我:“找我有事吗?” 我说:“我想出门。” 他依旧笑得温和问:“去哪里?” 我说:“去袁家。” 他听了,便微微一笑问:“袁太太又邀你打牌了?” 我咬住唇,轻轻嗯了声。 他声音温柔说:“我让司机送你。” 我点了点头,这就想走,他又在我身后叮嘱了一句:“多穿点衣服,天凉。” 我哦了声,然后朝着书房外走去。 我下了楼后,周妈走了上来询问我怎样,我说:“他同意了。” 周妈把大衣披在我肩上说:“那您今晚回来用晚餐吗?” 我伸着手穿好说:“还不知道,看倒时候会玩到什么时候。” 周妈也没有再多问,弯身替我扣好扣子后,便把包递给了我,我带上帽子上了车。 之后车子便开去袁家,不过在去袁家的路上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口,然后进了一处咖啡厅,用咖啡馆的电话摇了一通电话给宋醇,电话接通后,我对宋醇说:“金港码头,十八号进入。” 宋醇问:“确定?” 我说:“我确定。” 宋醇刚要挂电话,我立马说了句:“等等。” 宋醇那边停了停,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特别沉。 我抓住手包的手一紧,终于我开口说:“你说要带我走的话,还算数吗?” 宋醇大约是在电话那端愣了一下,因为他好久都没有回答我,接着他说:“算数,当然算数。” 我说:“娶我呢?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醇又沉默了一会儿,当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说:“好,倒时候我联系你,你来接我。” 宋醇说:“好。” 我们双方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说这句话时,特别的冷静,这种冷静似乎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让我觉得莫名寒冷。 我在咖啡厅站了一会儿,身后有人要来打电话,我没有占位置,给了服务员钱便领着一盒蛋糕走了出来。 我上了车,司机又将我送去了袁家。 袁太太她们果然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一坐下,几个太太又开始拉着家常,这场牌打到下午五点,穆家又来了电话,问我是否回家用餐,我想了想,便又对袁家的仆人说,不回去。 正好袁太太又留我在这吃饭,我便顺势答应了。 袁家的仆人便赶忙去客厅替我回话。 这次打到很晚,差不多十一点,乌太太打得头都疼了,这牌才拖拖拉拉散了场。 等乌太太和乔太太都走了后,我穿好衣服正要上车,袁太太忽然从后面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向她。 她笑着往我手中塞了个东西,是个玉镯。 她说:“老爷和霖儿还有天归家,之后婚礼的日子,你想定在什么时候?” 我看向手上那只玉镯,疑惑了几秒看向袁太太,她笑着解释:“这是我娘给我留的嫁妆,你嫁进我家,就是我家的媳妇,这东西自然要传给你。” 我并不想要,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 她怜爱的抚摸着我脸说:“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等进入我袁家,娘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我有些尴尬,可是我不方便闪躲,所以一直梗着脖子,任由她抚摸着。 这个时候,司机从车内下来,催我上车,我也松了一口气,对袁太太说:“那我先走了。” 袁太太点了点头,司机撑着伞,我便弯身进入。 之后袁太太一直站在那目送我离开了,等到达家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大厅内只有个仆人在等我归家,我将衣服给了仆人,便朝着楼上走去,快要进房间时,我侧眸看了一眼穆镜迟的房间,还有灯。 我站在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我依旧早起下楼用餐,穆镜迟这次在,不过,我们两个人聊了两句后,便不再说话。 没多久王淑仪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折子,她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对他说:“先生这是袁太太让人送来的日子,说是让您挑个吉日。” 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乌木筷,然后从王淑仪手上接过,他看了一眼,便问:“十六日,你觉得怎样?” 他问的是我,我对日子不怎么了解,简短回了句:“你选就好。” 穆镜迟听了,倒没再说话,然后又看向王淑仪说:“袁太太可有认为最合适的吉日?” 王淑仪说:“袁太太也说,十六日这一日不错,不过她未让我跟您说,大约是想让您选。” 穆镜迟合上折子说:“倒是不谋而合了。”他将折子递给王淑仪说:“就按这个日子准备。” 王淑仪说了一声:“是。”便拿着折子下去。 正好等穆镜迟挑选完日子后,我放下了手上的碗,起身对他说:“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他见我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没有碰过,便问:“不再多吃点?” 我说:“我已经饱了。”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不过,我到达房间,周妈又端了些我最爱的糕点上来,大约是穆镜迟吩咐的。 到达晚上,我在房间里走了三圈,最终还是朝着穆镜迟书房走了去,他书房灯还亮着,王淑仪在他房间侍奉着,我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他抬眸看向我。 我看了王淑仪一眼,王淑仪见状刚想要离开,不过穆镜迟却说了句:“不用,留下。” 王淑仪动作停了停,便又往后退了去,安静的立在穆镜迟身后。 他看向我,依旧温和浅笑问:“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我最想要问的一句话:“一定要嫁给袁霖?” 屋内燃着沉香,这是他偏头痛时候,才会燃的香,一般香炉放的远近,代表他头疼的程度,但大多时候他都会让佣人把香炉放远点燃,可这一次,别致的香炉就放在他书桌上方燃着。 那缭绕的烟雾,在灯光下相互纠缠着,翩翩起舞着,最终化为虚无,穆镜迟的脸,也在那些烟雾中,变幻莫测。 他重新靠回了椅子上,轻轻将手上的书搭在了桌上的一角,便说:“袁家是最适合你的人家。” 我说:“这是你认为,可你从来都不过问我的想法。” 他笑着:“哦?”了一声,然后便问:“那你和我谈谈你的想法。” 我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袁霖战死沙场,我该如何?” 说这样的话,本身就不吉利,穆镜迟挑了挑眉,他说:“不会有这一天。”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穆镜迟说:“因为我不会让你有这天。” 他无比肯定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笑,他不会?任何人都决定不了袁霖的生死,除了老天。 可是他如此肯定的说,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书房内又是一片寂静。 穆镜迟闭上了眼,疲倦的揉着眉角说:“夜深了,早点休息。” 他显然是不想再和我谈下去,我看了他一会儿,便没有再说话,朝着屋外走去,周妈在外面等着我。 随着袁霖和袁成军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袁太太也没有时间再邀请各位太太打牌,于是我的时间也闲了下来,穆镜迟再次将那茶芫的绣娘请来教我女红,我整日待在里面,绣花绣鸟,可是越是往后绣,越是乱七八糟,都不知道自己在绣些什么东西。 有一天,绣娘没在我房间,我绣累了,便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风吹进来时有点凉,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了穆镜迟站在了我面前,正拿着我绣的鸳鸯在看。 他并没有发现我醒来,看那鸳鸯看得很是仔细,大约是见我的鸳鸯绣得依旧像只胖胖的肥鹅,他轻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绣娘上楼了,在穆镜迟身后行了一礼,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回头看向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后,离我远了些才问:“最近学的怎么样。” 那绣娘轻声回答说:“小姐有些不在状态,绣得反而没以前好。” 穆镜迟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他抿唇笑着说:“她向来如此,学任何东西,都是三分热度,热度过了,便提不起劲了。” 绣娘也笑着说:“不过小姐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只要用心学。” 穆镜迟说:“没指望她能给我绣出什么花来,只希望她能收收性子便罢。” 绣娘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走去了一旁拿了一些东西给穆镜迟说:“这是小姐这几天练习的作品。” 穆镜迟接过,放在手上仔细翻看了一眼,指着一处图形问:“这是什么?” 绣娘说:“小姐说是兔子。” 穆镜迟瞧了两眼,忍不住笑出声说:“不提醒,还真瞧不出来。” 绣娘说:“她自己还很满意呢,刚才还嚷嚷着说要找个框架裱起来,当代表作。” 穆镜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指尖沿着那图形的线脉摩挲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兔子两只曲曲歪歪的耳朵上,他叮嘱绣娘:“适当的时候批评两句,免得一时得意,便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接着把东西递还给了绣娘:“拿去收好吧。” 绣娘说了一声是,便将那些全都拿去一旁收了起来。 穆镜迟没有久待,很快便从我房间离开了,绣娘在我身上罩了件衣服,坐在我身边又开始了手上的活。 我躺了二十分钟,才缓缓转醒,我看像绣娘问:“我睡了多久了?” 绣娘放下手上的绣花针说:“有一会儿了。” 我哦了一会儿,便没再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4.风月入我相思局 三月十八日这天,穆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袁家进码头的那批军火被霍长凡,带兵夺了个正着,下午四点霍长凡就地袭击了袁家的昌池,短短一个晚上,镇守昌池的县长未抵抗得住霍长凡的火力,在天还没亮之前,弃城而逃。 霍长凡在昌池夺地为了王,袁家防不胜防,等援军赶过去,一切都木已成舟,城外早就站满了霍家的军队,昌池的城池紧闭,里面一片硝烟弥漫。 穆镜迟在下午六点接到了这通消息,坐在客厅整整两个小时都没有动,屋内安静的可听到彼此之间的脚步声。 没有人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只有周管家安静立在穆镜迟身边。 第二天早上八点,袁成军的电话便打到了穆家,问穆镜迟这是怎样一回事,虽然语气里是平静,可明显是来问交代的。 军火入码头,恰好就被早已经苟延残喘的霍长凡给劫了,不仅让他瞬间实力大增,还把昌池打了个措手不及,镇守昌池的县长,还抵抗不住火力,弃城而逃,这对于袁成军来说,无疑是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谁都明白,袁成军打来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他怀疑穆镜迟是不是和霍长凡一起来搞他,只是这话未说出口而已。 穆镜迟不疾不徐回袁成军:“九爷若是一开始就不信我,必定也不会来和我们穆家结这门亲家,既然结了这门亲家,也请九爷继续信下去。” 袁成军没想到穆镜迟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在沉思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当然信你,就如你所说,如果一开始我不信你,怎会亲自来攀这门亲家?只是镜迟,这批军火我们这边是决计不会泄露什么,我担心的是你那方”袁成军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说:“是不是出了什么奸细?” 穆镜迟当时手持着电话,良久都未曾言语,好半晌,他笑着说:“我会给九爷一个交代,还请安心等待。” 袁成军见穆镜迟如此说了,当即便也不多言,他说:“好,镜迟,我信你。” 很快,这通电话便被挂断了。 我本来要下客厅的,可走到楼梯口,我又转身回了房间。 没多久,周妈便端着早餐走了进来,我正靠在沙发上翻着杂志。 周妈把早餐放在桌上后,便对我叮嘱说:“现在穆家正是多事之秋,您可千万别下楼去,免得惹先生烦,昨晚他可是一晚上都未睡,一直坐在客厅。” 我说:“这袁家也真是,穆家好心好意送他这批军火,到头来丢了,竟然又怪穆家,真是没良心透了。” 周妈替我盛了碗粥说:“外面这些事情,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袁家那边怀疑我们穆家出了奸细。” 周妈将粥碗递给了我,我接过,却并未第一时间用,而是侧头问周妈:“竟然还有这等事?谁不知道穆家在这方面的消息保密有多严,怎可能会出奸细。” 周妈递了个勺子给我:“您别多问就是,先用早餐吧。” 我也没有再多问,接过周妈手上的勺子,低头搅拌着碗内那碗浓稠无比的粥。 可是周妈下去没多久,佣人便又走了上来,说是穆镜迟请我下去。 我捏住勺子的手一顿,当即便看向仆人问:“可有说什么事?” 佣人说:“请你一道下去用餐。” 我看了一眼手上那碗粥,便对佣人说:“跟他说,我已经在用了。” 佣人听闻,正要走,我又立马说了句:“等等。” 佣人侧身看向我,我放下手上那碗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现在就下去。” 我没有再管佣人,起身去浴室换下了睡衣,然后朝着楼下。 到达客厅,穆镜迟正用着餐,他没有去餐厅,桌上摆着我的那份早餐,我如往常一般在他面前坐下,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勺子,默不作声的吃着。 穆镜迟也没有和我说话,而是低眸瞧我吃了一会儿,然后才拾起公筷替我夹了一块排骨在我碗内说:“又挑食。” 我刚想把排骨夹出来,穆镜迟看了我一眼,好半晌,我也只能再次放回去,低头咬着。 他问:“今天可有想去玩的地方?” 我说:“没有。” 他说:“不去逛会街?” 我将脸埋在碗内,头也不抬说:“在家里挺好的。” 这个时候王淑仪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低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王淑仪又说:“我有事要和您说。” 穆镜迟不是很喜欢,别人在他用餐时打扰,所以神色起伏不是很大,又替我夹了些鱼肉,淡声问:“哪一方面的事。” 王淑仪说:“关于军火泄露的事。” 穆镜迟替我夹菜的手一停,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将我挑出来的鱼肉,又替我放回了碗内,对王淑仪说:“之后再说。” 王淑仪也没有办法,只能往后退了下去,在一旁等候着。 穆镜迟瞪了我一眼说:“不准再给我挑。” 我没说话,又继续闷不吭声的咀嚼着,穆镜迟并未用多少,一直看着我吃的差不多,他这才起身带着王淑仪上了楼上的书房。 我撑到不行,便放下了筷子,周妈把水杯递了过来,笑着说:“还是和先生在一起用餐好,先生至少会盯着您把碗内的饭吃完,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一两口随便解决了,从来不用心吃饭。” 我说:“吃饭还要用心吗?我吃的下自然会吃,我又不是小孩,让他时刻盯着。” 周妈笑着说:“先生不就把您当小孩对待吗?其实您说的也在理,您都这么大了,可他却依旧对您不太放心,衣食住行,始终要亲自盯着。” 我没有回答周妈,只是在心里冷笑。 仆人来收拾桌上的碗筷,我便上了楼,可是没有回房间,见二楼都没有人,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 穆镜迟的书房有个玄关的设计,所以当我悄悄挪开书房一丝缝隙时,里面的人不会轻易察觉。 不知道王淑仪给了穆镜迟一份什么东西,坐在书桌上的穆镜迟始终都未动,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上的资料之上。 王淑仪在他书桌前安静的候。桌上的香炉依旧燃着沉香,好半晌,穆镜迟合上了手上那份资料,忽然提起手,将那些资料在烛火上点燃,烈火吞噬着纸张,穆镜迟将那份东西丢在了地下化资料的火盆内,冷眼看着那些东西化为了灰烬。 王淑仪大惊,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却并未理她,当最后一丝火吞噬掉纸张最后的一角,他面无表情说:“不用再多说,也不用再查。” 王淑仪不敢置信盯着他,眼里不知道是痛意还是难受,她说:“那您打算怎样给袁成军交代?毕竟这件事情” 她话未说完,穆镜迟拾起桌上一处剪烛火的剪子,在那燃烧得正旺的烛火上拨弄了两下,他似乎在沉思什么,许久都未说话,只有烛火在他那张平静的脸上闪烁跳跃着,好半晌,他低声说:“这种事情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 他将烛火上的引线彻底剪灭,然后这才看向王淑仪。 王淑仪有些参不透他的意思,她瞧了很久很久,才含着泪问:“您是说找个替死鬼顶替上去?” 穆镜迟见王淑仪如此说,他擦拭着手,然后端起桌上那杯茶,笑着说:“不错。”用夸奖的口吻说:“最近越发机灵了。” 王淑仪却并未因为他的夸赞而开心,只是低声问:“您就这么舍不得伤她?” 穆镜迟揭茶杯的手停了停,却并未看王淑仪,而是继续手上动作,声音听不出喜怒说:“你应该清楚,我最不喜什么。” 他低眸饮着茶。 王淑仪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说:“我知道您从来不喜下属怀疑您的决策,可是这一次先生我不得不说,您太骄纵她了,这次的事情很清楚,我查了她这段时间所有往来,见的所有人,她和乔太太交往甚密,您应该清楚乔太太和袁太太是什么交情,而袁太太又是袁家什么人,军火这么重大的事情,身为袁成军的妻子,袁太太不会不知晓,那么小姐利用乔太太去袁太太口中,套出这样的消息来,不过是易如反掌,同样是打牌认识的,为什么小姐不和乌太太交往甚密?她很聪明,因为她知道乌太太从袁太太口中套不出话来,而袁太太更加不可能告诉乌太太这方面的任何事情,事到如今,您还要对她进行包庇吗?” 王淑仪见穆镜迟没反应,还想说什么,穆镜迟忽然将手上的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拍,那只茶杯便合着滚烫的热水在他手下震了个粉碎。 王淑仪动作一僵,她错愕的看向他,终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冷笑说:“你以为我不清楚?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一挑眉我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些还需你来教我?” 王淑仪不敢再发一言。 穆镜迟盯着她,眼睛是褪不去的寒冷说:“如今她即将要嫁去袁家,我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既然是我当年太过骄纵,那么如今这样的后果,也怪不得谁,我自食其果罢了。” 王淑仪说:“您有没有想过小姐背后藏着的是什么人。” 穆镜迟却并未在意,只是似笑非笑说:“是什么人,时间一长,自会相见,而且也是该相见了。” 王淑仪说:“那我现在去给袁成军一个交代?” 穆镜迟嗯了一声,提起笔在信纸上下笔:“袁成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能够在这天下站稳脚跟,不会没有真本事,所以为了防止他查到乔太太那,在这之前记得将事情做干净。” 王淑仪试探性的问:“那乔太太您打算如何处理?” 穆镜迟停下了笔,头都未抬,不含感情说了两字:“杀之。” 王淑仪脸上闪过一丝细微的情绪,良久才说:“可是如果乔太太突然死亡,会引起袁太太的怀疑吗?” 穆镜迟将信纸从桌上拿了起来,放在灯光下晾了几秒,悠悠说:“不会,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妇道人家,就算知道答案在哪,也不有那胆量宣之于口,而她自己本身更不会有胆量去承认是自己泄的密。” 信纸上的字迹干了后,他将信折于信封内,然后递交给王淑仪说:“把这封信交给袁成军。” 王淑仪说了声:“是。”便走了上去小心翼翼接过。 在王淑仪出来之前,我悄悄合上了门,然后轻轻从门口退了去,谁知道一转身便看到了周妈在身后,她刚想说话,我冲了上去一把捂住了周妈的唇,周妈端着药汤的手晃了晃了,似乎是外面细微的声音惊起了里面的注意,穆镜迟在书房内问了句:“谁?” 我看向周妈,周妈立马回了句:“先生,是我。” 书房内这才沉默下来,我不敢在这里多停留,怕王淑仪会出门,便迅速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周妈送完汤药回来,来到我房间,我立马起身问:“怎么样?有发现什么?” 周妈说:“送药进去,先生倒是没多问什么,表情如常。” 我松了一口气,倒是周妈,她关上门,皱眉朝我走来说:“小姐倒是您,您没事在那偷听什么?要是让先生在知道了,又是一顿骂,您不明白吗?” 我敷衍的回答:“我清楚的,我清楚的。”便转身就走,随手从桌上抓了只苹果,我咬了一口。 周妈又跟在我身后说:“您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想知道的,光明正大的问便是,迟早这样偷听下去,里面的人必定会发现的。” 我笑着答应:“好,我清楚的。” 不过在周妈出我房间之前,我写了一封信给周妈,让她替交给乔太太。 周妈不知道信里面是什么,我又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能让穆镜迟知道。” 周妈有些犹豫。 我哀求着她说:“您就帮帮我好不好?只是递封信。” 周妈半信半疑问:“信封里面没什么吧?” 我举起手发誓说:“绝对没什么,不然我” 我话还没说完,周妈立马捂住我嘴巴说:“哎呀,好啦,好啦,干什么发毒誓。” 她将信接过,便藏在了袖子中说:“正好,我明天要随老周出门办事,倒时候顺路给你送过去。” 我搂住周妈的脖子,撒娇说:“周妈就您对我最好了。” 我并不希望乔太太因为这件事情丧命,相反我更希望袁成军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泄的密,一旦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我,那么他还会要一个葬送他一座城池的儿媳妇吗?他甚至会怀疑,我是不是穆镜迟派过去的奸细,他对穆镜迟就会大打折扣,倒时候事情会怎样发展,谁都预料不到。 第二天周妈跟随着周管家从外头回来,我问周妈信是否已经送到,周妈悄悄告诉我说:“已经送到了,并且是乔太太亲手拿到的。” 莫名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甚至还在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乔太太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呢?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差不多到周四的一个晚上,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刮着狂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雨夜发着呆,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尖锐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手边的电话,最后便将话筒拿起,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声。 里面便传来子柔的一句:“陆小姐。”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子柔会给我电话,正当挑眉时,我心里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子柔说:“乔太太让我给您一通电话。” 我的心一阵一阵往下沉,握住话筒的手在抖,我甚至不敢问下面的话。 接着,就是子柔的哭声,很小声很小声的哭声,接着,他便挂了电话。 我手上的话筒从手间滑落,我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连周妈从楼上下来,在我身后唤了我几声,我都未有反应。 接着,周妈又问了句:“小姐,您脸色怎如此苍白?” 我看了周妈一眼,笑了笑,并未说话,然后便缓慢的朝着楼上走去。 第二天早上,有佣人从街上购买了的东西回来,她们在楼下说,秦字号的药材铺的三姨太带着春兰院的头牌子柔跑啦,卷了秦春来所有财产,可是两人在逃跑的水路上,船便沉了,乔三姨太不懂水性,活活淹死在了南河中央,而春兰院的子柔,不见了踪迹,没找到尸体。 佣人说,乔三姨太的尸体找到前,是在水里泡了一晚上,整个人抬上来,面容早就被水泡得不成样子。 她那年过半百的丈夫,秦春来气得拿起鞭子在自家门口鞭她尸呢,可见对这个一直在外面偷人的三姨太有多憎恨。 在这个年代,偷个情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何况是带着春兰院的小倌逃跑,这对于秦春来而言,更加是一种足以杀死他的羞辱。 那些佣人聚在一起,各自谈论着,言语间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听在我耳朵里,却是极其的刺耳。 我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外公曾和我说,在这条路上,原本就会要牺牲很多很多人,很多你意想不到,甚至是你身边的人以及你都未曾见过面的人。 就像那次在北关,那个刺杀穆镜迟的杀手。 可是就算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复仇是为了什么?为了死去的家人,去葬送掉别人一条一条性命吗? 到头来,这还有意义吗?借着复仇的名义,肆无忌惮去杀人,这还是复仇吗? 这不是复仇,这是在往复仇两个字上,堆着成堆的白骨。 可是我陆家二十条人命就这样作罢吗?我阿爹阿娘,我那个死在她新婚当天的姐姐。 我已经理不清楚,这其中的一切了,我很迷茫,甚至是难过,我无法两全。 这个时候,有个丫鬟走到我身后,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去趟书房。” 我知道,穆镜迟应该是知道那天我在书房门前偷听,还有这封信。 他大约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来找的我。 我没有犹豫,直接去了书房,到达他房间里,他却非常和颜悦色,看向我,朝我招手笑着说:“过来。” 我瞧了他一眼,有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有半晌没有动。 他又说了句:“发什么呆,过来。” 我只能朝他走了过去,他正提着毛笔在桌上画着什么,见我来了便将毛笔递给我说:“检查你的功课,让我瞧瞧你的字。” 我这才发现他在写对联,我当即瞧了一眼说:“我的字难看。” 穆镜迟却不理我,他依旧笑着说:“先让我瞧瞧难看到了什么程度。” 我没想到他如此坚持,便只能从他手上接过那支毛笔,在国外生活这两年,我早就忘了怎么拿毛笔,我一时有些头疼,见他盯着,便只能抓着毛笔,摇晃着手,笨拙的在宣纸上一横一撇出来。 可是写出来的字极其难看,还特别的胖,毫无潇洒,毫无美感可言。 我一瞧,便觉得他是在捉弄我,把手上的毛笔往桌上一扔说:“我才不写,倒时候挂在墙上,被人看见了,肯定会笑死我。” 我转身要走,他忽然一把扣住了我手,我看向他。 他说:“谁惯着你这些臭毛病?不高兴,说不写就不写。”他指着被我扔掉的笔说:“捡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便撇了撇嘴,只能伸手去拿毛笔,继续在宣纸上写着。 可一提笔,手便又开始抖得厉害,都不知道怎么下笔,我心里一阵恼怒时。 他从后面将我拥在了怀里,握住我手说:“放轻松。”便带着我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着。 我们之间离得特别近,特别近,我可以感觉他说时,带动的鼻息喷洒在了颈脖边,温温的热热的,让人有些难受。 我不自然的动了两下,可谁知道,这一动,脸便擦到他唇畔,我吓得整个人一缩,手下的毛笔就跟控制不住一般,在宣纸上滑了好长。 我下意识:“哎呀!”叫了一声。 刚要手足无措去看他,他没有生气,只是控制住我乱动的脑袋说:“专心点。” 我不敢再乱动,便低头,任由他带着我在纸上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宣纸上却是一句,风月入我相思局,怎知相思未相许。 穆镜迟盯着宣纸上的字,好半晌,他抬手敲了敲我脑袋说:“果然,学一样,丢一样。” 我没想到他竟然怪我了,我说:“是你偏要我写。” 他问:“看来又是我错了?” 我反驳说:“本来就是你错。” 穆镜迟笑着未曾说话,只是将宣纸从桌上拿了起来,微笑的看了一眼,大约是上头的字实在看不下去,便无奈摇了摇头,将宣纸卷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画缸内。 然后他坐了下来,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我刚要从他书桌边退出来,可这一退,我才看到穆镜迟的书桌上有一封信。 那封信是我写给乔太太的,他却像是没发现我在看那封信一般,饮了一口茶,看向我问:“在看什么。” 我刚要收回视线,他的手已经拿起了那封信,然后递到我面前问:“看的是它?” 我没有说话。 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便将信给打开,他目光在信的内容上巡视了一圈,然后在烛光上点燃说:“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些。” 我说:“乔太太是你派人杀的?” 他盯着烛光说:“难道她不该死吗?” 很淡很淡的一句话。 我冷笑说:“为什么不杀了我?” 很快,他丢掉了那封信,那封信带着火苗摔落在地后,他看向我问:“你认为呢。” 我将扭过了一旁,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沉沉的影子压在身上时,穆镜迟忽然捏住了我下巴,将我脸转了过来面向着他。 他倾身看向我眼眸说:“我可以原谅你所做的任何事。” 我不想和他对视,想别过去,可谁知道他手又将我下巴别了过来,我被迫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水色的光泽,里面晃悠着凉意,他说:“所以这件事情,你没得选择,明白吗?” 我冷冷的和他对视着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姐姐站在那么高的阁楼上,你可以亲眼看着她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看她死,家里却还要供奉着她的牌位,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陆家所有人全都死了,你却独独留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敢如此正视穆镜迟,和他说这样的话,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他会给我一巴掌,可是他没有,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盯着我双眸,很平和的盯着我双眸。 他说:“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对我的恨意。” 我未曾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我刚想收敛,他却笑着抚摸着我脸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在问我自己,为什么要留下你,为什么我可以看你姐姐死,却无法杀掉当时才六岁的你,如果当时杀了你,你说现在我要替自己减少多少麻烦?” 他沉沉的笑了出来,手也从我脸上收了回来,他直起身,背着我说:“这个世界上不明白的事情那么多,又何必去追究那些结果呢。” 他似乎是想走,我在他身后问了句:“你有没有爱过我姐姐,哪怕是一点点。” 他人已经走到休息室的门口了,却没有回头看我。 很快,他说:“我累了。” 我说:“我不相信你没有爱过她!那时候你带我和姐姐出门玩时,你吻她,你看她的眼神,我不相信你真没爱过。” 穆镜迟这时,他转过身看向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最终他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便进了休息室。 我想追过去,不过下一秒门便被关上。 我站在门外看着,愣了愣看着,好半晌,我嗤笑了出来:“是我忘了,你根本就不爱我姐姐,当年若不是我姐姐,你又怎么有机会灭我全家呢,只是我姐姐到死都不相信,你对她感情竟然是一场预测好的计谋。” 我退后了几步,缓缓退后了几步,这个时候书房门被人推开了,王淑仪站在我身后。 我立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面无表情从书房内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房间门被人锁了,我拍了几下门,又开了门的锁,发现是被人从外面关住了,我大喊着:“周妈!周妈!” 没有人回应我。 我跑到窗户口,窗户口全都站满了守卫,我又回到房间,跑过去翻了一眼日历,十六 原来竟然就在这几天,我倒是忘了。 我整个人重重跌坐在了床上。 没多久周妈红着眼睛端着早餐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看向周妈问:“他是不是把我关起来了?” 周妈没有说话,只是把早餐放在床边对我说:“今早上厨子做了您爱吃的水晶饺子,刚出锅,您快过来瞧瞧。” 我冲了过去,拉住周妈的手问:“是不是真的?周妈?你回答我啊!” 周妈说:“是真的,先生说一直到您出嫁那天,都不准您出这间屋子。” 他竟然连让我走的机会都不给我,他竟然都不给我。 我眼泪在那一瞬间便迸发出来。 周妈握住我的手说:“小姐您别哭,先生是怕您有危险,您别哭啊。” 我没有理周妈,只是有些绝望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我破涕笑了出来,对周妈又是哭又是笑说:“还有几天我就要结婚了,是啊,他怎么不了解我,他怎么会不了解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怎么会不了解。”我将周妈端上来的饺子往地下狠狠一扔说:“是我一直都未曾了解他!一直都是我!” 周妈见我忽然这样,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她不敢靠近我。 我又冲了过去,握住周妈手,哭着说:“周妈,我要打个电话,你让我打个电话,我求你替我去求求他!让我打个电话,我不会跑的,我只想打个电话,我求你了!” 周妈见我哭成这样,一时半会反应不过,当我冲到门口,要去开门时,王淑仪便站在了门外。 我看向她,她也看向我,我想说什么,她却预先说:“我替您去求。”接着,她不再看我,从我门前,接着,那扇门又被合上了。 周妈从后面扶住了我,她哭着说:“小姐,我们去床上坐会儿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扶着,我一直盯着那扇门,死死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差不多半个小时,王淑仪再次走了进来,她对我说:“先生说让您下去。” 周妈问:“先生同意了?” 王淑仪将门彻底打开,她嗯了一声。 周妈便高兴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扶着我说:“走吧,咱们下楼。” 我笑出了声,我松了一口气。 我去了楼下,我拿起了话筒,拨通了那通电话,电话响了两三声,里面传来宋醇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想笑,于是我就真的笑出了声。 宋醇听到我的笑声,便知道了我是我,他略微惊喜的问:“清野,是你吗?” 我说:“是我。” 宋醇大喜,他问:“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说:“方便。” 他似乎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他和我说着那批军火的事情,他说那天他们所有人大获全胜,他说他从未如此开心过,他说一切都很近了,一切的一切,他说包括带我走。 他见我许久都未说,便问:“清野,你怎么了?” 我捂着唇,防止自己哭声溢出来。 宋醇又问了句:“清野?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旁边有人,所以你说话不方便?” 我擦着脸上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嘶哑着声音说:“我没有,我c我这边很方便。” 宋醇松了一口气,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对了,我已经和外公说了要和你结婚的事情,外公同意了,清野,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说:“你不要等我了。” 他第一遍没听清楚,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再等我了。” 他焦急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想走了。” 宋醇说:“不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清野,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难道你忘了吗?清野,你不能这样,我们约好的!” 我亲眼看着我一直在追求的一个梦,就这样建立,又这样破碎,我听着宋醇那边焦急的声音,我笑着说:“我们约好的不算数,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们也不合适,就这样,我挂了。” 宋醇还要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将话筒狠狠摁了下去,没多久,那边又打了过来,一直响,一直响,一直响。 整间屋子都充斥着电话的铃声,我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看着它从响到安静,又从安静彻底变为寂静,再后来彻底化为平静。 再后来,我将那电话狠狠扫在了地下,耳边是一声尖锐的响,我望着地下那堆残碎,哭着笑了出来。 我起身从客厅离开,回了房。 婚礼来的很快,昌池丢了,并未影响我和袁霖的婚事半分,日子依旧定在十六那一天。 这样的场景我太熟悉不过了,唢呐声,鞭炮声,喧哗声,我看着镜子内的自己,我看着那身艳红的衣裳架在了身上。 我被人盖上红盖头后,又被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周边一片杂乱,我看不见,只知道身边的人是喜婆,架着我的不是周妈,而是一个陌生的丫鬟。 耳边乱糟糟,她们团着我下了楼,我听见很多人在道着恭喜。 这么多人,我却没有见到穆镜迟,从婚礼前一天晚上开始,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周妈和我身边那个女人扶着我,到达大厅门口,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屋内仍旧是一片鼎沸,男人鲜红色的一片裙角出现在了我面前,紧接着有双手朝我伸了过来。 我动弹不得,我没有动作。 周妈在一旁捂着唇,哭着说:“小姐,新郎来接您了。” 身旁的丫鬟见我不动,低低提醒了我一句:“小姐,别误了吉时。” 我还是没有动,那丫鬟钳住了我的手,强制性的把我放在那男人的手心里,那是我不熟悉的温度,我想往回缩,努力想往回缩,谁知道,在这片鼎沸之下,我听见袁霖对我说了句:“你能够缩去哪里,还不如安静点,双方都省事。” 原来,他也是不想的。 我忽然想笑,是啊,我不愿,他又怎会愿意。 因为他这句话,我彻底安静了下来,我将手放入了他手心,他牵着我,在喜婆的牵引下,我离开了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 一片鞭炮声中,周妈拽着我的手始终都不肯松,她哭着说:“小姐” 我也拽着周妈,我想让她跟我走,陪我去那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是我的话还未说出来,下一秒,喜婆便冲了出来,将我和周妈相互握紧的手,硬生生掰开,我听见她用最喜庆的声音说:“走吧,快走吧,新娘子上轿咯!” 我和周妈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在这急促声当中分离了 当我们即将弯身上车时,我停下了动作,袁霖也随着我停了下来,他大约在看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喜婆见我不动,站在我身边笑着问:“小姐,怎么了?可是还有话要对家里人说?” 我依旧没有动,突然之间唢呐声停了下来,喧哗声停了下来,鞭炮声也消失了。 我听见宋醇从人群里冲了进来,他大喊着:“清野!跟我走!”周围一下子乱糟糟的,好多人,我看不见前面的一切,但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挡着他。 宋醇哭喊着,他说:“清野,跟我走啊!” 我想用手去揭头上的红绸,这时候扶着我的那丫鬟,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除非您想让他死。” 好半晌,我无力再挣扎,只是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很快唢呐声再度扬起,宋醇的哭喊声,渐渐被那些热闹的喧哗盖了下去,到最后竟然再也无法从人群中寻到他的声音。 我闭了闭双眸,重新将手放入了袁霖手心。 也许,我和袁霖这场婚姻,从这各种的不顺利当中,就注定今后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不幸。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衰。 可那时候的我们都未曾领悟出这点。 我们两人均都在对未来的恐惧中,和怀着对这场婚姻的麻木与无可奈何中,一起走进了那座坟墓。 那座坟墓从此以后,将我和穆镜迟隔在两端,他在天的那一边,我在天的这一边,我从没有如此恨过他,他葬送了我第一段感情。 当然,以后,他还会葬送我更多更多的感情。 我和袁霖进入了车内后,车子便很快从穆家的门口开离,我没有顾身旁袁霖的表情,一把将红盖头从脑袋上一扯。 所有的一切,离我们越来越远,我看见周妈那张脸,在人群殷切中寻着我们的车,瞧着我们的车,以匀速的速度开离了她视线中。 后来怎么样,我不是太能清楚去分辨了,我手上扯下的那块红盖头,又被喜婆给盖上,喜婆在一旁唠叨说:“哎呀,陆小姐不吉利的呀!” 车子到达袁家,我和袁霖两个人拜了天地,我便被丫鬟和喜婆扶进了新房。 那是一间无比陌生的房间,四周全部站满了袁家的士兵,这不像是一间新房,更像是一间监狱。 我将红盖头重新罩在了脑袋上,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坐了多久,外面仍旧是乱糟糟的一片。 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门口,我以为是袁霖,当即便全身紧绷坐在那。 我手摸了摸身上的刀,我想要是袁霖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杀了他。 可是门口那个人却没有进来,我听见屋外的士兵唤了句:“穆先生。” 我清楚的感觉自己的身子抖了三下,很快,我松开了摸住刀的手,只是很安静很安静坐在那。 门外投射进来的影子在地下晃了晃,很快,只停留了一会儿,影子便随着主人的动作悄然远去。 他一句话都没有留,一个字都未言,就将我扔在了这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揭开盖头的一角,看向镜子内的自己,竟然全是泪。 我以为我不会哭。 那天晚上,袁霖喝醉了被人抬了进来,他躺在那张床上,我坐在镜子前,和他隔了一段距离,我们两个人就一直这样维持着双方的姿势,红烛在灯光下跳动着,发出啪啦的声音,一直燃烧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哪里,揉着头看了一圈后,看到坐在化妆镜前的我时,他竟然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他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外面唤了句,打水。 没多久,一直守在门外的佣人们,如鱼群灌入赶了进来,所有人见我还穿着喜服,都愣了几秒,不过谁也没有说话,赶去替袁霖洗漱了。 接着,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朝着门外走了去。 剩我一个人依旧坐在那儿。 我跟过来的一个丫鬟这才小心翼翼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说:“小姐,我们洗漱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随着丫鬟起身。 等我收拾好出来后,袁霖已经在前厅了,袁成军还有袁太太也在,我们自然是要敬茶的。 袁霖等了我一会儿,我们两个人便在丫鬟的协助下,给袁太太和袁成军敬着茶。 袁太太脸上是合不拢的笑,而袁成军相比之下威严的很,不过还算和蔼,两人喝了我们的茶后,便一人给了我和袁霖一个红包。 袁太太牵着我的手,又牵起袁霖的手,把我们两个人手相互握在一起,笑着说:“娘啊,没什么话要说,只希望你们两人以后相敬如宾,和和顺顺,替袁家生个大胖小子。” 袁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不过很快,他说:“谨遵娘教导。” 接下来便是袁成军说话,袁成军先看向我,他说:“我与镜迟是旧时,所以清野嫁来我们家,不用觉得生疏,只把这里当自己家便可。”他又指着袁霖说:“要是这小子以后敢欺负你,和爹说,爹给你教训。” 我微微一笑,回了句:“谢谢爹和娘。” 袁成军和太太都很是欣慰看向我,敬完茶后,我和袁霖便一起从青石地板上起身,去餐桌边用餐。 袁太太和袁成军碎碎念叨着家常,谁都未曾发现,我和袁霖两个人未发过一眼,双方都是沉默的吃着碗内的饭。 不过很快,在这顿饭所有人都还没结束中,袁霖第一个放下了手上的碗,然后说了句:“你们慢用。” 他起身就想走,袁成军忽然一筷子拍在了桌上,冷哼了一声问:“去哪儿?” 袁霖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两个字:“回房。” 袁太太瞧向我,便赶忙拉起我的手说:“正好清野也用完餐了,你们两一道回去呗。” 袁太太立马朝我使眼色,我只能站了起来,对袁成军和袁太太说:“娘和爹慢用。” 袁太太笑着哎了声。 我便跟着袁霖一起走,回到房间,我的丫鬟青儿正在给袁霖收拾床上的东西,可是才刚起来,袁霖忽然冲了过去,一巴掌打在青儿的脸上,大怒问:“谁让你碰的!” 青儿被这一巴掌,打得鼻孔流血,倒在地下许久都没有动,袁霖看到她把我们两人的衣服折在一起,当即便把我的一扔说:“滚。” 大约说的是让我,只是没有讲的很明白。 我把青儿从地下扶了起来,然后笑着对袁霖说:“滚?好啊,让我滚去哪里?” 袁霖的丫鬟进来后,我反手给了他丫鬟一个巴掌,那丫鬟也滚在了地下,我指着地下的丫鬟说:“不长记性的东西!谁让你如今进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5.我要回家 我没想到我和袁霖竟然会在结婚的第二天,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引来了袁成军还有袁太太。 他们两人看到屋内两个躺在地下的丫鬟,当即便走了上来问怎么一回事。 丫鬟只是哭,不敢回答。 袁太太便又走到袁霖面前问:“霖儿,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吵成了这个样?” 袁霖冷冷看着我,我也毫不示弱。 大约连袁成军都没料到,第一天竟然会是这个模样,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袁霖说了两个字:“跪下。” 袁霖没有动,袁成军一脚朝他腿上踢了过去,袁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双膝跪在了地下。 袁太太大惊冲了过去,挡在了儿子面子大叫说:“哎呀!你干什么啊!怎么好好的突然打人啦!” 袁成军并不理太太的护子心切,而是直接从腰间抽出皮带,指着袁霖说:“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心眼比个女人还我袁成军竟然有个你这样的儿子!” 说着便将鞭子抽了过去,那一鞭子打得袁霖整个人一闷哼,袁太太在一旁又是哭又是急,不断哀求说:“老爷!这才第一天,你怎么打人啊!你停手啊!” 可袁成军根本没有理会袁太太的话,将挡在他面前的妻子,反手推给了一旁的仆人架着,拿着皮带开抽。 袁霖大约是被抽过无数次了,他也没有闪躲,只是跪在地下,皱着眉头闷声承受着。 也不知道抽了多久,袁太太几乎要晕厥过去了,袁成军才停下手,指着他说:“以后你要是再敢给我闹,我告诉你兔崽子,老子抽死你这王八蛋!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接着袁霖冷哼一声,然后指着地下跪着的袁霖对她们说:“好好瞧着,没跪够两个小时不准起来!” 借着袁成军把鞭子往地下一甩,便拂袖离开了。 佣人见状,赶忙扶着袁太太追了上去。 青儿从地下爬了起来,趴在我面前哭着说:“青儿该死,小姐青儿该死,青儿不该自作主张去碰姑爷的东西,小姐你打我吧。” 我站在那冷笑说:“你何错之有?起来吧,跟那些吃错药的狗东西计较什么。” 我一把将青儿从地下给拉了起来。 袁霖的丫鬟不知道该怎么办,趴在地下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便瞧着袁霖。 袁霖紧绷着脸跪在那里,不看任何人。 我懒得跟他计较,带着青儿回了房间。 袁霖跪了两个小时候,便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也没管他。 一直到晚上,袁霖都没有回来,我和袁成军还有袁太太一起吃着饭时,袁太太反复问仆人袁霖是否有回来,仆人都对袁太太摇头说:“二爷未曾归。” 袁成军的脸要多黑,有多黑,我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吃着饭。 虽然袁霖没有回来,可晚上我还是不敢太休息,躺在床上随时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眯了多久,门忽然被人一把给踹开了。 袁霖从外面走了进来,趴在我旁边的青儿受到了惊吓,立马摇晃着我说:“小姐!快醒醒,姑爷回来了!” 我翻身从床上而起,袁霖走进来,浑身的酒气。 青儿被他那一巴掌打得怕了,紧紧缩在我身边。 袁霖见我们害怕成这样,他那张冷硬的脸,忽然挑起一抹恶毒的笑,他一步一步朝着我床走过来。 我没有慌,只是冷冷的瞧着他,瞧着他想做什么。 他指着紧挨着我的青儿说:“你,给我滚出去。” 青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仓皇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把将青儿给抱住说:“要滚的人是你,你的床不在这里。” 他高大的身体一步一步逼近,对于我眼里的慌乱和惶恐,脸上尽是恶毒的笑意说:“这个家都是我的,何况是这张床。”他忽然单手把青儿从地下提了起来,跟扔垃圾一样把青儿扔了出去。 我听见摔在地下的青儿惨叫了一声,从地下爬起来,哭着大喊了句:“小姐!” 可谁知道,还没爬过来,便被外面的士兵拽了出去,门很快便被人锁紧。 我忽然安静了下来,对站在我床边的袁霖说:“你要是敢动我一下,袁霖,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我威胁的话,似乎对于他毫无用处,他反而不屑的问:“就凭你?” 我手悄悄摸到那把匕首。 他抽着腰间皮带,下流的眼神在我脸上和身上来回轻薄着说:“你刚才不是骂我狗东西吗?好啊,今天我要你瞧瞧我这个狗东西怎么收拾的你!” 接着他将皮带从腰间用力一抽,皮带便朝着我挥了过来,我想躲都来不急,那一鞭抽在了我只穿着单薄睡衣的后背上,我抓着被子惨叫了一声,紧接着袁霖那庞大的身躯,如一只野兽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他喝了酒,他掐着我脖子满脸恨意说:“你以为老子想娶你?要不是你老子会娶你这个破烂货吗?外面多少人在笑话老子,娶了你这个荡妇!” 他说完,便单手掐着我脖子,另一只手开始撕扯着我衣服。 这是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他随便一只手便让我动弹不得,我身上的衣物对于他来说,撕得简直轻而易举。 我挣扎不了,甚至叫喊不出。 我听见我的衣服在寂静的房间发出撕裂声,紧接着袁霖的身子压了上来,他喘息着挨在我耳边说:“狗东西,跟我斗?叫啊,怎么不叫了?” 接着他扒开我腿,手在腿间的位置掏了两下,下一秒就要朝我罩上来。 我抓起手下那把刀,没有半分的犹豫,便朝着袁霖的后背狠狠扎了下去,他完全还没有料到,他完全没有料到我竟然敢如此,他先是错愕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眼里尽是不相信。 当我毫不留恋将刀子从他后背抽出来时,他闷哼了一声,口里吐出一口血,他便趴在了我身上。 我将压在我身上的人,往地下一踹,像是踹垃圾一般,他滚了下去,躺在了地下,便没有了反应,我身上全是血,我用被子紧紧包裹自己,我不断往后缩着。 我冷眼看着袁霖背后那个血窟窿像是封不住了一般,源源不断在流着血,那些血缓缓流到门口,外面的士兵忽然发觉不对,破门而入后,看到地下没有了知觉的袁霖。 便惊慌失措大喊了一句:“来人啊!快来人啊!” 到底有多慌乱,其实当时我已经有些分辨不清楚了,只知道周围乱糟糟的,我缩在青儿的怀里,拽着她衣袖,就像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浑身在发抖,青儿也在哭。 我们两个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就像是一艘孤军奋战的船,没有人救得了我们,我们双方都害怕的死搂着对方。 袁夫人在进来看到那一滩血,可床上被血染红的被单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眼一闭,整个人便重重倒下去。 那些丫鬟围着她,大喊着:“夫人!夫人!” 接着袁成军赶了过来,看到里面这情况后,脸上大怒,他抓起一旁的丫鬟问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抖着手,指向床上的我说:“夫c夫人,把二爷给c给杀了” “你说什么?!”袁成军瞪大眼睛。 紧接着扶着晕过去的袁夫人的丫鬟焦急说:“老爷!夫人没气儿了没气儿了!” 整个袁家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袁成军甚至连看我的时间也没有了,当即便对丫鬟咆哮说:“叫医生过来!快抬回房!” 再后来房间里只剩下一滩血在那儿,乱糟糟的一切终于在慌乱过去后安静了下来。 青儿哭得无比害怕问我:“小姐,姑爷死c死了没有?” 我说:“我不知道。” 接着,我用力把青儿一推,便朝门外冲了出去,青儿从后面追了上来问:“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寸,我已经辨别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是站在房门口四处找着。 青儿问:“您在找什么?” 我说:我在找出口,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青儿想说什么,我已经找到了出口,我挣扎掉青儿的手,便狂奔着朝院子里那条唯一通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青儿在我身后大喊着:“小姐!小姐!您不能走啊!” 我也没有管,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地狱一般的地方,如果要我在这里活一辈子,我宁愿死。 是的,我宁愿死。 袁家此时乱成了一团,谁都没有空来管我,我从袁家的院子内跑出来后,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车,我赤着脚在大雨里狂奔着。 青儿从后面追了上来,我以为她是来抓我回去的,我狂奔的更快了,可谁知道,脚下一个动作没注意,我整个人便摔在了泥泞的土地里。 我看着青儿离我越来越近,我摇着头往后退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当她要来地下扶起我时,我反手把青儿一推说:“我不要回去!青儿我说过我不要回去!” 青儿被我推倒在了地上,她脸上也全是地下的泥,就跟此时我一样狼狈,她哭着说:“小姐,我不是来带您回去,我是来跟您一起走的。” 我有些不相信问:“真的吗?” 青儿哭着说:“是真的。” 我松了一口气,精疲力尽的趴在了地下,我哭着说:“青儿,他不要我了,他把我丢在了那吃人的府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青儿爬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下扶了起来说:“小姐,我们先走,我们回家。” 我哭着问她:“回哪个家。” 青儿说:“穆家。” 接着她架起了我身子,我整个人压在了青儿身上,我们两个人在场大雨里,浑身狼狈的朝前行走着。 我哭了一路,当我们两人精疲力尽倒在穆家紧闭的铁门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可这场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天上无数的无根水,直往我们嘴里倒。 整个穆府如今沉浸在一片睡梦中,屋内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 青儿用力的拍着铁门,哭着大喊开门。 可是在这滂沱大雨中,我们的呼喊声是如此的弱铁门在冰冷的雨夜,发出寒冷又微弱的晃荡。 我身上仅着一件破碎的睡衣,我冻得完全都动不了了,只是瑟瑟发抖的依偎着青儿问:“有人出来了吗?他们听到了吗?” 青儿抚摸着我冻僵的脸说:“小姐,您再等会儿,很快了,很快就有人出来了。”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迷迷糊糊靠在青儿的肩头。 青儿不知道在铁门上敲了多少下,当屋内的看门犬在院子里狂吠着时,惊醒了警卫亭里昏睡的警卫。 那警卫听到外面的哭喊声,起先还有些不知怎么回事,立马将帽子戴上,匆匆穿上雨衣,提着灯朝我们走来时。 他在大雨里大声问了一句:“谁啊!” 青儿抱着我,哭着说:“是我们,是小姐回来了!” 那警卫听到小姐两个字,本来还有些迟疑的站在那里,不过很快,他没敢多停留,立马提着灯朝我们跑了过来,将灯往我们面前凑近一看,看到青儿和青儿怀里的我,他大惊的唤了句:“小姐?!” 青儿哭着说:“你快去屋内通报先生,就说小姐回来了,小姐快不行了!” 那警卫一见这样的状况,也是丝毫不敢停留,便迅速提着灯,朝穆家大门跑去,不知多久,穆家大宅里终于开了一盏灯,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大门口问“是谁在着敲门?” 那警卫说:“是小姐回来了!王小姐。” 那灯光下模糊的影子问了句:“小姐?” 警卫说:“对啊,现在正在外头等着呢。” “小姐怎么会回来?”那人再次问。 警卫说:“不知道,我现在正要去通报先生呢。” 那警卫想走进去,大门口站着的王淑仪拦住了警卫说:“先生正在休息,现在不宜打扰。” 警卫说:“可是小姐在外头,这可怎么办?” 王淑仪沉默了一会儿,便从仆人手上接过了一把伞,然后说了句:“我先去看看。”便撑着伞走了过来。 她走到了铁门口,看到我和青儿蜷缩在铁门外,浑身湿透了,当即也是大惊问:“青儿!你怎么回来了?” 青儿抱着几乎奄奄一息的我,哭着说对王淑仪说:“王小姐,您快开门吧,小姐冻到不行了。” 王淑仪却并没有动,也没有让警卫们动,只是皱着眉头问:“你们不是在袁家吗?怎么会这么晚赶回来?袁家那边知道吗?” 青儿哭着说:“一时半会我和您说不清楚,求求您快点开门吧,小姐真的不行了。” 王淑仪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不敢私自决定放你们进来,毕竟小姐已经嫁入了袁家,如今这个点,和这个日子回来,恐怕不太妥当,我先让人打通电话去袁家问问情况。” 她撑着伞转身就要走,青儿冲了过去,想要拽住她,可很快又被铁门挡了回去,她哀求的哭着说:“不能再等了,王小姐,真的不能再等了。” 可是王淑仪却并未理她,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外面的警卫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敢开门。 正当王淑仪快要走到阶级上,大厅门口走出来了一个人,隐约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问了一声:“怎么这么吵?” 王淑仪身体一僵,接着外面阶级上的灯也全部亮了。 青儿一听到是穆镜迟的声音,当即便用尽全身力气敲着门说:“先生!是我们!我是青儿!” 站在阶级上的穆镜迟一听到是青儿的声音,当即便皱眉问:“怎么回事?青儿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还不等王淑仪回答,穆镜迟已经从仆人手上接过了伞,冒着大雨走了出来。 他起初并没有看到青儿怀中的我,直到青儿趴在铁门外大哭着说:“先生” 她话还没说完,穆镜迟便看向她怀中问:“你抱着什么。” 青儿哭着说:“是小姐!” 穆镜迟脸色一沉,大喊了一声:“开门!” 还在发愣的警卫反应过来,便立马冲了过去把门给打开,穆镜迟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从青儿怀中抱了起来。 我还有点意识,王淑仪撑着伞追在他后面大喊:“先生。” 可才走到到他身边,穆镜迟反手便给了王淑仪一巴掌,王淑仪连伞都未拿得稳,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下。 穆镜迟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手护着我头,迅速带着我朝大厅走去。 仆人们小跑着跟了上去,后来最后可怎么样了,我不是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的自己,仿佛全身睡在冰库里,彻骨的寒冷,让我不断瑟瑟发抖,我在那里挣扎着,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手脚均被冰封了一般,接着,我又梦见了袁霖,他压在我身上,撕扯着我衣服,我毫不犹豫朝着他后背狠狠一刀,那些温热的血飞溅在我脸上。 等我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全都暖暖的,屋内的灯光正是暖黄,有双手温暖干燥的手一直在抚摸着我头。 我抬脸一看,周妈的脸在我上方。 她笑得温和又慈祥问:“小姐,你醒了?” 有一瞬间我以为回到了当初,而嫁入袁家,只是我在梦里做的一场噩梦,此时的我,应该像每一个早晨一般,懒在床上,然后享受着周妈的慈爱之语。 起床后,楼下便准备了我最爱的海鲜粥,暖暖的,我和周妈说说笑笑,这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正好,一切仍旧在按照我人生的正常轨迹走着。 周妈见我望着她发愣,她又笑着问:“要吃点东西吗?” 我干涩着嗓音问:“几点了?” 周妈抚摸着头发说:“刚好八点。” 我说:“还真有点饿。” 周妈问:“厨房内温着海鲜粥,我去替您端上来?” 我说:“好。” 我刚想动,才发现手臂上吊着点滴,周妈立摁住了我的手说:“您别动。” 我点了点头,周妈便笑了笑,起身去楼下了,没多久她就上楼了,手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那味道在温暖的屋内散发,一下一下刺激着我味蕾。 周妈将我扶了起来,给我吹凉着喂我。 这个时候房门口外传来仆人一句:“先生。” 我抬眸去看,才发现穆镜迟正站在门口看向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站在那朝我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接过了周妈手上那碗粥,然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问:“好点了吗?” 明明才短短几天,我却觉得自己和他陌生无比,好像我们已经隔了一个世纪未曾见面。 我不回答他,只是盯着他,他眼里带着温柔问:“先吃饭?” 然后一勺一勺喂着我,周妈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不敢打扰,便悄然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当那碗粥见底后,穆镜迟放下了碗,然后将我搂在了怀里,我靠在他温暖的胸口,我有点困倦,不想推开,更不想动。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我头说:“要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放心呢。”他叹气。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什么。 好半晌,我才从盯着地下一处光影说:“我不要回袁家。”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抓住他衣襟,又说了句:“我不要回袁家。” 他依旧不说话,终于,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和他视线对视着,再一次说了句:“我不要回袁家。” 穆镜迟也看向我,他眼眸里有什么在闪动着,很快,又恢复平静和和煦,他捧住我脸,和我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上,他说:“好。”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他指尖替我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我已经提前给了袁家电话,让你暂时在家里休养身体。” 他这句话一出,我抓住他衣襟的手松了松,我猛然将他推开,刚要从床上爬下来,可谁知道,手上还挂着吊针,我想都没想,便想把针头给扯掉。 穆镜迟一把钳住我手,沉声说:“不许胡闹!” 我摇晃着虚弱的身体看向他,我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谁知道我竟然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重新倒回了床上。 我倒在松软的棉被里,问穆镜迟:“这里以后大约不会是我的家了吧?” 我环顾了一圈房间,一切都未变,又一切都变了。 我不想听到他的回答,便恹恹的翻了个身,将整张脸全都埋在被子里。 房间内一片沉默,我不知道穆镜迟在我床边坐了多久,当我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悄悄走了时,他手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说:“这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但不再是以以前的方式,明白吗?”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打开,有仆人在身后说:“先生,袁家来了电话。” 穆镜迟的手从我被子上收了回来,他看向仆人说:“袁霖醒了吗?” 仆人低头回答:“说已经醒了。” 穆镜迟没再停留,出了房间。 袁霖没有死,我那一刀没有正中他内脏,刀卡在了他骨头的位置,便被我抽了出来,但是听人说,虽是没有死,但是也危险万分,医生赶来时,看到他后背的伤口,几乎是用手抹着脑袋上的汗。 袁成军放了狠话,若是救不活他儿子,那么医生也别想活。 最后抬去医院做了六七个小时手术,身上的血窟窿这才被缝上,穆镜迟亲自打发人去了一趟医院探望袁霖。 第三天,袁成军便也亲自来了一趟穆宅,仆人请我去楼下,我也没有下楼,袁成军亲自来楼上来看我,我也没有开门,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内。 门外穆镜迟对袁成军笑着说:“这几天,她也受到惊吓,望九爷谅解。” 袁成军说:“这件事情本就是袁霖的错,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动作粗鲁些,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袁成军说:“不过,正好给那不成器的东西一次教训也好。” 穆镜迟说:“清野性子也野,也怪不得袁霖。” 袁成军叹了一口气说:“谁曾想,会闹成这般鸡飞狗跳。” 两人又在门口说了会话,没多久,穆镜迟便送着袁成军从门口离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袁成军的车从门口开着离开。 周妈来了我房间,见我正坐在窗户口发呆,便笑着问:“小姐要去楼下走一走吗?” 我才动了动,侧脸看向周妈,想了想,便说了个好字。 周妈见我终于肯下楼了,便替我披了件衣服,我走到楼下时,穆镜迟正好在客厅和管家说着什么,正好听见周管家和穆镜迟说:“小姐性子太烈了,夫妻间这种事情,本就是正常的,谁知道,为了这种小事,竟然把袁霖扎了个半死,袁成军现在是有火都不能发,看他刚才还客客气气的模样,要换做是别人,估计小姐已经死了千百次了。”周管家话停了停,又说了句:“您还是得管管,不然谁都没办法保证以后会是怎样。” 穆镜迟脸上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嘴角反而带着丝笑说:“她性子我是知道的,烈是烈了点,但也吃不了亏。” 周管家说:“您怎么一点也不生气?闹出这么大事,把袁太太都吓到差点熄了气儿。” 穆镜迟顺口问了句:“我为什么要生气?”不过刚问出来,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神色一顿,又笑着说:“好了,之后我会管教的,现在还在养病中,就让她好好歇着。” 连周管家都看出他心情似乎挺不错,他说:“今天好像是您这么久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穆镜迟低眸饮了口茶,反问了一句:“是吗?” 周管家不再说话,从穆镜迟面前退了下去。 剩穆镜迟一个人坐在那儿。 周妈问我还要下楼吗? 我想了想,又转身进了屋,没有再下去。 晚上,我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门开了,我已经是周妈进来,便也没有管,只是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已经长到臂弯处的长发。 这个时候忽然有双手拾起我一缕发,我看向镜子内,穆镜迟站在我身后,替我夹了一枚水晶发卡在我耳鬓处。 他看向镜子内的我,似乎很是满意,便笑了笑说:“我们家囡囡,果然是最好看的。” 我说:“是吗?王淑仪不好看吗?” 提到王淑仪这三个字上,他倒好像有了一丝不悦,不过,他没有回答我话,只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低头梳着尾稍说:“明天,我想回袁家。” 他有些没料到,表情微顿了下,不过很快他又说:“身子不是还没好吗?” 我说:“总要回去的,不可能天天赖在这里。” 他沉吟了半晌说:“既然如此,明天我送你过去?” 我说:“我自己去就可以。” 他倒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替我别了别耳边的发丝说:“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侧脸看向他问:“你不高兴吗?” 我这句话,像是戳破了他在极力掩饰的情绪,不过,很快他挑眉问:“有吗?” 我说:“那天晚上,袁霖没能对我怎样,因为在他即将有动作时,我一刀就扎在他背后,我依旧完好无损,他连亲都没亲到我一下。” 穆镜迟说:“为何突然和我说这些。” 我偏头静静的瞧着他,笑着问:“你难道不骂我?毕竟我把事情闹到这么大。” 穆镜迟说:“今天我来,确实也是为了和你说这方的事情。” 我说:“你是想告诉我怎么服侍男人?” 似乎我将话说得太直白了,他还有些不适应和我之间用上这样的词,他低头咳嗽了一声说:“不是。” 我说:“那你要说什么。” 他说:“以后这种事情,如果不想,没必要如此刚烈。” 我说:“那你让我怎么做?” 他说:“会伤到自己,毕竟你只是一个女人,袁霖是个军人,起了冲突,他不知轻重。倒时候,我会和袁家说明这方面的事,给你时间适应。” 我将夹子从我发丝上拿了下来,淡淡的问:“你不觉得你很龌龊吗?”我冷冷看向他问:“其实在听到我和袁霖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反而还把他扎了一刀子,你很开心吧?” 穆镜迟嘴角的笑慢慢退散了下去,他没说话。 我嗤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吗?” 他眼里隐隐爬上了丝怒气,他说:“几天不见,嘴巴倒是越发刁钻了。”他起身,拂袖从我面前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周妈进来,手上端着两碗当归红糖水,见穆镜迟怒气冲冲要走,当即便问:“先生您不用” 周妈话还没说完,穆镜迟甩了句:“不用,让她多吃点。”便从我房门口远去,周妈不明白穆镜迟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火,她又看向我。 我将水晶夹丢在了桌上,继续用梳子梳着发。 周妈把当归红糖水放在桌上,便问:“先生刚才怎么了?之前明明还心情挺好的。” 我漫不经心说:“大约是那点龌龊的心事被戳穿了吧。” 周妈问:“什么?” 我看了周妈一眼,笑着说:“没什么。” 周妈见我说得神神秘秘,虽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再多问。 第二天早上,一早周妈便在我房间替我收拾东西,其实这次我回来,不过是空着一身回来的,没有什么东西放在家里,不过是见柜子内有几件零零碎碎的东西,便让周妈收拾过去,让自己至少不会在那陌生的地方不至于太害怕。 我和穆镜迟沉默不语的在餐厅用着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夹了些菜在我碗内说:“我多派几个丫鬟跟你过去,和你要好的碧玉还有翠红,你觉得怎样?” 我说:“无所谓,反正都差不多。” 他笑着说:“多个人在身边总归好些。” 我低头吃着东西,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周妈从楼上走了下来,走到餐桌边说:“小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我放下手上的碗,就想起身走,穆镜迟淡淡看了我一眼:“把碗内饭用完再走不迟。” 我又重新拿上筷子。 我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怎么,我一走王淑仪就主持了家里的一切吗?” 穆镜迟看向我,没有说话。 我笑着说:“那天晚上,青儿抱着我在外面敲门,她似乎不想让我进,我以为她已经在这穆家当了一家之主了呢。” 穆镜迟满是深意的说了句:“不知道是该说你心眼还是她心眼小。” 我说:“你要是觉得我心眼大不了以后我有什么事,不再回这个家便是,免得你觉得我心眼小到时时给你找不痛快。” 穆镜迟笑着说:“知道你不会罢休,人现在在柴房关着,要去瞧瞧吗?” 我冷笑说:“若那天我是她,就算明知道会关柴房,我也依旧会那么做,毕竟犯错的成本太低。” 穆镜迟无奈的笑着摇头说:“你这性子,果然锱铢必较。”穆镜迟的话停了停,又说“挨了几十大板子躺在那儿,还差一口气,成本还低吗?” 我说:“低,其实我更乐意你杀了她。” 穆镜迟却只是笑着说:“蹬鼻子上脸。” 我们两人用完餐后,袁家那边的车便过来了,丫鬟又再一次来了餐厅,低声说:“小姐,袁家的车来了。” 我看了穆镜迟一眼,便没说话,只是把碗轻轻放在了桌上,然后出了餐厅。 到达大厅门口,周妈替我裹好衣服,又开始叮嘱我,千万别在袁家生事,有什么事,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让我以和为贵。 我要听不听的,当我将衣服穿好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穆镜迟站在餐厅的门口远远看着我。 明明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却觉得,我们两人之间仿佛天远,以后只会越来越远。 我笑了笑,朝他行了一礼说:“姐夫,我回家了。” 回家那两个字,刺激得他身体不稳的晃了两下,接着,他立马用手捂住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我不再看他,头也不回离开了这座我曾经以它为家的地方。 周妈红着眼睛站在门口,不断朝我挥手,我从后视镜见她离我越来越远,很快,车子开出院内,她彻底消失不见。 我回到袁家后,并没有人来迎接我,袁家门前的丫鬟见我下了车,便象征性的唤了句夫人,便各自扫着屋子。 我也没在意,带着几个丫鬟便自顾自走了进去,青儿和碧玉将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开始收拾在这间屋里。 这代表我的人生以后将长久在这度过,直至我死亡。 正当几个丫鬟玩笑着在说什么时,门外便有人敲着门,我放下了手上的书,抬眸看了过去,袁太太正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丫鬟。 我立马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唤了声:“娘。” 这次她却并不再像以前那般笑着看向我,而是过了很久,才说:“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聊聊。” 我抬眸看向他,我大约想到她要和我聊的是什么。 我说:“好。” 袁太太便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我带过来的丫鬟,吩咐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们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袁太太,便不敢再说什么,全都退了下去,丫鬟将门给带关后,袁太太在我桌前坐了下来,然后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后,说了两个字:“跪下。” 我看向袁太太。 她又说了两个字:“坐下。” 我冷笑了一声,但也没有抵抗,而是跪在了袁太太面前。 她端着茶杯居高临下坐在那里看向我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下吗?” 我说:“娘自有你的道理。” 她哼笑了一声说:“我确实有我的道理,你知道身为一个妻子,你的职责是什么吗?” 我低着头说:“还请娘赐教。” 她说:“你的职责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也就是那晚的事,就算霖儿再如何粗暴,你也得受着,这是你身为妻子的职责。” 我笑着看向袁太太说:“袁太太的意思是,我应该像个畜生一样替你们家生孩子,被你儿子糟蹋了?” 袁太太问:“难道你不应该吗?不然你嫁来我袁家做什么?” 我从地下站了起来,然后面无表情站在袁太太面前:“第一,我确实不清楚我嫁来你袁家是做什么,但是我非常清楚一点,我绝对不会是嫁过来替你们袁家生孩子,照顾丈夫的,我在穆家好吃好喝被人服侍,穆家也半点不比你们袁家差,我是有病才来你们袁家当个分文不取的老妈子?” “你!” 这是我和袁太太第一次撕破脸皮,她被我气得浑身发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冷笑着说:“别忘了,当初是你们袁家再三来穆家求的这门亲事,不是我非要赖入你袁家的。” 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说:“好好好,是我袁家求你来的,是我袁家请了你这尊大佛来的!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烧柱高香供奉着你啊!” 她站了起来。 我冷笑说:“不,你现在应该去供奉着你那儿子,毕竟现在人还在医院,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呢?” 袁太太抬手就要朝我脸上刮上一巴掌,我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她动弹不得,满脸愤怒的瞪着我。 “我只是来你们袁家借住的,若是企图让我来侍奉你们袁家,那你就想错了。”我将她手一甩,袁太太不稳的晃了几下。 我朝着外面唤了句:“青儿。” 青儿从外头进来后,我说:“送客!” 现在我们人多了,青儿也不怕了,当即便站在袁太太身边说:“夫人请吧。” 袁太太气得指着我连说了好几个你字,最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她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青儿站在我身边说:“这个袁太太,仗着他们家权大事大,竟然如此对待小姐,小姐好歹也是我家先生一手宠到大的,岂由她欺负了去。” 我冷笑着说:“关门,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我房间。” 青儿说了声:“是。” 便和碧玉走了过去,一起将门给关上了。 之后那几天,我这屋子才算安静下来,袁太太也不来找我麻烦了。 我每天都待在自己屋子里,和碧玉还有青儿他们,玩着丢沙包的游戏,还有摇色子,穆镜迟给了我三个丫鬟,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 短短几日,我把三个丫鬟的钱赢了个干净。 碧玉和青儿哭丧着脸,直嚷嚷着说再也不要和我玩了。 赢了她们的钱后,我觉得无聊,没人陪我玩了,我又只能将赢的钱还给了她们,摇晃着她们手臂说:“好姐姐们,你们就陪我玩嘛,我发誓你们今天一定能够赢到我的钱,倒时候你们去街上可以换簪子和胭脂,多好。” 簪子和胭脂这种东西,对于她们诱惑力大的很,于是她们便又不长记性,陪我玩起了牌,可谁知道三个丫头无一例外,又全都输给了我,别说胭脂了,连老本都搭了进来。 青儿她们嚷嚷着,再也不要和我打牌了。 我哪里肯啊,于是为了补偿她们,便带她们去街上买胭脂,虽然她们年纪都比我大,不过女人一点和胭脂水粉这种东西沾上边,便没有任何代沟可言。 三个女人便叽叽喳喳在胭脂铺子研究着,正当我们研究得起劲时,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句:“陆小姐。” 我和青儿她们回头一看,站在我们身后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又温婉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袭素色旗袍,白藕似的手臂上带着一只通透精致的玉镯,她柔柔弱弱朝我微微一笑。 我可以很肯定的确定,我不认识她,可她似乎认识我。 我看向她问:“有事?” 那女人自我介绍说:“我叫绾绾。” “绾绾?”这是从碧玉嘴里说出来的。 显然碧玉听说这个名字,我看像碧玉,碧玉将我往一旁一拉,然后挨在我耳边说:“这个女人是仙乐阁的名伶,是姑爷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竟然还有这等子事?哎呦喂真是奇了怪了,我说袁霖怎么一副娶我受了委屈的模样,原来是在外头有了红颜知己? 我瞧着那女人客客气气笑着说:“婠婠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她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来和您打声招呼的。” 我笑而不语,她也不再和我说话。 正当我瞧着出神时,有辆车停在了我们面前,还没等我明白过来,青儿指着那辆车高兴的蹦跶起来说:“是先生,是先生!” 穆镜迟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见我们四个人正挡在胭脂铺,笑着说:“我以为刚才看错了,没想到竟然真是你们。” 青儿最先凑了过去,他跟穆镜迟告状说:“先生您不知道,小姐这个人特坏,这段时间一直拉着我们打牌,把我们的工钱全都赢走了。” 我没想到青儿跑去跟穆镜迟告状,我冷哼了一声说:“是你们技术太差,怪我赢了你们的钱?” 青儿说:“我们都说不打了,是您使手段骗我们。” 我没想到青儿这丫头竟然伶牙利嘴,我刚去打她,她竟然躲在了穆镜迟身后,穆镜迟笑着说:“好了,多大个人了。”他对站在阶级上的我伸出手说:“下来吧。” 这个时候我们才想起,婠婠姑娘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她朝穆镜迟微微倾了倾身,唤了句:“穆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便牵着我从阶级上下来,将我搂在怀里,带着我朝车的方向走去说:“听说你前几天给袁太太一记下马威?” 我说:“她去跟你告状了?” 他说:“去了,今早上来告的。” 我冷笑一声。 他笑着说:“你这小东西,倒是很会给我找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6.送走 我陪着穆镜迟在聚贤楼吃了顿饭,吃完饭后,穆镜迟还好心情的陪我逛街,大约是怕我在袁家会不方便,所以带我在街上买些需要的东西。 他竟然这么贤惠,我当然不忘痛宰他一顿,穆镜迟陪我买了很多,但大多都是衣服,到达晚上,穆镜迟将我送到了袁家门前。 碧玉和青儿最先提着我买的东西从车内出来,穆镜迟伸手替我扣了扣大衣上的扣子说:“好好在袁家待着,我有时间会过来看你。” 我说:“什么时候?” 他将我扣子,扣到下巴位置说:“过几天。” 我说:“那我下车了。” 他笑着抚摸了下我脸说:“记得给我电话。” 我不吭声,只是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我站在那差不多有几秒,没再停留,带着碧玉还有青儿她们进了屋,可谁知道,一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袁夫人,她见我大包小包的提了回来,笑着说:“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姐果然不一样,逛街逛到这么晚,还大包小包从外头提出来。” 青儿看了袁太太一眼,刚想说什么。 我出言制止说:“我们回房。” 便朝袁太太微微倾了倾身说:“我就不多打扰娘了。” 刚想走,袁太太一把扯住了青儿手中的包裹,她用力的往地下一甩,新买的衣服便从袋子内掉了出来,落在了湿哒哒的青石地板,瞬间脏了一大半。 我看向袁夫人,她笑着问:“怎么?是我们家没钱给你花吗?竟然还让你去娘家拿东西回来。” 青儿想冲到我面前,我一把拦住她说:“算了,衣服脏了就脏了,不要就是。” 青儿有些不服气的说:“可这是先生买给您的,您最喜欢的一件,就这样多可惜” 我冷笑说:“可惜什么,大不了再买就是,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去计较。” 我拉着青儿就走,青儿看了袁夫人一眼,也不敢说什么,便跟着我进了房。 翠红替我放着东西说:“袁太太也太小家子气了,怎的竟然和您计较这些?这样的手段和我们这些粗史奴婢有什么不一样?” 碧玉说:“我还以为这个袁太太多么端庄大气呢,原来竟然也就这些容人的度量。” 我坐在桌上喝着茶说:“我差点杀了她儿子,她会如此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青儿替我把糕点端了出来说:“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碧玉说:“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笑着放下杯子,起身抱着她们说:“好啦,我的好姐姐们,今天晚上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玩牌,咱们今天要不要来一点不一样的?” 碧玉和翠红一听,本来还义愤填膺,瞬间作鸟兽逃走说:“小姐要玩就自己玩,总之我是再也不和您玩了。” 然后我又看向青儿,青儿一脸恍然大悟说:“啊,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不陪小姐。” 接着便从我手下挣脱,立马进了房间内。 我无聊的在屋内转了一圈,便只能坐下,自己翻着牌玩。 之后那几天,我便在袁家不咸不淡的过着,还算安逸,自从那次之后,袁太太倒也似乎不来找我麻烦了。 我每天待在屋子内除了吃就是睡,如果不用见到袁家夫妇,和以前在穆宅也没什么差别。 可这样的日子终究是奢望,因为没多久袁霖便出了院,在袁霖出院前的一天,青儿无比惶恐,好几次跑来问我,袁霖会不会对我进行报复。 其实对我报复,我倒还不怕,毕竟再怎么样他也不敢杀了我。 所以我安慰着青儿说,让她放宽心,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青儿虽是听我如此说,可那天晚上还是一晚上都没睡着,她是真的被袁霖给吓怕了,毕竟军人出身的袁霖,对于我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女人来说,确实粗鲁得可怕了些。 第二天早上,袁成军似乎是想要缓和我和袁霖之间的关系,便将我喊去了客厅,陪他们一起吃饭,袁霖这次住院后瘦了不少,但体魄依旧未变,坐在袁夫人身边,面无表情夹着桌上的菜。 我走了过去后,便朝袁成军和袁太太请了一个安,袁太太不冷不热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袁成军倒是嘘寒问暖了一句:“这段时日在袁家可有习惯不少?” 我对袁成军淡笑着说:“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 袁成军有点欣慰的说:“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缺了什么,尽管和你娘说。” 我说:“谢谢爹。” 袁成军便让我入了座,我坐在了袁霖身边。 这个时候袁太太对我说了句:“清野,既然霖儿难得回家了,不给他夹点菜?” 袁成军似乎也不反对,又对袁霖说:“你先给清野夹,夫妻间是相互的,爹和娘希望你们今后相互友爱。” 袁霖这次倒是温顺的很,他从碗内夹了一小块肉放在我碗内,笑着说:“那天对你太粗鲁了,我和你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袁霖脸上那一抹笑,却并不让人觉得友善,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阴冷。 我无端想打个寒颤,不过过了一会儿,我也往他碗内夹了些菜说:“那天我也有错,太过冲动了,伤了你,请原谅我。” 袁霖假兮兮说了句:“没事,都是误会,希望我们两个人今后能好好相处。” 我也假兮兮回笑着说:“当然,这也是我希望的。” 袁夫人见我们如此,本来还有些不欢喜的脸,瞬间便也柔和了不少,她特地对我说:“清野,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别人尊重我,我也尊重他,只要你和袁霖能够好好相处,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她朝我举起一杯酒说:“前几天是娘不对,娘和你道歉。”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没想到袁太太竟然会如此主动,我有好半晌没动,袁霖见我不动,便问:“怎么?你不接受我娘的道歉?” 袁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不接受那就是我没道理了,我自然也端起桌上的酒杯对袁太太说:“娘不用我和说道歉,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我说完,还没等袁太太反应,便一口将杯内的酒喝了下去。 袁太太大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一家人也算是和解了?” 她问的是我,我自然笑着答:“是清野不懂事,还请娘和爹,以及”我看了袁霖一眼说:“还有袁霖,以后多多指教。” 袁太太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招呼外面的仆人,无比欢喜说:“小喜小雀儿,快将二爷的东西放入少奶奶房中。” 我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袁太太握住我手说:“娘啊,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盼望着你和霖儿能够替家里早添孙儿,爹和娘也年迈了,没什么多余的盼头,你可明白娘的苦心?” 这次没想到,坐在我身边的袁霖,最先笑着说:“娘,你放心吧,我们明白的。” 袁太太见袁霖今日如此配合,欣慰的笑了笑说:“都懂事了。” 可唯独一旁的袁成军却不发一言,好半晌才皱眉说:“霖儿跟清野合房的事,再等等。” 袁太太没想到袁成军竟然会出言阻扰,当即便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袁成军说:“镜迟亲自打来电话和我说过,清野从小胆子年纪也还需要适应。” 袁太太据理力争的说:“可是清野现在是我们家的媳妇,同房的事,不是迟早的吗?她还要适应到几时?” 袁成军有点烦了,微大声对袁太太说:“你不是也说是迟早的事吗?急什么?” 袁太太有点生气了,她说:“老爷,凭什么这种事情还要由穆家来决定,清野来我们家,不和霖儿同房这算什么道理?” 袁霖这个时候冷笑一声说:“爹,娘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和清野既然是夫妻,同房睡不是很应该吗?” 我冷冷的看向袁霖,他却并不看我,又继续对袁成军说:“爹,您就放心吧,这次我和清野再也不会闹了。” 袁成军却在一旁依旧坚持说:“好了,都别再说了,袁霖你身子还没好透,医生说让你修养,清野也没照顾过人,暂时先在隔壁客房歇息着,其余事情倒时候再说。” 袁太太变了脸,语气略阴阳怪气:“自然,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袁霖倒也不再说话,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便又替我夹了些菜说:“多吃点。” 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回:“你也是。” 我和袁霖同房的事,便被袁成军就这拦下来了,不过回去后,我浑身都在发抖,很明显袁霖现在是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所以他为了报复我,用软刀子来插我的痛处。 可我竟然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说袁太太今天怎么就那么客气,原来是铺路给我走,知道我不吃硬,专给我软的吃。 青儿跟着我回来,也急死了,她问我该怎么办,虽然同房的事情被袁成军给拦了下来,可这拦想必也最多不过一个多月,日子久了,那些该完成的事,还是要完成的。 不过青儿虽然担忧,过了一会儿又说:“您既然和袁霖结了婚,同房的事自然是早晚的,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 我不说话,这个时候仆人来了房间,说我家里来了电话。 我知道是穆镜迟打来了,可我却并没有去接,而是让仆人说:“就说我很好,不必挂念。” 那仆人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多言,从我们口离开了。 青儿有些不解问:“小姐,为何不接先生电话?” 我说:“接了有什么用?接了他就能够把我从这地方捞出去?” 青儿被我的话噎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在除了那天饭桌上,袁霖故意和我作对,其余时间我们基本上很难碰上,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互不干扰的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最先忍不住的人是袁太太,她再一次在桌上提关于同房的事,说是袁霖现在住的这间屋子,潮湿又阴凉,问几时能够搬回主屋。 袁成军听后,不知道是没有理会到袁太太的话,还是怎样,又说:“既然潮湿,那就换间屋子,阴凉的话,能有北关阴凉吗?” 他瞧了袁霖一眼说:“一个大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 袁太太说:“哎,不是,老爷,您是不知道,霖” 话未说完,袁成军又打断说:“好好吃会饭不行?饭桌上都没个停歇。”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袁太太哪里了,袁太太竟然哭着说:“这是嫌我烦了?好啊,既然嫌我烦,那我不说便是。” 袁太太将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袁成军似乎烦的很,也没有追,又对袁霖说:“吃饭吧,吃完就去练兵。” 袁霖有点惧怕袁成军,便说了句:“是。” 这顿饭吃完后,袁成军明显也没什么心情吃了,早早回了房,剩下我和袁霖。 袁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怎么,都嫁给我了,还想守身如玉不成?” 我低头吃着碗内的饭说:“想必二爷也并不想碰我这样的女人吧,何必为了让我不痛快,也让自己不痛快呢。” 他一把钳住了我下巴,我端碗的动作一顿,袁霖嘴角满是邪笑说:“不,我哪里是让你不痛快,我是让我们都痛快,毕竟你可是我的妻子,别占着这个茅坑还不拉屎。” 我冷笑的把他手给拨开说:“二爷若是想让我腾茅厕,我也是可以腾的,或者让我去替你把婠婠姑娘收进来,你觉得可好?” 袁霖忽然将我手上的碗往地下一打,他指着我说:“陆清野,你调查我?” 我手上那碗饭被他打地下后,便倒了一地,我干脆放下手上的筷子对他说:“我为什么要调查你?你袁二爷为那婠婠姑娘,在仙乐阁一掷千金这样的事迹,连我屋内的丫鬟都清楚,何况是我呢?” 他冷笑说:“让你替我收她,你配吗?” 说完,他起身便从餐桌前离去。 我也无所谓笑了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 我用完餐回去后,穆府的佣人又来了一趟,送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在我桌上,那些玩意儿都是洋玩意,可把青儿跟翠红她们看馋了眼,自从我不接听穆镜迟电话,也不打电话回穆家后,他便经常差人送来这些东西。 我看了两眼,便全都抛给了青儿她们去玩。 可是谁知道才下午,正当我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青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差点还绊倒在我床边。 我揉着眉头问:“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青儿快速将我床上的衣服拿了起来,替我穿着说:“小姐,先生来了,来袁家了!” 我听青儿这样说,当即便把她替我穿好的衣服,往床上一扔说:“他来了关我什么事。”便继续趴了下去。 青儿见状,便又来拉我说:“我的好小姐,先生来袁家明显是为了看您的,您怎的不起来瞧瞧。” 我将恼人的青儿往一旁推开说:“不去,别打扰我休息。” 之后便用被子将自己紧裹住,我来这里后,不是吃就是睡,还活生生把自己睡胖了不少。 青儿见状,站在床边也只得叹气,她转身跑出了房去,不知道如此匆忙,是为了何事,我又再次将自己裹紧了些,继续半睡半醒着,渐渐的,竟然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我从被子内挣扎出一只手,叫唤了两声:“青儿,青儿。” 似乎是有人走近了,我脸趴在枕头里,闭着眼睛懒懒的说:“衣服。” 接着便有人递了件衣服过来,我缩在被子内开始脱着身上的睡衣,之后又把恼人的内衣给解了下来,愤怒的扔到床下说:“劳什子东西,勒的我痛死了,青儿,给我拿过件宽松的。” 可是站在床边的青儿却没有动,我又等了一会儿,拍着被子又有气无力的说:“青儿,你听到没有啊。” 这个时候,我上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青儿去前厅了,你要的东西放在哪,告诉我,我替你拿。” 我猛然睁开眼,穆镜迟,就站在我床边!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第一反应就是用被子紧裹住此时光溜溜的自己,警惕的看向他。 他却站在我床边,抿唇笑着问:“醒了?” 我又看向那条被我扔在地下的白色内衣,我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不断在心里问自己,我刚才干什么了?他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他见我一直缩在床上不动,又问:“怎么了?”接着他将我内衣从地下捡了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爱乱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接着他放在了我床上,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立马把那内衣扯进了被子内藏好。 他站在我柜子旁边问:“放在哪一格?” 我慌了,我说:“你让青儿进来伺候我就好!”我想到他说青儿去前厅了,又赶忙说:“对了,青儿要是不在,你让碧玉来!” 穆镜迟不理我,已经将我衣柜打开,而且正好是我放内衣的那一层,他认真的挑拣了几件说:“碧玉和青儿还有翠喜,去前厅忙了,你以为她们和你一样,这么闲,一整天的时间就在床上浪费?” 他又问:“要宽松的是吗?” 我将脸埋进被子里,蚊子一样小声说:“是” 他走了过来,将一件宽松的递给我,我伸出手接过,刚要把内衣藏进被子里,他目光又落在一旁被我脱掉的睡衣上,大约是意识到什么,咳嗽了两声说:“我去外面等你。” 我将整个人塞入被子内,把自己怂成一坨蚕蛹,等我穿好衣服从被子内爬出来后,我反手抓起床上一个枕头朝着门的方向砸了去,大骂了一句“王八蛋!” 接着门外便传来穆镜迟的一句:“好了吗?” 我又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问:“没好。” 可是穆镜迟却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外面太冷了,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还有些不想出来,甚至有些恹恹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一点来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在我房间等了了我三个小时?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你还挺能睡,难怪碧玉她们说,最近你胖了。” 我裹着被子说:“反正又没事干,不睡觉,还能干嘛?” 我看到他手上端着的茶,觉得口有点干,又立马说了句:“我要一杯,口渴。” 穆镜迟笑看我一眼,便替我倒了一杯,然后走了过来将杯子递给了我,我刚想伸出手去接,可谁知道手才出被子,外面的冷空气袭来,我冷得直打哆嗦,又把手给缩回了被子内。 穆镜迟见状,只是笑着将杯子递到我唇边说:“喝吧。” 我口实在是太干,连吞着,穆镜迟的手接在我下巴处,温柔的说:“喝慢点。” 一杯见底后,他又问:“还要吗?” 我立马点了点头,他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我一口气喝下后,我重新倒在床上说:“爷好了,行了,小李子跪安吧。” 我这句话刚说完,穆镜迟撇了我一眼说:“看来又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将自己舒舒服服埋在被窝里说:“反正我现在和你没关系了,你也管不着我,不跟你说了,哀家乏了,小李子跪安吧。” 这个时候周妈从外面提了个食盒进来,唤着:“小姐小姐!” 我听到周妈的声音,猛然睁开眼,果然外面进来的人真的是周妈,我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周妈惊喜的问:“周妈!您怎么来了?!” 周妈也同样抱着我,笑着说:“先生准我一道跟来的,您好久都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我担心您所以这次专程来看看。” 她说完,便用手抚摸着我脸说:“您胖了。” 为了不让周妈担心,我笑着说:“是啊,在这里过的可好了,整天不是吃就是喝的,所以就胖了。” 周妈听到我这句话松了一口气,她抚摸着我脸说:“您一直都没和家里边联系,我以为您过得不好呢,可担心死我。” 接着她提起手上的食盒说:“我替您在袁家这边做了您最爱的红豆糕,快来尝尝,还热乎着呢。” 我高兴的不行,当即便赶忙拉着周妈去桌边坐下,我已经很久都没吃过周妈做的红豆糕了,便连塞了几块在嘴里。 穆镜迟怕我噎着,便替我倒了一杯说。 我坐在那一边吃,一边和周妈说着在袁府里生活发生的几件趣事,正说着,这时候袁霖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本来屋内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冷到了冰点。 我不知道袁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周妈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对袁霖唤了声:“姑爷。” 袁霖却没有看周妈,而是对穆镜迟唤了声:“姐夫。” 穆镜迟笑着说:“许久未曾见你。” 袁霖也客气说:“最近一直在忙着练兵的事。” 穆镜迟倒也未说话,只是低眸对一旁的我说:“不准多吃,会积食。” 接着周妈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便赶忙端起食盒问:“姑爷要尝一块吗?” 见周妈把我最爱的给我最讨厌的人,我当即把食盒往我怀里一夺说:“他家里有的是,还缺这点吗?” 接着我瞧着袁霖冷哼了一声。 袁霖在穆镜迟面前不敢对我造次,他又对穆镜迟说:“清野自从嫁给我后,便想家的很,姐夫,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袁霖便没再久待。 他走了后,周妈便满是责怪说:“怎么说,他也是你丈夫,小姐怎么能够如此说话?红豆糕给他一块怎么了?” 周妈可能是不知道我和袁霖平时的相处方式,我冷笑说:“你放心吧,这东西他都吃厌了,不会稀罕的。” 周妈又看向穆镜迟:“先生,您都不说说小姐,夫妻关系不搞好,以后怎么在袁家立足。” 穆镜迟为了防止我再多吃,便将食盒的盒子盖住,然后递给周妈说:“你和袁霖的相处,看来不是很好。”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也毫不掩饰说:“你打算让我怎么和他相处?甜甜蜜蜜?” 我冷哼了声说:“大约这辈子都不可能。” 穆镜迟脸色正色说:“以后你的大小姐脾气也收敛些,袁霖毕竟是袁成军的儿子。” 我咬着指甲,要听不听。 这个时候,周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说:“先生,我们该走了。” 时间不知不觉一下就到晚上六点,穆镜迟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周管家:“嗯,备车吧。” 我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我赶忙拽住周妈,有些不肯松手,周妈显然也有些不想离开。 穆镜迟瞧了我们一眼说:“天黑了,久待终归不好,到时候会让周妈常来看你。” 周妈红了眼,抹着眼泪说:“小姐,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周管家怕我跟周妈难舍难分,便干脆直接将周妈拽在身边说:“好了,别婆婆妈妈了,走吧。” 周妈几乎是被周管家一步三回头拽走的。 剩下我和穆镜迟站在门口,我们两个人都静默的站了一会儿,良久,他伸出手替我顺了顺呗风吹乱的发丝说:“要照顾好自己,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然后他又皱眉,语气严厉说:“不准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电话,记住了吗?” 对于他的话,我并不听,只是将他手从头上打掉,转身便扑在了床上,哭了出来。 等我一抬头,穆镜迟已经不见了。 我坐在那抽搭了几下,然后擦着眼泪。 接着,青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玩意,她笑着说:“刚才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我闷着声音问:“是什么?” 青儿眼睛亮亮的说:“您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我将那小玩意打开一看,是个音乐盒,音乐盒上有个撑着伞的小人儿,在唱着歌儿。 我擦了擦眼泪,对青儿说:“收起来吧。” 青儿便笑嘻嘻说:“好。” 穆镜迟离开没多久,袁太太便来了我这屋子,自从我们上次那顿饭后,两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她在我屋里坐了一会儿,瞧着我屋内堆满的一些小玩意儿,笑着说:“你姐夫还真是疼你,许多连我袁府上都没有的东西,竟然都被他搜罗了来。” 青儿站在我身边笑着回答:“先生一直都很疼爱小姐的,太太。” 袁太太听着,便随手拿起桌上一颗黑珍珠,那是我无聊时和青儿她们玩弹珠用的。 袁太太哎呦了一声说:“这种东西竟然还随手放呢,这也是你家先生送的?” 青儿说:“是的,不过小姐不爱戴。” 袁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说:“你姐夫倒是对你疼爱的紧,这珍珠连我都弄不到,竟然弄给你在这作弹珠玩。” 我不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便客套的说了句:“娘要是喜欢,我里面还有一套未用过,不如送给您?” 袁太太说:“不用了,我速来就不喜欢这些玩意儿,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茶杯又笑着说:“老爷说,这段时间金陵城天气冷,你又素来怕冷,说是让我们一家去承德那边避寒,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前段时间我确实是听袁成军说过,我以为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很显然我是一点准备也没有,我问袁太太:“已经确定好日子了吗?” 袁太太笑着说:“说是大后天,我今天来是叮嘱你,别带太多袄子,承德那边天气好,如春夏一般,基本一件薄外套便足够。” 我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如此的贴心,我便笑着说:“谢谢娘,我会让青儿她们着手准备的。” 她握住我桌上的手炉说:“好了,时间晚了,我也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 接着她便站了起来,我也跟随她站了起来,便将她送到了门口,她又朝我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你怕冷。” 我微笑着说:“那娘慢走。” 袁太太离开后,在风雪吹进来之前,青儿赶紧把门给关上,对我说:“这个袁太太今儿个怎么这么好?” 我说:“估计又打算憋着什么事儿来找我的不痛快吧。” 青儿说:“您别理她就是。” 接着她便去了我柜子旁替我收拾去承德的衣服,碧玉和翠红在得知我们要去承德,高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她们也速来怕冷,承德的天气听说四季如春,风景又好。 反之我,倒是淡的很,虽然我也怕冷,可比起去承德,我宁愿在自己被窝里待着。 之后那两天,青儿她们都在为了去承德做准备,不过在即将前去的前一天晚上,青儿问了我一句,是否要给穆镜迟一通电话,毕竟我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估计都还不知道。 我想都没想,直接问了句:“打过去干嘛?不打。” 我将手上的牌扔在了桌上,青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只能将手炉放在了桌上。 青儿她们都不陪我玩牌,所以我一个人在那玩着,玩了许久,我觉得无趣,便将牌放在了桌上,一把捞起了一旁的手炉,我在那发了一会儿呆,外面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 我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电话旁,给穆宅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可是打过去后,电话却是王淑仪接听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王淑仪似乎知道是我,她主动问:“小姐?您找先生有事吗?” 我倒也没想和王淑仪吵,毕竟上次那件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语气便还算平和的说:“没什么事,只是和他说声,我明天去承德,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金陵这边。” 王淑仪说:“我会替您转告先生的。” 我说:“好了,没多余的事,我挂了。” 王淑仪说了句:“好。” 我打完那通电话,便放下了手炉,进了房间睡觉。 这一夜过去后,第二天早上整个袁府的人便整装待发。 我们是开车过去的,袁太太和袁成军一辆,我单独一辆,袁霖单独一辆。 车子便领着长长的部队,从袁府门口离开。 翠红跟碧玉她们坐在车上后,一直兴奋的对着外面的景色叽叽喳喳,连一向比较谨慎的青儿,也显得有些异常兴奋。 反观我就有些提不起劲儿,我靠坐在窗户口,始终都歪着头迷迷糊糊睡着,耳边青儿她们的话要听不听的听了一两句。 承德离金陵路程挺远,听说开车过去要一天一夜,我们晚上是在一家客栈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所有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出发。 到达承德正好是下午,我们的车开上了山顶的一间寺庙,听人说那间寺庙是历代皇帝们避寒的地方,有很多年历史了,如今上面依旧有许多老僧人吃斋念佛。 承德的景色也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的车一到达寂静的山上,一眼望去,便是绵绵起伏的青山,还有时不时回荡在山谷的溪水声。 这里的寺庙修建的很大,我们的车刚停下,不一会儿,便有个老和尚出来迎接我们,袁成军和袁霖走在前头和那老和尚交谈着什么,我和袁太太是女眷便跟在了后头。 那老和尚领着我们进了寺庙,带我们去了寺庙的大雄宝殿听诵经念佛,袁成军这个人很信佛,所以诵经念佛,拜祭佛祖这种事,谁都不能缺场,就连一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的袁霖,都老老实实跟在袁成军后头。 虽然我已经困得不行,但我还是由着青儿们扶着,跪在那里,听大殿的老和尚们,在念着各种经文。 也不知道念了多久,这个时候,青儿在我身边轻轻推了下说:“小姐,醒醒。” 我摸了摸口水,抬头一看经已经念完了,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我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也赶忙站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 不知道刚才我偷着睡觉是不是被袁成军给看到了,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赶忙收敛了神色,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袁霖在经过我身边时,说了一句:“我爹最讨厌人不尊敬佛祖了,你倒是好,从头睡到尾,似乎还睡得很香。” 我冷笑说:“心诚则灵,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指不定骂了佛祖多少遍。” 袁霖瞧了我一眼,也同样冷笑说:“见我爹之前,把你口水擦干净吧。” 便从我面前别过,跟着老和尚还有袁成军出了大殿。 我将口水又擦了两下,便带着青儿她们一起随着长长的队伍,离开了这。 之后便是斋戒,这对于一向爱吃素的我来说,算得上是来这里的唯一一件幸事。 我吃了八分饱,便和袁成军还有袁太太他们早早请了安,去了房间睡觉,谁知道一回到房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便开始拉着青儿她们讲鬼故事,青儿她们胆子又好奇心重,加之又是在这种老房子里面,我才讲了一个鬼故事,她们就吓得不行,纷纷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特别是翠红,哭着说:“小姐,就爱捉弄我们,明知道是在这种地方,还说些这样的鬼故事给我们听。” 我盘腿坐在床上说:“谁让你们爱听,反正我现在还不困,所以你们全都别想给我睡。” 大家哪里还有睡意,几个人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一直接近凌晨四点,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导致第二天早上,我们所有人都起晚了,等我匆匆赶到用餐的大厅时,袁家的人全都坐在了餐桌边上,倒是袁霖嘲讽了我几句说:“来这里还真把自己当皇后娘娘了,用餐都让人等。” 青儿哭丧着脸说:“我们昨天讲了鬼故事,所以c所以才起晚了。” 袁太太今天竟然难得和蔼说:“好了,这里天气宜人,本来就适合睡觉,我也起晚了,刚来,赶紧过来坐下吃饭吧。” 我说了一句:“多谢娘。” 便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倒还算平和,因着那老和尚在,所以整个过程袁成军一直都在和老和尚聊着经文,一直聊到接近十点,袁成军要随老和尚诵经,知我们不喜,觉得枯燥乏味,便放了我们自由活动。 袁太太说山上有一处亭子的风景还不错,便带着丫鬟去了。 袁霖听说山上不少的野味,便带着自己的部下上山打猎。 倒剩下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回房睡觉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出去游玩,看到外面的大太阳,似乎又有些提不起劲儿。 这时候青儿在我身边提议说:“小姐,我们去划船好不好?听说山下有一处大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开满了莲蓬呢。” 金陵城已经寒冷了不知道多久,荷花这种东西早就见不到了,听青儿如此一提,倒也有了兴致,不过为了避免太乏味,我们带了一些零食上了船,到达那里,望过去果然是十里荷塘,。 碧玉最心动了,脱了袜子便跳了上去,我也快速跟了上去,接着我们的船便不知不觉划到了塘的中心。 正当我们摘莲蓬摘得起劲时,忽然有一艘船朝我们划了过来,划到我们身边便停下,那是袁家的丫鬟,她站在船上说:“少奶奶,太太请您过去呢。” 我坐在船上,手里正抱着一大堆莲蓬问:“找我过去干嘛?” 那丫鬟说:“说是有事找您。” 我和青儿对视了一眼,想着莫不是这袁太太好了几天,又来找我事了? 可人家都打发人来请了,似乎不过去也说不过去? 我便对那丫鬟说:“好,你就说我马上过去。” 那丫鬟听我如此说,便哎了一声,又让船上的和尚划船走了,我们的船自然是紧跟在她们的船后头。 等到达到岸上后,那丫鬟便在岸上等着我们,我和青儿一起走了下来,那丫鬟便在前面领路,我们走了一会儿,到达一处八角亭处,果然见袁太太正坐在那等着我们。 我走了过去,她一见我们全身都是泥便笑着问:“这是去摘莲蓬了?” 我笑着说:“摘了不少,不如让我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陪娘?” 袁太太笑着说:“不用,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讲那些俗理。” 她便朝我招手说:“过来坐吧,这边风景还不错,我让寺庙的人备了桌酒菜,不如我们在这里小酌两杯,看看风景。” 今天的风景确实宜人,天是蓝的,蓝得发亮,云是白的,大朵大朵挂在天空,竟然有些梦幻。 我坐了下来后,袁太太便替我斟了杯酒说:“清野,娘今天请你来,是有事想问你的。” 我看向她。 她殷切的看向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我们家霖儿同房?” 她既然如此心平气和来和我谈论此事,我自然也声音平和说“娘,这样不好吗?” 袁太太有些不明白我话的意思。 我说:“我和袁霖不同房,并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吗?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在同房这两字上?” 袁太太见我如此说,她略激动说:“可是你是我袁家的媳妇,不同房你不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吗?而且今年我也五十好几了,我们袁家只有袁霖这一个儿子,若是你们久不同房,传宗接代的事情怎么办?” 我说:“娘,我不介意袁霖纳妾。” 袁太太有些意外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您应该也知道,我和袁霖对彼此都没有感觉,只不过是为了这桩婚事才勉强凑在一起,袁霖有他喜欢的人,我也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娘替袁霖纳个他喜欢的妾,不是更好?” 袁太太听我如此说,她说:“清野你不明白,我们袁家怎会让一个风尘女子进我袁家的大门,霖儿的爹是决计不肯的,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人怨怼已久的原因。” 我说:“那也可以纳别的,现如今多少女子想嫁入袁家,娘随便挑选一个就是大家闺秀,她们自然乐意替袁家生孩子,娘你说呢?” 袁太太似乎是被我说动了,神色有些动摇,不过她过了一会儿又说:“先吃饭吧,这件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聊。” 她既然如此说了,我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不过她有些动摇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后来袁夫人一直劝我酒,似乎是想把我灌醉,不过,我才喝了两杯,便再也不肯喝了,只说身体有些不舒服。 袁夫人见我如此,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便也作罢。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又有些昏昏欲睡,便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坐下去,便对袁夫人说:“娘,大约是昨晚没休息好,我有点累,想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袁夫人听我如此说,便也不再挽留,让青儿扶着我回去。 回到房间后,青儿替我脱了鞋袜,我躺在床上,躺在冰凉凉的凉席上,对青儿叹了口气说:“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了。” 青儿替我打着扇子问:“您要睡了吗?” 那凉风吹得我有些舒服,我躺在床上眯了眯眼:“青儿,给我扇会再走。” 青儿笑着说了声:“好。”便拉了拉我被子:“您睡吧。 没多久,青儿见我睡了过去,替我将房间内的窗户放了下来,关住外面的蝉鸣声,起身便走到了门外,她没有立即走,停留了一会儿,才将房门给关上,让我好好休息。 我睡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那扇被青儿关上的门,便被人重新给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是袁霖,他站在我床边瞧了我一眼,我想动,可是我发现我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束缚住了一般,没有丝毫力气。 袁霖的身后是一片白光,他冷笑说:“扎我那一刀是不是该还了?” 接着他上了床,一点一点解着我身上的衣服,将我衣服解干净后,没多久,他便覆了上来。 屋内点着香,朦朦胧胧,好似一切都起起伏伏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7.断绝关系 我醒来后,依旧是在承德的房间内,刚动一下,我身体的每一处便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青儿在我床边,还有碧玉跟翠红,全都一起团着我。 我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刚动了两下,青儿便双膝跪在了我床前,她哭着说:“小姐,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您,您责罚我吧。” 接着碧玉跟翠红一起跪在我面前,大哭。 我有些没明白目前的情况是怎样,我只是有些出神的望着她们,青儿见我不说话,朝我扑了过来,她扑在我身上说:“小姐,您说话啊,您别不说话,您别吓我们。” 我麻木的坐了一会儿,接着袁太太便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得满面春风问:“清野,你醒了?”然后她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拉着我的手问:“感觉怎样?”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青儿她们一眼,青儿的哭声越发大了。 袁太太也不理会丫鬟们的哭声,便对一旁跟着的老妈子说:“把药给我。” 那老妈子暧昧的笑了笑,便把药碗给了袁太太,袁太太从她手上接过,她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说:“这是娘专门找人熬的,听说很补身体,你乖乖喝了。” 她大约是觉得有些烫,接着又吹冷了些,亲自喂到我唇边笑着说:“喝吧,温热着呢。” 这时候,一旁跟着的老妈子无比喜庆的插了句:“少奶奶可要好好喝啊,这汤药可要一滴不剩的喝完,将来啊能够生个大胖小子呢。” 她话刚说完,我反手把袁太太手上那碗汤,用力的往地下狠狠一甩。 那只描绘了百子图的碗,在地下翻来覆去的颠腾了两下,最终归于寂静,黑色的药汤在朱红色的地板上,映衬得如血液一样黑红,整个屋内鸦雀无声。 袁太太看向我,她没有发气,而是继续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好?我让人再去熬过一副,给你加点冰糖在内,可好?” 我不想听任何人说话,此时更不想看到任何人,我抱着脑袋,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说了一个字:“滚。” 袁太太还想来碰我,我反手将她的手一甩,对她大喊:“滚啊!” 袁太太被我的神色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敢再靠近,青儿跪在袁太太的身下,拖着她衣裳说:“袁太太,我求求您先出去吧,我求您了,小姐现在受不得刺激了,我求您了” 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好玩的,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我安抚的笑了笑说:“那娘就先走了,清野,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舒服的,可一定要和娘说啊。” 接着,她拉着老妈子迅速从房间内退了出去,一步都不敢停留。 碧玉跑过去将门给关上后,青儿抱着我大哭说:“小姐,您别这样,这种事情是迟早的,既然已经发生了,都无事于补了,您说话好不好,和我们说会话行不行?我求您了。” 我只觉得头疼欲裂,我死死的摁住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对青儿说:“不,你先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头有点疼。” 青儿还想说什么,一旁的碧玉拉着她说:“青儿姐姐,咱们先走吧,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 青儿没有动,只是哭红了眼睛,抽搭着看向我。 我觉得这头疼仿佛像是要了自己的命,我用被子将自己死死蒙住,青儿想要来拽我被子,我在被子内发出一声尖叫,青儿吓得一愣,哭着问我:“小姐您怎么啦?小姐,您别吓我。” 我抱住脑袋在床上打着滚,我声嘶力竭的说:“你们不要管我,你们快出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 接着我用手抓着自己头皮,我用被子死死箍住自己的脑袋,我疯了一样在床上来回颠倒着,哭着,尖叫着。 后来,她们还是没有走,她们满是怜悯的眼神,她们讨厌的哭声,以无数倍放大充斥在这间屋子里,我抓起床边上的香炉,床边上的水壶,床边上的剪刀通通往地下扔,咆哮着说:“滚啊!都给我滚!通通给我滚!” 她们从来没见我这样过,哭着不敢靠近,我闹到没有力气了,我跪着趴在床上抱着脑袋,扭曲着脸哭着说:“我求你们了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我求求你们了” 碧玉见我状况不对,赶忙拉着已经乱了分寸的青儿说:“青儿姐姐,我们还是先走吧,让小姐先静一静。” 翠红也是一个拿不定注意的人,在一旁哭红着双眼,闷着声音说:“走吧,我们先出门。” 青儿明显没了主意,见碧玉和翠红她们都如此说,便也不敢再多言,快速将地下剪刀拿起来后,便被翠红她们拖出了房间,门被她们轻悄悄带关上。 这间屋子这才彻底安静下来,我睁大双眼瘫在床上,我看见头顶有一只蚊子在嗡嗡的飞来飞去,外面的蝉鸣声让此刻的我,想掐死自己。 我从床上爬老下来,在一地的凌乱上搜寻着什么,最终我找到了只裂开的百子图碗,我将碗用力的往地下一摔,那碗便四分五裂。我捡了一块最尖锐的碎片,喘着气割向爆着青筋的手腕,我用力的往下一摁,死死的摁住,我感觉到那些痛楚,随着手腕分别输送到五脏六腑,如此之痛快。 那些血顺着我的手臂蜿蜒的往下流着,我笑了出来。 我瘫在了冰凉的地上,任由那些血从我身体缓慢流出,流向地板的各处,我抬头望着上方的灯,那只恼人的蚊子撞在灯上后,便被电流噗呲一声,触了下来,不知落在哪一处角落。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笑着。 接着,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那扇被人紧闭的们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一片白光倾泻了进来,青儿一声尖叫:“小姐!” 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答应她,我只想休息,好好休息,后来,昏昏沉沉的,好像又坠入了一片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片黑暗里游荡了多久,浑浑噩噩,像是一缕幽魂,我不断的在心里问自己,我死了吗?我好像死了吧?死了真好。 忽然又是一片白光从黑暗里罩了上来,我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门外有个陌生的声音问:“太太,要不要派人去通报给穆府?这样下去不行啊,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向穆家那边交代。” 接着又是袁太太王鹤庆的声音,她声音里略带点恐慌说:“不行不行,如今人成了这样,现在去告诉穆家,那才是真的不得了,最起码等人醒来,好点再说。” 紧接着王鹤庆又说:“没想到这个陆清野,性格竟然如此之烈,我想着只要她和霖儿同了房,就会好些,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那人说:“太太手段用错啦,不清不楚情况下,这相当于,她是个世家小姐,怎会受得住这样的侮辱。” 袁太太说:“我这不是为了她和霖儿好吗?她久久都不肯同房,要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愿来,估计这一辈都不可能。”袁太太叹了口气说:“唉,罢了罢了,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干脆一不做二休,就算她再怎么不肯,如今也是我家霖儿的女人了,假如有这个好运气怀了孩子,她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那人也叹气说:“也只能如此了,太太我们快进去吧,免得她醒来,又闹。” 袁太太:“哎。”了一声。 紧接着那扇门便被人给推开,我重新闭上眼,两人见我没有醒,都松了一口气,又悄悄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门又被人推开,袁霖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开口问袁太太:“娘,她怎么样了?” 袁太太说:“人还没醒呢。” 袁霖来到了我床边看了我一会儿,我猛然睁开了眼看向他,他被我忽然睁开的眼睛吓了好大一跳,愣愣的看向我。 袁太太起先还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便问了袁霖一句:“怎么了?” 然后见我睁开的眼睛,她也吓了好大一跳,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尴尬笑着说:“清野,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接着袁太太推了推袁霖,袁霖有些不敢看我,梗着脖子生硬的扭过了头,袁太太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又推了他一把,袁霖只得走上前来问:“你没事了吧?” 袁太太见我不说话,又推了袁霖一把,袁霖只能又问:“你饿不饿?”接着,他立马拿起一旁的糖水,略显得有些紧张说:“我喂你吧。” 袁太太松了一口气,便悄悄拉着一旁的老妈子,对袁霖说:“霖儿,你好好照顾清野,妈还有点事,就先出去了。” 接着袁太太很快就离开了,剩下我跟袁霖。 屋内一时寂静,袁霖见我只是盯着他不动,他咳嗽了两声,又问:“喝不喝?”接着,便想来扶我起来,不过在他即将扶我起来时,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极其清脆的一巴掌。 袁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看向我,却没有生气。 好半晌,他才说:“这是迟早的事情,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已经成为了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我说:“你当我是妓女?” 袁霖解释说:“我没这个意思,总之,我”他说:“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和你一笔勾销。” 我冷笑的问:“你打算怎么和我一笔勾销?我之前和你有过什么吗?需要和你一笔勾销?” 我摇晃着身体,用手臂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说:“你以为是我非要嫁给你吗?你以为是我死赖在你们袁家,阻碍了你娶别人的吗?你告诉我,除了在那天晚上我扎了你一刀以外,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和你的母亲,竟然联手用这样的手段来对待我!” 他被我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话,逼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终究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冷笑了一声说:“是,你没有错,那我又有什么错?娶你难道是我愿意的吗?既然我们已经结婚,那就是木已成舟,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他将手上的糖水碗,往桌子上一放,扣住我的手说:“总之这次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用那样的手段来对待你,不过,现在你既然已经和我有了夫妻之实,那我就会好好待你。” 我将他的手狠狠甩开,冷冷看向他问:“你要怎么好好待我?替你生儿育女吗?” 袁霖说:“你如果不想生,那就不生也罢。” 他说完,便又说:“总之现在你先冷静一下,之后我们再聊也不迟。” 接着,他再次拿起那碗糖水放在我手上说:“你先喝完,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他起身从我房间内走了出去,我将那碗糖水往地下用力一摔,我撑着身体在那喘着气。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竟然冷静了不少。 袁霖离开没多久,青儿和碧玉便走了进来,她们两人眼睛依旧红红的,进来又跪在了我床边,青儿哭着说:“小姐,你罚我们两人吧,那天是我们没守好您,是我们大意了。” 我麻木着脸看向她们,青儿见我不说话,哭得更狠了,她握着我的手说:“小姐,您和我们说会话吧,求求您了。” 碧玉也跟在一旁哭。 莫名的我很想笑,见她们哭成这样,我将青儿还有碧玉从床下扶了起来说:“我又没死,你们哭什么。” 我替她们两擦着眼泪说:“这样的事情怪不了你们,连我自己都防不胜防,何况是你们,你们也确实说的不错,我和袁霖既然已经是夫妻,说再多也无意义了,你们先告诉我,你们那天进来我房间时看到了什么。” 碧玉有些不敢说,我看向了青儿,青儿犹豫了会儿,才哭着说:“我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姑爷从您床上下来,然后c然后c您” 我说:“我怎么了?” 青儿哭着说:“您c您赤身的躺在床上,地下面是您的衣服,然后” 我很平静的问青儿:“然后什么。” 青儿说:“然后没多久袁夫人他们就进来了,她还警告我们说,这件事情不准告诉穆家那方,不然就会在这杀了我和碧玉还有翠红。”青儿哭得抽搭不止说:“所以c所以c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后c之后一直等您醒了过来,再之后的一切就是这样。” 我撑住床的手软了软,人差点摔回了床上,青儿慌了一下,大声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死命撑住身子,抬头闭着眼,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说:“好了,我知道了。” 青儿怕我又会想不通,哭着说:“小姐,不管如何,我们先回金陵城再说,倒时候到那边,先生定会替我们讨回公道的。” 我疲惫的说:“找他有什么用,他能够做什么?替我讨公道?难道你们忘了是他亲手把我送进这所地狱的吗?” 我虚弱的笑了笑,流着眼泪说:“事已至此,找谁都没用的。” 青儿说:“可是c可是那袁夫人的手段太过卑鄙,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您。” 我说:“又如何,只要她成功了,再卑鄙的手段也是手段,所有人都只看结果,这不是更好吗?往这段美好的婚姻上,又添加了一笔。” 我不知道那几天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吐了又呕,几乎整日缠绵在床榻上下不来床,袁家找来了好几个医生替我检查,也不见我有任何的好转,更加也查不出任何毛病。 袁成军知道这一切后,当即便来看我,见我如此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去后,听人说,袁成军和王鹤庆大吵了一架。 具体到底在争吵什么,没有人知道。 没过几天,袁成军又来了一趟我房间,当天我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他坐在我床边对我说:“清野,爹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但你也勿怪你娘,虽然她行事糊涂,可终归是为了你和霖儿好。” 我知道袁成军这次来看我,必定不是单纯的来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所求,果然下一秒,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既然已经彻底成为了我们袁家的媳妇,爹希望你今后能够好好和霖儿相处,昨天我也问了他,他说以后会对你好的。” 接着袁成军又说:“可是这方面的事情,爹也希望你明白,为了两家的和谐着想,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果然转了这么久的圈,来到了正题,大约后面才是袁成军想说的吧。 他说:“为了我们两家的名声着想,爹希望这件事情你别说出去,若是问起,就说你和霖儿是自愿同房的,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真相,我和你姐夫的脸面,都没地方挂。”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不动,又问:“清野,你可明白爹说的话?” 我靠在床上,笑着说:“爹是让我不要和穆家说,我是被袁太太设法让袁霖的?” 大约是这两个字有些不好听,袁霖皱了皱眉头说:“你和霖儿本来就是夫妻,何来二字?清野,我知道你向来和你那些丫鬟们要好,这件事情是她们没护住你,若是你不答应,爹自当替你主持公道,拿你那三个丫鬟替你赔不是。”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明里是主持公道,暗里却是威胁,是压迫。我怎么会忘,袁成军是何等人物。 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肯,那不就等同于逼他杀掉我三个丫鬟吗? 我笑着说:“青儿她们确实有错,不过错也不在她们,您说的对,这件事情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穆家那边您想怎么交代,那便怎么交代吧。” 袁成军听我如此说,他终于满意的笑了笑说:“你嫁来我们家之前,你姐夫一直说你难以管教,性子野,在我看来,那倒未必,反而通情达理的很。” 我笑了笑说:“是爹高夸了。” 之后,袁成军又问了我一些别的,我们随便聊了几句,他也没有长久的停留,很快便出了门。 袁成军走了没多久,晚上袁霖又来了我房间一趟,当时青儿和翠红她们都满脸警惕看向他,生怕他又会对我做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可袁霖却只是走到我床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雪白的兔子,那兔子一下从他手上蹦到了我怀里,他笑着说:“我刚才上山打猎抓的,这兔子刚足月,还有七只小的被我关在了这寺庙的柴房,你要是喜欢明天我带你去看,你先拿这小的逗着玩。” 从我醒来后,这袁霖就跟转了性子一般,也不出言讽刺我了,竟然如此好生和我说话,还给我抓了只兔子,不仅青儿她们没料到,连我都没料到。 袁霖说完后,也不等我回复,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他刚走了没多久,青儿一把将门给关住,朝我走了过来说:“小姐,这二爷这段时间是不是中邪了?怎的竟然变得如此好了?” 那只小兔子一点也不怕人,浑身雪白,在我床上蹦来蹦去。 碧玉笑着说:“说不定是被我家小姐所折服了呢,自从那天起,二爷就对我们小姐不一样了。” 碧玉刚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用手捂住嘴巴。 青儿看了她一眼。 我也并未在意,随手把那只兔子抓住,往地下一扔说:“脏死的东西,也往我床上扔,给我扔出去!” 那只兔子被我甩在地下后,翻腾了两下,便又开始在那蹦蹦跳跳。 过了一会儿,我又说:“不,碧玉,拿出去宰了。” 碧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她有些于心不忍,甚至是下不去手,她刚想说什么,我想了想又说:“算了,何必为了他去伤及无辜,拿出去丢了吧,他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吃了。” 碧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抱起那只兔子,出了门。 第二天,果然袁霖来了我房间,手上还带着兔子专吃的草,在我房间内巡视了一圈,一瞧,见没有兔子的身影,便抓住碧玉问:“兔子呢?” 碧玉正替我端着洗脸水,低着头,结结巴巴说:“兔子兔子” 我坐在梳妆镜前,把头上的簪子往一旁一丢说:“被我吃了。”我指了指桌上的食物说:“在那碗爆炒兔肉里。” 袁霖冲了过去,立马将碗端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又愤怒的侧眸看向我说:“你要是不喜欢还给我就是,你为什么要把它杀了?” 我没料到袁霖竟然还有如此怜悯之心,我以为他这种人早就杀人如麻了呢,我笑吟吟侧脸对他说:“你送给我,自然就是我的,你管我拿来做什么?” 袁霖将那碗爆炒兔肉,往桌上用力一放,他扭过头来问:“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子描眉说:“目前而言,是这样没错。” 他气冲冲冲了过来,一把将梳妆镜前的化妆品往地下一扫,然后指着我说:“陆清野!你不知好歹!” 接着他便愤怒的从我房间离开。 正好在门口撞到了王鹤庆,把王鹤庆的身子撞得连连往后退,王鹤庆回头唤了句:“霖儿” 可是袁霖也没有理她。 王鹤庆见状,便朝着我走了过来,看到地下一片狼藉,当即便哎呦大叫了一声,让丫鬟们快把地下的东西捡起来,整理干净。 没多久,她便又笑得慈祥问:“清野,最近还想吐吗?有没有想吃的?娘去给你做。” 对于王鹤庆的到来,我只是冷笑了一声说:“您最近真是好闲啊,隔三差五往我这边跑,我有没有怀孕才是您更想问的吧。” 我阴阳怪气的话语,让王鹤庆好半晌都没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笑着说:“清野,你就别怪娘了,娘也只是关心你。” 说着就想来握我的手,我将手从她手心中抽了出来说:“不用了,您出去吧,我并不想见到您。” 青儿这时候收拾好了地下的东西,走了过来说:“袁太太,您还是走吧,小姐不太想见您。” 袁太太看了我们一眼,好半晌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更加也没再自讨没趣,收起了脸上的笑,冷笑一声说:“挺好的,还会拿乔了。” 便理了理手上的帕子,从我屋内走了出去。 青儿说:“那袁夫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继续对着镜子描眉,淡淡回了句:“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的袁夫人,再不是个东西,也是个东西。” 碧玉在一旁说:“现在好了,二爷回去估计有得气了,他第一次示好,就被小姐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了他一顿。” 青儿看了碧玉一眼后,又朝我走来,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说:“小姐,二爷似乎也还不错,您要不要放下成见” 青儿的话还未说完,我重重放下手上的眉笔,闭着眼睛满是怒气说:“别再给我提他,都给我滚。” 最近的我有些阴晴不定,青儿吓得立马不敢多说,迅速和碧玉离开了我房间。 被我羞辱一顿后,之后袁霖都未再来我房间。 差不多又过了一两天,青儿开心的跑进房间说:“小姐!小姐!先生来信了!”然后满心欢喜的把信给我,我没有看,而是面无表情挑拣着桌上的荷花说:“信哪里来的。” 青儿说:“是先生亲自派人送过来的。” 我放下手上的荷花,从她手上接过,把信从信封内拿了出来,里面便是穆镜迟那端庄俊逸的字迹,他问我何时来的承德,为何没有与他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有玩得开心,之后又叮嘱我说,虽然承德的天气四季如春,可也不要为了贪凉爽,而过度增减衣服,导致自己受凉,还问我在这边可有缺什么,他好派人送过来。 他的信向来都是这些内容,我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扔在地下说了两个字“无聊。” 青儿见我如此冷淡,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小心翼翼问:“小姐,是否要回信?来送信的那人,还在山下等着。” 我说:“不用回,让他回去吧。” 青儿有些磨磨蹭蹭看向我,我看向她反问:“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青儿如今有些怕我,便快速说了声:“是。”迅速出了房间,跑去山下回话了。 没过几天,穆镜迟依旧叫人差送了一些衣物过来,还有周妈亲手做的糕点,那天早上一起在大厅吃饭时,袁太太王鹤庆忍不住讽刺了几句说:“怎么了?你姐夫是怕我们在这里没把你照顾好吗?” 袁霖竟然开口说:“她本来就没带多少衣物,送过来也是人之常情。” 袁太太瞧了袁霖一眼,说:“呦,倒是会疼人了。” 袁霖没再说话,倒是一旁的袁成军说:“镜迟昨天又派人给了我一封信,问你在这里的状况,还问你为什么不回他信,大约是怕你有意外,所以让我来和你说声。”袁成军想了想,又说:“你今天还是给他一封信吧,听人说他最近身子也不是很舒服,免得他担心。” 袁成军都如此说了,我便笑了笑说:“好,等会就回。” 袁成军便不再说话,这顿饭我不是很有胃口,便提前放下碗起身想走,谁知道袁霖也跟在了我身后,追了出来问:“等会儿要不要去划船?” 我停下来,转身看向他问:“我们两人?” 袁霖说:“你要是想带别人,也可以。” 我冷笑说:“你就不怕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袁霖勾唇笑了笑:“对于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我说了两个字:“不去。”便转身就走。 袁霖想跟在我身后,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再跟过来,我回到房间,便给穆镜迟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很好。 接着我将信包好,然后递给青儿说:“你去给那人吧。” 青儿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 青儿走了没多久,门外忽然又蹦蹦跳跳跑来几只兔子,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我起身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当即便蹲下身抱起其中一只黑毛的,那兔子很温顺,瞧着我,长着胡子的的鼻子动了两下。 我用手指戳了戳它鼻孔,它瞬间猛甩着头,我笑了出声,正要抱它回房间时,我身后传来袁霖一句:“原来你不讨厌兔子。” 我侧身回头去看,他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花坛边上。 显然这些兔子是他弄来的,我把兔子往地下一扔,转身就走。 袁霖跟了进来,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兔子,那肯定不会吃它们,上一只你弄去哪了。” 我没想到袁霖近期变得粘人的很,我冷笑着问:“你就这么无聊吗?像只哈巴狗似的天天围着我转不烦?” 我坐在了桌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过了一会儿,我想了想,又笑着问:“你不会是和我有了那一夜后,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吧?”我笑着耸了耸肩:“还真没想到二爷,竟然是如此纯情之人,以为跟我有了一晚,就要对我负责,像我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也亏二爷那天下得去手。” 我这句话刚说完,我以为袁霖会恼,可谁知道半晌,袁霖忽然抓住我的手,认真对我说:“我可以不计较你的以前,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愣了几秒,看向他。 他以为我听不懂,又说:“我们和解行吗?” 我将他的手给甩开,笑着问:“你不计较我什么?” 他说:“我不会计较你跟子柔的过往。” 我觉得有意思,又问:“还有呢。” “你第一个男人不是我。” 我说:“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说:“是。” 我笑得越发开心问:“那天你知道了?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件事情。” 袁霖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别过,他说:“总之,我们好好开始。” 我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袁霖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便抱着兔子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我把茶杯放了下来,如果我们发生了关系,袁霖难道不知道我还是处子之身吗?他怎么会突然说不计较我第一个男人?他误会了我和子柔?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我第一个男人是子柔呢? 我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便对外唤了声:“青儿!” 青儿听到我的呼唤声便立即走了过来,她到达我面前问:“小姐,什么事呀?” 我问她:“你再详细想想,那天我跟袁霖之间的事情。” 她皱眉问:“您是说的哪一天?” 我说:“你知道的,你们赶来的那天下午。” 青儿有些不解问:“您怎么又问这个,我” 我打断她说:“说,给我仔细说。” 我语气有点凶,青儿有些害怕,不过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说:“那天我们进来的时候,您一直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我说:“可有看到床上有血迹?” 青儿摇头说:“床上倒是没有,不过听人说,事后二爷给了一条手绢给袁太太,手绢上有血。” 既然手绢上有血,他为什么还会以为我不是第一次?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天或许我和袁霖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 青儿说:“小姐为何您又问起这样的事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说:“没事,你出去吧。” 青儿看了我一眼,大约是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危险,便不敢停留,迅速离开了。 我有些猜不透这其中的缘故,而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也少的可怜,有些心烦意乱,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去,我站门口站了一会儿,我想了想,转身又回了一趟房间,然后随手拿起一盒糕点,便朝着袁霖房间走去,刚到达他房门口,他忽然站在我身后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回头一瞧,便笑着说:“给二爷送点心。” 接着我把点心递了过去,递给了他说:“你尝一口。”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看到我碟子内的红豆糕,他说:“看你那天吃的那么起劲,很好吃?” 我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袁霖伸出了手,接着我又递了一下说:“再拿一块。” 他说:“够了,我不爱吃这些。” 我说:“不是要和解吗?这可是我最爱的,我拿我最爱的东西来和你和解,你不接受?” 他有点意外,不过没说什么,很快又用左手拿了一块,他左手上有个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并且快好了,浅浅的一条疤横在那里。 他见我盯着我他的手看,当即便把手往下放问:“你盯着我手看干什么?” 我说:“你手上的疤哪里来的?” 袁霖表情略微不自然,不过很快,他说:“没什么,打猎时,不小心割伤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转移话题问:“你要进去坐坐吗?” 我说:“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不等袁霖回答,我已经朝着走廊那端走去,袁霖在后面瞧着我,也不再说话。 正当我端着糕点回去时,碧玉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她喘着气到我面前,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手撑着腰,缓缓直起身,喘着气对我说:“小c小姐,先生c先生来了。” 我还有些不明白她话内意思,她指着山下说:“先生到达山脚下了。” 我挑眉问:“你说什么?” 接着青儿也跑来通报我说,穆镜迟来了。 我没有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来承德,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当即便往山下跑,到达山脚下后,果然好几辆车停在那里,许久未见的穆镜迟,竟然站在袁成军身边说着话,许多人在那作陪,连袁霖也在。 袁成军和穆镜迟两人正说说笑笑,朝山上走。 他们走了没多远,我便主动朝她们靠近,离他们没多远后,我唤了句:“姐夫,爹。” 穆镜迟在听到我声音,和袁成军说话的动作停了停,抬眸看向我,不过很快,他淡声问了句:“在这玩得怎样?” 我说:“挺好的。” 他未再多说什么,便对一旁的袁成军笑着说:“多有打扰,还请九爷不要见怪。” 袁成军笑得爽朗说:“我们之间何必说太多,昨天我还在想要不要把你请过来一起避寒,这里的气候很适合你养身子。” 穆镜迟玩笑着说:“岂料我一声招呼都未打,竟然不请自来了。”他又看了我一眼说:“不过我这段时日身子确实不太适合出门,她久未给我回信,我不太放心,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穆镜迟看向袁成军问:“清野这段期间,可有给九爷添麻烦?” 袁成军笑着说:“哎,话不能如此说,先不说清野有没有给我麻烦,就算有那也是应该的,我们现如今是一家人,这些东西自然没必要计较。” 穆镜迟轻笑说:“九爷说的是,今日一来,我也放心不少。” 袁成军引路说:“镜迟,这边请,我们先上山再说。” 之后穆镜迟便和袁成军一直在前头说话,我和青儿它们跟在后头,我们走着走着和他们落了一截,一旁的袁霖似乎发现了,便慢了下来等了我一会儿,等我走到他身边时,他皱眉说:“今天怎么走的这般慢。” 我说:“吃太饱。” 我见他停了下来,又说:“你管我干嘛,继续走你的就是。” 走在前头的穆镜迟忽然停了停,侧身看向落在后面的我,过了一会儿,他视线又扫到我身边的袁霖。 袁霖拉着我说:“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我甩开他手说:“你能不能别拉拉扯扯?” 袁成军见穆镜迟一直望着我们这方没有说话,便略有些欣慰的笑着说:“自从来承德后,清野和霖儿的感情好了很多。” 穆镜迟听后,视线从我身上收了回来,然后看向袁成军问:“是吗?” 袁成军目光在我和袁霖之间来回穿梭着,笑着说:“你在这住几日便知道了。” 穆镜迟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淡声说了句:“走吧。” 袁成军便陪着他继续朝前走。 我们到达山上后,袁成军便陪着穆镜迟游览寺庙,我们自然也全程作陪,不过,袁成军考虑到穆镜迟的身子,所以并未领他太久,一直到晚上,在寺庙里用了完善,各自方才罢休散场。 不过,在各自散场的时候,袁成军特地嘱咐我说:“清野,你姐夫难得来一趟,好好陪陪他。”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深意,似乎在警告我什么,我当即便朝他行了一礼:“爹,您放心,我会好好招待的。” 袁成军便不再多言,和穆镜迟告了辞,便带着丫鬟和袁夫人去了自己的住所,接着我跟穆镜迟回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独栋的院子,进去后,里面正有人打扫,周管家从他房间内小跑出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嗯了一声。 接着,周管家又看向我,他又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也不咸不淡的应答了他一句。 我跟着穆镜迟进房间后,王淑仪正在屋内收拾着东西,见我们来了,当即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看到我时,便笑着走了过来说:“小姐。” 我冷笑了一声,说了句:“淑仪姐姐,真是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穆镜迟在一旁说:“行了,都下去吧。” 周管家看了穆镜迟一眼,未多停留,最先下去,接着王淑仪回了声是,便也缓缓退了下去。 房间内剩下我和穆镜迟,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桌边桌下,缓缓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了两个字:“跪下。” 又来这一招,我看向他,我却并未动。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说:“怎么,让我说第二遍?” 我冷笑了一声,跪了下来,他放下手上的茶杯,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还有我这姐夫了。” 他抬起我低垂的脸,面无表情问:“看来,在这玩的很开心,连信都未有时间回。” 我仰起头提醒他说:“我已经嫁入袁家了,你忘了吗?” 他冷笑问:“那又怎样?你以为你嫁入袁家就和我没关系了?” 我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那层浅薄到随时都可断的关系吗?你只不过是我死去姐姐的丈夫,严格来说,我姐姐死了,我和你那点浅薄关系,便自动结束,现在我出嫁了,怎么,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责任,当上瘾了?” 穆镜迟说:“这是你的真心话?你这是要和我断关系?” 我撇过脸说:“是,我要和你断关系。” 我说的无比坚决,我没有看穆镜迟的脸,只感觉他站在我面前,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我身上黑压压的一片。 良久,他笑着说:“好啊,如今是大了,翅膀硬了,要和我断绝关系了。” 他苍白着脸,冷笑的坐回椅子上说:“可以,要断绝关系我成全你,那你和我算算这十几年我对你的抚养,你要怎样偿还我。” 我说:“我可以把你这十几年对我的培养,折算成钱,全都还给你。” 他握住那杯茶的指尖在发着白,他说:“钱?你和我提钱?”他笑了两声说:“你以为我在你身上付出的一切,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8.怀孕 我说:“那你说要我怎样偿还?” 他说:“任何人都有资格和我来谈偿还二字,唯独你。” 穆镜迟放下茶杯冷笑说:“好好给我跪着,一直跪到你反省为止。” 接着他便不再看我,起身进了里隔。 我一直跪到晚上十一点,穆镜迟才从房间走出来,站在我面前问:“反省清楚了吗?还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我跪在那没有动,对于他的问话,只是倔强的仰起头,不发一言。 穆镜迟笑着说:“看来这是还没反省清楚,那就继续反省,我说过,你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 接着他不再多言,转身又进了房。 没多久周管家来了一趟,平时周管家不是太喜欢我,今天却不知怎的,竟然难得站在我身边说了句:“小姐,别倔了,好好认个错。回去休息吧。” 我没有回答周管家,只是当他不存在。 他见我不理他,便也没再多停留,继续朝着穆镜迟的房间走了去。 后来一切都静悄悄的,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在陪着我。 大约是太晚了,碧玉和青儿见我许久都没有回来,当即便找来了这里,她们见我跪在厅外,均是大惊,刚想来扶我,没想到周管家竟然已经从穆镜迟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瞧了碧玉跟青儿一眼说:“你们回去吧,这边没你们什么事。” 青儿不是很明白问:“可是先生为什么突然要罚小姐?” 周管家说:“这不是你们该问的,回去吧。” 碧玉和青儿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看了我一眼,见我跪在那里不发一言,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了周管家的话从这里离开了。 碧玉和青儿离开后,周管家也离开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大约是凌晨两三的时候,穆镜迟再次从房间走了出来问:“怎么,还是没反省清楚?” 我冷笑说:“如果你让我跪着,就算是偿还的代价,那我宁愿跪死在这。” 他听到我这句话,嘴角也带着笑,可是灯光下的眉眼却尽是阴郁,他说:“很好,既然有如此大的决心,那你继续跪,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说完,他又再一次进了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一跪直接跪到了大天亮,穆镜迟从房间内出来,我也没有动一分。 整间屋子的人,几乎当我不存在一般,该干嘛干嘛,王淑仪端着水进来替穆镜迟洗漱,当她将热毛巾从盆里拧干后,递给穆镜迟后,便问:“先生,是不是该让小姐起来了。” 穆镜迟看都没有看我,用手擦拭着双手说:“不急,她喜欢跪,便让她继续跪着。” 王淑仪不敢再说话,接过穆镜迟用完的毛巾后,便转手递给了一旁的丫鬟,走了上去替他整理衣襟。 之后到用早餐时,袁成军的丫鬟便过来了一趟,说是前厅开饭了,请穆镜迟过去。 在袁成军的丫鬟说完这句话后,青儿跟碧玉也再次走了来,全都看向穆镜迟,穆镜迟大约也思量着袁家的关系,便让碧玉和青儿扶我起来。 青儿跟碧玉松了一口气,便迅速走了上来扶我,我也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青儿跟碧玉扶我时,我也顺势站了起来。 谁知道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在了地下,青儿和碧玉惊呼了一声:“小姐!” 所有人全朝我这端看了过来,包括穆镜迟,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碧玉和青儿只能再次将我从地下扶起,青儿见我面色惨白,便哭着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又对她们说:“扶我走吧。” 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将我从穆镜迟房间扶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后,碧玉问青儿,为什么穆镜迟才来承德便要惩罚我。 青儿似乎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便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用热毛巾替我敷着膝盖。 碧玉愤愤的说:“先生也太狠了,以为他来这里,小姐的处境就会好些,没想到才刚来,就如此对待小姐。” 青儿沉默了一会儿,也很是不解的问我:“小姐,您可是惹怒了先生?”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说:“好了,我还要赶去大厅那边用餐,敷快些。” 碧玉和青儿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蹲在我身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到达大厅,所有人已经全都到齐了,穆镜迟也在,他正在和袁成军交谈,袁成军身边坐着袁太太王鹤庆,她见我来了,便笑着朝我招手说:“清野,这边来坐。” 她今天热情的有些过分,大约是因为穆镜迟在,我笑了一声,便朝王鹤庆走了去,刚坐下,她便握住我手问:“你今天脸色怎么不是很好?昨晚没睡好吗?” 坐在我对面的穆镜迟看了我一眼,便让青儿给我盛了碗汤,青儿应答了一声,没敢耽误,便迅速替我盛了碗热汤。 这个时候,坐在穆镜迟身边的袁成军,放下手上的茶杯问:“听说,昨晚你罚清野跪了一夜?” 面对袁成军的话,穆镜迟波澜不惊的回:“问她这段时间为何没给我回信,她倔脾气上来了,和我顶撞了两句,便罚了她。” 谁知道,最先大惊小怪的却是袁太太,她惊讶的说:“罚了一晚上?” 穆镜迟看向她笑了笑,说:“是一晚上。”她见袁太太表情有些怪异,便又问:“有不妥吗?” 袁太太干干笑了两声说:“没c没有。” 这时候袁成军在一旁插话说:“等会儿有玄机大师的论经会,镜迟可要跟我去听上一听?” 穆镜迟轻笑说:“素闻玄机大师在这方面造诣深厚,自当是要见上一见。” 袁成军听后便爽朗一笑,之后便一直和穆镜迟谈论佛经方面的事情。 这顿饭用到十点,因为穆镜迟要和袁成军去听讲佛,于是我们这些人,自然便各自散去,我回到房间后,碧玉和青儿便服侍着我更衣,两人都心事重重。 不过我并未戳破,换好衣服后便上了床休息,这一觉睡得模模糊糊,并不是特别的沉。 隐约听见碧玉在门外,问青儿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穆镜迟。 青儿当即便是一句:“你不要命了?还想不想活了?” 青儿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碧玉却哭着说:“这件事情我们难道要瞒着先生吗?” 青儿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说再多也没有用,小姐如果不说话,我们便也不说话。” 碧玉哭得抽搭说:“可是c可是” 正当两人说着话时,门外忽然传来翠红一句:“碧玉姐姐!青儿姐姐!先生来了!” 门外一阵慌乱,紧接着便传来青儿和碧玉整整齐齐一句:“先生。” 大约是穆镜迟来了,他声音过了一会儿传了过来问:“小姐醒了吗?” 碧玉最先回答说:“小姐还在屋内午休呢。” 穆镜迟问:“睡了多久了。” 青儿说:“早膳用完后,便睡到如今。” 紧接着门便被推开,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在我床前站了一会儿,接着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说:“去预备晚膳,要粥,她胃一向不是很好。” 青儿回了一声是。 接着便迅速走了出去,没多久碧玉便端了一杯茶过来,摇摇晃晃,连看都不敢看穆镜迟。 而穆镜迟接过那杯茶后,只是如往常一般,拂了拂茶问:“来承德后,可有发生什么。” 看似是日常询问,却让碧玉整个人晃得更加厉害。 穆镜迟合住了杯盖,看向碧玉,碧玉死命摇头说:“什么都没发生,小姐除了每天待在房间,便没怎么出去过。” 穆镜迟听着,似乎在沉思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小姐和袁霖的关系呢。” 这次穆镜迟问完,便低头饮了一口茶,碧玉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望着穆镜迟的脸发愣,双眼都是放空呆滞的。 穆镜迟等了一会儿,抬眸看向碧玉,碧玉吓得一抖,忽然便趴在了地下。 穆镜迟大约是觉得有意思,他放下手上的茶盏,看下地下趴着的碧玉笑着问:“怎么,可是有事瞒着我,嗯?” 碧玉带着哭腔说:“小姐和姑爷的关系,倒也未曾有变过,不过姑爷送过几只兔子给小姐。” 穆镜迟平静的看向碧玉,继续问:“然后呢。” 碧玉又说:“可是小姐没要,让我和青儿姐姐当天给丢了。” 穆镜迟眼睛内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凝视着碧玉说:“再然后呢。” 碧玉趴在地下,迟疑了一会儿说:“再然后,小姐对姑爷,似乎也有了改观,两个人都” “都怎样?”穆镜迟看向碧玉,这次他嘴角的笑收了收。 碧玉战战兢兢说:“小姐对姑爷的态度好了点,上次还亲自送了一碟红豆糕过去了。” 穆镜迟这次却未再说话,只是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说:“下去吧。” 很轻很淡的两个字,无悲无喜更无怒,却让碧玉瑟瑟发抖,碧玉不敢停留,很快便送房间内退了出去。 穆镜迟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他略凉的手指抚摸着我脸,从我额头顺着我的鼻子,然后来到我的唇,接着,他指尖在我耳垂边停了停。 最终,他倾身忽然在我耳垂处落下了一吻。 没多久,青儿便回来了,不过在听到青儿脚步声后,他唇便离开了我。 青儿进来后,走到穆镜迟身边后,便轻声问:“先生,是否要将小姐唤醒?” 穆镜迟没有说话,只是对青儿手上端着的粥说:“放温了,记得将她喊醒。”接着他起身又说:“别说我来过。” 青儿说了一声:“是。” 接着便是穆镜迟远去的脚步声,青儿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儿,差不多接近六点,我才从床上悠悠转醒,青儿见我醒了,便立马走了过来,唤了句:“小姐。” 我睡眼惺忪的看了她一眼问:“我睡了多久。” 青儿说:“好几个小时了。” 我接过青儿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后,便又问:“可有人来过?” 青儿连犹豫都未曾,回了一句:“只有我和碧玉守在这儿,未有人来过。”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便从床上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来,穆镜迟便坐在我床边,他笑看向我问:“醒了?” 我没料到他竟然会来得如此之早,裹着被子没有理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躺在那。 穆镜迟笑了笑,也不恼,他又说:“桌上有你爱喝的粥,要不要先洗漱尝尝?” 我将被子蒙住了脑袋。 他在外头轻笑,手隔着被子落在肩头说:“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罚你,原谅姐夫这一次好吗?” 我又挪了挪,谁知道没多久,袁太太便从外头走了进来,见穆镜迟一早就在我房间里,还未走进来,便在外头笑着说:“镜迟,没想到你竟然来得比我还早,都说你疼爱清野,这话是果然没说错的。” 袁太太的突然到来,让穆镜迟的手从我肩头收了收,他对袁太太笑着说:“那天罚跪了她,现在还跟我生着气呢,哄了好半天了,也哄不好。” 袁太太走进来后,碧玉和青儿便略紧张看了她一眼,不过青儿很快便搬了条椅子在穆镜迟身边,袁太太坐下后,便瞧像闷在被子里的我,便又对穆镜迟笑着说:“估计跟你闹闹脾气,就过去了。”接着袁太太又接过丫鬟递来的茶说:“我今天来啊,是想替清野检查检查身子。” 穆镜迟看向袁太太,微皱眉问:“检查身子?” 袁太太笑着解释说:“你别紧张,不是生病,是好事。” 袁太太问穆镜迟:“镜迟,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穆镜迟看向袁太太问:“您指的可是何事?” 袁太太说:“就是清野霖儿圆房的事呀。”她没来得及看穆镜迟的脸色,而是自顾自的说:“清野前段时间才和霖儿圆房,这段时间正是养身体备胎的时候,前几天在冰凉的地板上跪了一晚,我找了个老中医过来,替她瞧瞧呢。” 语毕后,她便扭头喊门外听着的老中医,可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啪的一声,穆镜迟手上那盏茶,便毫无预兆摔在了地下,正好摔了个粉碎。 袁太太受了惊吓,迅速侧脸来看,袁太太有些不明情况问:“镜迟你怎么了?” 很快,穆镜迟收回了手,笑着回了袁太太一句:“没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丫鬟迅速过来将收拾着地下那盏茶,接着穆镜迟又问了句:“这是何时的事?” 穆镜迟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可袁太太也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而是继续笑着说:“就在前一个多星期,本来这件好事,我是准备写封信给你道喜的,可谁知道老爷说一定要当面和你说,所以才搁置到了如今。” 穆镜迟的视线落在了青儿身上,青儿站在那全身都在发抖。 好半晌,他收回了视线,未在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对袁太太说:“这是好事,不如先让医生检查?” 袁太太正有此意,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便又重新将那中医给招了进来。 那中医站在了我床边,见我用被子裹在那里不动,一阵为难的看着袁太太。 袁太太又看向穆镜迟,似乎是在像他拿主意。 穆镜迟坐在那看着,然后对青儿说:“扶小姐起来。” 青儿浑身发抖的说了一句:“是。”便朝着我走了过来,她唤了两句:“小姐。”我没有动,她刚要来扶我时。 一旁的中医忽然说:“不用如此麻烦,我只需要替少奶奶诊脉即可。” 青儿便冰凉着手,伸进我的被子内,把我的手从里面缓缓拿了出来。 那老中医坐在我床边后,便开始替我整着脉,一直皱眉诊了差不多五分钟。 穆镜迟抬手理了理袖口问:“如何。” 那老中医这才松开我的手,对穆镜迟说:“小姐的脉象有点儿虚,气血有些亏,前几日大约是受了点风寒。”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袁太太赶忙问:“如今可能听见喜讯?” 那老中医笑着对袁太太说:“圆房没多久,太太先勿操之过急,我会开几幅调养身体的药,倒时候小姐若是喝了,更有助于她怀孩子。” 袁太太笑着说:“多谢您了,我就怕她身子弱,所以今天才特地请您过来一趟。” 那个老中医便去了一旁开方子,等老中医把方子写过来后,袁太太喜欢的不得了,便对穆镜迟说:“镜迟,我先带丫鬟去配药,你在这帮我劝劝清野,让她千万记得乖乖喝。” 接着袁太太边走了,在袁太太走了没多久后,一直站在那的青儿和碧玉同一时间跪在了穆镜迟面前,两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穆镜迟却并没有看她们,而是看向始终躺在床上不动的我,他问:“袁太太说的可是真。” 我依旧不动。 他坐了一会儿,又问:“是你主动,还是他。”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谈如此露骨的话题,我依旧一言不发。 紧接着穆镜迟将目光落在碧玉身上,碧玉趴在地下哭着说:“那c那天,是姑爷主动。” 穆镜迟站了起来,站在了碧玉面前,他又平静的问:“小姐可有反抗?” 碧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回:“不c不曾。” 穆镜迟站在那好一会儿,忽然一句话都未说,便转身离开了我房间。 碧玉整个身子垮在了地上,包括青儿的。 他走了后的没多久,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碧玉和青儿依旧趴在地下,不敢动。 我看了她们一眼,便穿上鞋子,自己走到洗脸架处,给自己洗漱着。 可自那一天的下午起,我便再也未见到碧玉和青儿,晚上来到我身边照顾的是两个陌生的丫鬟,她们规规矩矩的告诉我,她们叫柳红柳絮。 我问她们,碧玉跟青儿呢。 柳红笑着和我说:“青儿姐姐跟碧玉姐姐,今后不再服侍您。” 我坐在梳妆镜前问:“为什么。” 柳红柳絮却并不说话,各自接替了碧玉跟青儿的事,替我收拾着屋子。 十点的时候,我从屋内出来,一个人去了穆镜迟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无人住一般,如果不是里面有盏微弱的灯。 周管家站在了屋外,瞧见我来了,便唤了声:“小姐。” 我说:“穆镜迟呢?” 周管家说:“先生在屋内。” 我直接将门给推开,穆镜迟正斜靠榻上闭目养神,他身上就搭着一件轻薄的毯子,屋内的窗户没有关,山上的天气是冷的,就算是在四季如春的承德,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动了从窗口投射进来的树影,莫名让人觉得这里面寒气逼人。 案几便只点了一盏小灯,桌上还有一副未画完的山水画。 我在他榻前站了一会儿后,我走到他书桌前看了一眼那副未完成的山水画,构图潦草,细节粗糙,桌上的沉香是平时点的两倍。 我将香炉盖拿了起来,然后用水泼了进去后,燃着的沉香便熄灭了。 我再次走到他面前问:“你心情不好吗?” 他却没有作答,只是过了一会儿低声说:“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我说:“我是来找碧玉跟青儿的。” 他并未睁开眼,而是轻声:“回去吧。” 我没有动,站在他榻前,大约有十五分钟之久,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将木窗户吹得啪啪作响时,穆镜迟忽然皱眉沉声说了句:“把窗户关上。” 有丫鬟迅速走了上来,轻手轻脚的将窗户关严实了,这才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他平时很和气的,今天却有些阴晴不定。 房间内终于又再次恢复安静后,这时他才终于睁开眼看向我,见我站在他榻前,如一具雕塑一般,便说:“天凉了,当心身子。” 接着,他对外唤了句:“老周。” 周管家走进来后,穆镜迟重新垂下眼眸说:“送小姐回去,找件毯子给她披着。” 周管家哎了一声,便去一旁的柜子内拿了件毛毯,朝我走来,他侯在我身边说:“小姐,走吧。” 我倔强的说:“我不走。” 我看向面前的穆镜迟说:“你不把青儿还有碧玉还给我,我不走。”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说:“那你就站着。”便不再理我,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谢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进来,他跪在穆镜迟前说:“先生,招了。” 周管家从谢东手上接过折子,递到了穆镜迟面前,这个时候,他才彻底睁开眼睛,看向周关上手上拿着的折子。 他坐正身子接过,打开放在手上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便合上了。 谢东说:“这是碧玉和青儿所招供的,小姐那天是被袁太太下药所致,之后袁霖在小姐不省人事之后,才圆了房。” 穆镜迟将折子扔在了地下,说了一个字:“杀。” 谢东起身要走,在他走之前,我从袖子内抽出一把刀,横在脖子前说:“如果你要是杀了青儿跟碧玉,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是对穆镜迟说的。 周管家想冲上来,穆镜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周管家便只能从屋内退了出去,谢东停留了一会儿,也打算跟着周管家,不过在他刚要走的时候,我握住刀子的手便往脖子上一压,穆镜迟伸出手一把抓住横在我脖子上的刀刃。 他似乎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痛,刀刃割裂了他的手,那些血顺着他指尖蜿蜒而下,他说了两个字:“松开。” 我没有动,他又说句:“松开,乖。” 我还是没有动。 他握住我的手,用那只流血的手将刀从我手心内拿了出来。 他看向我颈脖,上面有一条浅浅的伤痕,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穆镜迟用染着血的手指轻轻一触碰,我们两人的血便瞬间相互交融。 他将刀扔在一旁后,便再次说了句:“我让周管家送你回去。” 没多久周管家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再次来到我身边说:“小姐,请吧。” 穆镜迟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我知道这一次,任何人都救不了碧玉和青儿,我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了周叔一眼,一句话都未曾再说,转身便朝着门外走了去,可谁知道,我一出门不远处的井低便传来一声惨叫。 我刚看过去一眼,周叔在我身边提醒:“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没有多想,便随着周叔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早上,我发了好大一通火,原因自然是那两丫鬟,拿了一套我最讨厌的衣服,梳了我最讨厌的头发,在我房间内插了我最讨厌的花。 不知道为什么,论做事情的利索程度,她们并不比碧玉还有青儿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她们时,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火球,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在房间内一直发脾气到两点,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那两丫鬟今天被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早就不敢再跟着我,见我出了门,双方都放下了心,大约想着能够松上一口气。 当我来到穆镜迟所住的院子后,里面依旧是静悄悄的,外面一个仆人也没有,就连一向寸步不离跟着的王淑仪也不见踪影。 我刚要推门进去,有个丫鬟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一把拽住她问:“王淑仪呢?”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立马摇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接着那丫鬟不敢再看我,低着头,端着手上的东西,匆匆从我面前离开。 我身后的那口井依旧传来诡异的水声,我刚想走过去,周管家便站在门口唤了句:“小姐。” 我抬眸看向周管家,见他也在看我,我朝他走了过去说:“我要见穆镜迟。” 周管家已经猜透我所谓何事,他说:“先生身子不舒服,小姐请回吧。” 我说:“我就见一面,很快就走。” 我也不再管周管家,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靠在窗户下看书,他穿着单薄,整个人闲闲的靠在椅子上。 见我来了,也不抬眸,只是翻了一页书说:“来得这么早,想必还没用餐吧。” 我说:“那两个丫鬟我用不顺手,我是来接碧玉他们的。” 穆镜迟依旧不看我,只是淡声说:“这里的厨子菜做得还不错,桌上有你最爱的鲫鱼汤,去尝尝吧。” 显然,他并不想和我谈论这个话题。 丫鬟端着早膳从外面走了进来,冷清的屋内瞬间便热气腾腾的,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书,朝我站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后,便伸出手说:“走吧,先用膳。” 他见我不动,便直接扣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在餐桌边坐下,桌上果然有新鲜的鲫鱼,正在灯光下冒着丝丝热气,穆镜迟替我盛了一碗汤后,又替仔细替我挑了些鱼肉放在碗内,笑着说:“吃吧。” 周管家在一旁布着菜,还是没有见到王淑仪,我感觉到略微奇怪。 他见我正环顾屋内,便笑着问:“你在找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便低头用着餐。 我没有胃口,穆镜迟用的并不多,所以这顿饭很快就解决了,穆镜迟似乎并不打算出门,用完餐后,他又歪在竹椅上翻着书,我一个人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对穆镜迟说了句:“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 穆镜迟收起手上的书,看向我说:“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他行了一礼,便朝门外走去,正好穆镜迟替我新挑的丫鬟赶了过来,我们在门口撞了个正着后,等我扶着门站稳后,我发怒似的将她们一推,骂了一句:“不长眼的狗奴才。” 那两个丫鬟瞬间就摔在地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穆镜迟在一旁瞧见了,笑着说:“那两丫鬟怎么招惹你了,竟让你动如此大的肝火。” 我扭过头看向他,冷笑说:“人若是招人讨厌,自然哪里都是讨厌。” 我知道碧玉和青儿是没有挽回的可能了,便也不再对他客气,气冲冲从屋子内出来后,我朝着院子内大门走去,可是这时那井里又发出几声挣扎之声,我见院子内暂时也没有人,便迅速朝那端走了过去,刚到达井边上,里边便有张湿漉漉的一张脸,披着长发从水里冒了出来,好像是水鬼一般朝我伸出手泛白的双手。 我尖叫的往后退,人竟然直接退倒在地,我坐在冰凉的地下浑身冰冷的喘着气,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过了几秒,我喘匀气,再次尝试靠近那口井,当我再次站在井边上时,我看到王淑仪被一方绳子吊住了脖子在井下,她身体不断在井内浮浮沉沉,她双手不断往上扑腾着,脸被水泡得发白。 她痛苦的沉在里面,松散的头发罩着惨白的面容,她朝我伸手说:“救我救我” 接着她又沉了下去,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又再次挣扎着上来,如此反复几下,竟让我整个人有些发软,半晌都没有动。 这时,周管家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唤了句:“小姐。” 我身子颓然一惊,我回头去看,周管家面色阴森森的瞧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捂着心脏,指着井底说:“王c王淑仪。” 这时候又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从房内出来,正站在门口的阶级上看向我,面色平静说:“这是她应受的惩罚。”接着,又对周管家说:“老周,送她回去。” 周管家走到我面前,便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小姐,我送您出们,您这边请吧。” 我苍白着脸,和他对视一眼后,便仓皇的扭过了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好。” 周管家便带着我朝前走,穆镜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后,没有再多停留,又转身入了房。 等周管家送我到达自己的屋子内后,那两个新来的丫鬟便立马朝我围了过来,大约穆镜迟是知道了,我给了他电话,但是王淑仪并未曾通报。 所以如今王淑仪才会是这样的下场,可是如果连王淑仪都是这样下场的话,那么青儿和碧玉又会是怎样,我完全不敢想。 我手心内是一片冷汗。 丫鬟见我浑身发着抖,便问:“小姐,您可是不舒服?” 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丫鬟又问:“小姐,您没事吧?” 她刚问出来,我心里忽然一阵反胃,我推开那两个围在我面前的丫鬟,冲了出去,在外面狠狠呕吐了出来。 刚呕吐没多久,那两个丫鬟大惊,一起朝我冲了过来,两人立马扶住我,焦急的问:“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有理她们,之后一直呕吐,一直呕到再也没有东西呕出来,我被那两个丫鬟扶着进了房间,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一动也不动。 丫鬟见我这样的情形有些不对劲,便赶忙跑了出去,可还没跑出多远,袁太太和袁霖竟然赶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慌慌张张的两个丫鬟,当即便问那两丫鬟,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如此的慌张。 那丫鬟一见到是袁太太,便焦急的说:“回太太的话,少奶奶如今呕吐,呕得厉害,我们正要去找医生呢。” 王鹤庆当即一挑眉问:“呕吐?” 丫鬟急得额头直冒汗说:“是啊,刚才回来就吐个不停,怕是吃坏了肚子。” 那丫鬟正要走,袁太太立马拦住她说:“先别急,让我来瞧瞧再说。” 接着便带着袁霖进了我屋,我见到袁太太和袁霖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受到了刺激,本来好些,谁知道竟然又趴在床上呕吐了起来,袁太太当即便问丫鬟,我为何会这样,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 丫鬟对袁太太说:“少奶奶刚回来,就呕吐的厉害,就才今天。” 袁太太算了算日子,眼前一亮说:“日子不是正好吗?” 袁霖忽然在一旁问了句:“什么正好?” 袁太太激动一拍手大笑说:“怀孕啊!”袁霖甚至还没听明白袁太太的话,袁太太却惊喜万分的抓着袁霖的手说:“儿子,清野呕吐的这样厉害,正是怀孕时才有的情况,你要当爹啦!傻小子。” 接着袁太太便立马对丫鬟吩咐说:“快去,快去请老爷来,就说家里有喜事!” 我和袁霖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彼此,我捂住唇的手不断在发紧。 而袁霖却下意识否认说:“娘,这才多久,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您是不是多想了?” 袁太太听袁霖如此说,当即不悦反驳道:“我怎么会多想?儿啊,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是呕吐成这样,也是将将一个月。” 袁太太觉得袁霖不懂这些,便立马朝我靠了过来,坐在我床边握住我手,无比激动说:“清野,要是这次中了,你就是我们袁家的大恩人啊。” 她又替我拉了拉被子说:“你快躺下,小心别着凉了,现在才一个月,正是体弱的时候,你看瘦成这样,明儿我让厨房那边炖点鸡汤给你多补补。” 袁霖这个时候又走了过来,说:“娘,你别在这里乱起哄了,一切等医生来了再说。” 袁霖刚落音,袁成军便带着医生匆匆走了过来,依旧是那个老中医,袁成军脸上也是一派喜色,当即便对那老中医说:“您快给瞧瞧,瞧瞧是否是喜脉?” 那老中医哪里敢耽误,哎了一声后,便立马将医药箱放在了桌边,然后朝我伸出手,指尖摁在我手腕上后,便开始替我诊脉。 我全身发冷的坐在那里,一直秉着呼吸让那医生诊着,他诊了良久,面色忽然一喜,转身便对袁成军道恭喜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喜脉!” 我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后仰,袁霖也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说了句:“怎么会” 只有袁成军和王鹤庆高兴得合不拢嘴,在一旁竟然还有些不相信的问:“这是真的?真是喜脉?” 那老中医无比肯定的笑着回答说:“是的,是的,虽然才一个月,可胎像很稳。” 袁成军一听,大喜,便对身边的管家说:“传我令,给老先生重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9.穆镜迟 之后我怀孕的事,传遍了整个山上,没多久穆镜迟也闻讯赶了过来,当他坐在我面前后,丫鬟正端着黑色药汤过来,我反手把汤药狠狠打掉,我无比暴躁的说:“滚!” 穆镜迟倒是未被我吓到,反而是那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下哭着说:“少奶奶,老爷和夫人可是特地嘱咐过您的。” 我苍白着脸,倔强的抿着唇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穆镜迟看了丫鬟一眼,便低声说了句:“先下去吧。” 那丫鬟听了穆镜迟的话,不敢停留,将地下的碎碎片捡起来后,便迅速起身,缓缓从房间内退了出去,里面剩下我和穆镜迟两人后,他端起桌上那碗糖水说:“不吃药,总归进点糖水补充体力。” 自从被诊断出怀孕后,我便已经拒绝进食。 我嘶哑着声音说:“我是不可能吃任何东西的。” 穆镜迟却并不理会我,他轻轻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说:“医生怎么说。” 我紧闭着唇,不肯开口。 他冷冷说了句:“张嘴。” 接着,他撅住我下巴,将糖水送入我嘴内,我想吐出来,他一把钳住我下颚,硬逼着我吞了下去,我愤怒的看向他,反手连带着他手上那碗糖水一并给甩下去说:“连你都想要我生下这个孽种吗?!我告诉你,这个东西是我的耻辱,你们任何人都休想让我留下!” 那碗糖水很快便又再次摔在了地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碗了,从我不肯进食起,这些碗便被我摔了又摔。 穆镜迟的耐心比我好多了,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又让仆人再去准备一碗说:“我并不在乎这个孩子会怎样,我在乎的是你的身体,你想饿死他?”大约是我这个想法太过幼稚,他冷笑说:“先饿死的人会是你。” 我说:“可那又怎样?现如今我还有什么活的意思吗?如果是这样活着,我还不如不活着。” 穆镜迟没有理会我,很快丫鬟又端了一碗过来,这次不再是糖水而是刚熬好的粥。 他又重新端了起来,等粥的温度退散后,他又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说:“张嘴。” 我冷冷看向他,他忽然掐住我下巴,要开始朝我灌了起来,我死命的闭上眼睛,挣扎着想往外吐,可就算我往外吐得再干净,还有事有粘稠的液体顺着我口腔流入了我食道。 我抓着穆镜迟的手,狠命的拍打着,狠命的咳嗽着,在房间内弄出了很大动静,柳红柳絮看到这边的情况,也吓了一大跳,迅速跪在地下哭着说:“先生,小姐现在是孕妇,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可穆镜迟连看都未曾看我,只是不断拿着那碗粥往我嘴里倒,直到粥见了底,他冷着脸将碗往桌上用力一放,然后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再未发一眼,转身离开了我房间。 我趴在床上,捂着胸口在那拼命呕吐着,试图将那些流进我食道的物体,全都呕吐出来,可是没有用,因为饿得太久了,吐出来的,竟然是我胃里面的粘液,竟然没有一丝食物。 柳红柳絮立马扶着我,替我拍着后背缓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我趴在那没有动。 没多久,袁夫人又赶了过来,见我吐成这样,瘦成这样,当即便问柳红柳絮:“少奶奶还没吃东西吗?” 柳红柳絮跪在跪在地下哭着说:“没有,不过刚才穆先生来了,倒是灌了小姐一些。” 袁太太急得在我床前团团转,过了良久她才看向我问:“清野,你告诉娘,你到底要如何才肯进食?算是娘求你了,就算你经的起折腾,我的孙儿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她也用丝帕拭着眼泪说:“以前都是娘不好,娘给你赔罪行不行?可现如今孩子都有了,它是无辜的,你何必将这一切全都怪罪在他身上呢?” 我靠在床上冷笑问:“那你让我怪罪给谁。”我眼睛幽幽落在她身上问:“怪你吗?” 王鹤庆有些不敢和我对视,她梗着脖子好久才说:“那件事情是娘糊涂,可你终究嫁入了我袁家,这一步不是迟早的是吗?” 我笑着说:“是迟早的事,可也不是要袁太太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若是平时她早就和我撕破脸皮说话了,若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何至于还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着我。 她叹了口气说:“那好,你告诉要怎样,你才能原谅娘。” 我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她听到我这句话,面色冷了冷,便没再说话,直接从我房间内走了出去。 之后那几天,王鹤庆倒是未曾再来过,我依旧什么东西都不吃,柳红柳絮急得团团转,正当晚上时不知道该如何,袁霖竟然来了我房间一趟。 这是我传出怀孕后,他第一次来我房间,我以为他也会和他们说一样的话,过了半晌,他第一句话便问:“孩子是我的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本来歪在那没有看他,不过很快,我扭过头面对他,嘴角勾着一丝冷峭的笑问:“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袁霖冷笑说:“你这是想移花接木?” 我冷声反问:“你话什么意思?” 袁霖脸上也带着讥笑说:“陆清野,我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必定是你在外面水性杨花,惹下了这个孽债,所以想了一招移花接木,来让我替你养这个不清不白的孽种” 袁霖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我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脸上。 他神情一顿,丫鬟们端着茶水过来的动作也是一顿。 我指着他说:“你给我滚。” 他捂着脸,看向我。 我说:“我倒希望这个孩子,是我外面任何一个奸夫的,也不要是你的,你太会往自己脸上添金了,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人人都想往你身上倒贴?” 他笑着说:“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所有人说清楚,这孩子和我无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烂货。” 我气得全身发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他。 这个时候,柳絮忽然看到了什么,立马朝着门口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我看到了他,迅速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 袁霖看到穆镜迟来了,脸上神情也快速整理了下,便迅速站了起来,转过身对门口的穆镜迟唤:“姐夫。” 穆镜迟却并不理他,而是走了进来看向丫鬟问:“小姐可有进食。” 丫鬟害怕的摇了摇头。 穆镜迟又看向袁霖问:“大晚上的,在吵什么。” 袁霖还是有些怕穆镜迟的,所以他语气没了之前的无理,低声解释说:“没多大的事,只是刚才和清野因为一些别的吵了几句嘴。” 穆镜迟看了他良久说:“她是小性子,可袁霖,你是个男人,我不希望你再来这里找她的不痛快。” 袁霖没有说话。 穆镜迟坐了下来,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茶说:“你和你母亲用这样的手段,我已经未有多言,如果你再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穆镜迟揭开茶杯说,冉冉的热气升到他面容前,让人看不清楚他脸,好半晌他才悠悠说了句:“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袁霖没有说话,穆镜迟似乎也不太想看到他,拧着眉头说了句:“下去吧。” 袁霖回了声是,便也没有再多停留,转身便从我房间离开了。 他见我起成这样,便又说:“瞧你,这点小事气成这样,没点出息。” 我红着眼睛说:“他再三侮辱了我,难道我连气都不要生吗?活该被他袁家欺负?”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杯,笑着握住我手说:“谁敢欺负你?以前在家里你不是小霸王吗?”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说:“好了,别使小性子,先吃点东西?” 我将手从他手心内抽了回来说:“我是不会吃的,有我没他。” 他见我如此,便也不再逼迫我,而是问:“那陪我下床走走?” 我没有理他,不过看了一眼外头的阳光,确实正好,鸟语花香。而且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身子早就痛得不行,脑袋也有些发晕,胸口恶心想吐。 穆镜迟知道我没拒绝,便是答应了,便笑着对一旁的柳红柳絮说:“替小姐更衣。” 柳红柳絮大笑着说:“还是先生有办法。”便迅速去了柜子内给我拿衣服。 等柳红柳絮替我换好后,穆镜迟还替我身上裹了一层毯子,他说:“外面凉,还是要小心着凉。” 我倒也未说什么,便只是跟在他身边,他搂着我出了门后,便带着我在外面转了转,穆镜迟带我上了一艘船,船的桌上摆了不少零食和我爱吃的糕点,我一瞧见,眼睛便发亮,可一瞧穆镜迟正笑吟吟的看向我,便知道,他现在是花着心思引我吃东西。 我本来是不吃的,便被他扶到船上找了个椅子坐下,穆镜迟也不引着我吃,只是替自己斟了一杯茶,随手拿了一本书籍说:“今日我们湖中心坐半天如何?” 我倒是也没拒绝,确实不太想见那些烦人的人和烦人的是,便嗯了一声。 可谁知道船被人划到湖中心后,穆镜迟也不理我,只是一味的翻着手掌心中的书我,我撑着手子在那无聊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前那些零食散发的香气像是一条小虫子一般,直往我鼻腔里钻。 我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在穿上走了两圈,两圈过后,我又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从碟子内捏了一小块糕点,我看了穆镜迟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迅速往嘴巴里塞,那软绵绵的甜在舌尖弥漫后。 我彻底忍不住了,开始一块一块开吃,正吃得起劲时,穆镜迟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过去,他将我拉到他腿上坐下,将我抱在怀里,便用手指替拭着嘴角的糕点屑说:“不准吃太多。” 我太恶了,又觉得中他的计了,一阵恼怒,将他手从我脸上扒拉了下来,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下去。 一边咬,还一边看向他。 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只是笑吟吟的瞧着我,我咬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伏在他肩头说:“你看得什么书啊?” 穆镜迟笑着翻了翻说:“杂史。” 我说没意思,便打了个哈欠恹恹的伏在他肩头,被暖洋洋的光照着却一时不想睡,眼睛便也时不时瞟向他手里的书。 我一看书就头疼,便蜷缩在他怀里,找了个好位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一睁开眼,周围黑漆漆一片,我以为天黑,谁知道穆镜迟的声音便从上方隔着一层传了过来:“醒了?” 我将罩在脑袋上的毯子一拉,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 他笑着替我缕着有些乱的发丝说:“睡得好吗?” 我不说话,觉得有些冷,往他怀里贴得更紧了,穆镜迟依旧保持着抱着我看书的动作,他手上那本杂史还没看完后,我便抓着他衣襟上的扣子玩了会儿,我想让他和我说会话,便伸手去抓他书,第一次没抓到,又去抓第二次,穆镜迟直接一把将我手给扣住,故作严肃看向我问:“又要胡闹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撇了撇嘴,又缩了回去,他握住我手的手也没有松开,只是在手背上吻了吻说:“乖,听话。” 我便只能又再次缩回他臂弯,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正听着耳边潺潺的水声时,隐约听见有船朝我们这方划来的声音,我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柳红和柳絮她们。 柳红柳絮的船快要靠近到我们身边时,穆镜迟放下了书,松开了我,我也规规矩矩在那坐好。 柳絮笑着说:“先生,袁夫人打发我们过来问您,您和小姐什么时候回去。” 穆镜迟立在船上说:“这就回去。” 柳絮她们也未多言,听到了穆镜迟的回应,便又划着船往回走,我们的船紧跟在她们后面。 想到又要去见他们那些人,我觉得有些扫兴,本来还算平和的心情一下就一扫而光。 穆镜迟知道我在想什么,摸着我头说:“下次再带你出来玩便是。”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走回了椅子边坐下。 等回去后,袁太太果然在那等了,等着的不只袁太太,还有那老中医,大约是来给我检查胎像的。 袁太太见我们回来便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说:“哎呦,清野,你怎么才回来。” 接着袁太太见穆镜迟跟在我身后,便又笑着说:“镜迟,你带清野出门玩了?” 穆镜迟轻描淡写回了句:“带她出门散散心。” 袁太太见我心情却是比之前好多了,当即便笑着说:“镜迟,还是你有办法,清野啊,就只听你话了。” 穆镜迟淡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在床上坐下后,那中医便替我检查身体,大约是吃饱了喝足了,也不闹了,便很大方的让那老中医检查着,他检查了一会儿说我气血还是有些虚,这段时间有些营养不良。 袁太太便急了,她问:“那可有什么方法调理吗?” 老中医却笑着问我:“少奶奶可否我有感觉?” 我靠在床上说:“除了还是想吐以外,其余没有多大的感觉。” 那老中医说:“您可不能再不吃东西了,这样不仅连孩子都受不了,可能连你都受不了。” 我没有说话,那老中医又说:“现在你还感觉不到什么,等孩子在你肚子里日渐变大,你就会感知到他的心跳,他在你肚子里翻腾,以他的方式和你交流,当妈妈啊,是个很奇妙的体验。” 一旁的袁太太似是想起什么,她笑着说:“记得我怀霖儿时,他也是在我肚子翻云覆雨,那时候我想着肯定是个小祖宗,生下来,没想,还真是。” 见他却只是坐在一旁,往鱼缸里撒着鱼食,侧脸光影里,虚虚实实。 这时,袁太太见袁霖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便推了他一把说:“你要当爹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袁霖没说话,而是隔了一会儿说:“高兴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 袁太太瞧见了,便也不再理他,而是又询问了老中医一些问题,老中医通通回答后,又叮嘱了我一些,他们也没有太打扰我,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穆镜迟是最后一个离开,不过他离开前,倒是让一旁的柳絮将我刚才在船上新菜的荷花,给我放在床头上,好生养着。 屋内都走光后,柳絮刚放完荷花回来,正要收拾着桌子,可谁知道当她停在穆镜迟坐过的地方后,满是讶异的问:“咦?鱼缸内的鱼怎么全死了!” 我从床上走了下去去看,鱼缸内六条鱼,在水面上翻着白肚皮,是撑死的。 柳絮略感可惜的叹了一口气,便将鱼缸抱了起来,出了门。 他一向很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养这些东西,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下手这么重,将这些鱼给撑死了,我也没有管,之后那几天我似乎也不再那么抗拒怀这个孩子,不用穆镜迟逼逐渐也恢复了饮食。 身体也开始趋于正常,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几日,有一天,我在外面晒着太阳时,柳絮便抱着一只兔子过来,说是在外面院子里抓的,我瞧着那兔子的样子,倒想起这只兔子似乎是我曾经让碧玉扔掉的那只,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竟然长这么肥了,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怕人,柳絮把它递到我怀里后,它便乖乖在身上不再乱动弹。 我温柔的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刚想问柳絮有没有粮食给这只兔子尝尝,可才转脸柳絮早就不见踪影,只有袁霖站在那。 我敲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兔子放了下来,起身就想走,袁霖拽着我衣袖说:“我们聊聊。” 我笑了一声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 袁霖说:“如果你真想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介意,我自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但是你得告诉我,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拧眉看向袁霖,他也看向我,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说:“你不用再多说,这个孩子既然你不承认,我也不会让你承认,我自己生我自己养。” 袁霖说:“你还是不肯说?” 我没想到袁霖竟然已经卑鄙至此,敢做不敢当,做了却还怀疑我与别人有染,真是个笑话。 我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袁霖说:“你说是我的孩子,那便是我的孩子,我为以前的言论和你道歉。” 我瞧向他,他忽然笑着说:“东苑养的那一窝兔子,都差不多大了,要不要随我去瞧瞧?” 我记得他以前确实说过,抓了一窝小兔子养,没想到竟然都已经长大了,便想着无事那便无事,便对他说:“走吧。” 我便跟着袁霖去了东苑,那片草地的花影中,全是兔子在一蹦一跳,我走了过去随手抓了一只,笑着说:“这些兔子都是你在养?” 袁霖说:“那是当然。” 我说:“没想到你竟然养得还像模像样。” 袁霖同我一起蹲了下来,同样也抱起一只兔子说:“很小的时候,我就养过一直,养了它很多年,直到它寿终正寝。” 他手指在兔子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眼里完全无平时的戾气。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便一副兵痞的模样,很不讨人喜欢,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这些小兔子感兴趣。 我说:“像你们这种人,难道不应该喜欢枪啊,马啊,刀吗?” “我们那种人?”袁霖反问抬眸看向我。 我看向他那张硬朗的脸,我说:“军人不就是耍刀弄枪吗?” 他嗤笑说:“果然,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我将兔子放了下来说:“我们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了解你。” 袁霖跟着我站了起来,在我身后说:“我们现在还不断认识吗?” 我采着花园里的花说:“不算。” 袁霖便围在我身后说:“现在你肚子内的孩子,都是我的,哪里有不认识的人一起生孩子的。” 我直起腰冷冷的看向他,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又笑着说:“当然,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下也不迟。”他朝我伸出手说:“我叫袁霖。” 我切了一声,没有理他,抱着手上的花继续采着。 我和袁霖并没有在东苑待多久,等我将花采够后,我们两人便一起回去了,才进入院子内,便一眼看见穆镜迟正在院内的石桌上,斟着茶,他素白的手指握着竹镊子,正动作熟练又优美的清洗着茶具。 这个时候,柳絮忽然从屋内走了出来,见我们正站在那里,当即便笑着唤了句:“小姐。” 穆镜迟听到柳絮的说话声,便循着她的视线朝我望了,他含笑着说了句:“回来了?”话音刚落,视线便落在我身后跟着的袁霖身上,以及我手上那束花上。 柳絮走了过来,我将手上的花束递给柳絮后,便走了上去,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问:“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袁霖也跟着我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对穆镜迟唤了声姐夫。 穆镜迟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见我满头大汗的模样便问:“出门玩了?” 我说:“去东苑了,看袁霖养的兔子。” 穆镜迟没有说话,将手上刚斟的茶递给了我,我接过后,咕咚两下,便又将被子伸了过去说:“还要。” 穆镜迟轻笑了一声,又替我斟了一杯,然后递给我。 这时候他又递了一杯给袁霖问:“最近昌池的情势可缓和了些?” 袁霖略有些紧张说:“虽有缓解,不过城池已丢,终是难拿回来。” 穆镜迟笑着说:“如今你袁家的实力已经霸占了整个天下的四分之一,何惧一个小小的霍长凡呢。” 袁霖谦虚笑了笑。 之后两人都在谈论一些战事上的问题,我听得不是太懂,要听不听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管家忽然走了过来,对穆镜迟说:“先生,您有信来了。” 穆镜迟便放下手上的茶杯,没有久待,起身和我说了几句话,便随着周管家离开了。 他离开后,袁霖便问我:“像你姐夫这样的人物,为何至今都未再娶?” 我没想到袁霖会突然这样问,我说:“就一定要再娶吗?” 袁霖说:“大约他是爱你姐姐深吧。” 我没有说话,模模糊糊回了句:“也许吧。” 那段时间穆镜迟都未再来过我这里,我渐渐每天开始学会养胎,然后老老实实喝这些乌漆嘛黑的中药,袁霖也会经常来陪我,我们两人的关系,目前是也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我只是觉得现在整天这样吵吵着实没有意思,他要来,他便来就是,孩子反正有他的一半。 虽然之前我一直怀疑自己未和袁霖发生过关系,如今竟然有了孩子,一切自然就不用再多说,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始终认为这个孩子会是别人的,怀孕的时间与那天的事情正好吻合,难道还有假? 这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渐渐我和穆镜迟便联系少了,他也不再常来看我。 差不多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正当我窝在房间给孩子绣肚兜时,柳絮忽然问:“小姐,您似乎很久没去找过先生了?” 我这才想起好像真是这回事,他也没有再来找过我,我便问柳絮:“他这段时间可有忙什么?” 柳絮说:“未曾见先生出来过,这段时间很少见他走动。” 我说:“那我等会儿去瞧瞧。” 下午等我到达穆镜迟的院子后,大厅外面没有人,我唤着屋内的丫鬟,也不见丫鬟在走动,便循着穆镜迟的卧室走了去,正好有丫鬟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说:“先生在书房。” 我便又朝着书房走去,他正在书房内小憩,里面安静无比,周管家站在他身边,我站在门口,他支着脑袋的手,揉了揉眉说:“你怎么来了。” 我没想到他没睁开眼便都知道我来了,我小跑着走了进去说:“许久都未见你,所以来瞧瞧你。” 他笑着睁开看向我。 我第一时间问他:“有没有感觉我肚子圆了?” 穆镜迟认真打量了几眼说:“倒是没有太多变化。” 我笑着朝他走去说:“不过我已经有感觉了。”我摸着小腹说:“早上起来,总觉得他在里头翻腾。” 穆镜迟笑着说:“才多大,就会翻腾。” 大约是屋子内的灯太暗了,他怕我摔着,又点燃了一盏,我才发现整个院子包括书房,都是安静地可怕。 莫名的我想起了袁霖之前对我说的话,他问穆镜迟为什么不再娶,现在我的日子虽然过得吵吵闹闹,但是好歹有个盼头了,可是穆镜迟呢?好像永远都是一个人,有时候我走到这里,都觉得冷得慌。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穆镜迟问:“最近好像没听见你要闹绝食了,怎么?打算接受这个孩子了?” 他似是不经意问 我想都没想说:“对啊,你不知道真的很神奇。”我指着小腹说:“我真能听见他在我肚子内的心跳声。” 穆镜迟用毛巾拭擦了下手说:“过来,让我摸摸。” 我笑着说:“你要摸吗?”便迅速走了过去,将衣服揭开,露出我小腹。 这个时候周管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大约是要我把衣服放下来,我没有理他,直接把穆镜迟的手放在了我小腹上。 他干燥又温暖的手小心翼翼覆住。 我问他:“你感觉到了吗?” 他笑着说:“似乎胖了不少。” 我笑着说:“以后我还会更胖的,柳絮说,她姐姐怀孕的时候,肚子会涨成皮球那么大。” 我比划了两下,他将我衣服严严实实拉了下:“是会那么大。” 我说:“那不会爆炸吗?” 进来送茶的丫鬟听见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穆镜迟拧了拧我的鼻子,笑着说:“又开始胡说八道。” 这个时候丫鬟放下茶杯后,又走了出去,我忽然想起什么,便正色了一下,对穆镜迟唤了句:“姐夫。” 这是我如此正式的唤他,他拂茶的手停了停,然后略微挑眉看向我。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再娶?”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着问:“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了,不准我娶的人不也是你吗?” 他低眸饮了一口茶,我说:“我以前确实很幼稚,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也许你需要个人陪呢?” 这时他嘴角的笑收了收,声音很淡很淡的问我:“是吗?” 我说:“是,我是说真的,以后你会就明白,有个孩子会有多奇妙。”我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好久不曾说话,阴影覆在他脸上让人看不见表情。 我却继续说着:“姐夫你还记得那个王芝芝么?我是真觉得她不错,她前段时间还写信给我了,问你身体怎样,还说等有时间了,便会过来承德” 我话还没说完,穆镜迟捏住茶盖的手便往茶杯上用力一放,他语气略微不耐烦说:“好了。”接着,他不再看我,而是对周管家说:“送她回去,我有点累。” 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错了,竟然惹他这么大火,我看了他一眼,好半晌也没再说话,周管家却没有来请我走,只是在一旁候着。 我逗留了一会儿说:“我只是为了你好,没别的。”接着,我便要出了门。 穆镜迟手撑着脑袋,眉目阴郁的揉着眉心在我身后说:“你应当明白,有些话我并不想听你从口中说出。” 我脚步顿了一下,穆镜迟又说:“明天我就回金陵,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回头去看,他便不再看我,只再次说了句:“回去吧。” 我没想到他要走的这么突然,可是又觉得,他本来就不是为了来这边长住的,他要回去也不是没什么道理。 我却觉得好像还是有些突然? 穆镜迟要回金陵,第二天走的,袁成军和王鹤庆过去送的,不过我没有出门,那天正好承德大雨,医生替我检查完身体后,说下雨天路滑,让我不要出门走动,穆镜迟离得早,所以我也赶不上。 柳絮回来后,对我说穆镜迟的车已经开回了金陵,大约明天晚上能够到。 一瞬间,莫名的整个院落好像空荡荡了一般。 晚上我正对着镜子发呆的时候,柳絮正在我床边挪着那些荷花,我起身不解的问:“这荷花为什么要拿走?不是还很新鲜吗?” 柳絮说:“先生说这个天气不太适合放荷花,所以吩咐拿走。”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还会吩咐这些琐碎的小事,我也没有再说话,便任由柳絮她们去处理了,可晚上闻不到荷花的香,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便从床上起身,随便走了走,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便走到了穆镜迟的门口。 他离开后,本以为不会有人住在这,没想到屋内竟然还有一盏小灯,也不知道是谁点的,我下意识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又顺着灯光走到最里面的书房,里面的摆设还是和穆镜迟离开时没两样,桌上摆着笔墨架子,还有一盏灯,以及一些字画。 我随便在上头翻了翻,从一堆纸张内翻出一张人物画,是我的,压在那堆字画的最下面,是出自穆镜迟的手笔,接着我又继续翻,其余都是穆镜迟的随笔,我看了良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抱着他那堆字画,在那张他常躺着看书的竹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间,我似乎感觉他又回来了,抱着我,笑着问:“怎的睡在这里。”接着,他用毯子将我裹住,他指尖在我眉心摩挲了两下,接着他便在我眼皮上落下一吻。 可是当我睁开眼时,除了柳絮在我身边以外,便再也没有人。 柳絮陪着我,也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瞧着我,好半晌,我将怀里的字画放了下来,对柳絮说:“走吧。” 柳絮便扶着我,可是我才走到门口,忽然在院子内瞧见一只死去的兔子,正好躺在昨晚柳絮扔出来的荷花上。 柳絮疑惑了一声问:“怎么会死?” 我说:“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柳絮也不是很清楚的说:“也许是晚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我们都没有管,等我回到房间正要去洗漱时,我瞧见柳絮抱着那只兔子的尸体,似乎要去掩埋。 我瞧见兔子的腿忽然弹了两下 我当即便对柳絮说了一句等等,柳絮抬眸看向我,不解的问:“小姐是有别的吩咐吗?” 我说:“先别急着埋,它好像还有气。” 柳絮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兔子,我没让她再耽误,便把兔子从柳絮手上拿了过来,让她快速去喊医生过来。 柳絮不敢耽误,便哦了一声,飞快的奔了出去。 这院子里没有兽医,所以柳絮喊了个医人的医生赶了过来,那医生检查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她吃了什么?” 我刚想说我不知道,可话还未出口,我又说:“好像吃了荷花?”我有些不确定说:“因为我们见到它时,它躺在荷叶上。” 那医生说:“可有那些荷叶?” 我说:“有的。” 便迅速让柳絮扔在外面的荷叶捡回来,当柳絮拿着回来后,那医生拿着闻了闻,我也正要学着他的去闻时。 那医生忽然阻止我问:“我听人说夫人怀孕了?” 我下意识说了一声:“是。” 他迅速把那些荷花以及荷叶一扔说:“有毒。” 我惊讶的问:“什么?” 那医生说:“这是一种会致人滑胎的毒,不过这里面的分量却并不重,在分量不重的情况下,反而会有几分安神的作用。” 那医生又问:“夫人用这荷花多久了?” 我说:“有一段时日了。” 那医生说:“不过目前来说,我猜不透这人是让您安神还是让您滑胎,但可以肯定一点是,不会伤害您的性命,您最好多注意注意些。” 接着他抱起那只兔子说:“这只兔子还有救,我先去医治。” 那医生便从我房间内走了出去。 我整个身体僵坐在那里,我脑海内只有三个字,穆镜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0.提亲礼折 一开始来承德时,我偶尔也会采些在床头,之后有一段时间不曾去采了,倒是穆镜迟见我喜欢,一直都有吩咐让人替我采摘些回来,放在我床头之上,如果这些荷花有问题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想让我要这个孩子吗? 我手下意识放在了小腹上,便立马让柳絮去将一直负责我胎的老中医找过来,柳絮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听见我吩咐还以为是我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便立马去请那中医。 我让那中医替我诊脉,那中医替我诊了好一会儿,便对我笑着说:“少奶奶的胎像很稳,并无大碍,只要时刻注意饮食便可。” 我并未告诉老中医我到底是哪方面的不舒服,现在听他如此说,我稍微放下了点心,想着会不会是他给我安神呢? 可是那些药真的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吗? 那老中医正在收拾医药箱,我还是有些不确定问:“老先生,我孩子肚子内孩子真没影响吗?” 老中医以为是我多心,便笑着宽慰我说:“少奶奶,不必多担心,老生一直每日替少奶奶诊脉,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他如此说,我也不好再问,既然他都如此肯定和我说,那一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也没有再留他,而是笑着说:“那老先生且慢走。” 他应答了一声,便背上了药箱离开了这里。 他走了后,我便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这一天的承德又是雨,淅淅沥沥的,将外面的花儿草儿,都毁坏的凋零不少。 奇怪的是,穆镜迟走后,整个承德便阴雨连绵,从来没有停过,天气恼人的很,出不了门。 我们又在这住了差不多半个月,半个月后,因为北关的战事未平,需要袁成军过去处理,于是本来暂定住到金陵城退寒的计划便也这样提前暂停了,所有人便又开始收拾东西,回了金陵。 对于在哪里住,我反倒没什么意见,我自然也随着袁家一起回了金陵。 回到金陵后,整座金陵比来时更为湿漉漉,全城是往下倒的倾盆大雨,那大雨浇得让人出不了门,我怀孕了,整个人竟然觉得恹恹的,倒也不怎么想出门。 只是时不时问问柳絮,穆镜迟可有打电话来,或者,叫人拿信过来。 柳絮和我说,他前几天倒是打了一通电话,但未曾让我过去接,说是我如今怀孕了,不宜总是走动。 听柳絮如此说,我想来是那天我的话惹怒了他,他向来不喜欢我管他的事,我便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回了袁家后,我的事情也多了不少,袁霖他妈总是来盯着我喝药,盯着我该怎么走路,每天都在告诉我,哪些东西能够吃,哪些东西不能吃,还请了个老师告诉我怎么养胎。 倒上心的很,也占据了我所有时间,我也没有时间去和穆镜迟联系,于是便这么淡了下来。 袁霖本来是要跟着袁成军去北关的,不过因为我怀着孕,便被袁太太拦了下来,留在了家中陪我。 晚上袁霖都会过来陪我坐会儿,其实我们两个人话还是挺多的,也不会冷场,一两句话过去,便是晚上十点,他一般见我有些想睡,都会自主的离开我房间。 这一次,他才刚起身,谁知道袁太太便从外头走了进来,两人正好撞见,袁霖唤了声:“娘。” 袁太太问袁霖:“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袁霖说:“回房间。” 袁太太走了进来,环顾了一圈屋子,转身问他:“这里不是你的屋子吗?” 接着,她便对柳絮说:“柳絮,去隔壁客房把二爷的东西搬过来。” 袁太太并没有问过,直接越过我吩咐柳絮,而柳絮便瞧了我一眼,有些不敢动,我靠在床上没有做声。 袁太太见柳絮不动,便瞧着柳絮问:“怎么不动?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袁霖走了上来,对袁太太说:“娘,清野如今怀着孕,住在一起不是很方便。” 袁太太笑着说:“怎么不方便了?就是因为怀着孕才不方便,虽然有丫鬟照顾她,可毕竟丫鬟和她不在同一床,若是有点什么问题,都找不到人,你是他丈夫,不是就应该在这个时候体贴些吗?” 袁霖还要说什么,我合住手上的针线活,对袁太太说:“袁太太,我虽然怀着你们袁家的孩子,可并不代表我和袁霖就是夫妻,第一,我不承认这点,第二,丫鬟照顾我足够了,多一个人在我房间,我只觉得碍事。” 现在我握着他们袁家的命根子,我这难听的话王鹤庆并未生气,而是对我笑着说:“清野,娘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如今孩子转眼也快两个多月了,你睡着霖儿的主房,让他睡客房总是不好吧?”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搬去客房就是了。” 袁霖挡在王鹤庆面前说:“娘,你不用管这些,我也习惯一个人睡了,而且如今两个人突然睡一张床,我也不方便,清野也不方便,而且她现在还怀着孕。” 袁夫人见袁霖如此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太喜欢的话:“好吧,既然你们这样想,那我这做娘的更加不好再多说什么。” 王鹤庆又说了句:“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袁霖看着王鹤庆离开后,便看向我说:“那我也去休息了?” 我嗯了一声,袁霖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柳絮端着汤药过来说:“太太刚才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 我接过她手上的汤药说:“我管她生不生气,以为我这段时间老实了,又好欺负了,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我生孩子是一回事,是否要接受袁霖又是一回事。” 柳絮没再说话。 第二天,阴了不少的天的金陵城难得出了太阳,我决定带着柳絮出门走走,去街上逛一逛,这几天待在家里,都待得全身发霉了。 不过在我们即将出门的时候,撞见了袁霖,他正好朝我屋内走了来,见我们要走,便问:“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和柳絮去逛会街,买点儿东西。” 袁霖说:“我跟你们去。” 我有点惊讶的问:“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们去干什么?” 袁霖笑着说:“怎么就不能去了?我也闷了好多天了,正好一起出门走走。” 见他如此,我倒也不阻止,便无所谓的说:“你要跟着便跟着呗。” 我们到达金陵城的大街上时,我本以为袁霖会不耐烦,他倒是逛得比我起劲,是不是拿起一些小孩子的玩意问我,要不要买,好不好看。 我和他站在摊位前,笑着说:“孩子如今都还没出世呢,也不晓得是男是女,现在买了,倒时候肯定浪费。” 袁霖说:“要不男的女的都一起买?” 接着,他从摊子上拿了个拨浪鼓,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着说:“这个总归是错不了的,不管男孩女孩看,应该都会喜欢。” 我瞧了一眼,觉得还不错,便接过放在手上摇晃了几下,袁霖又拿起了一个和我研究着,正当我们研究的起劲时,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句:“二爷。” 我和袁霖一起回头去看,便见一个容貌温婉的女子正站在我们身后,我和袁霖对望了一眼,袁霖手上的拨浪鼓无意识的脱落,紧接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正是我和碧玉她们上回遇见的绾绾,袁霖的旧情人。 那婠婠当即便对我们行了一礼,然后莲步轻移到袁霖身边,低眸望向他脚边的拨浪鼓,她微微一弯身,将拨浪鼓从下面捡了起来,递给袁霖说:“二爷,你的东西掉了。” 袁霖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从她手上接过说:“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便正要带着我走,我突然想起手上的东西还没付钱,便立马让一旁跟着的柳絮掏钱。 这个时候,婠婠忽然又问:“少奶奶怀孕了?” 我瞧向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笑着指向我手上的拨浪鼓说:“您和二爷在看孩子的东西。” 我也笑着回她说:“有两个月了,现在买似乎有些为之尚早。” 袁霖似乎不太喜欢我和婠婠姑娘交谈,便又拉了拉我说:“走吧。” 我便对那婠婠笑了笑,也不再停留。 我们两个人走着的时候,袁霖很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怎么?心神不宁的,是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人?” 袁霖没有回答我,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是我亏欠了她。” 他指的是婠婠。 我笑着说:“我倒是不介意你纳妾的,不如和你娘说,把婠婠姑娘纳进来?” 这是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嗤笑了一声说:“你倒是大方。” 我说:“不然看你为她失魂落魄的,我也过意不去。” 袁霖说:“我没有失魂落魄,我自然晓得如今和你成亲了,自然和她再也不会有瓜葛,你放心好了。” 接着袁霖似乎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便又说:“走吧,反正好早着呢,咱们再去前方瞧瞧。” 我倒也没再多问,一来我不感兴趣,二来虽然我确实有点八卦,可为了以后麻烦事上身,所以我克制了一下自己,便同袁霖继续朝前走。 接着我们两人大包小包的买了回去,才刚走到屋门口,便见门口停了一辆车,似是有人来了,袁霖便随手抓了一个小厮问:“家里可是来客人了?” 那小厮笑着说:“回二爷,是二姑娘来了。” 二姑娘是袁霖的小姨,王芝芝。 袁霖也有点开心,便说:“小姨估计又是来咱们家住的,你应该见过吧?” 我说:“见过不少回,以前还说过话。” 袁霖说:“我小姨一直属意于你姐夫,至今都还未想再嫁。”他叹了一口气说:“真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梦。” 听袁霖如此说,我有些好奇的问:“你小姨以前可和我姐夫见过?” 我们两人一边朝里走,袁霖一边说:“见过的,不过那还是在我小的时候,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听我娘说起过两回,听说在我十岁那年,我小姨便随着我爹见过一回你姐夫。”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那时候好像你也在,我小姨见他将你抱在怀里,以为你是你姐夫的女儿,回到家里痛哭了一场,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陆家的二女儿。从那以后小姨便一直倾心于他,家里多少人给她说亲,她也不肯嫁,当年我娘以为她只是一时的痴情,可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始终执迷不悟。” 听袁霖如此说,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六七岁的光景,可是我的印象里,确实没有见过王芝芝,她似乎也未曾说起这件事情过。 正当我们两人说着一起进房间时,谁知道我房间内便已经有人在等,那便是袁霖的小姨,王芝芝。 我和袁霖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袁霖便唤了声:“小姨。” 王芝芝应了一声,然后便看向我,她略微羞涩的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说:“清野。” 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紧张羞涩,不太爱说话,见她主动和我打招呼,我也笑着同袁霖唤了声:“小姨。” 她走了上来主动握住我的手说:“前段时间家里一直忙,所以你和霖儿的大婚,我未曾光临,今日终于得了空。”她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礼盒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大婚礼物,迟来了这么久,你别见怪。” 袁霖看了一眼桌上堆满的东西,便笑着说:“小姨,你要来就来,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怎的送这这些东西。” 这句话像是戳破了王芝芝的心事,她的脸一下就燥热,她瞧了袁霖一眼说:“反正不是送给你的,你少管闲事。” 袁霖又笑着说:“上回承德避寒你怎么不来?我瞧见穆先生了,他也在那住了一段时日。” 王芝芝越发的有些害羞了,她呸了袁霖一声说:“你别在这里嚼舌根,我有点话想要和清野说。” 袁霖似乎是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倒也没再打趣,老老实实离开了我的房间,剩下我和王芝芝后,她又瞧了我一眼,然后将门给关上,握住我手,领着我在桌前坐下说:“清野,上回我写给你的信,你可有看到?” 上回王芝芝确实给我写了一封信,是在承德的时候,她本来是要来承德,谁知道还没等她赶来,穆镜迟便已经回了金陵。 我笑着回她:“我看了的,不过可惜的是,没有等到你来。” 王芝芝略微紧张的握住我的手问:“你可有代我问过你姐夫,可有续弦的打算?” 我想起那天穆镜迟的反应,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不过见王芝芝满脸期待,我便笑着说:“我问过,他倒是未曾说不,也未曾说不娶,倒是还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 王芝芝又握紧了我的手几分说:“可是真的?” 我说:“真的。” 王芝芝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突然想起袁霖之前和我说的话,我忍不住问:“小姨,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王芝芝见我突然这样问,有点讶异,不过很快,她笑着说:“那时候你才六七岁左右,被他抱在手上,当时我以为你是他女儿。”她害羞的说:“我回去大哭了一场。” 说到这里,她神情里染着回忆的神色,她目光怔怔的盯着不远处的光影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正也是战乱连年的时候,也是我姐夫刚建立军队的时候,我被霍家的大军追得跌落在他车前,当时我就趴在全是泥水的地下,忽然在泥水中看到一方倒影,是一个男人的脸,接着有双手朝我伸了过来,我听见有人在上方笑着问:小姐,可有摔伤?” 王芝芝欣喜的看向我说:“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和我姐夫的大嗓门比起来,算得上是温声细语,如沐春风,我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他就那样瞧着我,不急也也不躁,那时候我甚至忘记后面还有好多人要我的性命,只是忙着在心里焦急当时的自己多狼狈,后来,是他救了我,我就坐在车上,看着霍家的千军万马从我们的车旁经过,却始终没有人发现我们,那时候,也是他亲自送我回的家。” 她说:“清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儒雅又温柔的男人,从那以后,我见世间任何男子都没有了兴趣。”她又看向我:“后来又有一次,我再次见到他,可再次见到的是,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六七岁左右,是个女孩,白白胖胖,像个瓷娃娃,他待那孩子极好,要什么给什么,甚至是呵护备至,我以为他有了孩子,有了妻子,回去大哭了一场,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孩子是他妻子的妹妹,而他的妻子过世不久,而那个孩子便是你。” 她看向我说:“我也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也很羡慕他那未已经过世的妻子,能够让他如此深爱,这么多年了,却始终都未再娶。” 她略带祈求的看向我问:“清野,你能和我说说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如果王芝芝知道,穆镜迟是杀了我全家的凶手,以及她羡慕的女人也是他亲手逼死的,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和我说这些。 我小心的提醒了一句:“也许,你爱上的只是他的表象呢?你并不曾和他相处过,甚至不曾真正和他生活过,一喜欢就喜欢这么多年,你不觉得这个决定很鲁莽?” 王芝芝笑着说:“我并不觉得鲁莽,我确实不曾了解过他,也确实没和他相处,但我想,他这样的人,应该世间没哪个女子不会爱全部吧?”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笑了笑,我想王芝芝今天和我说这些,一定是有缘故的。 果然下一秒,她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件丝帕,上面绣着梅花,针脚缜密,栩栩如生,她将帕子递到我手上说:“你能不能将这东西给他?” 女人的丝帕送给男人,是表达情谊的意思,王芝芝大约是不想在遮遮掩掩了。 尽管已经快三十的她,可眼里却还是带着小姑娘的天真玉忐忑,她说:“你送给他后,无论他有没有说什么,都要告诉我,算我求你。” 其实按照穆镜迟上次的反应,我本不该答应她,再做如此鲁莽的事情,可是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王芝芝,她如此期盼的看着我,倒是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 好半晌,我才从喉咙挤出一个好字。 她开心得不得了,见她如此开心,莫名的我也开心,穆镜迟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着他,或许这样会更好呢? 而且王芝芝总比王淑仪好多了。 我便笑着回答她:“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办,我确实也觉得我姐夫需要有个人陪伴。” 之后王芝芝便在袁家住了下来,袁成军去了北关后,大约日子又开始无聊了,便又吆喝着人来家里打牌。 因着王芝芝的事,我想着自己也好久未曾回去见过周妈了,便挑了个时间专程回了一趟穆家,我也没有事先打招呼。 到达家里后,屋内的佣人乱成了一团,她们当时看到我又是惊又是慌的,我直觉上觉得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丫鬟们还来不及和我打招呼,我身后似乎是走来了一个什么,她们立马冲了上去说:“韩医生,您终于来了!” 几个人便一拥而上,拉着那医生说:“先生如今在书房呢,刚才吐血了您去瞧瞧。” 接着便是周妈从二楼跑了出来,大喊问:“医生来没有就!” 当她看到医生后面的我时,愣了几秒,便赶忙冲了下来,拉着我说:“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我见屋内这么大动静,便问她:“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周妈见我一问起,脸上的欣喜之情也没了,眉头紧皱说:“自从承德回来后,便一直病着到如今,也一直没让我们叫医生,拖到现在刚才还呕了好几口血呢。” 我抓着周妈的手说:“那我现在跟你上去。” 周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拉着我迅速朝楼上走,果然才走到门口便听见穆镜迟剧烈的咳嗽声,我们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正好见他苍白着脸,歪在椅子上,捂着唇咳嗽,那方帕子上全是血。 我一瞧这样的情况,冲了上去,蹲在他面前问:“姐夫,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他听到我的声音,咳嗽的动作一顿,便抬眸来看我,见到是我,他无神的双眸染着点色彩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从没见他如此过,便哭着问:“我回来看看你,你怎么不看医生啊?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 他唇角染着血,朝我笑了笑,轻描淡写说“没事,只不过是一些小事。” 他见到我脸上的眼泪,笑着用手替我擦了擦说:“好了,都当妈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向医生。 医生替他诊完脉后,便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了药和注射器,我不知道那些药是什么,穆镜迟狠淡定,只是伸出手给他。 那医生将那枚针缓慢推入他血管里时,注射器内的药,便进入了血管。 接着,医生抽出针,用医用棉花摁压在他针孔上,他指尖顺势摁住,似乎一下子,所有都平静了。 周妈也松了一口气。 穆镜迟再次看向我问:“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抹了抹眼泪说:“我回来看看你。” 他见我吓成这样,只是好笑的说:“吓成这样。” 我还是忍不住哭着问:“你为什么不让韩医生过来,非得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没有说话,而是对周妈说:“小姐难得回来一趟,让厨房今晚备几样她爱吃的。” 周妈哎了一声,便退出了书房,之后佣人们也没有停留,都缓慢的退了出去。 他坐在椅子上,看向我笑着说:“又胖了不少。” 我捏了捏脸了脸:“脸一直在长胖,可是肚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大起来。” 他瞧了瞧我小腹说:“别急,以后会慢慢变大的。” 我见他脸色还是没有血色,便小声问:“你要不要去休息?” 他似乎是真的有些累了,竟然也没有反驳,轻轻嗯了一声,我便扶着他从椅子上起来,不知道是他太高还是他太没力气了,还没站稳整个人一踉跄,连带着我差点都摔了下去,还好,他反应非常敏捷,迅速将我搂在怀里,站稳了身子。 我的脸便紧贴着他胸口,他手护着我的脑袋,低声问:“可有事?” 我从他怀里抬眸看向他,便摇了摇头。 他也低眸看向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他也笑了笑。 他也没有放开我,也没说让我走,我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我惶然无措的时候,他的脸忽然一点一点低垂下来,当他的唇离我只有几厘米时,我双手抓紧了他的衣襟,有些慌乱的说:“我想上洗手间。” 他动作立马停了下来,一直维持低头,唇停留在我左脸颊的位置,他忽然笑了出来说:“傻瓜。”然后拿掉我夹在发丝里的一片落叶,递给我说:“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慌乱的松开了他,便转身朝着门外跑了去,正好在门口撞见了周妈,她问我慌慌张张跑什么,我也没有回答。 之后,穆镜迟便进了房间休息,我有些无所事事,便进了以前的房间,里面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桌上还有很多我以前最爱的首饰,莫名的我竟然还有些怀念,我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样东西,放在手上把玩着。 这个时候有佣人走了进来,在我身后唤了句:“小姐。” 我回头看向她,她将新鲜的话放入房间的花瓶内,我有点奇怪的问她:“这里都没住人,怎么还放新鲜的花进去。” 那佣人笑着说:“自从你离开家后,先生便一直叫人每天来这里打扫,放您最爱的花在房间,说是怕您有一天回家里住。”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周妈也从我身后走了进来说:“您走后,这屋子里倒是怪冷清的。” 我转身看向她,周妈手上端着一碗红豆汤,我喜欢一切和红豆有关的东西,便开开心心接了过来,正要开吃的时候,周妈慈爱的看着我问:“听说小姐当妈妈了?” 提到我这件事,我很开心的点头说:“有两个月了。”便又低头忙着吃。 周妈抚摸着我头说:“以后啊,您就是个妈妈了,可不能再随随便便胡闹了,不比以前了,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她说完,又问:“对了,袁家人对您好吗?”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周妈笑着说:“还过得去。” 她笑着说:“那就好,我们小姐天生就是好命的人,别人怎么舍得不对你好呢。” 过了一会儿,我问周妈:“周妈,要是孩子生下来,您过去帮我带好不好?” 我满脸期待的看向周妈,她脸上无疑是开心的笑,嘴里却说:“袁家的孩子哪里轮到我带,要带也应该是他爷爷奶奶。” 我说:“我才不要她们带,我自己的孩子,肯定得我自己管。” 周妈听我如此说,便笑着回我:“好,等孩子出生了,我便过去给您带孩子。” 我开心的笑了笑,之后我又陪着周妈说了一会儿,到达晚上袁家便来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着还有东西要给穆镜迟,便对袁家的人说,要在这边用了晚餐才回去。 那边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挂了电话。 我见穆镜迟还没醒,便问周妈他什么时候会下楼。 这才刚问出来,便见佣人喜鹊进了他房间,想来大约是醒了,我也跟了过去,悄悄开了门,他正在穿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我才趴在那没多久,背对于我的他,便笑着说:“进来吧。” 接着,便对着镜子理着衣服。 我见他发现我在那儿,也不躲了,便大大方方走了过来,我瞧了一眼喜鹊,见佣人还在便没有开口。 他反而知道我有话要对他说一般,便转过身含笑看向我问:“怎么?有话对我说?” 我笑着说:“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不说话,只是瞧着我。 我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他间是一方丝帕,便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下去,然后将那丝帕放在眼下打量了几眼,笑着说:“绣得不错,看来最近有不少的长进。” 他正要递还给我时,我说:“这不是我的。” 他动作停了下来,看向我。 我小声的说:“是王芝芝的,她让我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很淡,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重新看了一眼后,便说:“嗯,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跟在他身后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王芝芝送你着这条丝帕的意思是什么吧?她是个女的,如此鼓起勇气送给你,你总要给我你的” 谁知道,我们才走到门口,外面正好有个丫鬟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一下就撞了穆镜迟身上。 一般这种事情穆镜迟都不会计较,谁知道他今天竟然沉声说了句:“混账东西!” 那丫鬟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哭着说:“先生饶命啊,先生。” 穆镜迟站在那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后,扫了眼丫鬟,没再说话,直接出了门。 我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便赶忙跨过那个丫鬟追在了穆镜迟身后,可谁知道跑得太快,下楼的时候,脚下一踩空,还来不及尖叫,走在前头的穆镜迟,将我腰身一扣,便将我稳稳的抱在了他怀里。 我有些惊魂未定,就连在楼下站着的周妈也迅速匆匆走了上来,焦急的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眼睛只是盯着穆镜迟。 他略微叱责了一句:“让你走路不看路。” 然后他松开了我,指着我说:“给我站好。” 我便立马站好,小心翼翼看向他。 他不再看我,便又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周妈瞧着已经走远的穆镜迟,便小声的问我:“小姐刚才惹先生生气了?” 我立马摇头证明清白说:“我没有。” 周妈没说什么,正要下去,我立马喊住了周妈问:“我要下去吗?” 周妈拉着我说:“您走吧。”我便跟在了周妈后面,到达餐厅,穆镜迟还在生病当中,一向吃的不多,而是时不时替我夹着菜说:“听说怀孕后,袁家还请了个老师过来教你养胎,学的怎么样。”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说:“不就那样吗?讲太多我反正也听不懂,便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他笑着说:“你啊,无论是学什么,都不专心。” 我停下手上的筷子,笑着说:“姐夫,王芝芝对我挺不错的,她自己没生养过孩子,却像是生养过一般,教了我许多我都不懂的事。” 穆镜迟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我又说:“她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她温婉多了,人善心美,你看见今天那方丝帕了吗?那是她亲手绣的,是不是比我绣的好多了?她不仅饱读诗书,还会写” 正当我说的起劲的时候,穆镜迟夹了一片肉放在我碗内,问我:“最近还呕吐吗?” 我说:“好多了,感觉没那么想呕了。” 他笑着说:“这就好,我让周妈等会儿给你做点爱吃的,带过去?” 我说:“好啊。” 最后穆镜迟又问了我一些别的,我都老老实实回答着,直到最后这段饭已经用完,我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计了,我竟然被他转移话题,转移的正事都忘记了。 袁家的司机过来接我后,周妈他们都在这,我也不好再问,穆镜迟见我那副吃瘪的模样,便含着笑立在那里。 然后又替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说:“去袁家那边还是要乖乖听话,现在你已经是个妈妈了,不能再耍大小姐脾气,还有,注意点走路,现在不比以前,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我站在他面前不耐的说:“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周妈还能唠叨。” 我见有丫鬟走了,便试图再次提起那个话题说:“哎,姐夫” 可谁知道我话还未说出口,穆镜迟替我扣好扣子后,便又说:“东西都带好了吗?” 谁知道丫鬟从大厅内追了出来说:“小姐!您的手袋往带了!” 穆镜迟抬眼皮,淡淡瞧了我一眼说:“丢三落四这毛病倒是不见你改掉,爱管闲你倒是比谁都起劲。” 我不服气的反驳说:“你自己不也是吗?”我想到什么,便忽然伸手拽住穆镜迟衣服上的扣子说:“姐夫,后天你有没有空?” 他漫不经心答了句:“怎么了。” 我说:“我想去大剧院看戏,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替戴好帽子,随口问了句:“什么戏。” 我说:“梁山伯与祝英台。” 他笑着说:“不是看厌了吗?” 我说:“这次不同,这次有我最爱的角儿。”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我抓着他的手撒娇说:“你就陪我嘛,你看现在都没人陪我去看戏了,我一个人在那边待的多闷啊。” 穆镜迟经不住我撒娇,笑着说:“行吧,上车吧,外面冷。” 他这样是答应了,我便用了西方的礼仪,迅速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车上跑去。 等我已经坐在车内后,他都还没动,只是指尖长久的停在被我触碰过的那一处。 我坐在车内后,便朝他挥了挥手,让司机开车。 司机开离穆家后,王芝芝便在那焦急的等着呢,她见我回来,便迅速走了上来抓着我的手问:“怎么样怎么样?他怎么说的?” 我笑着说:“他倒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已经替你约好了他。” 我从口袋内掏出两张票说:“后天早上八点,梨园剧院大门口,你过去就是了。” 王芝芝大喜,从我手上一把抓过了那张票,如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中笑着问:“他答应了?” 我笑着解着衣服说:“那是当然,不过我是用我的名义约的他,你那天直接过去就行。” 王芝芝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说:“清野,小姨太感谢你了!” 说实话,王芝芝和王鹤庆是两个性格,王芝芝单纯的如个小女孩,我被她抱了好久,她似是突然想到我还怀着孕,又立即把我放了下来,便捧着手上的票,开心的跑了出去。 我瞧着她背影,便也好心情的笑了笑,继续替自己脱着衣服。 到达和穆镜迟约定好的那一天早上,王芝芝一早就来敲我的门,无比着急的问我,穆镜迟是喜欢洋装还是旗袍,还问我应该怎样打扮。 其实我不知道穆镜迟到底喜欢怎样的女人,不过漂亮点总是没错,我便将我的洋装借给了她穿,然后 又让梳头发梳得好的丫鬟替她挽了个髻,直到王芝芝无可挑剔时,我又将我最爱的簪子替她别在了发丝上。 等一切完美后,我笑着说:“这下总不会出错了。” 王芝芝却还是有点忐忑的问:“真的没问题了吗。” 我笑着说:“你去吧,真不会有事。” 没多久司机便进门来催了,因为没时间了,王芝芝也不再停留,拿上手上的包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打了一个哈欠,回了床上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一直到晚上七点,我不知道自己抬头看时间看了多少遍了,终于见王芝芝从外头走了来,我立马起身冲到她面前问:“今天怎么样?” 王芝芝脸红红的,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又问:“可有发展?” 不知道是不是王芝芝误会了我这话有什么,她捂着脸说:“哎呀,没c没什么呢。”然后松开我的手,一脸害羞的朝自己房间跑了去。 我完全有些不知情况的站在那里,然后没多久,我便回了房间给穆家打电话,刚想问问周妈穆镜迟是否有回家,电话便被人接听,里面传来穆镜迟的声音。 他直接开门见山问:“你想打听情况?”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问,紧张了一会儿,刚想解释什么,穆镜迟说:“回来一趟,我亲自告诉你。” 接着,他便把电话挂断了,我耳边一阵嘟嘟声,我愣了一会儿,便将电话挂断了。 接着没多久,仆人便跑了过来说,穆家的车子来接我了,是周管家亲自来请的。 我愣了几秒,便跟着周管家走了出去,在车上我还是难免有些紧张问周管家:“他回来后心情怎么样?” 周管家看向我,笑着说:“您问的是先生?” 我说:“对的。” 周管家说:“您过去就知道了。” 很明显,拒绝回答我,我也不好再问,当我忐忑着心来到穆宅后,周妈替我开的门。 我本来想试着问周妈穆镜迟回来后的心情怎么样,可谁知道话到嘴边,周管家提醒了一句:“小姐,快上楼吧。” 我没了办法,只能上楼。 到达楼上后,我站在穆镜迟书房门前局促了几秒,然后敲开了门。 里面传来他的一句:“进来。” 我推门走进去,穆镜迟正站在窗户前看向外面的花园,他背对着我,长长的影子被灯光投射在地下,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冰凉和压抑。 我硬着头皮站在那唤了句:“姐夫。” 他嗯了声,却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对我说:“桌上有样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便往桌上去看,那上面摆着一支簪子,是今天早上我给王芝芝的。 我以为他要生气,正要解释什么时。 他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我,笑着问:“真希望我娶?” 没想到他脸上竟然无一丝怒气,我呆愣了几秒,穆镜迟朝着书桌走去,他椅子上坐下,然后抬眸看向我说:“回答我。” 既然他已经问这上头来了,我也没有再打算退缩,我说:“以前他们总说,你是因为我不肯,所以便不再娶,连周妈都说我耽误了你,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幼稚,我姐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再替她守着,也守不住,你要想再娶,我没有意见的。” 穆镜迟听到我这样一句话,他一直没有都有动,过了一会儿,他平静的说:“还有呢。” 我说:“相比起王淑仪,我更喜欢王芝芝。” 穆镜迟拿起桌上那支簪子说:“这只碧玉簪子应该是我送你的吧,你十四岁那一年。” 他见我不说话,便知道我不记得了,他手指摩挲着簪子上的碧玉问:“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什么,除了姐夫以外。”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问,他忽然抬眸看向我说:“记得你十六岁那年,我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当时你的回答是父亲。”他哭笑不得的说:“那时候我想也许你还不明白父亲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或者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你的答案还是这样吗?” 他静静凝视着我。 我往后退了一小步,想回答。 他却又开口说:“意味着,你将我隔在了你世界之外。” 他温柔的笑了笑,将簪子递给我说:“拿去吧,以后我给你的东西,别再随便给人。” 我有些不明白,他今天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愣愣的拿起桌上的簪子看向他。 他靠在椅子上揉着眉说:“你已经成年了,以后我不会再过问你的事。”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走了进来,一开始我没看出是谁,可仔细一看竟然是王淑仪,穆镜迟在案上拟了一张折子,然后递给她说:“送去王府。” 王淑仪接过那张折子,只是一眼,她手在抖,很快,她低声回了句:“是。” 那是一张提亲的礼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1.跟我走 我从穆家离开后,我便让司机将车停在半路上,司机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吩咐,我对他说,我还需要去买点东西,让他先回家,倒时候买好了,会给他电话让他来接我。 司机没有立即答应,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不过犹豫过后,他还是说了声是。 他将我放下来后,我看着车子走远,便在路上拦了一辆黄包车,让他径直开往闹市区,当面包车停在一家旧书店前,我给了那黄包车钱,便从车上下来,径直朝书店的楼上走去。 书店的阁楼内出来一个人,他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里间。 我点了点头,便揭开了门口的布帘子,弯身走了进去。 里面有个破旧的屏风,屏风后面坐了一个人,我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唤了句:“外公。” 便双膝跪在了地下,跪在屏风面前。 里面似乎在烧着茶水,有柴火在噼里啪啦的响着,炉上茶壶内的水滚得在嘶鸣。 老人年迈又沙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说:“我们似乎好久没见了。” 我低着头,小声回答说:“是有好长时一段时间了。” 他问:“最近过得怎样。” 我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低声说:“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穆镜迟得不到,却又时刻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我说:“我不是很明白,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让我将他和王芝芝牵线,您就不怕他爱上她,使他和袁家越扣越紧吗?” 我这句话一出,老人笑出了声,他说:“清野,你还是太年轻,不太懂男人,男人永远都不会在乎手上有的,只会去追逐永远都得不到的,权利是如此,女人亦是如此,如果你成为了他轻易得到的女人,你以为他还会像今天这样待你?” 我说:“可是今天他说不会再过问我,似乎是诀别的意思。” 外公却一点也不急,他将茶炉上的水提了上来,百分百肯定说:“他放不了手的,你现在就是一枚毒药,时时刻刻在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收手?”外公冷笑说:“来不及了。” 屏风内传来茶水声。 “至于袁穆两家,很多东西物极必反,盛则必衰,扣得越紧,矛盾便会如缠紧他们的藤蔓一般,越长越盛,直到将他们双方缠得彼此都喘不过去,相互排斥时,那就是两败俱伤的时候,他穆镜迟永远都想不到,他会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女孩身上。” 他说:“清野,你是外公在这盘棋上,布置在最后的一枚棋子,你可要时刻谨记外公的话,以及你一家人的死。” 我低着头说:“清野必将谨记外公的话。”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既然有了这孩子,就好好生下,回去吧。” 我刚想起身,可是又想了想问:“表哥呢?” 他说:“你不用管他,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可。”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便转身离开,可才走到外面,一眼看到宋醇从楼下走了上来,我刚想和他说话,他却像是没有看见我一般,直接无视我朝我面前走过,眼神是如此的陌生。 我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我轻声唤了句:“表哥。” 他本来即将进门,不过在听到我这声低低的表哥,便停了下来,他说:“听说你怀孕了。” 我说:“两个月。” 他说:“真是恭喜。” 可是话语里却并无一丝恭喜的意思,他揭开帘子就要往里走,我说:“对不起。” 他又停下,还是没有回头看我,而是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们都是情势所逼,说要走的人是你,说不要走的人也是你,我自当也理解你。” 里面传来外公的声音,他唤着宋醇,宋醇微微偏头问:“没别的事了吧。”接着,他已经放下帘子走了进去,将我隔在了外头。 第二天,王府便接到了穆镜迟下的帖子,整个袁府处于震惊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袁太太了,妹妹终于要嫁自己的如意郎君,她的笑突破层层院子,从东院那边直接传来了西院这边。 晚上柳絮替我洗漱完后,便从外面泼了水进来,对我说:“现如今好了,袁家和穆家亲上加亲,我以为先生不会再娶,未曾想有一天他会续袁家的二姑娘。” 我翻着书,有些心烦意乱,可到底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柳絮和我熟识了不少,也凑了上来说:“这门亲事,听说是小姐一手凑成的,怎的,小姐今日不高兴了?” 我神色淡淡的问:“我有不高兴吗?” 柳絮在一旁诚实的说:“有,您回来之后没笑过。” 这事情定下来后,一切就进行得很快,穆镜迟亲自派人送提亲折子过去,王府那边想都未想便同意了,王府那边离我们这头远,虽不知情况如何,但是连袁府的喜气都这样盛,可想而知王府那头。 提了亲之后,就是定婚期,一切来得都比我想象中快多了,那段时间二姑娘王芝芝忙得不见踪影,连我都未曾有见到过她,倒是袁霖晚上来了一趟,和我说了一些情况。 说是穆家这边给的礼金尤其的丰富,虽然嫁过去是做续弦,可阵仗一点也不少,礼金是整箱整箱往那端送,也算是看得起王家了。 我默默听着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我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问:“可有订婚期?” 袁霖捞起桌上那杯茶笑着说:“这怎的还定婚期?穆家又不是头婚,当然是挑个吉日,清早把人抬过去便可了。”袁霖瞟了我一眼说:“你以为像我们当初那样,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 我说:“那不就快了?” 袁霖笑说:“快了,你看我小姨最近忙得不着边,可见是快了。” 这种速度是我未曾料到的快,我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扯着线头,这个时候柳絮走了上来,对我说:“小姐,该休息了。” 袁霖没想到如此之快,便愣了一会问:“几点了?” 柳絮笑着说:“二爷,快十一点了。” 他似乎还有些不想走,瞧了我一会儿,我放下手上的针线活,起身就想走,袁霖忽然拽住了我手,我回头看向他。 袁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我说:“袁霖,我可以接受你对和你母亲曾经对我做过的一些下三滥的事情,当然我也可以接受如今这个孩子,可是我始终接受不了,你是我丈夫这个事实。” 袁霖有些悲伤看向我说:“可现在这一切全都成为了事实,我们不接受就能当事情没发生过?清野,你别再傻了,你想用这样的模式来跟我在这府中过一辈子吗?” 柳絮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 屋内的红烛在晃,袁霖拽住我的手没有松,他继续说:“我给你的时间够久了,可是你呢,你未曾给我一点点时间,来试着接受我,我们是夫妻,没有哪一对夫妻会过成我们这样。” 这次他强硬了不少,对一旁的柳絮说:“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柳絮不敢动,微抬头看向我,袁霖忽然抓起桌上一只杯子摔在地上说:“给我去!” 柳絮吓了好大一跳,又看了我一眼,见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以为我是默认了,刚想走,我甩开袁霖的手,看向柳絮说:“谁准你去了!” 柳絮又停了下来,她见我们两人在置气,当即便趴在了地下,哭着说:“二爷,少奶奶,请别为难奴婢。” 袁霖盯着我冷笑说:“给我去,我才是这个家做主的。” 我冷笑说:“你要是敢去,那你就给我滚回穆家。” 袁霖说:“陆清野,你这是和抬杠?” 我说:“你走还是我走?” 接着我将他的手给甩开,然后抓起地下趴着的柳絮起身就走,袁霖在我身后一巴掌拍在桌上,对走到门口的我大喊:“你给我站住!” 可是我并没有站住,拉着柳絮头也不回的走,袁霖被我气到扫了一桌子的东西,噼里啪啦的。 我带着柳絮出了袁府,可谁知道才走到外面,便看到一个人在门口徘徊,我脚步停了停,有些不确定的唤了句:“表哥?” 这个时候背对着我的人转身看向我,真是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里,他也看向我,见我拽着丫鬟出门,便问:“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我这才想起什么,对他笑了两声说:“我出去散会步。” 宋醇说:“可是十一点了。” 我又问:“你怎么在这?” 他也愣了一会儿说:“我”他抬眸看向我说:“方便和我谈谈吗?”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柳絮一眼,想了想,便让柳絮先进去。 柳絮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宋醇,她忍不住在我身边提醒了句:“小姐,太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说:“你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柳絮见我执意,她没有办法,便只能朝袁家走去,我和宋醇隔着一米距离,相互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我从阶级上走了下来,站在他面前说:“聊什么?” 可谁知道我这句话刚出来,宋醇拽着我便跑,我有些不明白情况,可是又不敢大喊大叫,只是被他拉着,当他将拉到一处隐秘处的时候,他将我推倒墙角说:“清野,跟我走。” 我没想到如今还会对我说这句话,我们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见我不回答,又摇晃了我一下说:“你说话啊,难道你真的要待这袁家?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非常了解,你不是一个甘愿在这里待着的人。” 我靠在冰凉的墙上说不出话,他又问:“那天外公和你说了什么?” 此时的我从未感觉到的疲累,我说:“宋醇,我说过我们都走不了,而我更加。” 宋醇抓住我的手缓缓一松,他说:“是你不想走,还是你真的走不了?难道你要生下这个孩子在袁家过一辈子?你的一生就要如此被他们摆布吗?” 宋醇忽然一拳打在冰冷的墙上,他咆哮着说:“你姐姐已经死了!你们一家全都死了!复仇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外公连你都要一起葬送在这里面吗?!” 我整个人顺着墙壁无力的滑落在地,我捂着脸颊,我哭着说:“我不知道,宋醇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要待在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外公到底要我做什么,我永远都只能被架在这里,被所有人左右,可是我又能够去哪里,我们能够去哪里,难道你要将外公一个人抛在这里什么都不管?” 宋醇随着我一起蹲了下来,他握住我双肩问:“可是你呢?你要怎么办?你有想过自己该怎么办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捂着脸。 宋醇说:“我们本不该把自己放在这种可悲的境地,死去的人固然可惜,可活着的人再一步一步往里面去葬送又有什么意思?” 我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说:“可我们就不报仇了吗?陆家那二十几条人命该怎么办?” 宋醇被我问住了,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可是宋醇抓住我双肩的手还是没有松。 正当我们两个人都沉默时,忽然不远处传来叫喊声和匆忙的脚步声,似乎是袁家人寻过来了,我当即便推着宋醇说:“快走!” 宋醇看着我,还是不死心。 我又加重音量说:“你快走啊!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等袁家的人找到我们,我们两个人就百口莫辩,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他还是不肯动,抓着我的手说:“你不跟我走吗?清野,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我哭着说:“你走吧,你快走,我不可能跟你走的。”我将他用力一推,他摔在了地下,看了我一眼,那边寻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醇看了我最后一眼,便没有再犹豫,快速朝小巷子内窜了进去。 等袁家人赶到后,我立马从地下站了起来,才刚站起来没多久,袁家出门来寻我的人一把将我给围住,袁霖拿着火把站在最前头看向角落里的我,他将火把微微朝我靠近,看清楚我的脸后,他问:“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然呢?”我仰起头看向他。 他环顾了我四周,见我身边没有人,便又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柳絮呢?” 我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哭不行吗?” 袁霖又说了句:“柳絮呢?” 我说:“我一个人出来的。” 他冷笑一声说:“你一个人?” 我说:“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我还要带个人出来让她们看看堂堂袁家少奶奶,如此狼狈的模样吗?” 我将挡在我面前的袁霖一把推开说:“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回到袁家后,袁霖一把踹开了我房门,他走了进来凶神恶煞的问:“你明明是带着柳絮一起走的,为什么她被你留在家里,而你却一个人出了门?你是不是去见那奸夫了?” 我没想到袁霖半夜在这里发神经,我冷冷的看向他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奸夫?什么奸夫?!” 他冲了过来拽住我的手,指着我肚子里孩子:“这个孩子是不是刚才那奸夫的?” 我冷声说:“你放手。”袁霖不放,依旧掐住我手臂,我用力将他推开说:“你给我放手!” 可谁知道我还没推开他,自己整个人反而反弹在了床上,床上摆着小桌子,小桌子上面是茶壶剪刀,被我这一撞,稀里哗啦掉了一床。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立马跑了进来,柳絮看到这样的情况,以为是袁霖要打我,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袁霖的腿说:“二爷!您不能这样,小姐怀着孕呢!这可使不得啊!” 不知道是柳絮哪一句说错了,袁霖一脚朝柳絮踹了过去,怒气满满的说:“滚!”然后指着摔在地下的柳絮说:“小姐?她现在还是穆家的小姐吗?怎么?连你这个死丫头都弄不清楚她现在是谁家的人吗?!” 柳絮被他踹在地下,捂着胸口痛苦的叫了出来,袁霖红了眼又想去踹第二脚,我将他狠狠一推指着他说:“袁霖,你要是再敢动手,你信不信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袁霖被我一推,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不过他手立马扶住了门。 柳絮怕他会打我,冲过来一把将我给抱住。 没多久,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王芝芝事情的袁太太,听闻了这边消息立马赶来,一见到里面这样的情况,当即便说:“哎呀!你们这大半夜的是在搞什么啊!闹成这样!” 她一看到被柳絮护住的我,以为我和袁霖动手了,便赶忙走上前来,紧张问我:“清野?你有没有事?你别生气啊,等会儿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她安抚着我,然后她又看向站在那的袁霖,走了上去又苦口婆心的说:“霖儿啊,你大半夜在这里闹什么闹啊,清野现在怀着孕呢,就算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讲吗?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袁霖对袁夫人说:“娘,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管。” 袁夫人冷笑说:“我不管?那谁管?”接着她又朝我走了过来,暂时将我扶在位置上坐下,又让丫鬟替我去拿件衣服给我围上。 没想到在这一间隙中,袁霖忽然对一旁站着的丫鬟说:“去,现在过去把我东西全都搬过来,倒是越惯越猖狂,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几分本事,竟然连让我的屋都不能住。” 一旁的丫鬟迟疑的看了屋内一眼,便什么话都不敢说,迅速跑了出去。 我势单力薄整个袁家只有两个丫鬟是我的,其余都是他袁家的人,那些丫鬟当然听他话了,很快便将袁霖的东西搬过来。 我气得全身发抖,那丫鬟刚将袁霖的东西摆好,我便起身走到床上将他的被子通通往地下扔,然后对屋内收拾的丫鬟说:“我看谁敢把他的东西放我屋里!” 我又砸了他的枕头跟衣服。 袁太太见我这样,急死了,她一把抱住我说:“清野!你别这样!袁霖是你的丈夫,在这里住是应该的,你现在扔他东西像什么话!” 我反手要推开王鹤庆,我说“你给我走开!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现如今不就看在我怀你们袁家的孩子的份上,才对我如此百依百顺吗?估计等孩子生下来,我陆清野就成了你们家的一条狗!你别在这里给我惺惺作态,恶心!” 袁霖在一旁被气得脸颊通红说:“娘,你瞧她!你瞧她说些什么话,今天我非得治治她不可!” 他又冲上来便要对我动手,外面的仆人和小厮惊呼着一拥而上。 袁夫人也将我护住说:“霖儿!不可啊!” 袁霖被我气得没有理智,不过他被一堆的仆人给拦住抱住,根本过不来。 一旁的管家焦急的说:“二爷,您就消消气,别和少奶奶计较,她也是这样的脾气,可是就算千错万错,您也不该在这时候动手啊,她现在怀着您的孩子呢!” 袁霖将管家推开说:“什么我的孩子?我不承认这是我的孩子,你给我起开!” 管家哪里是袁霖的对手,随便一推小身板便在地下打滚,袁太太见袁霖发了颠,在袁霖赶过来时,忽然一抬手,便朝着他脸上正好一巴掌,这一巴掌极其的响亮,清脆,打得袁霖一懵。 他过了好久,才捂着脸看向袁太太。 袁太太大声问:“你清醒了没?!” 本来乱成一团的屋子,瞬间便冷清了下来,袁霖好半晌都没动,也没有说话。 那五个巴掌印在他脸上无比的显眼。 袁太太的气势丝毫不弱,然后指着门的方向说:“滚,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平时袁太太是很惯着袁霖的,不过这个时候,却格外的让人害怕,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袁霖不敢违背,也不敢再硬碰硬,他越过众人,冷冷的瞧了我一眼,又对袁太太说:“我走就是,你以为这个地方我想来?”接着,便松掉了脸上的手,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屋内的所有人都才松了一口气,袁太太扶着还在喘气的我在床上坐下,她皱着眉头说:“清野啊,你何必去跟那混小子计较,他疯起来谁都怕的,他和你好了一阵了,怎的就又突然吵起来了?” 我没有理她,袁太太见我还在发着抖,便用被子将我裹住,我将她手从我面前狠狠一打,指着门口说:“你也出去。” 袁太太愣了几秒,有些没听清楚。 我又说了句:“出去。” 她没想到我是如此的翻脸无情,不过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安抚我说:“好好好,娘这就走,你别生气啊,别气坏了身子。”便又立马对柳絮说:“瞧好少奶奶,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千万要说。” 柳絮红着眼睛应答了一声。 袁太太一步三回头走了后,柳红立马将门给关上,和柳絮一起哭了出来。 反而是我,有些呆滞坐在那好一会儿,我对柳絮说:“把地下的东西都收拾下,我想休息。” 柳红唉了一声,便去捡地下的衣服和被子,当她捡起来,又问我该放去哪里。 我说:“拿出去烧了,一件都别给我留。” 柳絮却没让她这样做,而是对柳红说:“你拿去二爷房里吧。” 柳红终究还是选择听柳絮的,柳絮哭着说:“小姐您就别和二爷置气了,这毕竟是在袁府里,比不得您在家里。” 柳红柳絮也是从穆府里出来的,以前虽然不是我的贴身丫鬟,但也还是认识的,这段时间相处倒也都熟了。 对于她的话,我也不说话,只觉得小腹疼得很,便让她扶我上床休息。 我躺下,柳絮便替我盖着被子,我睡了一会儿,刚才歇斯底里一场实在是太累了,便睡了过去。 只是让我没料想到的是,后面还有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来。 第二天早上,我如往常一般醒来,在院子内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个丫鬟走了过来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有个小姐让她给我的。 我问那丫鬟,是哪个小姐让她给我的。 她说:“是二姑娘。” 我说:“二姑娘?” 那丫鬟说:“对,那人说她是二姑娘的丫鬟。” 因为提亲的事情,王芝芝没有再住在袁府,而是直接回了王府,我不明白她怎么会派人来信到这里,不过我还是没有多想,迅速的将信封给打开。 里面只有十个字,清野,速来见我,景洪茶庄。 我从椅子上起身,一把抓住那正要走的丫鬟问:“递信的人可还在?” 那丫鬟摇头说:“那丫鬟已经走了。” 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圈套,我真的信以为真的认为,王芝芝可能是因为婚事来找我,因为目前也只有这件事情能够让我们两人有交集,她也才会如此焦急。 我放走了那丫鬟后,便让柳絮给我换了衣裳,一早出了门,柳絮跟在了我后头,不断问我:“小姐,如今还这么早,您走那么快干嘛?” 我没有理她,当我们停在景洪茶庄门口时,我对柳絮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柳絮说:“我不能跟您上去吗?” 我说:“我很快。” 她也没再说什么,我径直上去后,便有个小厮走了出来问我:“小姐,请问您找谁?” 我环顾了一圈大厅后,便问:“是否有位王姑娘?” 小厮说:“有的,有的。”便领着我迅速上楼去,到达二楼后,小厮将我领到一间包厢门口说:“王姑娘就在里头等您。” 我看了那小厮一眼,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进去后,我在房间环顾了一圈,没有人,便又朝着里间走,走到最里面,便瞧见有个穿素色旗袍的苗条女子正站在窗口看风景。 王芝芝平时也喜欢穿旗袍,我便笑着唤了句:“小姨。” 站在窗口的女人,在听到我声音后,忽然转身看向我,可见到的不是王芝芝那张脸,而是仙乐阁的林婠婠。 她瞧着我,依靠在窗口,朝我莞尔一笑说:“陆小姐,好久不见。” 我左右看了一眼,确实没有见到王芝芝,便知道是她冒充了王芝芝邀我出来的,我看向她不是很明白问:“为什么是你。” 林婠婠笑着说:“陆小姐还记得我。”接着她便从窗口起身,走到我面前说:“我今天是想和您聊聊的。” 她指了指后面的椅子说:“不如一起坐坐?” 既然如此,我也笑着说:“好啊。” 我倒想看看这林婠婠千辛万苦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随着她朝茶桌边走了去,我们两个人一起坐下后,她并没有随我一起坐,而是替我斟了一杯茶,便起身退到不远处的古筝旁。 屋内帷幔缭绕,没关的窗户散着风进来,倒是将袅袅坐在那的林婠婠,衬托得如诗如画一般娴静美好。 她纤细的指尖在弦上轻轻一勾,美妙的音符便从她指尖泄露,她调着琴弦说:“我为陆小姐弹奏一曲如何?” 我凝视着她说:“一直听闻仙乐阁的婠婠姑娘,是出了名的琴技无双,今日有幸一听,是我的荣幸。” 对于我的话,她只是笑了笑,将琴弦调好后,便弹了一曲湘妃泪。 刚起了调,她便说:“我和二爷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里,当时袁家在王潭那一战,打了个大胜仗,我被邀请来这里献曲,二爷就坐在您现在坐的位置上,听我弹琴。” 我笑着说:“当时的他,一定也如我一样被婠婠小姐的琴技与风华所折服。” 她弹着琴说:“折服算不上,但是二爷却是屋内听得最认真的一个。” 我说:“那他一定是你的好知音。” 她嫣然一笑,不反驳,而是继续悠悠说:“后来,自那场宴会上后,二爷每每都会来仙乐阁听我弹曲儿,于是我们就那样相识了,相知了,那时候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我也从来都不敢奢望什么,只希望脱去这贱籍,去袁府给二爷当一名丫鬟也是不后悔的,我甚至在很久以前便在想,二爷未来的夫人会是何种样子呢?是美丽,是温婉,还是得体呢?直到那天在胭脂铺上遇见,我一眼就认出了您。” 她没有看我,只是认真弹着琴,自顾无人的说:“您身上有着世家女子的一切的骄傲,是我这种风尘女子无法企及的,那时候二爷尚且还有几分怜惜我,我也一直在等二爷来接我回家那一天,可是等了这么久。”她停下了手上动作,抬眸看向我说:“二爷却只给了我一句,是我负了你。” 我静静注视着她说:“我有让他纳妾的。” 她笑着说:“我知道,所以我很感谢您,只是最终不同意的却是二爷。” 她从琴旁边站了起来,和我对视,半晌,她最先移开视线,从袖子内掏出一样东西问:“您能替我给二爷一样东西吗?” 我说:“什么?” 她将一枚玉坠递给我:“这是我和二爷的定情信物,既然如今情已死,那便把它还给该还的人。” 我将那枚玉佩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看向林婠婠问:“就这样?” 她说:“就这样。” 我笑着说:“那好,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她浅笑朝我行了一礼说:“好,劳烦陆小姐了。” 我便从椅子上起身,最后再看了林婠婠一眼,没再停留,朝着门外走去,在我即将要下楼时,林婠婠忽然从包厢内又追了出来说:“我还有话要对您说。”她话才说完,刚到达我身边,突然脚下动作一崴,整个人朝楼下倒了去,我立马扶住她,问:“婠婠姑娘可有事?” 她惊慌失措的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人都不稳的晃了晃。 好半晌,她说:“我很好。”不过,下一秒她嘴角便忽然勾起一丝笑容,她忽然握住我那只拿着她吊坠的手,摁在了她胸口,正当我皱眉疑惑她是何意时,她忽然大声尖叫了一声,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她身体往后倾斜,便急速朝楼下滚去。 也不知道滚了多圈,她滚在了楼脚下,正好有人从外头进来,立定在她身边。 忽然一切都安静了,躺在那男人脚边的女人,艰难的伸出手唤:“二c二爷。” 她咳嗽了一声,一口血便喷在了男人的军裤上。 我的手还保持着去扶她的动作,楼下的袁霖缓缓抬眸看向我,一脸不敢置信看向我。 在他脚下的女人,细声哭着说:“二c二爷,别怪c别怪她” 袁霖一句话都没说,抱起脚下的女人,便朝外狂奔,柳絮从外面赶进来,不小心便撞在了他身上,他一脚将柳絮踹在了柜子上。 那桌上的瓶瓶罐罐,在地下摔得稀里哗啦,袁霖跑到车旁对着司机咆哮了一句:“开车!”便抱着怀里的女人迅速钻进了车,车子便从景洪茶庄急速开走,马路上一堆的兵马在开道。 柳絮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下爬起来,走到我面前,哭着说:“小姐c二爷c二爷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袁霖会突然之间来这里。 可是接着,我没想到的事情还有更多,当我和柳絮回到家里后,我感觉小腹一阵坠痛,起初我以为只是像昨天晚上一般,过一会儿就会好,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后,我感觉下体黏黏的,我一把抓住柳絮的手说:“柳絮,去c快去喊医生。” 我才刚说完,外面便传来脚步声,袁太太便从外面高高兴兴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个端着碗汤药的丫鬟,她在屋内巡了一圈,瞧见我正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便笑着走过来说:“清野,娘给你熬了”她话还没说完,见我神色异样,身体正因为疼痛而扭曲,便冲了过来抓住我摁住小腹的手,尖声问:“清野,你怎么了?!” 我回答不出来,只是用手死命摁住小腹,我额头上全是冷汗,接着袁太太看到我裙子上血迹,对着身后的丫鬟便是一顿大叫:“快去喊医生!” 丫鬟吓得手上的碗都没端稳,摔在地下后,也顾不上收拾,她提着裙子拔腿便朝外跑。 她们才刚合力将我扶到床上,之前那跑出去的丫鬟,又提着裙子跨过门槛跑了回来大喊着说:“太太!太太!一直替小姐看病的老中医跑了!” 袁太太说:“什么?跑了?!”一时间她也拿不定注意,便又再次吩咐:“快去找别的医生来!” 那丫鬟慌张的哎了一声,又迅速往外跑。 在这个过程中,袁太太一直抓着我手问:“清野,你有没有怎样?你可千万别吓娘啊。” 我浑身都是冷汗,我感觉那血源源不断从我下体流了出来。 没多久那丫鬟便立马带了个白袍医生过来替我检查,袁太太把刚进门的医生拽住,神色焦急说:“医生,您快帮我瞧瞧我孙子怎样,求您一定要好好瞧瞧啊。” 语毕便拉着他朝我床边走,那医生坐在我床边后,便开始替我诊脉,我苍白着唇将手递给了他,他诊了一会儿,松开我手便问:“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王鹤庆在一旁插话:“她怀孕了,现在下体正在流血,您快瞧瞧孩子怎样了。” 那医生听了这话,问王鹤庆:“怀孕?” 王鹤庆说:“是啊!” 医生笑着说:“可小姐没怀孕,我没诊到她怀孕的脉象。” “什么?!”王鹤庆冲了过来,满脸惊愕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医生被王鹤庆的反应给吓到了,不过还是说了一句:“我刚才替小姐检查了,她确实没有怀孕。” 王鹤庆又指着我说:“那她身下的血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是月事。” 接着王鹤庆的身体不稳的摇晃了几下,就连柳絮都有些没站稳,她冲过去跪在医生面前,哭着说:“医生!我家小姐怎的会没怀孕呢!明明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您是不是弄错了?求您再诊一次。” 那医生听柳絮如此说,他依旧无比肯定说:“我已经诊断的很清楚,你们家小姐确实没怀孕,她来的只是月事。”他话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另外找的医生过来,看他说的情况是否和我一样。” 王鹤庆已经软坐在了椅子上,她有气无力的对丫鬟说:“快,快把薛医生喊过来。” 丫鬟说了声是,便又慌忙跑了出去,没多久又来了一名医生,继续替我诊脉。 那薛医生是袁家的家庭医生,只是不负责我的胎,所以我也没瞧见过他,他捏住我手腕替我诊着,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化莫测,袁太太紧张的问他:“怎样?” 薛医生看向袁太太说:“少奶奶,是真未怀孕。” 袁太太还是有些不相信,她问:“是真的?” 薛医生说:“是真的,少奶奶没有怀孕。” 袁太太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还是她的丫鬟春香从后面一把扶住了她。 好半晌她稳住身子后,疲惫的说了一句:“好的,薛医生我知道了,您走吧。” 那薛医生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袁太太一眼问:“您没事吧。” 袁太太摆摆手说:“我没事。” 医生也不好再多说,便提着药箱从这里离开。 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安静得可怕,袁太太终于将视线投向我说:“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答话,也没有人说话,我靠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 袁太太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说啊!” 柳红在一旁跪下,哭着说:“太太,我家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袁太太似笑非笑看向地下跪着的柳红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是她怀的,你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要问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柳红哭着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太太,我们小姐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以前没有怀过孩子,是否有地方弄错” 袁太太忽然指着柳红说:“拖下去,把这贱婢狠打二十大板!”接着,袁太太又指着我说:“还有她,假怀子嗣,以此在府中作威作福,给我拖去柴房闭门清醒!” 很快有人冲了进来,一把架起柳红便往外拖,柳红哭着挣扎说:“太太!您不能这样对待小姐,您不能!” 柳絮从地下哆哆嗦嗦爬到袁太太面前哭着说:“太太,小姐好歹是穆家千娇万宠长大的,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罚她,到时候您怎么向穆家交代,怎么向我们先生交代。”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袁太太,她一巴掌甩在了柳絮的脸上说:“混账东西!拿穆家来压我!穆家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穆家在我们袁家不过是讨口饭吃,这种事情还轮得到给穆家交代吗?!” 她又用手指着我,对柳絮说:“自己养出来个什么东西,你们穆家没点数吗?好啊,要交代是吗?”她站了起来愤怒笑着:“我正要问你们穆家给我个交代,我们袁家哪点对不住你们穆家?竟然给我们袁家塞了个这样的货色进来!” 接着,她又朝外面的士兵吩咐:“来人!把她给我架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给她一口饭,也不准给她一口水!” 柳絮见我一直坐在那不说话,朝我扑了过来嚎啕大哭着,使劲摇晃着我说:“小姐!您解释啊!您快解释啊!” 我始终都没有动,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一切。 柳絮见我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她从地下爬起来就要朝外跑,王鹤庆料到她要去穆家报信,便立马对门口的士兵说:“快把她给我拦住!给我拖出去杖毙!” 柳絮死命挣扎着,她歇斯底里说:“太太!我不是你们家的丫鬟,您没有道理这样对我们!” 可是柳絮这些话,哪里会有人听,很快便被士兵们迅速给拖了下去,过了好久都能听见她在惨叫着说不能。 没多久我被人拽下了床,像是被人拖破布一样从房间拖到了柴房,我被丢了进去,丢在了柴堆里。 袁太太站在门口指着我说:“等我找到那和你串通好的老中医后,看我怎么扒你皮!我说你怎么这么老实要生下这孩子,原来是用这孩子,在府里猖狂无比,作威作福啊!”袁太太大冷笑了两声说:“好啊,好一个穆家出来的陆清野。” 她对一旁的士兵说:“把她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接着那扇门便被人狠狠关上,落上了好大一把锁,我望着周围的一切,忽然觉得一切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我人重重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听见有老鼠在我脑袋上窜来窜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是被一盆冷水给浇醒的,我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妈子,她将一碗馊掉的饭丢在我面前,叼着牙签说:“吃吧,我的少奶奶。” 她翻了个白眼,大约是里面的气味难闻死了,她又走了出去,门上又被落下锁。 我被那盆冷水浇得浑身冰凉,那碗被老妈子丢在地下的饭,很快引来一堆老鼠,那些老鼠在碗内把食物抢夺一空。 我笑了两下,又趴在地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是谁在唤着我的名字,一句又一句,我迷蒙的睁开眼去瞧,居然是宋醇。 他见我醒了,快速将我扶了起来,捧住我的脸关切问:“你有没有怎样?” 我摇晃着身子,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在这。” 他快速松着我身上的绳子说:“我混进来的,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接着他将我身上的绳子接下来后,便将我背在身上,想要带我出门,可还没走到门口,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袁霖持着枪站在门外,朝着我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宋醇背着我缓缓往后退。 袁霖用手上的枪瞄准宋醇的脑袋说:“你就是她的奸夫?”接着他低低笑出声说:“那天晚上她去见的人,也是你。” 宋醇将我护在后背,和袁霖对视问:“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袁霖依旧在一步一步逼近,当宋醇背着我退到无路可退后,他用手上的枪顶在了宋醇的脑袋。他又笑着瞟了我一眼说:“怎么?陆清野,这次被我亲手抓到,无话可说了吧?” 我对袁霖说:“有胆子你把我和他一起杀了。” 他说:“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这个奸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多么的人尽可夫,还有,你不是一直觉得有穆家撑腰,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吗?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们穆家怎么给我们袁家一个交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2.捉住 我叹了一口气说:“宋醇,你不该来的。” 他似乎也不惧怕,稳稳背着我说:“来都来了,就不怕走不了。” 我趴在他肩上,只有苦笑。 他微偏头问我:“你怕不怕死?” 我圈着他颈脖说:“你忘了吗?小的时候,最不怕死的人是我,最怕死的人是你。” 他说:“这次不同了。” 他将我身子提了提,丝毫不惧怕袁霖手上的枪,背着我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外面围了不少的袁家士兵,我们走一步,他们便退一步,袁霖亦是,当我们即将跨过柴房门时,袁霖手上的枪再次往宋醇脑袋上顶进了几分,他问:“你真不怕死?” 宋醇停了停,冷笑说:“你开枪。” “不要逼我!”袁霖的手往扳手上一扣。 宋醇没有再停,依旧背着我朝前走,我们跨过了那扇柴房门,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袁霖也没有再跟上来,他只是站在后面,依旧用枪瞄准着宋醇和我。 当我们离柴房门越来越远时,袁太太忽然拨开士兵走了进来,她一把挡在了我们的前面,她冷笑说:“好啊,偷人偷到家里来了。” 她对站在我们后面的袁霖说:“霖儿,杀了这奸夫!” 袁霖有一会儿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袁太太又吩咐了句:“快!” 一瞬间连这些围着我们的士兵都掏出了枪,全部对准我们。 宋醇还在往前走,当我感觉身后的袁霖是真的起了杀意,即将一枪爆掉宋醇的头时,我用身体内最后一点力气,将宋醇狠狠一推,那一枪从宋醇的脑袋上飞射而过,最终刷的一声,没入我们前方一个士兵的脑袋里。 宋醇被我推得摔在了人群里,当他想回头看向我时,他被周围的士兵迅速给架起,他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 我跌坐在地上,隔着层层人群看向他,笑着说:“因为我还不想死。” 我从地下跌跌撞撞站了起来,看向他说:“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宋醇说:“你就那么怕死?” 我说:“宋醇,我忘记告诉你,以前我不怕死,可现在我很怕死。” 我转过身对身后站着的袁霖说:“你饶他一死,我跟你走,这所有一切我全都承担。” 宋醇在那些士兵手上挣扎着,他对我咆哮着说:“陆清野!我都不怕!你为什么要怕?” 我没有理他,依旧看向柴房内站着的袁霖。 他将手上的枪收了起来看向我。 我又说:“袁霖,如果你还念在我们之间这点浅薄的情分的话,你放了他。” 袁霖反问:“我们之间有情分吗?”他嘲讽一笑,不过他对那些架住袁霖的士兵说:“把他带下去。” 他才刚吩咐,袁太太便尖叫着说:“霖儿!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这个奸夫?!” 袁霖却淡定的问:“娘?您不是说要把这件事情交给穆家去处理吗?杀了这个奸夫那就死无对证了,我们何必为了这件事情惹一身的腥臭味。”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王鹤庆,她瞬间回过神来说:“霖儿,你说的对,像这样的媳妇我已经管教不住了,免得他们穆家以为是我们袁家欺负了她,倒打一耙就不好了。”她立马又对一旁的士兵指着我说:“快,把她也一并架起来,给我送去穆府!” 接着两三个士兵便朝我围了过来,捆住我双手,带着我朝前走。 我没有挣扎,只是很淡定的任由他们押着,宋醇被押在了我前头,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失望与心死。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他带着我想要不顾一切,殊死一搏不管生死的时候,我却没有勇气去和他赌上这一把。 因为我知道怎么赌,都是输,两人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样死在这里,虽然痛快,可却并不值。 这是我第二次失信于他,我没有看他,只是麻木着脸被他们押上了车。 车子径直朝着穆家的方向开去。 袁太太和袁霖怕我将上次他们我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想趁这次机会倒打一耙,又讨了个理字,又将那件事情顺水推舟推掉,真是一举两得,谋划得相当好。 当车停在穆家大门口,在门口守着的警卫立马走了出来询问来者是何人。 袁太太将脸伸出了窗外,对那警卫说:“我们是袁府的人,有事情找穆先生。” 那警卫见如此大的阵仗,犹豫了一会儿,便点点头,迅速朝里面跑去通报。 不过穆家的大门暂时还是被关上,车子无法进入,所以暂时等了等。 没多久,周管家便从大门内走了出来,来到车旁笑着说:“袁太太今日不知何事,竟然亲自来穆府,实在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对于周管家的客套话,袁太太挥手打断说:“周管家,我们是来找镜迟的,他可在家?” 周管家见袁太太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来势汹汹,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家先生在家的,不过”他停顿了一会儿,问:“不知道太太今日来,可是有事?” 袁太太冷笑说:“有正事,能否放我们进去。” 周管家从车窗处,看到了正坐在车内的我,当即便也明白了些什么,立马笑着说:“自然能。” 便立马让警卫们开了门,几辆车一前一后从穆家大门开了进去,到达穆家的正门口后,穆镜迟从大厅走了出来,见袁太太亲自来了这里,到达袁太太身边后,便笑着问:“袁太太今日怎得空过来了?” 袁太太也迎了上去,笑着说:“镜迟,我今日是有事来找你,贸然上门,实在是打扰,千万勿见怪。” 穆镜迟见袁太太如此说,自然笑着说:“袁太太千万别如此说,倒显得是生疏了。” 他看向身边站着的周妈低声吩咐说:“上茶过来。” 周妈小心翼翼应答了一声,便立马去了厨房。 穆镜迟也不问何事,便引着袁太说:“我们进屋聊。” 不过袁太太却并未动,而是似笑非笑说:“镜迟,我还带了人过来。” 穆镜迟略意外的:“哦?”了一声。 袁太太也不再看他,当即便对身后跟着的士兵吩咐说:“把人都带下来。” 没多久士兵便走了过来,一把将我从车上拖了下来,包括另一辆车上的宋醇。 穆镜迟起先嘴角还有笑,不过在看清楚我的脸,以及我身上捆着的绳索后,便看向袁太太问:“这是什么意思?” 那士兵将我推在地上,我双膝立马跪在了他们面前,包括宋醇。 周管家也走了进来,悄然的立在穆镜迟身后。 袁太太笑着对穆镜迟说:“镜迟,我本不该如此做,因为无论怎样讲,清野都是你一手带大的,她不是你的亲人,也胜似你的亲人,有些事情和你讲实在不礼貌,可今天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怎么办,所以只能上门来找你。” 穆镜迟也满脸严肃说:“袁太太请说是何事。” 这时袁太太哭哭啼啼指着宋醇说:“前几天霖儿不知道因为何事跟清野吵了几句嘴,本以为小年轻们吵吵闹闹过去,可谁知道半夜的时候,清野独自出了一趟门,许久未归,霖儿不放心,亲自带着人出门找,竟然撞见清野和一男子在墙角私会。这也就算了,当时霖儿也未跟我说这件事,他大约想着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可谁知清野不懂事啊!又过了几天,和他私会的男子竟然偷溜进了府中和她偷情!” 说到这里,袁太太瞬间爆发出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声,她哭着对穆镜迟说:“镜迟,你的为人我们是清楚的,你教出来的人,我们也是万分信任的,可谁知道,清野嫁进我们家后,不仅不懂事,竟然还如此的与人不清不白,这些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和你如何开口啊,若不是今日他们两人被丫鬟们捉奸在床!我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找你。” 穆镜迟在听到捉奸在床这四字后,眼神微微一沉,他看向袁太太又进行确认一遍问:“捉奸在床?” 袁太太哭着说:“是啊,是啊,就是被捉奸在床啊!” 周妈刚端着泡好的茶,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她还没到达这边,在听到袁太太那句捉奸在床后,她手上端着的托盘,就从手掌脱落硬生生摔落在地。 穆镜迟在听到袁太太如此确定的回答,沉着脸,有好半晌没有说话,他抬眸看向我和宋醇,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郁,他暂时没有回答袁太太,只是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低头凝视着我,良久他才压制着嗓音里的怒火,语气尽量平和问:“袁太太说的,可是真事。” 我跪在了地下,他黑压压的影子就压在我身上,我麻木的低着头,低声说:“不是真事。” 他依旧平静的问:“怎么证明?” 我沉默了良久,半晌才说:“那天我和袁霖吵了一架后,我确实出了一趟府见了宋醇一面,可是宋醇是我表哥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过是聊了几句家常,没多久袁霖便找了过来,不过在他过来之前,宋醇便已经走了,之后我们回去后,又大吵了一架,这些我们都没有在意,过了一天,我收到一封信,丫鬟说是二姑娘王芝芝给我的,说让我去景洪茶庄与她会面,当时我并未在意,以为她是找我有事,可等我找到那里后,景洪茶庄里等着的人,却并不是二姑娘,而是仙乐阁的林婠婠,袁霖的旧情人。 当时我们聊了一两句,她让我递还一样东西给袁霖,她说,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我还是没有多想,因为我根本没料到林婠婠会对我怎样,所以当我离开时,还没走到楼下,林婠婠忽然追了出来,她没有站稳,我扶了她一下,可是刚扶稳,她突然将我一推,她整个人便从楼上摔了下去,正好摔在了正好赶来的袁霖脚边。 袁霖当时以为是我推的,抱起林婠婠便去了医院,等我回去后,我感觉一阵腹痛,我让丫鬟去找医生,可等丫鬟回来,却告诉我,那一直替我看诊的老中医却跑了,袁太太又另外吩咐丫鬟替我找医生,医生说我没有怀孕,我来的是月经,袁太太以为我我故意撒谎假怀孕。” 我抬眸看向穆镜迟说:“可是当初说我怀孕的人是她,现如今说我假怀孕的人也是她,袁太太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查,一句话便让府里的士兵把我押去了柴房关了起来,甚至还杖毙了我的丫鬟。 我在柴房昏迷了三天,当我醒来后,我不知道宋醇为什么会在我身边,他说他是来救我的,便要带着我出门,可袁霖突然闯了进来,接着,袁太太也赶到,袁太太让袁霖杀了我。” 穆镜迟听到这里,眼眸忽然闪过一丝冰冷。 袁太太立马站出来指着我,愤怒的说:“你胡说!我明明让霖儿杀的人是宋醇!什么我把你关在查柴房三天?明明你自己躲在屋内不见人三天,等丫鬟赶到你屋内去看你时,你和那奸夫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等我和霖儿赶到时,我气疯了才让霖儿杀了那奸夫!”她又转脸看向穆镜迟说:“镜迟,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当时进她屋内的丫鬟过来,你问问她便清楚了。” 接着袁太太从门口看了一眼,便有两个丫鬟走了出来,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那两个丫鬟一开始并不说话,只是瑟瑟发抖跪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穆先生,那天医生检查出少奶奶假怀孕后,二爷和少奶奶确实大吵了一架,当时少奶奶把夫人跟二爷都轰了出去,三天都未曾出门,那天下午,我和春桃由着夫人的吩咐,去给少奶奶送晚饭,可谁知道,谁知道” 丫鬟说到这里,开始抽搭着。 穆镜迟低声问:“然后呢?” 丫鬟回头看了我一眼哭着说:“谁知道,小姐c小姐,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地下是一地的衣服,两人都是赤身。”那丫鬟又指着宋醇说:“就是他,当时就被二爷扣了起来。” 穆镜迟听后,许久都未说话,闭了闭双眸,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袁太太走了上来说:“镜迟,丫鬟总不会说假话,这番话谁也捏造不出,若是没有这回事,别人又怎的捕风捉影?” 穆镜迟没有理会袁太太,又看向我问:“你还有什么要解释吗?” 我说:“没有,我要解释的刚才已经全部解释清楚,整个袁家都是他们的,何况是丫鬟,这种事情让自己家的丫鬟凭空捏造不是很容易吗?我解释还能有什么用?” 我看向穆镜迟。 他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说:“好。”然后便转向袁太太,他说:“老中医是否有找到?” 袁太太忧心忡忡的说:“那老中医如今还在找,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穆镜迟又说:“袁霖是否有跟着过来?” 袁太太环顾了一圈后,便问:“你要见袁霖?” 穆镜迟说:“这种事情总归要问双方当事人才清楚。” 袁太太没有犹豫,当即便打发丫鬟们去请袁霖过来,等袁霖的车停在穆家门口后,他从车上走了下来,见到里面的阵势,他看了我和宋醇一眼,便迅速朝着穆镜迟走来,站定在他身边后,便恭恭敬敬唤了句:“姐夫。”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看向他问:“事发当时你可在场?” 袁霖问:“您指的是哪时?” 穆镜迟盯着他说:“捉奸在床那一时。” 袁霖略为惊愕,他之所以会如此,因为当时谁都没料到袁太太跑来这里竟然会如此捏造,显然没有提前知会他。 袁太太立马走了上来,插话进来对袁霖说:“霖儿,你不用觉得丢脸,看见了什么便老老实实说。” 我冷冷的盯着袁霖后背,他似乎是感应到我在看他,便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略有些呆滞。 这个时候,袁太太用力拉了他一下,提高音量说:“你说话啊!你瞧她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婠婠姑娘现如今被她害得去了半条命吗?!” 穆镜迟未说话,也未催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他。 袁霖低着头,半晌都未动,似乎在思量什么。 穆镜迟这时才低声说:“袁霖,男子汉大丈夫,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能说,我想,你应当知道,如果清野确实如丫鬟所说的那样,被人抓奸在床,那么今天我也不救她,按族谱,应当沉河,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可要谨慎回答才好。” 穆镜迟似乎是在提醒他。 袁太太一言不发的盯着袁霖,也在等他回答。 过了良久,他浑身都是冷汗,似乎是想回答,可是却又一个字都开不了口,犹犹豫豫了半天。 这时候,袁太太红着眼睛看向袁霖问:“儿啊你快说啊!” 袁霖的手抖了好一会儿,大滴大滴冷汗直往他额头上冒,穆镜迟就那样瞧着他。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当时间越来越久,越来越久时,袁霖对穆镜迟结结巴巴回了一个,是 穆镜迟冷冷的瞧着袁霖,不过他最终未再说话,而是对外面的下人说:“来人,把小姐押下去。” 周妈大慌,她哭着走了上来,一把抱住地下的我说:“先生!您不能这样,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怎可就这样轻松断了案!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决计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些要来押我的人,见我被周妈给护住,便又站在那里不敢动。 穆镜迟对周妈冷笑说:“人证物证具在,竟然她没办法替自己证明,那我也救不了她的性命。” 他又再次对一旁的下人说:“押下去!” 周妈死命的护住我,哭着说:“不可能,小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不了解,您还不了解吗?您怎能就听信袁家的片面之词,先生,小姐是您一手养到大的,这个时候您不能不管她” 下人没有再等,便拖着抱住我的周妈,可周妈手脚并用的抱着我,死都不肯把我放出来让他们带走我。 周管家在一旁看着,立马也上前拉她说:“你别在这里闹,这种事情岂是我们能够闹的,就算先生想要包庇小姐,可还有袁家那一堆的族人在管着,先生已经仁至义尽,有心无力。” “你快起来!” 袁霖似乎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看向袁太太说:“娘,袁家的族人那边,这件事” 袁太太知道袁霖要说什么,她冷笑说:“这我们就都管不了了,连你爹都管不了。”袁太太又看向我说:“自己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别人就要算要渡她,也没法渡。” 袁太太又对穆镜迟说:“镜迟,人先暂时交给你押着,怎么说清野都是我媳妇,袁家族人那边我会尽量替她去说情,我该帮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穆镜迟对袁太太客套性的说了句:“没管教是我的错,也是我们理亏,袁太太无需多言了。” 她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说:“只盼着族人那边能绕一命才好。” 穆镜迟没有说话,袁太太也没有久留,便拉着袁霖离开了这里。 袁霖还想回头来看我,袁太太将他推到前头骂着说:“还看什么看?是觉得自己还不够丢脸吗?” 没多久,袁家的人全都上了车,从穆家离开了。 穆镜迟送着他们离开后,又走了进来,目光在我和宋醇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他对下人说:“都拉下去,关着。” 周妈又嚎啕大哭,冲过来又想抱住我,可她的身子被周管家给禁锢动都动弹不了,只能无助的哭着。 我被人从地下拉着起来后,我看了穆镜迟一眼,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下人把我拉了下去。 之后我被在了一间小黑屋里面,我和宋醇是分开关的,至于他被关去了哪里,我不是很清楚。 我所在的屋内没有一处窗户,只有头顶的一盏灯在亮着,屋内仅有一把椅子,我低着头坐在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黑屋的门忽然被推开,我抬眸看了过来,有个丫鬟走了进来,替我放下干净的水和饭菜,轻声对我说:“小姐,您吃点吧。” 我看向她不说话,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食盒提起后,便由外面的人将门给打开,便走了出去,房屋再次被人给关上。 我不知道在里面关了多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知道时间过得无比的漫长。 紧接着,门又再一次被人推开,门外进来的人是周管家,他带着两个人,他在我面前站定了一会儿后,便让人松了我的绑,他站在那瞧了我几秒,便对身后的人吩咐:“把人扶出去吧。”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他们将我从椅子上扶起来后,我便站稳一步一步跟着他们,到达外面后,阳光刺眼的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周管家将我带到了大厅,穆镜迟正坐在沙发处,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勺子,正在拨弄香炉内的香灰,押住我的人把我放在地下后,我便跪在了那里。 穆镜迟停下手,便低眸看向我。 我跪在那里没有动,屋内的仆人都自动退出三丈。 他说:“你让我很失望。” 如此一句话。 我没有反驳,只是盯着地下的光影。 他说:“你难道没有别的话想说?” 我僵硬的嘴扯出一丝笑,我说:“你都定了我的罪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讲。” “是我定你的罪吗?”他问。 我不说话。 他倾身抬起我下巴说:“如今不是我要定你罪,如果这个罪能够由我来定的话,我是多么希望保你不死,可惜事与愿违,如今的我,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我救不了你。”接着,他瞧见我脸上的脏污,眉头微微一皱,便从仆人手上接过一条热毛巾,抬手替我细细擦着说:“你明白不了我的心情,就像我无法明白为何你总要一错再错。” 很快他手上那一块白色毛巾便脏得不成样子,他将毛巾从水里拧干,又再次拿起垂放在双腿上的手,将我握成拳头的手给掰开,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替我仔细擦拭着说:“囡囡,你让我白疼了你一场。” 我哭了出来。 那滴泪正好滴在他替我擦拭双手的手背上,他看向我。 我说:“这不是你造成的吗?我刚满十八岁,你就把我送进了那地狱,让我去和一个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斗,不,不仅那一个女人,那一屋子的袁家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当我被袁家的士兵用十几支枪指着脑袋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多么的孤立无援,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到归宿?” 我仰头瞧着他。 他没有说话。 我笑着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理亏了?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和宋醇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那我不妨告诉你,是真的,他们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仅如今赤身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连以前都是,我们在床上颠鸾倒凤,我们两人私定终身,我和他约好白首不相” “啪!”的一声,穆镜迟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 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下。 他脸上压抑着狂风暴雨,他的胸口都在上下起伏,他的平静终于像是一张黏在脸上的人皮面具,被人活生生给撕了下来,血肉模糊。 他指着我,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笑着说:“你生气了?你终于生气了,我知道你不仅生气,你还吃醋,你在嫉妒,你恨不得杀了宋醇,穆镜迟,你多么龌龊啊,我六岁就在你身边,你居然对我有这样的想法,你爱上了一个能够当你女儿的小女孩,是不是很肮脏,嗯?” 我从地下缓慢爬了起来,缓慢的,一点一点朝他靠近,我用手抱住了他腰身,身体如一条蛇一样依偎在他胸口,我手在他胸口的位置细细抚摸一圈说:“王淑仪胸口上点了一颗和我一模一样的痣,你是不是和她交合的时候,脑海里,心里,想的全是我?” 他的心跳,就在我的手掌心下。 我笑了笑,干脆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圈住他颈脖,在他下巴处吻了吻说:“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当我手要去解衣服上的扣子时,穆镜迟的手一把掐住在我脖子上,我瞬间就不敢动弹,他冷冷的瞧着我,眼睛充满杀机。 我动弹不了,只是双手握着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腕,笑着说:“你恼羞成怒了?” 他微眯着眼睛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说:“不都是你教的吗?”我手顺着他手腕,来到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指说:“你要杀了我?” 他不说话,眼里的杀意依旧未退散去。 我说:“挺好的,反正我们家还差我一个,杀掉我,陆家才算真正意义上被你灭了满门。”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只是仔细的感受着脖子上那双手的力道,可是他未再收紧,只是握着我颈脖在那里。 当我想要张开眼时,穆镜迟忽然将我往怀里一拉,便吻了上来。 我猛然睁开眼,一看到他就在眼前,我用力的推着他,大叫着。 他钳住我手,一把将我禁锢的再怀里,摁住我后脑勺便用力的吻了上来。 我疯了一样挣扎着,可是没有用,穆镜迟拉扯住头发,将我往沙发上用力一甩,我刚下起来,他一把掐住我下巴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检查,你到底有没有和你亲爱的表哥颠鸾倒凤。” 接着,他便朝我覆了上来。 我用力捶打着他说“你给我放手!” 可当他整个人压了下来。 我瞬间惊慌失措的大叫了起来! 那种感觉陌生又令人恐惧,撕裂的疼痛。 我哭着说:“你走开!” 我抓起沙发上茶几上的茶便朝她砸了过去,尖叫着说:“你放开我了!” 可是他并没有停。 我恐惧睁大眼睛,慌忙的在大厅内找着人,可是一个人也没有,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惶然无措大喊着:“周妈!周妈!周妈!” 没有人回应我,接着穆镜迟用手一把捂住了我唇,再次用力,我疼得撕扯着他衣服,眼泪狂流。 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怕了,我将他手从唇上用力扒开,流着眼泪哀求着说:“我疼,真的好疼,你松开我,我求求你快松开我。” 我崩溃大哭着说:“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和你作对了,你别这样,你别” 下一秒,我亲耳听见我在大厅内发出一声穿透耳膜的尖叫。 我整个身体晃动了两下,我有些麻木的看向他,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动,似乎是血液,在我双腿间。 他退了出来,用手轻轻一抹,是血,他看向我,忽然将我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用沙发上的毯子将我整个裹住,然后带着我上了楼,我在他怀里瑟瑟发着抖,还有什么东西流下来,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我死死抓着他衣襟,他推开了房间的门,带着我去了浴室,然后把我放在浴缸内替我清洗着。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见他替我脱了衣服后便将我整个人浸泡在水里,他替我清洗着,我呆滞的低头一看,许多的血从我双腿间流窜出来,将浴缸内的水染红了一片。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血?这些血哪里来的? 他趁我低头去看浴缸内时,忽然低头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不会流太久。” 我傻了一样看向他。 他将我清洗干净后,便将我从浴缸内抱了起来,又用一方毛巾将我整个身子包裹住,他带着出了浴室,周妈突然闯了进来,看到里面这一切,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下。 穆镜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我抱到床上,揭开被子将我放在暖和的被窝内。 我将自己蜷缩在那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坐在床边看着我,手轻轻拍着我肩膀。 周妈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下爬了起来,然后她被一只手给拽了出来,门接着被轻轻带关上。 穆镜迟的手温柔抚摸着我垂散下来的头发,他问:“还疼吗” 我死死闭着眼,不说话。 他说:“我让周妈煮点红糖?” 我用被子将自己脑袋死死蒙住,我甚至想用这种方法勒死自己,可是还没来得及实行,我脑袋被他从被子内强制性的拖了出来,他将被子掖在我下巴处说:“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还来一次。” 我觉得此事的他像极了一个魔鬼,我不敢哭,不敢叫,只是胆怯的瞧着他。 那处地方仍旧在火辣辣的疼。 他见我只是双手抓着被子,露出双眼,便笑了笑,柔声说:“这样才乖。” 便起身走了去,站在门口对外面的仆人吩咐着什么。 没多久仆人走到了门口,似乎递了他一样什么,他接过,便关上了门,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手上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不过红糖水的旁边还有一盒小药膏。 他将红糖水放下,拿起药膏,他刚深入被子内,我死死的摁住被子,满脸警惕的看向他。 他抚摸着我头说:“只是上药。” 我猛然摇头。 他不理我,手将我睡衣撩起后,便替上着药。 我全身都在颤栗,我只觉得羞耻,我哭了出来,发出细小的哭声。 他叹了一口气,说:“好,不碰了。”便将手从被子内拿了出来。 他指尖上还是有血,他皱眉看了一眼,最终用纸巾拭擦了一下,替我盖好被子说:“先睡会儿。” 我说:“我要周妈。” 这是这个过程中,我唯一对他说的一句话,他笑着说:“好,不过我有条件。”他端起一旁的红糖水说:“先把它喝了好吗?” 我用力的点头,从床上起来,迅速捧过那碗红糖水,便狼吞虎咽一般的吞了下去,当碗空掉后,我迅速递到他手心中。 他满意的笑了笑,再次替我盖好被子,这才起身。 他朝着门外走去,没多久周妈就进来了。 我浑身依旧在发抖,看到周妈那一刻,我哭了出来。 周妈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抱着我不断在颤栗的身子,她说:“小姐啊,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到了这地步。” 我说:“周妈,我好疼啊,疼死了。” 她说:“我知道,小姐。” 我说:“他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他刚才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往我身体撞,周妈,他就是个恶魔” 周妈不说话了,只是抱着我,我在她怀里哭了不知道多久,我哭得丝毫没有了力气,全身湿透后,周妈坐在我床边擦着我脸上的眼泪说:“这事情您不能说出去,小姐,这对您的名声不好。” 我抽搭着说:“是他侵犯了我,为什么我要怕名声不好,是他的错!” 周妈哄着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现如今又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都挽不回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哭得快要喘不过来。 周妈替我抚着后背说:“您冷静些。” 我哭着摇头说:“我冷静不了,周妈你说这种事情只有丈夫才能对我做,可是他竟然对我做了,他是我的谁啊?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做。”我又抓着周妈问:“我会不会怀孕,周妈,我不要怀孕。” 她拍着我后背说:“不会的,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先生不会这么鲁莽的,您别多想。” 后来,我哭得实在太累了,终于在周妈的安抚下睡了过去,这一觉的梦里,兵荒马乱,我不断在无边无际的废墟里狂奔着,可无论怎么狂奔,走到尽头站着的人永远是穆镜迟。 我就像是他的掌中之物,无论怎么跑,总会回到远点,他所在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狂奔着,哭了多久。 当我睁开眼时,我在自己的房间,佣人们端着早膳在那,见我醒来便走了过来。 我抓着那些早膳往地下用力的砸了个一干二净,接着门便开了,王芝芝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瞧见我如此,便走过来焦急的问:“清野,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一看到她,刚想让她快走,不要留在这里,不要嫁给他,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门被人推开,王淑仪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远远的站在那看了我一眼,她朝我摇了摇头。 我抓住王芝芝的手缓缓往下滑。 王芝芝见我如此,便关切的问:“清野,你怎么了?好点了吗?” 我虚弱的笑着说:“只是有点累。” 王芝芝说:“我本来在王府忙着家里的事,听说你出事了,什么都顾不上跑来看你。”她担忧的问:“清野,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误会?我不相信你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抓着王芝芝还是想要说什么,可谁知道下一秒门被人推开,穆镜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笑容如往常说:“醒了?” 我立马往后缩了缩,王芝芝感觉我有些恐惧穆镜迟,便问:“怎么了?清野?” 穆镜迟走了上来,端过王淑仪手上那碗粥说:“昨天大约是说了她两句,现在倒是怕我的很。” 王芝芝见穆镜迟进来了,有些害羞的站了起来:“清c清野,面子薄。” 穆镜迟听了这话,便偏头低笑说:“她可不薄,她脸皮厚的时候,你是没瞧见。” 便在我床边坐下,将那碗粥的递给我说:“慢慢用,还有点烫。” 他见我不动,又问:“让我喂?” 我伸出手一把将碗从他手上夺了过来,便用勺子舀着吃着。 穆镜迟眼眸里含着清淡的笑意望向我。 王芝芝见穆镜迟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便在一旁插话说:“对了,昨天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姐姐说了几句,可我不相信清野是这样的为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尽早弄清楚才好。” 穆镜迟这才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收了收问:“袁家族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王芝芝犹犹豫豫了半晌,大约是情况不太好。 他揭开一旁的食盒,替我盛着汤说:“应该没多久,袁家的族长便会来向我要人了。” 王芝芝担忧的说:“若要是真的审问出些什么,清野可就”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立马改口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清野绝对是清白的,可是别人未必知道,袁家族里的规矩,像这种事情是要沉河,可要快些想办法才好。” 穆镜迟低头搅拌碗内升着热气的鸡汤说:“如今已无办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王芝芝说:“我已经写了信,让我姐夫从北关赶回来,怎么说族里的长老们都要听他三分意见,给他几分面子。” 穆镜迟笑而不语。 一旁的王淑仪也开口说话:“族里的规矩严明,就算袁督军赶回来,族里的长老未必能听他的意见,小姐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送去族里审问,由那边定夺。” 王芝芝焦急的问:“那可怎么办才好,这事情要是真被敲定了,是真要出人命的,尤其还是袁家这样的人家,规矩严厉着呢。” 穆镜迟柔声问我:“喝点汤?” 我说:“不要。” 然后往里面缩了缩,捂着还有些疼的小腹,他视线落在了我这动作上,我吓得手一弹,便赶忙规规矩矩放好。 王芝芝皱眉说:“我姐姐和袁霖可真是糊涂,好端端的竟然扯出了这些事端来。” 王淑仪便在一旁轻声说:“二姑娘不是要急着赶回去?” 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便反应过来,赶忙又对我说:“清野,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的,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那边你不用着急,有你姐夫跟爹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包就要走,我想喊住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便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 门被关上后,屋内又只剩下我和穆镜迟,我往后再次缩了缩,缩在了墙角。 他问:“还疼?” 我怕他又做出那样的动作,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说:“不疼。”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很好。 他想靠近我,我又往后退,不过我已经退到了床边上,后面已经没地方让我退,身体便不受控制往地下倒。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穆镜迟手疾眼快,迅速将我往怀中一搂,我整个人便撞了他怀中,手由于身体的自主意识,一下便拽着他胸口的衣服,他手护在我后脑勺。 他怀抱着我说:“莽莽撞撞。”然后又问:“现如今我让你觉得这么可怕?” 我想到昨天的事情,又快速将他推开,朝他砸了个枕头过去,我说:“恶心!” 他并不生气,接过那只枕头在一旁放好说:“我恶心还是昨天的事恶心。” 我没想到他竟然问的明目张胆,我整个人就像是在火炉里煎熬着,小腹又开始火辣辣痛了起来,我蜷缩在床上,浑身发着抖。 不知何时他朝我靠近,手忽然伸进了我衣服,替我轻轻揉着小腹说:“还会有点酸痛,过几天应该都差不多了。” 我想要将他手给抓开,他在我小腹处反扣住我手笑着说:“不要闹,不然会更痛。” 这句话带着双重意思,我立马不敢动了,因为我知道,遇到昨天那种情况,女人在男人面前,柔弱得可怜,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亲了亲我耳垂说:“我替你揉揉,会好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三堂会审 我躲了躲,他闷笑了一声,便继续将我扣在了怀里。 我全身僵硬,他手继续在我小腹处轻轻抚摸着,不知道是心里原因,还是真的起了作用,小腹处的酸痛,竟然真没那么明显了。 我卧在那一直没有动,正当我有些昏昏欲睡时,周妈忽然走了进来,可是周妈一瞧见穆镜迟伸在我被子内的手后,吓得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我知道周妈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便将他的手从我小腹处抽了出来说:“我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揉了!” 周妈咳嗽了一两声,然后对穆镜迟说:“先生,九爷来了电话。” 穆镜迟抬眸看向周妈,周妈又说:“电话还放在那等您过去接。” 他抬眸抚摸了一下我脑袋:“我去接个电话。”接着便从我床边起身去了楼下。 周妈等他走远后,便关上门立马走了上来,对我说:“小姐,您和先生刚才在做什么?” 我立马解释说:“我肚子疼,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替我揉了两下。” 周妈担忧的说:“您现在必须要时刻记住您的身份,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也不能没顾忌,您自己可要知道分寸了。” 我知道周妈指的是什么,现在怎么说我都是袁家的媳妇,虽然我和袁霖并未怎样,可说到底也是挂名的,至于穆镜迟,还是我的姐夫,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是传出,那简直不敢想象。 周妈在我床边坐下,她握着我手说:“您如今还未来的路还长,可不要走歪了。” 我说:“我知道,周妈我会注意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千万不要把错误继续下去,把那天的事情当做从未发生。” 晚上的时候,我下楼吃饭,客厅里很安静,穆镜迟不断替我夹着菜,其实我是没什么胃口的,一直都在下意识挑着碗内的菜。 穆镜迟问:“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吃不下。” 他轻声说:“无论怎样,多少都要吃点。”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姐夫,宋醇呢。” 他听到我如此问微微皱了皱眉头,我下意识低下了头,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惹怒他,过了半晌,他在我对面淡声说:“管好你自己就行,至于其他,就别操心。” 我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完后,我早早的就回了楼上,深怕穆镜迟跟进来,所以我立即反锁了门。 我来到浴室洗澡后,便脱着身上的衣服,我想到那天在沙发上发生的事情,便冲了浴缸,不断用水清洗着,像是要把那肮脏的触感全部洗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我以为会是周妈,想都没想便恼怒的说:“周妈,我还是疼!” 可是一抬头,穆镜迟便站在门口,见他进来了,我立马往浴缸后滑了好远。” 我警惕看向他,大声问:“你怎么进来了!” 他却并不理我,手上仍旧拿着那合药,我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我死死抱住自己说:“我已经好了,我不要涂。” 他还是不和我说话,只是缓慢的扎起衣袖,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手腕。 我气急攻心,又怕又愤怒的朝他泼着水说:“你走开!你走开啊!” 水泼到他身上后并没有击退他,他站在浴缸边看向浴缸内的我说:“老老实实起来。” 他瞧见了我刚才撮得发红的地方,眉眼更加的阴郁,在我刚想从浴缸内逃出去时,他一把将我给摁在了里面,我推着他,脚想要踢着他,可谁知道他动作比我敏捷多了,一把将我压住,然后直接将我整个人扣在了怀里。 我在我耳边说:“两分钟的事情,你真要闹得这么复杂吗?” 我大声强调说:“我说了我已经好了,而且我可以自己来。” 他说:“你自己来?”他冷笑一声:“让你自己只会越来越严重,我有那么让你恶心吗?” 还没等我明白,我以为他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我恐惧的尖叫着,在水里死命的扑腾着。 可扑腾了好久,穆镜迟从后面抱住我,我身体被他压在胸口之间,两只手也被他禁锢,我佝偻着身子,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他趁乱便拧开了药膏,要替我上药。 我慌张一合,他瞬间动弹不得。 我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热,这种感觉并不好,特别是在浴室这种狭小的地方,他也没有再又动作,而是在我耳边笑着问:“如果你不松开的话,我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动作。”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可你要是乖乖的,听我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你自己去考虑哪样简便。” 在这方面我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又不想让他碰,我只觉得水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连带着我耳朵我脸颊,我的皮肤。 他的鼻息若有若无的扫在我颈脖,他见我不回答,又低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那声音不知道为何,音调明明和平时一样,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距离当中,总觉得暧昧又撩人。 他见我许久不动,他的唇便逐渐吻着我光裸的颈脖,我慌了,抓着他手臂说:“你擦药就是。”我便立马松开了他的手。 我如此的识时务,似乎是逗笑了他,他在我耳边发出阵阵低笑,他说:“不挣扎了?” 我摇头说:“不挣扎了。” 然后他又说:“抬起来。” 我便在水中动了动,可还是没有让他很方便,他也不再吩咐我,再次替我上着药。 不过在他触碰时,我敏感的缩了缩,我抓着他衣袖闷哼了声说:“疼。” 他却并没有多怜惜安抚我,而是语气略沉了些:“本来快好了,谁让你刚才洗得这样用力了?” 我不说话。 可是他却不依不饶问:“你刚才是想洗干净什么?” 我没想到他竟然问得如此正当,我觉得他无耻死了,绯红着脸,死咬着唇就是不肯说话。 他笑了两声说:“不说吗?” 接着,他恶作剧一般,替我上药的手便不动了。 我恨死他了,便越发气的想要将他手拿开,可谁知道他反而一把抓住我手,唇靠在我耳边呼出灼热的呼吸说:“今天你什么时候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 这哪里还有他平时正人君子的样子,现在的他像极了无赖和流氓,我脸红得不能再红,在这炙热的灯光下,我都在怀疑是否会冒出热气。 他大约是觉得有意思,他稍微用力,我身子便和他身体紧贴在一起,他又说:“还没想好吗?” 我被他逼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我说:“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他笑着用手撩起一些水,在我肩头替我清洗着身体说:“我要怎么样,不是很简单吗?你回答我就够了,倒是你,一直不回答,是不想让我走吗?” “你胡说!”这句话我几乎是破口而出,本来已经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又泛起了涟漪。 我不耐的扭动了两下:“你放开我,我不泡了,我困了,想睡觉。” 可是才扭动两下,我听到背后的他忽然将我腰身用力一口,紧接着沉声说:“别再乱动,” 我全身一僵。 我觉得他恶心透了,我狠狠推着他胸口说:“你恶心!” 我要挣扎着起来,他忽然一翻身将我压在了浴缸内,我害怕的往下倒,忘记自己现在还在水中,这一倒,四面八方的水便朝我鼻子嘴巴耳朵内悉数挤了进来。 我手扑腾着,慌乱的抓着,接着,他大手一把托住我脑勺,将我从水内给拖了起来,沉着脸说:“说了让你不要乱动。” 我吐出好大一口水,如一条缺水的鱼一般,在死命喘着气,我有些惊魂未定的瞧着他。 他见我是真的被吓到了,便也不再逗我,手揽住我腰把我从浴缸内抱了起来,然后抱着我走了出去,他把我放在了洗手台上,便将我身体擦干净,不过他暂时没让我穿衣服,对我吩咐了一句:“坐好。” 便再次拿了那盒药膏,这次似乎是正事替涂擦了,我不敢再动,便老老实实坐在那,任由他上药。 他上的很仔细,并没有过分的行为,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让人觉得分外遐想,可我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碎碎动了两下,很快,差不多几分钟过去后。 他终于替我上好了药,将一旁的睡裙递给我,我快速抓住后,便三两下的给自己套上穿好,我从洗手台上跳了下来,可谁知道这一跳,又是撕裂的疼痛。 穆镜迟正在替我收拾着浴缸,听到我的呼痛声,便扭头来看我,我立马不说话了,只是捂着小腹,一瘸一拐的朝着卧室内小跑去。 等他清理好浴室出来后,我将整个人趴在了被子内,死都不动。 穆镜迟讲扎起的衣袖一卷一卷放下来,见我趴在那被子都不盖,便说了句:“把被子盖好。” 我反应过来,变便抽了出手,立马用被子抱住自己,他浑身都湿透了,所以也没有多停留,便直接朝屋外走去,听着他脚步声远离后,我缓缓从被子内钻了出来,左右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在,我才松了一口气,再次用被子卷住自己。 没多久,门又开了,我以为他又来了,便立马从被子内抬起脸去瞧,进来的人是周妈,我松了好大一口气。 周妈见我如此,便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过来问:“小姐怎么了?”她才刚放下牛奶,瞧我脸红红的,又问:“您是不是发烧了?” 接着便想用手来试探我的温度,我没有动,只是有些晕晕的瞧着她。 好半晌,我又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周妈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她叹了一口气问:“先生刚才进来了?”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 周妈又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立马摇摇头,可是摇头之后,我又点头,可又觉得不对,又立马摇头。 他碰了我那个地方,我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做了什么。 周妈见我如此,以为我是不懂,将拽了起来问:“告诉周妈,刚才到底有没有发生不好的事?” 我说:“他替我上药。” 周妈拧眉,显然这样的行为是有多过线,她又问:“然后呢?” 我摇头说:“然后就没然后了。” 周妈脸色这才缓和,可她依旧满脸严肃对我说:“小姐,这种事情别再发生第二次,你明白吗?” 我知道周妈是为了我好,我当即便点了点头。 她将牛奶端给我后,便说:“快喝了吧,喝完早点休息。” 我接过喝完后,便将杯子递还给了她。 周妈在一旁守着我,我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穆镜迟有没有再来,我不知道了,再次睁开眼,是早上七点。 别墅四周都是鸟叫声,我在熟悉的床上滚了一圈,试图再次强迫自己睡过去,可终究还是睡不着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见客厅内没有人,便迅速走了出去,我在厨房里喊了几句:“周妈?” 周妈正在替我准备早餐,便回头看了我一眼。 灶台上摆满了一堆的食物,我随手捞了几只虾仁饺子,周妈笑着说:“您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我将饺子塞在嘴里问:“姐夫呢?” 周妈短起一旁的菜倒进锅里,厨房内瞬间便是刺啦刺啦油溅声,周妈说:“先生出去了。” 我略有些惊讶,难怪今天没再客厅瞧见他,我又问周妈:“可有说去哪里了?” 周妈炒着菜说:“不知道,出门有一个时辰了。” 我继续往嘴里塞着虾仁饺子,对周妈称赞说:“周妈,您的厨艺如今越发的长进了。” 这句话哄得她心花怒放,却还满是嗔怪的说了句:“您别在这油嘴滑舌了,赶紧出去,这里油烟大的很呢。” 便轰赶着我,我笑了笑,也未再说,只是顺手从灶台上又顺了一碟子糕点,便出了厨房。 我端着糕点在客厅内又晃荡了一圈,一圈过后,我迅速从后门窜了出去,轻车熟路的便朝着穆家后院走。 穆家后院有个专门关押犯事人的地方,我被关过几次,那里的守卫很森严。 不过这个时候是早上,是最松散的时候,因为守卫的人已经守了一晚上了,而来接班的人要八点,所以现在后院的守卫,几乎都在那打着瞌睡。 我悄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他们也未醒,我在那关押人的地方,一间房一间房找着,终于我找到了关押宋醇的那一扇间房。 里面很狭窄,只有一张椅子,一盏燃尽了的油灯。 我趴在门外小声唤了句:“宋醇。” 他正低垂着脑袋在那,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又唤了句“表哥。” 他听到我声音,缓缓抬头来看我。 见他除了有些狼狈以外,脸上并没有什么伤,我松了一口气,便拿出了刚才在守卫身上随手顺过来的钥匙,迅速将门给打开走了进去。 到达屋内后,我将还热乎的糕点,和几只水晶虾饺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说:“你快趁热吃了吧,还热乎着呢。” 宋醇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怪我什么,可我没有说话,亲自将食物端了起来,想要用手喂他。 可谁知道还没喂进他嘴里,他忽然将我手狠狠一打,连同我手上端着的那只碗也一同摔在了地上,我惊慌得去看门外,好在那些守卫并未听见东西的摔碎声,并没有立即进来。 我瞧着他。 他也瞧着我。 好半晌,他冷笑着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我给你送吃的。” 宋醇嗤了一声,他打量着我说:“看来你想的没错,靠着穆镜迟,他果然会护着你,而我?”他笑着说:“我一没他这么大本事,而没他这么有权利,更加没有能力给你一切优渥的生活,甚至免你受人伤害都不能,你凭什么跟我走?我又凭什么认为你会跟我走?” 他瞧着我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睡衣说:“现在的我,真是个笑话。”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说,但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心平气和对他说:“我之所以没跟你走,不是因为别的,我不想让你死,特别是为了我,因为一旦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袁霖那把枪一定会爆了你的头。” 他眼睛内布满了血丝,他略激动说:“可是我不怕死!” 我说:“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表哥,我和你说句实话,当时就算我跟你走,你被袁霖一枪崩掉脑袋后,你以为他会杀我吗?不,他不会杀我,因为他没有胆量杀我,那么在那样的情况下,结局只有一个,你死了,我活着,可是我们还是一样没有逃出去,这种结果不过是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意义。” 他见我说得如此理智,他嘴角的笑越来越大了,他说:“这还真有点不像你了,你在穆镜迟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有些不认识你了。” 我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后悔那天的选择。” 我弯腰去捡被他扔在地下的糕点。 他说:“是,你冷静的局面分析,可我为的是情感,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让你一个人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一辈子,那么我宁愿带你走,就算走不了,我也愿意陪你去死,可是陆清野,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捡糕点的手一顿,可是我没有抬头去看他,继续低头捡着。 当最后一块糕点被我捡起来后,我站了起来,站在他面前说:“我知道,可因为是这样,我更不能让你去为了我而牺牲。” 我说:“表哥,外公现在只有你,你要是死了,那么家里就真的没人了,外公尽管只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在对待,可是我知道,他的初心不过是为了陆家那二十几口人,所以我从来都不怪他,而你不同,你是外公最后的希望,若是连你出事,外公所有的希望就此破灭,我们不仅杀死了我们自己,更杀死了外公。” 我转身便朝外走去,可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门外便走进来几个守卫,他们看向我。 我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便将钥匙还给他们说:“我只是过来送点吃的,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那两个守卫没动,我便将钥匙塞进了他们手上,也没再管他们,直接朝门外走去。 等我回到大门口时,周妈正焦急的在门口和两个警卫说着什么,我在后面唤了声:“周妈。” 她回头一看是我,当即便走了上来,握着我的手问:“小姐啊!您刚才去哪里了?您快急死我了,我以为您被人抓走了。” 我笑着说:“没事,我在外面散了一会步” 我转移话题问:“早饭都好了吗?” 周妈说:“早就预备好了,都快凉了。” 我便跟着周妈走了进去,我们刚进去没多久,穆镜迟的车子便从铁门外面开了进来,停在大门口后,他下了车。 我坐在桌边瞧了他一眼,但未说话,也未赶过去,只是低头自己吃自己的,周妈在一旁替盛汤。 穆镜迟走了进来后,丫鬟便走了个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大衣,他笑着朝我走来,在边上站定了一会儿问:“才起来?” 我说:“起来一会儿了。” 仆人将椅子拉开后,他便在餐桌边坐下,不过他坐下没多久,便有个守卫从外面走进来,很快走到穆镜迟身边,靠在穆镜迟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穆镜迟嘴角的笑容微微收了收,他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他挪开了视线,摆了摆手,对守卫淡淡说:“下去吧。” 那守卫不敢停留,说了声:“是。”便又迅速退了下去。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伸手试探了一下桌上牛奶的温度,笑着问:“刚才听守卫说,你去了后院?” 我咬着饺子,本来不想说话,可想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又问:“还顺了守卫身上的钥匙?” 周妈在一旁略紧张的看着,可是不敢插话。 我还是点点头。 他靠在了椅子上,瞧着我说:“进去做什么。” 我说:“去给他送吃的。” 他微眯了眼睛问:“你是怕我亏待他?”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反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说:“他毕竟是我表哥,我只是去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周妈赶忙打发佣人去端茶过来,没多久,丫鬟把茶端了过来后,周妈接过,便放在穆镜迟手边笑着说:“先生,您喝茶。” 穆镜迟看了那茶杯一眼,他将盖子揭开,在碧绿的茶水内拨了拨说:“先用膳。” 见他没再多问,我也迅速吃着,等我吃完后,门外忽然又走进来一些人,是守门外的警卫,其中一个为首的警卫对穆镜迟说:“先生,外面有人求见。” 穆镜迟连眉头都没挑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声问:“谁啊。” 警卫说:“是袁家的族长。” 周妈一听,当即便大慌,在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时,袁妈便一把将我从餐桌边上拉了起来说:“小姐快跟我走!” 她刚想要拉着我朝楼上走,后面坐着的穆镜迟说了一句:“站住。” 周妈的动作立马一停,她回头去看穆镜迟,泪眼模糊的说:“先生,小姐不能被袁家的仆人带走啊,一旦带走,那边会怎样定夺根本没有人知道,而且那袁太太那天的样子,恨不得小姐死,小姐要是给他们,必定是有去无回啊。” 穆镜迟却并不理周妈的话,只是低声说:“自己闹出来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你能够把她带去哪里,若是她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又何惧于别人审问?你现在带着她走,不过是将罪名坐实了而已。” 周妈哭着说:“可是” 穆镜迟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只是对我说:“给我坐回来。” 周妈不肯,死拽着我的手摇着头,哭着说:“小姐您不能过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听周妈的话,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在原先的位置坐了下来。 接着穆镜迟对还在等候的警卫说:“把他们放进来。” 警卫听了吩咐后,当即也没有停留,说了一声:“是。”便迅速朝着外面走去,没多久,一辆车便停在了穆家大门口,很快车内便下来一位白发翁翁的老人,他手上虽然拐着拐杖,可走起路来,像是带着风,利索的很。 穆镜迟站起了身,笑着朝那老人迎了过去,到达那老人身边后,他笑着说:“袁族长,有失远迎,您今日怎的亲自来了。” 那老人家似乎也认识穆镜迟,他省去了一些的礼俗,而是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想必您应该是知道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穆镜迟安静听着,笑而不语。 那老人一本正经说:“我们袁家的媳妇发生了这种丑事,实在是我族大耻,可我知道清野是你的姨妹,本来已经证据确凿,只需执行族规即可,可为了给你面子,所以我还是决定先弄清楚事实到底是如何,再一切做定夺。” 那老人戳着手上的拐杖,看向穆镜迟问:“穆先生可愿意把姨妹交出来?” 穆镜迟听到那老人的来意,当即便也说:“您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已经是我的万分荣幸,而且清野已经嫁入您袁家,自然便不再归我穆家管,所以老先生千万无需顾念旧情,只需替我好好审问即可,倒时候是黑是白,也一切按照袁家的族规来。” 那老人见穆镜迟如此说,刻板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穆先生,你我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我也一直都很欣赏您的为人,起初来之前,我还在想该如何跟你打这个交道,没料到你会如此的通情达理,不失偏颇又公证,着实让我敬佩。” 穆镜迟笑着说:“老先生夸奖了。”他话停了停,又说:“您虽然是如此说,不过我还是有一个要求,望您答应。” 袁肃看向穆镜迟。 他说:“我没有太大的要求,清野终究是我穆家出来的孩子,所以在事情未出结果之前,只望老先生能够多加照顾,她向来娇惯受不了苦,还请在环境方面,老先生能够善待。” 袁肃听穆镜迟如此说,便立马回答:“这个要求我自然是答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姨妹,我们袁家的媳妇,在结果为审问出来时,不会动用任何私刑,您且放心。” 穆镜迟见袁肃如此说,似乎松了一口气,便立马道谢说:“老先生的恩情,镜迟实在无以回报。” 那老人打断他的话说:“不用和我客气这些,人我就先带走了。” 袁氏家族的袁肃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就算袁成军都要在他面前听训,他今日能够对穆镜迟说些这样迂回的话,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 所以穆镜迟也未再阻拦,便站在一旁让两个警卫把我压住,送去袁家的车上。 周妈想过来拦,却被一旁的周管家一把给拉住。 穆镜迟只是负手在一旁看着,看着我被捆住,看着我被送上袁家的车,接着,宋醇也被架了出来,我们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警卫即将把我送入车内时。 站在那一直都未动的穆镜迟说了一句:“等等。” 警卫的动作当即便一顿,连刚要上车的袁肃都停了下来,往他瞧了过去。 穆镜迟缓慢朝我走了过来,他站定在我面前后,便替我整理了一下被绳子捆得皱巴巴的衣服说:“不用怕,别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将你想说的都回答清楚了,你该做的便也都做了,结果会如何不用多想,有姐夫在。” 他摸着我头说:“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跟着那些警卫的脚步,朝车内走去。 当车门被人关上后,穆镜迟站在外面瞧着我,我也瞧着他,很快车子便被司机发动,便从穆家大门口开走了,穆镜迟的身影和周妈的哭声离我越来越远。 车子便径直把我和宋醇带到袁家的祖宅里,到达那里后,他们便把我们分开关在了祖宅专门押人的小房间,我不哭也不闹,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 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当门被拉开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袁家的下人,那两个下人一句话都不说,便将我扣上,带着我便往外走,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被他们拖得几乎有些要摔下地。 我们经过一条窄窄的走廊后,他们带着我进了一扇拱门,进入了前厅,袁家的祠堂,那里供奉着袁家世世代代的祖先。 大堂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袁家的族人。 袁太太他们全都到了,就连袁霖也在,祠堂内挤满了不少的人,穆镜迟正坐在祠堂的一角喝着茶。 看这样的架势,这是要三堂会审了。 我和宋醇被他们一把丢在了地下,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青石板上,我趴在那里。 宋醇也不比我好受,他也摔在了我身边,我们两人像犯人一般趴在那里。 事实上,在这法律都不健全的年代,我们确实是十足的犯人,这袁家祠堂上坐着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死。 莫名的,我觉得这一幕讽刺极了,可我没办法反抗,我只能顺应这个时代的规矩。 我和宋醇趴在那里后,坐在主位上的袁肃隔着远远的距离对我说:“你先将事情的经过和我交代所有人交待一番。” 袁肃威严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回音,响彻在这阴测测的祠堂里。 牌位上的烛火在诡异的摇晃着,他们一张张脸,就像是阴曹地府里爬出来一般无生气又冰凉。 他们既然要我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自然是原原本本,一字一句以一字不漏的方式全都说了出来,当我说到最后,我对袁肃说:“袁老先生,我的话全都说完了。” 袁肃点了点头,当即又对王鹤庆说:“你说吧。” 王鹤庆也当走到我身边,将她所看到的事情全都描述了一遍。 王鹤庆死咬着说我当天确实是和宋醇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 而我却说那两个丫鬟说谎,并且王鹤庆对我进行污蔑。 当时我和王鹤庆争执了几句,王鹤庆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污蔑你?这么多张嘴难道都一起污蔑你吗?从你来我袁家起,不尊敬长辈,不服侍好丈夫,态度嚣张又恶劣,这种事情府上哪个仆人不晓得?我买通得了一两个仆人,我买通得了所有人吗?” 我说:“袁太太,那当时在承德,您设法给我下药,让袁霖我的事情,您又怎样说?”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王鹤庆没想到我就这样吧这件事情给说出来了,就连站在我们后面的袁霖都面色有些发白。 我跪在那里冷笑说:“当时穆家明明和袁家商量好了,给我时间适应再圆房也不迟,可是袁太太却等不及了,私设了一桌酒菜和我谈心跟我品尝,给我下了药之后,又让他的儿子像个贼人一般进了我屋,对我进行淫荡之事,这事您又怎么讲?” 穆镜迟当时手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所有人朝他看了过去,他坐在那冷笑说:“竟然还有这等事?” 我说:“这些事,我未曾告诉过你,姐夫,袁太太当时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我的。” 穆镜迟看向袁太太。 袁太太有点慌了,因为用这种手段,让我和袁霖同房确实不太好交代,可袁太太却当即便又说:“当时你已经嫁入我们袁家好几个月,丫鬟们一直说你不肯圆房是因为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怕,我才会出此下策帮住你和霖儿,可事后你呢?你不是开始假怀孕在府中作威作福吗?!我可还没跟你算这笔账,而且现在和你说的是捉奸在床上的丑事,你何必东拉西扯扯这些有的没的!” 袁肃似乎也觉得那些事情都并不重要,当即便将话题拉扯回来问:“当时在现场的证人都有些哪些?” 袁太太说:“我赶到的时候,只有那两个丫鬟。” 袁肃说:“那就把那两个丫鬟押上来。” 等丫鬟被人押上拉后,那两个丫鬟便哭着说,那天她们来确实是真的撞见了我和宋醇赤身的躺在床上。 袁肃冷声问:“你们家太太是什么时候赶到的?” 其中丫鬟哭哭啼啼说:“太太是在我们之后赶到的。” 袁肃说:“那你们赶到的时候,可还见着什么人?” 那两个人丫鬟迟疑了一会儿,袁肃见她们不说话,又再一次问:“可还有其他人?” 春桃看了春熙一眼,她似乎是在求证什么,问春熙:“当时我们赶到时好像少奶奶的丫鬟柳红也有在?” 春熙似乎已经记不起来,在那皱眉回忆了许久,突然想到什么,她立马对袁肃说:“那天我们给少奶奶送晚饭时,确实瞧见柳红姐姐在门口,不过柳红姐姐当时老远看见我们便往屋外跑了!可是她却并未见着那事情。” 我在一旁冷冷瞧着春桃和春熙说:“柳絮在流产的那天就已经被袁太太给杖毙,而柳红又被袁太太给扣了起来,她如何能够出现在我门口?春桃春熙,你们凭空捏造,就不怕遭雷劈吗?” 春桃哭着反驳说:“柳絮确实在您假怀孕的当天就被太太一怒之下给杖毙,可是柳红却没有,因着太太念在是穆家的丫鬟,所以就继续让您留在她身边,少奶奶,我们没有捏造,这都是我和春熙亲眼所见的事实,而且柳红是您的丫鬟,她肯定是向着您的,您让人把她压上来询问一二便是。” 这个时候春桃哭着对袁肃说:“族长,我们不敢撒谎啊。” 袁肃便又对一旁的下人问:“柳红在哪?” 下人回说:“正在袁府中。” 袁肃说:“去把人请过来。” 下人便迅速从祠堂退了出去,没多久,柳红便被押了过来,她看到我第一眼便是哭着唤:“小姐” 我瞧着她,她倒是未有受伤,衣服均是良好,想来没受什么苦。 没过多久,柳红又哭着对我说:“柳絮被杖毙了。” 我说:“我知道。”我跪在那看向她说:“别哭了,现在族长问你话你且好好说。” 她咬唇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这时候下人将柳红扔在了地下。 柳红扑腾了一下便跪在了地下,袁肃坐在高位上隔着一段距离问:“柳红,你们是否是少奶奶的贴身丫鬟?” 柳红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我们是,碧玉和翠红被先生调走后,便由我们来照顾小姐。” 袁肃问:“假怀孕的当天柳絮被杖毙了?” 柳红说:“是,柳絮当场便被杖毙。” 袁肃又问:“那太太当时可有扣着你。” 我看向柳红,柳红却不答。 袁肃再次问了一句:“可有扣你?” 柳红在这连声逼问下,直接大哭了出来,她浑身发抖的趴在地下哭颤声哭着说:“没有扣我,太太她只杖毙了柳絮姐姐,留了我在身边。” 我看向柳红,冷笑了出声。 这个时候坐在袁肃身边一直未说话的穆镜迟,握着手上的茶盏,靠在椅子上瞧向柳红说:“柳红,若是你捏造,可知道后果。” 穆镜迟的话让柳红抖得更加厉害,可她却趴在地下继续哭着坚持说:“先生,我未有捏造,假怀孕的事情发生后,柳絮姐姐确实当天就被太太给杖毙,我留在了小姐房里继续照顾她,可是那几天小姐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连我都不让在里面,所以那三天是否有人在里面,我也不清楚。” 袁肃说:“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瞧见?” 柳红咬着唇,不答,明显是有所隐瞒。 袁肃又再次说了一句:“柳红,你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后果的,若是再不肯说,我现在也让人杖毙了你。” 柳红被袁肃这话,整个身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下,她哭得更为厉害了,她说:“当时我在外面虽未见有人进去,可是确实在外面听见了里头偶尔传来的说话声。” 袁肃问“什么说话?” 柳红说:“是男人的说话声。”她看了宋醇一眼说:“当时表少爷在房间内说要带小姐走,小姐不肯走,两人发生了几句挣扎,可后来后来” 袁肃面无表情问:“后来怎么了?” 柳红的脸一下就绯红,众人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袁肃顾忌袁家的面子没再问下去。 王鹤庆当即便又再次站了指着我说:“连你的丫鬟都说有,你说我捏造,我该如何捏造才能捏造出这番事实?” 我看了柳红一眼,觉得现在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显然王鹤庆是在这短短几天里,将所有一切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和事,全都精细编排了一顿,就连柳红都被她收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说再多是狡辩。 面对王鹤庆的指责,我沉默不语。 袁肃看向我问:“少奶奶,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我说:“我无话可说,整个袁家都是袁家的人,对于我而言,不过是在那府里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罢了,就算我现在找出更多的证人来,最后都只会指证我偷人。” 袁肃低声说:“也就是你还是觉得你娘在污蔑你,捏造事实。” 我没有说话。 他冷笑了一声又说:“现如今,柳红是你的丫鬟,也算是你的证人之一,可是连柳红都说了这样的话,你娘还能收买了柳红不成?” 我反问袁肃:“为什么不成?既然她能杖毙柳絮,自然能收买柳红。” 柳红这时在一旁哭得尖叫说:“小姐!您怎可如此说我!我和柳絮姐姐对您一直忠心耿耿,柳絮姐姐都是因为护着您才被杖毙的,当初您私下就已经私会过表少爷好几回,我还劝您不要跟他来往,是您自己不听的,如今事发,我本该继续隐藏死也不说的,可是柳絮被杖毙的时候,您无动于衷,我们这些当丫鬟的当得心寒无比,怎可会污蔑您,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接着,柳红便趴在地下哭得尤为伤心。 袁肃看向一旁的穆镜迟问:“穆先生,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柳红说:“柳红确实是我府里的丫鬟,当初派过去,不过是想让她好好照顾清野,她原先在我府里也有好几年,倒老实忠厚,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袁肃说:“那您觉得该如何处理。” 穆镜迟说:“既然连丫鬟都如此说了,闹出这样的丑事来,我也无法再帮她,老先生按照自家族规办事吧。” 穆镜迟说这话的时候,便用揉着眉心,满脸对我的失望与沉痛。 这时周妈不知道从何处冲了出来,哭着对祠堂上坐着的穆镜迟说:“先生!您怎可如此说!难道您真要弃小姐于不顾吗?” 穆镜迟冷冷瞧着周妈问:“那你让我该如何?自己不知妇道廉耻,我这个当姐夫的又该如何?周妈,我知你是一直照顾她到大的,不过如今她自己作了孽,就让她自己去承担,她本就嫁入了袁家,原本这三堂会审我都不该过来听,就因为不想弃她于不顾,这才厚着脸皮坐在这。” 周妈哭着说:“可是” 穆镜迟不耐烦打断她说:“好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任何话,我能够做的,已经全都做到,对于她已是仁至义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清白 袁肃见穆镜迟如此说了,当即便看向我问:“罪妇陆清野,你可还有话想说?”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已经无话可说,我跪在那里没有动。 袁肃又看向我旁边的宋醇,宋醇瞧着袁肃冷笑,也并不说话。 袁肃见此再也没有浪费时间,站了起来,对下人吩咐:“押下去,过四天准时施行族规,我袁家百年家风,绝不能出现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 接着,我和宋醇便立马被架了起来,快速的押了下去。 在那些下人押着我,即将越过王鹤庆身边时,我停了停看向她,她一副红了眼眶的模样瞧着我,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 我朝她笑了一声,便什么都没说,任由他们押着把我带了下去。 穆镜迟站在那是什么反应,我已经没有再回头看了,只知道周妈的哭声,在穿透这座祠堂,带着无限的回音。 她一直在我身后大喊着:“小姐!小姐啊!”似乎是有人拦着她。 之后我和宋醇又相互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狭小的房间内,阴暗又潮湿,我缩在墙角,看着外面的光从亮着又灭着。 关押我的地方安静极了,安静到可以听见房屋漏水的声音,大约就这样过了不知道是两天还是三天,屋子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人,那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袁霖。 不过他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外面看了我一会儿,他待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直到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对他唤了声二爷,他略有些惊慌的看了过去,见是个士兵,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那士兵问他站在这里做什么,是否要进来看我。 袁霖当即便说了句:“没有,我就随便转转。” 接着,便一句话都不再说,迅速从这里转身离去。 那士兵站在我铁门前,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一会儿,但也未有多说,很快也迅速离去,这里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袁霖来过一次后,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过,只有送饭的士兵一天来三次,袁家还算良心,对于一个将死之人,饭菜倒是新鲜的很,没让人饿着,房间虽然阴暗潮湿,但地下铺着干燥的草,还有一床新的被子,条件不算太差。 就这样我不知道在这里面又过了多少天,当那扇门再度被人打开时,走进来的是个几个士兵,他们几人面无表情朝我走了过来,弯下身便迅速将我从地下提了起来,我本来还有些恐慌,可算了算日子,今天好像就是执行族规的日子,我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任由他们拖着我。 他们拖着我从关押人的房子内出来后,便将我塞进了一个铁质的笼子内,我身上被捆着绳索,完全无法动弹。 接着五六个士兵抬起我,将我直接抬到一辆马车上,宋醇早就在马车上等我了,他也被关在一个铁笼子内。 我们两个人就像是即将被斩头的犯人一般,坐着马车被送上刑场。 今天的风很大,我和宋醇相互隔着笼子看着对方。 因为袁家的身份和地位,执行族规的时候不宜将事情闹大,所以我们没有被士兵们带过闹市,而是从无人的小路去了金陵城边界处最大的一条河,涟水河。 到达那里时,袁家全部家族的人都已经在河边等待,那边正在设法祭祖,袁家所有媳妇全都被勒令过来观看。 河边的风很大,将所有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王芝芝也一并在人群里看向我,她急得不行,见我们被拉了过来,便迅速拨开人群朝我走来,她到达车旁边后,便抓着关住我的铁笼子说:“清野!怎么会这样,你别怕,你再等等,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姐夫就快回来了,再坚持一会儿。” 对于王芝芝的话,我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带着我们的马车依旧在行走,王芝芝差点被车轱辘带倒在地下,她跌跌撞撞的在那跟着行走着,却依旧不肯松手。 没多久,袁太太王鹤庆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一把拉住王芝芝的手说:“你别在这里瞎掺和,快跟我走!” 王芝芝甩开袁太太的手说:“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清野?她是清白的我知道!” 袁太太听到她这句话,便连连冷笑问:“清白?你知道什么叫清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说她是清白的?” 王芝芝也褪去了平时温婉的面孔,她对袁太太说:“她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她今年才十八!她懂什么?一定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袁太太冷笑反问:“误会?能够有什么误会?你现在是在说我和霖儿污蔑她了?” 王鹤庆怎么说都是王芝芝的姐姐,她立马否认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知道的!” 王鹤庆冷笑说:“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便用力的拽着她走,可是王芝芝就是不肯走,后来丫鬟婆子一起走上来,把她用力拉开,她才没了办法。 马车停了下来后,我和宋醇便被人一起抬了下来,很快我们便被抬到了河边上,那边的祭祖法事才刚做完。 袁肃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他在外面瞧了我们一会儿,一旁法师便收起了手上的做法工具朝着袁肃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说:“可以开始行族规了。” 袁肃摸了两下胡子,沉思了一会儿,便问我:“可还有什么话想说,或者想留给家里人的。” 我说:“我没家人。” 袁肃又看向, 过了这么多天,宋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要沉就快点,罗里吧嗦。” 袁肃没想到他如此无礼,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再迟疑,当即便吩咐身边人说:“开始执行族规。” 王芝芝就算被人给拦住了,可依旧在那头大喊大叫着想要进行阻止,可是没有谁理她。 我和袁霖被抬到河边后,河水浸没过我们的双脚以及我们的膝盖,宋醇一直盯着我,似乎是觉得我会害怕,可是我没有害怕只是很淡定的坐在那。 当那些士兵推着我们逐渐往河中心开始走着时,这个时候河岸边上迅速开过来一辆车,那辆车是袁家的车,车内下来的人是穆镜迟。 他目光落向河中心的我,不过,他什么话都未说,只是负手站在那里,风将他衣服吹得飒飒作响,他的脸也阴暗的天空下,也有些神色难辨,他甚至为出言阻止。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当河水逐渐没过我胸口时,冰冷的河水将我整个身子完全包裹住,穆镜迟的脸在我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很快,又有辆车停在了河边上,是从北关匆匆赶回来的袁成军,因为袁成军的后面跟满了士兵。 王芝芝在看到袁成军后,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迅速冲了过去,连丫鬟婆子都没拦住她,他跑到袁成军的身边后,便满是焦急对袁成军说:“姐夫!你一定要救救清野,这件事情一定是有误会在其中。” 对于王芝芝的话,袁成军当即便朝着族长走去,不知道是在和族长交涉什么,可袁肃站在那里始终都不发一言。 那些推着我们的士兵见袁成军来了,便怕事情还有转机,当即便停下了继续推着我们往河中心走的动作。 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可是袁成军不知道和袁肃交涉了多久,大约是袁肃依旧没有给袁成军面子,当即便又再次对着我们的方向说:“放!” 王芝芝跪在了族长面前,也丝毫无济于事,袁成军便只能干站在那里。 穆镜迟在袁成军赶过来后,也丝毫没有动,一直站在河边上瞧着我们这方,当族规再次继续执行时,士兵们又再次将我们的笼子往河内推远了些,终于,水位从我们的喉咙逐渐一点一点没过我们下巴嘴唇,紧接着便是我们的鼻尖。 那些河水开始急速往我鼻孔里钻,接着当那士兵用最后一次力,把我们彻底推入更深处。 接着我感觉那些河水没过我头顶,令人恐惧的窒息感,紧随而来,身体的自救本命下意识想要挣脱开绳索想要挣扎着,可是我挣扎了好久,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 同样和我一起沉下来的宋醇也在拼命的挣扎着,他不断从嘴里冒出一串一串气泡,他睁大眼睛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他想用手来抓我,可是手还是没能从绳索中挣扎出来。 当这一刻感觉自己也许是真的必死无疑之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一把勾住了卧的铁笼,紧接着一股力道将我们往上用力一拽,还没等我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我的身子随着铁笼一起浮上了水面。 当空气急速往我鼻腔里钻是时,我趴在铁笼内死命呼吸着,咳嗽着,我咳嗽了了好一会儿,当我被人从铁笼子内拖了出去后,我才发现我整个人已经上了岸。 我无力的趴在那许久都未动,只觉得肺像是要咳出来了一般,当我整个人逐渐平稳下呼吸后,我发现有个人在看我,那个人是正跪在族长面前的袁霖。 袁霖看到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我,当即便对族长说:“这件事情我可以作证,那天清野并没有被丫鬟捉奸在床,她和宋醇的事情,是捏造的,我一个人捏造的。” 这个时候,袁太太忽然跑了出来尖叫着说:“袁霖!你说什么?!” 可是袁霖没有管袁太太,更加没有看她,而是继续跪在那,紧握着双拳说:“叔公,那天清野确实被关在柴房三天夜,我赶到的时候,她人在柴房,而宋醇也在,不过不是赤身,宋醇是来救她的,因为他们是表兄妹的缘故,感情一直都很好,是我误会了他们。” 袁肃对于这一变故,当即便盯着袁霖好一会儿,族长对袁霖说:“你当这件事情是儿戏?” 袁霖不说话,这个时候袁成军也走了上来,沉着脸对袁霖说:“你全都一五一十的给我说出来,为什么会如此,这决计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情。” 袁太太没想到袁霖竟然会在此时突然赶来,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可因为在场这么多人,袁成军又在,她不好将情绪表现得太过急切,而是对袁霖说:“霖儿,你不能因为舍不得她死,就在这撒些这样的谎,是她自己不守妇道,对不起你,怪不得你,你不用觉得任何内疚或者负罪感,你快跟我回去。” 接着她便想要拉过地下跪着的袁霖,可袁霖却并未动,只是反手甩掉了王鹤庆的手对她咆哮说:“你还要捏造到何时?!娘,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撒这些谎,明明清野真的和宋醇没什么,可你为什么要去穆家,不问过我便捏造这些事?” 袁霖突然的爆发,让王鹤庆不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差点摔在了地上,还好被一旁的丫鬟给扶住了,她今天穿了件石青色长旗袍,旗袍外面是一件雪白的貂披,可饶是如此富贵的打扮,却仍旧粉饰不了她的容颜失色。 她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霖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袁霖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在演戏,他冷笑说:“娘,我是个军人,所以我从不撒谎,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可是这次为了您,我不仅撒了谎,我还陪您在这里演戏,您是我娘,这种事情我本该偏向于您的,可这一次对不起,我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清野确实和宋醇没有被人捉奸在床,那都是你威胁丫鬟们,跟你一起捏造的。” 当袁成军听了袁霖的话,皱眉去看向王鹤庆的时候,她忽然指着袁霖尖声说:“儿啊!她没有被捉奸在床,可并不能说明她和那个宋醇没有什么,你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会如此失常跑来这里说这些话。”袁太太又指着我问她:“是不是它给你使了什么狐媚法术让你如此?” 可是她这句话才说完,春桃和春熙便被人押了过来,她们两人士兵们直接丢在了地下,大约春熙和春桃都清楚事情已经败落无可挽回了,当即趴在地下嚎啕大哭着说:“老爷,饶命啊!老爷!” 袁成军踹翻了其中一个丫鬟,扯过一旁士兵手上的鞭子朝着对下的丫鬟狠狠一鞭子下去,他指着春桃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今天我抽死你们这对畜生。” 春桃和春熙被这一鞭子抽得死去活来,春桃在地下蠕动着身子,哭着说:“姥爷,这件事情确实是夫人让我们如此说的,其实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姐在假怀孕的当天便被太太关去了柴房,而柳絮当天被杖毙,柳红也被一并关了起来。” 袁成军一听到事情的真相,又是几鞭子朝着地下满地打滚的两个丫鬟抽了过去。 春桃疼得不行,见袁太太站在那始终都未动,当即便大哭着喊:“太太!您救我们啊,您说过您会保我们不死的” 可是王鹤庆整个人却直愣愣的跪了下来,跪在了袁成军的面前,颤动着嘴唇,一脸呆滞的唤了句:“老爷” 谁知道愤怒中的袁成军一鞭子便朝着跪在那的王鹤庆甩了过去,这一鞭子活生生被王鹤庆给承受住,在一旁的王芝芝一瞧见,大叫了一声:“姐夫!”便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王鹤庆。 可袁成军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瞧着的穆镜迟后,鞭子并未停下来,朝着王鹤庆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说:“我让你这个妇道人家在这里给我搬弄是非!我让你在这里给我捏造事实!你这毒妇” 袁成军手上的鞭子越抽越用力,堂堂袁夫人被抽成这副样子,可谓十足像个笑话。 可此时的王鹤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管袁成军的鞭子抽得多么用力,只是迎着鞭子艰难的朝他爬了过去哭着说:“老爷,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是无心的啊,只是一时心直口快,不小心说出来,我没办法,为了继续圆下去,我只能让春桃还有春熙他们替我作证,您原谅我,原谅我啊!” 袁太太身上那件雪白的貂披在地下滚得全都是泥,连袁霖都冲了过去一把护住了王鹤庆,红着眼睛对袁成军说:“爹,你要打就打我吧,娘是糊涂了些,她这个人也确实是爱面子才会做出这些糊涂的事,您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王芝芝和袁霖两个人将王鹤庆抱得死死的,袁成军无法再下手,他似乎像是气到了极点,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捏着鞭子,在那喘着气,指着袁霖刚说了个:“你”字。 可话未说完,又是一鞭子想朝着袁霖抽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穆镜迟开口说:“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说再多也于事无补,这种家务事九爷还是回家里处理吧。” 他当即便对一旁的周管家吩咐说:“拿件毯子过来。” 接着弯身把我从地下给抱了起来,他刚想走,袁成军立马走到穆镜迟面前,满脸歉意说:“镜迟,这件事情” 他话未说完,穆镜迟冷笑说:“九爷还有什么话好说?当初连我都信了你们袁家,各足你们袁家面子把人交给你们,可到头来呢?九爷,咱们这门亲事可不是如此结的。” 他说完,也不再看袁成军,抱着我直接往车上走,袁成军刚想再追上去,便被周管家一把给拦住说:“九爷,我觉得我们两家还是双方都冷静冷静才好,还请九爷见谅。” 袁成军看着穆镜迟头都不回的抱着我上了车,他终究是没再敢去追,见袁霖和王芝芝扶着王鹤庆已经站了起来,反手又狠狠给了王鹤庆一巴掌说:“看你给我弄出来的好事!” 王鹤庆被这一巴掌打得耳环都飞了出去,鼻血横流。 之后再怎么样了我,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一上车后,丫鬟便迅速给我递着暖炉,穆镜迟将那些暖炉全都递如我怀里,然后用毯子将我紧紧裹住,他抚摸着我发青的脸,眼里的寒意越发的声。 他用寒气十足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开车。” 车上谁都不敢说话,丫鬟在一旁只敢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车子很快便从河边上穿过袁家长长的军队离开了。 我冷得直打哆嗦,穆镜迟刚要去替我脱掉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我用力的抓着他手,颤抖着声音问他:“是c是不是,袁c袁霖不来,你c你就真的这样看我死。” 他面无表情说:“不会,袁霖一定会来,而我也必定不会让你死。”接着他迅速把衣服从我身上抽了出来,用毯子包裹住我,将紧紧搂在怀里。 他用力的吻着我额头说:“我怎么会让你死,我都已经做好袁霖不来,就杀了袁家所有族人的准备。”他冷笑说:“可我知道,袁霖一定会来,他袁成军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养了个好儿子。” 他话里充满了深意,可我未曾察觉出他深意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还想说话,可是太冷了,我冷得直颤抖,穆镜迟的手捂住我双眸,我眼前黑漆漆一片,渐渐的我有些体力不支,一直在强撑着的精神,也因为眼前骤然的黑暗,终于难以支撑,身子在穆镜迟的怀中软了下去。 第二天我醒来后,竟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柳红。 她见我瞧着她,她当即便跪在了床前,唤:“小姐。” 我似乎在发着高烧,因为手上在吊着药水,可是我没管那么多,只是冷冷的瞧着地下跪着的柳红。 柳红低着头,细声问:“小姐可要喝点什么?周妈在锅里替您热了粥,让我下去拿点吗?” 我没有说话,柳红自主的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柳红并没有叛变,因为柳红是这场局里一个关键人,一个把袁太太架到高处,让她下不来,又逼得袁霖无法不出面戳破自己母亲谎言的人。 袁霖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母亲一个无心捏造的谎言,竟然会闹到最后如此之大,柳红的假意投诚,让袁夫人高兴得以为一切顺风顺水,其实不过是把她逼到了一条绝路上,连她自己都未发现不知何时,她后面已经没有了退路。 本来在三堂会审那天时,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只要仔细分析,袁太太和丫鬟们捏造的谎言漏洞百出,只要抓住一点漏洞,我完全是能够替自己洗清白的,就算洗不清白,至少断案也不可能断得如此之快,而且只要等事情拖到袁成军赶回来,至少在事情没定死前,袁成军都有办法将我从袁肃手上捞出来。 可惜的是,穆镜迟并未给他这个机会,一个柳红的出现,直接将这件事情摁死在了这三堂会审上,让这件事情从怀疑正式成为了一个事实。 袁太太甚至还没察觉,她身后便已没了回头路供她走时,她却还在沾沾自喜的认为,我必死无疑。 她不知道,穆镜迟早就后面替她挖了一个坑,而将她埋在这坑里的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袁霖。 因为穆镜迟早就算准,袁霖不会陪王鹤庆演到最后。 真是一出绝佳的好戏,不仅在后面将我的罪名洗脱得干干净净,又倒打了王鹤庆一耙,不仅让我从理亏了的一方,彻底成为了受害的一放。 想必这件事情过去后,袁太太这个位置,王鹤庆一辈子都不太好当了吧,而且袁成军现在肯定还在头疼的想,该如何给穆家一个交代。 而穆镜迟,仅用了一个柳红,将件事情从未成熟催化到一个不可挽回的状态,然后又借用袁霖把袁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深的心计啊。 他向来都是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人,算计人心来,甚至都能让对方丝毫未察觉,却又顺理成章的地步。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正当我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柳红又再次走了进来端着粥,她小心翼翼替我放在了桌边,便再次跪在了我面前。 我瞧着她良久,便问:“是穆镜迟让你勾王鹤庆上钩,假意投诚做假证的?” 柳红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了,她说:“先生说任何一个人来替您洗干净这罪名都不妥当,唯一能够让您安全脱身的办法,便是由袁家人亲自开口说出。” 我自嘲的笑着说:“我真笨,当时我还以为你真的叛变了,还在心里想,穆镜迟这几年真是越发不行了,训练出的手下,一个比一个会忠心。” 柳红说:“柳红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从未曾忘却过。” 我有点疲惫的说:“好了,不用在我这里表忠心了,我又不是他,你跟我表也没用。” 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穆镜迟看到了跪在我床边的柳红,又见我表情,便是明白我在问什么事,便吩咐柳红先下去,然后走到我身边,用手试探了一下我额间的温度,便笑着说:“好的差不多了。” 我说:“反正也没受多少苦,好的快不是正常吗?” 他听到我这句话,笑着问:“生气了?” 我说:“我怎么会生气,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现在哪能这么风光。” 穆镜迟知道我说的是反话,他抬起我的下巴,笑着说:“虽然当时可以有更快的方法把你安然无恙带出来,可我并未如此做,一来,是想给你点教训,二来,我想你也不是那种甘心算计,却不还回去的人。” 我说:“要是袁霖改变主意不来呢?你怎么就如此料定他在后面定会出来指证袁太太?” 穆镜迟端起一旁的粥,舀了勺吹凉喂到我唇边说:“因为袁霖一开始就并不想和袁太太来捏造这一切,而且还是在未和他商量的情况下,他不得不顺势而下,不过我说过,袁成军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养出一个好儿子,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你,但他绝不会用如此阴暗又卑鄙的手段去杀你,他会出来咬袁太太一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我说:“袁霖这样的好品德,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事情。” 穆镜迟笑着问:“有吗?” 我刚想说有,他一下子便把勺子塞我嘴里说:“先吃东西。” 可是我才刚喝半碗粥,我便不想再喝,因为发烧的缘故,便又疲惫的卧在床上,穆镜迟也没有再强迫我,只是手抚摸在我小腹上时,在我耳边低声说:“这几天好好在家里边养着。” 我没说话,也没有拉开他的手。 他在我耳边吻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觉得身体有些发颤,便缩了缩,他没有动,只是在我闭眼后,便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皮,接着他零星的吻落到了我鼻尖,再然后又到了嘴唇。 当他含住我的唇时,我刚想挣扎,用手撑开他胸口,他一下张开嘴,吻住了我,直接挑开了我牙关吻了进去。 在我唔唔叫了两声后,他趁机更加深入了。 我在这方面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也不再挣扎,只是被他吻着,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当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时候,手无力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时,穆镜迟呼吸略有些急促,他已经吻到我颈脖的唇便停了下来,他趴在我身上没有动。 我整个身子被他拥在了他怀里,我也不敢动,憋着气,连气都不敢喘。 他笑着在我敏感的耳畔吻了两下,笑着说了句:“还觉得恶心吗?” 我一下被他这句话惊的五雷轰顶,整个人彻底醒了,我又开始在挣扎着说:“你走开,别碰我。” 他见我如此的转变,只是闷笑,便也不在逗我,因为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容易红脸,我怕他看见,便将自己蒙在了被子内,穆镜迟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抚摸了两下我的后背说:“不能憋太久,被子要盖在下巴以下的位置。” 我不理他,依旧埋在里面。 他拉了两下,在我上方说:“不听话,是想让我吻你吗?” 我立马将被子一拉,喘着气瞧向他说:“你无耻。” 接着我往他身上砸了个枕头。 穆镜迟接过我扔过去的枕头,在我旁边放好后,便笑了笑,又朝我压了过来,我立马又开始往被我里缩,可脑袋还没缩进去,又被他抱了出来,他再次吻住了我的唇,这次吻得无比之深,他完全霸占了唇舌,控制着我和他纠缠着。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当外面又再次传来敲门声,他这才终于松开了我。 我窝在被子里就是不敢看他,有些掩耳盗铃一般紧闭着眼睛,他笑着看了我一会儿,便在我眼眸上再次落下一吻,便暗哑着嗓音说:“我出去一会儿,记得要把剩下的粥喝完。” 我嗯嗯了两声,完全敷衍着他,恨不得他快点走。 他一下便笑出了声,没有再停留,终于便从我床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之后他出门不久,我才从被子内钻了出来,然后低头看了自己的睡衣,刚才在纠缠时,不知不觉已经解了一半,竟然退到了胸口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无比的烦,这种让人不受控制的感觉,并不太好,可是自己每次却又无法决绝穆镜迟。 我有些矛盾,更加有些恼怒,便将被子裹在脑袋上,再次睡了过去。 之后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养病状态,袁家的人再也没有上门来扰,倒是在家里养了四五天左右,有次我在经过穆镜迟的书房时,听周管家提醒穆镜迟,说是王家原先和穆家的定的婚期,已经到了,大概是问穆镜迟什么意思。 当时穆镜迟不知道在书桌上翻看着什么,连眼眸都未曾抬下,只是淡声说:“穆家和袁家发生如此事情,这婚事还想继续下去吗?” 他问的很淡,周管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敢乱猜测,便在一旁候着。 穆镜迟知道我趴在门口偷听,他在灯下笑着问:“怎么又是想挨我训了?” 我底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下完全暴露了,便也觉得藏得没意思,便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在看一些文件,不知道是什么,他朝我伸出手,似乎是想让我来他怀里,一旁的周管家正瞧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周管家瞧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友善。 不过我还是很顺从的偎进了他怀里,很乖巧的被他抱着。 他笑着低头看向我,在耳边吻了吻问:“睡饱了?今天怎么肯下床走动了?” 我拉着他的手在自己手上把玩着说:“无聊嘛。” 穆镜迟的手干净修长,皮肤白玉无瑕,我从没见过男人的手会如此好看过,一丝薄茧也未曾有。 我将他手给摊开,手指在他手掌心画呀画啊,他也任由我闹着,端过桌上的一杯茶,最先递到我唇边,我喝了一口后,他才笑着饮了一口说:“怎么?今天这么听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想到我一来就被他拆穿了,不过我也没有立即承认,而是反驳问:“我听话都不好吗?你平时不是最不喜欢我不听话了吗?” 他笑着睨向我,说:“看来,今天你是没事求我了。” 我想了想,还是很识时务的说:“有的。” 他微挑眉。 我干脆松开了他的手,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挨在他怀里说:“姐夫,我表哥呢?”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如此问,虽然脸上没多少变化,不过笑容淡了淡说:“怕我对他怎么样吗?” 我立马否认说:“当然不是,我只是问问。” 他拥着我,随手翻着桌上的资料说:“我在想什么时候放了他。” 我没想到他还在想,我挨在他怀里撒娇说:“这种事情怎么还要想,我和我表哥是清白的,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不放了他。” “清白?”穆镜迟挑眉。 他似乎是为了特意逗我,他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他在我唇上吻了两下说:“告诉我,这清白二字该如何说。” 我低下了头,打算不理他,他笑着说:“不回答吗?” 我有点生气说:“你让我怎么回答。”我低眸用手拉扯着衣服说:“反正c反正c反正c” 我反正了半天,也没有反正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我瞧他笑得恶趣味的脸,便觉得自己被他耍了,推开他起身就要走。 他又将我扣了回来说:“今天不回答个所以然出来,你说我会不会放人?” 我撑着他胸口气愤的说:“你现在c你现在,真是!”他见我被逗的语无伦次,也依旧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他笑眯眯瞧着我。 我立马抬起脸在他唇上轻啄了下,然后将脸迅速埋在他怀里,抓着他衣襟闷声说:“你放了他好不好,求你了。” 穆镜迟向来只吃软的,不吃硬的,果然,下一秒,他手便拍了拍我脑袋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便立马抬起脸看向他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午放还是上午放?” 他挑眉说:“看你表现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可是没多久,我第一反应绝的他是指的是要我。 我身体略僵硬了一会儿,他也安静的凝视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做选择。 我想了一会儿,便低下眸,咬着唇抬手颤抖着去解自己的衣扣,不过当衣扣解到第二颗时,穆镜迟却并不是太高兴。 他说:“看来你为他,果然什么事情愿意做。”他目光从之前的笑意十足,到如今的略带凉意问:“你说,我说的可有错,嗯?” 接着,他松开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并非良人 我坐在那没有说话。 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开门声。 穆镜迟站在那说了句:“进来。” 周管家推门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王家人来找。” 穆镜迟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又答:“大约是为了过几天的婚事,来找您商议的。” 穆镜迟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说:“先去楼下招呼,我很快就下楼。” 周管家低声回了句:“是。”便缓缓从房间退了出去。 里面又恢复安静后,他侧脸看向椅子上坐着的我说:“在这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仆人将门给拉开,他便收回了视线,踱步走了出去。 我没想到他说变脸就变脸,我坐在那也有些气愤,便随手将他桌上的东西一打,可谁知道这一打,把桌上摆着的墨水瓶给打到了,瞬间桌上的资料和重要的东西,瞬间一片狼藉。 我大惊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着,这个时候周妈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瞧见桌上的一切,目瞪口呆的模样,大约也是被吓死了,她冲了上来说:“小姐。”我立马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迅速把穆镜迟桌上的重要文件全都抽了出来。 周妈吓死了,她压低声音问:“您怎么搞的?” 我说:“不小心把瓶子打翻了。” 周妈看着桌上那些被毁了的文件,急得不行,她说:“这可怎么得了,要是被先生知道了” 周妈完全不敢往下想,因为王淑仪曾经也不小心弄过这样的事情,当时穆镜迟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赏了她几杖呢,从那以后王淑仪做事便再也不敢如此大意。 我和周妈慌张的把桌上的文件清理干净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我和周妈以为是穆镜迟,同一时间往那端看了过去,可谁知道进来的人却是王芝芝。 王芝芝笑着唤了句:“清野。” 我和周妈群同一时间看向她,周妈倒是比我先反应过来,立马朝王芝芝走了过去,笑着说:“王小姐,您怎么来了?” 王芝芝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手上带着一双黑色带雪白貂毛的皮手套,她头上还带了一顶圆形别有蝴蝶结的帽子,打扮的洋气又精致。 她甜甜笑着说:“我和我父亲过来商量婚事。”接着她略微有些害羞说:“我父亲在楼下,所以我就自己上来找清野了。” 她便小跑着朝我走来,拉住我手说:“清野,你身体好点了没?” 对于王芝芝的突然出现,我稍微放下点心,然后迅速把那些沾染了墨汁的纸张全都塞进了垃圾桶,也还算高兴的拉着王芝芝说:“好的差不多了,应该没多大问题。” 说到这里,王芝芝便打量着我的脸色,见我确实看上去没有多大问题,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有点难过说:“清野,我姐姐”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笑着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不必再提了。” 王芝芝摇头说:“不是的,清野,我不是说这件事情,我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虽然我姐姐做错了事情,可是你和袁霖,终究是夫妻,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明白了,王芝芝今天我是为了来当说客的,我松开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转了转身,背对着她。 可是王芝芝却从我后面走了过来,站定在面前说:“清野,我觉得霖儿是真心喜欢你的,若是他不喜欢你,那天也不会不顾我姐姐的面子,说出这一切,而且,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的呢?你说是吧?” 我说:“我不会回去。” “你说什么?”王芝芝略微惊讶的看着我。 我说:“你既然来了,正好替我给他带句话,让他休了我。” 王芝芝没料到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说:“清野,你冷静点,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轻易出口?既然是夫妻,那就一辈子是夫妻,岂可说休就休的?” 我说:“没什么东西是一辈子的,他不是有他的白月光吗?我们的夫妻关系不过是一张靠利益维系的博纸,除了这点,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这又有什么意义。” 王芝芝着急的说:“可是这种事情怎容你们做主?清野,你是个女人,这种事情对你不好的。” 连周妈都在一旁有些急了,也说:“小姐啊,您就别再说气话了,这种事情那袁夫人固然有错,可你也不能一起迁怒到姑爷身上,婚事可不是儿戏,既然结了怎可离?这会让人笑话的。” 王芝芝又赶忙转移话题说:“哎呀,我这是第二次来穆宅,清野,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周妈似乎也很喜欢王芝芝,当即便同王芝芝说:“是呀,是呀,您也很多天没有出门走走了,不如带王小姐去花园外散散步?” 王芝芝便拉着我朝门外走去,我倒也没有再和她说那件事情,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刚才之所以那么一说,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带着王芝芝下楼后,穆镜迟正在那里接待客人,是王芝芝的父亲,年近七十,但依旧精神抖擞,坐在那里正和穆镜迟谈着什么。 我们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惊动他们,我便带着王芝芝走后门的位置去了花园,花园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散散心罢了。 我带着王芝芝走着,而王芝芝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回头去看大厅,大约一直在记挂着婚事上的问题。 我见她心不在焉,我也没什么心情在外面走,便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回去?” 王芝芝似乎有些没在认真听我说话,过了一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迅速回了句:“好好啊。”可隔了一会儿,她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有点冷,你不觉得吗?” 王芝芝看看向我身上的衣服,确实只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她便笑着说:“我倒是忘了,你才刚好没多久。”她便拽着我说:“走吧,我们先进屋。” 我笑了笑,嗯了一声,便随着王芝芝一起朝大厅走去。 等我们会到达大厅时,正好见王芝芝的父亲,王邸脸色不是太好的从大厅内走了出来,王芝芝不知道发什么事了,迅速走了过去说:“爹爹,您都谈好了吗?” 王邸拉着王芝芝的手说:“走,跟我回家。” 王芝芝已经察觉到她父亲王邸情绪的变化,她立马看了穆镜迟一眼,又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邸看向王芝芝说:“我们回家说。” 王邸再次拉着我王芝芝朝前走,王芝芝不敢太过反抗,被她父亲拖着便即将出了大厅,她仓皇的回头去看穆镜迟,而穆镜迟只是招呼着周管家去送客,便看向我说:“来书房。” 穆镜迟应该是和王邸谈得不是太好,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也没有问,便跟在他身后,缓慢的同他进了书房,我刚想起什么,周妈忽然从书房内推门出来,挡在穆镜迟面前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正要推门进去,周妈忽然迅速将门一挡,略有些慌张的又唤了句:“先生,屋内正在做清扫,灰尘大,怕引起您咳嗽,您要不等会儿再进去吧?” 周妈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想起什么,也快速一起挡在他面前说:“姐c姐夫,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穆镜迟瞧着我问:“你不是刚从外面走了回来吗?” 我说:“我还想去走走。”我立马将手握住他手后便说:“你看嘛,我这几天在房间里待太久,手都是凉的,你在陪我出去走走嘛。” 周妈用力点头说:“是啊,是啊,先生小姐确实需要多运动运动。” 穆镜迟见我和周妈一唱一和,他却并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周妈想拦都拦不住。 里面的丫鬟正慌里慌张的擦着桌上的墨水,以及穆镜迟收藏的那几幅字画,正惨不忍睹的摊在那里风干。 桌上的文件虽然已经被收拾好,可也不难看出,沾染了墨汁,里面是一片狼藉,虽然比我出去前好了点,但我相信这一切足够让穆镜迟觉得比一片狼藉更为糟糕。 果然,他当即眼神微微一冷,那些丫鬟吓了个半死,便立马跪在了地下,颤颤抖抖的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拿起桌上那方白玉镇纸问:“怎么回事。” 周妈赶忙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后便小声回:“是这样,先生,刚才墨水瓶子不小心被风吹倒,所以书桌上的东西全都弄脏了,丫鬟们正在打扫呢。” 穆镜迟目光又落在垃圾桶内,那里面正是我之前收拾时,随手塞在里面的一些完全不能用的资料。 他瞧向我。 我立马摇手说:“不c不关我的事。” 穆镜迟朝我冷笑了一声,竟然意外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屋内的丫鬟说:“都下去吧。” 那些丫鬟们听到他这句话,如释重负,当即便不敢停留,迅速从地下起来后,便往后退了出去,周妈站在那瞧了一会儿,穆镜迟又说:“你也出去。” 我正要跟着周妈走。 穆镜迟转过身看向我说:“你留下。” 我全身一僵,便只能停了下来。 周妈站在门外看了我一眼后,最终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穆镜迟在书房内巡视了,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便似笑非笑说:“怎么,这是要翻天了?”他随手拿起一副字画,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副字画,此时却被墨汁染得不成样子,他侧身看向我问:“过来。” 我又朝他走了过去,他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都给我收拾干净。” 他如此说,我哪里还敢多说,便哦了一声后,迅速走了过去接过了之前丫鬟们留下的活,迅速擦洗着桌子。 穆镜迟便不再理我,只是站在书柜前找着书,也不知道找什么书,我瞟了他一眼,便继续手下的活,等我好不容易擦干净后,他一边翻着书,一遍朝我走了过来说:“把三字经给我抄写一百遍。” 我:“啊?”了一声。 他听到我这满是惊讶的声音,便合上书看向我问:“怎么?有问题?” 我立马摆手说:“没问题,没问题。” 他看了一眼干净的桌子,便走了过去将台灯打开说:“既然没问题,就开始吧。” 便在书桌边坐了下来,整理着之前被我搞乱了的文件。 现在是我哦有求于人的时候,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便放下手上的麻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刚想去笔筒里抽钢笔,他在一旁不冷不淡的说:“用毛笔。” 我刚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吞了吞,便撇了撇嘴,只能拿起桌上的毛笔,摊开纸,开始趴在桌上写着三字经,刚开始写的还自我良好,可写到后面我有些累了,便越趴越下,越趴越下,整个人几乎要睡在纸上时。 穆镜迟伸出手将我下巴轻轻一提说:“多少遍了。” 我困得不行,便数了数说:“十遍。”为了让自己少受点苦,我又立马撒着娇说:“我手好疼” 他问:“很疼吗?” 我立马点点头,将手递给他说:“酸酸的。” 他接过,握住我的手腕检查了两下,替我揉了揉问:“还疼吗?” 我泪眼汪汪的瞧着他说:“还疼。” 他又翻了翻我桌上抄的那十遍三字经,看到上面那些狗爬式一样的字说:“应该是还没适应,既然还没适应,那就再加五十遍,一直抄到手不疼为止。”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说:“不是,姐夫,我” 他目光在我脸上轻轻一扫,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敢说话了,只是有些生气说:“抄就抄,两百遍就两遍,谁怕谁。” 我和他杠上了,也不和他求情了,便继续趴在桌上抄写着。 外面不知道何时竟然又下起了雨,窗口那株美人蕉,被雨水打得绿油油,和屋外的冷风冷雨相比,屋内却暖和的如同春天,微黄的灯照亮在屋内,里面熏着的香在鼻尖隐隐浮动着。 穆镜迟时不时在我旁边提醒我一句:“注意写字姿势。”便继续自己的事情。 雨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天逐渐黑了下来时,周妈敲门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周妈手上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味道很好的样子,她轻轻放在了穆镜迟手边。 周妈瞧了我一眼,见我正在被罚抄三字经,捂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又从屋内退了出去。 周妈一走,我便盯着桌上那碗东西,穆镜迟却端了起来,似乎是药膳之类的,他尝了一口后,便问:“多少了。” 我说:“快三十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开始检查,我给他瞧,他将碗放在了一旁,我看了一眼,肚子里的馋虫被那药膳勾得心痒难耐。 我这次写的倒是认真了不少,他也没挑什么错处,而是一句:“继续写。” 便再次端起了那碗药膳,我趴在桌上咬着笔头,瞧他吃了一会儿,便干脆放下手上的笔凑了过去,在他面前笑着问:“姐夫,这药膳好吃吗?” 他瞧了我一眼,问:“有问题吗?” 我笑着说:“没问题,我就问问好不好吃。” 他说:“不好吃。”又继续低头缓慢食用着。 我扯了扯他衣袖,他停下动作看向我,我有点委屈说:“我饿” 穆镜迟问:“所以呢。” 我说:“能不能给我尝点?” 穆镜迟笑了,他问:“三字经都抄完了吗?” 我说:“没。” 他依旧不为所动说:“继续抄。” 我没想到他这么小气,也懒理他,嘟囔了几声,便拿起了桌上的笔,继续抄写着,正抄得满肚子怨气时,他忽然说:“过来。” 我看向他。 他伸手将我扣在了怀里,然后舀了一勺在我唇边说:“不准吃多了,这是药膳不是你能够随便吃的。” 见他如此说,我喜滋滋的一口含住,味道果然很好,我瞪大眼睛瞧着他说:“周妈太偏心了,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不煮给我吃。” 穆镜迟笑着说:“好吃也不能多吃。” 便又喂了我一勺,我窝在他怀里撒着娇说:“姐夫,你对我真好。” 他笑而不语,似乎知道我这么谄媚是为了什么。 那碗药膳没两下便被我吃光了,我捂着肚子舔了舔嘴,便愈发懒了,身体紧紧贴着他说:“我不想动,肚子疼。” 他说:“你是不想抄剩下的三字经吧。” 我哼了一声,被他拆穿了,便索性承认:“反正我肚子疼,不想动。” 他似乎怕我吃了那些药膳会有问题,便用手抚摸下我小腹问:“是这里?” 我立马:“嗯嗯。”点头说:“好疼。” 对于我耍赖的谎言,他倒是很配合,继续替我揉了揉,不知道为何,从上次他替我揉了一会儿后,我便很喜欢这样的力度,我觉得小腹暖暖的,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我靠在他身上,他正在批阅着一些文件,好一会儿,他见我卧在他怀里没动,便低头在我耳畔处吻了两下,我觉得痒痒的,想躲,他忽然放下了手,抬起我下巴,便朝我唇上吻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瞧着他,他没有理我,只是吻得很专注,后来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吻我的唇,逐渐开始从我颈脖上往下,吻到我胸口的位置,当他还想往下时,我用手立马攥紧了衣,有些难受的说:“不要。” 他却不理我,拨开我的手便再次吻了下来。 那温热的触感,那陌生的触电,让我不断往后退着,我推着他埋在我胸口的脑袋说:“痒。” 他却并不言语,吻得更加深入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瞬间便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传来周妈的声音,她说:“先生,楼下有您电话。” 穆镜迟吻我的动作停了停,他在微微喘着气,却始终都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周妈,当周妈要再说话时,他暗哑着嗓音说:“接上来吧。” 周妈在门外说了一声:“是。”便是她脚步的离去声。 穆镜迟的气息有些不稳,他有些意犹未尽的在我唇上吻了吻,然后便将我抱在了怀里,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喂了一声。 大约是生意上的事情,穆镜迟并没有三言两语的挂断,只是将顺手将我抱在了怀里,一便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替我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衣服都已经被他褪到了胸口的中间,那点朱砂在灯光下红的耀眼,他指尖在那朱砂痣上轻轻一划,我便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勾唇笑了笑,捏住我推开他身子的手,放在手上把玩说:“那批军火暂时不要进港,在这件事情未结束之前,我穆家都不会再给他提供任何军火。” 接着,穆镜迟拿起我手,在唇边吻了吻,大手便轻而易举的将我手完全包裹住,似笑非笑说:“婚事已经暂时取消了,相信袁成军应该会明白,这次我穆家的意思,若是他不给我一个完美的交代,这件事情我不会罢休,可能他太太对于我穆家和他袁家联姻存在什么误解,有求于人的一方,从来不是我这方。”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穆镜迟低笑出声说:“除非他北关那一仗,他不想打了。” 接着他嗯了两声后,便说了句:“就这样。” 他扣上了电话,等他挂了电话后,他忽然又捏住了我下巴,我早就料到他要做什么,立马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着他,不准他再亲。 他笑出声,在我捂着唇的手背上轻啄了一下,当我以为他终于会放开我时,谁知道他竟然顺着我手细细碎碎的吻着,我受不了了,他趁我分神之际,将我手从我嘴巴上强制性一抽,便含住了我唇。 之后穆镜迟去浴室洗澡后,我迅速穿好衣服偷偷摸摸回到房间后,我便卧在了床上,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迅速去了浴室,开始洗澡。 等我出来后,周妈瞧我正拿毛巾擦拭长发,便问:“您怎么这个时候洗澡了?” 我立即转过身背对着她说:“没c没事,天c有点热。” 我心慌意乱的理着头发,周妈瞧了我一会儿,倒是未再追问下去,而是替我将热牛奶放在桌上说:“您等会儿记得喝了,我去趟先生的书房。” 我嗯了一声,等周妈离开后,我才转过身,立马用毛巾裹住自己,迅速去柜子旁找出一件厚实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虽然刚才我和穆镜迟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他将我身体全都吻遍了,上面全是红色印子,周妈要是瞧见了,必定又会吓死。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身上的痕迹被她看见,我便没再下楼,只是卧在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当我感觉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时,我以为是穆镜迟,抱住身体的手猛然一紧,走进来的人却是周妈,我又松了一口气。 周妈替我将身上的被子盖了盖,便离开了我房间,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关了我屋内的灯。 当屋子内一片漆黑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愣愣的看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忽然觉得有某种东西缠住了自己,我将自己死死抱住,莫名觉得无助又恐惧。 那种东西,叫什么,我不是太明白,只知道穆镜迟正掌控着它,不断让它死命往我身体里钻。 真是可怕。 第二天穆镜迟便把宋醇放了,这是他第二次放了他,不过在放他之前,宋醇被下人押进了穆镜迟的书房。 宋醇在穆镜迟房间呆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我有些心神不宁的在门口走着,生怕宋醇又说错什么话,或者说些不该说些的,惹怒穆镜迟,临时变卦不放他走,那我昨天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我不断打发周妈进去给我探探虚实,周妈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后,都是朝我摇摇头,表示她并未探听到什么,我也只能点头,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等我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时,便立马看了过去,宋醇正抬步下楼,步履匆匆,他脸色不是很好。 他走到我面前后,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朝正要出客厅的宋醇唤了句:“表哥。” 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但是却没有言语,眼神很冷很冷,甚至还隐隐透露着几分讥笑。 我说:“他和你聊了什么?” 宋醇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聊。” 他就要走,我慌忙之下立马抓住他的手说:“表哥!” 可谁知道才刚抓住,宋醇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反手把我手给甩开说:“你别碰我!” 我被他甩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反应很激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表情略有些呆滞看向他。 他也看了我良久,只说了一句话,他说:“陆清野,你根本不是你姐姐。” 他一句话,就像是将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我身体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他见我这样的反应,嘴角的冷笑就像是一柄利剑,他说:“不,你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人,你怎能和她比?”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厅离去。 门外一片雾气茫茫,很快,宋醇的背影就像是被大雾吞没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我不知道穆镜迟到底和宋醇聊了一些什么,这个早上就像一个谜一般,我没想到从这一天起,我和宋醇之间那些若有似无的纠缠,就像是被一柄利剑快速斩断。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再出现过我面前。 而穆镜迟却如往常一般从楼上下来,陪我用着餐,可那一天的一上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下午时分,我接到一通电话,才觉得自己从那件事情上回了一点神。 打来电话的人,是王芝芝,她一开口便在电话内和我哭,她哭着和我说,婚事被暂停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莫名的我还觉得有些庆幸,不是别的,只是觉得王芝芝没必要来趟这浑水,她的良人也绝非是穆镜迟。 说不定这婚事不了了之,对于她来说,会是绝无仅有的好处。 她在电话内哭着问我该怎么办。 对于她的哭诉,我良久都没有说话,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就这么喜欢他?” 王芝芝哭着说:“还用问吗?清野,我和你说过的,这么多年了,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我没想到当我快要靠近他,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婚事就这样被他喊了停。” 我说:“要不你先再等等?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应该就会有转机了。” 王芝芝说:“那我还要等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一切,很明显袁家若是和穆家的关系回不到以前的话,我和他的婚事,必定就不会有以后,清野,你得帮帮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帮她什么,只是问:“你要我做什么?” 她说:“你能不能回袁家,我知道这样对于你很不公平,甚至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办法可想了,袁家和穆家的关系能够化解,全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姐夫这么疼你,这次为了你,才会将事情闹得如此不讲情面,清野,我相信只要你一句话,袁家和穆家的关系就会破冰的。” 对于王芝芝的哀求我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我才说:“芝芝姐,我没有办法帮你。” 接着,我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挂断电话后,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房,到达屋内后,我习惯性趴在了床上没有动,一直到晚上五点左右,周妈来我房间喊我吃饭,我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当屋内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后,我对周妈说:“周妈,我不饿,你们吃吧。” 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我床边,用手抚摸着我脑袋说:“不开心吗?” 我猛然抬眸去看,穆镜迟坐在我床边,看到他,我又蜷缩在床上不说话,他陪着我坐了一会儿,然后将我抱了起来,捏住我下巴说:“因为宋醇不开心?” 我没想到被他直接戳穿,只是低声说:“没什么。” 他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我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坐起来看向他问:“我和我姐姐像吗?” 他瞧着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不经大脑,便自动问了出来。 穆镜迟脸上表情微凉,他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接着又摔到床上,想把脑袋埋进被子,穆镜迟坐在我床边冷笑说:“说来,我和你表哥倒也算是旧识了。”他坐在那低眸理着衣袖:“他似乎对你姐姐喜欢的紧,以前是,现在似乎也是。” 我没想到他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我用手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 他一把扒下我捂住耳朵的手问:“为什么不想听?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不想听?”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他说:“我为什么要接受事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起身就想走,穆镜迟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坐下。” 我说:“我要去洗手间。” 我挣扎了两下,转身又要走,穆镜迟直接把我甩了床上,我翻滚了一圈后,身体便静止在那里,可是我没有再动,只是趴在那里,像是被谁定住了一般。 我听见穆镜迟用冷意十足的声音说:“从以前,到现在,你和宋醇都不可能,他不会是你的归宿,更加也不会是你的良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把那些和你永远都不可能的人,给我清理得干干净净,若是一个月后,让我再发现半点你还念着他的心思,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 他说完,也不再看我,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周妈再一次上楼来催我吃饭,见我趴在床上都没有动,当即便问穆镜迟:“先生,小姐不下楼吗?” 穆镜迟说:“让丫鬟把饭端上来。” 周妈见穆镜迟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随着穆镜迟出了门后,她便将门给关上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晚上,周妈送过来的晚饭也没有吃一口,早上也没有动。 周妈来敲门,我趴在那里有气无力说:“周妈,我不吃。” 周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只得在外面低声劝着说:“小姐,您多少还是吃点吧,先生在楼下等您呢。” 一听到穆镜迟,我又再次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这一蒙,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我有点睡不着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我下楼后,穆镜迟正在楼下看报纸,我没有和他说话,进餐厅开始用餐。 周妈端着东西从厨房走出来,小声问我:“前几天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又不理人了?又和先生吵架了?” 我在面包上大面积涂着酱说:“我能够和他吵什么架,您别担心,没什么事的。” 我大口咬着面包吃着,周妈显然是是不相信的。 她说:“先生今早上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没人敢上去和他说话,一直坐在那翻报纸。” 我说:“他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 我继续吃着,而且逐渐吃得有滋有味。 周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继续去了厨房。 正当我扫荡着桌上的食物之时,外面传来车声,周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正当我们相互对视着时,丫鬟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说:“王小姐来了。” 周妈问:“是王芝芝吗?” 丫鬟点头说:“哭着来找先生。” 周妈似乎是想起什么,便问:“莫不是为了婚事?” 那丫鬟说:“应该是的,哭着过来的,想必是为了这事。不过这事情,我觉得悬。”那丫鬟摇了摇头说:“如今袁家跟穆家的关系闹成这样。”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那王小姐是个好姑娘。”周妈替我开着罐头说:“就是不知道先生到底是怎样想的。” 丫鬟说:“我以前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会是王淑仪,可现在瞧着,王淑仪是没戏了,来了个王芝芝,如今瞧着好像希望也不是特别大。” 那丫鬟又瞧了我一眼说:“还是小姐命好,别人挤破脑袋想要入这穆家,可小姐却不同,从小是被先生捧在手心长大,多少人要讨好先生啊,可只有小姐敢在先生面前发了脾气,还能让他想方设法哄着的。” 周妈见那丫鬟拿我和王芝芝她们比,当即便不太高兴说:“小姐是什么人?王小姐又是什么人?先生对小姐自然不同,因为小姐是他身边长大的,是亲人。” 那丫鬟见周妈语调都变了,便不敢再说话。 我吃完后,跟着周妈一起出了餐厅,才走到大厅的侧门时,正好瞧见穆镜迟递了一方手帕给王芝芝。 王芝芝在他面前哭着,大滴眼泪从她脸上往下掉。 她盯着穆镜迟那一方帕子,良久才伸手接过。 穆镜迟看向她说:“我知你心意,可是你应该明白如今的情况。” 王芝芝哭着说:“我知道,这次事情确实是姐姐不对,可是这一切和我们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吗?” 穆镜迟淡笑的凝视着她不说话。 王芝芝又说:“我可以让姐姐过来亲自和清野道歉,但是婚事能不能如期进行?” 穆镜迟端着桌上的茶杯说:“你来这里是否问过你父亲。” 她说:“他不让我出来,我偷偷来的。” 穆镜迟揭起茶盖说:“王小姐,其实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也许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你甚至都不了解我,便要嫁我,就不怕我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吗?” 她不明白穆镜迟为什么会用上可怕这两个字。 她疑惑的看向他。 穆镜迟低眸喝了一口茶说:“有的人就觉得我很可怕。”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说:“也是,她还觉得我恶心。” 王芝芝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她是谁,便问:“那人认识吗?” 穆镜迟说:“你不认识,不过是一只常惹我心烦的小赖皮狗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赔罪 王芝芝有些疑惑,她问:“狗会说话吗?” 穆镜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低笑着说:“总之婚事目前就是如此的情况,任何人都急不来,所以还请王小姐见谅。” 王芝芝最后由穆镜迟亲自送出了门,她脸上的失望是如此的明显,可是她又不能说什么。 等她走后,穆镜迟从客厅大门外转身走进来,一见到餐厅门口站着的我,便问:“用完膳了?” 我说:“吃完了。”然后不再理他,转身上了楼。 对于我这样的反应穆镜迟也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晚上,我下楼吃饭,穆镜迟替我夹了些菜在碗内,他淡声说:“身体才刚好点,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 我要听不听,用筷子挑着碗内的菜。 正当我们说着话时,门外忽然又传来汽车声,今天的穆家倒是热闹的很,周妈瞧了一眼窗户外面,便走了出去迎接,没多久,周妈又匆匆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姑爷来了。” 我夹菜的手一顿,当即便看向周妈。 穆镜迟也偏头看向周妈,周妈小心翼翼说:“正在外面等。” 我没料到袁霖竟然会来,正当我如此想着时,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从餐桌边起身,周妈迅速跟在了他身后,跟着他一道走了出去,我刚想一起跟过去,可最后迟疑了一两秒,我嘲讽的想,我出去干什么,便又仿若无事的坐在那继续吃着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用最慢的速度将这顿饭用完后,外面袁霖的车还没走,显然他还在客厅还没有离开。 餐厅内的仆人见我坐在那不动,以为我是还没吃饱,便小声问:“小姐,是还想吃点什么吗?” 我淡声说:“没有。” 没过多久,便有仆人走进来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出去一趟。” 我就知道我总会需要出去的,不可能一直在餐厅内待着等袁霖离开,我也不再磨蹭,用餐巾拭擦了下唇角后,便从餐桌边起身,直接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袁霖果然是在客厅,穆镜迟身边坐着,他见我走了出来,当即便从沙发上起身看向我唤了句:“清野。” 我却并没有看他,而是朝着穆镜迟走去,停在他身边后,我询问:“姐夫找我可是有事?”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我说:“袁霖说要找你聊聊。” 我面无表情问:“聊什么?聊离婚的事?” 袁霖听到这句话刚想说什么,我又对穆镜迟说:“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上楼休息了。” 也不等穆镜迟回答,我转身便朝楼上走去。 袁霖想跟追上来,穆镜迟在他身后说:“你现在和她说任何话都不会听,不如先让她静一静,等气消了再和她聊也不迟。” 袁霖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微笑了一下,然后替他斟了一杯茶说:“坐吧,我们聊聊。” 袁霖似乎也别无他法,只能坐回了穆镜迟身边。 我回到房间后,也没有再管楼下,只是面无表情坐在梳妆镜头,将头发扎了又梳,梳了又扎,来来回回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楼下传来汽车的离去声,我手上的梳子便停了停。 袁霖走了,接着,我房门传来咔哒一声,我扭过头继续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梳着头。 穆镜迟来到了我身后,他在我身后坐了下来说:“人已经走了。” 我说:“那又怎样,你是准备让我跟他一起走吗?”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勾起一丝冷笑。 手刚要继续梳着,他将我手腕握住,我动弹不得,便侧头看向他,他将梳子从我手上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子上,轻轻抬起我下巴问:“大小姐脾气还没发完?” 我不说话。 他伸手轻轻替我别着耳畔的头发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强迫,你想什么时候见他,便什么时候见他。” 我略有些怀疑的问:“那我一辈子都不见他呢?” 穆镜迟沉默的笑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想,我也不会反对。” 我略微有些惊讶,可惊讶过后,我却没有说话。 他将我轻轻搂在怀里,我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搂着,他轻叹一声说:“我不想再因为他而和你有任何争吵,你明白吗?” 他指的是宋醇。 我靠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只是我的表哥。” 他没有说话,我怕他没有听见,又拽了拽他的衣服说:“你相信我。” 他握住了我的手,在唇上吻了两下,他说:“我相信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便偷偷进了穆镜迟房间,我以为我起的必定会比他早,可谁知道他比我还早,他正在传衣服,丫鬟在后面伺候着,我轻轻拉扯了一下他身后那丫鬟的衣角,丫鬟回头一看是我,刚瞪大双眼想说什么,我立马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丫鬟瞬间明白了什么,便轻悄悄退了下去,我接替了她的工作,提穆镜迟理着他后面的领子,他似乎丝毫未发现房间内伺候他的人已经换了,像是在沉思着想什么事。 我偷笑了一声,替我整理好领子后,便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正当我期待着穆镜迟会是什么反应时,我甚至还没看清楚他是何时转的身,下一秒我脖子便被他一把掐住。 我全身一僵,他也有些微怔,等他看清楚抱住他的人是我后,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凛冽之意很快便收了起来。 他松开了我脖子上的手,笑着说:“又来跟我胡闹。” 眼睛里带着一丝责备,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凛冽的穆镜迟,就在刚刚短短一瞬,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转过了身,背对着我低笑说:“伺候着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便老老实实转到了他前头替他扣着扣子,可穆镜迟很高,最上面一颗,我要踮起脚尖才能扣上,而且他今天穿的这件衣服,扣眼比较有些费力。 他见我鼻尖汗珠都出来,便微微倾下身配合着我。 他打趣的说了句:“小矮子。” 我也丝毫不生气,很是得意的瞧着他说:“反正我还会长。” 他手摸了摸我脑袋,垂眸看向我,似乎是在打量着我身高,好半晌,他说:“嗯,应该还能长一年,但估计这一年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我不明白的看向他问:“为什么不会?” 他笑着说:“今年十八,已经分了男女,要长也是长横了。” 我将他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后,便在穆镜迟面前蹦蹦跳跳说:“不管,我会在这最后一年里,努力冲刺,追上你的。”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将我压在胸口,摸着我的脑袋笑着说:“好了,又不是小白兔,一大早的,在这里蹦蹦跳跳,小心摔着。” 我下巴顶在他胸口,抬眸朝他笑着,手便伸进他毛衣内取着暖。 正当我们聊着时,周管家走了进来,他刚要对穆镜迟说什么时,没料到我竟然在里头,他微微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对穆镜迟说:“先生,袁家来了电话。” 穆镜迟没有松开我,而对周管家淡淡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很快,周管家便退了出去。 穆镜迟弯下腰看向我说:“我去接个电话,在我房里用早膳怎样?” 我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他在唇角落下一吻后,便松开了我,朝着门外走了去,去接袁家的电话了。 穆镜迟一走,我便在他房间转悠着,正当我在他房间东看看西摸摸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王淑仪。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穆镜迟倒是不怎么重视她了,现在的她反而像个普通丫鬟,有时候都很难再频繁的出现在穆镜迟面前。 若不是她现在走进来,我都快要想不起她这个人。 她见到我后,便朝我行了一礼,唤了句:“小姐。” 我瞧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她这才起身,轻轻走了过来,收拾着穆镜迟换下的衣服。 我也懒得和她大交道,在她收拾着房间后,我便推门走了出去,才刚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时,周妈便匆匆从路上走了上来,她到达我身边拽住我后,便将我拽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后,小声对我说:“小姐,听说今早上袁太太被休了。” 我起初有些没听清楚,可当我仔细一听后,立马察觉这话有多令人惊愕,我看向周妈瞪大眼睛问:“什么?” 周妈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刚才先生在楼下打电话时,我偷听到的。” 我有些不相信问:“怎么会休?” 周妈说:“不知道啊,就是今早上的事情,大约是想为这件事情做个交代?” 我说:“这会不会太过了?” 周妈又说:“当然要过,才能逼先生接受啊,若是袁家那边都休妻赔罪了,先生还不肯罢休,那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周妈一下便将事情给点出来了,我未再说话。 周妈便又说:“估计这件事情,先生不罢休都不行了。” 我问周妈:“我是要回去了吗。” 这句话一出,周妈愣了几秒,她没有回答,大约是在沉思什么,良久才说:“小姐终究是嫁了出去,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她将手放在我肩膀上:“您应该明白亲疏之分,袁霖和再怎么混账,袁太太再怎么对不起你,可那终究是你的丈夫,你的婆婆,那才是你的家。” 周妈第一次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我看向她,不是很明白问:“不是我的家?” 我笑着问:“周妈以前不是很舍不得我吗?为什么现在却不希望我留在这里了。” 周妈说:“您想以哪种身份留?过不了多久,王芝芝即将进这扇大门,小姐难道想用袁家少奶奶的身份在这里躲一辈子吗?您和先生一开始就错了,所以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我再舍不得您,可和您的声誉相比,我更希望您离开这里。” 我没有说话,她将我拥进了怀里。 我原以为周妈是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我的人,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就算她明知道那地方是个地狱,可为了我那一文不值的名声,她宁愿将我推入那深渊,可意外的,我竟然一句反驳不了,周妈似乎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以什么身份在这穆府里躲上一辈子?袁府里少奶奶? 我笑了,有些事情似乎真是我天真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向安静的穆宅里忽然一前一后开进来不少的车,我站在楼上看到袁成军携着王鹤庆走了进来。 王鹤庆受了不少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富太太的模样,她一进来便被袁成军一推,直接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王鹤庆年纪比穆镜迟大,就算是被袁成军休了,可总归也是曾经的袁太太,这样的动作自然是极不妥当的,穆镜迟当即便将王鹤庆扶了起来,对袁成军说:“九爷,这可使不得。” 袁成军冷声说:“如何使不得?这罪妇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得承受这些,镜迟,如果你觉得使不得,可是不愿意接受的意思?” 袁成军的话一下便掐住了关键,穆镜迟怎样回答都是错。 袁成军见穆镜迟不回答,他又说:“镜迟,王鹤庆十五岁就跟了我,如今她也五十了,我们风风雨雨走过三十多年,算是我的结发夫妻,她固然做错了事,可也本不该用休的,不过,你知我看重你,看重清野,自然区区一个夫人算不了什么,我只想给清野还有穆家一个完美的交代,所以,今天把她带过来,我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把她交给你来处置。” 穆镜迟说:“九爷,太严重了,这样你让我很难办。” 袁成军见穆镜迟不松口,忽然直接从身后士兵的腰间抽出一把刀,对准王鹤庆说:“镜迟,你要再不接受,那我就杀了这个罪妇,让她来以死谢罪。” 王鹤庆被袁成军用到给抵住背脊后,她吓得我卧身子直接软了下去,趴在地下差点晕死了过去,可谁都没有理她,所有人全部看向穆镜迟,等着他反应。 袁成军看似是来谢罪的,可是眼里却并无一丝谢罪的意味,反而像是一种逼迫。 穆镜迟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也收了起来,他静静和袁成军对视着。 气氛一下掉入了冰点,这沉默中是肉眼无法窥见的波涛汹涌。 穆镜迟最先打破这沉默,笑着问:“九爷,是否把事情闹得太严重了?” 袁成军看着他。 他转过身背对袁成军说:“九爷要是执意杀自己的夫人,休自己的妻,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至于以前的事,清野也有错,所以谈原谅显得有些过了。九爷回去吧,穆家这地方不喜见血。” 穆镜迟丝毫没给袁成军面子,说了两个字:“送客。”便径直朝着楼上走了来。 不过他到达楼上,见我正站在那里,便皱了皱眉:“怎么出来了。” 我没说话,他又说了句:“进屋待着。”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他便不再看我,径直去了书房,袁成军便被他如此丢在了楼下。 没多久,我也进了屋,楼下到底是如何收的场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过了没多久,我见车子从穆家大门离开后,便想去找穆镜迟,才走到书房内便听见周管家对穆镜迟说:“先生,您真打算就这样让小姐在穆家待一辈子?”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抬眸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却并不惧怕,而是低声说:“其实这种事情算得上是袁家的家事,您本不该插手,小姐是嫁过去的,她再怎么受委屈,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一旦嫁人,便注定要承受这些,她已经不是小孩,若自己处理不好婆媳关系,以及家庭关系,您难道要替她在她身后处理一辈子吗?” 周管家这句话是当着我的面说的,穆镜迟冷冷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平时一个最会看脸色的人,此时却像是未发现穆镜迟脸色已经变得阴冷不堪了一般,他再次说:“袁家才是小姐的家,这里只是她的暂住点,您如果是为了她好,便放她回去,因为您这样只能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辈子,我想问,若是有一天您不在了,她再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 周管家这句话问得犀利无比,甚至是有些越了规矩。 整个书房死一样的寂静。 周管家不愧是穆家最老的人,这样的令人窒息的气氛,他也丝毫未有半分害怕,只是毕恭毕敬弯着腰在那里,等候穆镜迟回答。 可这一次,穆镜迟却难得的沉默,连眼眸里那一丝阴冷都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他像是一下被人从云端打到了现实。 好半晌,他盯着周管家,忽然嗤笑了一声说:“老周,你真是愈发大胆了。” 周管家弯腰低头说了句:“不敢。” 穆镜迟瞧着他,扯动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来人。” 书房门外忽然一下冲进来两个下人,穆镜迟看着周管家,一字一句吩咐:“拖下去,杖刑。” 周管家没有惧怕,被那两个下人架住后,他依旧对穆镜迟说:“先生,对一个人好不是溺爱,而是让她学会怎样生存,这是您目前需要明白的,而您和小姐已然不适合再像以前,您应当娶妻生子,她如今也是袁太太,你和她之间已经到了需要划分界限的时候。” 穆镜迟眉间的神色越来越阴冷了,周管家最后一句话,几乎将他情绪彻底点,他忽然暴怒的将桌上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扫,指着周管家说:“滚出去!” 我还从没见穆镜迟发过这么大的火,被他扫落的那堆东西,有一样摔碎在我脚边,我整个人僵直在那里,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甚至别说是有动作了。 周管家被拖出去后,穆镜迟整个人顿坐在椅子上,屋内的丫鬟们跪了一地,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良久,坐在椅子上的穆镜迟,揉着眉头对我说:“出去吧。” 那丫鬟以为穆镜迟说的是她们,自然不敢停留,迅速从房间内退离了出去,里面很快剩下我和穆镜迟,他虽然正闭着眼,可眉间的凌厉却并没有褪去,我站在那好半晌,动了两下,我轻声唤了句:“姐夫” 他没有回答我。 我说:“你头疼对吗?” 这次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走了过去,将被他扫在地下的香炉给拿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替放了些沉香在里面点燃,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 当香炉内的白雾,正丝丝缠绕着从孔内钻出来时,穆镜迟深锁的眉头似乎抚平了些,我站在他桌前看向他。 他叹了一口气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出去吧。” 我没有再说话,弯腰将地下的东西捡起一些,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周管家已经七十了,挨了二十大板子后,送去了医院,不知道是生是死,听人说就算没死,也要了他大半条命。 周妈第二天早上躲在厨房内哭,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她并不知道我正站在厨房瞧着她。 当她将食物从锅内盛起来,正要转身时,便看到了身后的我。 她立马放下东西,用手狠命的抹了两下眼睛说:“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我并没有拆穿她,只是如往常一般说:“我来看早膳好了没有。”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朝我笑着说:“好了,正要替您端出去呢。” 她便朝我走来。 我问周妈:“如今周管家怎么样了?” 这句话问得她动作便是一顿,她没有动,也没有回答我。 我伸出手,握住周妈的手腕说:“周妈,您和我说说情况吧。” 周妈的眼泪很快又流了下来,她笑着说:“其实没什么,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平时他总说我糊涂,可现在看来,糊涂的人倒是他,竟然如此和先生说话,要我说,先生没让人打死他,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我说:“对不起。” 周妈抹掉脸上的眼泪,看向我说:“小姐您说的是什么话?怎的跟我说对不起?” 我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我害了周管家。” 周妈笑着说:“无事的,无事的,您不要如此想。”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咬唇说:“我过几天回袁家。” 周妈瞪大眼睛看向我,大约没想到我会如此说。 我说:“您说的对,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再也没有什么理由长期住在这里了,之前是我不知道分寸,以为只要我和袁霖没有夫妻之实,我和他左右不过是两个被一纸婚书架住的陌生人,与以前并无什么关系,可现在想想,您说的没错,再怎么如何,袁霖都是我的丈夫,而那个袁家成了我最终的家,无论我怎么否认这都成了事实,姐夫要娶妻生子,他不可能就这一直这样下去,偌大的穆家,迟早是需要人继承的,穆家又怎能断了香火。” 其实这么多年,我明白周管家对我的敌意来自于哪里,他是穆家的老人,虽名义上是仆人,可实际上一直替穆镜迟的父亲,管理着这穆府里的大小事情,包括香火。 他很多次都明里暗里的建议过穆镜迟娶妻生子,可因为我拦着,穆镜迟却一直都未采纳,也没有行动。 所以周管因为这些事情不太喜欢我,也教训过周妈很多次,让她注意亲疏有别,可周妈却屡次不听,两夫妻经常为了这些事情而吵架,终于到了今天,周管家和穆镜迟的矛盾爆发,一切想要如以前一般掩饰,好像都已经不能了。 周妈我听我如此说,隐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将我搂在怀里哭着说:“小姐啊,您明白就好,不是周妈不喜欢你,不想让你留在这个家,而是现在情况一切都不同了,穆家断不得香火,而您和先生如今也乱不得,袁家虽然有错,可我也晓得这里面不会没有一点你的缘故,真要好好过日子,是能够过的,您以后收敛点性子,他们决计不会欺负你。” 我说:“我知道的,周妈。” 周妈抱着我的身子,在那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和周妈要好的一个丫鬟从楼上走了下来,提醒她说:“您别哭了,先生要下楼了。” 周妈这才松开我,立马摸着脸上的眼泪,让自己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我也没有久留,朝周妈笑了笑,匆匆朝着楼上走去,才走到二楼,便正好和穆镜迟撞了个正着,他立马扶住了我,皱眉问:“怎么走路匆匆忙忙的?” 我没有理他,将他手从我腰上拿开后,我便迅速推门进了自己房间,我怕穆镜迟下一秒会进来,又立马反锁上了门,直到确认外面安静一片,我身体才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顺着门滑落在地。 我将自己关在房间了一整天外加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清早我去找穆镜迟,他人正在后花园里喂着鱼,当我走到他身后后,他便瞧向水面上的倒影,笑着说:“起了?” 我没有回答他。 他继续朝鱼池内扔着鱼食,平静的水面,很快又迅速泛起了涟漪,他说:“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不赖床了?” 我在他身后说:“姐夫,我后天回袁家。” 他朝池塘里扔着鱼食的手停了停,他端着食盒转身看向我。 我继续说:“我已经让丫鬟们替我收拾东西了。” 他别过了脸,继续往里投扔着,淡声问:“谁允许你这样做了。” 我说:“我不要谁允许,这是我自己做主决定的。” 他笑着说:“自己?”他凝视着池塘,冷声问:“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我说:“我自己。” 他没再理我,继续观察着鱼池内的鱼,那些争先恐和的在浴池里翻腾着灵活的身体,争夺者食物,一时间竟然只有激水声。 我说:“你会娶王芝芝对吗?并不是因为之前我气你,你才临时起的意,而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是吗?” 他终于将手上的食盒放下,转身看向我,他皱眉问:“谁告诉你这些。” 我说:“没有谁告诉我这些,因为你需要孩子。” 他说:“我有你就够了。” 我反问:“可我是你的孩子吗?” 我说:“我不是你的孩子,更不是你们穆家的孩子,我只是一个外姓人,我不可能去拥有穆家的一切,我没有资格更没有可能,穆家也不可能断香火。” 我环顾了四周,环顾着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笑着说:“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他们说的很对,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没有再等他回答,转身迅速离开了这里,跑回了大厅,到达楼上后,丫鬟已经将我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我坐在床上发着呆。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有一缕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侧脸去看,王淑仪正站在外面瞧着我,如幽灵一般。 我坐在那问:“你站在那干什么。” 王淑仪说:“其实您都清楚。”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方面。 她说:“穆家不可能无后。” 我面无表情说:“我清楚,不用你提醒。” 王淑仪说:“您知道就好,我只怕您不知道。” 我没说话。 王淑仪站在那依旧没有走,她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您千方百计防止我入主穆家,如今如您所愿来了个王芝芝,可是您似乎才明白,就算不是我,这个家也一样没有您的位置。” 我转过头冷冷看向她,王淑仪笑了笑,朝我行了一礼说:“不打扰您休息了。”便起身,嘴角带着笑,从我面前离去。 之后,我走了过去,直接将门给扣住,不准任何人进来。 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我提着行李从房间内偷偷走了出来,整个穆家漆黑一片,我没有开灯,只是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小心翼翼朝前走着。 当我拖着行李磕磕碰碰下楼时,因为最后一阶梯踩空,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摔了下去,为了防止惊醒屋内的人,我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自己的唇,然后揉着发疼的膝盖,正在地下蜷缩着想要挣扎起来时,穆家客厅内灯忽然在那一瞬间咔擦一声,亮了。 穆镜迟正坐在沙发上,他的手扯着台灯的线头,他看向摔在地下的我。 我全身猛然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好半晌,我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c你怎么在这里。” 穆镜迟没有理我,只是目光冷清的注视着我,好半晌,他面无表情问:“去哪里。” 我说:“没c没什么,只是想去花园散会步。”然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提行李,我也故意忽略到行李的问题,便朝他走了过去,见他身上穿着睡衣,便笑着问:“姐夫,你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吗?” 桌上摆着一杯凉透的咖啡,想来是的,看来他是早就料到我会趁此时偷跑,所以一早守在这里等的。 走到他面前后,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便在那站了一会儿。 此时整个穆家都还沉浸在一片睡梦中,我以为穆镜迟对于我这样的行为,会生气,可谁知道,他除了有些无表情看向我,声音却很平和的对我说:“过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又不敢反抗,便朝他走了过去,他将我拉住后,便摊开了我手,看到我手心内擦破了皮,还有隐隐的血丝,他似乎是被我气笑了说:“没那个本事,还学人离家出走。” 他摁住我流血的手,我当即便想大叫,想到这里还是晚上,便立马捂住自己的唇,对穆镜迟连声叫嚷着说:“姐夫!疼c疼!” 他冷笑问:“还知道疼?” 我苦着一张脸说:“是真的疼。” 他松开了我手,然后将我拉在了他怀里,轻轻抬起我下巴,打量着我问:“怎么,真的要走?” 我想躲开,他又将下巴抬了回来,凝视着他。 我不说话,过了好半晌,我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穆镜迟脸上没有怒气,更看不清楚他眼眸里的情绪,他问:“回去后,你该如何。”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下意识说:“好好过日子。” 他问:“和谁好好过日子。” 我说:“袁霖。” 他不怒反笑,又问:“还有呢。” 我说:“没有了。” 他说:“你不是喜欢孩子吗?难道不要孩子吗?” 听他如此说,我也略带点认真说:“我喜欢孩子,可是我现在还不想” 我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轻轻吻住了我,我略瞪大眼睛瞧着他,刚想往后退缩,他顺势而下便把我压了下来,控制住我即将想要乱动的脑袋,动作无比温柔的在我唇上研磨着。 我还是如上次一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觉得他灼热的呼吸,让人说不出的难受,我闭着眼睛有些闪躲。 可是才闪躲了两下,穆镜迟忽然直接掰住我脑袋,强势含住我唇,他在唇舌间用我们两人才听到的与音量说:“张开嘴,听话。” 我含糊着声音,死命摇头说:“我不要。” 他轻笑一声,下一秒在我说话时,他顺势抵住我牙关深入的吻了进去。 我一下就知道自己中计了,想要把他驱赶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纠缠住我所有气息,甚至连让我多想的时间都没有,忽然往我要下塞了个枕头。 正当我迷迷糊糊想,他往腰下塞个枕头是为了什么时。 他再次用力的吻住我,转移了我的视线,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我全身猛然一僵。 我整个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吻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接着他在我唇角温柔的吻了两下,他暗哑着声音说:“放松。” 我抗拒着他,我说:“疼,不要。” 他扣住了我的手,忽然将我用力的拥入了怀中,似是叹息了一声,他许久都再未有动作。 好一会儿,我以为他不再会有动作时,他忽然将抱着我坐了起来,我瞬间大叫了出来,推着他说:“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人瞬间清醒了不少,甚至有些满头大汗。 而穆镜迟不比我好多少,只是将我整个身子扣在他怀中,他压抑着声音在我耳边低哄着我说:“看着我。” 我埋在他胸口,哭着说:“我不要看。” 我们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当我感觉越来越难受时,我哭出了声,趴在他怀里细细碎碎哭了出来,我莫名想到那一次在春兰院,那个女人也是这样哭的,哭得又淫荡又不知所措。 他没再有动作,只是抱着我任由我哭着。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逐渐有些无力挣扎后,只是趴在他怀里,望着不远处的灯光,地下是两道纠缠的影子。 穆镜迟吻了我耳垂两下,他有些意乱情迷却又依旧克制理智说:“囡囡,我要你。”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指的是什么,我不说话,只是咬着唇。 他忽然扣着我身子,微微将我往下沉,我立马抓住他衣服,闷哼了一声。 我全身紧绷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他稍微动一下,我身体便有些害怕抽搐着,他感觉我身子在微微颤抖,没有特别着急,只是温柔的吻着颈脖试图转移我注意力说:“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对你做这种事情,你认为很坏,很恶心的事情。” 他允着我唇说:“记住了吗?” 我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故意和他作对,说:“记不住。” 他动了一下,我又闷哼了一声,我气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我说:“你下流!” 他笑着说:“嗯?还记不住?” 我说:“记不住,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他拨开我耳边的发丝,在我耳边若有似无留撩拨着我说:“气我?” 我不否认,也没有回答,只是难耐的捶打着他说:“你松开我。” 我攀着他肩头就想动,他忽然一把摁住我的身体,连脸色都变了说:“别乱动。” 我全身一僵,可是又不敢再胡乱动,只是急得满头大汗说:“你恶心,我不要这样,我要回房间。” 穆镜迟竟然难得说:“好,回房间。” 他擦着我眼泪问:“抱你上去?” 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只要不是在这里,趴在他肩头。 他低笑了一声,微微退了退,替我整理不知何时早就衣不蔽体的衣服,托住我臀部便抱着我朝楼上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娶妻生子 我没想到在穆镜迟对我做那样的事情之时,月事竟然到了,当时把我吓得直哭,以为是里面什么东西被他弄破了,一个劲儿的发狠抓他,朝他又是哭又叫说:“我要死了,流血了,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坏了!” 穆镜迟也有些没有料到,见确实是暗红色,他愣了几秒,忽然微微退了出来,这一动血流得更急,用手轻轻一抹。 便问:“月事何时来的。” 我哭得一抽一嗒说:“十几天前才来的。” 穆镜迟拧了拧眉,便改用手探了探,里面畅通无阻,这才出来,将我搂在了怀里,哄着我说:“好了,不会有事的,我先让医生过来一趟。” 我不肯,一旦医生过来怎么和他说,说我和他做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忽然流血不止。 我死命摇头说:“不要,不能让医生过来。” 穆镜迟笑着不理我,她见我头上全都是汗,脸色还是绯红,便替我将额前的头发拨了拨,便在我唇上吻了两下。 他含着我,吻了我好一会儿,见我哭得终于冷静了不少后,他对门外说了一句:“来人。” 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后,便走了进来,那丫鬟目不敢斜视,站在帐子外的不远处,低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说了句:“让医生过来一趟。” 外面的丫鬟回了声是,正要出去,穆镜迟便又说了句:“打盆热水进来。” 丫鬟说了一声是,很快丫鬟便相继走了进来,穆镜迟从帐内伸出手接过那方热毛巾后,便替清理着身下的血迹,我咬着手蜷缩在那里不说话,任何他清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丫鬟从屋内进进出出换了多少盆水,当身上终于干净后,穆镜迟又再次将手伸出了账内,将那一方暗红的帕子丢在了盆子内。 那帕子在谁内荡起一圈一圈涟漪,就像是此时暧昧的场景一般,连空气都散发着说不出的腥甜。 接着丫鬟们跪在地下,将盆子扶了起来,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迅速从里面退了出去。 穆镜迟在我头上吻了两下。 没多久医生便赶了过来。 医生替我在外头诊脉时,过了良久,穆镜迟问:“可是月事。” 那医生立在外头小心翼翼回答说:“是月事不错。” 穆镜迟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问那医生:“不是十天前才过吗,为何又突然来访,可是有何问题?” 那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询问:“小姐如今可成年了?” 穆镜迟说:“今年十八。” 那医生又问:“可有经人事?” 我不准他回答,立马伸出手去捂他唇,穆镜迟笑了笑,将我手从唇上拿了下来,扣在了怀里说:“上一次月事过后的几天后,初尝人事。” 那医生算了算,对穆镜迟说:“小姐是因为初尝人事引起的月事絮乱,用几服药调理调理即可。” 穆镜迟听后,又问:“无大碍吗?” 医生说:“无大碍的,先生还请放心,只是小姐初尝人事,还请暂时不要太过频繁,小姐发育是比平常人要迟缓,太过猛烈撞击会造成红肿受伤。” 我没想到那医生竟然一本正经的说起了这样的事,当即便用手捂住了耳朵,死命的往穆镜迟怀里埋了进去,他笑着抱住我,良久才说了句:“我知道了。”便又对一旁的丫鬟说:“送先生出门。” 那丫鬟目不敢斜视的走到医生面前,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医生也不敢多逗留,拿上东西便在丫鬟的引领下离开了房间。 里面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穆镜迟将我下巴抬了起来,便笑着说:“医生都走了,这样埋着不觉得难受吗?” 我没有说话,也不敢看他,想再次埋进去,他吻住了我,温柔的吻住了我,我有些抵抗不了,便任由他吻着,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当我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他才放开了我,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挨在我耳边暗哑着声音说:“真想一口把你给吃了。”接着,他忽然狠狠吻住了耳垂。 我有些敏感的在他怀中缩了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要吻我,我推拒着他说:“你好热。” 穆镜迟忽然停了下来说:“我不是热,我是难受。”不过半晌,他似是无奈的低叹一声说:“倒是忘了,你还不懂这些。” 便将我再次用力拥在怀里,在我额头上吻了两下,闷着声音说:“今天暂且先放过你。” 接着便快速松开了我,揭开帐子,从外面的的衣架上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便走了出去,紧接着他去了浴室,我听到了水声。 他一走,我莫名觉得被窝里的温度立马就冷了下来,不过好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终于退散了些,我还有些喘不过气来,穿着气趴在那里,只觉得心烦意乱。 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之后晚上下楼用餐,我都有些不敢看家里的仆人,而仆人们却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依旧如往常一般,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没人敢乱嚼舌根。 穆镜迟也表现很正常,不断替我碗内夹着菜说:“少吃点寒性食物。” 我含含糊糊点了点头,便底低头吃着,这顿饭用的极其的缓慢,穆镜迟也一直耐着心思陪着我,等我吃完后,他笑着问:“去客厅坐一会儿,消化消化,不然会积食。” 我哦了一声,便放下了筷子,刚想去客厅,仆人便走了上来对穆镜迟说:“先生,您有电话。”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伸手摸了摸我脑袋,上了楼去接电话。 我喝完一杯温热的红糖水后,便也起身去了客厅,可在客厅内走了一圈,觉得有些撑,见外面正下着雨,又朝着楼上走去,到达楼上房间,里面正有丫鬟替我被被褥床单,我刚想进去。 便听见其中一个丫鬟说:“可不是,之前我在门外一直听见小姐细细碎碎哭着,真是说不出的入骨,帐子内必定颠鸾倒凤的厉害。” 另一个丫鬟又说:“那为何会出血?竟然还招来了医生。” 那丫鬟迅速将被单一扯说:“是小姐月事正好来了。” 那丫鬟笑暧昧的笑了笑说:“我还以为先生太粗鲁了,把小姐” 抱着床单的丫鬟迅速撞了她一下说:“你就死开吧,这话小心让人听见。” 那丫鬟说:“这可还怕人听见?朱雀他们进去服侍的时候,听说先生在帐内亲自替小姐清理着,如今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话还能让谁听见?” 抱着床单的丫鬟没有说话。 那丫鬟又说:“只是这事情还真是发生得没了体统,以前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说得过去,这世道,姐姐死了,姐夫续弦小姨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可坏就坏在,小姐如今已经是袁家的媳妇,先生不顾人伦,和小姐如此,可真是” 那丫鬟打断他说:“这话你且别说了,主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法管,只当不知道便可,不然你不要命了?” 两人正说着时,忽然一起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我,她们手上抱着的枕头和被褥齐齐掉落在地,两人立马跪在了地下颤声说:“小姐饶命。” 我瞧着她们没有说话,她们吓得趴在地下一动都不敢动,良久,才说:“你们下去吧。” 她们听后迅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都不敢停留,迅速抱起地下的东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我瞧了她们一眼,便把门给关上,在梳妆柜前坐着,坐了一会儿后,我抬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照片,姐姐的脸依旧温婉动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她那张温婉动人的眼里,看出了几丝责怪。 我将照片取了下来,低眸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姐姐的脸,好半晌,我闭上了双眸,将照片盖在了桌上。 晚上周妈从医院看完周管家回来后,大约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当即便来房间找我问,可有这种事情。 我沉默不语着,过了一会儿我和周妈解释说:“我本来是要偷偷走的,可是没想到一到楼下,穆镜迟竟然会守在那里,我” 周妈皱眉说:“那仆人的话都可是真的。” 我知道周妈指的是哪件事请,我低着头不说话。 周妈急死了,她说:“小姐啊,您怎么这么糊涂!” 我只知道周妈一定会说我,我过了一会儿说:“你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反抗不过。” 周妈似乎也明白,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这不怪你,要是先生没那个意思,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周妈问我:“后来呢?” 我说:“来月事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妈略微有些庆幸,她又苦口婆心的跟我说:“小姐,如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件事情要是这么传出去,你这一辈子就毁了,难道您忘了您和宋醇那回事了吗?”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不说话。 周妈见此,也只能直叹气,她说女人这辈子,其余一切都不重要,名声才最终,来评判一个女人是否是个好女人,都是以妇德来做标准。 周妈只差没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没有说话。 第二天穆镜迟去医院探望周管家,周管家终究是穆家元老级别的人物,无论如何穆镜迟都会拿几分面子给他,我跟着穆镜迟一道过去的,本来一开始我是不愿意过去,不过穆镜迟见我整天待在屋内,对身体也不太好,便带我出门散散心。 我跟着他到达医院后,我站在医院门口有些不敢进去,穆镜迟用手抚摸了一下我头,笑着说:“走吧。” 我说:“周管家不喜欢我。” 他笑而不语,只是牵着我推门走了进去,周管家正趴在床上,见我们进来了,他刚想起来,穆镜迟说了句:“不用,趴着就好。” 周管家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两下,周妈这时端着水果走了进来,挡在了我面前,挡住了周管家看我的视线,她将果盘放下后,便笑着招呼着我吃,我笑了两声,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尴尬,随手抓了一只苹果,我刚想咬,穆镜迟停了下来,给我换了苹果在身上说:“才两天对吗?” 我愣了几秒,有些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他将梨放回了果盘内,淡声说:“寒性食物,昨天才在书房和你说了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今天就忘了?” 我瞬间想到什么,便立马低头啃着苹果,周妈见状立即将洗好的梨子从果盘内拿走,她笑着说:“我倒是忘了,小姐月事还没走。” 他替我扎着袖口的衣袖说:“总是让我时刻注意你。” 我小声反驳说:“我只吃一个嘛。”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问:“一个就不会肚子疼了吗?” 我便不再和他争执,老老实实低下了头,干巴巴啃着苹果。 周管家一直在一旁安静的瞧着,好半晌,穆镜迟才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他问:“这几天身子怎样。” 周管家仍旧和平时一般,笑着回答:“好了很多,过几天应该能够出院了。” 这时周妈端过来一杯茶,穆镜迟接过,喝了一口说:“你身子骨年迈了,不比以前,所以不用急着管事,好好在家休息。” 周管家不能动,所以不能施礼,不过他还是在床上说:“多谢先生厚爱,不过我劳碌惯了,身子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穆镜迟听周管家如此说,有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低眸拂着杯内的茶,短暂性的沉默充斥在这间病房。 好半晌,周管家再次开口说:“王家的婚事也该提提日子了,这样拖着总归不好交待,听说王姑娘从穆家回去后,和家里人闹了起来,如今已经绝食了好几天,您是否要过去看看。” 这话一出,穆镜迟合住了手上的盖子,他看向周管家后,他话语听不清情绪唤了句:“老周。” 周管家看向他。 穆镜迟将被子丢在了一旁的桌上,水从杯内晃荡了出来,他冷笑说:“按道理说,你曾是我父亲身边的人,又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应该给你几分情面,可你似乎太不看重这几分情面了。” 周管家说:“我只是坐着我应该做的事。” 穆镜迟问:“应该做的事?什么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周管家说:“帮助您打理穆家的事,替老爷督促您娶妻生子。” 穆镜迟笑着问:“所以呢?” 穆镜迟表情已经有些危险了,今天他能够亲自来一趟,确实算是很给周管家面子,可周管家却丝毫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如那天一般固执的说:“若是老爷子在,必定不会让您如此,穆家不能无后,这点您应当明白的。” 穆镜迟已经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注视着他,周妈感觉到气氛有变,便立即走了出来,缓和气氛说:“老周,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见老周没有理她,周妈又迅速转过身对穆镜迟笑着说:“先生,老周如今是年纪越大,人越糊涂,望您不要和他计较才好。” 穆镜迟眼里虽然是寒光闪烁,不过他却依旧不怒反笑说:“我理解,既然年纪大了,我是该考虑安排你退休养老的问题了。” 周妈大惊,刚想说什么,穆镜迟已经站了起来,对病床上的周管家说:“好好养病,府中的事情自会有人接替你。” 说完,他便牵住了我手,带着我离开了这间病房。 穆镜迟刚才话内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换掉周管家,我不知道我这猜测是否正确,在回去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穆镜迟没有否认,而是握住我手淡声说:“周管家已经年迈了,胜任不了这份工作,自然便要有人来接替。” 我说:“可是周管家” 穆镜迟似乎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他笑着抬过我下巴,垂眸看向我笑着说:“你不觉得有个老东西在耳边,不断和你说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很烦吗?”他大拇指在我下巴处细细摩挲了一会儿,嘴角带着冷笑说:“正因为他是穆家的老人,我才留他一命,若是换成别人,早已死了八百回,可惜,他太不会看脸色了。” 我依偎在他怀里,他抱着我,我将脸埋在他怀中说:“那周妈会走吗?” 我想了想,又拽住他衣襟,仰头哀求的看向他说:“我不想周妈走。” 穆镜迟替我拢着衣服说:“周妈也年迈了,不能陪你一辈子。” 穆镜迟的意思是想连周妈一块送走,我急了,我说:“最疼我的人是周妈,要是把她送走了,那就再也没有人会照顾我,再也没有人关心我。” 穆镜迟挑眉问:“谁最关心你,谁最照顾你?” 我说:“反正不是你。” 我就要从他怀中退出来,他一把又将我扣住,扣在怀里,挨在我耳边说:“没良心的东西,这么说来我这几年对你的好,都算是喂狗了?” 我不理他,继续生气,穆镜迟从后面吻了吻唇角笑着说:“喂成一只像现在这么大的白眼狼。” 我推着他说:“你才白眼狼,我才不是。” 他笑着问:“真不是?” 我说:“不是。”我拉起他的手,玩着他长长的手指头,他轻笑了一声,反扣住了我手,和我十指紧扣,我想把他手从他抽出来,可是抽不出去,我有些恼怒的瞧着他。 他似笑非笑的睨着我说:“求我,就松开你。” 我不理他,再次用力挣扎了两下,还是挣扎不出来,我放弃了,靠在他怀里撒娇着说:“我手疼,你放开我好不好。” 穆镜迟不为所动,我仰头在他下巴处快速啄了一下。然后再次小声说:“姐夫,求求你了。” 我可怜巴巴的瞧着他,刚想继续说话,他低头迅速吻住了我的唇,然后将我压在了车门上吻了上来,我呜呜挣扎了两下,他扣住了我手,无比深入的吻了进来。 我最后连话都不说出来,瘫软在车门上,任由他欺负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他吻得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松开我,我在他怀里狼狈的喘着气,好半晌,等我终于缓过神来,我捶着他胸口说:“讨厌。” 穆镜迟低笑出来,手捧住我脑袋,满是爱怜的抚摸着。 周管家住院后,穆家便来了个新管事的管家,我不认识,但也知道能够代替周管家这个位置的,必定是精挑细选的,我生怕穆镜迟辞了周妈,那几天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周妈时时刻刻的跟着我。 好在穆镜迟那几天似乎变得也有些忙,没时间管这么多,也没再说周妈的去处。 最让人开心的事情,是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竟然看到我床边站着一个人,是碧玉跟青儿,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当即便眨了好几下眼看向她们,碧玉和青儿当即便跪在了我面前,齐声唤了句:“小姐。” 我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我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立马从床上冲了下来,扶住青儿跟碧玉问:“碧玉姐姐,青儿,你们竟然还活着!” 她们也笑,我高兴的一把抱住了她们,有些不知所措说:“我以为你们全都被他杀了!” 还没等我和碧玉青儿三个人回过神来,门口边站着个人,插话进来问:“以为被谁杀了。” 我回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穆镜迟,碧玉跟青儿一齐弯身唤了句:“先生。” 我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高兴的跳了起来说:“你骗我!她们都没死” 穆镜迟见我高兴得连鞋子都忘记穿了,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说:“我可没说过要杀了他们。” 我圈住他脖子开心的问:“那她们能跟着我吗?” 穆镜迟将我放在了床上,然后接过青儿递过来的袜子,替我穿好说:“把她们支过来,就是来照顾你的。” 我没没想到穆镜迟今天竟然这么好,可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开心问:“那我等会儿能带青儿还有碧玉出门玩吗?” 穆镜迟替我顺了顺头发,眼眸含着笑意问:“去哪里?” 我说:“我想出门逛街。” 他笑着说:“嗯,正好我今天没时间,让碧玉他们陪你也好。” 我太开心了,甚至不顾丫鬟们在场,立马在他面容上吻了一下,双手圈着他脖子,身体吊在他身上说:“姐夫,你对我真好。” 他摸着我脑袋说:“昨天才听你说,我对你不好。” 我说:“昨天不算数。” 他捏了捏我逐渐有肉的脸,便对青儿和碧玉说:“看着点小姐,注意大街上的车。”他又看了我一眼,略带严肃说:“大街上走路,不能像在家里一般乱跑乱跳,要好好走。” 他现在说什么,我都答应,自然便开心应答着,又加上新来的管事站在了门外唤了句先生,似乎是有事找他,他笑着说:“我让司机送你。”他摸了两下我脸说:“别玩太晚。” 我用力的点头,推着他说:“你去忙吧。” 穆镜迟也没再停留,便笑着离开了我房间。 等他一走,我便迫不及待拉着碧玉和青儿,问她们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穆镜迟可有伤害她们。 青儿和碧玉见我如此问,当即便有些红了眼眶说:“先生仁慈,留了我们,我们一直都在西院那边打杂,所以小姐才没有见到我们,不过如今能够再次见到小姐,说我们这么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见她们说着这样的客套话,便拉着她们的手说:“好了,既然没事那就是最好,以后你们待在我身边,自然不会在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们。” 青儿和碧玉哭着唤了句:“小姐。”然后倾身抱住了我。 一时之间,我竟然也有些感慨万千,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有用早膳,因为今天心情大好,便想去大街上吃小摊上的混沌,我随便裹了件大衣,拉着碧玉和青儿上车,便让司机赶快开车。 那司机见我今天如此开心,也笑着问了我一句:“小姐今儿个心情好,都主动出门逛街了。” 我笑着说:“那是当然,三叔歇了这么久了,是该给你找点事情做了。” 三叔是家里的老司机,和我也很熟了,当即便大笑了出来,他说:“您啊,再不出门,我都要发霉了。” 青儿也笑着说:“三叔估计是最闲的司机了,先生不爱出门,所以不经常用到您,以前小姐还爱出门走走,现如今也不怎么出门了,您每天还工钱还照拿。” 三叔转动着方向盘说:“我这日子有什么好的,无聊倒是真的。” 今天所有人的心情似乎都格外的好,连同外面的阳光,一路上我们在车上有说有笑,车子最终停在一家小摊子前,我便带着青儿和碧玉们一起坐在那吃着馄饨。 吃完馄饨后,我们三人又有说有笑的去逛着街,不过在青儿和碧玉忙着在胭脂铺前选胭脂时,我迅速去了隔壁一家咖啡馆,在咖啡馆内用电话拨通了一通号码,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听,我又打了一通,还是如此,最终我将电话放了下去,怔怔发了会儿呆,直到身后的人提醒了我,我才反应过来,对他笑了笑,给了电话钱,便离开了咖啡厅。 青儿和碧玉正兴奋的挑选着胭脂,对于我的短暂的离去丝毫没有察觉,拉着我便问哪个颜色更好,我便也认真观察了一眼,指了一个衬她们肤色的颜色。 我们逛了好一会儿,都买了自己的喜欢的东西,到下午两点才回了家,回到家我第一时间去书房找穆镜迟,他正在我里面和人说着话,那些人我不认识,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时,穆镜迟笑着说了句:“进来吧。” 他发现了我,我也没有再犹豫,便朝他走了过去,屋内那些人全都看向我。 穆镜迟将我拉进怀里,然后捏着我下巴问:“没乱吃东西吧?” 我笑着说:“我吃了馄饨。” 他捏了捏我脸说:“老街那一家?” 我开心的拿出我今天买的东西给他看,我说:“买了好多的发簪,你快帮我挑挑,哪只好看。” 穆镜迟看了一眼我手心,他挑了一只仅镶着一点白玉的簪子,替我插入了发间,他笑着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 我刚想问哪里,他手指在我眉心抚摸了一圈,最终落在中间那颗美人痣上。 他说:“你身上总共两颗痣,位置却都长得恰到好处。” 他忽然身体微微一扣,我整个人便倒在了他身上,他挨在我耳边小声说:“等我忙完过去找你。”然后在我耳边上落下一吻。 我蜷缩在他怀中,乖乖的嗯了一声,便在他脸颊旁轻轻吻了一下,吻完后,我便谁都不敢看,迅速出了他书房,中途还撞上来了端茶进来了丫鬟,那丫鬟手上的茶水差点烫到了我,穆镜迟在我身后皱眉叮嘱了一句:“走路慢点。” 我头也不回朝他招手说:“我知道!” 等穆镜迟抱着我从浴室出来后,我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他把抱在了床上,在里面服侍的人是碧玉和青儿。 他把我放在床上后,便从帐子内伸手接过了青儿递进来的手帕,他替我清洗着,然后将我衣裤褪下后便扔在了外头,他替我轻轻擦拭着身子,尽管坦诚相对这么多次,可我还是有些害羞,却只能让他清理着。 等清理得差不多后,他替我将干净衣物换上,然后在我耳边吻了两下说:“这次还疼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红着脸不说话。 他笑着伸出手替揉了揉小腹,见青儿他们还在外面等,便把那块脏了的毛巾丢了出去,青儿和碧玉目不斜视捡起后,便退了出去。 他压在我身上,玩了一会儿我的鼻子,便在我唇上轻轻一咬,咬了一会儿,又开始和我唇舌纠缠,我被他吻得头脑发昏时,他又逐渐退下我刚换了的新换上的衣裤。 我觉得难受急了,当即便摇头,我想说,我想说不要了,可是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忽然再次吻住了我唇,挺了进去。 我闷哼了一声,里面疼得发紧又发胀,我哭着打着他说:“不要了。” 穆镜迟只是细细碎碎吻着我的眼泪,他暗哑着声音说:“不要什么,嗯?” 我又迷又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摇着脑袋,觉得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他见我不回答,只是折磨着我,在我耳边继续逼问:“不要什么?不要我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慌张的抓着他,小声啜泣了一会儿,他吻着我的耳朵,顺着我的轮廓,他引诱着我,刺激着我,用我从来都未见过的一切折磨着我。 我又是哭又是叫,当我有些难受的想要用力把他推开,腿乱蹬着的时候,他却压制住我,就像是一条蛇一般,死命往我身体里钻,像是要钻进我心里,生根发芽。 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时喊着穆镜迟,又一时喊着姐夫,一时又喊着哥哥,混乱一通无助乱叫着时,当那麻痹人心智的快感从我头皮层爬上来,死死腐蚀着我所有神经时,我被他折磨得全身都在抽搐着,狠狠抽搐着,他拥着我。 我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只觉得一切变得不一样了,穆镜迟在用什么改变我,他在用成年人的招式在对我下手,用无比刁钻的手段钻进我心里,我发现自己被他拖入了一片沼泽。 当一切结束,我有些绝望的看向头顶在微微晃动的帐子。 穆镜迟趴在我身上后,在我耳边用无比低哑又无比魅惑的声音引诱着我说:“欢迎来到成人世界。” 我整个人像是坠入了黑暗,我抵挡不住疲惫,终于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伺候我的人依旧是青儿和碧玉,我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我缩在被窝内,见碧玉和青儿有条不紊的将我把衣服放在我床边,然后又将帐子替我盖上,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外面。 屋内似乎焚了香,浓郁又微微有些刺鼻,我动了两下,然后伸出手将衣服拽进了被子,替自己穿着穿着,等我所有衣服全都穿好后,碧玉跪在床边替我穿鞋子。 她看到连脚趾头上都有红印,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太敢看,我瞧着碧玉,淡声问:“碧玉,你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她立马慌张否认说:“没有没有,我没有。” 我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哦了一声。 碧玉替我穿好鞋子后,便扶着我从床上走了下来,我只觉得全身都酸疼,当她即将扶着我走出房间时,我忽然抓着碧玉问:“周妈呢?” 碧玉皱眉反问:“周妈?” 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竟然没有周妈的踪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我看了碧玉一眼,我忽然恍然大悟,我才明白过来穆镜迟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放碧玉跟青儿回到我身边,她们是来代替周妈的! 我立马冲了出去,冲到了穆镜迟书房里,我头发都未梳,披散着冲到他面前,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的撞在了桌上,穆镜迟立马起身扣住了我,抓着捂住撞疼的地方问:“撞疼了吗?”他沉着脸叱责我说:“一早上,怎如此莽撞。” 便要揭开我衣服,想去检查我的伤,可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拽着他手问:“你是不是把周妈弄走了?” 穆镜迟揭我衣服的手,微微一停。 我见他不说话,又问:“你是不是把周妈送走了?” 对于我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抬手抚摸着我脑袋,柔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周妈年迈,不方便照顾你吗?你身边有碧玉和青儿够了。” 我抓住他手大声说:“不够!你知道周妈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够把她送走!” 对于我的如此激动的情绪,穆镜迟没有生气,仍旧柔和着嗓音说:“碧玉和青儿不好吗?若是她们照顾得不好,我再替你挑过两个?” 我哭着推开他说:“我不要,我要周妈!”我吵闹着说:“你把她弄回来!” 这次穆镜迟却没有和我妥协,他沉默了良久说:“陆清野,你已经长大了,我说过周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应当明白这是必须要经历的。” 这时青儿跟碧玉立马追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况,站在门口齐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们一眼,眼神略有些阴郁的说:“把小姐扶下楼用膳。” 青儿和碧玉有些害怕说了一声:“是。”便立马朝我走了过来,扶住我说:“小姐,咱们走吧。” 我目光依旧盯着穆镜迟问:“周妈不会回来了吗?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穆镜迟已经背对了我,他说:“周妈不可能再回穆家。” 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我。 我笑了,我说穆镜迟那天怎么突然把碧玉和青儿给弄了回来,原来他把周妈弄走了,他不打算用周管家了,自然是连周妈都要一起弄走,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让我打声招呼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将碧玉和青儿从我面前一推,便从他书房跑了出去,径直跑回了房,在碧玉和青儿她们要跟进来之前,我反手将门给关上,死死反锁住。 碧玉和青儿在外面用力敲着,我都没有理会。 那一整天我都未再出门,晚上穆镜迟站在我们前,轻轻敲着门说:“清野,开门。” 我没有理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镜子前。 他又敲了两下,低声哄着我说“别生我气了好吗?先开门让我进去。” 我继续看着镜子内的自己。 他再次说:“我让家里的厨子给你烧了你最喜欢的菜,我们一起下楼尝尝?” 我还是没有说话。 碧玉的声音忽然从外头传了进来说:“小姐在屋内已经待了一天,里头一直未见有什么动静,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句话一出,穆镜迟当即说了句:“让管家去取备用钥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8.聚散常容易 门被推开后,穆镜迟走了进来,我侧眸看向他,很平静看向他,也没有大吵大闹。 他到达我身边后,见我安然无恙的坐在梳妆柜前,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将我拥入了怀里,我没有推开他,只是安静的被他抱着。 穆镜迟低眸凝视着我说:“我知道周妈对于你意味着什么,可同样我也希望你明白,你和周妈感情再深,也不过是主仆,别忘了自己身份。” 我说:“周妈真的不回来了吗?” 我依旧固执的问。 穆镜迟缓缓蹲下身,和我视线齐平着说:“我会替周妈还有周管家,找一处好的地方,让他们安享晚年,以后你要是想他们了,也同样可以去看他们,这样不是挺好吗?难道你想让他们如此年迈了,还在穆家照顾人吗?” 我哭着说:“可是周妈一直在我身边,她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穆镜迟皱着眉头替我擦着脸上的眼泪说:“不是还有我吗?” 我摇头说:“你不一样的。” 他不是很开心问:“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周妈比我还重要?”穆镜迟再次将我拥在怀里说:“囡囡,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他们。” 事已至此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没再说话。 之后那几天我都不是太开心,周妈一离开,我才发现原来生活中有很多的不便,经常我要穿的衣服青儿和碧玉要在房间内翻找大半天,才能够找到,我什么时间段想要吃什么,也不会再有人在不用我说的情况,替我在厨房内主动准备着。青儿和碧玉虽然也是我丫鬟,曾经照顾我一段时日,算得上很熟悉了,可她们和周妈相比,我才发现,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够像周妈这么了解我。 那段时间我心情不是很好,碧玉和青儿两个人再怎么逗我开心,我也始终都闷闷不乐。 下午的时候,碧玉因为又找不到我要的东西,我在屋内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干脆连衣服都不穿了,穿着睡衣赤着脚跑了出去,大喊着:“为什么你们这么没用!我的东西不是找不到,就是不知道在哪里,那我还要你们有何用!” 碧玉和青儿在我身后追着,焦急的说:“小姐,您先别急,我们这就给您去找。” 我将碧玉和青儿通通从我面前推开说:“还找什么找,我要去找周妈。” 我没有再理她们,迅速冲下楼,刚要朝外面走,穆镜迟忽然站在了二楼说了句:“去哪里。” 听到他声音,我动作立马一顿,回头看向他,他似乎是刚从书房出来,他站定在楼上看了我好一会儿,便踱步下了楼,朝我走了来,新管事的管家跟在他后头。 穆镜迟到达我身边后,最先看了碧玉和青儿一眼,大约是在责备她们没有将我照顾好,吓得青儿和碧玉又跪在了地下。 不过转瞬间,穆镜迟看向我时,却带着笑,他问:“可是青儿和碧玉又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说话。 他又见我这么冷的天,就赤着一双脚,连鞋袜都不穿,当即对一旁的跪着青儿和碧玉说:“把小姐的鞋袜拿过来。” 青儿和碧玉跪在地下立马说了一声:“是。” 便迅速起身去了楼上替我拿鞋子和衣服,等他们下来后,穆镜迟接过我的鞋子,便缓缓蹲在了我面前,一边替我穿着鞋袜,一边淡声对碧玉和青儿说:“以后若是让我再看小姐没穿鞋袜在地下跑,自己便去管家那领板子。” 清清淡淡的语调,让碧玉和青儿一言都不敢发,她们怕极了穆镜迟。 我却忍不住说:“不管碧玉和青儿的事情。” 穆镜迟已经站了起来,他凉凉的看了我一眼问:“你以为自己脱得了干系,以后要是再如此,你也不例外,照样领板子。” 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穆镜迟低眸看向碧玉和青儿说:“都起来吧。” 碧玉和青儿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缓缓退去了一旁。 他看向我问:“怎么,和我说说,又什么事让你不如意了?” 接着,他去了沙发旁坐下,仆人端着茶水上来,小心翼翼放在了他手边,他端了起来,拂了拂杯内的茶,等着我回答。 我还是有些没忍住,便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抱着她手摇晃说:“你就替我把周妈招回来嘛,青儿和碧玉好是好,可是她们还不够好,没有周妈用着顺手,姐夫,算我求你了。” 他轻笑出声,没有理我,继续喝着茶。 我又摇晃着说:“你答应我嘛,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的有多不好。”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我问:“哦?有多不好?” 我说:“吃不好,睡不好,穿不好。” 他却勾着唇打量着我说:“我听碧玉和青儿说,这几天你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吃不好”他打量了我几眼,接着用手在我脸上捏了两下:“看上去还胖了不少。” 他捏完,重新端起了茶杯。 我又凑了上去说:“哪里胖了,是浮肿,因为这几天都没睡好,其实重量一点都没有变,你问碧玉。” 我立马给碧玉使了个眼色,碧玉明白后,也用力的点点头。 穆镜迟瞧着我胡诌了好半晌,才笑了一声,将茶杯放下将我拉到他怀里,将我抱在了腿上,替我理微微凌乱的头发说:“好了,知道这段时间你过不好,不过再忍忍,等适应期过了就会好了。” 我说:“适应期还要多久?” 他说:“很快了。”接着在捂住我脸,在我唇角印下一吻,轻声说:“乖点好吗?” 我拽着衣袖,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倒在他怀里说:“好吧,我再适应适应,要是实在适应不了,你就让周妈回来。” 穆镜迟抱着我,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好,小祖宗。” 穆镜迟又抱着我哄了一会儿,大约还是有事情忙,便没有再多陪我,在我唇上落下一吻,便又去了书房。 穆镜迟离开后,我趴在沙发上始终有些闷闷不乐,青儿这个时候走了上来问:“小姐,不如我们出门走走。” 碧玉也立即在一旁说:“对啊,您都好多天没出门了。” 我懒懒的问:“去哪里走走。” 青儿似乎也被我难住了,这雨已经接二连三下了好多天了,确实没有好地方可以去。 青儿忽然又想到什么:“不如我陪您玩牌?” 碧玉也在一旁说:“是啊,是啊,您不是最喜欢玩牌了吗?” 我翻了下身,换了个姿势继续懒懒趴在那说:“不想玩,没钱。” 碧玉:“” 青儿“” 这时青儿又说:“那我们去后院走走?听说这几天的花匠种了好几种国外引进来的花,刚种上没几天呢,要不要去看看?” 我说:“国外的花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花吗?” 正当青儿和碧玉绞尽脑汁逗我开心时,这时门外冒雨走进来一个仆人,她到达屋内后,便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朝我走来说:“小姐,有您的信。” 信? 我翻了个身看向那仆人,她把信递给了我,我接过放在手上看了一眼,来信人是王芝芝。 我将信封打开,里面是王芝芝的字,她说,清野,请来王府与我一见。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给我信,为了发生像以前那样的事情,我让碧玉去打通电话去王府,可是打过去后,电话那端的人想都没想便挂断了。 大约是因为穆袁两家的关系,外加穆镜迟突然无情的暂停了婚事,导致王府那边和穆家如今也结了仇。 我坐在那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去趟王府,想着反正也无事,便立马匆匆上了楼,换了一身衣服下来,有佣人走了上来问我要去哪里,我对她们说:“出去走走。” 便不再理她们,拉着碧玉和青儿出了门,车子开过来后,我上了车。 我没有和穆镜迟说我去了王府,当车子最终停在王芝芝家的门口后,我和青儿还有碧玉走了下来,青儿瞧见王府门前站着的两个守卫,当即便对我说:“小姐,咱们这样进去不太好吧?再者如今王府和穆府的关系”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没有理她,而是直接朝着王府的大门走去,到达那守卫面前后,我说:“我找你们二小姐。” 那守卫看了我一眼,见我衣着不凡,倒也未恶言相向,而是小心问了句:“请问您是?” 我说:“和你小姐说,我姓陆。” 那守卫瞧着我犹豫了两下,不过倒也没有回绝,而是对我说了一句:“您稍等。”便迅速朝着屋内跑去,没多久,那守卫再次跑了出来,身后带着一个丫鬟,大约是王芝芝的丫鬟。 那丫鬟笑着对我说:“陆小姐,我们小姐等您许久了。”便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带着青儿和碧玉随她走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随口问了句:“你家小姐最近过的怎样?” 那丫鬟却不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您先进屋吧。” 见那丫鬟欲言又止的模样,大约是不太好。 我们走过一个长廊,丫鬟带着我来到一扇门前,她在门上敲了两下,轻声唤了句:“小姐。” 里面门便被一个丫鬟给拉开,那丫鬟又领着我们进屋,到达屋内后,我看到了王芝芝,躺在病床上穿着一袭薄衫,面色苍白带着病容,一点精神也没有,短短时间不见,她似乎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一时间我有些没认出她。 丫鬟给我抬条椅子放在了她床边,我坐下后,便皱眉问丫鬟:“怎么成了这样?” 那丫鬟说:“小姐上次背着老爷去了一趟穆府后,回来老爷便和小姐大吵了一架,禁了小姐足,小姐生了一场病,到如今都不见好。” 我说:“医生可有说什么时候好?” 那丫鬟朝我摇摇头说:“医生倒也未说什么时候好,可也未说是什么大病。” 大约王芝芝依旧为了那桩事情,而茶饭不思,消瘦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王芝芝躺在那里也不和我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的流着泪,那模样看了真让人惊心。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问:“要不,我陪你出门走走?” 王芝芝躺在那里还是不答,过了一会儿,她盯着床顶的帐子,有些心如死灰说了第一句话,她问我:“清野,你说我和他是不是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低声安慰她说:“事情不是还没个结果吗?现如今也只是婚事暂停,并不是你想的没可能。” 她疲惫的笑了笑说:“还有可能吗?如今三家闹成这副模样,大约是不能了吧” 她说完,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张床都被她咳嗽得剧烈摇晃着。 丫鬟立马走了上来替她抚着胸口,好一会儿,等她平息下呼吸后,她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甚至带着三分怨气看向我问:“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娶我呢?若是他不提出娶我,不给我念想,我也不会抱了如此大的希望。” 我被她问得有些语塞,王芝芝疲倦的转过了脸,朝着里侧。 这个时候外面有丫鬟端着汤药进来,可是也没有劝她喝,放在那里便退了下去,桌上摆了好多碗汤药,大约是王芝芝拒绝进食,全都冷掉在那里。 王芝芝现如今这样,有很大一部分也来源于我,说实话,我是有些愧疚的,可我除了愧疚,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便只能坐在那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她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在我陪着她的这段时间,她竟然就那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为了不打扰她,我只能暂时起身离开了她房间,到达外头后,她丫鬟也跟着我一起出来了,大约是要送我出去。 我便问她王芝芝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了。 那丫鬟忧心忡忡说,有一段时日了,自从得知婚事被暂停后,便整日以泪洗面,听说王府这边也在穆府那边置气,大约是婚事被穆镜迟暂停,让王府很没面子,王府现如今筹备着给王芝芝寻户好人家,一定要在上半年前把她给嫁出去。 王芝芝现在这个岁数还未出阁,已经算是一个异类了,现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似乎更加坚定了要将她嫁出去的决心。 那丫鬟叹了口气又说:“小姐为了这事情,已经在家里闹了好几回的寻死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近况。” 我对她说:“你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什么情况告诉我。” 她丫鬟当即哎了一声,应答着。 正当她将我送到门口时,我正要下阶级,谁知道不远处忽然开过来一辆车,我以为是王家的什么客人,正要下阶级继续走,可谁知道下一秒车内下来一个人,是袁霖。 我动作当即一顿,就连碧玉跟青儿也是一样,而我身边的丫鬟在看到袁霖后,很是高兴,挥手大喊了句:“二爷!” 袁霖正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真是躲都躲不了。 他看到我站在王府的大门口时,动作也是一顿。 我快速回过了神,便立马对青儿说:“开车门。” 青儿反应过来,赶忙将车门拉开,我正要上车,袁霖忽然快速走了上来拉住我说:“清野,我们聊聊。” 我停下动作,看向他,我干脆甩来了他的手,彻底站定在他面前笑着问:“二爷想和我谈什么?” 对于我不太友好的语气,他却并不在意,而是和我道歉说:“上次那件事情,是我” 我打断他的话,我说:“既然是上次,那就代表已经过去,既然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 袁霖皱眉说:“可是” 这个时候先前在王芝芝房里见过的丫鬟慌里慌张跑了出来,袁霖一见,便立马拦住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鬟看向她,彻底六神无主了,大哭着说:“二爷,小姐昏睡不醒,快没气儿了!我现在要去找医生!” “什么?”我和袁霖同一时间问。 袁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即放了那丫鬟去找医生,迅速朝着王府里头跑去,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慌里慌张。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青儿问我现在是回去,还是怎样,我想了想,没有回答她,便也迅速朝着王府里头跑去。 到达里头,里面正乱成一团,王芝芝毫无生气躺在那里,袁霖拍着她脸,拍打她好几次都不见她醒,正当所有人都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时,忽然王芝芝手心滚落一个东西,袁霖快速捡起,竟然是个药瓶! 袁霖知道大事不好,抱着王芝芝便朝着丫鬟大喊:“医生来了吗?!” 王芝芝服了毒。 丫鬟们一瞧如此,全都跑了出去寻医生,好在没多久,医生便被人请了过来,来到房间后,便快速放下手上的医药箱,在王芝芝的床边坐下,一把揭开她眼睛,又立马拿过那小瓶子闻了闻,当即脸色大惊。 他吩咐袁霖掰开王芝芝的嘴,迅速从拿出一样东西猛的往王芝芝嘴里灌,灌了整整一瓶,见王芝芝还是没有反应,便又用手掐住了她的人中,反复好几次后,王芝芝忽然咳嗽了一声,接着便是一堆不明液体从嘴里喷了出来。 接着,她醒了,忽然将抱住她脑袋的医生狠狠一推,整个人趴在了床上狠狠呕了起来。 呕了一堆不知名的液体,所有人都安静等她吐完,没多久,她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床边坐了下来,看到我们都在她苍白的唇勾着一丝讥笑,接着她整个人倒在了床上,便再也不说话。 单薄的身子在那瑟瑟发抖,大约是刚才吐得太厉害,她手捂着胃部。 谁都不敢问王芝芝情况,医生轻声对袁霖说了句:“没事了,您不用担心。”然后便替她吊了水。 之后,王芝芝便睁着眼睛躺在那里,眼里毫无求生的。 没多久,王芝芝的父亲听闻此事从外头赶了进来,进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问医生情况,而是站在她床边怒气冲冲问:“你跟我说,这是第几次了?你要是这么想死,那就给我死远点,别每次都把家里闹得如此兴师动众,丢人现眼,而且我们王府现如今经丢不起这个脸了!” 袁霖在一旁劝着,可王芝芝的父亲却并不听,指着她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你为了他蹉跎到如今,如今人家不要你,你不羞耻还上门去找,你何曾把我的面子以及王府的面子放在眼里?我会重新给你寻门亲事,穆家那边是不用想了!” 王芝芝的父亲斩钉截铁的说,而王芝芝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这个时候,青儿在一旁轻轻拉了我一下,我回头看向她,她扫了袁霖一眼还有王芝芝的父亲一眼,大约是想让他们未发现我时,快速离开这里。 我想着王芝芝现在已经无大碍了,而穆家现在和王袁两家的关系确实比较尴尬,我没有久待,便带着青儿和碧玉偷偷离开了这里。 出了王府后,司机开车带着我们赶回穆家,在路上我始终都未发一言,我没想到情况竟然会变成这样,王芝芝性子如此之烈,比当初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碧玉和青儿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们不敢多发一言。 晚上回到穆家后,我和穆镜迟一起用着晚膳,穆镜迟见我回来后便一直都不说话,往我碗内夹了些我爱吃的菜,轻声问:“怎么了?看上去不是太高兴。” 大约他不知道我去了王府。 我随口吃了一口饭摇头说:“就是有点累。” 他问:“受寒了?” 我没有说话。 他放下了筷子在我眉间探了探,没感觉到有发烧的迹象,当即便看向一旁站着的青儿和碧玉。 我知道他要逼问了,便赶忙抱着他手说:“没c我没事,我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有点累了而已,没多大问题。” 穆镜迟这个时候却问:“去哪里了。” 我说:“让司机在外面转了一圈,大街上逛了会儿。” 这个解释穆镜迟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往我碗内夹了些菜说:“既然累了,那就用完餐早点上楼休息。” 我嗯了一声,也没有太多心思应付他,马马虎虎吃完后,便最先一个人进了屋内,可是进了屋内没多久,我发现碧玉和青儿没有跟我进来,我又从屋内出来,随手在门口抓了一个丫鬟问碧玉和青儿呢? 那丫鬟低头回答我说:“被先生喊进书房了。” 我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那丫鬟回答我:“就刚刚。”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又转身回了房。 接着没多久,穆镜迟来了我房间,我假装自己睡着了,他在颈脖处吻着,在这方面我终究还是不敌他,我觉得有些痒,便缩了缩。 他又将我身子扣了回去,唇顺着我颈脖来到锁骨的位置,他灼热的呼吸洒在我肌肤上,让我觉得身子一阵颤栗,好半晌,我哆嗦着,一把捂住他吻我身子的唇。 他停下了动作看向我,我们对视了几秒,接着,他握住我的手,唇吻了吻我掌心,他出奇的没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将我搂在了怀里问:“今晚要我陪你睡吗?” 我埋在他怀里,小声回了句:“要。” 他笑出了声,将盖在我们身上的被子拉了拉说:“那陪我看会儿书?” 还不等我回答,他便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抱在了腿上坐着,他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双手从后面环抱住我,用低柔的嗓音说:“那我考考你,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的下一句是?” 我得意的笑着说:“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他捏了捏我脸颊,又问:“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 我抢答:“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他眼里满是笑意,又翻了一页:“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燕台一去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c万里” 穆镜迟笑着问:“万里什么。” 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忽然将我压在了床上,含住我唇,给了我绵长的一吻。 当我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时,他松开了我,手指顺着我眉目,眼眸似藏着星辰一般说:“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祖咏的望蓟门” 我有点生气说:“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不熟悉祖咏的。” 他拧着我鼻子说:“谁让先生教你时,不认真听。” 穆镜迟忽然将手上的那本书丢在我手上说:“把这篇关于冬的诗集一字不漏背下来,没背下来,不准休息。”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他已经不再理我,自己躺了下来。 我拍打了他一下,说:“你怎么能够这样。”我刚要去拉他,他已经微闭了双眸说:“再闹,外加抄写一遍。” 我气愤的看向他,他不再理我,我又看了眼手上的书,狠狠捶了他一下,他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在那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便吩咐青儿说我饿了,让她端些吃的进来,青儿一听愣了一秒,不过很快还是出了门给我端了进来。 穆镜迟是最讨厌在床上吃东西了,可为了给他找不痛快,我将书丢在了一旁,盘腿坐在他身边掰着核桃。 核桃掰不动,我就放在嘴里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可穆镜迟却无动于衷,呼吸平稳,睡得很是安稳了。 我觉得没有意思,将装了核桃的碟子往一旁一丢,拉着他手臂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次要是我再对不上,你再发罚我行不行?” 他睁开了眼,睨像我笑着说:“再对不上,该如何。” 我凑进他怀里,撒娇说:“那我全背出来。” 穆镜迟微抬眸:“真的?” 我用力点头说:“真的。” 我又翻了个身,立马把书拿了过来,谄媚的递到他手上。 他却没有接,而是随口拿捏了一句:“紫禁仙舆诘旦来,青旗遥倚望春台。” 我:“” 他说:“我给你一刻钟,如果对出来了,算你赢。” 接着他又看了我手上的书一眼,提示我说:“在这本书里。” 他便不再看我,将床上的核桃壳扫了扫,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一刻钟换我整个晚上太划算了,我一分都不敢耽搁,迅速翻着那本书,那本书尤其的厚,需要我一行一行找,翻到半刻钟时,我有些昏昏欲睡了,我又看了穆镜迟一眼,他似乎是睡着了,我又看了一眼即将要过去的时间,越发着急了,继续翻着。 便立马又找来外面候着的碧玉,问他们是否知道穆镜迟刚才念的诗句下一句是什么,碧玉和青儿立马朝我摇摇头,一脸茫然。 我有些彻底绝望了,完全没有捷径可走后,我继续翻着,也不知道自己翻了多久,昏昏沉沉睡过去时,这是我听见青儿在我耳边唤着:“小姐c小姐。” 我睁开眼去看青儿,她指了指墙壁上的钟,四点了,已经四点了!一刻钟早就过去了,完了完了。 我立马朝穆镜迟趴了过去,小声挨在他耳边问:“是不是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我这句话刚问出来,躺在拿的穆镜迟忽然将我往被子内一带,接着他将我压在了身下说:“小东西,让你上课无不听先生讲。”接着惩罚似的便朝我吻了下来。 那吻痒痒的,我嘻嘻哈哈哈大笑着,他开始脱着我的衣服,我想到青儿和碧玉都还在,当即便大笑着说:“不要!” 可是他哪里给我机会,扣住我手,便在被子内寻到了我的唇,控制住我脑袋,又温柔缠绵吻了下来。 当我在慌乱中挣扎出被子去看帐子外时,哪里还有青儿和碧玉的影子,接着穆镜迟往我身子内一挺,在我刚闷声叫了出来时,他一下含住了我唇,吞咽了我所有声音。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十点,碧玉和青儿进来伺候,我懒懒的趴在身上不想动,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穆镜迟不见了。 我睡眼惺忪的问:“穆镜迟呢。” 青儿说:“先生已经起了,在书房。” 我忽然想到什么,立马从床上起身,才发现身上已经全都清理干净了,身上也换了件清爽的睡衣,估计是穆镜迟昨晚事情完了后,抱着我去换的。 我瞧着青儿有些脸红,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赶忙又躺下,青儿问我:“要不先洗漱?” 我说:“容我再睡十分钟。” 接着我翻了个身,继续滚进被子里又开始眯了眼睛,这一眯就是十一点左右,我由着青儿还有碧玉伺候从床上起来,刚跑去穆镜迟的书房门口,谁知道才开了一丝缝隙,便见到王淑仪站在穆镜迟桌前说:“今早上,袁家便带着军队查封了穆家在金陵所有的酒楼茶庄以及赌坊,连码头都被封,袁家那边下令不准任何船只再进港。” 穆镜迟听着,并不言语。 倒是王淑仪又说:“袁家是军阀世家,现如今金陵是由袁家在管辖,自然穆家所有产业都应在他的管辖之下进行,先生,看来袁成军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打算罢休了?” 穆镜迟冷笑着问:“看来这是对上了。” 王淑仪说:“是的,袁家那边的态度,明显是在怪先生那天不给他台阶下。” 穆镜迟淡声说:“金陵城的生意对于我来说,有和无都无区别,只是他袁成军不同,金陵整个粮行都是我的,他封了我所有,他以为金陵城的百姓该如何活?” 穆镜迟笑了一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正当我在那偷偷听着时,楼下忽然上来一个人,径直朝着穆镜迟书房走来,我立马离开往另一扇门走去,那人在书房门口停下后,便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说:“先生,周管家有找。” “周管家?”这句话是王淑仪发出的。 那仆人在门口说:“是的,他出院了,指名要见先生。” 里面沉默了半晌,穆镜迟才说了句:“让他回去。” 可仆人说:“周管家现在正在屋外跪着,说是您见他,便会一直跪在那里。” 书房内又是一阵寂静。 接着穆镜迟带着王淑仪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踱步朝着楼下走去,那仆人跟在了他身后,他们下楼没多久,我也跟着走了下去,果然瞧见周管家正跪在穆家的大门口外头。 穆镜迟在大门口站定了一会儿,瞧着外面跪着的他问:“老周,你这是何意?” 周管家像穆镜迟行了一礼说:“先生,我来上工。” 穆镜迟面无表情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你年迈了,不用再来穆家管事,我替你寻了一处地方,过去安享晚年吧。” 穆镜迟似乎并不想和周管家多废话,转身便要走,周管家跪在外头继续说:“我知道您为何要让我回去养老,不过是因为我话说得不好听而已,可是先生,自古忠臣忠言逆耳,这个道理您应当明白,老爷在世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替他行父之责。” 穆镜迟停了下来,他又说:“老爷临终前,曾交给我一样东西,若是有一天,您再也听不进我的话,便让我将他交给您。” 周管家拿着的是一封信,他将信封交给一旁的丫鬟。 很快,丫鬟接过便朝着穆镜迟走了过来,她低头站定在穆镜迟身边,小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直接将信从丫鬟手上抽了出来,然后将信打开,低眸阅览着。 我不知道那是一封什么信,下一秒那封信便被穆镜迟捏在了手心,好半晌,他缓缓闭上了眼眸,似乎在妥协什么,只是低声吩咐了一句:“起来吧。” 便不再看任何人,走到桌边的烛火旁,他将那封老旧的信的点燃,亲眼看着那封信从燃烧化为灰烬,然后一言不发朝着楼上走来。 谁都不知道那封信里是什么,从那天起,周管家再次回了穆家,而日子又开始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穆镜迟从那天起心情便不是很好,他没怎么发过脾气,不熟悉的人,可能根本看不出他和平时有任何的变化。 可熟悉的人知道,他书房内的沉香多了一倍的量,中午丫鬟进去奉茶的时候,手不小心一抖,那杯茶便摔落在桌上,当天下午那丫鬟便被穆镜迟杖毙。 所有人都开始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怠慢,就连王淑仪这样的人,都一样。 晚上碧玉哭丧着脸来求我,说让我替她端茶进去书房,她说,她实在不敢进去,太可怕。 现在穆府的丫鬟,恨不得能够离穆镜迟有多远就有多远,碧玉自然也不例外,见碧玉怕成这样,我自然也就帮了她这个忙,替她把茶端进穆镜迟书房,他在处理事情。 我将门关上后,便把茶杯轻轻放在了他桌边,他忽然说了句:“过来。” 我动作一停,他知道是我,我便乖乖朝他走了过去,他将我抱在了怀里,脸埋在我颈脖处,我瞬间不敢动了,只是小声问:“头疼吗?” 他懒懒的嗯了一声。 我说:“我替你揉揉好不好?” 他再次嗯了一声。 我便小心替他揉着,他舒服的叹喟了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我怀中低声唤:“囡囡。” 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说:“最近怎如此之乖。” 接着他抬眸看向我,抚摸着我脸,视线在脸上流连着胶着,如此的疼爱。 我笑的开心说:“我还背会了那本诗集,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说:“让我查收查收。” 我说:“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 穆镜迟没有动。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他还是没有动,我手指抚摸着他眉目:“天与短因缘,聚散常容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9.形骸 他捏住我抚摸他眉目的手笑着说:“这不是那书里的诗集。” 我笑着说:“那本诗集里的诗,我是背不出来了,我只背我知晓的。” 他吻了吻我手背说:“以后这种诗不准再读了,都是一些不吉利的离别之意。” 我圈住他脖子,脸颊贴在颈脖说:“是你让我背的。” 他哼笑说:“我可没让你背这些。” 我蹭了蹭说:“反正我背都背了。” 穆镜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我,他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不像我就算衣服穿得再厚,可手脚总是冰凉,我喜欢这样贴着他,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他身上那幽幽的药香钻进鼻尖说不出的舒适。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穆镜迟没有松开我,依旧抱着我拿起桌上的文件,处理着公事。 他说了两个字:“进来。” 外面进来一个人,不知道是谁,传来的却是周管家的声音,他说:“先生,国外那边打来电话,问小姐还有两年学业,是否继续修下去。” 穆镜迟微偏头看了一眼肩头的我,似乎才想起这件事情说:“倒是忘了这件事了,既然已经回国,国外那边的学业自然不必再修。” 周管家说了一声是,便又退了下去,关上了屋内的门。 我没想到回来短短半年,一切就已经天翻地覆,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是留洋归来学业未成的学生,如今却已经嫁做人妇,学业这种事情自然便再也与我无关。 莫名的,我有些悲伤,竟然有些想念当初那些在国外的日子,虽然苦是苦了点,可任何的苦跟现在相比,反而成了甜。 穆镜迟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心情,他抚摸着我脑袋说:“人总是要长大的,若是还想上学,我替你在国内挑家女子学院可好?” 我说:“不上了,周管家总说女人不需要读这么多书,你要再把我送去学校,他必定又得说我。” 穆镜迟笑着说:“你平日可是连我都不怕的人,怎的,竟然怕起了周管家。” 我扯着他衣领说:“我才不怕他,只是懒得跟他计较。” 他摸了摸我脑袋说:“倒是懂事不少。” 我想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说:“我去找碧玉还有青儿玩,不跟你说话了。” 他笑了笑,我便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要走的时候他拽住了我,扣住我脑袋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我没有动,任由他吻着,他吻了我许久,吻到身子有些发软后,他喘着气放开了我,然后手指在我唇间摩挲了一圈说:“若不是怕你陪着我无聊,不然得把你扣着陪我处理公事。” 我笑着说:“我偏不,才不陪你。” 他拧了拧我鼻尖,笑着说:“没良心的东西。” 我笑嘻嘻看了他一眼,正好有丫鬟进来,我从他怀里脱离了出来,迅速出了门,到达外头后,谁知道周管家并没有走,竟然还站在了走廊外,我吓了一跳,略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我本来没想打招呼的,最后想了想,还是在经过他身边时,唤了句:“周管家。” 他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嗯了一声,正想从他身边经过,我忽然又想到了周妈,便停了下来问他:“周妈最近过的怎么样?” 周管家说:“她现在年迈了,本就是颐养天年的日子,所以已经安定下来安心养老了。” 听他如此说,我稍微放下点心,既然如此也没有要问的了,便要继续向前走,可谁知道周管家却在我身后再次唤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 他在我身后问:“您打算一直这样的身份生活在穆府中吗?” 我回头看向他,他朝我走来说:“以前或许没问题,可现在似乎有些不妥当了吧,您毕竟是袁家的媳妇。” 我知道周管家迟早会要和我说这番话的,我也一点惊讶也没有,反而很坦荡的看向他说:“您很想我走?” 他说:“不是我想您走,而是您觉得您适合留吗?” 他一句话问的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管家走到我面前说:“我直白和您说三点吧,第一,因着当年穆家和你陆家这些事,您就不该待在这里,第二,现如今您已经出嫁了待在这里更不合适,第三,先生已经同意娶王姑娘了。” 我看向他,他又问:“倒时候王姑娘迎娶进门,您认为您还能在这长久的住下去吗?”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管家笑着说:“今早上决定的,已经给王府送了消息。”他见我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又问:“怎么?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穆镜迟确实没有告诉我,他今天一字都未往这方面提过。 周管家见我这样的表情便也明了,他说:“您现如今已经成年了,先生对您陆家的愧疚,还的也差不多一干二净,所以也是你该走的时候了,如果都这样的程度你还不走,你便是站在你全家人的白骨上为自己那可笑的情爱唱着歌跳着舞。” 我看向他问:“您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他说:“我没有讨厌您,我这是提醒您。” 我冷笑说:“这些话我很清楚,无需你来提醒我。” 我转身就想走,他依旧在我身后说:“您最好自己去想清楚这一切,别到时候等王姑娘进了门,给自己难堪。” 周管家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器,横穿我的心脏。 这个时候青儿和碧玉从我房间内走了出来,朝我这方唤了句:“小姐。” 我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再管身后的周管家,继续朝前走。 到达屋内后,碧玉和青儿见我脸色不是很好,便小心翼翼在我跟前伺候着,青儿比碧玉大胆许多,她在我身边试探性的问:“小姐,可是周管家和你说了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碧玉:“穆镜迟是不是要娶王芝芝了。” 青儿大惊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婚事暂停了吗?” 我没有说话,显然青儿她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唤了句青儿。 她应答了一声看向我。 我说:“你帮我去穆宅打听打听,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青儿想了想,便对我说了一声是, 青儿走后,碧玉便陪伴在我身边,小心翼翼说:“小姐,先生这么疼您,其实就算娶不娶都没大关系的。” 我问碧玉:“你也觉得会娶是吗?” 碧玉怕惹我不开心,立马否认说:“不是不是,碧玉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笑了一声说:“好了,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了。” 青儿是过了两个小时才回来的,我不知道她是找谁打听了,回来脸色不是太好,来到我身边后便唤了句小姐。 我平静的问她:“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青儿说:“有了。” 我抬眸看向她。 她在我的注视下,犹犹豫豫说:“是真的,我找王淑仪打听的,她说消息已经送去王府了,就今天早上,过几天再拟定个日子把王姑娘抬进来。” 我没有说话,青儿怕我激动,便走上来立马握住我手说:“您别着急,婚事定下后,未必就会成,您忘了上次吗?也是说好的定下,礼金都往那边送了,可谁知道生了变故,就耽搁到如今,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 我笑着说:“青儿,这次再提起就是真的了。” 青儿握住我手的手顿了顿,我看向她:“王姑娘嫁过来是迟早的事情,你怕我会不清楚这点?” 青儿不说话。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周管家说的对,我怎能如此忘乎所以在这里呢,这不是在我陆家二十几条人命上狂欢高歌吗?” 青儿跟了过来说:“小姐,您千万不能如此想,先生对您怎样,您是清楚的,千万不要听信任何的人话,和先生生了间隙。” 我看向青儿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要生间隙早就生了,何必等到现在,但是他要娶王芝芝的事情,总归是真的,我也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在这待下去。” 青儿还想说什么,我已经先她一步打断她的话说:“无需多言了,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青儿还想说什么,碧玉从后面拉了一下她,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再多言。 青儿也只能如此,没有再说下去。 晚上穆镜迟来我房间后,他也没有和我提起这件事情,照常和我调笑着,我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就这样又过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 我还在床上躺着,穆镜迟已经起床了,碧玉和青儿正伺候他穿衣服,我听见周管家在外头说:“先生,王家那边打来电话问,日子定在八号如何。” 当时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穿衣服时,衣料相互的摩擦声,穆镜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隔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随便。” 接着周管家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青儿和碧玉替穆镜迟穿好衣服后,便退去了一旁。 穆镜迟本来要径直出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往回走了几步,撩开帐子看向床上还在熟睡的我。 他伸出手替我将被子往身上拉了两下,又将我手在外头的手轻轻放了进去,他坐在我床边看了我良久,忽然在我眉心处落下了一吻,他没有再停留,起身从床边离开,之后便是碧玉走了过来,再次将帐子轻轻放了下来,又是一室的安静。 我睡到七点便醒了,青儿和碧玉还有些惊讶,见我居然起如此之早,便端着洗漱用品过来问我:“小姐,您不再睡一会儿吗?” 我没有理青儿,只是坐了起来,随手接住她递过来的水,含在嘴里咕噜了两下,便吐在痰盂里,又随便用毛巾擦了擦脸,问青儿:“今早上吃什么?” 青儿一见我问吃什么,当即便开心的说:“您最爱的粥,海鲜粥,里面有扇贝瑶柱,还有螃蟹,熬都浓稠浓稠的,香的很呢。” 碧玉伺候着我穿衣服,我摸了摸肚子说:“还别说,真有点饿。” 衣服穿好后,我便径直下了楼,去了餐厅。 穆镜迟还在餐厅看报纸,没有上书房,见我今天这么早下来了,便笑着说:“今日刮的什么风,竟起这么早。” 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说:“这几天睡得太饱了,所以睡得全身疼。” 他见我精神饱满的模样,便笑着将热好的牛奶递给我说:“出门活动活动,松松筋骨。” 我说:“婚事定的怎么样?” 穆镜迟给我递牛奶的手一顿,我表现的很正常,接过后,便笑嘻嘻喝了一口说:“纯牛奶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然后也不再看穆镜迟,拿着筷子去碟子内夹我最喜欢的下饭菜。 穆镜迟却坐在那许久都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吃的津津有味,塞满了一嘴说:“挺好的,王姑娘性情温和,我也喜欢她,你们两个人年龄也相当,最重要的是,她爱慕你如此之久,总之,比王淑仪好多了,你抬她进来那天,打算将新房定在哪里?你的房间太偏了,而且还没我的大,两个人空间肯定不够,不如把我的改造改造?” 正当我说的起劲时。 穆镜迟已经停下了手上所有动作,他瞧向我,低低唤了句:“陆清野。” 我看向他。 餐厅内一时间都没人说话,我正要低头继续吃着碗内的粥时,穆镜迟没表情说:“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这些事情都有下人,你只要管好自己。” 接着,他往我碗内夹了块蟹肉,淡声说:“吃吧。” 我盯着那块蟹肉良久,又再次开口问:“我什么时候能够走。” 他不急不缓问:“去哪里。” 我说:“回袁家。” 穆镜迟抬眸看向我,反问:“你想回袁家。” 我说:“不然呢?你打算让我如何?王芝芝一旦抬进来,我是什么?你的小姨子?一个已经被你嫁出去的小姨子,继续和你同住吗?” 我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明天我就走。” 我觉得这顿饭吃到这里,我已经有些饱了,我起身就要走,穆镜迟说了句:“站住。” 我停了下来。 隔了三秒他说:“明天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出乎意料的一句,我扶着桌角站稳,然后仰头看向头顶的灯,只觉得灯光晃眼的很,什么液体从我眼角滑落。 他轻声说:“以后在袁家,别再像以前那样骄纵,很多事情我可以护你,可很多事情,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护不住你,上次便是一个教训。”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筷子说:“人总要学会长大,以后,我希望就算我不再你身边,你也能够把自己照顾好。” 我手从桌角握紧又松开后,我笑着说:“会的。” 接着,我便不再看他,径直出了餐厅。 等回到房间后,青儿和碧玉全都看向我,好半晌,我吩咐她们:“把我的东西都收一下。” 青儿和碧玉有些没有听明白,看向我问:“小姐您说什么?” 我再次说了句:“不用太多,就带上我常用的即可。” 碧玉走了过来,拉住我手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收拾东西干什么。” 我已经不再回答她,而是甩开了碧玉的手,然后朝着浴室内走去,我将水龙头打开,哗啦啦的水流了一池子,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手指在眉心抚摸着,好半晌,我哼笑了一声,坐在浴缸上,捂着唇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碧玉在外面敲着门时,我立马将脸上的眼泪用力一擦,将水龙头关掉,便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将门给拉开,碧玉问:“小姐放在这里的首饰之类的要不要带走?” 我嘶哑着声音说:“要不要都无所谓。” 碧玉见我眼睛红红的,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她不敢说什么,也没有戳破,只是点了点头,便又说:“那我去给您收起来。” 到晚上的时候,穆镜迟进来,我屋内的东西已经全都收好了,打包在那里,我躺在床上没有动。 倒是碧玉和青儿齐声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嗯了一声,然后对她们说:“你们下去吧。” 碧玉和青儿说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接着便是关门声。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穆镜迟朝我床边走了过来,他黑沉沉的影子压在了我身上几秒,几秒过后,他坐在我床边,手放在肩膀说:“还在置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闭了闭眼睛。 他手在我耳边替我顺着发丝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和我说些话,那表情仿佛什么都无所谓,好像从来都不怕我伤心,每一次,我都在心里想,这小狼崽子又拿刀在我心上戳了,一下一下,还笑嘻嘻的,那派天真无害的模样又让人找不到她的错处,你说我能怎么办,我竟还幼稚的和你来赌小孩子的气。” 他在我耳边吻了吻说:“不赌气了好吗?我让青儿和碧玉把你东西全都放回去。” 当他手指滑到我腰部位置时,我说:“我不是赌气,明天我回袁家。” 穆镜迟手一顿。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笑着说:“姐夫,是真的,不是玩笑话,我已经给袁家打了电话。”我想了想,又笑着问:“你不会把这几天当真了吧?” 他低眸瞧着我,像是要望进我眼底的最深处,可我依旧在笑,笑得天真又无害,良久,他闭上眼眸,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情绪,好半晌,他松开了我,冷着脸一言不发从床边起身,便朝门外走去,不过当他快要跨出那扇门时,他停了下来,静默的伫立在那说:“是我错了,确实太惯你了,把你惯成这副形骸放浪的模样。” 碧玉在门口站着,行了一礼,唤了句:“先生。”穆镜迟也没有理会,很快他的身影便在门口消失。 第二天早上,袁家的车子一早就等在门口,碧玉跟青儿将我的行李全都弄上了车,等一切都装好后,我正要上车,青儿忽然拉了我一下说:“小姐,我们要不要先和先生打声招呼再走?” 他大约还在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我气,至今都未曾出来,我也不想和他碰面,而是对青儿说:“没必要了,咱们走吧。” 青儿还想说什么,我已经不再理她,最先上了车,青儿和碧玉也没法,只能跟着我一起上了车。 袁家的司机坐在前头问我,是否还有什么东西要拿,我说:“没有了。”然后又面无表情说了句:“开车。” 司机便也不再多问,发动了车,将车子从穆家大门口开离。 这一天仍旧是雨,自从我回到穆家后,整个金陵城都是阴雨连绵,车子冒着雨开出大门时,我抬头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看到穆镜迟正站在阳台上看着我们的车远去。 我们总是如此,以这样的方式送着对方离开,那几天我只当是一场梦,梦醒了,自然一切都要回归原位。 车子到达袁家后,这次却不再像上次那般很多人来迎接,袁家门口虽然站满士兵了,却不见袁家任何一个人,我也没有理会,只是让青儿和碧玉把我的东西全都搬进去,青儿和碧玉点了点头,便迅速将我东西一起给搬了进去,屋内依旧没有变,袁霖也没有搬进来,和我走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我和青儿还有碧玉把东西布置好后,接着屋外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送来了一些炭火是给我取暖用的,那丫鬟不发一言,似乎不敢和我说话,又迅速离开。 那丫鬟送来的炭火并不好,才刚点燃,便烟气熏天,我和青儿还有碧玉全都被呛得说不出话。 青儿扇了好久,见那烟子越来越大,便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便想走,我立马拉住她问:“你去哪里?” 青儿说:“这太欺人太甚了,这种货色的碳竟然也赶往我们这里送,我去问问清楚他们袁家如今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用,现在不比以前,我们能忍便忍,坐下吧。” 青儿没想到我居然转性了,皱眉唤了句:“小姐。” 我再次说了句:“坐下。” 她便没有办法,只能坐下。 碧玉接过扇子打扇说:“青儿姐姐,小姐如今说的对,咱们就在这方天地里过着咱们自己的日子吧。” 青儿便也只能点头说:“那暂且这样吧,小姐也真是,干嘛说走就走,又和先生赌气了?” 我看着面前那盆逐渐烧红的碳说:“我和他赌什么气,他不是要娶那二姑娘了吗?我留在那里成何体统。” 青儿说:“可是小姐” 我打断她说:“好了,别再说太多,我不想听。” 青儿撇了撇,只能委屈的继续烧着碳。 这里终究还是没法跟穆家相比,就算燃着碳,可屋内却依旧冷得不行,我在原地跺脚了十几分钟,有些扛不住了,便早早的爬上了床,睡了差不多十分钟,青儿和碧玉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只能再次替我将被子拉上,然后熄灭掉了房间的灯。 一室的黑暗,我听着那盆碳在窗前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缓慢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是一块玉,曾经被我当掉好几次,最终又到了我手上的那块玉。 我将玉举在漆黑的夜空,那块玉在黑夜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玉的里面刻了个字,是个清字。 我手指在那块玉上轻轻抚摸了一圈,便把他枕在脸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我听见青儿又在外头骂骂咧咧,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青儿和碧玉已经推着门走了进来,我问她们:“怎么了?” 青儿气死了,手上端着一盆米说:“袁家厨房那边说没有替我们煮,给了我们二两米,说让我们自己开火做,袁家的少奶奶,竟然还要自己开火做饭,袁家如今真是欺人太甚了。” 碧玉说:“怎么不见二爷?” 青儿也看向我,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我只打了电话给袁家的管家派车来接我,袁霖当时不在袁家,估计不知晓。” 碧玉听如此说,便说:“那我去找二爷,上次在王府的时候,二爷还和小姐碰面了,当时还想跟小姐打招呼来着,必定不会让这府里的婆子这样对待我们。” 不过在碧玉即将转身时,我唤住了她,碧玉停下看向我,以为我是还有什么吩咐,我说:“不用去麻烦他,让我们开火就开火,反正这袁府里的厨子也不合我胃口。” 碧玉和青儿没想到我竟然转性了,不闹事了,我也懒得理会她们的惊讶,走了过去拿过青儿手上的米说:“我来煮,这多大的事儿啊,有什么好难的。” 我也不再理她们,往小厨房走去。 大概两个小时后,我从厨房内咳嗽着跑了出来,里面正冒着浓浓黑烟,青儿一瞧见里面这样的情况,以为是里面着火了,也顾不上和我说话,立马也冲了进去,到达里面,她又迅速跑了出来,竟然咳得比我还要严重说:“小姐!锅子着火了!” 我说:“锅怎么会着火?”接着我又开始艰难的咳嗽。 这时,碧玉端着一盆水迅速冲了进去,朝着还在冒火的锅里一盆水下去,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锅里的火被灭了,我想到什么,立马冲了过去用勺子往锅里铲了铲,乌漆嘛黑一片,哪里还看得出是米。 碧玉和青儿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 我将锅铲往那个锅里一扔说:“熬个粥怎么就那么难。” 碧玉和青儿安慰我说:“哎呀小姐,第一次做饭都是这样的。”青儿立马看了碧玉一眼说:“碧玉第一次做饭,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呢。” 碧玉指着自己刚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只能心不甘情愿的点点头,说着违心的话说:“小姐,是的,我差点把屋子都烧了。” 我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 青儿怕打击到我的自信说:“当然是真的,第二次就会好了,您放心。” 我瞧了瞧锅内,又问:“那些怎么办?” 我见盆子里还剩了一些米,冲过去刚想拿起重做,可谁知道青儿立马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哭丧着脸说:“小姐今天咱们就剩这些了,我来吧。” 碧玉瞧了瞧还在冒着烟的锅内,一脸后怕点头说:“是啊,小姐,还是让我们来吧。” 见她们如此说,我也不好继续,便只能点头说:“好吧,你们做。”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不过,你们可要好好做好,不能比我差。” 青儿和碧玉又再次点头,她们将我赶出了厨房。 我没事干,便找到了我的首饰盒,把穆镜迟送我的东西全都拿出来点了点,发现里面东西有不少,等青儿和碧玉做好饭菜后,我把首饰盒递给她们说:“拿去当了,从今天起,别去找袁家人要任何东西,炭也不行。” 青儿不知道我这是为何故,但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穆镜迟送我的,当即便有些迟疑的问:“小姐,咱们还是不要吧?这些东西是先生送您的,就这样” 我说:“有什么不能的?他送给我,就是我的。” 青儿见我如此坚持,也没有办法,只能接过首饰盒,我们用完早膳后,青儿去城内当东西了,我带着碧玉在院子内转,这一转不知道为什么转去了东苑那边,一眼便瞧见袁霖正在花园里转悠,那女人似乎行动有些不适,走得极其之慢,袁霖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而当袁霖扶着那女人转身时,我们四个视线相对,相互看着对方,袁霖手上扶着的女人是林婠婠,那个在茶楼栽赃陷害我的林婠婠。 袁霖没想到我竟然回来了,他略有些惊讶,刚想朝我走过来说什么时,他身边的林婠婠忽然小声惊呼了一声,身子有些不稳的往下倒,袁霖见状眼疾手快,将她身子往怀里一扣。 林婠婠娇弱的身子便被他一把搂进了怀中,两人四目相对,有什么在他眉目之间相互来往着。 碧玉刚想说话,我拉着碧玉转身就走,一路回到屋内后,碧玉气死了,比我还要忍不住,甚至忘了我们之间的身份来质问我说:“小姐,你刚才为什么又不让我说话?!您瞧见了没有?那个女的在勾引二爷!” 我冷笑着说:“有什么好说话的?她要勾引就勾引。” 我从桌上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对碧玉警告说:“以后要是再看见这样的场景,你可给我闭嘴,敢乱说一句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碧玉满是委屈的瞧着我,我倒在床上舒服的翻了一个身说:“管他娘的,他要娶妾,还是找通房的,都和老子没一毛钱关系。” 碧玉说:“小姐!不准说脏话!” 我说:“我偏要说。” 我用被子盖在身上,再次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问:“青儿,今天几号了。” 青儿扇着炭火说:“六号了。” 听到这个数字,我嗯了一声,然后将脸埋进了被子内,我感觉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正被棉被源源不断的吸收着。 第二天早上,袁霖来了一趟我房间,我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发,当我看到袁霖出现在镜子内时,我梳头发的手停了停。 袁霖在我身后小声唤了句:“清野。” 我继续替自己梳着头笑着说:“二爷今天怎的有空来我房里了。” 袁霖说:“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说:“那又怎样。” 他又说:“爹不在家。” 我说:“我知道。” 屋内一阵沉默,袁霖忽然注意到我屋内那盆冒着浓浓黑烟的炭火,脸色忽然一变,青儿怕呛着他,端起地下的炭火盆起身就要走,袁霖一把拦住她,张口就问:“怎么弄些这样的炭火来了?” 青儿对袁霖说:“回二爷,这是袁家库房那边给我们的,说是今年袁家这边没什么好炭火。” 袁霖皱眉问:“竟然有这等子事情?” 他朝着门外唤了个士兵进来,当即便指着地下那盆炭火说:“去,去库房那边问问怎回事,这种东西怎的送到这边来了。” 那个士兵当即便说了声时,立马跑出去,最后抓来一个老妈子,是以前袁霖的奶妈,一直伺候在王鹤庆身边,如今王鹤庆被袁成军休了后,便出了府,这个老妈子便去了库房那边做事。 大约因着我把王鹤庆弄走这些事情,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我一来府中她便给我下绊子。 袁霖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奶妈在从中捣鬼,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低下声说:“张妈,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然在家里滥用私权做些这样的事情。” 可那老妈子一点也不惧怕,而是对袁霖说:“二爷,我不像你这么大义凛然,我跟着夫人这么多年,她说谁是好人,就是好人,谁是坏人便是坏人。” 那老妈子拐弯抹角骂着袁霖,袁霖听了也不说话,大约是不想再提以前那件事情,便让那士兵把那老妈子给送了出去,又让库房那边的人重新弄了些炭火来,这时冰冷的屋内,这才渐渐暖和了起来。 袁霖再次看向我说:“清野,那件事情对不起。” 我转过身看向他问:“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了吗?” 我接过了青儿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问:“婠婠姑娘如何了。” 袁霖见我提起婠婠,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如今她好了很多。” 我说:“那就好,没事就好。” 提到这件事情上,袁霖不是很明白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推婠婠?婠婠和你有过节吗?” 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我站了起来看向他笑着所:“过节?二爷难道不知道吗?和她有过节的人不是我,是她,我推的她?”我冷笑说:“二爷是哪一只眼睛瞧见我推她了?我又为什么要推她?因为她是二爷的旧情人?” 我笑得略有些嘲讽说:“当初我连让二爷纳她为妾都不嫉妒,何况你们是旧情人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问婠婠为何要这样做,要如此陷害于我,就因为我坐了她的位置?可是没有我这个位置就能够轮到她坐了?” 袁霖激声反驳说:“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婠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虽然是烟花女子,可生性单纯善良,决计不是你说的那样,当初我进茶庄时,明明亲眼所见你” 我说:“你说是我,就是我吧。”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不想再争辩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再去分谁个对错,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显然,林婠婠在袁霖眼里就是白莲花一样的存在,我呢?我不过是白莲花脚下的一堆污泥,再怎么解释,再怎么去挣扎,只会把自己挣扎得越来越黑,何必呢。 袁霖意识到刚才的话太过绝对,语气也有些激动,他还想说什么时,我已经转过了身,对他说:“二爷,请回吧,我们还是如以前一样,你过我的日子,我过我的,无论你是要娶婠婠姑娘,或是怎样,我都不会介意,二爷只当我不存在便好。” 袁霖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目光落在我身上良久,好半晌才从嘴里遗落出一句:“原来c原来那次见面竟然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你竟然c竟然是如此冷酷之人” 还没等我听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时,他如梦初醒一般,又苦笑了一声说:“既然如此,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无所谓了。” 他转过身,朝着门外走了去,脚步竟然还有些踉跄,显得有些狼狈,全身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失望。 我一头雾水,就连青儿都忍不住问:“二爷这是怎么了?” 我说:“他发神经。” 碧玉又问:“小姐和二爷以前见过?” 我说:“见过,第一次见是在柴房。” 可是我又想了想,总觉得袁霖的话好像有哪些不对,反而像是我们更早见过一般。 可除了那次在柴房,我对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0. 在我回来的第三天,袁成军便从北关回了袁府,回袁府的当天他大约是去见了穆镜迟,车子是从穆傅开回来的,我和袁霖在门口候着,袁成军从车上下来后,一见到我也站在那里,当即便笑着朝我走来说:“清野,我刚从你姐夫商量了芝芝的婚事过来,听人说你是前天回来的?袁霖可有过去接?” 我便猜到袁霖是从穆镜迟那边回来的,我笑着对他说:“我回来那天,只是给管家打了个电话,没有通知袁霖,所以他没来得及去接。” 袁霖就在此时也插话问:“爹,您今天一早就去过穆府了?” 袁成军将上的鞭子递给了一旁的副官,朝前走着说:“去过了,一早去的,你小姨的婚事定在十号。” 袁霖略有些惊讶问:“十号?那不就没几天了吗?那小姨现如今情况怎么样?” 袁成军说:“你小姨还能怎样,之前婚事暂停,一连一个月都缠绵在病榻,还闹过这么多回自杀,如今日子再次定了下来,她自然是什么病都好了,也不知道镜迟给她吃了什么药,当年一见,竟惦记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圆了她的梦了。” 我们正朝屋内走时,袁霖忽然在后面问了句:“爹那我娘呢。” 这句话一出,袁成军立马停了下来,他当即便看向了袁霖,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冷笑了一声:“别跟我提她,这次多亏你小姨的婚事才和穆家那边和的解,你娘?让她在王府里好好待着吧,免得又出来丢人现眼。” 袁霖便只能闭了嘴,这时,袁成军又想起什么,突然又扭头看向我说:“清野,以前的事情,虽然是过去的事情,可爹还是要代替袁霖他娘和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别计较,她这个人看似精明,其实糊涂的很,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袁成军再次提起这件事情,我自当要给他面子,便笑着说:“爹无需在意,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不会再计较。” 袁成军听我如此,也如释重负一般说:“如今府中没有了管事的人,爹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吸取以前的教训,相互友爱才好。” 袁成军看了袁霖一眼,袁霖当即便回答:“爹放心,我会的。”袁霖停顿了一下,又问:“那北边的战事?” 袁成军说:“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能够搞定,你只需要安定好家里边就行,你娘如今不在,家里没了主事人还真是不方便的很。” 袁霖便也不再说话。 大约是袁家和穆家的关系破了冰的关系,袁成军当即便让厨房备了一桌酒菜,大约是替我从陆家回来接风洗尘。 不过不知道怎的,平时还有个袁太太在桌上唠叨,如今袁太太被休,我和袁霖是无话可说的,袁霖和袁成军虽是父子,可两人终究是个男人话也不多,竟然显得有些冷清。 一顿饭吃下去,竟然有些索然无味,到最后结束时,我和袁霖要离席是,袁成军便叮嘱说:“你小姨婚事那天,记得早点出席,虽说是续弦,可怎么说也是王府出去的人,排场不能少。” 袁霖说:“我会早点过去王府那边的。” 袁成军不再说话,而是闷不吭声坐在那喝着闷酒,若有似无望着桌上那些空位子。 我最先离开的,当我跟袁霖一前一后走到花园时,我们双方都没有说话,因为没多久便又丫鬟跑了过来说,林婠婠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袁霖一听当即也没有多停留,迅速随着丫鬟去了东苑。我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的。 刚到达房间里,碧玉便立马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替我披在了身上,哆嗦的问我:“您冷不冷?” 我说:“不碍事。” 这个时候我发现青儿不再房间,便问:“她人呢?” 碧玉说:“她去前厅了,穆家那头打电话来了。” 我听了没说话,碧玉跟在后头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脱了鞋袜往床上钻,捂着耳朵对碧玉说:“碧玉,去给我拿个手炉来。” 碧玉见我心情不太好,便立马哎了一声,转身去桌前给我拿了个手炉。 我揣在手上,正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青儿从外头走了进来,碧玉立马迎了过去,问穆家那边情况怎么样,而青儿却反而看了床上窝着的我一眼问:小姐睡了? 碧玉说:“刚睡下,心情不太好,估计刚在在前厅吃饭时,又和二爷有了什么过节。” 青儿大约是口渴,她走到桌边,刚要给自己倒一杯水,碧玉这时又问:“那边可有说什么。” 青儿叹了口气说:“因着婚事,穆家那边如今忙得不得了,不过我打过去后,先生倒是和我讲了几句,询问了我一些小姐这几天的情况,在这里吃的如何住的如何,倒也未再多问,只是让我们将她照顾好。” 碧玉这时也叹气说:“先生倒是无论何时都不忘关心小姐。” 青儿说:“那是当然,先生何时真的生过小姐的气,就算小姐和他闹,和他吵,先生也必定是先低头的那个。” 碧玉却不赞同说:“虽是如此,可小姐也委屈啊,夹在这中间,不走,那她该怎么办?不是自取其辱吗?” 青儿拍了碧玉一下说:“你少说点,这话可不能让小姐听见。” 两人齐齐看了一眼床上的我,见我没有动,青儿才又说:“你话虽是如此,可先生这个年纪也该娶了,难道还真一直单着?” “可是小姐多可怜啊,以后二姑娘来了穆家,那边肯定就没了她的位置,到时候孩子一生下来,先生肯定也不会对小姐如此宠爱了。”碧玉有点委屈说。 青儿沉默了半晌说:“先别想这么多,咱们只管照顾好小姐便是。” 后来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什么,我没有再听,只是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睡竟然一点梦也没有,睁开眼就是第二天早上。 青儿和碧玉在外面井边打水洗衣服,我抱着被子坐在床边发着呆,碧玉进来后,见我醒了,当即便笑着问:“小姐,你醒了?” 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碧玉说:“您先起床洗漱?我去给您把熬好的粥端过来。” 我再次点了点头,碧玉便出了门,之后我一个人磨磨蹭蹭从床边下来,然后穿上了衣服,很快碧玉和青儿一起走了进来,我洗漱了一遍,正如往常一般吃着早餐时,青儿突然问:“小姐今天有什么事情想做吗?” 我说:“去街上逛逛吧,挺无聊的。” 青儿见我肯出去走了,便笑着说:“好,我替您去准备件厚实的衣服。”说完,便朝着衣柜旁走去。 我用完餐后,碧玉替我梳着头发,我披了件厚实的衣服,便带着碧玉青儿她们去了大街上。 街上也没什么逛的,我在赌场面前停了一会儿,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便带着碧玉她们走了进去。 今天手气不太好,输了不少,输到后面,青儿数了数兜里的银子,挨在我耳边说:“小姐,咱们走吧,钱不够了。” 我没有理它,拿出一块玉坠子,让青儿拿去赌场老板那里换钱,青儿当时就有些犹豫了,她知道这块玉坠子是穆镜迟送我的,她没有动。 我又瞧了她一眼说:“去啊,你是让我自己去吗?” 青儿说:“不如我回去取银子?” 我懒得和她废话,干脆看向碧玉说:“你拿去换。” 碧玉比较听我的话,接过我手上的坠子后,看了青儿一眼,便立马跑去赌坊老板那里换取银子,没多久碧玉便把银票换了过来,赌桌上越赌越大了,我将钱全都押了上去。 这一把押下去后,我赌赢了,不仅连之前输的都赢回来了,还多赢了三倍的钱,青儿和碧玉都没料想到,我竟然会在后面这一把如此的手气,大笑着说:“这回这一个月的开销都不用愁了。” 我将钱递给了青儿,让她收好,便没有再继续赌,朝着外头走去。 碧玉开开心心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问我,是怎么知道后面一把一定会赢的,我刚要回答她,青儿忽然在我身后问:“小姐?先生送您的玉佩不赎回来了吗?” 我停了下来说:“拿着没用,还不如换了银子做开支。” 碧玉还想说什么,我已经不想理她,朝外面走去,她们只能快速跟在我身后,等到达一间咖啡馆后,我打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我将电话挂断从咖啡馆内走了出来。 碧玉和青儿便问我是回去还是继续逛着,这是正好路边有家新开张的饭馆,正放着鞭炮,我想着反正一时无事便带着碧玉和青儿她们上了楼,去试试味道怎么样。 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拉着碧玉和青儿她们一起来跟我坐下吃。两人怎么都不肯,说是不饿。 我也懒得再继续说,便坐在那一边小酌着酒,一边看向楼下那些人来人往的人。 也不知道在那小酌了多久,我忽然在楼下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我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扔,起身便朝着楼下跑去,青儿和碧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在我身后大喊:“小姐!” 可是我没有理她们,到达楼下便拨开那些层层挡在我面前的人群,对正在一处小摊前挑着什么东西的人大喊了一句:“表哥!” 那人正背对着我,可只是一眼,我便将他认出来了,只需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必定是他。 他拿住簪子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立即回头来看我,而是过了一会儿,他回过了头,他看向了我,他还来不及说话。 他身边的女子忽然问:“怎么了?是认识的?” 他回过神来,立即对那女人笑着说:“没什么,不认识。” 我整个人仿佛如坠冰窟。 接着那女人还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见我站在那没有再多的动作,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摊子上的簪子细细挑拣着,时不时问宋醇哪只好看点。 宋醇似乎当我不存在一般,看了好一会儿,将先前他第一眼看中的梅花簪缓缓插入女人发髻里说:“这个就挺好的。” 那女人微微一笑,脸上略带着害羞。 宋醇给了钱,正要带着那女人朝前走,我刚想再次追过去,宋醇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那有一会儿没动,她身边的女子偏头不解看向他问:“怎么了?” 宋醇隔了良久,说了一句:“没什么。”便继续带着那个女子朝前前行着,慢慢的,他们的距离和我拉得越来越长,直至他们的身影被淹没在人海里,再也不见。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站了多久,当青儿和碧玉便已经气喘吁吁赶了上来后,见我站在那不动,便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 碧玉又轻轻摇晃了我一下,唤了句:“小姐?” 我看了碧玉一眼,反应过来,我笑着说:“没事。” 然后转身继续朝楼上走去,碧玉和青儿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得小心翼翼跟在了我面前,当我坐在桌上端起那杯酒那一刻,我手抖了两下,两下过后,我把酒杯再次放在了桌上,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趴在那里,忽然莫名觉得胃竟然一点一点抽疼了起来。 青儿见状冲了过来,焦急的询问:“小姐,您不舒服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手死死捂住胃部的位置,好半晌,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青儿说:“青儿,扶我回去。” 青儿见我脸色发白,握住她手的手无比的用力,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让碧玉去买单,立马将我从桌前扶了起来,正当我们要下楼时,酒店门再次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看向我,他身边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青儿和碧玉都认识他,扶住我的手松了松,大约是在等我决定。 我对青儿说了句:“走吧。”便想越过他,继续朝前走,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说:“我们聊聊吧。” 这是上次我和宋醇分开以后,第一次见面,我没有甩开他,而吩咐一旁站着的青儿和碧玉说:“你们在楼下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因为发生了上次的事情,青儿忍不住提醒了我一句:“小姐,要不,我们先走吧?” 我没有说话,青儿见我表情不对,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和碧玉对视了一眼,缓缓走了下去。 剩下我和宋醇后,因为今天是新开张,又是正午时分,饭店生意最好的时候,我和宋醇挡在楼梯口,挡住了别人路,我最先朝楼上走去,接着宋醇便跟在我身后。 我们坐下后,跑堂的重新将桌上的饭菜退了下去,宋醇点的菜,等菜全都上齐后,我问他:“外公那边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没人接听。” 宋醇要了一壶女儿红,他替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口说:“我们换地方了,试图给在穆家的你送去消息,可是那边所有的丫鬟都换了个遍,一时间没能及时插人进去。” 我说:“那以后用什么联系。” 宋醇用指尖在杯子内沾了点酒,然后在桌上写出了一串数字。 只是几秒的时间,很快桌上的水渍,迅速被空气风干,再也没有痕迹。 过了一会儿,我也端起了桌上那壶女儿红,给自己倒了一杯问:“今天你身边那个女人是谁,看上去关系匪浅。” 宋醇说:“我已经成亲了。” 接着我手上那杯酒,便摔落在桌上,酒杯在桌上跳了三下,最终倒在那带出一桌的水渍,我手还维持着杯子掉落在桌上的动作,有些错愕看向他。 宋醇却无比淡定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去夹面前的菜,他说:“家里介绍的,就在半个月前。” 我有些防不胜防,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甚至是持在那的手,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该怎么办。 好半晌,我才笑着问他:“可是外公没有和我说。”我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宋醇将桌上那杯酒扶正,他说:“联系不上你,所以没有跟你说。” 如今的宋醇,话语平淡,眉眼平淡,连看我的眼神也归于平淡,眼睛里再也没有以前看我时的激情。 他笑着说:“而且告诉你好像也没必要吧?反正这件事情和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我将手缓慢放了下来,然后有良久都没动。 过了半晌,我问他:“性格怎么样。”接着,我满桌子的找杯子,这才发现杯子已经被他放在了我手的左下角,我迅速拿了起来,为了掩饰我脸上的情绪,我仓皇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问到这个问题上,宋醇嘴角竟然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说:“性格倒是不错,做的很好吃,特别是东坡肉,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可以过来尝尝。” 可谁知道没控制好力道,那杯水竟然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满了出来,打湿了我一手,我尽量稳住,颤抖着手将酒壶放下了下去,然后笑着说:“那挺好的,你确实缺个人替你做饭菜,不然每次你都对付着。” 他看向我问:“你呢?你这段时间在穆家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穆家待了一段时间,现在回了袁家。” 他说:“和袁霖如今相处的怎么样?他还在误会我们吗?” 我说:“没有,他没有再误会,倒是都差不多。” 宋醇说:“那就好。” 接着他喝了一口酒,一时间,我们好像有些没话可说了。 宋醇似乎也不宜久留,他对我说:“我现在来是想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和外公联系便是这个号码,其余倒也没什么,你好好照顾自己便可。” 他喊来了店小二,付完款便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手上提着一小袋桂花糕,他手试了一下桂花糕的温度,似乎是怕凉了不好吃了,便立马对我说:“我先走了,如果有必要我会和你联系的。” 接着,他将桂花糕藏在了衣兜里,迅速走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坐着,呆呆的。 手上端住的那杯酒又再次溢了出来,我这才发现手还在抖,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站了起来,对不远处等候的青儿还有碧玉说:“走吧。” 我走到了她们身边,碧玉和青儿一把扶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周边的人那么多,来来回回在我身边走着,有人在笑,有人在叫,有人似乎在吆喝,又好像有人在哭。 嘈杂得不行,我只觉得脑袋内像是被人塞了个东西,我整个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一直当我停在咖啡馆前,青儿和碧玉见我不走了,便问我是否还有东西要买。 我挣脱掉她们的手,摇了摇头,便朝着咖啡厅走去。 碧玉想跟着我,青儿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别再跟着。 之后她们便在外头安心等待着,我到达咖啡厅内,再次用电话拨了一通电话过去,很快电话响了三声,便被一个中年女人接听。 我唤了一句:“陈姨,是我。” 电话内的人唤了句:“二小姐。” 我说:“我想跟外公说话。” 她想了三秒,才回答我:“您稍等。” 接着便放下了手机,电话那端传来长久的沉默声,很快里面便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他说:“你见到宋醇了。” 看来他都已经料到了,不然我没有办法用这个联系方式和他联系。 我说:“宋醇结婚了?” 外公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他反问我:“你打来电话就为了问这个?”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握紧电话问:“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是我第一次有些失控没有带敬称,接着我又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怕我和宋醇有什么吗?你就这么怕我玷污你的宝贝外孙?如此的迫不及待,甚至一声知会都没没有,我在你眼里竟然就是这样的不堪?” 对于我这些话,电话那端的老人只是沉默着,当我还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依旧是慢悠悠的,不带一点温度,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冰冷“这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吗?你要时刻记住身上的使命,从你进入穆家那一刻开始,你和他就注定不可能,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你还是当初的陆家二小姐,你和宋醇便将会是一对美满的夫妻,可惜,一切都不可能,挡住你和宋醇的从来都不是外公。” 我笑出了声,笑得哭了出来,那些眼泪在我脸上肆无忌惮的流着,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可我并不在乎,我哭着说:“外公,你还是当初的外公,而宋醇还是当年的宋醇,可我呢?我是什么?” 我趴在柜台上,身子笑得颤颤歪歪说:“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是当年那个干干净净的陆清野,更不是陆家的二小姐,陆家亡了,我是谁?我是棋子,我是傀儡,我是您用来勾引男人的贱货!” 我挂断了电话,给了那服务员钱,迅速推门走了出去,当我摇晃着身子站在门口,抬脸去看头顶那令人晕眩的阳光时,有谁狠狠撞了我一下,接着我摔在了地下。 我想爬起来,可是挣扎了两下,两下过后,我再也没有力气,只是捂着双目,蜷缩在地下痛哭了出来。 我听见青儿和碧玉大喊了一句:“小姐!” 接着她们冲到了我身边,我不想让任何看到如此狼狈的我,我如拽住一根稻草一般,紧紧拽着青儿的衣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青儿,带我走,别让他们看见我如此模样,快” 青儿和碧玉慌手慌脚的将我从地下扶了起来,好多人围着,指指点点,我用手死死扒住自己的脸,被青儿她们带着从人群里穿梭而过,走了多远,我不清楚,我只觉得脑袋一阵阵晕眩。 接着,我感觉眼前那些光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没多久,我清晰感觉身子倒了下去,嘭的一声,脑袋内似是火花四溅,接着,一切好似归于了平静。 等我醒来后,人是在床上,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我甚至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正当我愣怔的看着这一切时,忽然昏暗处有处影子朝我投射了过来,压在了我脸上,竟让人觉得沉得很。 我用手挡了挡,想要将那无形中的重量给拂去,终于等我适应了好一会儿后,穆镜迟便站在了我面前。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在袁府,他不是要大婚了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正当我看向他时,穆镜迟冰凉着眉目,瞧着我,竟然是一言都未发,丢了一枚玉坠在桌上,便推门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忽明忽暗,那枚被他丢在桌上的玉坠,翻滚了一圈,翻到桌子的边缘后,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响彻这间屋内。 那枚精美刻有清字的坠子,在地下化为了粉碎。 青儿和碧玉迅速走了进来,她们没有发现那枚摔在地下玉坠子,只是一起扑向我床边,焦急的问:“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在那有些恍惚的坐了一会儿,然后问碧玉:“他怎么在这里。” 碧玉说:“您晕倒后,我们没办法送您回去,所以给了先生电话,是他亲自接您回去的,一直把您送回袁家。” 我说:“他待了很久,在这?” 碧玉说:“从昏迷起,便一直在您身边。” 我说:“我昏迷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碧玉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良久,她才说:“您昏迷后,一直在唤着一个名字,先生就在一旁瞧着。” 我已经预感到那个名字是什么了,可我还是问了一句:“是什么?” 碧玉说:“宋醇。” 我不说话了,只是长久沉默的坐在那。 碧玉有些小心翼翼说:“先生表情不是很好” 我已经察觉到了,便又问:“他有没有逼问你们什么。” 碧玉有些不敢看我,低着头,大约是逼问了,也把该说的全都说了,我看了她们良久,笑了一声,又倒了回去说:“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青儿说:“您不吃点东西吗?” 我说:“不用,有点累,让我安静会。” 青儿和碧玉没有办法,只能点头,便退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瞧着地下那块碎了的玉良久。 很快十号就到了,那天穆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我没有去看,而是以身子不适为由便在房间里躺了一整天,整个袁府,没有任何人说话,外面是鸟儿在枝头唱着歌。 袁霖和袁成军都不在,只有巡逻的士兵时不时在院子外头走着。 青儿和碧玉做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倒是如往常一般,蜷缩在床上,也不怎么想动弹。 青儿和碧玉怕我会乱想什么,故意想要热闹气氛,便一起爬上我的床,说陪我玩着牌,我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往身上揣了十几个暖炉,披着衣服和青儿还有碧玉玩着。 玩了好一会儿,外面爆竹声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喜事,穆家离袁府远,那边是绝对听不见的。 应该也是谁在同一天办喜事,爆竹声维持了很久,久到我都觉得耳朵要聋了时,那边才恢复安静。 袁霖和袁成军差不多是下午回来的,大约是那边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来了我这边一趟,不过并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接着,天很快就黑了,我听见袁成军的笑声从西院那边传了过来,不知道在笑什么,很喜庆的模样。 到达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的天气冷的不行,青儿和碧玉早早从外面进来,关了门,然后搓着手,吹着白气说:“外面的天真是冷的不行。” 我正坐在床上翻着书说:“冬天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冷。” 碧玉缩在炭盆前,手放在红艳艳的炭火上说:“估计还冷上几个月,这天鬼天气就要过了。” 青儿端着药走了过来,对我问:“您身子好点了吗?” 我放下手上的杂志,接过那碗药,喝了一口说:“好得差不多了。” 青儿见我全都喝完了,她想了想又问:“您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给先生说下您身体的情况?” 我吞掉最后一口药,把碗递给青儿说:“打给他干嘛,现在都这么晚了,应该是吉时了。” 青儿和碧玉没想到我竟然一点也不激动,好半晌都没再说话。 我继续翻着手上的书,翻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没意思,便又抱着暖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模糊间,青儿和碧玉关上了我的门。 碧玉在外头说:“听说今早二姑娘是八点抬过去的,这续弦倒是续得极其热闹了。” 青儿说:“虽然袁夫人已经被休了,可姑爷终究是王府那边的外孙,因着这层关系,场面自然也不能太过简便。” 碧玉问:“现在是吉时了吗?” 青儿说:“差不多了。” 碧玉忽然笑嘻嘻问:“听人说新婚之夜怀上的宝宝,是福气最好的宝宝,那王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福分。” 青儿大约是推了她一下,外面传来一声踉跄声,青儿说:“你就别瞎想了,快洗漱洗漱睡吧。”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和平常每一个日子一般,没有任何的差别。 之后那端时间,我再也没有听到穆府那边的消息,倒是听府里的下人碎碎念了几句回门的事情,很短,几乎听不出什么内容来。 本来一个极其隆重的大日子,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穆府那边依旧会每隔几天打来一个电话,不过都是那边的丫鬟打过来询问情况的,青儿再也没有接到任何一通是穆镜迟打来的电话。 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着,我和袁霖也相安无事,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没过一个月,北关的战事又起了,袁成军需得紧急去北关平定战事。 自从与我成婚后,袁霖便在家里闲置了大半年,以前连年和袁成军在外面征战的他,自然是闲不住,便提出要跟袁成军去北关,可谁知道,袁成军当即便否决了他这样的提议,安抚着他说,让他在家里主持着一切便可,外面的一切无需他操心。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过是袁霖的去留问题,可谁知道那天晚上一直都有些惧怕袁成军的袁霖,竟然和袁成军大吵了一架,声势特别大,就算待在房间内的我,都能够听到西院那边传来谁的咆哮声,接着是东西的摔碎声,整个袁府一派灯火通明。 碧玉和青儿不敢出门,只敢在门口站着,朝那边观望着,我从床上下来,正要准备穿鞋子,忽然东苑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声,碧玉和青儿两人的身体顿时一抖。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当即问了碧玉和青儿一句:“刚才是什么响声?” 碧玉和青儿说:“是枪声,小姐!” 看来,我没有听错,真的是枪声,两父子吵架怎么会传来枪声?我当即穿好鞋子,跑到门口,同青儿还有碧玉她们一同朝东苑那边观望着,可谁知道之前还有争吵声的东苑,此时竟然一片死寂,几乎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我立马对青儿说:“青儿,你过去探探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儿正要朝外走,我想了想,又说了句:“等等。”回头立马披了件衣服,跟着青儿一起跑了出去,等到达东苑的前厅时,地下是一堆的血,外面好几辆车子停在那里,在车子开起的大灯的光影间,我似乎看见了许久都未见的王芝芝,是一副夫人打扮的模样,周管家跟在了她身后,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情况。 只瞧见她脸色极其的焦急,在周管家的陪同之下,上了车。 接着袁家门口的人散都散得差不多后,有个丫鬟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青儿立马拦住了她,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那丫鬟哆哆嗦嗦回答青儿说,刚才在争吵间,袁成军一枪差点崩了袁霖,如今,袁霖已经被人紧急送入医院。 我没想到竟然会闹这么大,当即便问:“可知道是为了何事争吵?” 那丫鬟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才刚赶到。” 我想了想又问:“那伤到了哪里?” 那丫鬟指着腿说:“在腿上。” 闹得这样大,绝对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如此,那丫鬟没有停留,便从我们身边经过。 屋内之后便剩下一些仆人在清理,青儿看向我问:“小姐,我们现如今要去医院吗?” 我说:“不用,我们先回房。” 青儿见我如此说,也不再多说什么,接着我们便回了房间,之后那几天袁府再也未见袁成军回来过,袁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之后我又从丫鬟嘴里得出一些消息,是袁霖的情况,说是那一枪伤到了袁霖腿的重要部分,以后可能都不能上战场了,甚至还会有些瘸。 我和碧玉她们都没料到竟然一场争吵,竟然引发出这么大事故。 虽然我和袁霖之间的关系如今不咸不淡,井水不犯河水,可终归是挂名夫妻,我还是挑了个日子去了医院,到达医院那天,可谁知道,竟然碰见了王芝芝。 她正在袁霖病床边说着什么,可袁霖闭着眼,苍白着脸,一言未发。 我和青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王芝芝立马站了起来,一瞧见是我,她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刚想说话,便想了想,只是拍了拍我手,意思是让我和袁霖好好聊。 接着她出去了,没多久青儿也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我和袁霖。 正当我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时,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醒着的袁霖说了一句:“知道我爹为什么要毙掉我的腿吗?”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问我这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1.桃花灼灼乱人眼 我略有些疑惑看向他。 他冷笑说:“就因为你姐夫当初和我爹做了个交易,一旦我和你成亲,我便再也不能上战场。”他看向我,又问:“你知道为何有这样的交易吗?” 我手紧了几秒。 他抓着床似乎是想起来,可是才刚撑起来,绑住又高高吊起的脚,逼得他再次摔了下去,他周而复始了几次后,他忽然喘着气,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我脚边狠狠砸了过来,我立马往后退,等我再次抬起脸时,袁霖狰狞着脸指着我说:“因为你,因为你曾经一句话,现如今我就躺在了这里,陆清野,你好本事啊,你姐夫真是事事替你将一切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好啊,既然他这么怕你当寡妇,那在这之前我便先杀了你!”他说完这句话,忽然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样东西,对准了我。 袁霖躺着的那张病床,都在剧烈晃动,我从他一片赤红的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不过在他即将扣上扳机那一刻,王芝芝推门冲了进来挡在了我面前,她对袁霖问:“霖儿!你在搞什么啊!” 可袁霖却没有动,他的手指仍旧扣在了扳机上,他的眼睛像是能够喷射出毒药,好似,恨不得这一刻就把我给射杀死。 王芝芝见他还不动,便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枪,很地下狠狠一摔说:“这件事情又关清野什么事?你爹不让你上战场也是为你好,你以为人人都能够像你爹一样,久经沙场四十余年,一直平安无事吗?袁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还要不要活了?” 对于王芝芝的话,袁霖也不说话,只是别过脸,不再看她。 王芝芝干脆坐在了他床边,握住他手又说:“霖儿,而且这事情你也怪不了你姨夫,他把清野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看待,会为她想到这一层,也是人之常情。” 可谁知道王芝芝这句话刚出,袁霖便看向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王芝芝愣神了三分,她刚想说话,袁霖却先她开口问:“才短短一个月,你就把自己当成穆家人了?” “袁霖,你别误会,我是为你好。”王芝芝赶忙解释。 可袁霖显然已经不想再听,枪如今也被王芝芝给扔了,他似乎不想看到我们,只是指着门的位置说:“滚。” 起初我们都没有动,接着袁霖朝我们大声咆哮了一句:“滚啊!” 王芝芝怕他情绪失控,影响了病情,当即便从床边站了起来说:“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这就走,你别激动” 接着便迅速拉住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当病房门被关上后,王芝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看我问:“清野,你没事吧?” 我站在那良久都没有回复她,她又用手在我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柔声唤:“清野?” 我反应过来,立马朝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她再次松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就好,你别理会他,他又发疯呢。” 这时候周管家走了上来,到达我们身边后,唤了王芝芝一句:“太太。” 王芝芝听到这样的称呼,还有些害羞,不过很快,她笑着看向周管家说:“真是太麻烦您了,让您大晚上的陪我跑一趟,还一直跟我来医院里头。” 周管家笑得含蓄说:“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应该做的,如今您是穆家的太太,您的事,自然也是穆家的事。” 王芝芝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掩饰不住,双颊还带着粉嫩的粉红说:“镜迟呢?” 周管家回答说:“先生一直在家里,出门的时候还叮嘱,如果您这边忙不用急着回去,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说,先生还说若是这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和他说。” 王芝芝立马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袁霖这边已经稳定下来了,倒时候姐姐会过来照顾,所以也用不上我。” 王芝芝又转过脸看向我,问:“清野,袁霖如今住院,家里反正也没多少人,不如跟回穆家吃顿饭?” 这个时候,周管家静悄悄看了王芝芝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轻声对王芝芝说:“不用了,袁家如今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是先回去吧,不然一个主事人都找不到。” 王芝芝见我如此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得点头说:“那改天,等袁霖伤好了,你要是有时间便回家来陪你姐夫一起吃个饭,也好热闹热闹。” 我淡笑着嗯了一声。 王芝芝没有再久留,大约是急着回去,之后又匆匆和我说了几句,便随着周管家朝走廊离开,周管家跟在后头,外面正下着雨,有下人小心翼翼撑开了一把伞,一副妇人打扮的王芝芝,捋起裙子,露出高跟鞋和肉色丝袜,缓缓进入了车内。 周管家将车门关上后,便也紧随着上了车。 车子本来即将发动,坐入车内的王芝芝见我还在走廊这端坐着,便从窗户内抬起手,朝我笑着挥了挥,她那方海棠色的丝帕夹着思雨在阴天里晃了晃,很快车子发动,便载着她离开了医院门口。 我站在那良久,正好有个来照顾袁霖的护士走了过来,见我面生的很,便问是来探望谁的,我说了一句:“只是路过。”便笑了笑,朝前走去。 那护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到袁霖的病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不过在她走进去没多久,我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摔碎声,紧接着是袁霖的咆哮声。 我曾经问过穆镜迟一个问题,我问他,若是有一天袁霖战死沙场,我成了寡妇,那我该如何? 当时我只是随口一问,穆镜迟却给了我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他说,他不会让我有这天。我从来都没想到这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会在之后废掉了袁霖的一条腿。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站在大门口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我睁开了眼,冰冷的雨丝还在细细往下落,袁家的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了我的面前,司机将车门拉开,我弯身坐了进去,车子最终将我带离了这里。 回到袁家后,大老远青儿便抱着披风朝我跑了过来,碧玉撑着伞,到达我身边后,青儿便将披风披在了我身上问:“小姐?姑爷如今伤势如何。” 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朝着屋内走,到达房间后,我才觉得冰冷的身子回了一点知觉,青儿立马替我倒了一杯姜茶,我捧在了手上。 青儿和碧玉看了我一会儿,见我脸色不善,便也没敢再多问。 之后袁府一切都静悄悄的,府里只有我在,袁成军和袁霖均不在,整座袁府在晚上的时候,总像是一座鬼宅,偌大又幽静,走起来全是脚步的回声。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有天下午我秋千下看书的时候,青儿忍不住在我身边问:“小姐,真不和先生联系吗?通个电话也是好的。” 我没有理她,只是认真的翻着手上的书,青儿也不好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屋内只有碧玉在伺候,因为时间还太早,刚用完餐,我没有像平时一般急于到床上休息,而是站在屋内问碧玉:“青儿呢?” 碧玉和我说:“青儿姐姐去前厅了。” 我想了想,便对青儿说:“我们也去前厅转转吧,就当时散散步。” 碧玉听我如此说,转身去柜子内给我拿了件披风,当我和碧玉闲庭散步的走到前厅时,正好瞧见碧玉青儿正在打电话,碧玉刚想唤青儿,我立马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青儿背对着我们坐着,她丝毫没发现我和碧玉就站在她身后,一直很认真的在和电话那端的人汇报我的饮食起居,我的一切一切,从大到事无巨细。 也不知道她汇报了多久,当电话挂断后,她将话筒放下,刚从沙发上起身,正要离开时,一眼便见到了我和碧玉,她似乎是微微受了一下惊,大约也没料到我们会突然在她身后,很快,她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唤了句:“小姐。”然后又看着我和碧玉问:“您和碧玉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瞧着青儿说:“来了一会儿了。” 青儿低着头,有些不敢说话。 我反而问她:“和穆家那边通电话呢?” 青儿也没有瞒我,她说:“是的,那边打来电话询问您的情况。” 我说:“有什么好汇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你放在我身边是来监视我的呢。” 青儿见我如此说,刚慌张的想解释,我又立马打断她说:“好了,以后这种电话不用再接了,汇报如何,不汇报又如何。” 青儿犹豫了两下,我已经不再看她,而是由着青儿扶着,去沙发那端坐下,碧玉替我倒了一杯茶,青儿跟了上来说:“小姐,这样怕是不妥吧,无论如何先生还是很关心您的,这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我拂着杯内的茶问青儿:“你是谁的丫鬟,我的,还是他的?”我停下了手,抬眸看向她,在我压迫的视线下,她只能低下头,好半晌只能挤出一个:“是。”字。 见她答应了,我也不再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可谁知道才喝一口茶,便正好瞧见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由丫鬟扶着进来的林婠婠,她本来是要径直回她的西苑的,不过她一瞧见我,便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行了一礼,唤了声:“陆小姐。” 自从这个府里只剩下我和林婠婠后,我便有好长时间未再见过她,竟然碰见,还真是让人觉得意外,不过看到她身后丫鬟手上提着的食盒,不难看出她是去了医院。 对于她的招呼,我也笑意盈盈的瞧着她,好一会儿,我放下手上的杯子,对林婠婠问:“婠婠姑娘刚从医院回来?” 她温婉的朝我回答:“刚去医院看了二爷。” “伤势如何?”我问她。 她说:“好了一些,医生说过几天便可以出院了。” 我玩着杯子上的杯盖,漫不经心说:“那就好。” 站在林婠婠身后的丫鬟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我看向面前正微曲着身子,摇摇晃晃,额头渗着细汗的林婠婠,我这才想起什么,便呀了一声,立马用手扶住她说:“倒是忘了,刚才光顾着和林小姐说话去了,竟忘了让你起来了。” 我把她扶到椅子边上坐着,林婠婠大约是身子还没好利索,脸色有些苍白,还微喘着气,不过她也没有泄露自己的情绪,只是低眸浅笑着说:“多谢少奶奶。” 我让青儿去端了一杯茶过来,然后亲自放在她面前说:“不碍事,是我忘了你身子还没好透,如今没事了吧?” 她笑着摇摇头。 我望着她这副娇弱的模样,便用丝帕扇了扇笑着问:“其实到如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林小姐,不知道林小姐,可否愿意回答我。” 她细声说:“还请少奶奶问。” 我端起桌上的茶,小声的饮了一口问:“林小姐可还记得那天在茶庄的事情?” 问到这个问题上,她表情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她说:“记得,那件事情其实不怪少奶奶,我清楚的,是爷当天误会了。” 我瞧着林婠婠,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意思破绽,甚至看到她这张脸,以及她的回答,都让我自己怀疑,那天真的是卧否推了她,她的眼眸平静如水,又带着一丝对我的宽容和温婉。 碧玉见她竟然到这个时候了,都还不敢承认,刚想说什么,我一把抓住碧玉的手:“我茶有点凉了,给我重新倒一杯过来。” 碧玉看了卧一眼,有点不服气,又看向依旧浅笑的林婠婠,她气得直跺脚,只好端起桌上的杯子,去一旁给我倒茶。 我又对青儿说:“去仓库把我的琴拿过来。” 青儿说了一声是,便迅速退了下去。 青儿离开后,我便对着林婠婠笑着说:“林小姐琴技了得,那天在茶庄我便见识过,今日一时心痒,又加上我新得了一把好琴,想让林姑娘替我的琴开开音,不知林姑娘是否愿意?” 林婠婠见我如此问,当然便柔柔一笑说:“自当荣幸至极。” 没多久,青儿便把我的琴拿了过来,林婠婠接过放在手上观察了一眼,手在琴声上轻轻抚摸着,略微有些惊叹的说:“这琴是长相守?” 我笑着说:“林姑娘果然识货。” 她眼睛在那把琴上来回观察着,她说:“听闻这把琴从很多年便不知所踪,竟然到了少奶奶手上。” 我笑着扣了扣桌子说:“你要是喜欢,便送你了。” 这时碧玉走了上来,把我的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说:“小姐,这琴可是先生送给您的,怎可随便送人。” 这琴确实是穆镜迟送我的,还是很多年前送的,当时一时新鲜,吵闹着说要学琴,他便送了我一把,我也从来不知道这琴的名贵之处,不过看林婠婠那样的眼神,便知道这绝对是一把绝世好琴。 林婠婠当即便推脱着说:“这既然是穆先生送给少奶奶的,岂可送给我的道理,而且太贵重了,婠婠实在不敢收。” 她虽是如此说,可手指还有无比留恋的在琴身上抚摸着,显然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我笑着说:“没有什么不敢收的,这琴放在我手上不过是浪费,在林姑娘手上可能会更合适。” 她还要说什么,我先她说:“林姑娘不如先试试手?” 她见我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脱,便抱着琴施施然站了起来,去了一旁,将琴放在了架子便开始然弹奏着。 果然是好琴配合林婠婠那登峰造极的琴技,曲子一出,便是让人如痴如醉。 一小时,林婠婠还谈得人琴合一,两小时过去后,林婠婠手似乎有些疼,三小时过去后,林婠婠手几乎都在颤抖。 四小时,林婠婠的丫鬟走了上来对我说:“少奶奶,不如让林小姐歇息歇息吧。” 这丫鬟的话刚一出,青儿便是一巴掌扇在了那丫鬟的脸上,说了一句:“不懂事的丫鬟,竟然打扰少奶奶听琴!” 那丫鬟被青儿一巴掌扇在了地上,她捂着迅速红肿的脸,瞧着青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青儿冷眼回看向她问:“怎么坐在这里还不滚?” 那丫鬟有点怕了青儿,可又不敢放林婠婠一个人在这里,便干脆从地下爬起来跪在了我面前,我却只是懒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瞧着林婠婠。 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之时,我用手捂着唇,打了打哈欠,对青儿吩咐说:“我先睡会,让林姑娘好好弹,可千万不要打断她。” 青儿和碧玉同一时间回了我一声:“是。” 之后青儿和碧玉便在那里守着,我便枕在枕头垫子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耳边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琴声时,我睁开眼一看,林婠婠指尖下的琴弦忽然断了,金丝木的琴身上全是鲜红的血,那些血是从林婠婠指尖滴落而来的,她食指的指腹血肉模糊一片,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我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发生天已经亮了。 那琴弦断了后,林婠婠有半晌一直都没有动,不过,她很快,又继续弹着,我很佩服她,手指都快见骨头了,可脸上也依旧不见半点痛色,倒是比谁都会忍。 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她面前,弹了一晚上的她,尽管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汗湿,可她仍旧纹丝不动端正着姿势在稳稳的继续。 我转到了她身后,看到琴身上的血说:“林姑娘的忍耐力,是我最佩服的一件事,只是林姑娘若是再这样弹下去,靠手艺吃饭的你,一旦手废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林婠婠闷着声音说:“我本就是府上的艺伎,为少奶奶弹奏,是我该做的。” 我笑着说:“林姑娘还是不肯定和我说那天的事情吗?” 她说:“我不知道少奶奶指的是哪一件。” 她还在装傻,那么我便也不再问,对碧玉吩咐了一句:“在这里好好陪着林姑娘,我先去睡会儿,这一晚上被这叮叮咚咚的声音,吵得头疼的很。” 碧玉回了一声是,我便带着青儿离开,可谁知道还没走多远,便被林婠婠的丫鬟一把抱住了腿,那丫鬟在我身下哭着说:“少奶奶!林姑娘已经弹了一晚上了,不能再弹下去了,求您饶了她吧!” 那丫鬟忠心的很,竟然也守了一夜,不过我被她缠得有些厌烦,青儿抬脚便在那丫鬟身上狠狠一踹说:“狗奴才,滚远点!” 那丫鬟摔在了一旁,滚了一圈。 我不再看她,而是用手帕捂着鼻子,从大厅离开。 到达房间后,青儿伺候着我更衣,在我身后说:“小姐可打算让那林婠婠何时停?” 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一边拔着头上的簪子,一边面无表情说:“她什么时候回答我的问题,她便什么时候停。” 青儿说:“这似乎有些不太好,若是等二爷回来” 我冷笑说:“等袁霖回来她的手也差不多好了。” 青儿也不再说话,正当我刚脱完外套,换上睡衣时,碧玉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喊着:“小姐!林婠婠晕过去了!” 我回头看向她:“哦?”了一声。 碧玉喘着气指着前厅的方向说:“刚晕过去的。” 我理着衣服淡声说:“就晕过去了,找个医生过来给她治治便是。” 碧玉听我如此说,便说了一声:“是。”她刚想跑出去,我又唤住了碧玉,问她林婠婠晕过去之前可有说什么。 碧玉说:“她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昏了过去。” 我笑着想,这个林婠婠真是厉害的很,竟然都这样了,还一句话都不可说,我没再说话,碧玉这才又跑了出去。 林婠婠的手休养了十多天,十多天后,便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也是袁霖回袁家的日子,他回来的那一天是早上,差不多八点左右,我刚从床上爬起来,碧玉端着洗漱用品在我床边问:“小姐可要出门去看看?”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床,让青儿去给我拿衣服,等我穿戴好后,我从外头走了出来,刚走到前厅,便正好见到袁霖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他瘦了不少,高大的身躯缩在小小的轮椅上,胡子拉碴,脸色有些灰白,冷漠着脸,没有看任何人。 袁成军跟在袁霖身后,虽然脸上依旧是一派威严的模样,不过看向袁霖终究是藏着几分愧疚的,我正要过去和袁成军请安,还没完全走到他面前,谁知道下一秒,车上便下来一个人,是由丫鬟搀扶着的王鹤庆。 我脚步立马一停,碧玉也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正从阶级上走进来的王鹤庆问:“她怎么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 青儿也瞧了一会儿,便在我身边催促了一声说:“小姐,先过去请安吧。” 我嗯了一声,没有再停留,便继续朝着袁成军走去,才刚走到袁成军面前,王鹤庆也正好走了进来,袁成军一时看了看我,一时又看了看王鹤庆,便当即笑着对我说:“袁霖的娘是来照顾袁霖的。” 我便又朝着王鹤庆行了一礼,唤了声:“王夫人。”又朝袁成军唤了一句:“爹。” 袁成军见我如此识大体,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王鹤庆。 王鹤庆如今倒是听话了许多,袁成军一瞧向她,她便立马扶起我说:“别这么客气,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袁夫人了,虽然我还是霖儿的娘,可我”说到这里,她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是没脸说下去。 这个时候,袁成军在一旁皱眉说:“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进去照顾霖儿吧。” 袁夫人便不再敢多言,回了袁成军一句:“老爷,是。”便任由丫鬟搀扶着朝里内走去,一边走,一边用丝帕拭擦着脸上的眼泪。 客厅剩下我和袁成军,袁成军便对我说:“清野,你跟爹过来。” 我不知道他找我是为了何时,不过我还是跟在了他身后,我跟着他到达书房,仆人上了茶后,袁成军坐在太师椅上看向我说:“你应该知道霖儿的腿是为什么受伤的。” 我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端起桌上的茶,吹着冒热气的杯口说:“袁霖以后大约都不能再上战场,这也是我们袁家给你们穆家的交代,以及给你的交代,所以不管以前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的事情,我只希望你都不要再计较,包括袁霖他娘。” 我抬眸看向袁成军,袁成军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的话带着几分压迫与冷意。 我直接说出了他未说出的话,我说:“您是想让王夫人住回府里?” 袁成军嗯了一声,他说:“再怎么说,她都是袁霖的娘,你的婆婆,该原谅的还是要原谅,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袁成军这不是在和我商量,他那带着几分压迫的眼神再次凝视着我,只让我觉得背脊凉意丛生。 可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我的沉默,让袁成军笑了,他的笑却并未渗透进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可笑说:“你还觉得自己委屈?” 他再次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说:“还是说,这次又要去找你姐夫告状,说我们袁府言而无信,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天真了,即便是如此,可我袁府也从来都不会惧怕你们穆家。” 我笑着说:“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看向我。 我说:“如今袁霖腿脚不方便,把王夫人留在府里照顾他,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不用过问我,我也不会有意见,若是穆家那边问起,我只说是我体谅袁霖,亲自提出把王夫人请回来的便是。” 我这话一出,袁成军便放下手上的茶杯,略微欣慰说:“我一直觉得你是穆家最明白事理的一个,这件事情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自那件事情后,你娘确实变了很多,也收敛了很多,以后你们婆媳好好相处,把她当成你的亲娘,自然不会再有矛盾发生。” 我说:“您放心,我会的。” 袁成军笑着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顺带去看看袁霖,多和他说说话,开导开导他。” 我从他书桌前站了起来,然后再次朝他行了一个礼,丫鬟将门给推开后,我便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回到屋子内后,我刚想给自己倒水,可下一秒却反手将桌上的茶壶狠狠扫在地下,在里隔的青儿听见声响立马跑了出来,看到一地碎片,当即便大惊问:“小姐,发生何事了?” 我手在细微颤抖,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终我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里的情绪。 青儿看了我好一会儿,大约已经猜到我是在为什么生气,便小声说:“袁夫人只不过是暂时住在府上,等姑爷身子一好,她便还是要回王府的。” 我望着那一地碎片,冷笑说:“回王府?” 我说:“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王府。” 青儿不明白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瞧着我问:“难道还能永久待府上?如今她可不是袁夫人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揉着太阳穴说:“没事,你下去吧,让我冷静冷静。” 青儿迟疑的看了我一会儿,还是蹲下身,迅速将被我扫掉的东西,从地下捡了起来,然后扫了出去。 青儿将门缓缓关上后,我冷笑了三声,可接着我的笑再也维持不了了,我冲过去像是发泄一般,抓起床头上的东西便狠狠往地下砸,接着,又把床上的棉被狠狠撕扯到地下。 青儿在外头听到了动静,刚想推门进来,我抬手一个暖炉砸到了门上:“不许进来!” 青儿的影子在外面顿住,渐渐的她又退了下去。 这一天是我过得最糟糕的一天,我没想到袁成军竟然会如此的卑鄙,王鹤庆才被休了没两个月,竟然又相安无事的回来这里,也就意味着,当初我受到的巨大伤害,而她只付出了些小小的代价,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再次入主袁家,这就是他袁成军给穆家的交代,给我的交代? 我气得全身发抖,可我又无可奈何,我只能在他胁迫的眼神下,说着违心的话,并且答应,因为我清楚,在这袁府里,他随时都可以让我不明不白消失,倒时候给穆家交代,不过是随口一捏的事情。 王鹤庆回了府里后,我尽量不出自己的房门,避免和她相见,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依旧无处不在,像是在和我炫耀一般,不过我懒得理她,一般都无视,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当做没有看见她。 连碧玉都被气到了,扶着我回来,便念叨说:“这个王鹤庆真不是个东西,袁府也欺人太甚,竟然这么卑鄙,还没两个月,就把人给接回来了。” 碧玉又对青儿问:“青儿姐姐,这件事情你有没有打电话告诉先生?” 青儿看向我,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自从上次过后,我便再也不允许她和穆家通电话,这么久了,青儿自然也没有机会去告状。 碧玉见如此,立马蹲在我面前说:“小姐,您这气究竟要赌到何时,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修剪着桌上的花说:“谁都不许打电话,也不许去穆家报告我的情况,谁要是不听,那就给我滚蛋。” 我面无表情说完,便在桃花的枝丫上,横剪了一刀,我的死命令也让碧玉委屈的低垂着脑袋。 我也不理她们,继续修剪着。 到第二天上午,我正在院子里看书,碧玉手上抱着一束桃花朝我小跑过来,她到达我身边后,便将那束桃花往我书上硬塞过来说:“小姐,你瞧,这是我今天在东苑那边新鲜采摘的,开得可好了。” 我看了一眼,没有兴趣,将掉落在我书本上的桃花瓣扫了扫,敷衍的说:“嗯,是挺好看的,拿去房间插好吧。” 青儿这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笑着说:“小姐,我听说东苑那边的桃花开得极好,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我面无表情说:“桃花有什么好瞧的。”便抓起桌上的酥饼咬了一口。 碧玉和青儿对视了一眼,便干脆直接拉住我的手说:“我的好小姐,您就跟我们去嘛,你看我们跟您在这院子里待多久了,咱们去那边摘点新鲜的桃花酿酒吧。” 一向稳重的青儿今天不知道怎的,竟然也跟着碧玉瞎起哄说:“小姐,走吧,咱们去瞧一眼就回来。” 她们两人磨了我很久,我无法只能答应她们,那时也没有多想,便在屋内换了一身厚实的衣物,跟着她们出了院子,到达东苑那片桃花林后,果然如青儿还有碧玉他们说的那样,桃花开了一大片,入眼之处均是一片灼目。 本来我是懒得动的,被碧玉和青儿硬拉过来,不过见这边的桃花开得确实茂盛,便忍不住采摘一些回去,便对青儿和碧玉说:“你们在树下等着。” 接着,我攀住一颗桃树便迅速窜了上去,碧玉和青儿一见吓傻了,赶忙在树下大喊着:“小姐!您快下来!” 我懒得理她们,爬上树后,便开始折着树顶端开得最茂盛的枝丫,正折得起劲时,我似乎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桃林间走着,也不知道是谁,树影间人影绰绰,只能辩驳清楚一些衣服的颜色,我也没有多想,继续折着。 青儿和碧玉生怕我摔着,还在地下大呼小叫着让我下来,我一时玩心大起,便抽出腰上的腰带系在桃树最结实的一根枝丫上,我将腰带缠在手腕上对青儿他们笑着说:“青儿碧玉我晃个空中秋千给你们瞧瞧。” 接着,我将脚下承载着我重量的枝干一踢,整个身子便在空中晃悠着,一大片桃花带着雨水嗖嗖往下掉,碧玉和青儿瞬间被桃花瓣落了一脑袋。 她们两人几乎要被我吓晕了过去,立马跪在了地下哭着说:“小姐,危险!您快下来,别玩了!” 可我没有理她们,继续晃荡着,见桃花越晃越多,我得意的对她们说:“你们这些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快看我晃下来的桃花雨” 我话刚落音,忽然桃林间传来一句:“谁在那里。” 我晃动的动作一顿,青儿和碧玉的哭声也一顿,全都循着声音看过去,许久未见的穆镜迟从一株大桃树下走出来,后面还跟袁成军以及周管家,以及袁成军的部下。 我一失神,拽住绳子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往下滑,青儿和碧玉抱住脑袋同一时间发出一声惨叫,青儿的声音还未完全发出,她便被我刺激得整个人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我拽住绳子的手立马一紧,身子便又稳在空中晃荡着。 穆镜迟正冷冷的瞧着我,我也瞧着他,好半晌,他从我脸上移开视线,对身后的下人吩咐:“去,把小姐抱下来。” 两个下人听了令,便立即走了上来,他们刚想来碰我,我大叫了一句:“滚开!”便反脚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两个人士兵疼呼了一声,立马捂住被我踢红的脸。 我倔强的说:“我自己会下来,不用你们多事。” 接着我动了两下,那颗桃树摇晃得越发厉害,下面的人吓得直哆嗦,包括那两个守在我身下的士兵。 可我一点也不怕,调整了一下姿势正要爬上去,可谁知道树晃得更加厉害,而穆镜迟紧盯着我的双眸也越来越冷,正当我松开绳索要攀着树枝爬上去时,穆镜迟竟然不顾众人在场,以及他的身份,他伸手一把将我从树上拽了下来,直接把我抱在了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流产 他将我抱了下来后,我一把将他推开,瞬间站得远远的。 碧玉立马走到我身边扶住我,无比紧张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有些不自然拉了拉身上的裙子,略有些不自在回了句:“没事,能有多大的事。” 袁成军在我和穆镜迟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随即才走了上来,对我笑着说:“清野,以后别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瞧把你姐夫的吓得,刚才要是摔下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接着袁成军又看向穆镜迟说:“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好在人安全下来了,没事,别这么担心。” 穆镜迟瞧了我一眼,才对袁成军说:“九爷不知,她从小没个规矩,如今以为她嫁做人妇,会收敛点,没想,今日竟是如此的不像话。” 他后面那句话是对我说的,脸上满是斥责之意。 我站在那没有理他,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袁成军见穆镜迟语气还带着气,便安抚她说:“你看她们刚才玩闹得多开心,我们这样年纪的人,就不该用我们这年纪的规矩去束缚她们这些小年轻,好了,就别训她了,今天难得来一趟。” 袁成军抬头对碧玉说:“碧玉,快扶你们小姐进屋子,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 碧玉反应过来,便朝他们行了一礼,然后拉着我手,小声挨在我耳边说:“小姐,咱们快走吧。” 穆镜迟瞧着我倒未再说话,可显然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碧玉怕穆镜迟还会训斥我,当即便拉着我,说了一些告辞的话,便拉着我迅速离开了这片桃林。 大老远还听见袁成军笑着说:“镜迟啊,清野真是人如其名,野的很啊” 穆镜迟也笑着说:“让九爷见笑了。” 袁成军说:“你还别说,我就喜欢她这性子。” 之后两人还还聊着什么,渐渐的,我们已经听不到了,只知道穆镜迟和袁成军继续在桃林深处走着,散着步。 回到屋内,碧玉一副吓死的模样,她刚替我倒了一杯水,我便看向她问:“你和青儿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穆镜迟要来这里?所以故意怂恿我去东苑那边?” 碧玉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我。 我冷笑说:“碧玉,你们好大胆子。” 碧玉被我的话吓得,端住杯子的手一哆嗦,她立马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后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小姐,我们不是故意要瞒您的,而是您自从和先生吵架之后,便一直未在和先生有过联系,我们怕您和先生生疏,所以今天才会引您去东苑那边的。” 我冷笑说:“可是你们都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没有让我们和解,还让他呵斥了我一顿。” 碧玉说:“先生那是担心您。” 我说:“担心我?我用得着让他担心吗?只有你们在这里大惊小怪,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被你们引了过去,其实到今天我都不想见他,现在好,还被你们送过去给他骂。” 碧玉有些委屈,委屈过后,她忍不住嘟囔说:“是您自己要爬树的。” 我当即瞪向青碧玉,她瞬间有些不敢说话了,又再次低着头。 正当我们两人在说着话时,有丫鬟从外头跑了进来,那丫鬟不是我院子内的丫鬟,她到达屋内后,便朝我笑着说:“少奶奶,二姑娘请您去趟前厅呢。” 听到二姑娘,我略有些意外问:“她也来了?” 丫鬟笑着说:“是呀,随着穆先生一块来的。” 一听到如此,我没有说话,那丫鬟将消息传达到也没有停留,又转身迅速小跑着离开。 我不知道王芝芝请我去前厅干嘛,我半晌都没动,这时跪在地下的碧玉问:“小姐,您过去吗?” 我沉默了半晌,拿起她先前放下的茶杯,揭开盖喝了一口茶说:“等会儿再过去。”碧玉哦了一声,我想了想,又说:“你起来吧。” 之后我在屋内喝完那杯茶,没有再多停留,带着碧玉去了前厅,可才走到前厅的偏门口处,正要进入,便瞧见王芝芝正和王鹤庆聊着天。 王鹤庆端着桌上的茶杯,坐在主位上问:“你嫁进穆家后,穆家的人对你怎样?” 王芝芝一听到姐姐王鹤庆这样问,脸色当即便绯红,不过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自然是都好,穆家没有别的人,除了丫鬟便是管家他们,对我都还友爱。” 王鹤庆听了,又问:“那些下人我自然是知道他们不敢对你怎样,我问的是穆镜迟对你怎样?” 问到这里,她笑得略有些害羞说:“镜迟当然也没话说的,你知道他向来是个温柔之人,没有脾气,也很照顾我” 说到这里,王芝芝害羞得越发不敢看王鹤庆,王鹤庆听她如此,便也有些欣慰的说:“既然他待你不错,我也算是放心了,你多年的夙愿,也算是达成了。” 王鹤庆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说:“还有,别以为嫁过去就算完事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便要错失一个女人生孩子最好的年纪,你可要抓把劲,有了孩子,你在穆家的地位才算稳,而且别怪我没提醒你,穆镜迟宠清野如可是出了名的,别到时候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姨子重要。” 王芝芝没想都到王鹤庆竟然如此说,她略有些不满的说:“姐姐,为何你到现在都还对清野这么有看法?清野是相当于在镜迟身边长大的,镜迟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自然对她疼爱些,是应该的。” “孩子?”王鹤庆冷笑,她放下手上的茶杯说:“她再怎么是个孩子,今年也十八了,明年就十九了,就算是孩子,可那也终究是个外姓人,你由着穆镜迟如此疼她?现在你才嫁过去,不知道一个丈夫的宠爱对自己是有多难得,那个陆清野一不是穆家什么人,二也只不过是穆镜迟亡妻的妹妹,怎能让她比你重要?你现在可才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了,自然要生个孩子来分她些宠爱,倒时候穆镜迟有了自己的家人,便再也没有陆清野什么事了。” 王芝芝有些急说:“姐姐,你干嘛说些这样的话,我为何要跟清野去争宠,镜迟宠着她,疼她,我这个做小姨的,自然也可以和镜迟一起疼她,宠她啊。” 王鹤庆见王芝芝如此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在她脑袋上用力一指:“你个猪脑袋。” 王鹤庆冷笑说:“一起疼她?宠她?你也把那小妖精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我告诉你,王芝芝你要是不防着她点,以后有你后悔的。好,就算你不喜欢我如此说她,可我也要提醒你,孩子这码事你还是尽快搞定,这是你稳定在穆家的第一步,别以为嫁过去就算安定下来了。” 王芝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慢吞吞开口问:“姐姐,当初你怀霖儿时,我听老妈子说你是吃了一个老和尚的方子才怀上的,那方子现如今可还在?” 见王芝芝如此问,王鹤庆当即便笑着问:“怎么突然想着问我要这药方了?可是镜迟不得力?” 这带着暧昧颜色的话,让王芝芝瞬间脸红得像是煮熟的鸭子,她打着姐姐王鹤庆说:“您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鹤庆见妹妹羞成这样,越发调笑说:“我倒是忘了,他身子如此之弱,这方面确实需要借助一些外力才好。” 王芝芝焦急的强调:“你别胡说八道,怎么好好的你论到那方面去了!” 王鹤庆问:“不然你问我要那方子作甚。” 王芝芝说:“不是你说让我快些怀孩子吗?毕竟我的年龄摆在那里了,总要做些不时之需,说不定一两年都难怀上呢?” 王鹤庆听她如此说,倒也不再调笑她,而是笑着:“这方子平时别人找我要,我一般是不给的,不过你是我妹妹,拿去自是无妨,不过我得提醒你,那方子里面有催情之药,你要小心使用才好。” 王芝芝有些不明白那催情之药的意思所在,王鹤庆忽然朝妹妹王芝芝靠近说:“就是让男人女人更想那方面的药,过程也会更加卖力一些,这样自然是一回不中,二回不中,三回不中,总会有一回中的。” 王芝芝似乎听得心脏砰砰直跳,她手捂住了胸口,两姐妹正继续嘀咕着什么,这时有个丫鬟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唤了句:“少奶奶,您怎么不进去。” 两人听到仆人的声音,瞬间便立马弹开,王芝芝迅速扭头来看向我,她一瞧见我在那里站着,似乎才想起起先有让丫鬟唤我过来,她掩去脸上那羞涩之意,便略有些慌张的理着衣服,迅速朝着我走来说:“清野,你来了呀。” 她笑得无比的亲昵和愉悦,我朝她笑了两声问:“小姨唤我来这里是为何事。” 王芝芝拽着我的手说:“来,你过来,陪我们说会儿话。” 这个时候,王鹤庆不再说话,只是端着手上的茶,拂了拂,没有看我。 王芝芝喊我来似乎是转成想要缓和我跟王鹤庆之间的关系的,她拉着我坐下后,便对王鹤庆说:“姐姐,清野来了。” 王鹤庆像是没看到我一般,放下手上的杯子说:“她来了又如何,她不来又如何,我现在已经不是袁府的夫人了,她自然不必每天来向我请安,当然就算我以前是,她也未必日日来请安,你不用将她拉过来和我套近乎,想必她也不想,我也不愿,何苦来呢。” 王芝芝听到姐姐如此说,便握住她的手说:“姐姐,你别这样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包括婆媳,你和清野以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的人。” 王鹤庆哼笑一声说:“这我可不敢当,她哪里把我当成她的婆婆啊,她连霖儿都未曾放在眼里何况是我,而且现在霖儿因为她瘸着半条腿躺在床上,没隔夜仇?” 王芝芝没想到王鹤庆竟然如此的不领这份情,以及她的担忧,她唤了一句:“姐。”似乎是让她不要说这些话。 王鹤庆不再说话,也不看王芝芝,只是挑逗着桌上的两只鸟儿,那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叫着,倒是讨人喜欢的打紧,王芝芝脸上一片尴尬,她又看向我笑着说:“清野,你别见怪,我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和我姐姐之间调和一下关系,我也是” 她话未说完,我便先她开口说:“王小姐,就如王夫人所说的那样,她不情,我不愿,这种事情以后别再自作多情了。”我用的称呼是王小姐,也没有再看她们任何人,起身就想走。 这个时候王鹤庆在身后闲闲的说:“你这么不想看见我,不还是一样要看见我吗?你以为这个陆家脱得了我?”她放下手上的逗鸟棒说:“陆清野,那件事情你别以为我捏造,我只是没有拿到证据而已,你和你那个好表哥之间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它抠出来,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我也转过身看向她,笑着说:“王夫人,那我就恭候您来抓了,只要您抓得到。只怕是倒时候什么都没捞着,好不容易回了袁家,又跪着被撵出去,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和宋醇被沉河的那天,是王鹤庆心中永远的痛,堂堂的王夫人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而且是在众人面前跪着,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最后那三句话,像是在王鹤庆心上剜着刀子,她气得从椅子上一冲而起,颤抖着手指着我说:“你c你c你c” 她说了好几个你字,却一个字都未说出口,她抓住杯子的手,无比用力,发青发白的指尖几乎要被她镶嵌进杯口内。 我却依旧觉得不够,笑着朝她走近说:“你什么?难道王夫人忘了?在河边,是怎样跪在地下求饶的,是怎样哭着喊着说自己错了,不该如此的,又是谁被人如提犯人一般,提到穆家的大厅,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磕着头跟我求饶的?这些难道王太太都不记得了吗?” 我真害怕,那只薄如蝉翼的杯子,王鹤庆一把给捏碎,她被我气得全身发抖,之前还能说一个你字,如今却是一个你字都说不出来了,她用身上所有的力道撑在手掌心那只杯子上,她似乎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重重顿坐在椅子上。 那只杯子从她手心中一撇,直接裂碎在了地上,王芝芝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扶住她说:“姐姐!你没事吧?” 王鹤庆却没有理她,只是抬起手指着我,颤抖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这个时候王芝芝也顾不得和我以前的情谊了,她略急促的对我大声:“清野!你怎么能够对我姐姐说这些话!你” 她还要说什么时,目光忽然落在了我身后,脸上骤然一阵惊恐的唤了句:“姐夫!” 我听到她这句姐夫,立马回头一看,一眼看到袁成军正站在我身后,而他身旁站着铁青着脸的穆镜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王鹤庆忽然站了起来,朝着袁成军扑了过去,这一扑便扑在了地下大哭着说:“老爷!这次我可没有说什么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鹤庆哭得撕心裂肺,头上的簪子都散了一地,她说:“虽然我已经被休了,可我好歹还是袁霖的娘,如今她竟然如此羞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当初不直接一枪杀了我得了” 袁成军对于王鹤庆的哭喊,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反而看向身旁的穆镜迟。 穆镜迟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而是过了良久,他朝我走了过来,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跪下。” 碧玉一瞧便大事不好,立马替我跪下求饶着说:“先生,小姐不是是有意要说那些话的,她平时从来不和王夫人说这些话的。” 穆镜迟没有看她,而是袁家一旁站着的管家问:“不知这里是否有管教人的藤条。” 那管家迟疑了一下,看了袁成军一眼,见远袁成军没有说话,便迅速打发一个小厮去拿,很快便把藤条拿了过来,穆镜迟将那藤条接过,他没有对我动手,而是从门口走进了大厅,在沙发那端坐下。 对站在他面前的我说:“是我让你跪下,还是你自己跪下。” 我冷着脸站在那不动,碧玉迅速拉了拉我,她有些焦急,最终我被碧玉拉了下来,跪在那里。 穆镜迟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对一旁的周管家说:“替我好好抽。让她明白何为温良恭俭,又何为贤良淑德。” 王芝芝说:“镜迟,刚才清野和姐姐不过是闹着玩的,不是当真的,你千万别这样” 穆镜迟连看都不看王芝芝,对周管家再次说了一句:“抽到她知错为止。” 周管家接过了藤条,碧玉见情况如此发展,便朝穆镜迟爬了过去,哭着说:“先生,小姐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就饶了她这次吧,下次她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穆镜迟问:“还有下次?” 他轻笑了一声,缓缓端起了一旁的茶杯,也没再看碧玉,只是低眸望着手心那碗汪绿的水说:“来人,把这教坏小姐的丫鬟一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什么意思,一个正常人被殴打五十大半,可能会导致下半身残废,如果身体差点,也有可能让她命丧黄泉,而碧玉显然不是那种身体好的,她没想到自己的那句话,会给自己招来如此的杀身之祸,她略有些呆滞,连求饶都忘记了。 当下人要拖着她下去时,我跪在地下对穆镜迟说:“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打我,要罚我,就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对我的丫鬟动手。” 我又对即将拖着碧玉出门的下人怒喊:“你给我放下她!” 那两个下人不敢动,也不敢不动,便看向穆镜迟,我也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起身就要冲过去拽回碧玉,可还没有赶到碧玉身边,穆镜迟却在我起身时低声说:“你若是再多走一步,我便让人杖毙了她。” 我脚步立马一推,扭头看向他,穆镜迟也看向我,他的脸色依旧是如此的平静,之前还有丝铁青,现在脸上却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他对我说:“一个小姐失了德,往往是因为身边的人怂恿是非,翻云弄雨。”他放下手上那杯一口都未碰的茶,抬眸看向我说:“你若真想救她,就早应该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后果,你平安无事,她们自然跟着你大富大贵,你若惹是生非,那她们便要为没管好主子而受罚受罪,既然她替你求饶,那我便让碧玉替你受过。”接着他又侧脸,对架着碧玉的下人说:“人什么时候死,板子便什么时候停。” 命令下的如此冷酷无情,毫不犹豫。 下人没有再停留,接着碧玉便被拖了下去,拖到了正门口去接受处罚,第一板子下去,碧玉还能承受得住,第二板子下去碧玉还能闷不吭声,第三板子下去,碧玉趴在地下直接一声惨叫冒了出来。 那声惨叫停在人耳朵内只觉得毛骨悚然,接着那两个下人打得越来越快,下手越来越重,碧玉在地下满地打滚,哭着喊着,求饶着说:“小姐救我,小姐救我啊,小姐救我啊!” 连说了三句小姐救我,接着又是一声刺透耳膜的惨叫。 我跪在那就都没有动,只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碧玉的叫喊声越来越当她身上的肉逐渐被打的血肉模糊时,我从地下起身爬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走到了王鹤庆面前,我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我趴在地下说:“王夫人,刚才是我言语失德,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的丫鬟,别和我计较,我求您,求您原谅我这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是什么感觉,但我只知道尊严在我眼里已经一文不值,我的尊严和碧玉的命相比,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我麻木的在王鹤庆面前磕着头,一下磕得比一下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我额头上流了下来,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麻木的,机械性的重复那动作。 王鹤庆站在那里,被我的行为吓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她略有些呆滞瞧着,瞧着她身下不断磕着头哀求的我,似乎从来没想过我会如此,当初的陆清野多骄傲啊,骄傲得不可一世,如今却在她面前像只狗一样匍匐在地磕着头,可怜的哀求着她。 她甚至有些怀疑现在趴在地下的我,到底还是不是我,或者我已经疯魔了?她猜不透面前的我是怎样的情况,只能又无助的看向身后一并站着的袁成军。 袁成军许久都没有说话,而是沉吟半晌,过了一会儿走到穆镜迟面前说:“镜迟,要不,就算了吧,清野也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只不过是一时气话。” 王芝芝见袁成军也在一旁,也才敢上来说:“是呀,镜迟,其实这也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清野c清野还别吓着了她。” 穆镜迟一直没有说话,反而像是在认真聆听着什么,当我磕到一百零八下时,他抓住茶杯的手松了松,对周管家说:“把她扶起来。” 管家应答了一声,便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轻声说:“小姐,起来吧。”我没有起来,只是继续往下磕着,我看见地下的青石地板被我磕得血迹斑斑。 周管家便招来两个丫鬟想要扶起我,可是她们的手还没碰触到我,我忽然听到外头最后一声惨叫声,接着执刑的人板子停了下来,我身体下意识往下软,接着,有人从外头迅速跑了进来报告:“先生,没气儿了。” 我蜷缩在了地下,捂着小腹,笑了出来。 穆镜迟坐在那久久都未说话,只是过了良久,再次对下人吩咐了一句:“把她扶起来。” 周管家不敢动弹,拉着我手臂刚要把我从地下抱起来,他忽然一顿,就连一旁的丫鬟都顿住。 王芝芝见那边有异样,立马冲了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她想要扶起我,可是看到我身下那被鲜血浸湿的衣裙后,她的手也立马往后退了好远,然后错愕的回头。 穆镜迟问了一句:“怎么了。”接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我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我身下的血时,他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将匍匐在地下的我抱了起来,目光落在我紧护着小腹的手。 王芝芝在一旁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怎c怎么会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抱住我的穆镜迟已经朝外头飞奔了出去。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我清楚这些绝对不是我月事,但我看到穆镜迟那紧闭着唇,脸色雪白,从未有过的惊慌失策的模样,我想绝对是发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一向平静的他,慌成了这副样子。 我感觉血依旧在一点一滴往外流,从来没有停止过的迹象。 他抱着踹开门,有丫鬟迎了出来,穆镜迟只说了两个字:“医生。” 青儿似乎是刚醒,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略有些愣怔的看着脸色如此可怕的穆镜迟,穆镜迟见她站在那不动,又说了一次:“医生。” 青儿看到我衣裙上的血,脸色忽然刷的一下就白了,什么都不敢再说,连和穆镜迟多说一个字都不敢,便立马冲了出去。 他揭开了床上的被褥,将我放了下来,他抚摸着我脸,看向我额头上的伤,他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此时的他,脸色复杂极了。 我却像是无事人一般,躺在床上仰着头对他笑:“姐夫,我只是月事来了,你这样慌张做什么。” 他没有理我,只是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觉得有些疼,挣扎着,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忽然一把将我用力扣下去,沉声说:“别动! 我一下就不敢动了,只是望着他,有些害怕的望着他,怯怯的问:“你c怎么了?” 他大约也意识到刚才语气有些失控了,吓到了我,他抚摸着我脸说:“没事,我们好好躺着,等医生来。” 我很是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找医生来?像上次一样吗?月事来了喊医生。” 穆镜迟不说话,他没有和我解释。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无聊的将脸侧向了一旁,伸手扯着帐子上的流苏玩了一会儿说:“碧玉如今也死了,真好,所有人都死了,都被你杀了,真好。” 我抱着被子翻了一个身,舒舒服服将脸埋在被窝里面,叹了一口气说:“姐夫,你说,医生为什么还不来,能不能替我换下衣裤,黏黏的,好不舒服啊。” 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听见许多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的,密密麻麻,在我这屋子内显得有些慌乱无比,很快有什么人到达了穆镜迟身边,有人要来碰我。 我发了疯一样尖叫着,打着那双陌生的手说:“你给我走开!” 那医生刚想去翻我带血的裤裙,我狠命揣着他,用枕头砸着他,我说:“老色鬼!你别碰我!你给我滚开!” 那医生见我如此激烈的反抗,便有些束手无措。 这个时候穆镜迟忽然坐在了我床上,一把抓住缩在床角,害怕又警惕看向周围的我说:“清野,我是姐夫,来,来我这里。” 他温柔的说。 我抱着被子,死命摇着头,我说:“你不是我姐夫了,我和你没关系了。” 他没有理我,一把将我拽在了我怀里,在我即将要挣扎之时,提前遏制住了我所有即将发生的动作,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双眸,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只是有些无助的看着周围,没有再挣扎。 我说:“姐夫,天好像黑了。” 他在我耳边说:“嗯,天黑了。” 我说:“阿爹阿娘呢,她们去哪了,还有姐姐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隔了一会儿,又说:“他们在家。” 我说:“那为什么不来看我。” 穆镜迟不说话,或者他是回答不上来,接着他又用手捂住了我的唇,我说不出话来,听见床边有人离开了,很多人离开了,似乎是脚步声,接着我感觉有些谁撕开了我裙子,替我检查着,检查了好久,又有温热的水替我清洗着,我看不见,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略有些迷茫的说:“姐夫,好像有人在碰我。” 我觉得那种感觉难受极了,他将我紧紧压在怀中,他的唇在我耳边亲吻着说:“是我,别怕。” 我抓着他覆盖住我的眼睛的手,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碰我,可是我没有得逞,接着,我莫名有些累,便歪在了他怀中,疲惫的说:“阿爹阿娘再不来接我,那我也一辈子都不要见他们,她们都不疼我,把我放在这里,放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都欺负我。” 穆镜迟没有回答我,我感觉他身子在轻轻发颤,接着似乎有人替我换好了衣裤。 我感觉有人站在了我床边,然后替我诊了诊脉,然后才放下了我手,对穆镜迟轻声说:“小产了”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一点想象中的震惊也没有,只是拥着我,有些麻木的坐在那里,屋内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发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镜迟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问:“几个月。” 那医生回答:“正好足两月。” 穆镜迟沉默了有两三秒,他说:“我知道了,下去吧。” 接着,又有人走了出去,门再次被人关上。 我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问他:“姐夫,他走了吗?” 他说:“走了。” 我说:“小产是什么。” 他抱住我手的手,在发着颤,好半晌,他松开了我的眼睛,然后双手捧起我脸颊看向我,我也看向,穆镜迟指尖抚摸着我脸,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看着我。 我抓着他衣襟说:“姐夫,我会乖的,你不要杀了碧玉。” 他似乎在我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他不敢再看我,只是将我拥在了怀里,他手温柔的抚摸着我脑袋,唇长久的贴着我发顶说:“好,我知道你乖,从不淘气,也从不惹我生气,我们先睡会好吗?睡会儿,碧玉就会在你床边。” 我说:“真的吗?你别骗我。” 他沙哑着嗓音说:“是真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几时骗过你。” 接着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个丫鬟,她手上端着一碗糖水,穆镜迟接过,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说:“乖乖喝掉。” 我不肯喝,立马往他怀中扑了去,脸死死埋在他怀中。 他也没有强迫我,而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抬起了我下巴,忽然就那样吻住了我唇,我刚想挣扎,他挑开我牙关,像是渡了什么过来,甜甜的,像是甘蔗水的味道。 我便连忙吞着,还有些饥渴的伸出舌头在他唇内找着,可是找到了好久,糖水没有了,我有些失望拽着他问:“就没有了吗?” 我才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一瞬间,我抓住他衣袖的手,便缓缓滑落了下去。 在最后一点意识里,我感觉穆镜迟的手在轻轻放抚摸着我脸,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可是我已经听得不是很清楚了,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梦里一切都变得浮浮沉沉,一时间,有谁在哭,一时间,又好像又有谁在笑。 笑的人好像是姐姐,她抱着我,在热闹的闹市里跑着,周边都是耍杂技的,舞龙的,唱戏的,咿咿呀呀。 那时候的姐姐好年轻啊,穿着粉红的衣衫,在那热闹的人群里穿梭着,我听见她银铃似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娘和爹在后面追着,他们叮嘱姐姐:“慢点跑,小心抱着你妹妹摔着咯。” 姐姐回了头,她仰着头在阳光下笑着说:“那让妹妹自己走。” 接着,她便把我放了下来,然后给了一束糖葫芦,捏着我圆圆的脸说:“清野,姐姐走前头,你来追姐姐好不好。” 我看到她手上那串糖葫芦,吞了吞口水,我说了个好子。 她笑着将糖葫芦塞在了我手上,接着娘和爹走了上来,满是责怪的问:“你怎么把妹妹放在地下,小心走丢了。” 我以为会有人弯身抱住,便安心的在那啃着糖葫芦,可是啃了好一会儿,没人抱我,阿爹没有,阿娘也没有,他们好像忘了我,随着姐姐一起走在前头,去看舞狮子了。 我懵懵懂懂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姐姐在不远处回头指着我笑着什么,接着阿爹阿娘他们又看见了新鲜玩意,便拉着姐姐窜进了人群里,忽然一下子,被呼啸而来的人群给淹没了。 茫茫然人海中,我站在那,一时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一时又看了看早就不见踪影的爹娘还有姐姐。 手上那串糖葫芦摔在了地上,我哭喊着冲进了人群,拨开那一层一层人找着,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我分辨不清楚哪个是姐姐,哪个是爹,哪个是娘。 当我停在一个高个子的哥哥面前时,我抬眸看向他,他也负着手低眸看向我。 忽然他蹲了下来,蹲在了我面前,我含着手指瞧着他思考了一会儿,见他看着我不说话,便干脆把手指从嘴巴里拿了出来,捏住他面具的一角,缓缓的揭起来。 那是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正当我望着他的脸愣怔时,他柔软的唇轻轻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接着,他在我唇角印上了一吻。 那吻的温度极其的冰凉,不像是活人才有的温度,倒像是个死人,正当我还在愣怔时,我好像听见阿爹阿娘在我身后唤了一句:“清野!” 我猛然回头去看,一片白光刺入我眼内,紧接着,我用力睁开眼,碧玉那张脸便出现在我面前。 她笑着说:“小姐,您醒了?” 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楚真假,盯着碧玉那张脸,觉得万分熟悉又陌生。 她又笑着说:“您终于醒了,您该起了,天都亮了。” 我犹豫的问:“你是谁?” 她毫不犹豫回答:“我是碧玉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上吊 我疑惑的问:“碧玉不是死了吗?” 这句话刚问出来,没想到这个时候青儿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对我笑着说:“小姐,您醒了?” 她手上端着一碗热热的粥,好像一切我回到了以前,仿佛是我的错觉,我所做的一场梦,我立马看向卧现在所处的屋子,是袁家,依旧是在袁家。 青儿将热粥放在了我床边,笑着问:“您这次睡了好久,昨天太累了吧?”她见我不回答,接着她又吩咐一旁的碧玉说:“碧玉,快去给小姐拿件衣服穿着。” 碧玉哎了一声,很快便去一旁的衣柜拿衣服了,青儿和碧玉一起替我披着衣服后,便笑着问:“小姐,您怎么这样瞧着我们啊?不认识我们了吗?” 我说:“碧玉不是死了吗?”青儿听到我这句碧玉已经死了的话,当即便瞪大眼睛瞧向我问:“小姐,您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死了?” 我看向碧玉,连碧玉都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半晌,她笑着问:“您是不是做梦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青儿这时和碧玉调笑着说:“你看小姐多关心你,一醒来就生怕你死了。” 碧玉捂着唇笑着说:“估计小姐是做噩梦了。” 两人替我穿好衣服后,便例常各自在屋内做着事情,两人配合默契,没有一点生疏感,门外的晨光刚刚透亮,院子内的花沾着新鲜的露水,那露水晶莹剔透,在刚出来的阳光照射下,竟然剔透中藏着一抹金光。 鸟儿叫,鸡打鸣,一切生机勃勃,又让人恍如隔世。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肯定是自己做噩梦了,青儿在,碧玉在,怎会发生梦里那种荒唐的事情,心头那些悲伤的情绪竟然渐渐散了去,我干脆将身上的衣服脱个干净,再次倒回了床上,安心的枕在那说:“青儿,碧玉,且容我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梦里都是噩梦,哭得我累死了。” 青儿刚替我打着水进来,笑着看向我这方问:“小姐做了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我埋在枕头内,摇晃着脑袋说:“不说,太不吉利了。” 碧玉将毛巾递给了青儿,笑着说:“小姐肯定是做梦,又梦见自己被先生罚了。” 青儿说:“先生的惩罚怎会是噩梦,哪一次惩罚完小姐,先生不是哄着讨好着。” 我觉得她们聒噪极了,便朝她们扔过去一个枕头说:“你们真是烦人。” 青儿碧玉在那哈哈大笑着。 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左右,碧玉和青儿都不在房间,我从屋内出来,在院子内转了一会儿,正巧见到两个丫鬟在角落议论着什么,我立马朝她们走了过去,她们一见我,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些紧张瞧着我。 我狐疑的瞧了她们一眼,摸着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那两个丫鬟立马朝我摇头,我又问:“青儿和碧玉呢?” 其中一个丫鬟指着前厅说:“青儿姐姐去前厅打电话了。” 我一听,便笑了笑,没有再理她们,径直朝着前厅走去,到达那儿后,青儿正又背对着我讲电话,我悄无声息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依旧在和穆家那边汇报我的衣食住行,不过这次汇报得比较详细,大多在我身体这方面,而且还是穆镜迟亲自打来的电话,因为我听见青儿唤电话那端人为先生。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如此空闲,一把将话筒从青儿手上夺了过来,等青儿惊恐的转头看向我时,我已经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不用再打电话了,我在这边很好,吃的好,睡的好,用不着你管这管那的。” 电话那端是沉默,无止境的沉默,我也懒得等他说话,便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接着,我将青儿拉了过来,用手指着她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往穆家那边打电话了吗?” 青儿见我一副质问的模样,当即便说:“我不是故意要打的,是穆家那边打过来,袁家的丫鬟找我过来接。” 我有点生气说:“就算是穆家那边打来的电话也不许接,青儿,你要是下次再犯,你就给我滚回穆家。” 我无比严肃无比正式的警告,青儿也只能低低的听着,没多久,电话又响了,我以为又是穆镜迟,拿起电话毫不犹豫喂了一声。 里面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说她找袁太太。 是找王鹤庆的,我想都没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摁在那里,倒是忘了这事儿了,王鹤庆回来了。 我见青儿还在低着头,也懒得看她,直接出了前厅。 回到屋内后,碧玉正在里头替我收拾衣服,我见自己还未梳洗打扮,便对碧玉说:“给我梳个头吧,我想出去走走。” 碧玉哎了一声,便放下手上的活,立马走了过来,碧玉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梳着,可是她却替我插了一枚平时最不喜欢的簪子。 我当即将簪子扯了下来,朝着镜子内的碧玉问:“你今儿个怎么替我插了这枚簪子,你不是知道我最讨厌这支了吗?” 碧玉愣了几秒,不过,她反应很快笑着说:“我觉得您今天的妆容和衣服颜色,跟这支簪子很配,所以替您用了这支。”接着,她又替我从盒子内拿了一只常用的:“我现在替您配过一只簪子。”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打量着镜子内的自己。 等一切全都收拾好后,我正要起身出门去逛,可还没走出自己的院子,一眼就瞧见青儿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起初还隔得有些远,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当她们渐渐离我越来越近时,我大惊,又是大喜,顾不上身体莫名的不舒服,一把扑到青儿身边的人怀里,我搂着她脖子几乎是惊喜的尖叫了出来说:“周妈!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周妈不是被穆镜迟遣送回了老家养老吗?她怎么会来了这里,可是这巨大的喜悦让我来不及想这些,我抱着忽然出现的周妈,又是大叫又是大笑,欣喜无比。 周妈也高兴极了,同样回抱住我,不过她抱了没一会儿,忽然松开了我,反而用手捂着我的脸,用满是心疼的眼神看向我,过了好半晌,她突然背过身过去,用手小心翼翼擦着脸上的眼泪。 见周妈一来便是如此,我有些慌了,以为是她那端日子过得不好,当即便抱着周妈问:“您哭什么?是他替你找到的养老的地方不好吗?” 周妈立马抹了抹眼泪,朝我否认说:“不不不,先生替我找的地方非常的好,小姐别瞎想。” 我说:“那您哭什么?” 周妈说:“我只是许久都未见到小姐了,倒是想念的打紧,所以才哭的。” 我听到周妈的回答,便立马搂着她的肩好笑说:“别人都是悲伤了才哭,周妈怎么开心反而哭?”我怕外面冷,便说:“周妈,我们先进去再说,外边冷。”没等她回答,我便迅速拉着她进屋,周妈也没有说话,任由我拉着。 等到屋内后,我招呼碧玉快些给周妈倒水,这个时候我看到青儿拿着周妈的行李放在了我的床上,我不解的问:“周妈?您怎么带东西过来了?要在这里住吗?” 周妈没有解释,而是对我说:“我一个人在那边住不惯,穆家现如今越不需要我,我又闲得无聊,先生便打发我过来照顾您了。” “真的还是假的?!”我有些不相信周妈这些话。 周妈却告诉我,笑着说:“是真的,先生亲自同意的。” 我说:“他良心发现了?他不是一直都不舍让你过来陪吗?他最近是不是娶了新夫人很开心,所以才会突然对我这么好的呀?” 周妈拍打着我的手说:“您又说些这样的胡话,先生几时又对您不好了?” 我朝周妈妈嘿嘿笑了两声,抱着她的手摇头晃脑的说:“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嘛,您又当真了。” 周妈教育我说:“就算是玩笑话,也不能这样说。” 我求饶说:“好好好,我不说他坏话就是,他把您给我送来了,算是做了一件良心发现的好事,我姑且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周妈点着我额头说:“你啊,你啊,永远都是在跟先生较劲儿。” 因为周妈的到来,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热闹无比,正当我和周妈有说有笑的时候,周妈又突然问我:“小姐最近身子感觉怎样?” 我随后答了一句:“很好啊。” 本以为周妈回略过这个话题,谁知道她又接着问了一句:“那您有没有感觉有哪些不适?” 我咬着橙子,对周妈摇头说:“没有啊,没有什么不适啊。” 周妈见我如此,她轻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那您这边的厨房在哪里?” 我随手指了指说:“就在隔壁。” 周妈说:“那我去给您煮点东西补一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周妈已经朝着厨房走了去,急切的拉都拉不住。 之后周妈给我熬了鸡汤,还逼着我喝了一碗药膳,也不知道那药膳是什么,苦苦的,我起先是不肯吃的,可周妈逼着我一定要喝下肚,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东西吃掉。 晚饭用完后,我闹着要和周妈睡,周妈无法在我的吵闹之下,只能和同了一张床。 周妈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阿娘的味道,我缩在她怀里,双手抱着周妈的身子,她拍着我后背,唱着歌儿哄着我,我有点昏昏欲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头疼,我窝在周妈怀里,小声嘀咕着说:“周妈,昨天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周妈满是慈爱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她说:“做了个什么梦啊。” 我说:“我梦见我又闯祸了,还怀了孩子,碧玉也死了,孩子也没了。” 周妈拍着我肩膀的手一顿,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也没有管,而是自顾自的说:“可是我一醒来后,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碧玉,碧玉还活着,我也根本没有孩子,您说好笑不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却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周妈的手继续拍打着我说:“您肯定是白天想太多了,晚上才会做这样的噩梦,碧玉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还分不清楚真假了?” 我在她怀里蹭了蹭说:“我也觉得,不过我还真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过,在梦里我可把自己哭死了。” 抱住我的周妈言语间越发的心疼了,她哄着我说:“我的乖乖小姐,您快睡吧,明天早上周妈给你煮好吃的补身子。” 周妈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的作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后,周妈果然一大早便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周妈只怕我吃的不够多,根本不怕我撑着,不断的往我碗内夹着菜,正当我吵闹着周妈说这个吃不下啦,那个吃不下了时,门外王鹤庆突然走了进来。 碧玉跟青儿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立马便挡在了门口。 王鹤庆一瞧见她们如此便笑着问:“怎的?青儿和碧玉如此挡着我,是不想让我见你们小姐吗?” 青儿满脸警惕的瞧着她,言语间甚至带着不欢迎之意说:“您来这里做什么?” 王鹤庆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说:“来瞧瞧你们小姐,听说她最近不舒服。” 她也不再理会挡在面前的青儿和碧玉,而是别过她们走到我餐桌边上,看向桌上的大补的鸡汤,和一些补血益气的药膳,便笑着问:“这是补身体呢?”她又瞧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也是该好好补补身体了,不过这一桌东西真正能补的有多少呢,凡事还是要慢慢来才好。” 周妈这个时候立即站了起来,略拽了拽衣服对王鹤庆笑着说:“袁太太,不如一起坐下吃点,我正好多做了不少。” 王鹤庆笑着对周妈说:“我倒是不用了,一把年纪了,哪里还需要这样补,倒是清野,还真该好好多吃点。” 这个时候,青儿一改平时忍让的性子,无比强硬的站了出来,没有好脸色对王鹤庆说:“王太太,您今来如果是真的来探望小姐的,那么我们高兴之极,可如果您是来生事的,可抱歉,那我们不得不打电话回穆家。” 王鹤庆没想到青儿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如此理直气壮的威胁她,若是平时她一定一巴掌朝着青儿的脸上甩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她依旧带着捉摸不透的笑说:“青儿,你别认真嘛,我就过来关心关心清野,怎会是来生事的呢,既然大家都在用早餐,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用。” 她笑了两声,又看了我一眼,便没再停留,很快带着丫鬟离开了。 等她一离开,青儿便把门用力一关,气哄哄的说:“没想到这个王鹤庆真是越来越讨嫌。” 我剥着虾说:“你跟她计较做什么,她现在回了袁家,是越发的会耀武扬威了,正得意着呢。” 周妈似乎也是很认同我这句话说:“小姐说的没错,您可千万别跟这种人计较。” 我继续吃着,可我没想到这两天,竟然比平时热闹多了,没多久王芝芝从穆家过来,阵仗特别大,大包小包的,平时她一来,便是直接去找了她姐姐,今天不知道怎的一早上就来了我屋内,她身后竟然跟着王淑仪。 我一瞧见,就觉得这组合怎么看怎么都好笑,不过我没有说话,而是主动到门口迎接她问:“小姨,你怎么来了?” 王芝芝看我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然,和平时相比太不自然了,可我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自然。 她握住我的手问:“清野,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很好啊。” 她笑着说:“好,就好。”便又从口袋内掏出个东西,她塞在我手上说:“这是我昨天去寺庙求的平安符,你放在身上自己带着。” 青儿这个时候走了上来,招呼着王芝芝说:“太太,您坐吧。”王芝芝便随着我坐了下来。 她打量了我的脸一会儿,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我以为王芝芝这趟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我,可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和我拉了些家常,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还说我姐夫很想我,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吃顿饭。 可是我没有答应,我依旧不太想见穆镜迟,王芝芝也没有再继续邀请,又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王鹤庆房间内的丫鬟,便又来了我这里请她,说是她姐姐让她过去一趟。 王芝芝没有再多停留,和我说了几句,叮嘱周妈还有青儿她们好好照顾我,便又起身离开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可具体又说不出的哪里怪。 不过她离开后,我突然想起有样东西要给王芝芝,便又起身追了出去,发现王芝芝已经不见了,便继续朝前走着,等我找到王芝芝的丫鬟后,问她人在哪里,王芝芝带过来的丫鬟指着王鹤庆的厢房说:“夫人去了袁夫人那里。”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是否等她出来后再给她,谁知道里面竟然传来王鹤庆的叫骂声,她说:“你不用来和我说这些,我早就说过她水性杨花!当初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好了?证据确凿了,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我家袁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个这样的破烂货回来!” 王鹤庆的声音一向都尖锐,门都掩盖不住的,我站在外面轻而易举的便可以听清楚,倒是王芝芝的声音却不太清楚。 接着王鹤庆又说:“如今我们袁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芝芝,如果是我以前的性子,这种事情我还帮她瞒?我告诉你,我早就让她滚蛋了!” 王芝芝的声音这个时候也清楚了起来,因为她也略大声了一些:“姐姐,清野现在还小不懂这些,这个年纪也是犯糊涂事的时候,为了两家的关系,你就别计较这回了,别弄的像上回一般,不可开交,连姐夫都没说什么,您在这里如此喧哗还有什么意思。” 王鹤庆冷笑说:“如果不是因着穆家那层关系,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媳妇,估计我袁家早就不想要了!” 王芝芝安抚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千万别在清野面前提起任何有关那方面的事情,现在镜迟这几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没有发,要是你再往这上头扔炸弹,倒时候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真的负不起这个责。” 王鹤庆问:“怎么了?她自己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了?” 王芝芝说:“不是,你别急。”王芝芝说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是嫁过去,经历了那件事情才知道,她在镜迟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几分,上次我还不听姐姐的。” 王鹤庆见王芝芝话里有话,便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王芝芝说:“那天晚上,我进了她的房间,不小心打碎了她房间一只花瓶,镜迟虽然未说什么,可是连带着都对我冷淡了几分,之后,我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问了仆人,那仆人和我说,镜迟不太喜欢别人碰清野房间的东西,因为清野有个怪癖,自己房间的东西基本是不太准别人碰的,要是碰了,就会发脾气,而这个骄纵的毛病,镜迟也一直惯着,连带着到如今,竟成了穆家最重要的规矩。” 王鹤庆说:“可有这事?” 王芝芝说:“确有这事,所以姐姐千万别再拿清野去挑战镜迟了,这种事情连试都不要再试。” 王鹤庆却直叹气说:“所以我才让你赶紧把孩子生下来,这可还得了?你可是穆家正儿八经的女主人,不就是打碎了她房间里的一个花瓶吗?竟还如此对你。” 王芝芝不说话,房间内一片沉默。 这个时候王鹤庆又说:“怎么样?你最近有动静了吗?” 王芝芝有些吞吞吐吐说:“没有,镜迟不是那种爱好床第的男人,他对那方面似乎没什么兴趣。” 王鹤庆提高音量问:“什么?没兴趣?怎么会没兴趣?你是不是方法用的不对?” 王芝芝又说:“我们除了那天新婚躺一张床上,基本上他都是在书房处理完公事,便留在了那里,没有再回房间。” 王鹤庆说:“这可不行,你得使法子,不然你猴年马月才能怀上?” 正当两姐妹在厢房说着话时,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后唤了一句:“小姐。”我回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王淑仪。 她是随着王芝芝一起来的,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王淑仪也没有追上来,更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等我到达自己的院子后,青儿便撩开帘子从屋外跑了来,她看向我问:“小姐,您刚才去哪里了?” 我说:“我有个东西忘记给王芝芝了,刚去厢房那边。” 青儿问:“重要吗?” 我想了想说:“重倒是不重要。” 接着我把手上那未送出的东西塞给了青儿,让青儿等会儿替我送过去。 那是一份新婚礼物,补给王芝芝的,当初她被抬进穆家,我没有去,东西自然也没有来得及送。 我也不知道青儿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我也没有管。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做了噩梦醒来后,身子便一直犯困,我才刚吃完晚饭,便又有些困了,周妈早早将我扶到床上去休息,我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然间我好像听见风在吹着门响,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四周,乌漆嘛黑的,本该今晚青儿守夜的,也没见她在我房间,我便披了件衣服站了起来,出了卧室朝着厅外走去,这才发现厅外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的,正被风刮得嘎吱嘎吱作响,外面一片漆黑,树叶也沙沙作响。 我在屋内试探性的唤了一句:“青儿?” 没有人回答。 恍然间我好像听见人在哭,我便循着哭声找到了出去,这一找,正好在院子里的一处墙角找到青儿,她正蹲在那里烧纸钱,嘴里是呜咽的哭声,不知道哭着什么,很伤心的模样。 我站在那里瞧了他一会儿,便唤了一声:“青儿。” 青儿猛然一回头,见我站在她身后,她的脸在幽冷的月光下竟然充满了惊慌,她站了起来,连退了好几步,正好挡在了那火盆的前头,她将手上的钱纸往后藏了藏,结结巴巴的问:“小c小姐,怎这么晚了,还起来了?” 今晚的风尤其的大,才稍微一刮,那火盆里正在燃烧的钱纸,便被风卷得在空中飞舞着。 我问她:“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在祭拜谁啊?” 青儿略显慌张的说:“今天是c是我娘的阴生,所以我来祭拜祭拜。” 我从来没见青儿提起过她娘,只偶尔从别的丫鬟口中听过,她家里人都早死,只剩下她一个人。 见她如此,我笑着说:“既然要祭拜,你就大大方方祭拜就是,这晚上都这么晚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烧钱纸,倒是怪吓人的。” 她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笑着说:“我怕小姐会觉得不吉利,所以我一直不敢。”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说:“好了,你大大方方祭拜了,只是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青儿见我不再追问,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哎了一声,便目送着我离开。 等我到达房间内,我又看了一眼青儿,她没有选择再继续祭拜,而是迅速灭了盆子内的火苗,迅速跟着我进来了。 不知怎的,我觉得青儿和碧玉之间好像生疏了,平时碧玉和青儿都会换着对方的衣服穿,可这段时间,两人都是各穿各的,话也没有以前多了。 早上青儿和周妈正准备替我备早餐时,前厅来了个丫鬟,说是老爷请我去前厅用餐,平时在袁府大都是各吃各的,一来是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二来也是所有人时间自由,没必要为了饭而抽时间准时准点去前厅吃,所以袁家除了大场合要一起吃以外,平时都有各自的厨子和厨房。 这是袁霖生病这么久,袁成军第一次要求一起用餐,我在心里猜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到达前厅后,袁霖却不在桌边,而是王鹤庆跟袁成军坐在那里,自从袁霖从医院回来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他住在自己院子里,一直没怎么出来过。 我迅速朝袁成军还有王鹤庆走去,便朝他们行了一个礼。 袁成军笑呵呵招呼着我坐下,丫鬟刚替我摆着碗筷,盛着粥时,袁成军对我说:“清野,是这样,我今天要你来,是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我看向袁成军问:“爹要说的是何事?” 他说:“你姐夫想让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穆镜迟可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我回去住。 袁成军说:“是这样,爹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不会在家,袁家这边只剩下你娘和霖儿,可是你娘要照顾霖儿,顾不了你,所以你姐夫说要接你回去小住一段时间。” 这时一旁的王鹤庆完全不似平常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反而无比善解人意的对我笑着说:“是呀,清野,自从你嫁过来后,便很少再回穆家了,去那边小住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袁成军又说:“中午就过去,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反正不用怕麻烦,穆家和袁家虽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其实相隔也并不远的。” 袁成军直接替我做了决定,我没有不去的机会,便当即笑着说:“好,我等会就让丫鬟们收拾。” 之后我便陪着袁成军他们吃了饭,等回去已经是十点左右,我吩咐碧玉她们替我收拾东西,青儿她们似乎也一点都不惊讶,更没有多问什么,迅速替我收拾着。 很快我便带着周妈还有碧玉青儿她们,坐袁家的车子,直接回了穆家。 车子刚停在门口时,王芝芝便已经在大门口等了,她见我从车内下来,便立马朝我迎了过来,笑着握住我的手说:“清野,听见你要来,我一早就在这等了,厨房里做了你不少爱吃的菜,你快跟我来。” 她拉着我便走,拉着我才进客厅,便有个丫鬟从楼上走了下来,王芝芝对她笑着说:“快去跟先生说一声,清野回来了。” 青儿和碧玉轻车熟路的拿着我的东西上了楼,王芝芝像是招呼客人一般将我引到沙发上坐下,她正要问我,是要咖啡还是奶茶的时候,我刚说了一句我要咖啡。 楼上忽然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说:“给她一杯牛奶,要温的。” 王芝芝立马站了起来,笑着看向穆镜迟。 他下来后,便径直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你胃不好,牛奶最合适。” 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窝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去了厨房的王芝芝又从厨房内走了出来,问:“牛奶是要加糖吗?” 穆镜迟说:“不用加太多。” 王芝芝听了,便又进了厨房内。 客厅内剩下我和穆镜迟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些生疏,我不说话,他便也不再说话,而是坐在我身边拿起了一只苹果,仔细的削着皮,削了好久,他将苹果切成一块,递给我。 我没有接,而是说了一句:“我有点累,想休息。”便起身朝着楼上走去,王芝芝刚把牛奶热了出来,见我便要朝楼上走,她刚想说什么。 穆镜迟便坐在沙发上说:“随她,让她好好休息。” 王芝芝一时看了看杯内的牛奶,又一时看了看穆镜迟,见穆镜迟没有瞧她,只是仔细的吩咐一旁的丫鬟说:“替小姐上去掖好被子,别让她冻着了。”他想了想又说:“别让她把门锁了,里面烧着炭火,她现在还跟我生气,每回生气就喜欢锁门,谁也不让进。”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却又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疼爱。 王芝芝站在一旁,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她退了退,又退去了厨房。 我到达熟悉的房间后,不让不认识的仆人进来,只留了个碧玉,她替我更了衣服,我在床上躺好后,碧玉便收拾了一下,替我将衣服还有东西全都放好。 我躺在床上瞧着她,瞧了她好一会儿,我唤了一句:“碧玉姐姐。” 她没有反应,我又唤了一句:“碧玉。” 她立马从衣架子旁边回头来看我,当即便笑着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笑着说:“没有,只是唤唤你。” 她想了想,即将要出去时,我又说:“碧玉姐姐,以前我经常这样唤你的,现在你怎么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呢。” 她脚步一顿,便回头看向我说:“小姐是主子,我是奴婢,怎可随便应答您的姐姐呢。” 我说:“也是,你以前也不许我这样叫你。” 之后她站在门口对我说了句:“您好好休息。”便替我关上了门,缓缓退了出去。 等我醒来后,屋内安安静静,焚着香,好久都没如此宁静过了,我在被窝内窝了一会儿,忽然目光落在了头顶的那一根梁上。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搬了一条椅子过去,当我赤脚站在那张椅子上后,我将手上的白绫往梁上一甩,我打了一个结,便将脑袋挂了上去,当我双脚在椅子上晃动着时,门忽然被推开,有丫鬟一进来一看到我这个模样,当即几乎被吓死,整个人跨坐在地下,便苍白着脸大呼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要自杀!” 这话才刚出,楼下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没一分钟,门外便冲进来一个人,是周妈,她一瞧见头正挂在白绫间的我,便大声问:“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没有理他,在她刚要过来时,我立马大叫说:“不许过来,谁要是过来,我就吊死自己!” 接着周妈立即不敢动了,她像是被人按住了暂停键一般,看向我。 见她们都不动了,我笑着看向她们,摇晃着双腿说:“你们信不信,要是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把自己吊死给你们看。” 我做了一个吊死的动作,吐着舌头说:“就像这样,舌头长长的。”周妈见我如此,人差点吓晕了过去,整个人坐在了地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朝她们做了一个鬼脸,正当我玩心大起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囡囡,你在做什么!” 他正面色铁青站在门口的位置,身后跟着王芝芝。 我笑着说:“我在上吊啊。” 他冷声说:“你给我下来。” 我摇晃着双腿说:“不要,我要上吊,死给你们看。” 接着,我试着将身上所有力道全都压在脖子上,当我感觉双脚一点一点离开椅子时,穆镜迟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盯着我说:“给我老老实实下来,快。” 他又说:“周妈在锅内替你热了红豆糕,你不吃完再上吊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睁开了一只眼瞧着他,他朝着伸出手说:“下来,别再玩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 我瞧着他还是不动。 他又说:“再不下来,我让下人把红豆糕都拿去喂狗。” 一听他这样说,我立马脑袋取了下来,朝着他扑了过去,我说:“不嘛!我就跟你闹着玩的,你怎的当真了。” 我将他扑了个满怀,他稳稳的抱住我,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抱离说:“胡闹,这种事情能闹着玩吗?” 他没有把我放在地下,因为我是光裸着脚,他直接抱着我朝床那端走去,我双脚便缠住他腰身,手圈着他颈脖,像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说:“反正我又不会真的吊死自己。” 他忽然轻笑一声说:“你还有理了,你瞧丫鬟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他轻轻拍了下我屁股说:“以后,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4.欠收拾 穆镜迟似乎没有要避开王芝芝的意思,虽然我和他以前也是这般相处着,可如今情况到底是不一样了,毕竟男女有别,避嫌一点对他总归会好些。 穆镜迟将我抱到床上后,我便缩了进去,碧玉替我把袜子拿了过来,他把袜子递到我面前说:“自己穿好。” 我接过看了几眼,并没有穿,而是反手往地下一扔说:“不要这双。” 那双袜子正好砸在穆镜迟的脚边,王芝芝大约是以为穆镜迟会生气,刚要说什么时,谁知道穆镜迟将袜子捡了起来,对缩回被子内的我,没有一点不悦的迹象,反而笑眯眯问:“怎么了?袜子都不穿,不怕冷吗?” 我嘟囔着说:“花色不喜欢。” 穆镜迟有些无奈:“那我让青儿再拿过一双?” 他询问我,我想了想,立马点了点头。 青儿得了令后,立马去一旁重新替我拿袜子,这次穆镜迟再次接过递给我,我看了眼花色,这才满意接过,缩在被子内穿着说:“碧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跟失了忆一样,我喜欢的她不拿,不喜欢的她偏偏要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作对。” 穆镜迟看了碧玉一眼,碧玉低着头稍稍往后退,穆镜迟这才侧过脸,继续对我笑着说:“她们每天这么多事,会有疏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没说话,他摸了摸我脑袋说:“穿好了吗?” 因为我脚是缩在被子内的,所以穿也是在被子内磨蹭着,他一问我,我立马把脚从被子内伸出来,给他瞧说:“好啦。” 他摸了摸我脑袋。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芝芝,这个时候走了上来,略带点讨好说:“清野,先起床吗?我在厨房炖了鸡汤,正热着呢。” 穆镜迟也看向我,我倒是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爱喝鸡汤,这段时间,周妈老是给我炖鸡汤。” 王芝芝听到我的回答,她的脸色略微一顿,她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便又问:“你想喝什么鸡汤?” 我说:“海带排骨汤吧。” 这时候周妈笑着问:“我去给您炖?” 我说:“周妈要多放点绿豆。” 周妈说:“您放心吧,海带排骨汤您爱怎么喝,难道我心里没数吗?” 穆镜迟笑着替我顺了顺垂在肩头的头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完全没有人去注意王芝芝略有些尴尬的笑脸。 周妈下楼去炖排骨绿豆汤了,王芝芝这个时候才恢复脸上的笑容,在一旁继续说:“镜迟,既然汤还没好,便让清野继续休息一会儿吧?” 穆镜迟看向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我想了想便滚进了被卧,舒服的闭了闭眼说:“还想睡一会儿,周妈的汤要是好了,我再起来。” 穆镜迟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说:“好了,我们先走,但是别睡太久。” 我敷衍的嗯了他几声,便将脸埋在了被子内。 穆镜迟没有再多停留,留了一个丫鬟在屋内,便出了屋外,王芝芝跟在了他身后。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后,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而是直接又坐了起来,把脚上的袜子扯了下来,往地下一扔,又重新倒了下去。 差不多两个小时,青儿便走了上来,小声站在我床边说:“小姐,周妈的汤好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青儿替我将衣服准备好,我拿起穿好后,便去了梳妆镜前坐下,青儿替梳着头,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手指抚摸着额头上的伤疤问:“青儿,我额头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青儿停下手上的梳子,立马说:“您前几天摔了一跤,您不记得了吗?” 我手指停留在额头的伤疤上,皱眉问:“有这回事吗?” 青儿说:“有的,当时医生还来了,替您包扎了。” 青儿见我望着镜子内的自己不动,便又问:“您不记得了吗?”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说:“我有些不记得了,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住。” 青儿笑着说:“这是正常的,医生说您上次撞得太严重了,记忆可能会有些混乱,等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好。” 我回头去看青儿问:“那我是怎么撞伤的?” 青儿面色没有丝毫异样,继续说:“您晚上起床时,不小心崴了脚,头磕在了地上。” 我恍然大悟说:“你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竟然还有这等事。” 青儿这个时候转移话题说:“先梳头吧,先生和夫人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我点了点头,便再次安静的坐在镜子前头,青儿替我将头给梳好后,便扶着我下楼,不过还没走到楼下,王芝芝朝楼上跑来,一瞧见我下来了,便笑着说:“清野,我刚要上楼喊你下楼用餐呢,你姐夫已经在楼下等你了。”她走了上来,扶住我手说:“快走吧。” 我任由她扶着我,到达楼下后,王芝芝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很是兴高采烈和我介绍桌上的菜,说是哪些她做的,哪些又是周妈做的,让我多尝尝。 我要听不听,筷子径直朝王芝芝做的菜落了下去,王芝芝见我吃的是她的菜,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落座了下来。 我不仅吃她的菜,还吃了很多,穆镜迟见我也不吃别的,便往我碗内夹了点肉说:“吃点别的,就算爱吃,也别贪嘴。” 我没有理他,这个时候王芝芝无比喜悦说:“清野爱吃你就让她多吃嘛,过几天我变着花样给她做。” 穆镜迟没有说话,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替我盛了一碗周妈炖的汤。 我却没有碰,而是对王芝芝说:“小姨,你做的菜可真好吃,比周妈的还要好吃。” 王芝芝的厨艺不差,甚至可以跟周妈相匹配,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做得这样一手好菜,肯定煞费苦心吧。 王芝芝听到我的夸奖,立马谦虚的笑着说:“没有,没有,我的手艺哪能跟周妈比。”不过她似乎挺高兴的,便又说:“你要是想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王芝芝又往我碗内夹了些,我自当开心的说:“好呀,反正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天天吃到小姨做的菜,那自然是比什么好的。”我看了一眼对面的穆镜迟:“不像某些人,什么都不会做。” 穆镜迟确实不会下厨的,下厨这方面是他的盲区,跟我差不多,他见我如此说,便略带严肃说:“怎么,还来上瘾了?” 我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一旁说:“还不让人说了。” 我对王芝芝说:“小姨,反正她们这些男人都认为这种事情就该是女人做的,反正跟他生活这么久,就没见他做过一顿饭给我。” 这个时候穆镜迟的目光也随着我的话,落在了王芝芝身上,王芝芝略有些紧张,她似乎还有些不怎么习惯穆镜迟的目光,她略显局促的笑着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女人该做的事情,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你姐夫每天这么忙,清野,你还是别为难他了。” 穆镜迟往我碗内夹了一些别的菜说:“好好听听别人怎么说,只有你的想法与别人不同,所有人均是男耕女织,你倒还要来个男织女耕?” 我说:“为什么不可以?难道谁就规定女人一定要做家务活,男人就只能打天下吗?我们女人也一样可以的,在国外的时候,那边的男人才不像你们大男子主义呢,家务活他们一般都会跟妻子承担,做饭也经常是他们。” 穆镜迟剥着虾说:“看来去国外这两年,你别的没学,尽学会了这些。”他又看向我问:“那好,你跟我说说既然国外的男人都做这些,女人呢?” 我说:“女人都在公司上班,我也想去上班,去你那里上班。” 穆镜迟大约是觉得有意思了,把那只还没剥完的虾放下,笑看向我说:“哦?那你跟我说说,你能够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会计?” “你说的是做账吗?”穆镜迟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了筷子说:“账本都不知道的人,还想做账。” 我说:“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我可以学嘛。” 穆镜迟将剥好的虾放在我碗内说:“先学会了再来和我,免得没什么真本事,倒是废话一箩筐。” 我觉得他就是歧视女性,便生着闷气不再理他。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就清冷了下来,王芝芝在一旁有些尴尬,似乎她什么话都插不上嘴,便只能笑着继续往我碗内夹着菜说:“吃菜吃菜。” 这顿饭吃完,因为跟穆镜迟刚才意见不统一,我便不再理他,自己上了楼,王芝芝以为我是真的生气了,正有些无措的时候,穆镜迟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说:“气性比针眼心却比天高。” 王芝芝笑着说:“小孩子嘛,你让着点。” 穆镜迟低笑了声,倒是没说话。 之后在房间待了一会儿,仆人上来喊我下楼用饭后水果,我趴在床上翻了一会儿书,说了两个字不去,仆人也没有打扰我,悄悄替我管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累,我将书随手塞到被子内后,便将自己也一并躺进了被子,青儿上楼时,我已经睡得半清醒半迷糊。 她替我将床上的书收了收,正要替我盖着被子时,门口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睡了?” 青儿立马回头,一见到穆镜迟正站在门外,立即低头说:“应该是睡过去了。” 穆镜迟没有说话,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踱步走了进来,他在我床边坐下,目光落在我脸上,手指在我脸颊上轻抹了一圈。 青儿似乎是有话要讲,犹犹豫豫的,却始终开不了口。 穆镜迟目光仍平和的落在我脸上,手却替我拉了拉被子:“有什么话说吧。” 他语气不像刚才晚餐是的和煦,此时的反而却染着三分的默然。 青儿说:“先生小姐今天的行为好像有些反常。”青儿停顿了两三秒,又继续说:“怎么无缘无故闹着要上吊,会不会” 穆镜迟打断她的话:“以前在家里时,她就是这样和卧闹着玩的,没什么大问题。” 接着,他便拿起了我的手,放在了手心,小小的一团,团在他掌心里,他握了一会儿,才又说:“这几天让碧玉利索点,别再露出破绽,我不想再听到她和我说半点关于碧玉的不是。”他将我手放进了被子内,又再次替我掖了掖被角说:“我不希望她受这件事情的影响,我要她快快乐乐,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他手指温柔的抚摸着我脸。 青儿沉默的听着,过了一会儿又说:“可是先生,碧玉虽然能够跟上进度,可袁夫人那边” 她欲言又止。 穆镜迟却淡声问:“袁夫人那边可有说什么。” 青儿说:“袁夫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她也来过一次,话却并不怎么好听,还好小姐并没往那方面想,所以也就没怎么去仔细琢磨袁夫人的话。” 穆镜迟良久都没有说话,青儿小心翼翼观察了他一眼。 穆镜迟语气略带冰凉说:“看来这王鹤庆还是不吸取教训。” 青儿有些害怕说:“因着c因着那些事情,王夫人一直对小姐不太友好,这次也因为袁成军压着,所以才不敢提那方面的事情,可袁太太那嘴,就算不明目张胆的提,可明里暗里都是要说上两句的。” “我知道了。”穆镜迟淡淡一句。 青儿没有再说下去,这话题便自然而然结束,穆镜迟一直在我床边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外面周管家找,他吩咐青儿好好看着我,这才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后来,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青儿怕打扰我休息,去了门外候着。 她一离开,我便睁开了眼睛,帐子外的灯,一切显得朦朦胧胧,我睁了差不多三秒,又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眸。 可是却睡到大半夜,青儿再次进来探望,如往常一般里撩开帐子来看我,平时她都是看两三眼,觉得没什么异样,便会继续放下纱帐,可这一次,她站了良久,忽然间慌张转身就往外跑,没多久,我听见她慌张在外面唤着周妈。 周妈的声音在外面传来问:“何事这么慌张。” 青儿焦急的说:“小姐c小姐浑身都是红疹子!” “什么?!”周妈提高音量问。 接着周妈迅速从走廊外面走了进来,到达我床边后,便迅速撩开我的帐子,看向我的脸,果然全都是红疹子,她又迅速拿起我的手,将我袖子往手腕上一褪,她大惊。 当即便对青儿说:“快去喊医生过来。”周妈想了想,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将我手臂放下去,再次将帐子放下:“我去喊先生。” 接着周妈招来碧玉在我床前守着,她和青儿便兵分两路离开。 没过多久,屋内的灯火很快就灯火通明。 穆镜迟从门外赶了进来,周妈跟在他身后说:“青儿说,小姐之前还好,可是不知道后半夜怎么就突发这些红疹子,如今人也是昏昏迷迷的,不见醒。” 穆镜迟只是安静的听着,脚步匆匆到达我床边后,碧玉迅速把帐子撩开,他坐在了我床边,迅速拿起我手臂一看,上面果然是一大片红疹子,包括我的脸上。 穆镜迟脸色微变,当即便问:“医生呢。” 周妈焦急的说:“医生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呢。” 穆镜迟没再说话,手轻轻在我脸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轻声唤着我名字,我缓缓睁开了眼瞧向他,可只是维持了两三秒,又闭了下去。 穆镜迟对周妈说:“暂时别发出太大动静,屋内的丫鬟都散去一些,别吓到她。” 周妈听到穆镜迟的吩咐,便赶忙驱散屋内团团围住的丫鬟,在医生赶来之前,穆镜迟一直握着我的手,他也没有说话。 倒是王芝芝似是听到了穆家的动静,披着睡衣和头发便赶了过来,站在门口问:“镜迟,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穆镜迟没有看她,而是低声说:“没事,你回房休息。” 可是王芝芝却没有听穆镜迟的,而是径直走了进来,一看到床上躺着的我,她叫了一声哎呀,便捂着唇惊讶的问“清野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的疹子。” 穆镜迟没有理她,而是将帐子放了下来,从床边站起,看向黑沉沉的窗外。 没多久便有车辆从穆家大门口开了进来,匆匆忙忙下来一个医生,那医生跟在青儿身后,迅速往楼上走,到达我房间门口后,医生便赶了进来,穆镜迟转过身对那医生说:“您来了。” 那医生是穆镜迟常用的医生,当即便要和穆镜迟行礼,穆镜迟立即说:“先生先看人。” 说着便亲自撩开了帐子,医生便走到我床边坐下,他诊着我脉象,又看向我满脸的红疹,忽然皱眉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问:“怎么了?” 医生说:“小姐体弱,似乎刚” 医生的话没有说完,穆镜迟略微沉闷的嗯了一声。 那医生似乎是了解了什么,便不再说话,而是隔了一会儿再次替我诊了诊脉,接着他稍稍拨开了我身上的衣服,里面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疹子。 穆镜迟在一旁问:“可有不妥?” 那医生替我盖好被子,扭头问:“小姐晚上吃了什么?” 周妈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对那医生说了些菜名。 忽然又问:“秋葵这道菜种,可有放料酒?” 王芝芝说:“我好像放了一点。” 那医生看向穆镜迟说:“是了,小姐因为刚经历过小产,因为身体很是虚弱,她平时虽然对酒精不过敏,可这时候的身体和以前是不能相比的,所以一旦沾上一点,身体虚弱抵抗不住,便会浑身红疹,若是不及时,甚至会呼吸衰竭。” 王芝芝紧张的解释说:“我不知道会这样,我c”她想说什么,又立马扭头看向穆镜迟:“镜迟,我c我不是故意的”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虽并未说什么,不过眼神却微凉。 这丝微凉看得王芝芝有些害怕,可是此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只能在一旁无助的站着。 穆镜迟也不再看她,直接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 我昏昏沉沉,可是意识却非常的清楚,医生的针头刚触碰到我皮肤,我当即便挣扎着,穆镜迟一把扣住我的手说:“囡囡,不准动。” 我不说话,只是恹恹的抽动了两下,整个人下意识往他怀中钻,死都不肯给医生扎。 穆镜迟却无比的强硬,没有管我愿不愿意,更加没有在哄我,而是把我手从他怀里钳住,递给了医生,那医生摸着我脉,我刚想叫喊,他另一只手一把捂住我的唇,控制住我即将扭动的身子,在我额头上吻着说:“要听话,别动。” 我呜呜大叫着,扭动着脑袋,可是却动弹不得,任由那医生将针头扎入我细细的血管,因为疼痛,我身体细细颤抖着。 穆镜迟紧紧压住我,他吻着我的额头,我的脸颊,安抚着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感觉药物一点一点往我血管渗透时,我刚要要去扯掉,穆镜迟又抓住了我的手,严肃的说:“囡囡,我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说:“疼。” 他说:“疼,也不行。” 我一下就哭了出来,伸手去抓脸,一抓就是一条血痕,穆镜迟又再次扣住我抓痒的手说:“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我说:“你痒又不要我抓,针也不准我扯,那你让我干什么。”我难受的扭动着身体,身体开始大面积痒了起来。 医生在一旁低声劝着说:“小姐,您还是忍忍吧,这样抓会留疤的。” 穆镜迟用力的抱住我,眼眸里的情绪微沉说:“听医生的话,别动。” 我全身痒得不行,根本不是我想抓,而是身体的本能意识,现在我动也动不了,抓也抓不得。 我便只能哭,穆镜迟抱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沙哑着声音说:“我口渴,要喝水。” 周妈在一旁立马说:“我去给您倒。”她刚要走,王芝芝此时在一旁立马说:“周妈,我去倒吧。” 接着不等周妈反应,迅速出了房间下了楼,没多久,她便倒了一杯开水上来,可是水一到穆镜迟手上,他试了下温度,连看都没看王芝芝,又再次对周妈吩咐:“要温的。” 他将杯子放下,王芝芝刚想说什么,我便趁他没抓我时,迅速抬起手去抓脸。 他迅速抓住我作弄的手,怒斥了一句:“陆清野!” 这句话的音量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王芝芝的身体顿时一抖,她见穆镜迟脸上那不大不小的怒意,接着她眼圈一点一点泛红。 穆镜迟却并没有发现她的变化,以及王芝芝心内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我的不配合上,直接强硬的对我说:“别再给我乱来。” 我说:“痒!” 他说:“痒也给我忍着。” 我用手敲着他胸口说:“你走开,我不要你,我要周妈。” 他不理我的吵闹,又再次钳住了我的手。 周妈迅速去楼下倒了一杯温水上来,穆镜迟接过,便递到我唇边,我死死闭着唇,不喝。 他眉眼带着不悦说:“不是要喝水吗?” 我说:“我不喝了。” 他哪里准我闹,捏着我下巴,便将水缓缓往我嘴里灌着,我狠命的挣扎着,周妈见如此在一旁焦急的说:“小姐啊,您就听话吧,别再吵闹了。” 我说:“周妈,我痒”这句话刚出来,穆镜迟又灌,灌得我满满一口,身上全是水,我没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喝。 当一杯水下肚后,他把水杯递给了周妈,然后用毛巾替我擦着脸上的水说:“不收拾你,就不老实。” 本来身上还好,不知道为何,反而比脸上还要痒了,我难耐的大叫着,穆镜迟也不理我,依旧将我束缚住,后来干脆我也懒得挣扎了,只是歪在他怀里抽泣着。 我的哭声急得周妈上下走动着,那红疹以洪水一般的速度,很快霸占我的全身。 我到后面基本上痒得又是哭又是叫,可穆镜迟无动于衷,我干脆骂着他,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那些话连一旁的丫鬟都听得胆战心惊,可穆镜迟依旧没表情。 最后我只能依靠在床上扑腾着脚,来缓解身上的瘙痒。 周妈见我如此,便对穆镜迟说:“先生,这可不行啊,小姐痒成这个样子,又不让她抓,也不然让她动,这样下去不得了啊,谁受的了啊。” 这个时候,穆镜迟看向一旁的医生问:“可有什么方法缓解?” 那医生说:“要不用热毛巾敷一敷痒得厉害的地方?” 穆镜迟沉吟了半晌,便吩咐青儿去楼下打热水。 为了缓解我的难受,青儿她们打着温水进来,一遍一遍替我敷身子,好让我舒服一点,屋内的丫鬟忙做了一团。 也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那热毛巾起了作用,我折腾了一场后,竟然没那么痒了,也稍稍安静了些,只是还是在哭,哭得眼睛红肿不堪。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笑着说:“好点了?” 我不理他,只是望着头顶的帐子。 他哄着我说:“好了,再过会儿,就没事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 医生也在旁边守了一晚上,因为守着无事做,本来平时话不多的,这时忍不住调侃一句:“陆小姐刚才那架势,也就穆先生才架得住。”他摇着头,笑着说:“若是放去医院,估计几个护士都难搞定。” 穆镜迟见我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松懈了两分,对那医生说:“娇气,有点不舒服,就又哭又闹,不怕折腾不死别人。” 他虽是如此说,可脸上却并没有真的斥责之意,嘴角反而隐隐带着笑。 医生笑着说:“今天还算好的,记得她十岁那年,我给她扎了一针,她就记恨我到现在,看见我也都不理我。” 我懒得听他们的话,歪着头睡着,穆镜迟摸着我额头上的汗说:“今天我逼她扎了一针,这笔账不又算在了她心上吗?这小东西,可是谁都不放过的。” 医生大笑着,对穆镜迟略带同情说:“养不熟的。” 穆镜迟轻笑了一声。 后来两人还说了几句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折腾了大半夜,身体早就精疲力尽,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青儿和碧玉在我旁边,一见我睁开眼便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我瞧了她们一眼,才刚动一下,麻木的皮肤又恢复了知觉,刚想用手去抓,青儿她们大惊,一把摁住我的手说:“我的小姐啊,您可千万不能抓,先生要是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 我动弹不得,只能皱着眉头说:“他不是不在吗?让我抓两下嘛。” 青儿难得强硬说:“不行的,这可做不得假,要是您把皮肤抓烂了,这不是相当于要了我和碧玉的命吗?” 我没办法,只能把手放了下来,有些难受的呻吟着。 青儿见我是真的难受,大约也是看不过去,立马又说:“您告诉我哪里痒,我替您敷一敷。” 我翻了个身,指着后背说:“全都痒,给我覆的面积大点。” 碧玉和青儿照做,我整个人都趴在了床上。 等那痒的感觉退散了一点,我才觉得好受些,问青儿:“他呢?” 青儿说:“先生在书房呢,您要见他?” 我气得扔了个枕头说:“不见!谁要见他!” 周妈正好端着汤药上来,一见我这样气鼓鼓便笑着说:“呦呦呦,小姐,大白天这么大脾气呢。”我刚想说说什么,一眼就看到周妈身后的王芝芝。 她眼底乌青,似乎是一晚上没睡,一瞧见我在看她,便立马走了上来,轻声问:“清野,你好点了吗?” 对于她的话,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说:“好了点。” 她眼里满满的愧疚,她说:“我不清楚你身子会过敏,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 我说:“没什么事啦,你别担心。” 我宽慰着她,可是王芝芝似乎还是高兴不起来,最后干脆从周妈手上端过了那碗药说:“我来喂你吧。” 周妈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让王芝芝喂着。 她似乎心事重重,不过喂我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我瞧了她一会儿,问:“小姨,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下意识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哪里有心事啊。” 她连说了两个没有。 我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喝着,当我将汤药喝完后,王芝芝忽然说:“清野” 我抬眸看向她,她有些紧张。 过了半晌,她说:“你姐夫” 我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她想了想,又没再说下去,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她不说,我也不再问,她给我喂了汤药后,没多久穆镜迟大约是听我醒了,来了房间,门口正好有个丫鬟进来,唤了句:“先生。” 王芝芝一听,便立马起了身,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她一见是穆镜迟,便立马笑着走了过去说:“清野刚才已经把汤药喝了,估计现在情况都稳定了下来。” 穆镜迟却不看她,也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怎样,而是问周妈:“都喝完了?” 周妈说:“喝完了。” 穆镜迟见我这样老实,便看向我说:“还有些西药呢。” 周妈面露难色说:“这倒还没用。” 他听了正要朝我走来,站在他旁边的王芝芝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穆镜迟停了下来看向她。 王芝芝说:“镜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红着眼圈。 穆镜迟神色未变,依旧淡淡的说:“以后若是不清楚的事,就交给下人。” 他的语调听不出半点苛责,可这话似乎还是让王芝芝难受,因为下一秒她的眼泪齐齐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忍着哭声说:“我c下次会注意的。” 穆镜迟嗯了一声,不再看她,而是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一杯水,然后接过青儿递过来的西药,坐在我床边说:“把剩余的一些药也一并吃了。” 我将背上敷着的毛巾一抓,便扔在地下说:“不吃。” 正要往里缩,他一把扣住我说:“刚才汤药喝得还好好的,怎的,这又是要跟我闹?” 我将他抓着手臂的手想要拨开说:“你别碰我,我讨厌你。” 他也懒得理我,轻笑了一声,直接把我拽进了怀里,然后捏住我下巴,要把要塞进我嘴里。 我狠狠瞪着他,他说:“吞了。” 我恶狠狠的说:“不吞。” 周妈见我如此在一旁说:“小姐,您刚才汤药还喝得好好地呢,这西药竟比那中药难吃不成?” 穆镜迟说:“你只跟我闹,想着法子来折腾我。” 接着又塞了一粒在我嘴里,我不吞,他也不让我吐,他一点也不急,就瞧着我。 当西药的药衣破了后,苦味便在我舌尖蔓延着,我的脸越来越苦,越来越苦。 穆镜迟眼神凉凉的看着我问:“怎么,还不吞?” 我不说话。 他知道我要什么,我又拉不下脸面问他要,他便笑了一声轻骂了一句:“欠收拾。”然后,端起手上那杯水缓缓递到了我唇边,说:“喝吧。” 我立马大口喝着,把那些药悉数吞进了喉咙。 等西药吃完后,他放下手上的杯子,然后拉着我的手,将我宽大的衣袖卷了上去,胳膊露了出来,皮肤上面依旧有红疹,不过比之前好了不少,他看了良久,又细细将我袖子放了下来,问青儿:“小姐醒来,抓了吗?” 青儿立马说:“我们守着呢,没让小姐抓。” 他将我手放进了被子,没再说话。 这时候碧玉替我去厨房拿了些小零嘴过来,让我冲淡了一些味道,我刚要去拿,我瞧着碧玉,穆镜迟在一旁问:“怎么了,瞧她做什么。” 我说:“碧玉姐姐这段时间都不爱和我说话了。” 穆镜迟接过丫鬟递来的粥,搅拌了两下说:“你病着,她怎么和你说话。” 我说:“老是替我拿错东西,青儿说我摔伤脑子,我更觉得她摔伤了还差不多,要是我不提醒,她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穆镜迟笑着说:“估计是吧。”便吹了吹热粥,递到嘴边,我却不吃,只是光吃着手上的蜜枣。 他说:“先喝粥。” 我说:“肚子疼,不吃。” 接着,又拿着蜜枣塞,然后又抓了一些糖。 他见我如此,抓着我手说:“先把粥喝了,再给我吃这些。” 接着他把那一碟子东西一夺,然后用力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冷眼瞧着我。 我撇了撇嘴,他又说:“给我吐出来。” 我不肯,他瞥了我一眼。 周妈见我又和她闹上了,赶忙打圆场说:“小姐,您就先喝粥吧,这些东西等会儿再吃,要不,我去给您端点别的东西上来。” 我说:“我让碧玉去端。” 周妈便看了一眼碧玉,碧玉立马说了声:“是。” 接着碧玉下了楼,没多久她走了上来,又端了些汤,是刚熬出来的。 我没有让穆镜迟喂,主动接过,才刚喝一口,我一把将汤摔在了地下说:“咸的!” 碧玉瞬间往后退,吓得跪在了地上,穆镜迟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沉吟了半晌,皱眉对碧玉说:“下去吧。” 碧玉颤抖着身子说了一声是,然后便缓缓退了下去。 他这才又看向我说:“肯定是早上周妈忘了你口味,提前往汤内放了盐。” 我说:“周妈煮汤从来不放盐,她知道我喝汤不喜欢有别的味道,碧玉也清楚,肯定是她端汤的时候放的。” 穆镜迟说:“一时没注意情有可原。” 我说:“她根本不是碧玉。” 我这随口一句,让穆镜迟脸色微变,他突然满是怒意说:“胡说八道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公告 今天的更新依旧是明早上九点半左右,为什么会这样做呢,第一有读者说让我白天更,不然晚上看完睡不着,而且每晚都要熬夜等到十二点,所以我决定把时间改到早上九点半。 第二,一般若初的正常更新都是早上九点半,至于我为什么会在零点更呢,因为我勤奋的提前更新了,好多人说我拖更,什么更新不准时啊我就好委屈啊,我一没拖更,二还在正常的时间里准时更新了,哪里来的拖更可言。 第三,说我更新少什么的,我每天都是一万字更新啊啊啊啊啊啊一万字什么概念,我这么勤奋,为什么不夸我,还说我更新少,我真的不属于更新少那一挂的作者啊啊啊啊啊啊。 其余,求大家体谅3,这本我真是尽量做到最好了。 跟过我的老读者都知道,以前我的更新才是多垃圾了,一般一万字,都要从上午一节一节更新到晚上十一点,这本真是一口气写一万,大家一口气看一万的爽快节奏哎喂! 第四,以后的更新都是早上九点到十点左右,不过一早写完的话,凌晨也有可能会更新的,爱你们宝贝,我也求你们爱我啊啊啊啊啊啊,我这么良心的更新真的不常见了,你们珍惜我吧。 第五,如果大家觉得一万字的更新还不够的话,那我们来个加更制度,什么情况下我会加更呢?那就是投你们的钻石,钻石每天够三百颗第二天就从原本的一万更新,加更到一万二。自然,还有第二种方法加更,那就是南瓜马车加更了,当然这种为了大家的经济着想,就没必要废那么多钱去买南瓜马车来犒劳我了,老实投钻石吧,不要钱,又可以看到更多的更新,多好 宝贝们,你们好好爱我,我才能好好爱你们啊啊啊啊啊,别再对我有任何误解了,做到我这样的更新的,真是良心作者了,还是那句话,好好珍惜我吧。 感谢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5.刺杀 我被他吓了好大一跳,好半晌,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音量有些过大,又柔和下声音说:“别胡说,怎会不是碧玉?那你告诉我,不是碧玉又会是谁?” 我被穆镜迟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小声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的当真了?”我又瞧了碧玉一眼:“我当然知道她是碧玉,刚才不过是开玩笑嘛。” 穆镜迟听我这样说,虽然脸色没太缓和,但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他敲了敲我脑袋说:“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胡话了。” 我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穆镜迟轻笑了一声。 我见他还没有要走的迹象,便问:“你不要处理公事了吗?” 他听出我这句话是要赶他走的迹象,他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指着丫鬟们端上来的粥说:“我先看着你喝完,再走。” 他都这样说了,我只能从桌上拿起了粥碗,用最快的速度将那碗粥给吃完。 接着,一滴不剩后,我将碗递给他看说:“这样总行了吧?” 穆镜迟才笑着没说话,倒也没有再继续停留,而是让丫鬟们继续盯着我,他才起身便出了我房间,去了书房。 她一走,王芝芝沉默了一会儿,又笑着对我说:“那c那清野,我也走了。” 我微微一笑,她转过身心事重重离开后,屋内的丫鬟也跟着离开了一大半。 房间内都空了后,我发现碧玉还跪在地下,我说了一句:“起来吧。”碧玉瞧了我一眼,犹豫了两下这才缓慢站了起来。 青儿这个时候问:“小姐要不要看会儿书。” 手臂上的药水还没输完,就证明我现在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床,我有些提不起劲来,摇了摇头说:“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青儿和碧玉见我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也不敢再打扰我,便侯在了一旁,不敢再说什么。 之后,我便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药水一滴两滴,三滴往下落。 因为过敏,我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两三天,一直等我脸上的痘痘和身上的浮肿都退散了,我这才敢从房间出来。 我大约是在床上待的有点久了,走路脚步竟然有些虚浮,我由着青儿她们扶到了楼下,外面阳光正好,穆镜迟正坐在花园里跟人聊着事情,王芝芝在一旁招呼着茶水。 我站在那瞧了一会儿,青儿见我不动,便问:“小姐,您是要去外面坐会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瞧着,对青儿说:“不,我在屋内坐一会就好。” 青儿想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再听,便朝着沙发那端走去,桌上有报纸,我随手拿了一份翻了翻,翻了良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王芝芝的。 我没有抬眸,却听见王芝芝满是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清野,你终于愿意下楼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抬眸看向她,然后笑着说:“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在楼下坐了一会儿。” 王芝芝说:“你姐夫在外头和人谈事情,要不要过去?” 我说:“不用,我只是坐一会儿,便要上楼去了。” 王芝芝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她又去了屋内端水果,出了客厅去了花园。 我说:“青儿。” 她听到了我的呼唤声,当即便看向我问:“小姐,怎么了?” 你说:“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种什么感觉。” 青儿沉默了两秒,她才说:“应该是幸福。” 我说:“那什么又是幸福。” 青儿对于这个词,似乎也有些迷惘。 我说:“也许像王芝芝这样,在丈夫谈着正事时,她便侍奉在一侧,奉茶招呼客人,偶尔两人在众人的视线各自交流一眼,无需多言相视一笑,便是幸福吧。” 青儿说:“有时候很多幸福都只是一厢情愿的付出。” 我笑着说:“是吗?可是我觉得就算是有表面,那也应当足够了,像有些人连表面都没有。” 青儿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她没有再继续回答我。 我手在小腹上的位置抚摸了两下,同样也没有再说话,后来,我坐了没多久,在王芝芝正要进来时,最先上了楼。 一直到晚上,我才出来,周妈正好端着粥入我房间,我当即问了她:“穆镜迟呢?” 周妈说:“在书房呢。” 我说:“我去瞧瞧他。”便朝着穆镜迟书房走去。 他正在书房内处理着事情,王淑仪也在,我一进来后,他便看向我,我立马开口说:“你们聊,我就无聊过来转转,当我不存在。” 穆镜迟却并不理我,而是朝我招手说:“过来,让我瞧瞧。” 我看了他一眼,便磨磨蹭蹭走了过去,他拿起了我手,将我衣袖卷了上去,皮肤上的红疹已经无了踪影,恢复了平时的白皙无暇,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惊喜,而是握着我几乎在他手心内堪堪一握的手臂后,良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问我:“今天周妈给你送的药膳都吃了吗?” 我笑着说:“吃了,一滴都不剩,我喜欢吃周妈做的药膳。” 他抚摸着我脑袋说:“以后不许挑食,要均衡营养。” 穆镜迟向来喜欢和我唠叨这些,我略微不耐烦说:“哎呀,我知道了,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就是无聊,才会来你书房随便转转的。” 穆镜迟看了我一会儿,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了我任由我一个人在他书房转着,接着王淑仪继续和他说着事情,我要听不听的听了两句,便在书架上随便翻了翻,也不知道翻了多久,当我翻出一本相册后,我将那相册拿了出来,里面都是我的照片,六七岁的时候,七八岁的时候,都有。 我手指在相片上来回翻着,正翻得入神时,穆镜迟忽然来到了我身后问:“翻什么。” 我听到他的声音,刚想回头,可谁知道下一秒唇擦在了她脸上,我被吓到了,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会突然隔那么近,我迅速往后退了好远,可行动太过匆忙了,脚下一踉跄,穆镜迟及时扣住了我的腰身。 我的脑袋撞在了他胸口,那熟悉的药香迅速钻入了我鼻尖,我刚想推开他,他一把扣住我手说:“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他这句话带着三分幽冷。 我挣扎了两下,低着头说:“你捏疼我了。” 很快,他又松开了我,我站稳后,迅速从他手心抽出手,有点委屈的揉着手腕。 房间内很暗,我们两个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我稍稍退后了点,和他有一段安全距离后,我抬眼看向他,刚才他话语的三分幽冷,像是一闪而过的幻觉,此时的他目光平和的落在我身上,注视着我。 我小声问着:“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他没说话,脸上情绪也仍旧没有一丝变化。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站了一会儿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穆镜迟似乎是知道是谁,也没让我出去,也没让外面的人进来,他就背对着我站在窗口,看向外面细雨,落了院子一地,芭蕉特也被打的绿油油的。 这金陵城还真是怪,上午好太阳,下雨就蒙蒙细雨。 我以为是他听不见,便小声提醒他:“姐夫,有人开门,要不要让他进来。” 我看不见他脸色,只觉得他声音不是太开心,他低声说:“让他进来吧。” 我哦了一声,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将门给拉开,外面站着的人是周管家,他眼神有点锐利,不过当我看向他那一刻,他便低下了头,唤了句:“小姐。” 我笑了两声,没有理回应他,只是出了穆镜迟的书房,迅速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内,碧玉仍旧在那替我收拾着屋子,不见青儿,我坐在沙发上,视线随着她缓慢移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儿从外头走了来,笑着说:“小姐,过几天河边会举行一场误会,是仙乐阁为了招揽生意组织的,听说比往年都要盛大,仙乐阁所有一曲千金也难见到的艺伎都要去,您不是最爱热闹了吗?要不要我和碧玉陪您去游玩。” 我靠坐在沙发上,手上摆弄着抱枕上的流苏说:“那有什么好玩的,那不都是男人们才爱去的地方吗?人也闹哄哄的。” 青儿朝我走来说:“您可不能小瞧了仙乐阁,虽然那地方确实是男人爱去的地方,也别小瞧了仙乐阁,里面的女子,全是才华出众,和春兰院那种地方不一样,卖艺不卖身的,而且里面还藏着个天下第一美人。” 我来了兴趣了,问:“天下第一美人?” 青儿笑着说:“是啊,听说见过她的男人,少之又少,那些见过她的男人,无不被她才貌所折服的,这次仙乐阁举办舞会,不常出来的美人也会去,但也不是谁都想见便能够见的,必须要通过她的要求,还要五千两的银子。” 我瞪大眼睛说:“五千两?” 青儿点头说:“是啊。” 我说:“也会有人去吗?” 青儿说:“这种人多着呢,男人在美色前,钱就成为了身外之物。” 我说:“那能够美成什么样?” 青儿想了想说:“第一眼便永生难忘。” 仅凭外貌就永生难忘,那得美成个什么样,我说:“跟林婠婠相比呢?” 青儿当机立断回答:“林婠婠差多了。”青儿又笑着说:“林婠婠只是仙乐阁的一角,她好看虽好看,可和天下第一美人相比,却差了不知道多少。” 我笑着说:“那是什么时候?” 青儿说:“后天吧,金陵河畔。” 我沉默了一会儿,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第二天为了锻炼锻炼身体,我起了个大早,一早拉着青儿和碧玉踢着毽子,正当我提得起劲时,在一旁的围观的丫鬟,忽然全都朝后唤了一声:“先生。” 我听到这句先生后,回头去看,穆镜迟竟然正站在我们身后,目光含笑的瞧着我们。 一瞧见是他,我连脚上的毽子都顾不上了,朝着他身边小跑了而去,到达他身边后,我便笑着问:“姐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穆镜迟笑着说:“来了一会儿了。” 他见我满头大汗,便拿起了一方帕子替我额头细细拭擦着说:“今天怎如此勤快,竟然起大早,在这踢毽子。” 我说:“锻炼身体嘛。” 他笑着说:“你是该锻炼身体了。”说完,便拿起了丫鬟手上的一盏茶,然后递给了我,我笑嘻嘻瞧着他,然后迅速将那杯茶一口气喝到了底,等杯子空了后,我把被子往他手心内一塞,匆忙说:“不和你说了,快要轮到我了,我一定得赢青儿和碧玉他们。” 说完我便又飞奔了过去,穆镜迟端着我那只茶杯,在我身后叮嘱了一句:“慢点跑。”可我哪里肯听他,他的话刚落音,我便已经急急跑到了青儿还有碧玉身边。 穆镜迟笑了两声,便将空杯子放在了桌上,寻了一把椅子坐下,他似乎闲的很,随手从桌边拿了一本我之前翻过的书。 正当我们踢得起劲时,王芝芝从屋内走了出来,端着茶水,她见我们疯了一样开心的围着毽子满地跑,便把茶水端了起来,轻轻放在了穆镜迟手边说:“清野刚小”她说到这里,便瞧见穆镜迟翻手的书一停,她立马改口说:“清野身子刚刚恢复了一些,这样的剧烈运动只怕不妥,让她歇会吧?” 穆镜迟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手上的翻书动作,当毽子轮到我时,他才停下了书本,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说:“她高兴,就随她。” 王芝芝见他如此说,也只得低着头不再说话,摆正桌上的零食碟子。 碧玉在一旁数着数:“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当数字即将突破四十时,那毽子忽然起飞了一般,朝着空中飞跃了上去,围观的丫鬟们,全都朝着毽子的方向追寻了过去,谁知道它高高的落在了树梢上,这时候丫鬟们全都兴奋跳了起来说:“青儿姐姐赢了!青儿姐姐赢了小姐!” 我觉得太没意思了,盯着树梢上挂着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的毽子看了一会儿,便将一袋银子往青儿手上一抛,青儿接过便笑着朝我行了一礼说:“谢谢小姐的打赏。”然后给围观的丫鬟们发放着。 我朝着穆镜迟小跑而去,到达他身边后,他又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我问:“输了?” 我说:“还差三个我就突破了青儿。” 穆镜迟见我一脸懊恼,便笑着说:“青儿她们经常玩,你自然是比不得的。” 我一口气喝完后,便坐在穆镜迟身边说:“我输了她们居然还这么高兴!” 他将我手拿了过去,细细擦拭着我手心内的汗说:“若是我赢了有银子奖励,我也开心。” 我瞧她们一眼,还在欢腾,完全没有感觉到我这输了的人的落寞,便恨恨的说:“她们坏死了,都不来安慰我下。” 他替我将手擦干净后,便揉了揉我脑袋说:“好了,你又不缺那点银两,让她们高兴高兴也是好事。” 我朝他伸出手说:“我的银子刚才都给她们了,我没钱了。” 穆镜迟笑着说:“我也没钱。” 我拉着他手摇晃着说:“姐夫,你给我嘛,你知道我最穷了。” 穆镜迟被我缠得没办法,便笑着拿了一个东西给我,是块湛蓝的宝石,水滴形状,我哇了一声,从他手上拿起,便放在阳光下照了照,那宝石在阳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 我又看向他说:“姐夫,这东西值钱吗?是不是真的?” 他端起茶杯说:“应该是真的,你可以拿去镶个什么。” 我说:“我要碧玉去绣在我衣服上。” 穆镜迟说:“镶在簪子上会更好。” 我说:“不要,那多没意思,明晃晃的,我就要绣在衣服上。” 我怕他反悔,立马便揣进了衣服装好,不再拿出来。 穆镜迟瞧我这模样,无奈的笑着说:“你啊,就会折腾我的东西。” 我拿起了桌上的糕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个接一个,正当我吃的起劲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说:“姐夫,后天有空吗?” 他低眸翻着书,没有抬头看我,而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 我说:“仙乐阁在金陵河畔办舞会。” “嗯,怎么了。”他仍旧没有抬头,似乎对着舞会并不感兴趣。 我趴在桌上,满是期盼的瞧着他说:“姐夫,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 他翻了一页说:“人多,有什么好的。” 我见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当即便拉着他手说:“那里有天下第一美人,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 他终于在我的干扰下,抬起眼眸看向我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我说:“青儿说的,仙乐阁藏着一个绝色美人,我要去看。”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笑了,卷着书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说:“你又不是男人,怎的,还要一掷千金去看?” 我说:“不嘛,不嘛,你带我去嘛,我就想去看看,听说那里的姑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去切磋切磋,熏陶熏陶不行吗?” 他只当我胡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翻着书说:“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见他不同意,我干脆不说话了,没劲的垮坐在那里,他似是感觉到了,又抬眸看向我问:“真想去?” 我不回答他,只是重新拿出那枚蓝宝石在手上把玩着。 他放下书,抬手撅起我下巴问:“生气了?” 我说:“你要不带我去,后天我就跟青儿她们一起去。” 穆镜迟轻笑一声:“真拿你没办法,那天我正好没事,你要想去,便陪你去就是。” 我瞬间瞪大眼睛瞧向他问:“真的?” 他笑着点头说:“嗯,真的。” 我立马端起书旁的茶杯,谄媚的笑着说:“姐夫,你对我可真好,快喝茶喝茶。” 他接过,说了一句:“鬼精灵。”然后便招来了周管家,吩咐他去准备准备后天舞会的事情。 第二天,我依旧很开心,起了一个大早,穿上衣服便朝穆镜迟房间内跑,王芝芝正在穆镜迟房间侍候着他穿衣服,他从镜子内看向后面的我,便笑着问:“怎穿成了这副样子。” 我嘴巴上粘着胡子,刚想说话,谁知道一开口,胡子便在嘴巴上飞了飞,我立马死死摁住,正在替穆镜迟穿衣服的王芝芝,见我这模样,噗嗤一笑,捂着唇不小心笑了出来说:“清野,你这样一打扮,不认识的人还真瞧不出你是个女的。” 我得意的嘿嘿一笑,然后对王芝芝说:“就是让人看不出我是女的,才这样装扮的。” 然后我走到穆镜迟面前问:“像不像个男的?” 谁知道这一说话,那胡子又飞了飞,我立马给摁住,又正儿八经站在了他面前。 穆镜迟却直接将我嘴巴上的胡子一撕说:“去换回来,不男不女的,不成体统。” 接着他扣住袖扣,朝书桌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说:“不要,要是我是个女的,还怎么见那天下第一美人。” 我拉着他手说:“姐夫,我今天可一定要见到她。” 穆镜迟低头在桌上寻找着什么,他手在资料上翻了翻说:“听说价钱不便宜。” 我说:“要五千两。”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有钱吗?” 我刚想说话,他转过身又瞧着我说:“我可没钱。” 我哭丧着脸,说:“姐夫,你要没钱我就更加没钱了。” 他手指从桌上拿了一只画笔,忽然朝我招手说:“过来。”我不解他的意思,他手已经捏住了我下巴,然后用画笔在下巴处下笔说:“等下要是见美人时,胡子飞了可怎么办,多失礼。” 他描了几笔,便放下了画笔,拍了拍我脑袋说:“好了。” 我立马跑到镜子前去瞧,发现穆镜迟画得竟然比我贴的逼真,我用手指摸了摸,还不容易掉,便高兴的笑了出来。 没多久,我们用完早餐后,便准备出发了,在出发之前我问王芝芝去不去,她说人太多,就不去凑热闹了,我也没有强迫她,而是挽着穆镜迟的手,一蹦一跳朝外面走。 穆镜迟时不时叮嘱我一句:“好好走路。” 我也不理他,直到后面的青儿提醒了一句:“小姐,您现在是个男人,注意身份。”我这才反应过来,便又规规矩矩跟在穆镜迟身侧。 仙乐阁的舞会组织得比想象中的大多了,船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画舫,河中央造了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有人舞姬穿着薄衫,在风中曼妙的旋转着。 我怕走散,便牵着穆镜迟跟在他身后,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瞧向我们,眼神略带怪异。 我这才想起自己穿着的是男装,刚想从他手心内抽回来,穆镜迟又扣住说:“走吧,别走散了。” 见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大大方方被他牵着,穆镜迟带着我上了一艘画舫,可是我们一上船,船上便有个人在迎接,是个女的,像春兰院的妈妈,却又比春兰院的妈妈多了几分雍容,她在船上候着我们,见穆镜迟牵着我进来,微有些愣怔的看了我几眼,不过只是一秒,她又恢复了神色,伴在了穆镜迟身边,轻声说:“先生这边请。”然后又引着我们朝画舫内走。 当我们落座后,我观察了这座画舫,好半晌我问她:“你是谁?” 那妇人看了一眼穆镜迟后,转而又笑着说:“我是仙乐阁的妈妈。” 我没想到竟然是仙乐阁的妈妈,她又问:“小姐,您是要听曲儿还是赏舞。” 我有些尴尬了,动了两下,摸着嘴巴上的胡子问:“你怎么瞧出我是小姐,不是个先生的?” 仙乐阁的妈妈点了点耳垂。 我手指在耳朵上摸了摸,摸到个耳洞,瞬间心虚得不行,穆镜迟抬起茶壶,笑着说:“刚才在路上还一直叮嘱青儿唤你公子呢。” 我不服气说:“我忘记耳垂了嘛。”过了一会儿,我看向那妈妈说:“我看美人。” “美人?”仙乐阁的妈妈又看了穆镜迟一眼,见穆镜迟没有反应,才又回答说:“我们这里美人很多,可不知小姐要见哪位美人?” 我说:“天下第一美人。” 接着妈妈笑了两声说:“这” 穆镜迟看向妈妈问:“怎么?有要求吗?” 那妈妈笑着说:“自然是有的,不过先生要见,何”穆镜迟放下茶壶,打断那妈妈的话说:“听说当天清乐姑娘会有寄几道题是吗?” 那妈妈反应很快,又说:“是的,是的,如今已经有五百个人付了定金。” 我瞪大眼睛说:“五百个人?怎么这么多有钱人?” 那妈妈笑着说:“清乐姑娘美貌扬名在外,来的人自然多。” 穆镜迟说:“不知清乐姑娘出了几个什么题?” 那妈妈迅速打发人从外面进来,然后拿了题单给我们,穆镜迟接过看了一眼,我伸着脑袋过去问:“姐夫,我要看。” 穆镜迟笑着把题单递给我,我拿在手上瞧了一眼:“楷隶皆融尚朴为先是什么?” 那妈妈笑着说:“这是灯谜,小姐若是猜出来了,就算是过第一关了。” 我看向穆镜迟,他放下杯子说:“棣棠。” 那妈妈立马眉开眼笑说:“答案是棣棠。” 我没猜透什么意思,又问穆镜迟:“棣棠是什么?” 他说:“一种花名。” 接着,那妈妈又说:“第二关自然是银子,先生的银子我自然不担心,那就直接跳到第三关。” 我说:“第三关是什么?” 妈妈说:“能否给我一样东西?” 我不解的问:“什么东西?” 妈妈笑着解释说:“随便,因为我们倒时候会拿小姐给我们的东西,和那五百人给出的东西,一并拿到清乐姑娘面前,供她挑选,她挑中了谁的东西,那自然便是见谁了。” 我想了想,从身上掏了掏些值钱,发现都不是一些能够引人注意的玩意,我想到什么干脆从衣袖上一扯,把穆镜迟那天给我的蓝宝石,递给那妈妈。 那妈妈一瞧见这么贵重,当即有些受到了惊吓说:“小姐不用这么贵重的。” 穆镜迟瞧了我一眼,淡声说:“你倒是大方的很。” 我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又塞了回去,说:“那姐夫你说送什么?” 穆镜迟递了一只有水的茶杯给仙乐阁的妈妈说:“就这个。” 妈妈刚想去接,我一把摁住说:“这东西太普通了,大美人怎么会看得上?” 穆镜迟说:“这么多有钱人,大约大部分人的心态都和你一般,什么东西值钱,便拿什么往上送,这么多珍贵珠宝中,若是要引起注意,自然要送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说:“真的?” 我想了想还是信了穆镜迟的,把对那妈妈说:“把水杯拿去吧,记得别把水杯内的水给洒了。” 妈妈笑着哎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端着那只茶杯出了门。 穆镜迟忽然朝我伸手:“把手给我。” 我慢吞吞把手递到他面前,他拍了两下,重量有点疼,我吃痛了一声,求饶说:“姐夫,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冷冷瞧着我说:“不长记性。” 我可怜巴巴瞧着他,他这才松开了我的手。 我迅速收了回去,在衣服上挫了两下,青儿在一旁给我倒着茶水笑着说:“小姐,总是大方的很,那清乐姑娘,要是都是小姐这样的客人,那就不用出来卖艺了。” 我笑着说:“一时不记得了嘛。” 然后又瞧了瞧穆镜迟,又赶忙低头喝着茶。 之后我便一直趴在那里等着那妈妈过来揭晓答案,穆镜迟似乎一点也不急,只是翻着书,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妈妈便笑呵呵赶了过来,笑着对我说:“小姐,中啦,您中啦。”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真的吗?” 那妈妈笑着说:“走吧,咱们换船,去清乐姑娘的船上。” 连青儿都没料到竟然会如此容易,比我还激动问:“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那妈妈无比肯定的说:“当然是真的,快走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穆镜迟,他已经放下了手上书,笑着问:“清乐姑娘船上可有别的客人?” 那妈妈小声回答:“有的,有的。”但是却没有告诉穆镜迟什么人。 我也没有在意,满脑子都是绝色美人的脸,穆镜迟牵着我手站了起来说:“走吧,过去瞧瞧。” 接着,我们的船靠近了一艘大画舫,我跟在穆镜迟上了那艘大船后,妈妈便走在前头引着路,里面正琴声曼妙,那琴技竟然比林婠婠还要高超几分,连外面候着的丫鬟,都是各个美貌如花。 我紧跟在穆镜迟身边,等到达画舫里面,门口正站着两个丫鬟,袅袅着身子朝我们行了一礼,妈妈笑着对丫鬟说:“快将门打开。” 那丫鬟倾身说了一声是,便迅速把门打开,妈妈引着我们走进去,才走到里面,便看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正坐在屋内中间弹着琵琶,她面前是旋转的舞姬,那女子的容颜被面纱覆了面,只露出上半截脸。 光那上半截脸,便可知,这五千两没白花。 我从来没见过,有女人的双眸可以长得如此入骨,媚又纯,光一个眼神过去便可以让男人们醉死在她的盈盈秋波里。 那双拨动着琵琶的手,白又纤细,上面点着粉红色蔻丹,莹莹如玉,像桃花初开的颜色。 一时间,我和青儿都忘记动了,直到那女人停下手,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朝穆镜迟福了一福,我们才反应过来。 穆镜迟只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有人从侧面发出一声惊叹:“镜迟?” 等我们看过去,袁成军正端着酒杯坐在那女子不远的地方,穆镜迟似乎也才发现袁成军会在这里,当即略带了点惊讶说:“九爷?” 两人相互看到对方,袁成军放下酒杯,便是大声了一声走来说:“都说天下第一美人美,我以为天下就独你一人不感兴趣,没想到你竟然也来蹚这波热闹了。”他刚说完,又看到穆镜迟身后跟着的我,笑声一顿。 穆镜迟解释说:“吵着要来,带她过来瞧瞧的。” 袁成军瞬间便了解了一般,笑着摇头说:“果然被你宠的没办法。”然后引着他说:“走,去我那边坐。” 我也跟在了穆镜迟身边,等我们坐下后,袁成军便和穆镜迟说着话,我坐在那无聊的往周围看了看,里面不少人,大约都是袁成军带过来的人,我也不认识,便只能用手敲击着桌子解解乏。 那美人儿在每一桌斟着酒,斟到我们这一桌时,她刚想走,我一把握住她白嫩的手,她动作一停,抬眸看向我,大约是认出了我是个女人,只是弯眸一笑,继续去了下一桌。 青儿赶忙挨在我耳边问:“什么感觉?小姐。” 我回味了一下说了两个字:“嫩,滑。” 青儿太羡慕了,于是便一直在跟我嘀咕着美人的下半部的脸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正当我们两个人嘀咕得起劲时,那美人便绕到了穆镜迟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穆镜迟瞧了一眼手上的酒杯,然后和一旁的袁成军说着话。 袁成军倒对美人没什么兴趣,倒是他身边一个部下倒是色眯眯瞧着美人儿。 等那美人儿倒了酒后,便很快进了一扇帷幔后不见了踪影,我和青儿正抬着脑袋,不断往里头凑时,穆镜迟扣了扣桌面两下说:“坐端正。” 我立马收回了视线,刚要去端桌上那杯酒,穆镜迟却给我换了一杯茶,我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他又夹了一块我爱吃的糕点在我碟子内说:“老实点。” 接着,放下筷子不再理我。 男人们都在谈着男人们的事,我便拉着青儿和我一起坐下,正当我们又嘀咕的时候,那美人儿又再次出来了,不过这一次换了衣裳,中间的琵琶换成了琴,舞姬全都从那方小小的帷幔中倾泻而出。 一瞬间,衣香丽影。 所有正在谈事的男人们,终究难逃本性,全都眼睛都不眨瞧着面前那些婀娜身姿的舞姬。 连我和青儿都失了神,我这辈子还真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的舞,听过这么好听的歌。 穆镜迟也瞧着,不过他兴趣似乎不是很大,最后又低头斟着茶。 那歌舞跳到了一半,穆镜迟又往我碟子内夹了一些小零嘴,我刚想问他那美人为什么不解面纱,不会花五千两,就给我们看半张脸吧,可话还没说出来,被人围在中间的清乐,忽然抬起那双柔弱无骨的臂腕,将面纱从耳边缓缓摘下。 一瞬间,屋内的男人全都倒抽一口气,正当我痴迷的望着那张脸,忽然她后面的舞姬从身后飞跃了出来,还没等我们明白,一柄长剑直接贯穿了之前色眯眯盯着清乐的军官。 那舞姬毫不犹豫,插入那军官的喉咙,正当那军官瞪大瞳孔错愕看向她时,那舞姬忽然一用力,那柄剑彻底贯穿入那军官的喉咙,又毫不留情从军官的喉咙间抽了出来,没多久那带血的剑又刺向一旁的袁成军。 接着那些还在旋转的舞姬,忽然纷纷持剑过来,有一柄直直对准我,正当我愣怔时,穆镜迟圈住我腰,带着往后一退,下一秒那舞姬被突然冒出来的谢东一刀穿了小腹。当刀要从小腹抽出来时,我听到噗嗤一声,还没等我看明白,穆镜迟那双干燥温暖的手,便在我双眸上轻轻一覆。 忽然间耳边一片寂静,我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洒在了我脸上,我眼前一片黑暗,我看不到周围的情况。 只是小声问:“姐夫,她死了没。” 等穆镜迟手从我脸上放下来时,一地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6.孩子 场面一片混乱,穆镜迟和袁成军被围在了最里面,地下死的全是那些行刺杀之事的舞姬,包括那个舞姬一剑穿喉的军官,而那个为首的美人已经不见踪影。 地下是一滩的血,那些血顺着倾斜的这方,一点一点往下流,缠绕在我脚边后,穆镜迟将我再次扣在了怀中,又重新将手覆盖在我双眸之上,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我闻到了血腥味在鼻尖隐隐浮动,这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旁站着的袁成军忽然大声说:“来人!快给我靠岸!救人!先救人!” 船上又是一片混乱,是周边士兵的脚步声,后来我们的船靠了岸,没多久那一地的尸体被士兵抬了出去,虽然我看不见,人也一直在穆镜迟怀中,但我感觉得到,因为鼻尖的血腥味淡了不少。 直到血腥味终于淡到不仔细闻,基本再很难闻到后,穆镜迟松开了我脸上的手,然后带着我上了传,我腿几乎是虚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阵仗的杀人,眨眼间,十几天人命,就死在了脚下。 我差不多算是被穆镜迟抱上岸的。 周边不知道何时,歌舞升平的金陵河畔,全是袁家的士兵把守,之前那热闹的舞台上,此时正帷幔撕扯在地,在上面旋转的舞姬们早就不见踪影。 现场一片七零八落。 他在岸上站稳后,最先上岸的袁成军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他对穆镜迟说:“镜迟,你没事吧?” 穆镜迟对袁成军说:“我没事。”过了半晌,他看了一眼周围正在搜寻的士兵问:“可有抓到那舞姬?” 袁成军沉默了良久,皱眉说:“还在搜查中。” 穆镜迟说:“若是要找,便要趁早,最好立即封锁金陵城。” 袁成军说:“我已经吩咐陈副官去做了,刚才已经全面封锁。”袁成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担忧着什么,眉间是一片忧愁之色,穆镜迟似乎看出来了,便说:“九爷还请先去医院看金帮办,我这边无需操心,清野身子不适,可能得先走。” 袁成军听穆镜迟这样说,自然也没有拖拉,当即说:“我先让陈副官送你们离城,镜迟我就不亲自送你了,路上还请一切小心。” 接着袁成军便抬手行了个告辞礼,很快他上了车,便由着士兵载着匆匆离开,大约是死了一个什么重要人物,袁成军看上去急得很。 没多久我们的车也过来了,穆镜迟抱着我上了车,在整个过程我都是虚浮无力的,车子开动后,周管家便坐在穆镜迟身边,递了他一方帕子,他接过,一言不发的抬起我脸替我擦拭着脸上沾染的血。 我有些麻木的坐在那里,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想什么,只感觉穆镜迟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他捧着我苍白的看了一会儿,知道我一定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很快又再次将我搂在了怀里,吻着我额头说:“好了,没事了,已经安全了。” 我说不出话来,全身都在细微的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的车已经驶到了城门口,金陵车的车门封锁了,那里正围满了士兵。 我们的车停下后,司机给了车外的士兵一样东西,那士兵看了一眼,便快速将城门打开,我们的车迅速驶出了这座城。 我们的车在经过一段山路后,终于到达了穆家的铁门外,里面的警卫见到来车,便迅速将铁门打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我想下车,可是刚从车内站起来还没一秒,整个人又虚软无力的倒了下去,穆镜迟知道现在的我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便将我搂在了怀中,直接把我打横给抱了出来。 正在门口守着的王芝芝,一见我们下车,便迅速朝我我们跑来,可是当她看清楚穆镜迟正抱着浑身是血的我时,便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镜迟?怎么会有血?” 穆镜迟没有理她,抱着迅速进了大厅,王芝芝匆匆跟在了后面。接着周妈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一看到穆镜迟正抱着我,便小跑着朝我们走来,可是她一走进,看到穆镜迟怀中的我,衣服上全是血,即便尖叫着问:“小姐身上怎么会有血?!” 穆镜迟吩咐周妈:“放热水。” 周妈不清楚什么情况,脸上一片焦急之色,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盯着我衣服上那刺目的颜色没有动,刚想继续问。 穆镜迟又再次说:“先给她换衣服。” 周妈无法,只能手忙脚乱的往楼上跑,穆家瞬间乱成了一团,我被穆镜迟抱进了自己房间,他刚要解着我衣服,不过当他手指停在我胸口那一颗扣子上时,他的手停了停,停了大约有七秒左右,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良久才说:“你过来,替小姐解了衣服。” 丫鬟立马说了一声:“是。”刚要过来,这时一旁的王芝芝主动说:“我来替清野解吧,丫鬟总归没有那么贴心。”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从我床边起身,把我交给了王芝芝,在王芝芝即将要替着我脱着带血的衣服后,他侧过了脸,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丫鬟们便关上了门。 王芝芝替我将衣服脱干净后,在看到我身上没有一道伤疤,她脸上表情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便迅速将我扶了起来。 周妈正好从浴室出来,看到我身体,终于放下了心,不断说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很快我整个人便沉入了水中,当那温热的水一点一点暖着我身体时,我才有了一点知觉。 王芝芝守着我,给我清洗着身体,她轻声问:“清野?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全身是血被镜迟抱了回来?” 我在水里面动了两下,摇晃着脑袋说:“那边发生了事情。” 我并不想再多说,王芝芝还想问,我已经先她一步,把自己彻底滑入进了浴缸,从水底睁开了眼,头顶的灯在水面摇摇晃晃。 王芝芝坐在浴缸旁看了我一会儿,只能起身去了外头。 等我从浴室出来后,青儿在外面,她脸色也还发白,估计不止连我都被吓得够呛,连她也不例外。她迅速拿着毯子朝我走了出来,将毯子包在我身上,此时我并不觉得冷,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发着颤。 青儿也并不比我好多少,替我围毯子的那双手,都在细微颤栗,现在的她不过是在强撑着工作而已,我们都未见过这么庞大的杀人场面。 十几条人命死在面前,流得血,几乎可以用血流成河来概括。 我对青儿说:“这边有碧玉,你先下去休息。” 青儿没敢动,过了一会儿,她说:“小姐,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有些疑虑,我有些回答不上来,不过我还是回了一句:“估计是袁成军和穆镜迟的仇人,不然不会有人埋伏要杀他们。” 青儿说:“没想到前一刻,还美若仙子的女人,下一刻便可以毫不犹豫拿起刀杀人,那个金帮办” 青儿说到这里,捂着胸口忽然跑到窗口用力呕吐了出来,那种杀人的手法,还真是残忍至极,一刀插入喉咙间,带出来的是一串的血,那血还带着酒的腥臭味。 显然青儿也看到了那军官的死像。 我坐在了椅子上徐徐倒了一杯茶,忍不住在心内沉思,舞姬第一个抽刀杀的人是那个军官,也就是袁成军身边的一个帮办,是他的得力助,手行军打仗方面,专门替他出谋划策,很受袁成军的器重。 袁成军打了这么多年的胜仗,能够在这纷乱四起的天下,占据一半脚跟,这个人是功不可没的。 现在却被人一刀斩杀,很明显,这人是要断袁成军的手脚,而我们这些人顶多是在里面陪练的而已,那么多的舞姬根本没有想要杀太多人,她们的目标只是袁成军的帮办金赤。 只是拿这么多人去只为杀一个金赤,未免太残忍了些。 只是要杀袁成军的人是谁呢? 想到这里我已经猜不透了,因为袁成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仇家早就遍地都是,不过最可能的人还要属霍家,他一向都和袁成军是敌对,除了他,我再也难想到会是谁。 等青儿呕吐完后,我起身走到她面前,将茶杯递给了她,青儿还没有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脸色不仅发白还发青。 她哭着说:“小姐,太吓人了,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我拍着她后背安抚她说:“好了,已经没事了,你别瞎想,先喝口水漱漱口。” 青儿抽搭着点头,她接过我手上的杯子后,便迅速吞咽着,一口气喝下去,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见她好点,才又说:“回去休息吧,这边有碧玉,没事的。” 青儿这才清白着脸点着头,之后我将碧玉唤了进来,让她去送青儿回房间,当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后,周妈又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药膳,她皱着眉头念叨着说:“哎呦,小姐,当初我就说过不要您去嘛,可您非要去,现如今瞧见那些死人的下场有什么好的。” 周妈如往常的唠叨,让我心竟然暖上了几分,我渐渐放松下来,坐回了沙发上,周妈把药膳端给我,热乎乎的,我捧住用勺子舀了一勺说:“谁知道竟然会冒出这么多杀手,幸亏用的是刀,要是用的是枪,我们估计全都死了。” 周妈说:“还好这次先生陪在您身边,要是您一个人,那得满地跑,那个舞会什么人啊,杂七杂八的都有,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杀掉的啊,小姐。” 周满是担忧的说着,为了防止之后她一直唠叨,我赶忙打住她说:“以后这种热闹,我就不去了嘛,这次这么大阵仗,你就算请我去,我都不敢去的。” 周妈说:“您倒是把我吓个半死,我还以为那些血是您的。” 我笑着说:“是那些杀手的,打斗的时候,我不小心沾染上的。” 周妈见如此又赶忙催促我说:“你快趁热吃吧,连人血都能够沾染上,那场景不用您说便知道一定吓死人了。” 我便不再说话,而是低头吃着药膳,可是吃了一会儿,我问周妈:“穆镜迟呢?” 周妈说:“在书房呢。”周妈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是个丫鬟,在门口说:“小姐,先生让您去书房一趟。” 我把碗放在了周妈的手上,便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那丫鬟还侯在那里,我跟着她一起去了穆镜迟的书房。 王芝芝在穆镜迟的书房,大约也是知晓了今天金陵河畔的事情,在追问她姐夫的情况。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穆镜迟看见我,便朝我招手让我过去,我缓慢走到他面前后,他将桌上的一颗蓝宝石递给了我,我这才想起什么,在兜里翻了翻,才发现估计是掉了。 我立马接过。 穆镜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见我恢复了不少,便问:“好点了吗?” 我半晌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的点点头。 他说:“这几天暂时别出门,老实在家待着。” 他叮嘱我,我认真听着,可还是忍不住问:“姐夫,船上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她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就连一旁的王芝芝都忍不住看向穆镜迟。 他暂时性没有说话,而是往椅子上靠了靠,端起桌上的茶杯,拂了拂,淡声说:“也许是仇家。”接着,他闻了闻杯内的茶香。 我说:“会不会是霍家那边下的手?” 穆镜迟说:“暂时还未可知,目前正在调查中。”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抬眸看向我:“好好睡一觉,让周妈陪着你。” 明显他是不想让我多问的,我只能点点头。 正要出去,这个时候王芝芝问:“会不会是霍家?霍长凡和握姐夫打了这么多年,想要杀他不是一直的事情吗?这次在金陵河畔以舞姬为引子进行刺杀,一旦我姐夫死,他霍长凡不就少了个对手吗?” 穆镜迟是怎样回答的,我也没有听到,因为我已经出了书房内。 如果真是霍长凡的话,会不会外公也在里面出谋划策一半?现在外公和霍长凡结了盟,如今穆镜迟和袁成军又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两方势力博弈,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我径直回到了房间。 之后那几天金陵城全是封锁的状态,只准人进,不准人出,大约还在全力搜索那舞姬的踪影,紧接着便是仙乐阁被关了,全面接受调查,而袁成军的得力助手,金赤没能被救活,死在了赶去医院的路上。 听说袁成军当天气得毙掉好几个护卫不当的士兵,还放话说,这件事情不查出来,那逃跑的舞姬不找到,事情就绝对不罢休。 金陵城封锁了五天,到第六天再次重新打开,可那舞姬却是再也没有找到,这件案子怎么样了,竟然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袁府那边闹成了一团,而穆镜迟这边却悠闲的很,天天坐在花园里养养花,喝着茶,翻着书,好像外面的喧闹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过袁成军却并未放过他,在寻找了第七天都未果后,袁成军带着人来了一趟穆府,来找穆镜迟分析凶手的。 那天我借故端着糕点进了茶室,听穆镜迟和袁成军谈论了一两句,穆镜迟对袁成军说:“谁是九爷的敌对,那么谁有可能是凶手。” 袁成军见穆镜迟的回答,就跟没回答一般,又说:“我的仇家这样多,怎可猜得到是谁?那个舞姬一天不找到,这件事情就永远都没法弄清楚,仙乐阁那边整也整顿了,却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那里的妈妈说,清乐虽是仙乐阁的,可也只来短短几年,而且和周围的人都不是很熟,仙乐阁对她也不怎么了解,不像别的艺伎是从小培养,清楚底细。” 袁成军看向穆镜迟说:“镜迟,我查不出来,可我知道,你能的。”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却笑了,他替袁成军倒着茶水说:“九爷,何出此言,您都查不出,何况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呢?” 袁成军哼笑了一声说:“现如今商人朝朝换代,永远都是后浪拍死前浪,可你穆家在你手上是几十年,在这乱世中始终都屹立不倒,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袁成军摇着头说:“镜迟,这种话你拿去哄哄别人便可,我们之间还说这样的话,那就显得有些没意思了。” 穆镜迟放下茶壶说:“那九爷要找我问个什么样的答案。” 袁成军见穆镜迟终于松了口,他毫不犹豫说:“准确的答案,到底是谁要杀我。” “霍长凡。”穆镜迟说了三个字。 袁成军瞪大双眸,却有些不相信,他说:“难道连你也同别人一般,认定是霍长凡朝我下的手吗?” 穆镜迟似乎知道袁成军不相信是霍长凡,因为这件事情连外来人都看出来是向霍长凡,那么答案就越不可能是霍长凡。 穆镜迟并不着急,而是用镊子清洗着茶杯,外面传来潺潺水声,是吃让里的水车在转着。 “九爷,怎认为不是霍长凡?” 袁成军说:“答案这么明显,怎么会是霍长凡?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他这样的手段用过无数回,不会在这个时候又用这样愚蠢的手段对我下手,我了解他,绝对不是他,必定是背后有人,借用我和霍长凡的关系,把这锅黑水泼在他身上逃脱而已。” 穆镜迟说:“那我问九爷一个问题,既然这么多人都认为是霍长凡,为什么独独九爷认为不是呢?” 这句话,一下就将袁成军给问住了。 穆镜迟轻笑着说:“这天下人对于这件事情的认为,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九爷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一旦九爷认为凶手是霍长凡,那这场刺杀还有任何意义跟悬念?换一个角度来说,九爷不认为是霍长凡,那么他们就成功了一半,而这次刺杀很明显不是冲着九爷来的,而是您的帮办金赤,金赤已死,九爷如今相当于断了手臂,刺杀您和刺杀金赤的价值,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穆镜迟很不给袁成军面子,后面那句话,让袁成军脸色稍稍有些盖不住,不过他也未计较,继续对穆镜迟说:“镜迟还请继续说。” 穆镜迟说:“九爷说,霍长凡这样的手段用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都是失败为结果,可为什么这次却成功了呢?” 这次问到了袁成军好奇的点上,穆镜迟端着茶杯笑着说:“因为九爷这么多年的胜仗,早就让你对霍长凡这个手下败将掉以轻心了,这次不过是被他钻了一个空子而已。” 袁成军忽然恍然大悟问:“镜迟的意思是我越不认为是霍长凡,就更有可能是霍长凡?” 穆镜迟继续替袁成军添着茶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当然真正的情况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才清楚。” 对于穆镜迟这似是而非的话,让袁成军笑了出了声,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你们这些文人啊,说话永远都是这样不清不楚,像是给了我答案,又像是没给我答案,所以,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跟羊肠子一般,绕来绕去。” 穆镜迟也淡笑了一声,然后朝袁成军举杯说:“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穆镜迟一杯下了肚,袁成军自然也爽朗的一口干掉了那杯茶水,接着他放下手上的茶杯说:“话不多说,既然他霍长凡敢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那我袁成军也没必要再敬他三尺。”他起身站了起来,朝穆镜迟说:“先告辞。” 穆镜迟唤来了周管家送袁成军。 袁成军离开后,我对穆镜迟说:“连姐夫都认为是霍长凡吗?” 穆镜迟往炉子内添着炭火说:“是不是他,过几天便知道结果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看了他一会儿,穆镜迟却朝我招手说:“过来,陪我喝杯茶。” 我端着糕点在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将糕点扔在了桌上,坐在了他面前。 他替我倒了一杯茶,然后将杯子递给我,我接过看都没看,一口给喝掉了,穆镜迟笑着说:“粗鲁。” 我说:“是你们故作文雅,一杯茶而已,难道还让我捧在手上品了又品吗?” 穆镜迟笑着没说话,又替我倒了一杯。 这次却没让我先喝,而是教我怎么品茶说:“茶不能一口喝,要分三口,第一口茶,用舌尖尝茶汁的甜味。” 他端起了茶杯,我瞧着他,便也跟着他照做,刚喝了一口后,只有苦味。 穆镜迟又说:“第二口茶,用舌身尝茶汁的涩味。” 在他的注视下我又喝了第二口,涩味是有的,还带点苦。 他又说:“第三口茶,用舌根尝茶汁的苦味,回过味来会有点甘甜。” 我含了一口在嘴里,按照他的说法尝尝。 他见我表情变化莫测,笑着问:“怎么样?” 我摇着头说:“不怎么样。”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又朝他递过去杯子说:“不管再给我倒一杯,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品出来。” 穆镜迟无奈的笑着说:“你啊,还是用茶止止渴算了,品茶是没希望你会了。” 我不理他,等他倒了一杯后,又开始分三口喝着。 穆镜迟翻着一本关于茶的书,悠然说:“一观其色,二闻其香,三品其味。三口方知味三番才动心。” 我没品出他所说的妙处,后来又灌了水几杯,把肚子灌得涨涨的后,我放弃了,歪在竹椅上感叹说:“袁成军说的果然不错,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真是没意思,一口茶嘛就是用来喝的,还搞这么多花样。” 我刚说完,小腹一股酸意,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不行了不行,喝太多水了。”接着飞快离开,去了房间的洗手间排了排身体的水。 之后这件事情是怎样处理的我,我也不清楚,也没有再问过穆镜迟,只是一直想打电话问问外公情况,可是如今的穆家却再也不如以前那般好找机会,找来找去还是没有找到,怕反而引起穆镜迟对外公的注意,我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时刻关注着外面的风向。 青儿休息了几天,也终于把自己休息得回过了神,之后那几天我也不再吵闹要穆镜迟带我出去玩了,每天都窝在后花园的秋千上,晃荡着。 青儿和碧玉跟在我身后,见我除了上次对天下第一美人有点兴趣以外,又开始变得有些沉闷,便又开始想着法子逗我说:“小姐,不如我们踢毽子吧?” 我坐在秋千上晃着说:“懒得动。” 碧玉又说:“剪窗花呢?您前段时间不是要拿着学吗?” 我将脑袋靠在了绳子上,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我身后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声,我立马抬起脑袋在周围环顾了一圈,青儿问我:“小姐,您在看什么?” 我问青儿:“你有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青儿似乎没有听到,问了一句:“有吗?” 我没有理她们,迅速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迅速朝后面走去,还没十步,就看到有个两三岁大孩子,哭着摇摇晃晃朝我们跑了来。 青儿也讶异了一声说:“呀,宅子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青儿刚说完,那孩子便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手上握着的糖果撒了一地,当即便又哇哇大哭了出来,这哭声不知道怎的竟然引来了王芝芝,她从花园的小路跑了过来,一看到那孩子在我们面前,便焦急的说:“焕儿,你怎的跑来了这里?!” 显然这个孩子是王芝芝带过来的,她到达孩子身后后,便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孩童抱住她颈脖在她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王芝芝哄着,正哄得大声时,她忽然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我们。 她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她便抱着孩子朝我走了过来,那孩子也停止了哭泣,从她脖子上抬起头来看向我,乌溜溜的眼睛里是一汪泪。 王芝芝见我紧盯着那孩子,便笑着说:“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表姐因为家里有事,暂时放在我这里暂看管一天。” 我没说话,王芝芝又问:“清野,你想抱吗?他很乖的。” 我站在那仍旧没有动,王芝芝却将孩子放了下来,蹲在地下摸着孩子的脑袋说:“焕儿,去姐姐那儿。” 那孩子看了一眼王芝芝,又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这时王芝芝掏出了一颗糖果,那孩子眼睛一亮,从她手上一拿,王芝芝再次拍了两下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句:“去吧。” 那孩子这才捧着糖果摇摇晃晃朝我走来,他到达我面前后,便仰着小脸蛋来瞧我,我手下意识抚摸了一下小腹,往后退了两步。 青儿立马扶住我唤了句:“小姐。” 那孩子还在朝我靠近,当我退无可退的时候,穆镜迟突然出现在王芝芝身后,他问:“都站在着干什么。” 王芝芝一看,见是穆镜迟当即便笑着说:“镜迟,我们在说话呢。” 穆镜迟一眼就看到了我面前的孩子,他本来脸色还算好,可瞬间就骤然巨变,他怒声问:“哪里来的孩子?” 王芝芝没料想到穆镜迟会是如此反应,立马解释说:“镜迟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我表姐没空,所以我” 王芝芝话还没说完,穆镜迟当即便对下人吩咐:“把孩子给我抱走。” 穆镜迟身后的下人迅速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那孩子,转身就要走,孩子一下就嚎啕大哭,抬手死命敲打着抱住他的那些陌生人。 王芝芝一见孩子哭成了这番模样,焦急的对穆镜迟说:“镜迟,怎么了?你让他们把孩子抱去哪里?” 那孩子哭得越发大声,王芝芝又说:“我是为了清野,才会把孩子抱过来逗她开” 王芝芝话还没说完。 “啪”的一声,王淑仪忽然窜了出来,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竟然一巴掌甩在了王芝芝脸上, 连我都有些没料到,青儿直接捂着唇惊呼了出来,更何况是王芝芝,她捂着脸竟然站在那里久久都有些为反应过来,眼神就那样呆滞的盯着忽然动手的王淑仪。 一瞬间谁都没说话,气氛一片死寂,不,这瞬间的沉默比死寂更为死寂。 王芝芝嘴唇颤动了两下,她刚想说什么时,孩子忽然又爆发出巨大的哭声,这哭声似乎让穆镜迟觉得厌烦无比,他面无表情瞧了那孩子一眼,便对下人吩咐:“先把孩子给我送走。” 那下人意识过来,立马捂住孩子的唇,哭声戛然而止后,下人才赶忙说了一句“是。”便抱着匆匆离开了。 孩子被抱走后,穆镜迟又冷冷瞧了一眼王淑仪说:“胆子越来越狂妄了。”他说完,停顿了了两秒,又说:“掌嘴。” 接着有个丫鬟走了上来,站在王淑仪面前后,又反手给了王淑仪一巴掌,这一巴掌并不比之前她甩王芝芝的轻,打得王淑仪的脸迅速通红。 可穆镜迟再也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径直朝我走了过,对青儿说:“外头凉,扶小姐进屋。” 青儿听了点了点头,便轻声对我说:“小姐咱们走吧。” 我没有反应,青儿瞧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反应,便揽着朝大门的方向走,我整个人就像是丢了灵魂一般,被青儿扶着,手一直落在了小腹上。等到达房间后,青儿将我扶到沙发上坐着,她蹲在我面前唤了两声:“小姐?” 我没有动,青儿又唤了一声。 我忽然抓着青儿问:“我的孩子呢?青儿,我的孩子呢?” 青儿茫然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说,我将她从面前一推,立马站了起来,在房间内仓皇的环顾着,可是没有孩子。 我又想朝外跑去,青儿从后面追赶了上来一把抱住我说:“小姐,您怎么了?” 我不说话,只是望着外头,呢喃着说:“青儿,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你让我去找孩子。” 这个时候穆镜迟从楼下走了上来,青儿一瞧见他,便大喊着:“先生!” 穆镜迟迅速走到我门口,一把将我从青儿手上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说:“囡囡,外头凉,先进屋。” 我说:“我不要,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在他怀里挣扎着,穆镜迟也不理我,直接将我捆住,便揽着我往房间走。 青儿迅速将门给关上,甚至还不放心把锁给锁上。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坐着,然后蹲在了我面前,手抚摸着我脸说:“你怎么了?告诉姐夫,你要什么?” 我说:“孩子”我抬手指着一处角落:“那儿。” 等穆镜迟回头去看,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投进来的树影,在闪动着。 这个时候青儿知道了我情况的不对劲,他问穆镜迟说:“先生,这可怎么办才好。” 穆镜迟没有说话,而是才捂着我的脸说:“囡囡,那不是孩子,那是影子。” 我迷茫的瞧着他,问:“是影子吗?” 穆镜迟抚摸着我脸说:“是,是影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青儿忽然快速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干嘛了。 穆镜迟见我安静了下来,又牵着我说:“我书房有只新来的小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眼皮动了两下,然后看向他,他轻笑了一声,便将我从沙发上牵了起来,他引着我从房间出来,我缓慢的跟着他走,他将我带到书房后,穆镜迟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丫鬟,那丫鬟明白了什么,很快也转身下了楼,没多久便抱着一只小奶狗上来了。 他接过将小奶狗递给了我,那只小奶狗极其的可爱,是乳白色,在他手掌中心小小的一团,我双手抱住后,小奶狗忽然舔着我手,我觉得有些痒,便缩了缩。 它忽然汪汪了两声,我看向一旁看着的穆镜迟问:“它叫什么名字?” 穆镜迟笑着抚摸着我脑袋说:“你想给它去个什么名字?” 我说:“叫小白好不好?” 穆镜迟说:“好。” 我将小狗抱在怀里,哄着,拍着它小胸脯唱着儿歌,那小狗极其乖了,就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哄了好久,忽然又说:“姐夫,你快过来。” 穆镜迟立马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我指着这小奶狗说:“他怎么不说话,不哭?” 穆镜迟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很快,他又说:“因为他还不会说话。” 我哦了一声,便继续抱着他笑着哄着,可是哄了一会儿,我想起什么,忽然将狗抱紧,大声问:“碧玉呢!” 穆镜迟抱住我说:“碧玉在外头。” 我看向他,问:“碧玉死了吗?” 穆镜迟说:“没死。” 接着,他又打发丫鬟去唤碧玉过来,等碧玉赶到后,她立马唤了一声小姐,一瞧见她,我高兴的冲了过去,抱着手上孩子说:“碧玉,你快看,我的孩子,我刚生下来的孩子。” 碧玉错愕的看向我,又看向我怀中抱着的东西,她皱眉问:“小姐,你怎么了?”接着她又看向穆镜迟,很快她反应过来,又说:“小姐不如您把孩子给我,他要吃奶了。” 我摇着头说:“不要,他还不饿,你看,他乖的很。” 我将手指头伸入他口中,他迅速用舌头吸允着,那触感温热又痒痒的,我开心大笑了出来。碧玉还想和我说话,可我没再理她,又转过身继续背对着她哄着怀里的孩子。 屋内都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全都瞧向我。 这个时候青儿已经把医生喊了过来,那医生一瞧见我怀里抱着只狗在哄着,愣了几秒,便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挥了挥手对屋内的仆人说:“都先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6.被掳 穆镜迟将我扶到床上后,那医生便放下药箱走了过来,他坐在了床边,试探性的将那只狗从我怀中拿了出来,他观察了我几眼,见我没有反抗,又再次把小狗抱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地下。 那只狗获得自由后,便迅速钻进了床下。 医生拨开了我的眼皮,然后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眼神呆滞的瞧着,并未有反应,他又替我诊了诊脉,良久,他问穆镜迟:“这段时间药可有吃?” 穆镜迟说:“都有准时吃药。” 医生沉吟了半晌,又再次替我检查着,他和我说了几句话,问的都是日常,比如吃饭了没有,中午吃些什么,我都准确无比的回答了出来,可我表情却呆滞中带着一丝痴傻。 穆镜迟见那医生久久都未说话,便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医生问“先生无需担心,这是正常反应,因为那次小姐昏迷了三天,那三天里又喂了些致思绪混乱的药,如今正是反应期,之后那几天都还会有此情况反复出现,等时间一过自然会没事了。” 穆镜迟说:“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 医生从床边坐了起来说:“还要再等等,大约三四天左右,现在小姐只是偶尔如此,证明药的副作用不是很大。”医生的话刚落音,接着他又问:“对了,小姐今天可有受到什么刺激?” 穆镜迟沉默了半晌,声音略有些低沉说:“家里来了个孩子,从见到那孩子起便开始了不正常。” 医生一脸了然说:“难怪,小姐年纪虽可由于第一次流产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太大的阴影,所以才导致在孩子这方面始终不能释怀,这一次,又骤然如此,不过是加剧了她心里的阴影,而且不仅药物有问题,和她自身心里也有关,如果过几天又恢复了,那应该没多大问题,还请先生密切关注,至于孩子,能避免出现,那就尽量避免出现。”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见我仍旧呆呆的坐在那里,他凝视着我好一会儿,便伸手在脸上抚摸了两下,他对医生说:“听您如此说,我也就放下心来。” 医生低头说:“那我不多有打扰了,如小姐有什么异常,还请先生给我电话。” 穆镜迟站了起来,对那医生说:“我送您。” 医生点了点头,穆镜迟便送着那医生到门口,不过到门口医生又立马说了一句:“先生还请留步。” 穆镜迟没有再继续送下去,而是对外面的丫鬟说:“送先生出门。” 丫鬟屈身说了一句:“是。”便引着那医生朝楼下走,穆镜迟在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朝我走了过来,他坐在了我床边,握住了我放在被子上的双手,不过在他碰触我那一刻,我立马往回一缩。 穆镜迟的手略微一僵,他看向我,我仍旧没有动作,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不远处的角落。 他坐了好一会儿,最终没有再选择碰我,而是沉默的看了我良久说:“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句话极其的轻,更像是他自我的呢喃,我眼眸动了动,便再也没有我任何的反应,不过很快,他又再次温声问:“先躺下睡会?” 我没有回答,他想再次来碰我,我没有躲,我被他扶着躺了下来,等他替我盖好被子后,我的双眸仍旧睁着,呆滞的看向头顶帐子上的流苏,看着他晃啊晃啊。 穆镜迟便在一旁陪着我,不再说话,用手在我胸口拍了拍,像小时候哄我睡觉一般,也是如此,他轻拍着我,没几下,我便逐渐有了睡意。 可现如今没有小时候那么好哄了,他拍了我良久,我才逐渐有了一点想睡的,可是当眼皮彻底要搭拢而下时,我又猛然睁开眼,瞪大眼睛茫然的看向周围。 穆镜迟仍旧在,他在我上方,抚摸着我额头上的冷汗,温声问:“可是做噩梦了?” 我将视线朝他转动了过去,目光落在他身上后,我一把握住他的手,他略夹杂着一丝疑惑看向我,很快,我把他手带到我小腹的位置,我说:“疼。”我想了想,又要摇头说:“血,有血。” 他以为我下体流血了,当即便皱着眉头替我去查看,可是他手才刚探入,我身体便猛然一缩,往旁边一翻,推拒着他的手。 穆镜迟的手温柔的抚摸我面颊说:“听话。” 我还是不动,不让他去触碰那地方,穆镜迟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忽然趁我一个不注意时,他撇开了我的双腿,手探了进去,里面并无潮湿之意,他似乎这才放下心来,在我即将要反抗时,手又迅速收了回来,落在了我小腹说:“还疼吗?”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小腹处有股疼痛在隐隐发作着,这种痛更像记忆里那疼痛的片段被植入头皮,在你不经意间,便钻了出来,在你小腹处撕扯着,旋转着,扭曲着,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穆镜迟双手替我温柔的抚摸着,我闭着眼睛,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双眸,渐渐的,穆镜迟的手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小腹上那股疼痛竟然奇迹一般缓慢退散了。 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穆镜迟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睡吧,姐夫在这守着你。” 我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内静悄悄的,穆镜迟仍旧在我身边,他正翻着一本书,见我醒了,便抬眸看向我说:“醒了?” 我左右看了一眼房间,是在我的房间,我在穆家的房间,我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穆镜迟笑着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接着,他替我拉了拉被子,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问:“我怎么在床上?我不是在晃秋千吗?怎么回来的?难道我在晃秋千的时候睡着了?” 我接二连三的话,让穆镜迟看了我良久,不过很快,他合上书本笑着说:“我把你抱回来的。”他伸手替我理了理耳鬓的头发,又说:“睡的可好?” 我坐在那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不舒服,全身都疼,僵硬的不行。” 穆镜迟说:那下去走走?” 我立马想要从床上爬下来,可脚还没落地,又像是想起什么,立马往被子内缩了缩,指着不远处的衣服说:“我要穿衣服。” 他笑着问:“还要我服侍不成?” 我说:“你帮我拿下骂,外面这么冷。” 穆镜迟未跟我计较,被我当丫鬟使唤一般将衣服替我拿了过来,我迅速穿上后,正笨拙的扣着领口的扣子时,他无奈摇头说:“我来吧。” 我就等着他这句话,立马把手放下,笑嘻嘻的瞧着他,穆镜迟不像我,三两下,就想要把盘扣给扣进去,可盘扣的眼太每一次都要老半天才能把盘扣扣好,而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入微,从不出差错,就连替我扣扣子这种小事都做的很认真。 我瞧着他认真的眉目,忽然问:“姐夫,你说要是你以后有小孩,是不是也对他们这般好?” 他的手停了停,然后看向我问:“怎么了?怎的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我说:“我就随便问问。” 他没再说话,继续替我扣着。 扣了好一会儿,他抚摸着我脑袋说:“别瞎想,先起床将早膳用了。” 我惊愕的问:“就第二天早上了?”我侧眸往窗口去看,果然已经是第二天大亮了,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我匆匆忙忙从床上起来,还没来得及走,穆镜迟从后面拉住我,低声训斥说:“给我好好走路,急什么。”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又立马站端正,这个时候青儿走了进来,见我衣服都穿好了,略微有些惊讶的唤了句:“小姐?” 我朝她小跑过去,叫嚷着:“青儿,青儿,我饿了,你快给我弄些吃的来。” 青儿瞧着我好半晌都没说话,我见她不说话,便用手在她面前晃动了两下问:“青儿,你怎么了?怎的不说话?” 青儿反应过来,她笑着说:“好!我现在就给您去弄。” 穆镜迟在后面笑着凝视着我,我也没有再理他,拉着青儿便下了楼,到达楼下,周妈正在厨房内忙碌着,一见我醒了,便赶忙停下手里的活问:“小姐,你醒了?!” 我随手从厨房的桌上拿起一个馒头在啃着说:“醒了。”然后我又看向碧玉:“都怪她,让我在秋千上睡着了,也不叫醒我,居然让我睡了这么久。” 青儿笑容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不得而知,我也不理她,正要去拿第二个时,客厅内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手洗了吗?” 我回头一看,他也已经下来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报纸,我立马把手收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说:“我就先吃一个嘛,又不吃太多。” 穆镜迟却并不理我,而是低声说:“先把手洗干净,再吃。” 周妈想起什么,迅速将我那个咬了一半的窝窝头夺了过去,在后面推搡着我说:“小姐,您趁我不注意时,又偷吃了。” 被戳穿了,我咧着嘴尴尬笑了两声,然后被周妈强制性的拉了过去洗手。 我和青儿全都待在厨房里不肯出来,非要闹着周妈给我们坐南瓜饼,周妈无法本来菜都出锅了,只能重新准备材料,替我们做南瓜饼,小小的厨房内真是从未有过的叽叽喳喳和热闹。 穆镜迟在那翻了会儿报纸,瞧厨房内看了一眼,他笑了两声,又继续翻着。 当周妈把南瓜饼做好后,青儿喂了我一块,我咬了一口,那热气腾腾,酥软香脆的味道,真是让人心情好,我也喂了青儿一块,正吃的起劲时,我身后有人唤了一句:“清野。” 我回头去看,给青儿喂南瓜饼的动作一顿,王芝芝正站在厨房外瞧着我,我看向她,她眼圈有些泛红,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说:“小姨,你怎么了?” 青儿忽然挡在我面前,笑着唤了一句:“夫人。” 王芝芝说:“你们要吃点别的吗?我给你们做。” 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立马说:“不用,周妈做了南瓜饼,你要不要尝一下。” 她却没有说话,而是走进厨房说:“清野,你不是喜欢吃翡翠饺子吗?我给你做。” 她也不理我,迅速弯着腰在厨房内准备做翡翠饺子的食材,我还想说什么,青儿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别再说话。 正在王芝芝忙碌的时候,我在灯光下看到她泛红的脸颊,上面是指头,而今天的她神情似乎也有些异常,如此殷勤的要替我做翡翠饺子。我拉着青儿出了厨房门,然后在不远处的角落问她:“王芝芝脸上的巴掌哪里来的?” 青儿没想到我看出来了,她一时之间没有回答我,我又推了她一下问:“怎么了?你倒是和我说啊?” 青儿否认说:“没有,谁能够给她巴掌您肯定看错了,怎么说她都是堂堂袁府的小姨子,如今穆家的正夫人,谁敢打她。” 我说:“可是” 我话还未说完,青儿便打断说:“好了,小姐,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去瞧瞧翡翠饺子好了没。” 等我们进去王芝芝的饺子正好下了锅,她有些心事重重,望着蒸锅的方向发着呆,脸色也很是暗沉,应该是发生了事情才对。 差不多半个小时,饺子出锅后,王芝芝端了一些朝着大厅走去,她站在了正在和人聊事情的穆镜迟面前,穆镜迟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和人说着话,这个时候王芝芝咬着唇,小声说:“镜迟,我做了些饺子,你要不要尝尝” 穆镜迟说话的动作微微一停,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王芝芝,只是很冷淡的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放着吧。” 便继续和周管家吩咐着事情。 王芝芝站在那又是好一会儿,她似乎还不肯走,还有什么话想说,过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唤了句:“镜迟,我” 她这句话还没说出来,穆镜迟又再次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聊公事的时候,我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真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王芝芝的头低得越发低了,这时候周管家赶忙在一旁说:“夫人,您先去忙吧。” 穆镜迟平时对王芝芝还有几分客气,今天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冷酷无情的味道,他也不再看她,而是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拂着杯内的茶水,眉间一片淡漠,似乎并未发现此时王芝芝情绪上的异常。 周管家见她不动,又走了上来轻轻说了句:“夫人,您先去吧,先生这边很快就好。” 王芝芝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好,我先去忙了。” 周管家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接着王芝芝从穆镜迟面前匆匆离开,很快便跑上了楼。 我躲在厨房内,手上抓着一只翡翠饺子在吃着,问青儿:“他们怎么了?” 青儿也同我一起猫着腰在那偷看着,她说:“应该没什么事。” 我说:“那还叫没事?你没瞧见我姐夫,一个笑容也没有,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王芝芝有什么事情惹到他了?”我想了想,又说:“不应该啊,他可不像是一个不会给人面子的人,特别是女人。” 青儿拉着我手说:“快走吧,我您别管这么多。” 正当我们两个人在细细碎碎说着话时,坐在沙发上的穆镜迟忽然说了句:“怎的,打算都藏在厨房不肯出来?” 接着,他便放下茶杯看向我们。 我咬饺子的手一顿,然后直起腰,隔着一段距离笑嘻嘻瞧着他,他没再理我,也没再看我,继续和周管家说着话。 之后,用完早餐后,穆镜迟上了书房,我本来要跟过去的,谁知道王芝芝正红着眼睛站在门口守着,一瞧见穆镜迟来了,她便迎了上去。 我迅速往旁边房间一躲,他们并未发现我,很快穆镜迟进了书房,王芝芝也跟了上去,她们一进去,我也从门内窜了出来,朝着那端走去,门口候着两个丫鬟,看见我来了刚想说话,我立马朝她们嘘了一声。 便将脸趴在穆镜迟的书房门上。 里面传来王芝芝的哭声,她说:“镜迟,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清楚会这样,我的本意是想让清野开心点。” 没想到这事竟然还关我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正要继续听下去,那丫鬟拉着我说:“小姐不行的,您快走吧” 那丫鬟声音特别又加上王芝芝在屋内哭,所以也没有惊动他们,我没有理那丫鬟,在她刚想说话时,我迅速从口袋内掏了几张银票,塞到那丫鬟手上。 那丫鬟瞧了我一会儿,她还想说话,我对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不知道她是为了我的钱财而心动,还是因为我的胁迫,最终她没再说话,选择了闭嘴。 我继续趴在门上偷听着,里面仍旧是王芝芝的哭声,她说:“我做的不好,你可以说我,可是镜迟,能否别这样对我。” 王芝芝哭得很伤心,情绪也略微激动。 穆镜迟的声音许久才传来,依旧没有一丝温度,平淡中夹着一丝冷淡,他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不想和你说太多,但你也应该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不能去挑战,包括你。” 我悄悄推开了一丝门,正好瞧见穆镜迟正目光冷然的落在王芝芝面前,而王芝芝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他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谈,又再次说:“清野还是个小孩子,我不希望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以后她若是有什么话得罪了你,还请你别跟她计较,她均是无心。”穆镜迟拿起桌上的折子说:“她没什么心机,看似聪明其实很愚笨,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她嫁入你们袁家,倒让她将女人之间那些下流算计都见识遍了。” 他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上的折子,又淡着嗓音再次说:“你去给你姐姐一个提醒,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还不知道收敛,我不会罢休。” 王芝芝看着灯光下穆镜迟那张淡漠的脸,连哭声都忘了发出来,她从来没想过,她幻想过千次万次的温润眉眼竟然也会有如此冷酷的一面,这和她之前想象的婚姻完全不同,而面前这个丈夫,好像也和当初记忆里的那个温顺谦和的男子,判若两人,到底什么地方错了,王芝芝不知。 穆镜迟见王芝芝许久都没有动,抬起眸问:“怎么,还有事?” 王芝芝摇头。 穆镜迟说:“没事,就下去吧。” 我轻轻将门给合上,迅速从门口离开,到达房间后,王芝芝便从穆镜迟书房出来了,我听到她脚步从我房间经过,我靠在门上好一会儿,然后再次打开门,王芝芝已经不见了。 正当我寻着她身影时,没多久便有个丫鬟走到了我门前,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我心里一咯噔,这是找我什么事?不过我没有问出来,而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出了门,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到达他书房门口,我停了停,想了想,才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的门被丫鬟给打开,我走了进去,才发现之前守在书房外的丫鬟正站在穆镜迟桌前,而穆镜迟的桌子上正放着几张银票。 他就那样看着我,手指着那些银票说:“最近愈发长本事了,竟然开始贿赂我身边的人了。” 我没想到那丫鬟转瞬间就把我卖了,我当即便看向她,那丫鬟不敢看我,低着头。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手支着头问:“怎么,钱如今是多的没地方去?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张银票。” 我笑着说:“我c我不是给她的,我只是把钱暂时放在她那里。”我刚要去桌上把银票拿回来,穆镜迟的手一摁,那张银票我没能拿到手,他朝我不阴不阳笑了一声说:“水准许你拿回去了。” 我说:“姐夫,这是我的钱。” 穆镜迟一挑眉:“你的钱?” 我点头说:“是啊。” 他说:“变了,现在成了我的钱。”接着,他让丫鬟把青儿唤了进来,等青儿到达书房后,他问青儿:“你小姐户头上如今有多少存款。” 青儿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下意识答了句:“有六七万。” 穆镜迟一听,冷笑说:“倒是比我有钱。”他又扫了我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问:“没少拿我送你的东西去变卖吧,嗯?” 我哭笑不得,我只能可怜巴巴说:“姐夫,我没这么多钱,真的没那么多钱,都是青儿胡说的。” 可穆镜迟却没有理我,而是再次对青儿吩咐:“把你们小姐这几年藏的私房钱一分不漏给我拿出来。” 青儿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问我:“小姐,上次您在袁家让我们拿您首饰去当的钱,要不要拿过来?” 我从来不知道青儿竟然也会有如此愚笨的时候,我急得跳脚说:“蠢货!那没多少钱!” 可谁知道,穆镜迟却悠悠说:“如此甚好,都拿过来。” 青儿在我和穆镜迟之间茫然的来回看了几眼,穆镜迟又派了个丫鬟过去跟青儿一起拿。 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钱,青儿她们走后,我便和穆镜迟卖惨求饶说:“姐夫,这些钱真的是我在国外那几年自己打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我的血汗钱你可不能这样没收啊,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下次再也不敢贿赂你的丫鬟了。” 他没有理我,似是当我不存在了一般,任由我在那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他翻开了桌上的文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 没多久,青儿和那丫鬟便去我户头上把钱全都取了出来,哗啦啦啦全都堆在了桌上,穆镜迟清点完,又对一旁的王淑仪说:“收起来,一分都不准拿出来。” 王淑仪说了一声是,便拿着我那些钱出了门。 青儿这才反应过来,我整个人无力的垂着脑袋在那,像极了一只丧家之犬,我鼻尖的空气,全是贫穷的味道。 穆镜迟冷笑说:“去给我好好反省,真是不给你教训,不知天高地厚。” 后来我就被穆镜迟给哄了出来,青儿回到房间和求饶说:“小姐,我真不知道先生是要没收您的钱啊,那丫鬟明明和我说,先生只是清点清点您的钱,所以先生问的时候,我才会全都说出来。” 我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身无分文。” 青儿说:“您别气馁,等过段时间我们去找先生要回来。” 我冷笑说:“他不会给我了。” 青儿又说:“先生肯定是逗您玩的,绝对会还给您的。” 听青儿如此肯定的说,我又想起我那笔钱,我一肚子火,大骂了她一句:“蠢货!怎么他的丫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现在好了,我什么钱都没有了,我就是一个穷光蛋!没钱了你知不知道什么都不方便?连去趟咖啡馆都不能!” 我几乎是暴跳如雷。 青儿一声都不敢吭,瑟瑟缩缩的听着,好半晌她说:“我这里还有些钱,小姐要是缺,我现在就去给您取了来。” 她转身就要走,我说了句:“回来。” 她停了下来,我说:“你那点钱能有什么用,自己拿着吧。” 我被青儿气得脑袋疼,又立马揉着额头说:“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会儿,看到你,我现在就脑仁疼。” 青儿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声:“是。” 她哪里还敢多停留,恨不得长着翅膀飞着走,迅速替我关了门后,便从我门口离开了。 她一离开,我便常常嘘出一口气,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笔钱从穆镜迟手上再弄回来,可是想着想着,我鼻尖前好像闻到了一股异香,忽然一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脸忽然出现在我上方,我瞪大眼睛刚想说话,那人早就趁我发出声音之前,立马用一块手帕捂住了我的唇,下一秒他掐住了脖子。 我彻底发不出声了,瞪大眼睛挣扎了一会儿,渐渐的,没多久,我有些体力不支,再后来,我昏了过去,再也不清楚情况。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后,人是在一辆马车上,车上拖着许多稻草,而就像难民一般,被捆在了上头。 马车前面坐了两个陌生男人,两人见我醒了,满脸的冷漠,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理我,继续赶着车前行。 我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便看向周围,发现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不似金陵城的繁华,这里房屋倒塌,地下一片难民,还有尸体摊在路边央,像是打过仗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来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一点也不慌张,只是开口问:“你们是谁?” 那两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并不理我,我又挣扎了两下问:“为什么绑我?” 他们还是不答。 我说:“你们要是不回答,那我就大喊了!说你们绑架!” 正当我准备开口时,前面一个蓝布衫的男人忽然抓了一把草,无比粗鲁的朝我嘴里塞了进来,他抽出一把枪指着我的头说:“别给我叫,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我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他们有枪,不是普通人,可是他们又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正当我心里不断胡思乱想着时,那蓝布衫的男人见我终于安静了下来后,便把枪从我脑袋上收了回来,扭过头继续赶着路。 我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也和他们一般是粗布衣衫,不知道何时被人换了。 现在乱喊乱叫无济于事,见他们似乎不像是想要杀我的模样,我干脆躺在了那草堆之上。 这里的环境差到了极点,到处均是难民的哭喊声,还有枪声炮弹声,所到之处均是一片恶臭,像是才打过仗不久。 一直在金陵城生活的我,还从未见过这样一副景象,这样的景象让我惊愕,原来世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人们的哀嚎声,四处垮塌的房屋,遍地的尸体,不断燃烧着的战火,这完全就是地狱 莫名的,本来我还不害怕的,大约是被这环境所影响,心里竟然有了不少恐慌,我不断环顾着四周想瞧瞧是否有人能够求救,可是那些难民自顾不暇,更别说是来救我这个被人绑了的人。 马车大约行驶了两个小时,我们的车行进了一处军营之地,军营的旗子上方印着一个硕大霍字,我这才知道,是霍长凡,霍长凡的军队!他捆了我。 这么久了,我只是偶尔从穆镜迟还有袁成军那里听过霍长凡这个名字,我还从未见过他一面,算得上是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捆我? 我被掩盖在了稻草中,被那两个蓝布衫的男子堂而皇之的运进了军营之中,之后他们便将我从稻草里给拽了出来,直接提进了一间帐子内,那帐子内也全是都是稻草,他们未将我身上的绳索解绑,把我丢了进去后,派了两个人守着,便离开了。 我挣扎了两下,还是挣扎不出来后,我便放弃了,我有些颓然的倒在那里。 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少天,里面准时又人给我送饭进来,当我以为他们要长久的把我关下去时,帐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直接撩开军帐走了进来,进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同样穿着军装,年龄大约在四十左右,他身边跟着几个士兵。 其中一个便对他说:“霍军长,这就是穆镜迟的小姨子。” 原来那个人是霍长凡,都说霍长凡是土匪出身,难怪一脸匪气,正当我在心里打量着他时,他忽然一抬手便用枪对准我,似乎就要毙掉我,他身边的部下立马给拦住,大声说:“霍军长,这可不行!这可是穆镜迟的小姨子,毙不得啊!” 那霍长凡冷笑说:“穆镜迟?老子毙的就是他,若不是他在袁成军那老东西面前吹风,老子两名军师能被捆吗?现在那两名是可是被袁成军挂在城墙上羞辱,那我也不客气,这不是穆镜迟的小姨子,袁成军的新媳妇吗?我也毙掉她,把她挂我军旗之上,看谁弄得过谁,也好警告警告那穆镜迟,让他少管点闲事。” 他又想开枪,他身边的部下依旧拦着说:“军长,这可万万不得,您别忘了何师爷跟丁师爷现如今正在袁成军手上,您可是要用她换他两回来的,您如今要毙掉她,到时候怎么去捞人。” 霍长凡的部下苦口婆心劝着,生怕他稍有不对,便真的把我毙了。 可霍长凡怎么说,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身上就算带了匪气,可终究还是有点理智存在的,他不会这么糊涂,真的一枪解决掉我,最终他放下了手上的枪,然后随手往身后的士兵手上一扔说:“老子倒要瞧瞧,是他先给老子放人,还是老子先放人。”他又对身边的士兵吩咐:“给我好好看着,人要是跑了,你们给老子提头来见。” 他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瞧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我唤了句:“霍军长。” 他脚步便是一停。 对,这句霍军长就是我唤出来的,他回头看向我。 既然是来的霍长凡的军营,我一点也不惧怕,只是问他:“您可认识秦轲正?” 他听到这个名字,当即眯眼瞧着我。 我说:“麻烦您和他说声,我在您军营内。” 他冷声问:“你怎么认识秦轲正?” 我说:“您不用问我为什么认识秦轲正,只要告诉他,我在这里便即可。” 他说:“你敢命令我?”接着他又要去掏枪,之前拦住霍长凡的部下,再一次摁住他的手说:“军长!切不可激动,请三思请三思啊!” 霍长凡忽然朝着拦住他的部下就是一脚下去说:“你这老东西给老子在这里叽叽歪歪个啥,老子说要毙掉她,就要毙掉她。” 接着他再次拿了一把枪朝我指了过来,我依旧不害怕,仰着脸看向,在我们双方眼神对峙时,他却没有扣下去,忽然问:“你是秦轲正什么人?” 我说:“你且告诉他便可,其余不用知晓。” 他竟然不生气了,似笑非笑说:“好,老子就给你通报。” 便对军帐内的人说:“走吧,让这小东西在这好好待着,别跟老子跑了。” 关押我的士兵朝他行了一个军礼,回了一个掷地有声的:“是!” 霍长凡离开后,那被霍长凡踹在地下的人颤颤歪歪站了起来,捡起了帽子便带在了头上,他看了我一眼,便又说:“别怕,只要你公公准时把我们的人交出来,我们也不会伤害你,小姑娘,你可要替我们多劝劝啊,你姐夫真是太糊涂了,跟什么人不好,要跟袁成军那坏东西狼狈为奸。” 他满脸的可惜,接着帽子又从他光溜溜的脑袋上滑落,他赶忙又捡了起来,罩在了秃顶的脑袋上,大约不想在我面前失了风度,便理了理军服,清了清嗓音咳嗽了一声,背着手挺直腰杆大步走了出去。 我觉得自己来的不是军营,而是闹市,外公怎会帮这样一个人?这样的毫无军纪,难怪连连吃了败仗。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抓我是因为袁成军抓了他们两个军师,想拿我去交换。 原来那场刺杀真是他们安排的。 这种人怎么能安排出那场精密的刺杀?先不说那些舞姬的素质,光那些舞姬毫不留情,一剑封喉的精准模样,也根本不像是他们这种人可以训练出来的。 可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那场刺杀确实是他们所为,这点好像错不了,难道是人不可貌相? 我想了许久,没有想透,干脆安静坐在那里,等着外公的到来,那霍长凡似乎还不知道我和外公的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8.我对你的好,终究抵不过你心里对我的恨 差不多第二天,这军帐才再次被人撩开,外头进来一个人,是个士兵,那士兵瞧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走上来便替我解着身上的绳子,我也没有问,接着他带着我走了出去,当我们停在一处军帐前,那士兵对我说:“您进去吧,你要见的人在里头等着你。” 我没有立即动,而是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我才撩开帐子从外走了进去。 屋内正背对着我站了一个老人,我脚步微微一顿,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我轻声唤了句:“外公。” 他听到我这句外公,很快便转过身来看向我。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和他到底有多久未在见过面了,就算上次见过一面,也只不过是隔着一扇屏障,如今终于站在他面前,我才发现他老了不少,两鬓都是白发,脸上也全是皱纹,可唯独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站在那里望着他,他脸上带着一如以前的慈祥,没有丝毫改变,他说:“你来了。” 可即便他和以前一样,可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我和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后,才说:“外公,我们好像已经有两三年没见了,您老了不少。” 他笑着说:“人怎能不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你去国外的那一年。”他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说:“当时才到我腰的位置,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一下窜到我肩膀了。”他摇着头说:“也不知道是我越来越矮了,还是你越来越高了。” 他拄着拐杖,朝不远处的椅子走了过去,那边生着炭火,他僵硬着身体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要是你阿爹阿娘见到你如今这亭亭玉立的模样,也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大约是我和阿娘有三分像,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几丝怀念之意,可终究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你坐吧,我们说正事。” 其实阿娘和阿爹的模样我几乎都有些记不清楚了,所以当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是沉闷的压抑。 我按照他的吩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他直接说:“霍长凡并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这次才会一不小心把你绑了过来。” 我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会放我走吗?” 外公说:“不急,既然事情成了这样,若是放你过去,那不就间接性的告诉穆镜迟,你和霍长凡关系不菲吗?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全。” 我说:“上次仙乐阁金陵河畔的舞姬刺杀袁成军的帮办金赤,这件事情可是您策划的?” 外公说:“不是我策划的,但是确实是霍长凡所为。” 我说:“外公,您确定这件事情是霍长凡所能策划出来的?” 他看向我问:“你话的意思是?” 我说:“当时我在场,那些舞姬训练有素,而且杀人的手段准确无比,根本不像是霍长凡能够培养出来的人物,他身边是否还有人出谋划策?”我想了想又问:“外公对霍长凡这个人又有多少了解,您怎会帮这种人?” 外公听了我这些话,沉默了半晌,他说:“其实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就这一年才开始熟络,我之所以会选中他,不过是看中他敢于和袁成军为敌的那份勇气,其余倒并无其他,至于你说他身边是否有人在出谋划策,我倒是知道一些,他有两名军师,一位姓何,一位姓丁,一直是他身边的良将,如今这个军阀四起的时代里,没有一点背景的霍长凡,能够突起,并且成为袁成军的劲敌,他身边的两个师爷功不可没,所以这次他们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去穆家把你扣了出来,至于你说这次刺杀,我估计便是出自他那两个军师之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认同外公后面那句猜测,虽然我从未见过霍长凡的那两个军师,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可那些舞姬明显是精雕细琢而成,根本不是那两个整天跟着霍长凡行军打仗的军师能训练出来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有这个时间去教那些舞姬琴棋书画,有这种风花雪月的时间,估计早就已经助霍长凡夺得了江山。 我莫名觉得这场刺杀背后的主导者,另有其人。 外公见我沉默,便问我:“怎么了?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说:“外公,虽然我和霍长凡并不怎么相熟,这次见面也是我们初次见面,但我还是要和您说一句,您还是先查清楚他的底细再选择和他结盟,虽然您和霍长凡抱团一起,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利而无一害,可若是不弄清楚他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摧残。” 他说:“你说的这一切我自当都清楚,所以目前我也只是和他短暂的接触,并未有深入的牵扯,我也在查他这个人,等查清楚后,我才会做长久的打算。” 我说:“也许,您可以查查仙乐阁。” 外公看向我问:“怎么?你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我说:“我怀疑策划这场刺杀的不是霍长凡的两个军师,因为那些舞姬目标无比明确,为的不过是直取金赤的性命,那些舞姬说是杀手,其实更像是死士,她们谁都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她们目标明确的杀了金赤之后,便一一被袁成军的士兵杀死,连反抗都未有,袁成军想留一条活口都来不及,用这么多舞姬去杀一个金赤,你觉得这个成本有多高?袁成军和霍长凡打了这么多年仗,在经济上都有些吃不消,所以才会捆绑上一个穆镜迟,何况是土匪出身又没什么背景的霍长凡呢?他有这么多时间和钱去培养这么精细的东西吗?那些舞姬潜藏在仙乐阁,琴棋书画可是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您不觉得很可疑?而且仙乐阁连袁成军都查不出来背后的老板是谁。” 外公听我如此说,便沉默了良久,他抬起炭火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然后端起了其中一杯,喝了一口说:“我会派人去查查仙乐阁的底细,刚开始我还觉得没什么,如今经你这样一分析,还真是不对劲的很。”外公又说:“不过,你还有事情未完成。” 我看向外公。 他说:“现在先不管我和霍长凡的关系到底有多深,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个共同的明确目标点,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有合作关系,所以你暂时走不了,甚至还需要办一件事情。” 我看向外公。 他递了我一张纸条,当我将纸条打开后,还没一秒,我猛然紧握看向外公,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的惊愕,而是淡声说:“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而且你别忘了,你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外公的话让我捏住纸条的手紧了紧,他说:“清野,你忘记了我之前的话,我时刻告诉你,要成为穆镜迟永远都无法得到的女人,你不听我的,和他越了雷池,如今怎么样?我的话验证了吧?你们之间发生关系还未有十天,他就把你送回了袁家,并且还娶了亲,让你怀了孕,却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你不听外公的话,所付出的代价,若是你从未和他越雷池半点,后面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没有说话。 外公也不逼我,他低声说:“你自己去想清楚,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如今的你不一样,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自己爱上他,所以这一步是你下面要走的,我知道很冒险,可是如果成功了呢?这是我们绝无仅有的机会。” 我反问外公:“如果我失败了呢?” 他无比肯定的说:“他也不会杀了你,你最多被他遣送回袁家,不会有任何伤害,这就是你唯一有恃无恐的地方,所以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面前的那杯茶,就在这一分一秒中,在我未察觉中,冷了下来。 外公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答案,我将那杯水往唇内狠狠一倒,冰凉的液体之间滑过我喉咙内,我放下手上空掉的茶杯对外公说:“这件事情我有的选择吗?如果我说不呢?” 外公沙哑着声音说:“在你说不之前,你先好好想想你的姐姐,你的阿爹,你的阿娘,以及陆家那二十几口的人命。” 外公永远都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他也永远都是轻而易举的用三言两语,将我逼上一条我本不愿意走的路,就像他让我待在穆家,也是用的这样一句话。 我轻笑了一声。 外公说:“这就是你我的宿命,他们是你的至亲,所以不能白死,外公拿着这条老命在这里给你父母报仇,为的不过是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而你是他们的女儿,这种事你岂有迟疑的道理?” 我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我握紧茶杯说:“好。” 他听到我这句话,似乎是安了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们两个人都相互沉默的在那坐了一会儿,那盆炭火在我们之间烧得艳红,外公再次开口说:“你回去吧,不管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一旦成了,你也重获自由,去过你任何想过的生活,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成不了,清野,我们的计划还远的很,也许之后外公都没那个时间帮你,毕竟外公年纪已经大了,以后陆家就剩你一个人。” 他眼底带着深深的沧桑,在炭火的照耀下,竟然还透露着丝丝的疲惫。 那只茶杯被我握得咯吱咯吱作响,最终我又松开,我对外公说:“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努力的。” 他:“嗯。”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去吧。” 我从椅子上起身,看了外公一眼,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外公忽然说了一句:“等等。” 我稍微停了停,侧眸去看向他,外公说:“过几天是你爹娘的忌日,若是你成功了,别忘了给他们上几柱香。” 我说了一个好字。 我再次回到了那捆住我的帐中,那里面依旧是两个士兵在镇守着,我走了过去后,他们看了我一眼,我伸出了手,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用绳子再次将我捆住。 之后的那几天卧继续被人捆在了那营帐之内,除了依旧每天有人给我送饭,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进来看我,和之前没有任何不一样。 差不多又过了三天,霍长凡又来了一趟,他带着两个士兵到达我的营帐内后,便看向地下躺着的我,他说:“你姐夫还没带人来,你要不要写封信过去。” 我躺在草堆里问:“霍军长之前可有递信过去。” 他说:“递了,一直没有动静。”他皱了皱眉头,嘶了一声说:“按道理说,他也是该有动静了,难道他还能不顾的死活不来?” 我说:“是军长对我用的手段太温和了。”我这句话一出,他眉头皱得更加深。 我仰起头看向他问:“您认为将我捆在这里,就能让他带人过来换我?你错了,在这样的情况,我的生命不仅没有受到危险,而且还不用受皮肉之苦,在这饿殍遍地的年代,还被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着急。” 他听出了我话内的意思,不过还是问了句:“你的意思是?” 我说:“把我束在那军旗之上,他来不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他竟然半晌都没有说话,我莫名觉得有丝嘲讽,反问他:“怎么?霍军长不敢?” 这句了话让他瞬间变了脸,他大声说:“老子有什么好不敢的!若不是因为你是个女的,嫩皮细肉不禁冻,老子早就把你挂了上去,还任由你在这营帐里享清福?” 接着他又说:“不过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如你所说的那样,不过如果是这样,你可能会受点苦。” 我说:“既然来了,我不怕白来,军长只管动手便是。” 他听我如此说,便没再犹豫,迅速对身后两个士兵说:“架起来,给我束在那最高的军旗之上。” 两个士兵说了一句:“是。”然后走了上来将我从地下架起,便把我带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是我想象不到的寒冷,连那两个经历过风霜的士兵,都有些发着抖,他们将我捆在了军旗之下后,然后用绳子将我一点一点拉了上去,他们将我捆在了最高的地方。 那上头的风,比地下的更为喧嚣,我在那头之上,能够感觉到寒风似刀子一般隔着我的双颊以及我身体的某一处,霍长凡在地下走着说:“你好好给老子在上头待着,若是你姐夫不带着老子那两个军师过来,我告诉你。”他指着我:“那你就给老子在这上头待上一辈子。” 接着他派了重兵把守在我周围,又在我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准备了埋伏,等这些都准备好后,大约是外面的风刮得他都冷了,他踹了一脚身边冷得发抖的士兵说:“给老子精神一点。” 接着,他自己打了个寒颤,紧着衣服,迅速入了军营。 之后我便被人一直捆在了上头,起初还觉得寒冷,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我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除了脑袋还有点意识以外,基本上我的全身已经成了冰块。 让我们所有人都所料未及的是,还不到晚上我便有些奄奄一息的迹象,我的身体太弱了,又加上身体至今都还没恢复,这样的冷天里,完全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底下的士兵也发现了我的情况,快速的背着枪进了霍长凡的军营,去请他出来,等霍长凡再次到达军旗之下后,他抬眼瞧了过来问:“什么情况?活的还是死的。” 我好半晌没有回答,他身边的士兵说:“这种鬼天气,连我们都冻个半死,何况是一女的呢,军长,她刚才还有气呢,不会现在死了吧?” 霍长凡看了那士兵一眼,当即猛的抬手拍他头说:“别给老子胡说!老子还等着她换我的军师呢。”接着他又说:“去,给我上去一个,探探她的鼻息,看是活着还是死了。” 很快便有个士兵爬了上来,费了好大力在我鼻尖探了探之后,他才对底下的霍长凡说:“军长,还有点气,不过,我估摸着再这么冻下去,也到头了。” 这件事情就将霍长凡给难住了,他取了军帽,用手抓了抓脑袋,咦了一声,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办,他想了许久,便毫不犹豫的说:“把那娘们给我弄下来,这样下去要是死了,老子哪里还有筹码。” 旗杆上的士兵得了命令刚要给我松绑,把我给弄下来,这个时候我终于动弹了两下,用两个人的音量对那士兵说:“跟你们军长说,坚c坚持” 那士兵给我松绳索的手顿了顿,他看向下面的霍长凡,这个时候霍长凡说:“等等,先别松,老子要是现如今松了,那不就拿那袁成军跟穆镜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他们都不心急,老子在这里心急什么。”他指着士兵说:“捆着,给老子继续捆着,要是真的死了,那也不是老子的人,看谁弄得过谁。” 那士兵听到霍长凡的话后,又看向我,便很快又迅速爬了下来。 霍长凡没有在犹豫,在下头走了一圈后,便又快速朝军帐内走了进去。 之后仍旧是寒风肆掠,不知道何时竟然还下了雨,那落在我身上无疑是雪上加霜,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始结冰,将我冻住,一直到大半夜霍长凡又出来了一次,站在军旗之下看向我,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越发着急了,而穆镜迟那边始终都没有消息。 他撑着雨伞在下头站了一会儿,问身边的士兵:“穆镜迟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身边的士兵说:“自从他们知道人被捆了后,我们那边的线索也就断了,收不到那边的情况。” 霍长凡来回走着,走得更加焦急了,大约在这样的关头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放我下来,和不放我下来,都是一种错。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大雨里有一个士兵骑着一艘马狂奔了过来说:“报!” 霍长凡眉头一动,便看向那士兵,那士兵进了军营,便从马上一翻而下,对霍长凡行了一个军礼说:“军长,穆镜迟的车马就在一百米之外。” 霍长凡一听,他笑了,对那士兵问:“人来了?” 士兵无比肯定的说:“来了。” 这个时候霍长凡是一点也不急了,便让士兵去里头搬了条椅子过来,然后坐在那椅子之上,垮着个腿,坐的跟山大王一样说:“赢了,兄弟们别急了,好好给我打起精神来给我对付!” 整个军营如海啸一般咆哮着一个字:“是。”所有人挺拔着腰身以军人的面貌站在这场大雨里。 莫名的,我忽然明白了,霍长凡为什么会成为袁成军最大的死敌,正当我迷迷糊糊想着这个问题时,穆镜迟的车停在了军营之外。 他从车内下来,黑夜里他穿着一袭月白的长衫,温润的面容,站在雨夜里倒像是个教书先生,他身后跟着周管家,在后头替他撑着伞。 穆镜迟抬眸看了一眼军旗之上的我,只是一眼他收回了视线,对霍长凡说:“霍军长,不如先把人放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就算是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霍长凡没有动,他和穆镜迟年纪并不会相差多大,可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他靠在椅子上,用藐视一切的气势说:“穆先生说谈,我怎么知道您是要怎样一个谈法,老子的人呢。” 这个时候穆镜迟也没有丝毫犹豫,很快便有人架着两个人出来了,是霍长凡的何军师还有丁军师,他一瞧见如此,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声问:“活的还是死的?” 穆镜迟笑着说:“当然是活的。”他话微微一停顿说:“不过,那就要看军长之后是要活的还是死的了。” 接着,穆镜迟的两个人,便用枪顶住了那两个军师的脑袋。 霍长凡不敢轻举妄动,又抬头看了一眼军营之上的我,很快他便对身边的士兵说:“去,替我把人给放下来。” 那两个士兵听到吩咐后,迅速爬上了旗杆上迅速把我给放了下来,不过,他并未先把人交出来,而是问穆镜迟:“我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军师,这大晚上的,我须得确认他们的面容。” 穆镜迟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很快,霍长凡便派了个人过来进行查看,等他查看完后,又跑了回去,跑到霍长凡面前说:“是两位师爷。” 霍长凡这才放下心来,他靠在椅子上晃荡着二郎腿说:“是你先放还是我先放。” 穆镜迟说:“一起放。” 两方的人便架着各自的人一起走了上去,到达军营的门口后,所有人全都止住了脚步。 穆镜迟站在后面静静看着。 霍长凡的人,用枪对准我的脑袋将我递过去后,穆镜迟人自然也用枪对准那两个师爷递到了军营门口的那道防线内,双方交了人,便各自提着各自的人朝回走。 等我被人提到穆镜迟的面前后,他撩开我垂在面前的头发一看,眉眼有些阴寒,不过很快,他将我扣在怀里,接过一旁人手中递过来的衣服迅速将我裹着,就想带着我往车上走,不过他停了两秒,对身边的两个人说:“杀了。”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正当霍长凡的人急着给那两个师爷松绑时,忽然穆镜迟的人忽然抬手瞄准那两个刚站起来的师爷,嘭的一声,一人开了一枪。 那两个军师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晃荡了两下,便当着霍长凡的面,倒在了他的面前,霍长凡错愕的盯着。 穆镜迟连头都未返,抱着我直接上了车,坐入了车内,当霍长凡的人就要追出来之时,这个时候,忽然有士兵从后头冲了出来,冲到霍长凡的面前说:“报!军长!袁成军正带着人在攻打我们的后营!” 还没等霍长凡反应,忽然一颗炮弹轰了进来,就在那一瞬间之间,霍长凡身后的军帐炸得稀巴烂。 他身后的士兵一把将他护住在地,炮弹四起,接二连三的轰炸,我听见霍长凡骂了一句奶奶的,便拔枪带着身后的士兵们便冲了过去。 穆镜迟抱着我在车内坐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看向车窗外混乱的一切,许久他对司机说:“开车。” 不过在他刚说完开车这两个字时,我一把刀子直接扎在了他心口。 穆镜迟闷哼了一声,有些些始料未及,他好半晌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稍微一用力,又把刀子戳进了他胸口一寸。 车内没有人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坐在前头的周管家都未发现。 空气极其的安静,穆镜迟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低眸看向我,看了我好一会儿,我的手在发抖,无止境的发抖,我的脑袋挨在他胸口处,衣服将我整个人遮盖,几乎只露出上半边脸。 他握住我手后,我以为他喊人,或者直接让人毙掉我,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低眸瞧了我许久,忽然捂住了我的唇,将我手上的刀子忽然无声的往外一拔,他将我摁回了衣服内。 然后目光淡然的看向前方,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我人依旧在他怀里。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当我感觉我身上温热的血液越来越多时,穆镜迟仍旧没有松开捂住我的唇的手,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挣扎了好一会儿,没有挣扎得开,穆镜迟忽然直接将我提了起来,手便掐在我了我脖子上。 我瞬间不敢再动弹,不过坐在前方的周管家听到了动静,当即便回过头来看穆镜迟问:“先生,我们是连夜赶回去,还是暂时进城入客店休息。 穆镜迟苍白着唇说:“暂时休息。” 周管家盯着穆镜迟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抱着我一动也不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又说:“好,那我让司机找一家客栈停下。” 穆镜迟微闭着双眸,他嗯了一声。 当我们不知道保持了这样的姿势多久,一直闭着双眸的穆镜迟,忽然在昏暗的光线里睁开了双眼,他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清亮,他问:“老周,到了吗。” 周管家在前方环顾了一圈说:“快到了,再转个弯。” 他嗯了一声,再次垂下了眸子,但我感觉学越流越多的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可他掐住脖子的手并未有动。 不知道过多久,当车子停了下来后,司机最先下车,穆镜迟却没有动。 司机来到了我们车门旁,他将车门给拉开后,便提醒了一句:“先生,到了。” 穆镜迟抱着我还是没有动,司机还想说话的时候,穆镜迟声音虚弱的说:“阿寺,去找个医生,别惊动任何人。” 可这句话才出来,阿寺忽然看到穆镜迟的座位下全都是浓稠的血,他脚边有一把被鲜血浸没的刀,身为一个保镖的警觉,他迅速把遮盖住我的衣服一拉,他看到穆镜迟那月白的长衫上全都是血,他忽然掏枪对准了我的脑袋,刚要开枪,穆镜迟忽然严厉的大喊了一句:“阿寺!” 那保镖的手一顿。 周管家看到这边的动静,便也接着下车走了过来,他看到那一地的血,还有雪里的一把刀,以及穆镜迟掐住我颈脖的手。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将那保镖的手缓缓压了下去。 穆镜迟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阴冷着脸说:“扶我下车。” 周管家说了一声是,很快便将他给扶住,穆镜迟仍旧没有松开我,手始终扣住我的脖子,我整个人随着他从车内下来后,他依旧用衣服将我们身上染红的地方给包住。 当周管家开好房间,当我们到达房间内的那一刻,我感觉穆镜迟再也支撑不住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就想逃窜出去,可还没逃离他身边一米,我感觉脑袋后面被人用枪给顶住。 我回头一看,是穆镜迟。 他的脸色竟然已经接近了透明,他对我问:“你想去哪里,嗯?” 我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笑着问:“想离开?” 他发出低低的笑,森然而让人背脊发凉,他说:“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说完,他对旁边的周管家说:“扣起来,别让她跑了。” 接着,他将枪往地下一扔,捂着胸口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捂着流血的伤口,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的床走去,接着,到达床边后,他整个人软在了床上。 周管家立马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他,大喊了一声:“先生!” 穆镜迟那件月白的长衫全是血,他连苍白的唇上都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他被周管家扶了起来后,便又说了一句:“别伤她。”接着穆镜迟便冷静说:“准备纱布以及消毒液,还有盘尼西林,医生赶不到,所以先做处理。” 周管家看了他一会儿,如今的他也陷入了慌乱的境地,可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周管家立马说了一声是。 然后迅速出了门,去了楼下,大约几分钟,他从车内拿出来一个急救箱,将穆镜迟之前要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他额头上明明已渗透出许多冷汗,可那伤却好像不是在他身上,他依旧冷静的吩咐周管家该怎么做,当周管家按照他的话,一步一步将伤口包扎好,血暂止住时。 他整个人躺在那喘着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吩咐:“阿寺,把她带过来。” 那钳住我的阿寺,忽然押着我直接往地下一扔,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穆镜迟低眸看向我,他抬起苍白的手,将我下巴抬住,我只能仰着头看向他。 他看到了我眼里这裸的恨意,莫名的轻轻笑出了声,他说:“这一刀你等了很多年了吧。” 我没有动,依旧没有说话。 “我也等了好多年了。”他像是自我呢喃一般说出这句话,眼里竟然带着一丝轻松。 他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说:“从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起,我就不断在心里想,这一刀,她是会留在我三十岁这一年,还是四十岁那年,或是我五十岁呢?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没过四十,你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他咳嗽了两声,咳得床都是震动了,过了良久,他喘着气,用帕子捂住唇角咳出的血。 他闭上了双眸,语气略带疲惫与怅然说:“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终究抵不过你对我心里的恨。” 他眼尾滑落一滴泪,直接没入了枕头内的棉絮,无声无息,以极快的速度。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穆镜迟也不再说话,靠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匆匆赶了过来,他已经晕了过去。 之后屋内一团糟,我被阿寺给带了出去,他们将我关在了一间屋内,门口全是人。 我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听着那边的动静,看向外面的窗户,天已经渐渐亮了,带着朦朦胧胧的大雾,我抬起那双沾满穆镜迟鲜血的手,去触碰那些冰冷的阳光。 我轻笑了一声,接着我哭了出来,我缩在角落害怕的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被人关在这边的房间多久,那边慌乱了一晚上,之后那几天都是一片死寂,我不知道情况是怎样。 我只是那样呆滞的看着日升,月出,反反复复。 终于那扇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周管家,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向我,我几乎以为他那眼神是要将我杀死,可是他没有动,又只是对外面守住我的人吩咐:“把门关上。” 接着他出去,门又被合上。 到第二天,我不吃不喝,渐渐的体力也不支了,我躺在冰凉的地上,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醒来,人不是在那家客栈,而是在穆家的房间,周妈坐在了我床边,她哭红了双眼。 她见我醒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慈爱看向我,而是哭着说:“小姐,你真是快好生糊涂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看向她,她似乎不想再看我,从我床边,便捂着唇跑了出去,没多久屋内进来一个人,是青儿。 她坐在我床边,手上端着一碗汤,便吹凉了,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我麻木的动了两下,接住,才喝一口,我问青儿:“他死了吗?” 青儿扣住碗的手一紧,便不说话,又继续给我喂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次进来的人是王芝芝,她满脸冰冷的站在我床前,她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她说:“陆清野,你应该死在外面,不该回来。” 青儿停下了手上的勺子,坐在一旁不敢再有动作,只是低头听着。 王芝芝见我只是看着她,她居然抓起青儿手上那只盛汤的碗往地下狠狠一掷,指着我说:“你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他现在已经被你那一刀刺得只剩下半条命,他对你这样好,千里迢迢去救你,可是你却这样回报他,陆清野,你不是人!” 我疲惫的转过了头,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她说任何话。 平时不怕王芝芝的青儿,此时竟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王芝芝哭了出来,她说:“陆清野,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你赔命的,你记住我的话。” 接着门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响,门被合上了,王芝芝从这间房内离开了。 我闭上了眼。 青儿蹲在了地下捡着那些碎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9.对与错 等青儿将地下碎片全都捡起来后,我轻声唤了她一句,青儿便抬眸看向我。 我说:“穆镜迟呢。” 青儿说:“先生如今还在医院。”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对青儿说:“我有点口渴,能不能给我点水。” 青儿轻轻:“哎。”了一声,便立马出了门。 等她离开后,我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房间,窗户外面有阳光渗透了进来,如此的美好,竟然让人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很快青儿端着水上来,然后递给了我,我接过喝了一口,水带着点甘甜。 等我喝完后,青儿又问:“您还要来点吗?” 我摇头说:“不用了,我不渴了。” 青儿便点了点头,她对那件事情似乎是一句都不敢提,我也不往那方面引,喝完水后我又回了床上躺着,就这样在穆家躺了差不多三四天,第四天我发现外面的阳光大好,便主动从床上爬了起来,缓缓朝门外走去,青儿他们都不在,也不知道去忙什么,我拖着脚步下了楼。 有佣人正在楼下聚在一起碎碎念着什么,见我从楼上下来了,又如鸟兽一般散去,假装很忙的坐着自己的事情。 我也没有理会,早就当这种事情是常态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偌大的穆宅竟然空荡荡的,只有仆人在屋内晃荡来晃荡去。 这个时候青儿从大厅门外走了进来,一见我竟然没再床上躺着,而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当即便跑了过来问:“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我靠在沙发上,虚弱的朝她笑了笑说:“躺久了,头有点晕。” 青儿见我腿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格子睡裤,当即便在一旁沙发上给我拿了一块毯子,盖住我的腿说:“医生说您暂时不能乱动,也不能冻着的,不然以后关节会痛。”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青儿:“周妈呢?” 青儿说:“周妈跟夫人去了医院探望先生了” 我听了,便哦了一声,青儿以为我不会再问下去了,便转身去替我在茶几上倒水,我却又问了句“他现在怎么样。” 青儿动作一顿,然后端着茶水看向我。 我见她不说话,又问:“怎么了?” 青儿握住手上的茶杯,迟疑了一会儿说:“倒是如今稳定了下来,不过先生身子弱,您知道的,还没有脱离危险,要在医院住院观察。” 她将茶水递到我手上说:“您喝点茶吧。” 我缓慢接过,那茶水的温度不是特别高,也不是特别凉,温度是正好,我含了一口在嘴里,莫名的我想起了穆镜迟教我品茶时说的一些话,他说品茶要分三口,第一口,初尝茶汁是甜味,那时候我摇头晃耳的听着,倒没品尝个一二出来。 现在认真品了品,发现还是苦的,我品不出甜味来。 我将手上茶放在了桌上,青儿见我不喝了,又问:“小姐?可是味道不合你胃口?” 我说:“没有,只是突然不渴了而已。” 之后我又坐了一会儿,没有在客厅久待,便上了楼。 到达晚上,王芝芝便和周妈一起回来了,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青儿在我身边问:“小姐,周妈回来了,您要不要下楼去瞧瞧。” 我没有说话,这几天似乎所有人对我都冷淡了不少,包括周妈。 青儿知道我是想见周妈的,她过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没多久周妈便进来了,她站在门口,我立马从床边站了起来唤了句:“周妈。” 她看向我,好半晌,还是走了进来,站定在我面前问:“您这几天身子怎么样?” 我说:“好了很多。” 周妈说:“我刚才陪夫人去了医院,既然您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说完就要走,我立马走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拽住了她说:“周妈,您留下来陪陪我。” 她听到我这句话,却没有动,青儿瞧见了,很有眼力见儿,没有在里面久待,悄悄退了出去,里面只剩下我和周妈后,我们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我又再次开口问:“您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周妈却不说话,只是把脑袋转向了一旁。 我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 周妈干脆转过脸看向我说:“我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生您气,您要做什么事情都是您自己的事情,我们自然也多说不得。” 我不再说话,只是将拉住周妈衣袖的手缓缓滑落了下来,周妈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她转过脸来看我,终于她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怪您,我怪您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才好多久?如今落了一身的毛病,您瞧着吧,现在您还不觉得,等过些时日,一到下雨天和冬天,您就会知道什么叫关节痛了,如今您是大了,我管不了您了,不过我还真没料到,我一手带到大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先生再怎么不对,可他养你,教育你,给你所有一切最好的,可您呢?到头来给他一刀?小姐,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执迷不悟当年那些事情,现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您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好吗?何必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人和事情比起来,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您的命吗?” 我不说话,却由于站太久,被冻伤的腿,竟然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我手扶着门框站着,虽然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周妈还是发现了,她本来还是一副说教的模样,见我如此,便赶忙问:“可是又疼了?” 我抿着苍白的唇,点了点头,额头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扶着我,焦急的说:“这可如何是好,您才这么点年纪,就把身子冻伤了成这样,关节痛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迅速把我扶到床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笑,周妈还是和以前一样舍不得责怪我半点,很快她就忘记自己还在生气了。 于是我便真的笑了出来,周妈往我腿上盖子毯子说:“您还笑,都这样了。” 我望着周妈那张皱纹满脸,却异常让人温暖的脸说:“我啊,我在笑这个世界上,也就周妈对我最好了,要是周妈是我的母亲,那该多好。” 她听到我这句话,当即便抬眸看向我说:“您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能够当你的母亲?我只不过是一个下人。” 我淡笑的瞧着她说:“可是您却做了一切我母亲该做的事情,除却没有生我,其实又有何差别呢?” 周妈替我捏着腿说:“千万别这样想,你的亲生母亲若是听见了,肯定会伤心的,没有谁会让自己的孩子认别人做母亲的。” 我没有说话,目光只是随着周妈那双粗糙的手,在我腿上来来回回捏着。 我说:“周妈,你说要是我的阿娘还在,她会不会也向您这样唠叨我。” 周妈停下了手,抬眸看向我。 我又说:“她一定会教我很多东西,比如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如何保护好自己,又如何才能让自己找个好夫家,嫁人之后她肯定会唠叨我生孩子,生完孩子,如果和夫家吵架受了委屈,她会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安慰说,妈妈的小宝贝啊,你还有娘呢。” 周妈忽然坐了起来,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脸贴着她温暖的颈脖。 周妈粗糙的手抚摸着我脑袋说:“可是想娘了?” 我说:“那时候我太小了,在一个什么都记不太清楚的年级,她们就走了,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姐姐出嫁的那天早上,阿娘给我换了新衣服,还给了我好多糖,让丫鬟带我去姐姐家玩,说是她等会儿就会跟爹爹一起来,那一天我在姐姐家从天黑等到晚上,阿娘和爹爹就再也没有来接过我。” 周妈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我将脸埋在周妈的怀里温着她身上特有的妈妈的味道说:“周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特别想阿娘和爹爹,可是我发现我已经记不清楚他们的脸了,很模糊很模糊,只有一个影子,每晚都在我梦里转啊转啊。” 周妈说:“也许你的阿娘也很想你呢。” 我笑着说:“可是他从来没有在我梦中和我说说过话,姐姐也没有,我想他们大约是不要我了吧。” 周妈抱住我脑袋说:“您千万别如此说,没有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您要原谅她们。” 我鼻子发酸,却没在说话,只是靠在周妈怀里,望着窗外投射在地下的树影,晃来晃去。 我抓着周妈的手说:“周妈,你别放开我,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周妈忍着眼泪说:“好勒,周妈抱着你,不放开。” 渐渐地,我睡意袭来,模模糊糊的竟然真的便睡了过去,这次在梦里,又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六岁的时候,姐姐出嫁的那一天。 阿娘替我穿好衣服,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她无比慈爱的端详着圆圆的脸,忽然在我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说:“我家的小包子真香。” 那时候我只觉得痒,便大笑着。 之后她给我一些喜糖,替我扎好两个小辫子后,便将我交给了丫鬟,让丫鬟带我出去玩,顺带先去穆家,阿娘便去房间服侍爹爹穿衣服。 丫鬟将我从房间保持来后,外面是一片爆竹声,我很被丫鬟顶在肩头,看着吹着唢呐,穿着红色衣服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我家门。 丫鬟笑着带着我在人群里穿梭者,我看到阿娘扶着姐姐站在大门口,满脸的笑,她亲手将姐姐送上了那顶红轿子内,然后我看见她瞧我这边看了一眼,忽然朝我挥了挥手,笑了。 等我睁开眼,才发现满脸都泪,而周围仍旧是熟悉的一切,我长大了,再也不是那小小的自己。 现实总是如此的残忍,将你拉入梦中,欺骗你一会儿,然后又将你推出梦中,睁开眼发现满眼的残酷。 我有些哭懵了,青儿在我床边唤了我几声,我才偏头看向她。 我问她:“什么时辰了?” 青儿说:“已经是十点啦,您刚才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怎么都喊不醒。” 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事,只是做噩梦了而已。” 青儿将我从床上给扶了起来,我关节还是隐隐作痛,青儿替我按摩着,按了好一会儿,我问青儿:“厨房还有粥吗?” 青儿说:“有的。” 我说:“我想喝点儿。” 青儿起身说:“我这就给您去拿。” 接着她便退了下去,替我去楼下拿粥。 我伸出手又继续替自己揉着,正揉着关节部位的时候,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我抬头一看,是个脸生的丫鬟,她朝我走了过来,将一样东西递给我说:“小姐您的信。” 我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当着那个丫鬟的面把信封给打开,里面只有短短四个字,文山酒楼。 我将信重新塞回了信封,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她很镇定看向我,我将信递还给她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丫鬟没有再停留,对我说了一声:“是。”后,才拿着那封信,缓缓退了下去。 没多久青儿便上来了,这件事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我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粥。 第二天早上,我我虽然起了个大早不过并未出门,而是等王芝芝的车从楼下离开后,我才从房间内出来,周妈在家里,她见我出来了,便从厨房内出来问我,是否要吃点什么。 我对周妈说:“周妈,我等会儿想出去。” 这句话才刚出,周妈当即看向门口站着的保镖,我这才发现,穆镜迟没在家里,这里的保镖却是一点都不少,大约是为了看住我的。 周妈朝我走来笑着说:“这么冷的天,您就别出去了,在家待着吧。” 我看破不说破,便说:“好吧,天气确实冷的很。” 周妈便又去厨房替我准备吃的,之后吃完饭后,周妈又在厨房里忙活,我走了进去后,周妈正在熬汤,我站在一旁问:“是给我的吗?” 周妈瞧了我一眼说:“我会说是您熬的。” 瞬间我就明白了周妈的意思,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锅汤在翻滚着,良久我说:“我先去餐厅等您。” 周妈:“哎。”了一声,便继续在锅内熬着汤。 之后我用完早餐后,周妈便提着汤离开了,她离开后,我在客厅内坐了一会儿,便上了楼,我站在房间内的窗户处,往楼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将近两倍,显然穆镜迟已经看透了我所有想要逃走的套路。 我忽然间有些绝望的坐在那里,在心里问自己,走不了了吗,一辈子都要被他困在这里了吗,以后会怎样。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很迷茫。 正当我望着窗外发呆时,之前给我送信的丫鬟,这次又走了进来,她手上拿了一套丫鬟的衣服,我瞧向她,她站在门口说:“小姐,老爷要见您。”她朝我走了过来,把衣服放在我面前说:“您先换下。” 我看向那丫鬟一眼,好半晌我说:“别冒险了,出不去的,这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而且都加派在我常逃走的路,显然是没那么可能让你出去的。” 丫鬟却不说话,而是看了我良久问:“您是不想走,还是真的走不了?” 我回头看向她。 我冷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后,便一把从她手上扯过那件衣服,我去浴室换了出来,不过在我出来后。那丫鬟正坐在我的梳妆柜前调着什么,我看向她问:“你在做什么?” 她听到我声音,里面站了起来说:“在为您出这扇门坐准备。”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丫鬟的手中拿着的,是化妆用的材料。 她说:“时间不多了,您过来。” 我迟疑了几秒,便走了过去,那丫鬟便立马弯下腰,用画笔沾着那些粉汁在我脸上勾勒着,我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看着她一笔一划的勾勒,本来没有当一回事,可没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去看时,才发现镜子内的那张脸,竟然陌生到让人寻不出半点熟悉的痕迹。 我看向她,她已经放下手上的画笔说:“您这样,只管放心大胆的出去,从正门离开便可。” 我说:“你是谁?” 她收拾着说上的用具说:“您外公的人。” 我说:“能教我吗?” 她停下手看了我一眼,随即便说:“我想您应该是不需要的。” 接着她把桌上的一切痕迹全部处理过后,便又如一个普通的丫鬟一般,对我说:“阿杏,我们走吧,今天还有东西要采购呢。” 我沉默了两三秒,便站了起来说:“是。” 我便跟着她出了门,大厅内所有仆人来来去去,可没有任何人将我们认出来,一直到大铁门,那些警卫看向我们,我身边那个丫鬟便对警卫说:“出门置办东西。” 那警卫看了我们两人一眼,很快便将铁门给打开,不过在我们即将要走走过去那一刻,他忽然拉住了我问:“这个人怎么有点面生?” 我脚步立马一顿,接着我身边的丫鬟便笑着说:“这位是新来的,刚来不久,周管家让她和我学置办。” 警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宅子内问:“小姐呢?” 丫鬟说:“正在休息。” 那警卫又打量了我几眼,最终还是放了我们,没有再多问,我们便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 等我们离开穆宅后,那丫鬟把我送到了城门口,对我说:“不送您了,您自己进城区去德信茶庄吧。” 我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之后那个丫鬟便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也转身朝着城内走去。 到达德信茶庄的门口时,我徘徊了几分钟,便还是径直朝着楼上走去,楼上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客人,更加没有店小二,正当我站在大厅发着沉思着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句:“你来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才发现外公正站在我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瞧我的眼神有点儿冷,可是我已经预料到会是如此的情况,也丝毫没有任何惊讶。 便朝着他走去,到达他面前后,我唤了一句外公。 他没有应答,只是拄着拐杖,朝不远处的茶桌走去,他坐下后,便看向我问:“你知道如今霍长凡那边怎样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也确实不知。 外公瞧着我冷笑说:“死了两个军师,霍长凡的军队本来就在上一次受了重创,如今这一仗打的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五千多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而你呢?为什么没把他杀掉。” 我说:“没有机会。” 外公听到我这句话,忽然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声问:“是没有机会,要是你下不了手?!” 桌上那一桌茶壶茶盖,都是跳动的,清脆的碰撞声刺激着耳膜。 我依旧没有动,只是敛眉继续低头说:“我已经把刀子成功的插入了他胸口,可是我没来料到” “你没料到,还差一厘米那把刀就可以刺入他心脏,要他命对吗?你是没料到,还是那一厘米你下不了手?” 外公反问我。 我说:“我是真没料到。” 外公站了起来说:“好啊,你没料到,你确实没有料到。”他忽然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桌上罩着一块黑布,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外公反手一揭,那块黑布便掀在了地上,是牌位,陆家二十几天人命的灵位,密密麻麻摆在那里,在一方小小桌子上放着,拥挤不堪。 为首的,我父母的,以及我姐姐的。 外公指着那些灵位说:“你把刚才那些话,当着这些灵位亲口说一次,如果你能够做到面不改色,那我就相信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我没有动,外公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下狠狠一敲说:“你给我说!” 我身体抖动了两下,这个时候楼下冲进来一个人,他立马挡在我和外公之间,他说:“外公,清野不是专业杀手,会有误差是很正常的事情,您何必逼她?” 说这些话的人是宋醇,可是他这句话不仅没让外公息怒,还让外公连连冷笑说:“误差?从十一岁那年,我就找人教过她,什么样的方式可以一刀子下去,让穆镜迟一刀致命,十一岁开始学起,学到如今,她还学不会?” 外公看向宋醇问:“你觉得她是没有学会,还是学会了,却不想施行?” 宋醇抿紧了唇,有些不敢和外公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对视,外公冷笑说:“宋醇,连你都清楚这其中的缘故,想必其余一切也不用我多说。” 他抬起手上的拐杖,指着桌上的那些牌位说:“她可以和我撒谎,可以和任何撒谎,唯独不能和这些牌位撒谎,她已经忘了,是谁杀死了她陆家的所有人,是谁让她家破人亡,如今的她,就像是一条被穆镜迟完全驯化的狗,她的每一次犹豫,她的每一次谎言,每一次背叛,不过是在往这些牌位上戳着屈辱的刀子。” 宋醇低着头,外公又看向我说:“我对你很失望,也许你的父母对你更失望,你永远都是表面上答应我,可是一转身,你就忘记自己要做什么,陆清野,因为这一厘米,很有可能我们都要跟着丧命,你等着吧,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下场。” 外公没再说话,也不再看我,他戳着拐杖转身便朝楼下离开了,之后剩下我和宋醇站在那里,他看着我,想碰触我,可是手一抬出又轻轻缩了回去,过了好半晌,他唤了一句:“清野。” 我整个人一踉跄,双膝跪在了地下,宋醇想要来扶我,可是又再次持到半空,又退了回去。 他静静在那站着,陪着我,就像我每一次被外公罚站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这样陪着我,以前无论我做错了多少事情,他都会和我一起承担,可这一次,他却替我承担不了。 他默默的看着了我一会,最终他同我一起跪在了地上。 那些牌位黑压压的竖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浑身无力的趴在那里,问身边的宋醇:“我错了吗。” 宋醇说:“这世界本就没有对错,外公要求你像一个真正的杀手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你想要了结的人给了结,可他却似乎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业余的杀手,如果是我,我也做不到,不是你错了,是我们大家一开始都错了,可却不能怪你。” 我趴在地下没有动,只是颤抖着身子,这一刻我疲惫极了,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和血,就那样苟延残喘的面对这一切,我手指扣着地板的分缝隙说:“每个人都说我错了,外公说我错了,周妈说我错了,所有人都认为我错了,可是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对的,怎样做才让所有人满意,宋醇,你说当年要是死的是我,姐姐活着,姐姐会怎样选?” 宋醇却没有说话,目光直视落在姐姐那方牌位上,当我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开口说:“也许,她反而不如你。” 我趴在地下抬脸看向他。 他说:“当时陆家所有人都死了后,你姐姐从阁楼上一跃而下的原因,便是无法面对,也无法伤害,她没有你勇敢,所以用了这种方法去逃避,她把她身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你,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懦夫。” 宋醇的眼里竟然带了点儿怨恨,他说:“至少你活着,你来面对这一切了,可是她却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我说:“其实我也没有,可是我怕死,她却不怕死。” 我蜷缩在了地上,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趴在地下小声的哭了出来,宋醇看向我不断在地下耸动着的身子,他抬了抬手,最终把手落在了我的脑袋上,他轻声说:“我给你买糖吃,别哭。” 听到他这句话,我哭声一顿,可是我却没有动,好半晌,我继续趴在那里。 他似乎忘了,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缠着他,给我买糖吃的小孩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趴了多久,这时候有脚步声从传了过来,我听见宋醇略带惊讶的唤了一句:“慧慧。” 我从地下抬起了脸,抬眸一看,我们面前站着一个人,是个女人,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正笑意盈盈看向我。 她肚子特别大,比皮球还要大上几倍,她认出了我说:“你就是宋醇的表妹,我们以前见过的,在大街上。” 我愣了几秒说:“是吗?” 她笑着点点头,她手上提着个食盒看向宋醇,宋醇也看向她,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那叫慧慧的女人说:“我知道你肯定又被外公训了,所以过来看看。” 接着她将食盒放在地下,人也艰难的蹲了下来说:“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大家多少还是吃点吧。” 接着她将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糕点,宋醇看向那些糕点问:“你做的?” 她笑着说:“是啊。” 宋醇一把拉过她的手,那双手上全都是被烫伤的痕迹,她刚想躲,宋醇一把扣住说:“不是让你别做这些吗?为什么你就是不听,你现在怀孕了,好好待着不行吗?” 接着宋醇站了起来,也一并把她扶了起来,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行动确实艰难,在坐下后,便笑着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时候她见我还跪在那里,便说:“清野,你快起来啊,外公没在这了。” 宋醇似乎这才想起我,也立马走了过来说:“起来吧,你脸色不是很好,地下凉的很。”便弯身一并将我扶了起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被宋醇扶到桌旁后,宋醇的妻子便替我倒着茶水,她把第一杯递给我说:“是热的,快暖暖身子。” 我看了她一眼,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过了半晌才伸出手僵硬的接过。 她继续笑得温柔说:“我从未听宋醇提起过你,倒是听外公提过几回。” 我看了宋醇一眼,他略微低声说:“我有个表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慧笑着说:“我知道,但是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竟然一起被罚跪了。” 说到这里宋醇笑着说:“我们以前经常如此,她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妹妹,所以小时候闹腾的很,每次我和她姐姐出去玩的时候,她都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罗慧问:“她还有个姐姐?” 这句话一出,宋醇反应过来,声音弱下来了点说:“已经不在人世了。” 罗慧很会查看人情绪,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说:“吃吧,都还热着呢。” 我捧着茶杯笑了笑,可是才喝了第一口茶,我便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起身说:“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罗慧问:“不休息会吗?” 我说:“不用了,我没有多少时间。” 罗慧对宋醇说:“快去送送。” 宋醇问:“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罗慧摇头说:“没问题的。” 宋醇这才点头,看向我说:“走吧,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我们两人一同转身出了茶庄,可是奇迹般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对宋醇说:“你上去吧,她怀着孕,一个人在那上面不太好。” 他看向我,好半晌他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我却硬生生受住了这句对不起,我笑着说:“没关系。” 接着,我朝着人海里走去,宋醇站在我身后看向我,最终我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笑出声说:“你知道吗?有一次你喝了酒,吻过我一回,是在我十三岁那一年,那天我去找你,你把我当成了姐姐,那是我的初吻唉,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宋醇。” 他没有说话。 我又笑着说:“其实我知道那时候你也是醒着的,你只是太想念姐姐了而已,没有醉糊涂,却又糊涂的把我当成了她,我也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情。” 我说完这些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了他最后一眼,便笑着转身朝人海里汇入了进去,我一直朝前走,一直朝前,我没有再回头,也许,是该放下了。 我对他的情愫,从那一吻开始,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现在,又在明白事理的年纪,就此结束。 那件事情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交代,我也从没问过他交代,现如今,事情走到这一地步,大约也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我们永远都在失约着对方,有缘无分大抵便是这样吧。 我在路上狂奔着,我跌坐在了地上,我看着身边的人麻木着脸,在我身边来来回回,我笑出了声,又艰难的从地下爬了起来,继续朝前行走。 人生就是如此,因缘际会,爱恨嗔痴。 我回到穆家时,大厅内安静到不行,我抬起脸去看,才发现周妈站在那等着我,我身上的衣服依旧还是那丫鬟的衣服,尽管脸上画着妆,周妈还是认出了我。 她没有笑,而是看向我说:“人做错了事情可以原谅,但是要知错能改,可是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小姐,你让我怎么说您。” 我知道今天回来,难免要被周妈说,所以我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有些疲惫拖着身子说:“我想休息。” 我正好朝楼上走去,周妈说:“汤我说是您熬的,先生喝了,但是没有说话,明天您再跟我过去一趟。只要您知道错了,先生也必定不会计较的。” 我说:“周妈,我没有错。”我转过头,看向她说:“而且我也不会熬汤,你跟他说是我熬的,他根本不会相信。” 周妈见我如此叹了一口气说:“您怎么还赌气呢?” 莫名的,我听够了这样的话,略带点火气问:“什么是赌气?家破人亡是赌气?七岁那一年亲眼看着姐姐从阁楼上跳下,我便成了一个孤儿,我刺他这一刀是赌气?周妈,我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你们错了,好像你们永远都在忽视淡忘这一点,好像他对我好,我就应该忘记这一点,我就应该接受,不该仇恨,他对我的好,难道能够抵过我家人的性命吗?” 我笑着说:“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并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你们这样的做法,就好像一个孩子被自己的母亲所抛弃,长大后,亲生母亲来认她,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她无动于衷,她冷漠的拒绝这亲生母亲的所有关怀,接着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不孝,指责她冷血,指责她这样做不对,却选择性忽略,一开始是她抛弃在先,这就是你们现在对我的看法吧?” 周妈说:“怎么能用这种说法呢?先生也不会是您的母亲啊,他也没有抛弃您。” 我笑着说:“没有抛弃我?他杀了我全家,让我一瞬间一无所有,成为了一个孤儿,这不算抛弃是什么?他确实不是我的母亲,可他不正像那个抛弃我,在我长大后想要百般补偿我的母亲吗?在我不接受他对我所有好的时候,你们不就是那一堆指责我不孝,指责我冷血,指责我不该这样做的旁人吗?这一切又有何分别?” 周妈见我还如此想,情绪略有些激动说:“小姐,您千万不能这样想!养育之恩比一切都重要,先生对您是真的不忍伤害一分一厘,就算您对他做这样的事情,他也依旧没对您怎样,可见他不是想要补偿您,而是真心把您当成了他家人,现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您还执着于此事有何用处,您别忘了,如今您在这世上的唯一依靠就只有先生了,他若是死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我说:“没有好处,但是至少我父母泉下有知,能够安息。” 周妈见我如此的冥顽不灵,我不想再听,只是低声说:“周妈,我累了,不想说太多,今晚的晚餐您也别准备了。” 接着我便朝着楼上走去。 就因为他对我好,我就应该接受,不应该拒绝吗?我刺他这一刀,没想到所有人都认为我做错了,可是我有错吗?难道我陆家那二十几条人命,就活该被人杀死,他们就有错了吗? 现在我似乎已经到了做什么都是错的地步,外公说我错了,他们说我错了,每个人都在告诉我该怎么做,每个人都在对我进行要求,可是我站在这中间,就像是一只被人扯住线头的木偶,竟然没有一点自由。 我已经分不出对错了,我只想休息。 我回到了房间,倒在了床上,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在那蜷缩着。 晚上王芝芝回来了,她一回来就立马朝我的楼上走了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当时我脑袋沉沉的抬起脸看向她。 她见我脸色如此苍白,本来还冷着的神色,最终还是软下来了一点问:“周妈做了饭,你要下去用电吗?” 我说:“我不饿。” 我刚想埋进被子内,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来找你没别的什么意思,你姐夫已经过了危险期,不过还要在医院休养着,暂时不能回来。” 我没有说话。 她又说:“周妈要跟我去医院,家里没有人照顾你。” 听到她这句话,我又缓缓抬起脸看向,她没有将意思说破,话却又让人很明白,她让我回袁家。 我说:“我知道,你先问过他让不让我走。” 王芝芝说:“我会问过的,明天就问,不过你最好做好这个准备,你终究是出嫁了的,你的家也不在这里,而是在袁家,袁霖是你的丈夫。” 我一声不吭的趴在那里,她见我不说话,最终也没有多停留,很快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周妈在外头敲我的门,我没有回答,她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站在我床边说:“小姐,跟我去趟医院吧。” 我没有动,只当自己睡着了。 周妈又说了一句:“小姐,难道您想一直这样下去?这对您没有好处的。” 我还是没有动,这个时候青儿走了进来,同周妈一起站在我床边,对我说:“小姐,您还是去瞧瞧吧,就当是单纯的探望探望。” 她最先替我做了主,在柜子内给我拿衣服。 这个时候周妈哭了出来,她说:“您为什么这么倔呢?这么大的事情,怎的连去探望都不肯,您打算一直和先生这样下去吗?您这样硬碰硬,只会把自己碰得满身是伤。” 我听到周妈的哭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问:“我去看他了,我们的关系就能够恢复到以前吗?” 周妈被我问住了,青儿却说:“但是至少会比现在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补救了,但是至少要缓和缓和,小姐,周妈说的对,您不可能一直都这样和先生耗下去。” 周妈又哭着说:“您就去吧,被倔了。” 她们似乎有一股我不去,她们便不动的架势,我只能从床上起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青儿和周妈这才放下心来。 等我穿好衣服后,周妈便带着我上了车往医院赶,周妈一直坐在我身边叮嘱我说:“小姐,等会儿您别再用这副倔样子对待先生了,您得适当放软,别说些不中听的话。”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大约是发烧了。 周妈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认真听着,便继续说着,念叨了一路。 等车子到达医院后,我被周妈还有青儿从车上拽了下来,我不知道穆镜迟住在哪一件病房,等她们拉着我来到一间极其安静的病房前后,周妈示意青儿敲门。 青儿有些紧张,看了我一眼,这才颤抖着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依旧很安静,没多久,便有人来开门,出来的人是王芝芝,她看到被周妈拉着来的我,愣了几秒。 周妈笑着说:“夫人,小姐来探望先生了。” 王芝芝说:“他在休息,医生说现在不能见人。” 周妈说:“不如您先替我们跟先生通报一声?” 王芝芝看向周妈问:“难道你还觉得我骗你们不成?” 周妈笑着解释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正当周妈跟王芝芝在外头周旋着时,门外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谁来了。” 王芝芝脸色一顿,刚想说话,却没想到周妈抢先说:“先生,是小姐来看您了。” 接着,屋内便又是一阵沉默,周妈等了一会儿,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又小声的说:“小姐还替您熬了汤。” 连王芝芝都等着里面的动静,差不多有几秒,穆镜迟才说了句:“进来吧。” 周妈松了一口气,也没有看王芝芝的脸色,拉着我便走了进去,到达病房内后,我一眼看到穆镜迟正穿着病服靠在病床上,王淑仪和周管家都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些文件。 他手上正翻着,听到动静后便往我这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又收了回来,没有说话。 周妈将汤悄悄塞到我手上,示意我过去,她推了推我,推得我不得不往前走了一步。 站在穆镜迟病床边的周管家看我的眼神无比的幽冷,像是随时都会杀了我,但是我没有和他对视,只是提着手上的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对穆镜迟说:“汤我放在这里了。” 我转身就要走,周妈又立马拦住我,看向我说:“小姐,你汤还没盛出来呢。” 周妈脸色无比焦急,这个时候穆镜迟已经放下了手上的文件,他咳嗽了两声说:“让她回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0.不情不愿 穆镜迟这句话,让周妈面色一顿,刚想说什么。 穆镜迟又说:“不用多说了,让她回去。” 这个时候王芝芝忽然想起什么,竟然走了出来,对穆镜迟说:“镜迟,是这样,我想问问清野什么时候回去,因为这几天家里的仆人都在医院忙,没人能够照顾她,所以我觉得会不会去袁家更利于她养身体?” 王芝芝的话一出,周妈和青儿全都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这件事情等我出院后再坐决定。” 王芝芝脸上的期盼一顿,她有些没料到,刚还想说什么,穆镜迟抬眸看向她问:“怎么,是家里的仆人不够用?” 王芝芝笑着说:“倒也没有,只是怕招待不周。” 他说:“自己家里,不存在什么招待不周。” 穆镜迟轻描淡写说完,然后又对周妈说:“这几天增派些丫鬟在家里,我这边用不了这么多。” 周妈笑得欢喜说:“哎,先生。” 这个时候护士走了进来,手上拿着药,周妈拉了拉还在床边站着的我说:“小姐,咱们走吧,先别影响先生休息。”周妈又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先和先生打个招呼。” 我站在那还是没有动,梗着脖子,我不知道如今该用这样的面目和他说话,周妈又推了我一下,我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正在病床上躺着的穆镜迟将手臂递给护士扎针,眉眼都未抬一下说:“别强迫她了,就算让她照做,也不过是不情不愿,何必。” 周妈听穆镜迟如此说,也不好再推我,只是圆着话笑着说:“小姐这段时间都不爱说话,估计人不太舒服。”周妈话停顿了几秒说:“先生,那我先带小姐走了。” 穆镜迟不再说话,他又咳嗽了几声,脸色竟然比以前还要苍白,不过精神状态尚可,护士替他扎好针后,便调着点滴的快慢。 我没有再在里面多留,而是跟着周妈出了病房,到达外头后,青儿忍不住在一旁说:“夫人真是坏,以前明明还和小姐很要好的,没想到嫁过来没多久,就想着法子赶小姐走,在家里还养不好身体,难道去袁家就能养好身体了?” 周妈说:“可小姐在家里住着终归是不合规矩。” 青儿说:“就算不合规矩,这种话也该是先生说,而不是让她说,她才嫁过来多久?就想要把小姐当外人驱逐出去了?”青儿想了想又说:“好在,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先生对小姐还是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听那王芝芝的话,可见还是把小姐当家里人看待。” 周妈说:“小姐今天这不冷不淡的模样,也亏得先生不计较。” 青儿瞧向我说:“小姐,袁家如今是过去不得,那里过的什么日子您不是不知道,您安心在家里养着,先生不开口,没有人敢不把您当穆家人。” 青儿这些话让周妈很不满,她瞪了她一眼说:“别胡说八道乱教唆小姐,袁家怎么说都是小姐的夫家,难道待在这边就一直不回去了?这成何体统。” 青儿是和我在袁家待久了人,她知道袁家过的什么日子,所以对于让我回袁家这件事情,是一直不怎么想的。 青儿第一次忍不住反驳周妈说:“周妈,您不是最疼小姐的吗?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都巴不得小姐走?” 周妈说:“我是最疼小姐的,可因为是最疼小姐的,我才会比你们这些图一时痛快的坏丫鬟,替小姐想更长远的路,总之如今的穆家对于小姐来说,只能是暂住,绝对不可能久居。” 两个人又争论了一番,我在跟着她们走着,要听不听,之后又上了车,没多久我们的车便到达了穆家。 我们到家没多久,没多久王芝芝也回来了,我们前脚进门,她后脚走了进来,当我在沙发上坐下后,仆人接过王芝芝的手包,我本以为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可谁知道她将手包递过来后,便朝我走了过来,忽然看了一眼桌上花瓶内的话,她凝眉问:“不是别往家里放百合吗?” 在她身边的丫鬟立马回答说:“小姐喜欢百合,所以家里一直放的是百合的。” 这句话让王芝芝微变,不过她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周妈替我在腿上铺了一张毯子后,便侯在了一旁,对王芝芝说:“夫人喜欢什么花?明天我便亲自去外头买回来换上。” 王芝芝说:“不用了,你这话听着倒像是施舍。” 周妈想要解释,丫鬟已经端着茶过来,丫鬟不知道是形成了习惯还是怎样,先将第一杯茶递给了王芝芝,第二杯茶才递给了我 一般客是第一杯,主才是第二杯,这样的顺序,让王芝芝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什么,很淡然的接过,然后饮了一口,合上茶杯盖子才对我说:“清野,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接着她看向我。 我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一出,如此直接的面对面聊是迟早的事情,我看向她没有说话,因为我也已经料到她要和我聊的是什么,果然下一秒,她开口说:“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青儿见她对于这件事情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起了劲儿,她刚想说话,周妈立马将她一拉,对她说:“去厨房切点水果,夫人和小姐要吃呢。” 青儿虽然不是太愿意,不过她也只能在周妈的吩咐下照做。 等青儿离开后,我对王芝芝说:“他不是今天和你说了吗?等他出院后再做决定。” 王芝芝说:“你别拿你姐夫来压我,他可以做到完全不责怪,可我没办法,因为我是他的妻子,作为他的妻子,我无法容忍一个差点杀掉我丈夫的人,依旧安然无恙的在这穆家宅子里住着,话我不想说太绝,清野,我也从来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赶你走,毕竟这也曾经是你的家,可是你却似乎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晓得,也从来不理会我的良苦用心,逼的我将话说的很明白。” 她放下茶杯说:“我从来不否认,这里确实是你的家,就算你和镜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你确实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可现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你虽还是这个家的人,却始终是个外人,你的家在袁府,你的丈夫是袁霖,不是在这里,这里只能是你探亲地方,却不是养你一辈子的地方,你明白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住茶杯,周妈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如今见王芝芝将话说的如此难听,她出声说:“夫人,虽然小姐是嫁出去了没错,可小姐是先生接回来的,现如今也不是小姐想走就走的了的,怎么说在这里住多久,也是小姐的自由,您话不能如此说的。” 周妈的声援,让王芝芝反问:“那你说话该如此说?周妈,你也是老人了,懂的礼数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多,我想问自古以来,有谁嫁出去了,却还住在娘家这边的?若是您见过,我也无话可说,你身为清野的奶妈,不教她这些礼数罢了,竟然还来陪她如此胡闹,她不懂,您难道还不懂吗?” 王芝芝的话让周妈陷入一阵难堪的境地,她向来不是一个适合跟人争执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主子,她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时候,青儿端着水果出来听见了,她说:“夫人说的不错,自古以来确实没有小姐这样的道理,不过自古以来那些没有小姐这样道理的人家,却没有小姐这样的身份,而且您也知道在袁家过的什么日子,袁家去或去不得,想必外人不懂,您是懂的,还有先生没有催小姐走,也还没同意放小姐,若是小姐现在按照您的话一声招呼都不打,若是先生怪罪起来,问谁?又怪谁呢?” 青儿的话老辣多了,她将手上装着水果的托盘放在桌上,继续笑着说:“夫人何必这样着急呢,这个家先生至少还在,如今也轮不到你做主吧?”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王芝芝的刺痛点,她我握住茶杯的手在发白,她看向青儿,青儿像是没发现她脸色一般,依然笑得灿烂。 王芝芝被气得眼圈发红,她说:“现如今连个丫鬟都不把我放眼中了?” 她冷笑连连,然后看向我。 最终她起身站了起来,看向我说:“陆清野,我怎么说都是这个穆家的夫人,竟然被你的丫鬟如此的羞辱,你把我置于何地!” 一旁的丫鬟一见到王芝芝如此的激动,便立马冲了上来扶住她。 我坐在那半晌都没有动,也没有看她,只是端着手上的茶杯暖着手,可手中那杯茶水温却越来越低,我说:“是你要和一些丫鬟婆子去计较,我又如何说的,你要我走,我不是不愿意走,问题是我走的了吗?”我仰头看向王芝芝。 她被我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愤怒的说:“你若是想走,怎么会走不了?!” 我笑着说:“我怎么不想走,可是你问也问了,结果呢?” 她气得,不仅眼圈都发红,连眼泪都下来了,依靠着丫鬟站在那里。 我不想再过多的和她针对,只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总会走的,你不用急,这个地方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想留,等他回来,他自然会做决定的,你若是太心急了,倒让他觉得感觉会不太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王芝芝。” 接着我便扶住一旁的周妈,让她扶我上楼。 青儿也跟在了身后,也没有再理王芝芝,王芝芝气到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发着白,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其实这不是我想要的,如今何必去跟王芝芝计较呢?我给自己树敌的难道还少吗?一个王鹤庆就让我够呛的,如今还来个王芝芝。 我被周妈扶上床,在心里自嘲的想。 青儿却不清楚我心里的想法,依旧不服气的那说:“这个王芝芝,才嫁过来没多久,就急于当家了,竟然还来和小姐计较这些,样子也太不好看了。” 我说:“以后,别和她计较这些了,如今不比以前,她说的没错。” 青儿替我掖被子的手一顿,她抬眸看向我,不解的问:“小姐如今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让着她?” 我说:“我只是不想跟她计较,不是让着。” 周妈也说:“小姐说的对,如今不比以前,青儿,她怎么说都是穆家的夫人,以后和她说话注意分寸些,你瞧你今天把她气的,以后她这笔账,肯定算的是在小姐头上,指不定还认为是小姐让你这么做的呢。” 青儿如今才意识过来,她说:“那我过去和她道个歉?” 我说:“不用了,既然话咱们都说了,那就没必要再过去。” 周妈走了过来,塞了一个暖炉在我手上,她又替我身上加了一层毯子说:“不过小姐,王小姐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自古以来嫁人的媳妇却还住在娘家,确实是没这个道理的,这要是传出来肯定是要闹笑话的,您还是择个日子早早回去吧。” 青儿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能在一旁不再说话。 我淡声说:“我知道,您不用总是嘱咐我。” 周妈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那几天我也没有和王芝芝碰过面,大约那天她是真的被我们给气到了,连着几天都逼着我们,只是偶尔听来我房间的丫鬟说,王芝芝这几天不断拿着轻慢她的丫鬟发着火,楼下侍奉她的人是苦不堪言。 周妈和青儿听了,难免是有几分心里不舒服,可又无可奈何,毕竟王芝芝是主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周妈倒是再也没有提过让我去医院看望穆镜迟,大约她是放下了心,见穆镜迟对我的态度未变,也没有再往医院跑,放心放意的伺候着我。 倒是有一天我瞧着碧玉似乎不见了,我问周妈碧玉去哪里了。 周妈见我想起了碧玉,竟然有些欲言又止,我又问:“怎么呢?可是出什么事了?” 周妈立马摇头说:“碧玉倒是在的,就是怕小姐不愿意瞧见她,所以把她调去了别的地方。” 我说:“你把她调回来。” 周妈说:“小姐可是还缺丫鬟?我调过来一个丫鬟给小姐如何。” 我说:“不,你把她给我找回来。” 周妈见我如此坚持,便也只能点了点头说:“好。”没多久她便去来了楼下,等碧玉上来后,我才发现她脸色竟然比周妈难看,她战战兢兢在我面前行了一个礼说:“小姐好。”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只是未戳破而已,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起来吧。” 碧玉不敢直视我,她站在那里始终低着头,周妈见我瞧着她不说话,当即站了出来问:“小姐这样盯着她,可是碧玉有哪些地方做错了?” 我对周妈和青儿吩咐说:“我你们两人先下去吧,我想和碧玉单独聊聊。” 周妈还想说什么,我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出去!” 青儿便拉了拉周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心事重重走了出去,在门口还将门给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我和碧玉后,我只是端起桌上那杯茶拂着,气氛安静到了极点,我听到了碧玉急促的呼吸声,她紧张的很,似乎一直在等着我说话,不过,我却并未开口子,将茶缓缓饮到半盏后,碧玉忽然便跪在了我面前,哭着唤:“小姐。” 我喝茶的动作一顿,瞬间我便笑了,紧接着我把茶杯放了下来,这才正视她问:“我且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碧玉低着头,有些瑟瑟发抖,我说:“你是谁?”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碧玉的姐姐,碧绿。” 我又问:“碧玉去哪了。” 她本来还只是低啜,一下就哭了出来说:“碧玉c碧玉在当天就死了。” 我本来心里还存着一个侥幸,没想到听她如此说,竟然是一点侥幸也没有了,我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 我又问:“你们是双胞胎了?” 她说:“我们不是双胞胎,相差两岁,但是我们却长得很相似,没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们的,除非从生活习性上来判断才能够判断出来谁是碧玉谁是碧绿。” 我说:“碧玉如今” 碧绿哭着说:“葬在了老家。” 我说:“她今年多大。” 碧绿说:“二十三。” “可有许配人家?” 碧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她低着头说:“有的,许配在谢氏表哥家,只是如今,如今碧玉死后,他已经另娶了,碧玉c碧玉很喜欢他,只是没料到和他竟是这样的结局。”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我只是沉默着,长久的沉默着,碧绿忽然跪地哀求说:“小姐,您能不能别和先生说这些话是我说的,一旦被他知道,我必定也是难逃一死,先生不愿意让您伤心,所以才会来找我来顶替,若是他现在知道我将这些事情说出来,那我也走不出这个家的大门的。” 我许久都未说话,碧绿哭声越发大了,在地下哭得几乎要断了气过去,好半晌,我疲惫着声音说:“你起来吧,碧玉是为了护我而死,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个姐姐还有事,从今天起,你就把自己当成碧玉,在我身边安心伺候,旁的,都不用说,我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从未发生过。” 碧玉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我,眼里泪眼模糊。 我再次说了一句:“起来吧。” 她这才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我又朝着门外唤了一句:“青儿。” 青儿听到我的呼唤声,边走了进来,我说:“给碧玉一些钱,让她去安定家人。” 青儿却没有动,而是说:“小姐,您的钱不是全都被先生没收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什么,上次确实全都被穆镜迟给收了,我迅速拉开床边的柜子,从里面翻找出来许多首饰,最后挑了几件值钱的,我塞进她手里说:“好好安置,不够了再和我说。” 碧玉哭着点了点头,最后我给了她三天假,让她回去了。 正当我吩咐完这些时,周妈忽然在门外敲着门,周妈没有如此失礼过,我当即便问:“怎么了?” 周妈说:“小姐,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是王鹤庆,王芝芝的姐姐,听到她这句话,青儿忽然问我:“哎呀?不会来找小姐麻烦的吧?” 青儿这句话刚落音,没过多久,楼上好像上来一个丫鬟,和门外的周妈说,让家里的所有丫鬟全都下楼,发生了大事。 周妈在门外问:“什么大事?” 那丫鬟说:“现在还不知道呢,周妈,您还是让青儿姐姐赶紧下楼吧。” 青儿看向我,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恐慌,周妈又在门外敲门,我沉默了半晌说:“你先下去,不用怕,我在。” 青儿听到我这句话,便迅速朝我福了福,出了我门外朝着楼下走去,我将碧玉留在了我身边。 之后整个穆宅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安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没多久我似乎听到了谁的哭声,当即便对碧玉说:“你下去看看,大厅是个什么情况。” 碧玉:“哎。”了一声,便立即朝着楼下走去,没一两分钟,碧玉又跑了上来说:“小姐,王夫人说青儿姐姐偷了她的东西。” 我抱住暖炉的手一紧,当即便问:“你说什么?” 碧玉哭着说:“您快下去,看看吧。” 我就知道是冲着青儿来的,我让碧玉扶住我,立马从床上下来便朝着门外走,可到达大厅时,正好瞧见王鹤庆身边的婆子,拿着鞭子便往青儿身上抽,抽得青儿在地下满地打滚,在地下激烈嘶吼着。 一旁站着的仆人,都不敢说一句话,王芝芝坐在了沙发上,饮茶冷眼瞧着。 这个时候,王芝芝身边的一个丫鬟瞧见了我,当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回头朝我这边看来,见我正站在楼上站着,她立马站了起来,朝我走来笑着说:“清野,我正要上楼找你呢。” 我冷冷看向她问:“你们在做什么?” 王芝芝说:“是这样,我姐姐丢了一个东西,最后却在青儿这里找到,所以来问问你是个什么情况。” 我说:“是个什么东西。” 王芝芝说:“手镯。”接着她往桌上一指,是只白玉手镯,很是贵重正在王鹤庆手边摆着。 我说:“王夫人的镯子怎会在我丫鬟手上?” 王芝芝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也在纳闷清野的丫鬟怎会做这些狗盗鸡鸣的事情,若不是姐姐今天带人走过来,我还不信呢。” 她拉着我说:“咱们今天且好好说,都别生气,只不过是为了个丫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便拉着我下了楼,而那婆子的鞭子也停了,青儿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王鹤庆见我来了,便放下手上的茶杯笑着说:“这件事情我本不该闹到这里的,而是这碧玉偷我什么不好,竟然转偷了老爷送我的一只玉镯,这玉镯可是我们刚结婚那会子,老爷挑的新婚礼物,平日里我舍不得带,没想到竟然叫青儿这死丫头给偷了。” 她如此说,便用帕子拭擦了下唇角。 我冷笑了一声问:“我的丫鬟怎会偷你的镯子,这大半个月,她可是连袁家的门都未曾踏入过。” 王鹤庆说:“她这大半个月是连袁家的大门都未进过,不过,并不代表以前就没偷过,别忘了她可是跟着你在袁家住了大半个月。”王鹤庆拿起桌上的镯子说:“这镯子可是在她房间找到。” 我说:“哪个房间。” 王鹤庆说:“袁家的房间。” 我听了只觉得笑话,我说:“袁家的房间我们许久都未住人了,谁会偷了你镯子,还放那地方,王夫人莫不是来挑刺的?随便捏个名头,趁我们不在,就塞那没人住过的屋子里,说是青儿偷的。” 王鹤庆说:“你若是不相信也就罢,不过这镯子确实是在她屋子内找到的,还有丫鬟瞧见她以前鬼鬼祟祟进过我的屋。” 我说:“王夫人别又是没事来找事。” 她说:“我找事?我告诉你,如果卧找事的话,那我就不会来找你,而是直接去找你姐夫了。” 接着,她把镯子往桌上一放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你便亲自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偷这个镯子。” 青儿当即趴在地下哭喊着说:“小姐!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偷过王夫人的镯子!您要相信我!” 王夫人见青儿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当即便伸出手指着她说:“你还敢死不承认,莫不是又是我在冤枉你了?” 青儿哭得眼泪如雨滴一般坠落,她只对我说:“小姐,我真没偷。” 王夫人见她如此,便又冷笑说:“好,既然你不承认,既然芝芝没权掌管穆家的事情,那我便将这件事去和你姐夫说,看她到时候该怎么办。”接着王夫人也不再看我,带着婆子便往外走,王芝芝立马站了起来,追了过去说:“姐姐,镜迟如今正在养病中,这点小事就别去烦扰他了。” 王鹤庆说:“我也不想烦扰她,可是丫鬟不同意,陆小姐又存心包庇,你无权掌管,我别无他法。” 接着,王鹤庆上了车,王芝芝要追都来不及,便干脆同王鹤庆一起去了医院。 剩下大厅内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我才说了一句“都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那些丫鬟听见后,便迅速散去,屋内散的只剩下青儿还有周妈,以及碧玉。 碧玉便立马走过去去扶地下的青儿,青儿哭着说:“小姐,我真没偷。” 周妈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接过递给了青儿说:“你真没偷是吗?” 青儿用力点了点头,我说:“既然你没有偷,便不用害怕,这件事情就算闹到穆镜迟那边,我也会为你洗清楚清白。” 青儿说:“可是” 我说:“可是什么?” 她说:“这点事情让那王夫人去吵先生,会不会不太好。” 我冷笑说:“是她们要吵过去的,与我们何干,既然她们乐意吵,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青儿咬住了唇,我见她连冷汗的渗透出来了,便对碧玉和周妈说:“快扶她上床去躺着,喊个医生过来给她治身上的伤。” 周妈和碧玉听了后,便立马将碧玉从地下给扶了起来。扶着她上了楼。 到第二天的时候,我正在青儿房间查看青儿的伤,周妈从楼上跑了上来,跑进青儿的房间说:“小姐!刚才医院那边来信,说是让您带着青儿过去呢!” 我没想到这个王鹤庆竟然为了这芝麻点的事情真闹到穆镜迟那里去了,我从床边站起来问:“让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周妈说:“就现在。” 我看了一眼床上趴着的青儿说:“青儿,你起得来吗?” 青儿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我,过了半晌,她问:“小姐,可否过几天,我身子实在疼的很。” 周妈急得不行,她说:“哎呀,这哪里还容得你啊!你就忍着点快起来吧,免得去晚了,让那王夫人泼你一身的污水,你怎么说都是小姐的丫鬟。” 周妈便迅速扶起了床上的青儿,青儿也没办法,只能忍着痛从床上爬了起来,之后我们便坐车迅速赶往了医院。 到达那里时,王鹤庆正坐在穆镜迟的病床边,不知道说着什么,碧玉扶着青儿,周妈抬手敲了敲门,屋内的人朝我们看过来。 下一秒,我带着青儿走了进去。 穆镜迟看上去比上回好了很多,至少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他没有看我们,而是拂着杯内的茶水。 王鹤庆在一旁对穆镜迟说:“事情就是这样的,今日我也和你说明白了,还请镜迟你查清楚这件事情,本来这种小事是不该惊动你的,可青儿是清野的丫鬟,所以我也不好碰的。” 穆镜迟听了王夫人的话,浅笑着说:“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帮王夫人查清楚,不管是谁的丫鬟,至少这盗窃之风绝不能猖獗。” 王鹤庆听到穆镜迟如此说,便略红着眼圈说:“主要是这件事情我找芝芝,她说她做不了主,她呀,实在太没用了,竟然这种事情都要来劳烦镜迟你。” 王芝芝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瞧了她一眼,笑着说“以后我逐渐会把府中的事情交由她去管理,不过如今是急不得。” 王鹤庆听穆镜迟如此说,大约是正中她下怀,她摸了摸眼泪感叹说:“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还请镜迟你一定要包容。” 接着穆镜迟看向青儿问:“青儿,我问你王夫人的镯子是否真是你偷的?” 青儿似乎是不敢说。 我站在一旁冷笑说:“青儿离去袁府已经大半个月,如何偷得到王夫人的镯子?王夫人说是在她原先住的房子找到的,这更加的莫名其妙,随便一个丫鬟塞进那没人住的屋子内,便可以栽赃。” 对于我的话,穆镜迟眼里略带着小小的不悦说:“我没问你。” 周妈拉扯了一下我,提醒我别插话,这个时候,穆镜迟又看向青儿问:“你可有拿过王夫人的镯子?” 青儿哭着摇头说:“我没有。” 穆镜迟再次问:“真的没有吗?” 他连着问了三次青儿是否有,青儿都说没有。 穆镜迟听了,便又看向王夫人问:“您这镯子是几时丢的?” 王夫人想了一会儿说:“几时丢的倒是不记得了,只是有一天去清野以前住的院子,在青儿房间搜到这只镯子,这才知道镯子丢了。” 穆镜迟说:“看来,应该是有些时日了。” 王夫人说:“老爷送到东西我都舍不得带,所以一直放在柜子内收着。” 穆镜迟说:“偷窃的,为的不过是钱财,这镯子如此贵重,但又不是现钱,自然须得想办法把它换成现钱才可以。”穆镜迟对一旁的周管家吩咐说:“老周,立马拿着这只镯子去各大钱庄查问,可有人拿过这只镯子来换取过钱。” 周管家说了一声是,便立马拿起那只镯子带着人离开了,接着穆镜迟又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青儿说:“青儿,如果镯子查不出来到底是谁,我会把你拿去送官处理,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 青儿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穆镜迟又说:“我再问你一次,镯子是否是你拿的。” 青儿这次沉默了半晌,所有人都瞧着她,过了半晌,我站了出来说:“谁都怕官,你何必用这种话来唬她,这个年头连警察局都是冤案横生,何况是这宗小小的盗窃案?而且别忘了,官府就是王夫人家开的,那边怎么说,不都是王夫人一手遮天吗?” 王夫人听我如此说,便也笑着说:“哎呦,陆小姐,您这话就错了,什么叫官府是我家开的?现在的官府可是姓袁不姓王,别忘了,现在所有人都称我为王夫人呢,而且你说官府是我家开的,难道官府就不是你家开的吗?你可别忘了,你丈夫可是姓袁。” 我还要说什么时,穆镜迟看向我,拧着眉头冷声说:“好了,别再多嘴,去一边给我站着。” 周妈又再次拉了拉我,青儿这是才敢在地下哭着说:“先生真的不是我。” 穆镜迟听了,却没有说话,而是对王夫人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还请袁夫人不要跟晚辈计较。” 王鹤庆笑容灿烂说:“我怎会跟清野计较呢,反正她语言冲撞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王鹤庆这句话,话语藏锋,穆镜迟眼眸里笑意未变。 差不多两个小时,周管家回来了,却没有带人回来,而是一个人走进来后,便站在了穆镜迟床边,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当他刚说完,穆镜迟脸色一变,当即便将视线投掷在青儿身上,青儿的身子抖得更加的厉害,她额头上的冷汗,竟然将地板滴湿了一大片。 穆镜迟又一次问:“青儿,我问你最后一次,镯子是否是你拿的。” 这次穆镜迟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笑意,而是暗藏着冰冷,眼神也压迫在青儿身上。 这一次青儿却未同之前一般,说镯子不是她偷的,她趴在地下哭了出来。 这哭声让穆镜迟冷笑了一声,他没有再多问,而是对周管家说:“送去官府,怎么处置全凭官府那边的意思。” 这个时候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立马架起青儿,周妈没想到是这个转变,正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青儿忽然哭着朝我叫喊着说:“小姐!您救我啊!小姐”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转变,便快速冲了过去挡在了青儿面前说:“都没个证据,凭什么把青儿送去官府,她是我的丫鬟,你们都不过问我的吗?” 穆镜迟反问:“证据?” 我面无表情说:“对,没有证据,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她。” 穆镜迟忽然笑了一声,他说:“送去官府至少还能保住一条迷命,如果你非要在这里要证据,那我也不拦着,但是规矩你应该是知道的,之后性质便完全不一样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从来不信青儿会偷东西,所以我没有理会穆镜迟的话,而是直接蹲在了青儿的面前,抚摸着她脸说:“青儿,你告诉我,镯子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我安抚着她说:“你不用怕,好好说。” 我目光死死盯着她,可是她在我视线下,眼神却有些闪躲,当我一直等一直等她回答我时,她却哭着说:“小姐,是我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1.扯平 我们回到穆家后,周妈去替我打听事情,差不多晚上九点才到了的家,外面正下着大雨,周妈脱了外套刚进来,我和碧玉便迅速走了过去问:“怎么一回事?这件事真是青儿做的?” 周妈对于我的焦急许久都未说话,过了半晌,她在屋内走了一圈,似乎在找着什么,我跟在她身后几乎都快急死了,又问:“周妈,你怎的不说话?到底是怎样的情况?青儿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说不是王鹤庆愿望她?” 周妈找到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后,她喝了下去,放下杯子才说:“这次王鹤庆没有冤枉青儿,镯子是她拿的。” 我皱眉问:“我这么多钱给她打理她不拿,她为什么非要拿王鹤庆的镯子?” 周妈冷笑说:“倒不是她拿的,也算是半个吧。” 我说:“什么半个?” 周妈说:“这镯子确实曾经被人拿去钱庄换过钱,不过当时因为价钱没有谈的拢,也就作罢了,没有换成,镯子又拿了回来,可是这个镯子不是青儿拿去换的,而是袁府里的一个小厮。” 我和碧玉同一时间问:“什么?小厮?怎么扯出个小厮?” 周妈说:“青儿和您在袁府里住的那段时间,和袁太太一个守门的小厮勾搭上了,这个玉镯就是那小厮偷了原本要去换钱的,可是价钱没谈拢所以也就没换成,后来那小厮又把这个玉镯子送给了青儿当定情信物,可谁料当时小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切来得太突然,青儿一时间竟然把那镯子漏放在那里了,有一天正巧有个丫鬟进去打扫,谁知道找到了这个镯子,袁太太这才知道镯子丢了,不过啊,当时她将镯子收回来后,便也一直没有声张,一直到现在,到今天,大约是青儿那天对王芝芝太不客气了,王芝芝回去找了姐姐王鹤庆哭诉,王鹤庆想着还有个把柄没拿出来,于是就顺势捏着这件事情来替自己的妹妹来教训青儿了。” 我说:“我从来没有听青儿说起过这方面半点,我怎么就不清楚呢?” 周妈又冷笑说:“您当然不清楚,因为青儿不敢说,那小厮还是个已经有了家室的人,她又如何跟你说这件事情?遮遮掩掩这么久,竟然是因为得罪了王芝芝,这事情才被捅破的,您别看这青儿,平时本本分分的很,其实跳皮的很。” 我说:“那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周妈说:“小厮被抓了,两人如今一起在监狱里蹲着,按照袁太太的意思,是非要处死青儿不可。”周妈看向我说:“不过啊,先生倒是念了您几分面子,之前您非要问个明白,如果要按照家规办的话,青儿一死是难逃了,不过如今送去了警察局,偷窃罪,倒还有一线生机,怎么个判法,全看警察局那边了,先生也不插手,而王夫人也不好再指指点点,究竟会怎样要看那边怎么量刑。” 碧玉说:“难怪先生当时不让小姐多问,而是送往警察局,亏我们还觉得他冷酷无情呢,竟然是这个意思。” 周妈笑着说:“先生精明着呢,如今是穆家的丫鬟偷了袁家的东西,先生还护着岂有这个道理?他自然也不会把青儿交给袁家去处置啊,便干脆丢到了警察局,这样谁都没办法干预,警察局那边怎么弄,那就怎么弄,袁夫人也无话可说。” 碧玉笑着说:“先生果然还是疼小姐的,不然青儿这次可真是难逃一死。” 周妈握住我的手说:“小姐,这件事情您还真得好好谢谢先生,如果不是他,想必青儿现如今就是一具尸体了。” 对于周妈的话,我没有说话,我说:“你们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官府是袁府开的,就算王鹤庆如今被休了,可她怎么说都是袁霖的娘,说话权还是有的,这次青儿还和人通奸,偷的又是她的东西,要判个死罪一点也不难。” 周妈说:“但好歹也有一线生机,先生替青儿留这一线生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如果不是因为青儿是您的丫鬟,要是穆府的丫鬟犯了这样的事情,按照先生这样的脾性,早就二话不说,让人给杖毙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这个时候周妈又说:“您要是担心青儿,不如过去求求先生?让他去警察局关照关照?好过让那王鹤庆真的从中作梗,把青儿判了个死刑。” 我还是不说话,周妈似乎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便笑着说:“得,您不去也罢,反正您从来就没有和先生低过头的时候,青儿会有这样一个下场,也不过是她自作自受,既然给她留了这一线生机,那就听天由命,看老天怎么去决定她的生死,您和她主仆一场,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碧玉这个时候在我身边忍不住说:“小姐青儿姐姐也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您要不帮帮她?” 我转过身走到沙发边上坐着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自己做出这种糊涂事情,竟然还瞒我瞒得这样严实,显然是没有想过让我帮忙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而且这次王鹤庆跟王芝芝是非要剐她一层皮不可,我要是去把青儿安然无恙的弄出来,不就是把火往身上引吗?而且青儿她这次也活该,该多嘴的她不多嘴,不该多嘴的她偏偏多嘴。” 周妈问:“小姐这次是主意定了?” 我说:“主意已经定了。” 周妈笑着说:“好好好,那我们就都别管,反正丫鬟用谁不是呢。” 因为时间上太晚了,周妈没有再跟我聊,而是去了浴室替放着热水,碧玉去柜子旁给我拿衣服,可是我坐在那良久,看向柜子上的电话,刚想伸出手,可当指尖即将碰到话筒时,我又收了回来。 没过多久,本来已经进浴室的周妈,这时又从里头走了出来说:“不过您就算不肯去求先生,过几天还是要过去一趟的,先生三十七岁生日。” 借着没多久,他站在门口问:“您可想好准备什么礼物?” 我说:“怎么这么快,他三十七了?” 周妈笑着说:“可不是?您当年来穆家不也才七岁吗?” 我说:“他看上去怎么不像三十七,倒像是二十七才对。” 周妈说:“有些人耐老,先生这种人占着皮肤白的优势,看上去还真是不出老的,而且男人,这个岁数正是功成名就的时候,怎能跟女人比?女人一到三十,容貌必定每况愈下,所以为什么这么多姑娘急着出嫁呢?就是想趁自己值钱点的年级,找条件好点的丈夫。” 我说:“这个世道真不公平。” 周妈听我如此说,便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说:“哎呦,我的小姐,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就算是过一万年,一千还是如此过,不公平的事情不仅多着还长着呢。” 我说:“女人三十七就不值钱,男人三十七就值钱了,什么破道理。” 我一边说,一边朝浴室走去,周妈替我解着衣服笑着说:“还好我小姐命好,生来就拥有了这些,不愁钱花。”她解掉我的外套后,便又问:“小姐可有准备什么礼物?” 我说:“没有。” 接着我脱掉了裙子跨入浴缸内。 周妈见我是毫无心思准备的,又说:“那我去给您准备。”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带起了水清洗着,周妈看了一会儿,便笑了笑,出了浴室留了我一个人在里头。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警察局见青儿,我们两个人隔着监狱,我在门外,她在里头,她一直哆哆嗦嗦哭着,喊着小姐救我。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等她哭到撕心裂肺之时,才问:“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出事了你让我救你,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镯子在你手上,你还通奸,青儿,你告诉我,你平时没这么糊涂的,为什么这一次竟然会如此糊涂?” 她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她说:“小姐,我知道我不该瞒你,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怕这些事情影响您,所以不敢跟您讲,所以” 我说:“你不用解释了,如果你不敢和我讲,那现在的后果你敢承担了?既然敢承担,自然也不需要我帮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转身要走,青儿忽然跪在我身后说:“小姐,我死不要紧,您能不能替我救救善河,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他不能有事啊!” 我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她,青儿哭得撕心裂肺,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可她脸上还是满满的哀求,在她的视线下,我问:“所以你承认镯子是自己的偷的,与他无关,是想要一人承担吗?” 青儿咬着唇不说话,好半晌,她说:“我无父无母,可是他不一样,他上有老,下有我不想连累他。” 我笑着说:“你现在有多愚蠢你知道吗?” 青儿不说话,又在我身后磕着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理会她,更加没有答应她,迅速出了这里,我又被狱警带到了另一扇监狱门前,我以为青儿愿意为付出生死的男人,会是怎样一个男人,如今站在门口粗粗一看,没有什么特别,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面熟的很,以前倒是见过一两次,但是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印象。 他反倒是认出了我,快速朝我爬了过来,哭着说:“少奶奶,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镯子不是我偷的,我没有偷那东西,是青儿,青儿有一次鬼鬼祟祟进了夫人的房间,她偷拿了出来,我让她放回去,她不肯,那镯子没想到被她一直留着,留到了现在,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少奶奶。” 他哭着喊着,泪流了一脸,此时的他跪在地上,哪里还有点男子的气概,我觉得青儿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上个这样的东西,亏她刚才还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他求情呢,求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东西。 我冷眼瞧着他在我身下求饶着,好半晌我问他:“你可知道青儿是怎么求我的吗?” 他停止了哭泣看向我。 我说:“镯子本来不是偷的,只不过是留在了她那里,她成了个共犯而已,可他为了保全你,才把一切罪责全往自己身上揽,她刚才还求我,帮忙放了你,她愿意去承担这一切,你叫佟善河是吧?” 他有点不敢看我,闪躲着点头说:“是c是” 我说:“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我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他还在后面嘶喊着什么,我要听不听了几句,大约又是那些他是冤枉的鬼话。 回到家后,我气得不行,跟碧玉和周妈说了那件事情,周妈也觉得青儿糊涂到了极点,她说如果青儿执意这样胡说八道,对她是很不利的,倒时候有可能弄个同处。 我说:“死的人反正是她,不是我,同处就同处,反正我是一个都不会救的。” 周妈笑着说:“那您今天还去警察局那边干什么?” 我刚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卧又吞咽了下去,周妈拿了一份东西给我,是个礼盒,至于里面装了个什么东西,我不得而知,她说:“明天就是先生生日,我替您准备的礼物,空手去总不对。” 我看了周妈一眼,从她手上拿了过来,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件长衫,衣袖处绣着精美的花纹。我手指在上面抚摸了一下说:“我可绣不出这样的。” 接着我把盒子往周妈手上推了回去,她说:“我知道您绣不出来这样的,可是您别说是您绣的,就说是您买的。” 我说:“他生日,肯定王芝芝会在那陪着,我去干什么,我这个外人。” 周妈搂着我说:“我的小姐呦,以前先生生日不都是您陪着过的吗?难道这次就不陪了?倒显得生疏了,你就去吧,顺带提提青儿的事情。”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没有答应周妈,而是起身说:“我下楼去走走。”接着,我不再看周妈,去了楼下。 到第二天时,周妈起了个大早,便站在床边等着我,那身衣服也一早被她摆放在了我屋内,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说:“天太冷了,就不去了吧。” 周妈说:“天气冷就多穿点衣服,您快起来洗漱吧,时间不早了。” 我说:“非要去?” 周妈说:“您真不想救青儿?” 我看了周妈一会儿,只能从床上爬了起来,周妈一早就看透了我的想法,我嘴上说着不救,其实心里早就千百回的转着,怎么把青儿给弄出来,如今是什么办法都想尽了,竟然可悲的发现,好像这事只能求穆镜迟。 我去浴室洗漱完后,便换着衣服,自从我嫁去袁家后,身上衣服还是少女打扮,从未妇人打扮过,我想了想让周妈替我拿了件素色的旗袍,然后给我梳个妇人头。 周妈一瞧说:“这不适合您这个年纪,还是换过个吧。” 我把玩着手上那只等会儿要带的夹子说:“这又如何,不是已经成了妇人吗,梳这个头总是应该的。” 周妈却未照做,替我梳了两个辫子,周妈不会梳宫廷式卷发,我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周妈笑着说:“您看,这样多好看,以前啊,我们就常梳这样的头。” 她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打量着说:“而且您这么一掌巴掌大的小脸,挺翘的小鼻子,梳出这样的发,不活脱脱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学生吗?” 我想了想,觉得也行,正好去气一气穆镜迟,告诉他,他是个老头子了。 不过这话我未说出口,因为一说出口保准周妈肯定把我头发拆了,给我立马梳了个妇人头。 她不知道我心思,所以之后我挑选衣服,越是选看上去年纪小的衣服,等换好后,周妈很满意,说我像隔壁女高出来的学生,倒不像个已经出嫁的妇人。 我笑着说:“我这个岁数不就是在的年纪吗?” 我穿着裙子在周妈面前转了一圈问:“周妈,好看吗?” 周妈满意的很说:“比您那些洋裙子好看多了,这才是我们国内的少女该有的打扮,洋人那些东西怎么看,怎么都败坏风俗,不成体统。” 我笑而不语。 之后便拿上了那件长衫去了医院,可等我到达那里时,我以为王芝芝她们也会在那里,谁知道出来的护士说:“她们倒是来了一次,不过穆先生嫌吵,便让她们先走了。” 忽然之间我竟然有点怯场了,周妈见我有点不想进去了,迟疑的站在那里,便问:“您怎么了?” 我说:“我一个人进去?” 周妈说:“我陪您进去。” 我抓着周妈的手说:“您等会儿别先走,等着我一起走。” 周妈说:“好,我等您一起走就是。” 于是我们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句:“进来。”不是穆镜迟的声音,像周管家的。 周妈拉着我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靠在床上看书,周管家侯在一旁,屋内安安静静的,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像是过生日的日子,倒像是一个极平常的日子,而穆镜迟似乎对过生日这种事情,也可有可无,脸上没有太大的喜悦。 我们进去后,周妈便对周管家:“今天是先生生日,所以我带小姐过来给先生过生呢。” 周管家大约是不太喜欢周妈的多管闲事,略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可周妈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床上躺着的穆镜迟说:“先生,今天是您的生辰,小姐一早在厨房替炖了点汤,您尝尝吗?” 我可不记得我给穆镜迟炖了汤,当即便去看周妈,周妈使了我一个眼色,便拉着我站在了她面前,又把汤递给了我,我本来还僵硬着身体,因为穆镜迟还是没有看我,目光始终落在书本上,对于我来的反应也淡的很,最后我想了想,我今天是有正事的,便干脆暂时放软了身体,提住周妈递给我的那保温杯说:“你喝汤吗?我给你盛碗汤。” 周妈听我如此说,欣慰的很,当即看向周管家说:“老周,你不是等会儿还要采办东西吗?我正好要去街上买点东西,你顺道陪我去看看。” 周管家说:“你个老婆子有什么东西要买。” 周妈见周管家如此不解风情,便直接过去拉着他说:“我就不要买东西了吗?虽然我是个老婆子了没错,可也总归要用点女人家用的东西,怎么现如今让你陪我出去一趟这么难了?” 周管家还想说什么,周妈已经连拖带拽的把他带走了,然后屋内只剩下我和穆镜迟,门也被关上了。 一瞬间,安静极了。 穆镜迟闲闲的翻着书,我站在他床边有些局促,好半晌,我干脆将保温杯放在了桌上,然后小心翼翼从里面盛了一碗汤出来,然后递到他面前说:“我给你盛好了。” 他停下了翻书的手,然后看向我,倒是一言不发的接过了,反倒是我站在那里,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竟然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我想了想,又说:“我c我给你买了份礼物。”然后再次拿起了那个大礼盒,迅速走到他床边,递给他。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将手上的碗放下,然后接住我手上的礼物,他将盒子打开,白净的手指捏起衣袖的一角,目光在那些花纹上停留了几秒说:“不像是你绣的。” 我说:“是我买的。” 他又将衣服打开,看了一眼尺寸说:“买的什么尺寸。” 我瞬间便有些语塞,周妈怎没告诉我尺寸? 我慌张了一下,又镇定的说:“那老板没问我你的尺寸,只问了我你多高,又多重,我告诉他后,他就帮我做了。” 穆镜迟眼睛都没眨一下,然后将盒子合住,递给我说:“拿回去吧。” 我看向他。 他说:“周妈准备的吧。” 我没想到被他一眼看出来了,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说:“汤味道不错,不过,应该不是你的厨艺。” “我说过,不情不愿就不用来,好好在家养身体。”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我一时半会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依旧递着盒子,见我没有接,便放去了一旁,重新翻着手上的书。 我沉默了几秒,最终想了想,从口袋内掏出了一方帕子,那帕子上绣着青竹,扭扭曲曲的,我扭捏了许久,才把那方帕子递了过去说:“这c这是我绣的。” 穆镜迟视线从书的页面上移开,然后看了一眼。 我说:“绣得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扔掉它就是了。” 我转身就要走,穆镜迟说了两个字:“等等。” 我动作一顿,他在我身后又说了句:“过来。” 我回过身看向他,他朝我伸出手说:“东西拿过来。” 我捏紧了两分,因为这方帕子和之前那件刺绣精美的长衫相比,实在粗陋的很,我缓慢的走了过去,到达他床边后,便把帕子递给了他,他从我手上拿过,把帕子在指尖摊开,那竹子七扭八扭的绣在那上头,阵脚不仅一点也不严密,还粗糙稚嫩的很。 他看了许久说:“什么时候绣的。” 那帕子并不算太干净,是很久以前我绣的,我没有回答。 穆镜迟的手指在帕子下角的穆镜迟三个小字上抚摸了一圈说:“很久了吧。” 我说:“不是这几天绣的,有几个月了,具体什么日子我不记得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我想去他手上抓,他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我动弹不得,当即便挣扎了两下。 他又说:“坐下。” 我站着不动,他干脆拉着我坐了下来,我没办法只能在他床边坐下,他看向我脸,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后,便问:“腿还疼吗。” 我想了想摇头,他手指忽然移到了我膝盖的位置,好半晌,他说:“阴天呢。” 我说:“有点疼,不过还好,能够忍受。”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我良久说:“今天肯定不是来替我过生日的吧。” 接着,他把手帕放在了一旁。 我没想到他全都看出来了,一时之间否认好像不太好,不否认好像也不太好,我梗着脖子在那里,好半晌,我点点头说:“我c不想青儿有事” 穆镜迟忽然抬起了我的脸,我眼睛里藏着的慌乱在他眼里暴露无遗,他说:“以前你在求我事情的时候,永远都是理所应当,从不慌乱,怎的,才这几天就生疏了?” 我想打掉他抬起我下巴的手,谁知道他干脆一把扣住,捏住我下巴的手干脆用粗鲁的力道直接钳住,我感觉下颌一阵疼,我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说:“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我说:“我没有不敢看你!” 我有挣扎了两下。 他说:“你在内疚?” 我抓住他手腕像是一只瞬间抓狂的小猫一般抓着他,咆哮说:“我没有!”我红着眼睛说:“我为什么要内疚,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我只是后悔没有彻底杀死你而已!”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皮笑肉不笑。 他说:“还在后悔?”他忽然松开了我一只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天我插入他心脏的那把刀,他塞入我手里说:“给你这个机会,现在杀了我。” 我以为他发了疯,可谁知道他的脸色如此的冷静,他看我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 我动弹不得,下巴依旧被他钳住,以一种极其屈辱的角度看向他。 他慢条斯理问:“知道我心脏在哪里吗?” 他握住我拿刀的手,便往他胸口走,当那柄尖刀再次顶住他心脏的位置时,他冷幽幽看向我说:“插下去。” 我不动,只是冷冷的瞧着他。 他又说了一句:“不敢动吗?”他笑着说:“我帮你。” 他握住我的手,就要用力,我手握住刀柄死死往回缩,我红着眼圈说:“你别逼我。” 他说:“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给你报仇的机会。” 我哭着摇头,他再次扣住我手往他心口带说:“下手。” 他又说了一句:“下手!” 当他扣着我的手,就要往他心口扎时,我用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他那个位置,在那刀尖即将插入我手背内时,刀尖急急的停了下来,刀尖戛然在我手背上。 他没有再用力,而是看着我。 此时的我已经泪流满面了,在不知不觉中,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见我哭成这副模样,问:“不想杀我了?” 我哭着,死命摇头。 他说:“为什么。” 我又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忽然说:“你靠过来。”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说:“脸。”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朝他靠了过去,离他只有几厘米远时,他忽然扣住了我脑袋,便朝我用力的吻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刚想尖叫,可是我发出的声音却像是断了弦的琴,戛然而止在那,我的哭声我的尖叫声,一并被他霸占着吞没。 我想要挣扎着,可是手下下意识去推他胸口,还没压下去,我又停了下来。 他吻着我用力的吻着我,他扣住了我的手,忽然放在他受伤的位置,我摸到了他胸口的伤疤,很大的一个伤疤,在温热的肌肤上,他吻耳边说:“还有一厘米,现在抱着你的就是一具尸体,你喜欢我冷冰冰的抱着你吗?” 我哭着摇头。 他说:“以后还这样做吗?” 我却没有回答,他冷笑了一声说:“还真是一个残忍的小东西。” 接着他顺着我耳垂直接来到我颈窝处。我没有闪躲,只是任由他吻着我,那熟悉的温度,当他的吻忽然停在那颗朱砂痣的位置。 他轻轻吻了两下,我刚想闪躲,可谁知道他忽然直接吻住,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狠狠咬住了那颗朱砂痣位置的肌肤。 我尖叫了一声,刚想将他推开,可谁知道,他只是扣住了我的手,往那再次加深的咬了下去,我身体疼得直发抖,我以为他要咬死我,甚至要撕下我那快肉,我哭出了出来,可是连一个字都未说出,只是哭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穆镜迟忽然又扣住了我的脑袋,朝我吻了上来,那吻带着血的味道,是我身上的血,他扣住我的双手,深深的吻了上来。 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脑袋乱糟糟的,之后便感觉自己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抱住了我,将我用力的抱在他怀中,他终于松开了我的唇。 我窝在他颈脖的位置,在那拼命的喘着气,他抚摸着我脑袋,也不知道喘了多久,他吻着我眼尾挂着泪珠说:“还你,扯平了。” 我又哭着不说话。 他吻着我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的眼泪,笑着说:“不哭了好吗?” 我没有理他,他说:“让我看看你的伤。” 接着他伸出手将我衣服解了解,那朱砂痣的位置处,是一排牙印,他似乎满意的很,手指还在上面抚摸了一圈说:“会留疤。” 我说:“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不然你咬它干什么。” 他笑了,从一旁的拿起一些药物和棉花便替我清洗着,血止住后,他替贴上纱布,然后指尖不舍的依旧在那纱布上端摩挲着,他说:“这是我私心。” 我没有理他,从床上起身,摸了摸眼泪,把衣服穿好,然后便说:“以后要是别的男人看见了这排牙印,我就说是狗咬的。” 他笑着说:“是吗?他会信?” 我说:“反正我解释了就行了,管他信不信。” 他说:“你过来。” 我以为他又要亲我,我往后退一点,他拉住了我的手,替我理着两个小辫子说:“谁给你扎这样的。” 我说:“周妈。”我想了想说:“我像不像你女儿?” 他捏住我鼻子,冷笑说:“我就这么老?” 我说:“你三十七了,你说老不老。” 他又看向我身上这身衣服说:“花着心思来气我吧。” 我笑着说:“对呀,周妈说女人越老越不值钱,我只知道反正我永远都比你年轻,而你永远都比我不值钱。” 他说:“歪理。” 他忽然将我的辫子给散了,我抓住他的手说:“你干嘛?” 他说:“我喜欢散着。” 我说:“不,这样难看,已经扎了好久了,散掉会像个疯子。” 穆镜迟却不理我,他将我辫子散掉后,手指便在披散着的发丝上缕了缕,他说:“还记得我第一次替你扎头发的那个早上吗?”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那时候第一次扎,怎么扎都扎不好,你这小丫头,哭得整个府里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怎么哄都哄不好。” 他说的,我都不记得了,低头玩着头发说:“以前都是我阿娘给我扎,她扎的最好看了。” 他笑着说:“后来,为了帮你扎个好看的头发,我专门还研究了,倒是也不难。” 我说:“可是后来周妈替我梳了。” 他说:“嗯,你更喜欢周妈替你扎辫子,男人扎,手的轻重永远不如女人轻巧。” 他替我将头发缕顺后,便替我卡了一枚小夹子在头发上。 门外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传来了周妈的敲门声,我迅速将长发从穆镜迟手中一拉扯,跑去镜子旁迅速扎了个马尾,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又窜了过去将门给拉开了。 周妈见我头发变了当即便问:“小姐头发怎么乱了?” 我头绳断了,只有一个头绳了,所以干脆随便扎了一个,她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在她即将进门的时候,她忽然压低声音问:“提了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便摇了摇头,周妈见了我一眼,只差一个哎呦没冒出来了。 我只能先拉着周妈进来,这个时候正好护士也进来了,手上端着药水,正准备替穆镜迟输液,我刚想提,他将手臂递给护士说:“这件事情我会适当插手的。” 周妈一听穆镜迟如此说,便赶忙笑着说:“先生,青儿虽然糊涂,可是对小姐是很不错的,倒也算个忠心的丫鬟,这一次其实也是她们欺人太甚,才会如此。” 穆镜迟看向周妈,周妈说:“那天小姐去看了您后,夫人也一并回来了,不过回来后,便和小姐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之后青儿气不过,才会回顶了两句,夫人便去袁家找王夫人哭诉了,大约王夫人是想要替妹妹出气,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穆镜迟淡声的问:“都说了些什么。” 周妈迟疑了一会儿,又说:“说了一些让小姐回袁家的话,有点难听了。” 穆镜迟说:“还有呢。” 我说:“她说穆家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袁家,还有她说他才是穆家的女主人,她有权决定我的去留,我不是你什么人,所以不该住那里。” 我话刚落音,我又说:“所以,既然她这么不想让我在家里住,过几天我就搬回袁家便是,不回来了便是,反正我也不是穆家的什么人。” 穆镜迟见我说些这样的话,他瞧了我一眼说:“我的话你不听,别人话你倒是听的很起劲。” 他又对周妈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找她。” 他说完,便又看向我说:“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便朝他走了过去,他撅着我下巴说:“给我在家老实待着,等我出院。” 我笑着说:“那你还生气吗?” 他说:“不是扯平了吗?” 他替我理着衣襟,手若有似无的碰触我胸口的伤口,微有些疼痛,我笑着说:“好,你说的,那扯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2.亲亲宝贝 回到家里后,周妈见我心情似乎变好了,便笑着问:“小姐可是和先生和好了?”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问:“我有吗?” 周妈点了点脸颊说:“瞧您的笑。” 我立马将笑一收说:“没有,我才没和他和好呢。” 接着我转过身,继续朝着屋内走去,周妈在我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回到房间后,便在镜子前做了下来,本来是要编头发的,可当手落在发梢那一刻,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脸上的笑容略微一凝,好半晌,我手从脸上滑落,便面无表情坐在那。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丫鬟一句:“小姐。” 我回头一看,是上次替我易容的丫鬟,我皱眉看向她,她缓缓朝我走了过来,然后递了我一封信,我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没有人在,这才从她手上接过将信给打开,里面只有三个字,回袁家。 我将信猛然紧握。然后看向那丫鬟问:“这是外公的吩咐?” 那丫鬟说:“是,还特意叮嘱您,尽早回去。” 我没有说话,那丫鬟也没有等我再回答,而是从我面前又轻悄悄退了出去。 在周妈进来之前,我迅速将那封信在烛火上点燃,望着它烧到灰烬,我才松了手,没多久周妈便走了进来,在我身后说:“青儿的是,先生是答应管了?” 我看向周妈说:“应该算是吧。” 周妈端着茶和糕点在我面前说:“这件事情有先生操心,看来您就无需担心了。” 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揭开盖子缓缓喝了一口说:“也许吧。”便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动静,我问周妈:“是谁回来了?”可想了想,也不用多问,下如今还有谁能够回这穆家,我放下手上的茶杯,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正要下楼,便瞧见王芝芝撑着伞从外头走了进来,侍奉她的丫鬟迅速朝她走了去,刚到达她身边,便替她解着身上的披风说:“夫人怎的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今日不是先生生辰吗?” 王芝芝笑着说:“去倒是过去了一会儿,不过镜迟似乎对生辰这种日子不怎么看重,聊了两句,他便让我离开了,所以我去了姐姐家坐了会。” 王芝芝说完便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她正擦拭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小姐去了医院吗?” 那丫鬟说:“今早上去了一趟。” 王芝芝听到这个回答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不过皱了没两三秒,她刚想问什么,忽然感觉到我们楼上的视线,便朝我们这方看了过来,我并不打算躲,而是直直和她对视。 良久,我便朝着楼下走去,王芝芝也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那等着,等我站定在她面前后,我说:“小姨,我们聊聊。” 她笑着将毛巾递到丫鬟手上,问:“你想跟我聊什么?” 我说:“不如坐着说?” 王芝芝回答得很干脆,她说:“好啊。” 我便最先朝着沙发那端走去,她跟在了我身后,当我们在沙发上一并坐下后,丫鬟端了茶过来,我端起其中的一杯说:“小姨。” 不过我刚换出来,她很无情的打断说:“这样的称呼我不敢当,你还是唤卧王芝芝吧,或者王小姐也可以。” 听她如此说,我倒也没有多说,只是无所谓笑了两声说:“不是太明白,怎的,我们竟然成了这样的关系。” 王芝芝哼笑了两声说:“话,你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她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再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开口说:“青儿那天的语气却是有些冲,所以今天我是特地来和你道歉的,还请你不要和一个丫鬟计较,她不过是不懂” 我话还没说完,王芝芝当即打断我的话说:“你不用和我道歉,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有冤枉她,她确确实实干下了这种事情,这种话和我说没用。”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应该去警察局说。” 王芝芝直接截断了我的话,显然是不打算接受我的道歉,也不打算放过青儿,一时之间我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芝芝放下手上的茶杯,端坐着身体看向我说:“其实我也不想和你这样,可是清野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天不回袁家,我们一天就回不到以前的关系。” 我说:“所以这次无论怎样你都不会放过青儿。” 王芝芝说:“我说了,放过跟不放过都不是我说了算,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怪得了谁?” 她似乎不想再跟我谈下去,而是直接站了起来说:“在外面跑了一天,有点累了,就先上楼休息了。” 她也不再看我,将手套从手上摘下来后,便丢给了一旁的丫鬟,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我坐在沙发上良久,周妈见王芝芝走远后,才问不解问我:“小姐,既然这件事情先生都答应您处理了,您为什么还要来和王芝芝道歉说些这样的话?” 我撇了周妈一眼说:“王芝芝现在之所以会如此,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穆镜迟,若是让穆镜迟替我出面来处理青儿,虽然我的目的达到,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周妈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我说:“既然她不肯退让,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一算一步。” 周妈说:“之前我还认为她和她姐姐是不一样的,性子这样温婉,应当不会为了这种事情争风吃醋,没想到她竟然也是” 周妈略微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我说:“她性格再怎么和王鹤庆不同,可只要有王鹤庆一天的存在,便总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周妈说:“也许当初就不应该促成这桩婚事,这袁家终究是个是非之地,袁太太又是个不挑事,便不罢休的主,现如今两姐妹都这样,您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呦。” 我没说话,又想到什么,对周妈说:“对了,周妈,你去楼上帮我找样东西。” 周妈说:“您要什么?” 我说:“丢了一只耳环。” 周妈看了一眼我的耳垂,见真的只剩下一个,便匆匆朝着楼上走去,等周妈一离开,我立马用电话摇了一串号码,等拨过去一分钟,里面便被人接听,这次是外公亲自接听的,我不是很明白问:“您为什么会突然让我回袁家?” 外公在电话内说:“不让你回袁家,难道让你在穆家住一辈子吗?你待在穆镜迟身边终究会坏了大事。” 我说:“外公,我” 我刚想说什么,外公开口打断说:“不用再多废话,按照我的做便是,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接着他很强硬的结束了这段对话,耳边传来一声挂断声,我愣了几秒,然后扣住了话筒,我在那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朝着楼上走去,本来是要进房间,可是扭头一看,却看到穆镜迟的书房竟然亮着灯。 我停留了几秒,便也朝那方走了去,刚推开门,便瞧见王芝芝正站在穆镜迟书房,她手指轻抚摸过那些文件,目光在穆镜迟用过的一切上流连着。 她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便立马回头来看向我,她说:“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到桌上摊了一堆的东西,都是小时候我的照片,原先被穆镜迟夹在书本里,如今却不知道被谁给拿了出来,正一张一张翻动在桌上。 王芝芝感觉到我的注视,便随手用书本一盖。 我说:“你不知道吗?他书房向来不喜欢有人碰的。” 王芝芝说:“我只是进来替他收拾收拾的,没别的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是尽早离开吧,不然被仆人知道了,告诉了他,没好果子吃的。” 我说完转身就要走,这个时候,王芝芝忽然在我身后唤住:“清野。” 我停了下来,她朝我走来说:“镜迟爱你姐姐吗?” 她突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我扭过头看向她。 她又说:“为什么我在他房间里寻不到一丝有关于你姐姐的痕迹?难道他这么多年不娶妻不是为了你姐姐吗?”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看向她,她也看向我,她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 我说:“我不知道。” 她又说:“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问这里的丫鬟,她们都闭口不言一个字?” 我说:“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好奇?” 王芝芝说:“我只是想了解镜迟的过去。” 我扭过头,看向走廊处的光影说:“我不知道。” 接着她还要问,我已经最先离开了穆镜迟书房。 回到门口时,周妈正在替我满屋子找着那个耳环,她听到我进来的脚步声,便立马转身看向我说:“小姐,您要的耳环,我怎么找不到?”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说:“找不到便不找了吧,反正也不是一个多重要的东西。” 周妈扭头看向我,见我确实也不太在乎,倒也没再继续找,只是说:“那我去替您放水?” 我嗯了一声,周妈便朝着浴室走去。 穆镜迟隔了两天便出了院,回家休养,最高兴莫过于王芝芝,一大早便在宅子内张罗着,吩咐丫鬟一定要把屋内的一切打扫干净,一派穆家女主人的模样,反倒是我懒洋洋的,赖在床上怎么都不想动,周妈倒是比我急得很,跟碧玉一直在床边上催着我说,让我别赖床,穆镜迟等会儿就要回来了。 我没有听周妈和碧玉的,继续在那躺着,时间差不多接近中午十一点,车声便从外头传了进来,周妈和碧玉也没有再理我,赶忙去楼下迎接。 我隐约听到了穆镜迟的声音,问的是我在哪儿。 周妈笑着说:“小姐还在床上赖床呢。” 穆镜迟一听,倒也未再说什么,大约是跟着周妈她们进了屋,之后楼下依旧热热闹闹,快要到午饭的时候,我房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周妈,抬头一看穆镜迟正站在门口,一瞧见他,我便将头缩了进了被子内。 我听见了穆镜迟的脚步声,正朝我床边走了来,他站定了一会儿,我的床微微塌陷,他手便伸了过来,想要拨开我蒙住脑袋的被子,我死命往下扯,可是终究难抵他的力气,脑袋上的被子被他拉了下来,他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便出现在我上方。 他手指抚着我眉目说:“所有人都忙着迎接我,怎的,就你不同,让我亲自上楼来迎接你。” 我仰着脑袋看向他说:“我困嘛,她们又不困。” 他见我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嘴角的笑容如春风,他撅着我脸蛋说:“你这小东西,倒是越发长脾气了,今天须得教会你什么叫礼节。” 我说:“礼节都是对着外头的人做了,难道你要当我的外人了?” 他忽然压下了身,在我耳边问:“那你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嗯?” 他挨在我耳边的声音带着丝引诱,我觉得痒痒得想闪躲,他又控制住我肩头,继续将我唇对准他耳朵边上,等着我回答。 我不回答,他又再次诱惑着我说:“要是你说出来,我就原谅你,怎样。” 他手指在我鬓角出温柔的摩挲着。 我笑着说:“那不够,你还要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也笑出声说:“你这小东西,倒时时刻不忘你那笔钱。” 我哼了一声说:“你给我不给我?” 他说:“你先说。” 我说:“你先给。” 他说:“不说不给。” 我说:“不给不说。” “好,给你。” 我瞧他问:“真的?” 他说:“假的。” 他起身要走,我立马拉着他手说:“姐夫,你别走嘛,我逗你玩的,先告诉就先告诉你嘛。” 他轻笑了一声,我躺回了床上,朝他勾了勾手说:“你过来。” 他微微挑了挑眉,不过还是朝我靠了过来,我圈住他颈脖,唇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穆镜迟听了低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说了多久。 我觉得脸发红,迅速将他一推,然后揭开被子又往脑袋上蒙说:“我不说了,不说了,讨厌死啦!” 穆镜迟笑声越发大,我只觉得自己的脸,在他的笑声中温度逐渐升高,好在这个时候周妈便站在门外说了一句:“先生,书房有您电话。” 穆镜迟笑意未减的答了一句:“我知道了。”接着,他便从我床边起身,朝着周妈走了去。 等我听到他脚步声远去后,便将被子缓缓从脑袋上一拉,周妈正拿着我衣服站在那,我问周妈:“他走了?” 周妈笑着说:“刚走的。”她将衣服递给我,过了一会儿,周妈又说:“先生刚才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样,您都和他说了什么?” 我脸越发红了,没有理会周妈的话,只管低着头穿衣服。 等我出来后,穆镜迟书房内有等,我便朝着那端走了过去,可才站在门口,便见书房门内跪了一堆的丫鬟,穆镜迟翻着桌上的文件似乎在检查什么,他说:“你们不知道我的规矩吗?” 那些丫鬟迅速跪了下来,哭着说:“先生,您没在的这几天,我们连打扫都未曾进去过,实在没有碰过您的东西。”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文件,瞧向她们问:“除了你们,谁还进来过?” 丫鬟想了许久,回答不上来,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个丫鬟说了一句:“夫人进来过。” 穆镜迟正好拿了一本书,那些夹在书里的照片便哗啦掉了出来,正是那天王芝芝翻过的那本书,穆镜迟脸色未变,将洒落在桌上的照片一一捡了起来,他放在手上查看着,良久勾着唇笑看着说:“下去领罚吧。”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王芝芝忽然匆匆从楼上走了上来,她别过我气喘吁吁唤了一声:“镜迟。” 声音内带着一丝焦急,穆镜迟抬头看向他。 王芝芝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丫鬟,便知道如今是因为什么事,她走了进去,立马解释说:“我不知道的你书房不能进,对不起” 穆镜迟放下手上那本书说:“你进来翻了什么。” 毫不留情,甚至带点质问的话,让王芝芝脸色发白了下去,她小声说:“我就进来替你收拾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翻。” 穆镜迟反问:“是吗?”然后他拿起手上的书说:“这本你该怎么解释。” 王芝芝瞬间便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我c我了很久。 穆镜迟冷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周管家站了出来说:“先生,楼下已经准备好午餐了,您和夫人先下去用餐吧。” 穆镜迟未答,只是过了一会儿说:“都散了吧。” 跪在地下的丫鬟们便松了一口气,各自立马从地下起身,纷纷弯身退了出去,王芝芝却没有退,依旧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穆镜迟也没有看他,而是径自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不过他在经过王芝芝身边时,略微停了停,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未说,继续走到门口,别牵着我的手说:“怎么没先用餐?” 我瞧了王芝芝一眼才说:“你们都在楼上,所以我也上来了。” 穆镜迟笑着捏了捏脸,将我搂在了胸口,带着我朝楼下走去,后面的丫鬟都跟了上来,唯独王芝芝还在那站着。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问:“她不吃饭吗?” 穆镜迟连眉头都未动一下,只是搂着我朝前走说:“她这么喜欢我书房,那便让她待就是。” 我说:“那天我也进了你书房。” 他低眸看向我,好半晌,他笑了一声说:“翻了我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 他却并无生气的迹象,只是揽着我下楼说:“你偷溜进去不是常事吗。” 我是:“那我进去你不生气,为什么她进去你发这么大火?” 对于我的话,穆镜迟想了一会儿,看向我良久,他说:“想不明白?” 我摇摇头说:“不明白。” 他笑着说:“今天是谁说,她是我的亲亲宝贝,我的甜蜜饯儿的?” 一听他如此说,我立马踮起脚捂住他后面那些未说完的话,我慌张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涨红着脸说:“我没有,你胡说!” 穆镜迟笑出了声,我怕他还往下说,便拉着他说:“我饿了,快,我们先吃饭。” 穆镜迟被我拉着跟在我身后,等到达餐厅后,我也不敢看他,只是埋头吃着饭,他倒也不再逗我,因为有这么多的丫鬟在,便只是低头替我夹着我爱吃的菜,笑看向我。 穆镜迟陪我用了一会儿餐后,隔了一会儿,他让周妈盯着我好好吃饭,然后他又再次上了书房,我没有跟过去,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姐夫怎么又上去了?” 周妈站在我身边替我夹着菜说:“您别管就是,吃您自己的饭。” 我看了一眼,便继续吃着饭,穆镜迟之后没有再下来,我在餐厅内磨蹭了一下,便也朝着楼上书房走去,可是一到那里,才发现王芝芝不在里头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左右看了一眼问:“姐夫。” 他正在处理文件,自从他住院后事情便堆积在了这里,他听到了我的声音后,便放下了手上的笔,抬眸看向我。 我说:“王芝芝呢?” 他说:“回自己房间了。” 接着,他朝我抬手说:“过来。” 我便朝他走了过去,他忽然直接将我抱住,抱在了腿上坐着,然后捏着我脸说:“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他又问起了那些话,我起身就想走,他一把抱住拦住我腰身说:“钱不想要了?” 我说:“不要了,就不要便是。” 我又想跑,可是他扣住我的腰扣得死死的,继续挨在我耳边引诱说:“要是再说一遍,我可以考虑考虑给你加一万,嗯?你觉得怎样?” 我无动于衷,只是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睁着眼睛在书房内四处看着。 他掐住我腰的手微收紧,在我耳边低哑着声音问:“不够?” 我义正言辞说:“我这是不为金钱所动。” 他笑着说:“两万怎样。” 我还是不动。 他又说:“三万。” 他瞧了我一眼,将我手从嘴边拿了下来,用帕子替我擦了擦手说:“四万。” 我心里一动没,眼睛一亮,却依旧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说:“我考虑考虑。” 穆镜迟别了别我头发,温柔的凝视着我脸说:“来劲了?”他笑着说:“给你十秒的时间,若是过了十秒,别怪我没有给你赚钱的机会。” 他刚要数数,我立马扭过身子,用手捂住他嘴巴,瞪大眼睛看向他说:“我说嘛,我说嘛。”接着我挨在他耳边,扭捏了一下,才小声说:“你是我的亲亲宝贝,我的蜜饯儿,我的小心肝。”他不为所动,保持着听的动作说:“我记得后面还有。” 我说:“没有了。” 我想耍赖,他笑着说:“不说的话,钱我也不给。” 我捶着他胸口说:“你个骗子。” 他箍住我手说:“是你当骗子在先。” 我摇晃着他的手说:“我不想说嘛。” 他笑着说:“你自己考虑,是钱重要,还是别的重要。” 他便继续去拿桌上的文件,似乎给我时间考虑,我坐在那唯有苦恼,他倒是闲情逸致了起了,我坐在那想了半会儿,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便趴在他耳边唤了句:“哥哥。”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偏头看向我。 半晌,他说:“没听清楚。” 我气愤的说:“你肯定听清楚了。” 他说:“没有。” 继续不为所动,在那写着什么。 我坐在他腿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能屈辱的又哎了过去,在他耳边唤:“哥哥。” 他笑着说:“还有呢。” 我说:“郎君。” 他又说:“还有呢。” 我说:“相公。” 我屈辱的说完,便搂着他脖子,埋在了他怀里怎么都不肯抬起脸来,他笑着说:“我老吗?” 我趴在他怀里猛然摇头说:“不老。” 他听了似乎很满意,又说:“好像还漏了一句话。” 我掐着他脖子说:“你得寸进尺。” 他笑着握着我的手说:“不说吗?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了,钱你可到手了一半。” 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只能再次为了银子屈辱的抬头挨在他耳边说:“哥哥好好地,好好地”我说到这里,便立马用手捂着脸颊大喊着说:“我不说了,不说了,我不想说了。” 我脸上的红已经蔓延到脖子了,我干脆将他推开说:“钱我不要了,我要走了。”还没从他腿上下来,他又将我扣了回去说:“让哥哥好好地疼你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鬼使神差的怎说出这句话来了,我涨红着脸捂住他唇说:“不准说。” 他大笑着,握住我的手在唇上吻了吻说:“傻姑娘。”然后手抚摸着我脸颊说:“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见他终于正经了,我觉得这还差不多,便朝他身上靠了过去,靠在了他怀里,穆镜迟吻着我,吻着我鼻尖,接着便是我的唇,我乖巧张开了唇,他吻了进去。 这种事情还是和以前一般,我有点生涩不知道该怎么,只能任由他带领着,如今大约是比以前有了点经验,我偶尔会允他下唇两下,像是吃糖一般。 我这偶尔的回应,让穆镜迟情绪变得很高涨,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而是很有用力的吻着我,像是要把我拆入腓骨。 对于他如此的深吻,我有些承受不住,不知道何时他手竟然滑入了我裙子内,我立马摁住他手,喘着气说:“不要。” 穆镜迟微微停了下来,他抵着我鼻尖,气息有点乱说:“不要什么。” 我说:“反正就是不要。” 他笑着说:“刚才不是还要哥哥好好” 我立马又捂住他唇说:“你讨厌,我开玩笑的!” 穆镜迟大笑了一声,将我唇拿开,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说:“逗你玩的,傻姑娘。”接着我歪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他继续低头吻着我的耳垂。 我只是缩在他怀中,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当我们两个人的气息越来越乱,我的衣服被穆镜迟退到地下时,他忽然将我的双手圈住他脖子,把我抱得更紧,唇和我纠缠着,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喘息着,眼前一片混沌时。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我瞬间像是清醒了什么,忽然将穆镜迟在小腹处的手拿了出来,脸微微从他唇下一退,他还想吻着我,我抗拒的躲了躲,在他耳边说:“门。” 他瞬间停了下来,他似乎也有些失去了理智,好半晌都没有动。 门外的敲门声依旧持续不断,我在他怀里颤抖着,不知道是冷的缘故还是怎样,他感觉到了,将我更深的搂进了怀里,不悦的问:“什么事。” 周管家说:“先生,九爷来了。” 听到这里我抖得更加厉害了,穆镜迟沉默了半晌,抚摸着我后背说:“嗯,知道了。” 接着似乎是周管家退了下去,穆镜迟还想吻着我,我推着他胸口摇头,然后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有机会得逞。 穆镜迟微叹息了一声,只得在我佝着的颈脖上落下一吻说:“再叫句郎君听听,我就放过你。” 这次我见好就收,没有再和他纠缠,唤了句:“郎君。”他等了我一会儿,我又从他怀里爬了出来,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将我搂在怀里,又反在我唇上落下一吻说:“小东西,被你勾得没法子了。” 接着他便将我衣服从地下捡了起来,然后替我穿好,他视线在经过我胸口那个疤时停了停,他想要用手去碰,我立马摁住他的手,脸颊微红。 他撅着我下巴笑了笑,然后替我将衣服往下拉,抚摸着我脸说:“我的蜜饯儿,我的亲亲小宝贝。”接着,又吻了一下,这次是我的眉心,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唇印在我眉间说:“我的囡囡。” 他叹息了一声。 好半晌,他放开了我,我迅速从他怀中爬了下来,看了他一眼,迅速跑到书房门口,快速跑了出去,回到房间后,我用力关上了门,然后靠在门上喘息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我忽然虚软无力,我整个人从门上缓缓滑落下来,便面无表情的靠坐在地上,耳边依旧是一片混乱。 我抱住了脑袋,小声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忽然又传来起碧玉的敲门声,她说:“小姐,您在里头吗?” 我迅速抬起脸,有气无力的说:“我在的。” 便从门上站了起来,我将门给拉开,然后看向进来的碧玉。 她说:“姑爷来了。” 我说:“袁霖?” 碧玉说:“您下去吧。”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碧玉又说了一句:“您下去吧,至少也要下去坐会儿。” 我只能朝着浴室走去说:“你等会儿,我换身衣服。” 碧玉便在我屋内等着,等我从浴室换完衣服出来后,我便跟着碧玉下了楼,到达楼下果然袁家一家的人都来了,王芝芝坐在穆镜迟身边招待着,袁霖正坐在王鹤庆身边,几人不知道聊着什么,脸上各自带着笑。 而袁霖却始终没有表情坐在那里,仿佛所有话题都与他无关一般,像个局外人。 我也这才发现,短短一段时间,他似乎阴郁了不少。 我在楼上站了一会儿,便朝着他们走去,到达楼下袁成军第一个看向我说:“清野来了?” 袁成军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穆镜迟,他看我的眼神,隐隐流窜着笑意。 我朝袁成军唤了一句:“爹。”又看了王鹤庆良久,要是唤了一句:“娘。” 王鹤庆受住了,笑着说:“坐吧,被这么客气,如今都是一家人了。” 我本来是想要找个地方坐的,可是低眸一看,才发现穆镜迟身边坐着的是王芝芝,而我的位置只有在袁霖身边,周妈轻轻拉了拉我,示意我往袁霖身边坐。 所有人都瞧着我,我便只能落在袁霖身边。 袁成军笑着问:“清野最近身子怎样?” 我说:“好了不少。” 他说:“好了不少就好,那爹也就放心了。” 这个时候王鹤庆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说:“我们这一次不仅是来探望镜迟的,更是一并接清野回家的。” 王鹤庆看向穆镜迟问:“镜迟,你觉得呢?毕竟清野一直住在娘家也不好,外头人如今都说着闲话,还以为我们袁府亏待了她,让她不肯回去。” 穆镜迟脸上的笑没有变,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看向我说:“清野身子还没好透,暂时应该是不会回去的。”接着,他揭开茶杯,低眸饮了一口茶。 王鹤庆一往这上头提,袁成军当即便打断她话说:“好了,你在这里乱操心什么劲儿?自己都管不好,还来管这些事情。” 王鹤庆自从犯了上次的错后,对于袁成军的话倒是不敢在再随意反驳,也只得低头听着,不过过了半晌,袁成军又对穆镜迟说:“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如今外面流言四起,传我们两家不合,镜迟我们两人倒是没什么,可还是要注意那些人的口舌。” 穆镜迟说:“这些话这几天我也有听到一些,不过外界怎样传,只要我和九爷未变,便无所谓,清野还需在家多休养,上一次的事情,冻伤了身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名医过来,打算先把这一生毛病治好再做打算。” 袁成军问:“请的可是哪位名医?” 穆镜迟说:“赛蔡霖。” 王夫人惊叹了一声说:“呀,这个医生可是出了名的华佗在世,一向云游四海,怎的被镜迟找到了行踪?” 穆镜迟笑着说:“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找的。”他看了我一眼说:“她如今还年轻,却因为那件事情落了一身病痛,所以还是早些治才好。” 穆镜迟忽然又对王鹤庆说:“听说夫人一直有关节炎,可要名医瞧瞧?” 王夫人高兴的说:“哎呀,这可是再合适不过了,我这个关节炎啊,每次都折磨死人了。” 之后几人又聊了会那个医生,那医生我倒是没听过,不过听他们说很有名的样子,便也就随意听了两句,这个时候王鹤庆忽然发现妹妹王芝芝一直没有说话,便看向她唤:“芝芝?” 王芝芝在发着呆,听到王鹤庆突然唤她,她立马反应过来看向姐姐。 王鹤庆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问:“怎么了?” 王芝芝立马收敛脸上的神色,摇头说:“没有,没什么。” 王鹤庆说:“可是你脸色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好。” 她笑着说:“昨晚没睡好而已。” 袁成军也看向她说:“是不是病了?” 这个时候穆镜迟替她端了一杯茶,温柔又体贴的瞧着她说:“需要让医生过来一趟吗?” 王芝芝笑着说:“不碍事的,只是有些累而已,晚上休息会就会好。”她接过穆镜迟手上那杯茶,穆镜迟说:“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和我说,千万别瞒着。”然后他又看了一眼丫鬟说:“去替夫人拿件衣服下来。” 那丫鬟听了穆镜迟的吩咐,便迅速上了楼,等她下来后,穆镜迟便接过那件衣服,替王芝芝仔细披在肩头,温柔的问:“要个汤婆子吗?” 王芝芝摇着头说:“不用的,我真的没事,镜迟你放心。” 穆镜迟听了,便嗯了一声。 王鹤庆看到两人如此恩爱的模样,当即便笑着说:“我妹妹这一辈子什么都鲁莽,唯有一件事情不鲁莽。” 穆镜迟挑眉看向王鹤庆笑着问:“哦?” 王鹤庆说:“那便是嫁给你。”王鹤庆看了袁成军一眼略有些羡慕说:“若是我家九爷能够有镜迟半点的温柔体贴,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袁成军一听笑着说:“看来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大老粗啊。” 袁夫人捂着唇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镜迟,你们现如今可有生孩子的打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3.扔掉 穆镜迟在这上头倒是沉默了一会儿,他沉默半晌后,依旧淡笑说:“这种事情,我向来随缘,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便也从不强求。” 袁夫人说:“唉,话不可能这样说,若是没有孩子,今后这穆家的一切可不就没个着落吗?”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赶忙笑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还不觉得孩子的重要性,可是等以后五六十岁时,有儿女依傍在身旁总归好点。” 说到这件事情上,袁成军放下茶杯也非常认同说:“我夫人别的话我不认同,倒是这件事情我万分认同,镜迟,我也觉得你跟芝芝还是趁早要个孩子,芝芝的年级如今也不小了,趁早把孩子生下来,对于你和她都有好处的。” 穆镜迟对于两夫妻的劝诫,他低笑说:“我倒也想要,不过这种事情我是急不来的。”他看了王芝芝一眼,袁夫人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便也将视线投到王芝芝身上,便拉着她的手语重深长说:“芝芝,这件事情你可要上紧了,千万别以为拖得了一时就拖一时。” 平时提起这方面的事情,王芝芝总是格外的兴奋,可是今天似乎却好像有点提不起劲,对于姐姐王鹤庆的话,她只是艰难的扯起嘴角的一丝笑说:“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王鹤庆这才点了点头,拍了拍王芝芝的手。 之后几人又聊了些什么,一些家常聊完,袁成军便和穆镜迟聊起了战场上的事情,倒是我们这些女人坐着没什么话题可插入,王鹤庆便拉上王芝芝的手说:“芝芝,带姐姐去院子里转转,之前一直听说穆家大,虽来过好几回,但一直未有真正游览过。” 王芝芝便带着王鹤庆去穆家的花园转了,倒剩下我和袁霖相顾无言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般,也没有半点交流,这个时候袁成军似乎也发现了,便停下了和穆镜迟说话,对袁霖说:“袁霖,你若是无聊,便让清野也带你去院子转转?你们倒是也很长时间没见了。” 我坐在那没动,袁霖坐在那也没有动,甚至没有回答袁成军,这个时候周妈走了上来笑着说:“小姐,不如我们带姑爷去转转吧,先生和袁先生有他们的事情要聊,暂且就别打扰他们了。” 穆镜迟看向我,我也看向他,良久,他伸手拍了拍我脑袋说:“去吧。” 见他如此说,我只能从沙发上起身,对坐在我对面的袁霖说:“对面有个鱼池你要不要去瞧瞧?” 袁霖神情非常萎靡,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他人坐在那时,安静极了,就像一个幽灵,别人若是不提起他根本想不起他的存在,和以前很大不同,如今他也瘦了不少,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他听见我说,便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过,他刚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腿还没好透的缘故,竟然第一次起身,还没站稳又摔回了沙发上,一旁的丫鬟瞧见了,刚要去扶他,可谁知道手才触碰到他,袁霖便发了好大的火,将那扶他的丫鬟用力一推说:“我不用你管我!” 那丫鬟年纪不大,身子也瘦,被袁霖的力道一推,便摔在了桌上,扑得一桌子的瓷器花瓶掉了一地,稀里哗啦的,尤为的刺耳,吓得围在那的丫鬟身子均是抖了三抖。 袁成军当即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问:“袁霖!你在干什么?!” 袁霖没有理袁成军的话,再次挣扎的站了起来,便谁都没有看朝着门外走去,他脚有点跛,我这才发现。 袁成军立马看向穆镜迟说:“镜迟,你千万别见怪,这小子最近脾气大的很,以前还能说一两句,如今是一句都说不得了。” 穆镜迟也发现了袁霖腿的问题,自当也没有生气,而是问袁成军:“袁霖的腿还没好透?” 说起这件事情,袁成军愁事上眉头说:“医生说按时间来说,如今应该是没问题了,可也不知道怎的,竟然迟迟不见好利索,看了不少医生,也都不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有医生说,可能是他心里问题。” 穆镜迟见袁成军言语间多少带点愧疚和着急,他提起桌上的茶壶,替袁成军斟茶安抚说:“只要不是根本问题,那便一切有办法可想,九爷不必担心。”他倒茶的手一听,看向袁成军说:“这种事情总得有个消化过程。” 袁成军听穆镜迟如此说,眉间依旧是挥不去的愁云说:“希望如此,终究是我欠了他”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见所有人都没怎么注意我,便只能朝着大厅外走去,袁霖走的并不快,很快我便追在了他身后,他腿跛得厉害,根本不似以前那般矫健,我跟在他身后一段路,他似乎是知道我在他身后,他的脚步便立马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我。 那眼神里的森然和冰冷,吓得我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袁霖看向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看我笑话?” 他这句话一出,我赶忙解释说:“我没那个意思,我是带你去鱼池那边看鱼的。” 他冷笑了一声说:“我想安静,别跟着我。” 接着,他不再看我,便继续撑着不太利索的脚往前走,我正要继续跟在他身后时,他忽然转过身朝我怒吼说:“别跟着我!” 我脚步当即一顿,周妈拉住了我,我也不敢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跛着脚,从我视线内离开了。 周妈看向我说:“姑爷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虽然以前人也暴躁了点,可至少没如今阴郁,现在怎么的成了这番模样。” 我也没有料到袁霖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当初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如今的他如一只失了所有战斗力的狮子,狂暴又易怒,甚至有些阴晴不定,根本让人难以靠近。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追过去,便对周妈说:“我们先回去吧。” 周妈也看了一会儿,只能跟着我离开,到达大厅后,我觉得无聊,便径直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 刚才已经下去过一次,该做的礼仪全都做了一次,周妈她们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我便坐在镜子前,无聊的发着呆,过了一会,碧玉忽然站在我身后问:“小姐,这些东西要扔了吗?” 因为屋内最近潮湿的很,不太适合我的身体,所以碧玉她们最近正在收拾我屋内的东西,打算让这屋子通通风。 我回头一看,见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只盒子,也没多想,淡声说了句:“扔了吧。” 碧玉听了我的话,正要拿着一堆的杂物出门,我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声说了句:“等等!”碧玉被我这突然的大声吓了好大一条,她立马顿住回头看向我。 我走到了她面前,拿住我了她手上一个旧铁盒,我将铁盒打开,里面全是有些小玩意,有稻草编织的小蜻蜓,还有小书签,以及一片干枯掉的落叶,我将小蜻蜓从盒子内拿了出来,放在阳光下看了看,看了许久,忽然便笑了。 碧玉不解的问:“小姐笑什么?” 我我摇着头说:“没什么,其余的你拿去扔掉吧。” 碧玉说了一声是,便拿着剩余的东西从我房间离开了,我转身朝着镜子前走去,再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着那蜻蜓把玩了一会儿,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门后有人推门进来,来的人没有敲门,我第一反应便是穆镜迟,我下意识把那只草蜻蜓,往手上一捏,然后回头去看,他果真站在我身后。 他站在门口笑着问:“在做什么?” 我略有些结巴的说:“没c没什么,就坐在这发呆。” 穆镜迟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便朝着我走了过来,他从后面拥住了我,目光忽然落在那只铁盒子上,他将落叶从铁盒内拿了出来问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他扣住我后脑勺又吻了下来,我想闪躲,可是却发现路退无可退,只能被他吻着,他将我压在了梳妆镜前,似乎是想要把之前被人打断的事情,继续补回来。 当他手再次探进我衣服内之时,我推拒着他胸口,得了一丝喘息问:“他们呢?” 穆镜迟有些不悦我的抗拒,他像是故意的一般,直接把抱在了他腿上坐起,含住了我颈脖。 我有些没控制住小声叫了一声,推了他一下,他笑出了声。 我骂着说:“你坏。” 他在我耳边低声诱惑说:“还有更坏。”接着他又吻了我一下。 穆镜迟知道我身体每一处的敏感点,他折磨着我,我只能将手紧握住拳头,咬着唇在那承受着,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将吻从我胸口移开,缓缓来到我耳边说:“我喜欢听你发出声音。” 他手忽然探了进去,我将他的手一抓,小声叫了出来说:“不要。”可我身体发软,就连这丝不要,也只是小猫似的,软绵绵,没有一丝力度倒像是撒娇。 穆镜迟因为我这声,将我吻得更加厉害了,当我一声都发不出来,只听见自己气息在他唇齿间,凌乱的喘着时,他忽然扣住了握紧拳头的手,我还没明白过来,有什么东西被他夺了过去,我猛然睁开眼睛,穆镜迟将那只草蜻蜓放在灯光下看了一眼,只是一眼。 他忽然松开我,笑了,问:“这是什么?” 我反应过来,立马坐正身子说:“以前的小玩意。” 他说:“织得很精致。” 我没有说话,穆镜迟将那只草蜻蜓翻了一个身,那腹部上面写着宋醇二字,我怕他生气立马解释说:“我准备让碧玉去丢掉的。” 穆镜迟看向我。 我圈住他脖子,撒娇说:“哥哥,是真的。” 他挑眉看向我。 我竖起三根手指头说:“我发誓。” 他将蜻蜓还给了我,又再次拿起了那铁盒子内的书签,书签上也刻着宋醇二字,是正楷体。 我低垂着脑袋,他看向我。 我以为他会生气,可谁知道他放下了,再次抬起我的脸说:“看着我。” 我只能看向他,他说:“舍不得扔是吗?” 我摇头。 他说:“那我看你亲自扔了,当着我的面。” 我咬住了下唇,他伸出手又将我下唇从齿间掰了出来,唇上是一排牙齿印,他忽然又吻了上来,吻掉了我下唇的齿间印,他在我双唇间低哄着:“听话。” 我点了点头,便从他身上爬了下去,起身将草蜻蜓以及那刻有宋醇书签的东西一并放入了铁盒内,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斜靠在镜子前,穿着月白色长衫,面容带着一丝沉静。 我转过身,便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把东西全都扔在了里头,等我扔干净后,他又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 我又朝他走了过去,他再次将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脸问:“不高兴?” 我闷声回答说:“没有。” 穆镜迟没有说话,我们两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儿,气氛突然陷入难以描述沉闷,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是碧玉的声音。 我看了穆镜迟一眼,他便将我放了下来,等我站稳后,我说了一句:“进来吧。” 碧玉便推门走了进来,她一瞧见穆镜迟正坐在里面,吓了好大一条,差点没将手上的东西给吓得掉落在地上,好在,她反应是很快的,见到穆镜迟当即便行了一礼,笑着唤了一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便出了门。 等他离开后,碧玉将门给关上看向我说:“先生看上去怎么不太高兴?” 我没有理会碧玉,只是低声说:“他不向来都是这个脸吗?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谁又能看出来呢。” 接着我走到了垃圾桶旁,看到被我扔掉的东西孤零零躺在那,又再次捡了起来。 碧玉见我拿着那只草蜻蜓发着呆,便来到我身后笑着问:“这是先生送的吗?” 我摇着头说:“不是。” 碧玉不解的问:“那又是谁送的?”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我将草蜻蜓再次放入铁盒子内,交给碧玉说:“去扔掉吧。” 碧玉皱眉问:“为什么?”然后又很是可惜的拿着那只草蜻蜓说:“现如今很少有手艺人能做出这样精美的东西了。” 我没有说,只是再次叮嘱她扔掉。 到达晚上的时候,我刚想去穆镜迟的书房,谁知道又在门口遇到了周管家,我下意识面对他,是存在闪躲的,我和他之间还有点距离,所以我想都没想,转身就想往回走。 周管家在我身后说:“小姐,何必躲着我。” 我脚步一停,他反倒朝我走了过来说:“我并不是洪水猛兽。” 我干脆直接转身,看向他落落大方笑着说:“周管家。”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意外的,竟然什么都没说,便要朝着楼下走去,不过很快,他又停了下来,我以为他会说什么,他却什么都没说,朝着楼下走了去,我站在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想了想,便也没有再多想,继续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他正在屋内处理文件,并未抬头,我在他桌边站了一会儿,他知晓是我,却依旧没有看我的意思。 我抬手便在他眼前扫了扫,试图干扰他的视线,可手伸过去才晃了两下,他抬眸看向我,眉眼微凉说:“这么晚了,还没去休息。” 我说:“你还生气?” 他没有说话,而是合上了手上的文件说:“生什么气。” 我绕过桌子的一角,缠着他手臂说:“我已经让碧玉去扔掉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接着,我又挨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话,可是说了良久他却没有一点反应,我也有些生气,刚想走,他一把扣住我,将我扣在了怀里,他撅着我下巴,打量着我问:“真知道错了?” 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拍了拍我脑袋说:“我送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不是扔了就是当了,他的你倒是珍爱的很。 我缠着他,将脑袋搁置在他颈脖说:“那东西我真的好久都没去管过了,今天碧玉替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才想起,那蜻蜓其实是姐姐给我的,当年宋醇送给她,她随手给了我。” 穆镜迟抱着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提起姐姐的缘故还是怎样。 我从他怀中又退了出来,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穆镜迟挑眉笑着说:“我应该说什么。” 我说:“你还是不喜欢我提起姐姐。” 他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直接表明:“嗯,我不喜欢你提她。” 我刚要起身问为什么,他又把我压了下去,在我耳边轻吻了一下说:“听话。” 他又挨了下次,他便又在我额头上吻了两下,抱着我,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继续翻着,我一直都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敏感话题,穆镜迟从来都不喜我提,今天的他因为蜻蜓的事情似乎已经很不高兴了,所以我也没有继续下去,而趴在他肩头,无聊的玩着穆镜迟的头发,过了半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刚才我来这里时,遇见了周管家。” 穆镜迟随后问了一句:“他说了什么。” 我说:“他什么都没说,我和他打了招呼。” 他笑着说:“懂礼了。” 我又有些闷闷不乐,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了,轻声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 他在折子上批着公文,批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他不会再问,可没想到他又低声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是否喜欢你,或者讨厌你,都并不重要,所以不用去在意他对你的态度。”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外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穆镜迟说了一句进来,我以为是碧玉喊我回去睡觉的,可谁知道回头一看,进来的确实一个丫鬟,起初门口的光有些暗,我没瞧清楚那丫鬟的脸,直到她从暗处走到亮处,当我清楚的看到她那张脸时,我愣了几秒。 穆镜迟合上桌上的折子,像是没有发现我的脸色变化一般,只是淡声问:“要喝水吗?” 接着那丫鬟将那桌上的茶水轻轻放在了穆镜迟手边,他顺手端了起来,递到我唇边。 我迅速从那丫鬟身上收回了视线,然后低头含住了杯子的边缘,喝了一口茶说:“你书房里面怎么换人伺候了?” 穆镜迟笑了一声,见我喝饱了,这才将那杯水拿了下来,在我喝过的位置饮了一口说:“上回的丫鬟不太灵活,所以换了。” 他回答的很随意,说完便将茶杯放了下去,忽然直接抱着我站起来,挨在我耳边问:“我还要工作,先送你回房间。” 我从那丫鬟身上移开视线,便点了点头说:“确实有点困了。” 他笑着捏着我的脸,像是托住树袋熊一般,抱着我朝外面走,我趴在他肩头,陷入沉思,可是没多久,他便推开了我房间的门,里头碧玉正在替我铺床,以为我回来了,刚回头一看,吓了好大一跳,见我竟然是穆镜迟抱回来的,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穆镜迟也没有看她,直接抱着我往床那边走去,他把我放在床上后,便轻轻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他手握住我脸颊,大拇指在我眉眼上来回摩挲了一会儿说:“要睡了吗?” 我点了点头,又拉着他手说:“等我睡了你再走。” 穆镜迟笑了,便又将我抱了起来,靠坐在了床上,然后将被子盖到我下巴以下的位置说:“睡吧。”他便拿起了一旁的书。 碧玉在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之后穆镜迟一直翻着手上的书,我在他怀中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想着也许是我多想了,便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床边已经没有人了,穆镜迟没有在,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碧玉来伺候我穿衣服,我正要起身忽然想起什么,问碧玉:“昨天穆镜迟什么时候回的书房?” 不知道为什么问到这个问题上,碧玉脸色一白,很快她立马地下头说:“您睡着了,先生便回了房。” 我以为碧玉是没见过我和穆镜迟亲密过,毕竟她来的时间短,不知晓内情,昨天穆镜迟如此抱着我,她会觉得奇怪也是应该的。 所以我也没有在意,穿好衣服后,便从床上走了下来,一出门我却发现今早上的丫鬟们,竟然比以前沉闷了几分,各自都噤若寒蝉的站在那。 我坐在餐桌边上望了一会儿,看向坐在我对面的穆镜迟问:“她们怎么了?” 穆镜迟正在翻报纸,他笑着抬眸看了我一眼问:“什么怎么了?” 我说:“今天家里冷冰冰的,好像丫鬟们都没平时活泼了。” 穆镜迟替我夹了些火腿之类的在碟子内,笑着说:“大约是前几天被周管家管教了一顿,所以没以前松散了。” 接着,他手指扣了扣桌面说:“吃吧。” 我看了他一眼,便点了点头,拿着叉子低头吃着。 没多久,照顾王芝芝的丫鬟便从楼上跑了下来说:“先生,夫人说有点不舒服,所以今天早上就不下来用早膳了。” 穆镜迟看了那丫鬟一眼,问:“严重吗?”便又往我碗内夹了一小块蛋白。 那丫鬟说:“倒是不严重,不过夫人显得没精神。” 穆镜迟吩咐说:“让医生过来一趟。” 那丫鬟得了穆镜迟的吩咐,便说了一声:“是。”又从餐厅内退了出去,去了大厅迅速上了楼。 我说:“王芝芝病了?” 穆镜迟并不在意,只是说:“好像有点风寒。” 我说:“她好像昨天就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了?” 穆镜迟不想我多问,便再次叮嘱说:“先吃饭。”接着又往我碟子里头夹了一小块肉,我一瞧见,刚想把它挪出来,穆镜迟扫了我一眼说:“怎的,又不听话了?” 我动作一顿,有些委屈看了他一眼,可想了想最终还是塞到了嘴内,缓慢咀嚼着,他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没多久医生便从外头赶了来,上了楼,我刚用完餐,所以在客厅内坐着,碧玉替我端了茶过来说:“王小姐不会是怀孕了吧?” 听到她这句话,我当即抬眸看向她,碧玉忽然低声说:“今早上她起来了一会儿,一直在外头干呕,好多人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 我听到这句话,将被子往碧玉手上一塞说:“你怎么知道是怀孕不是风寒呢?” 碧玉见我听到这话不是太开心,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站在了一旁。 王芝芝如今嫁来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按时间来算,应该是要有的,我低眸重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医生上去差不多半个小时,没多久他便又走了下来,在他即将经过我身边时,我唤了句:“韩医生。”他动作一停,便看向我。 我从沙发上起身问:“她没事吧?” 我虽然没有点名,不过韩医生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过来,我问的是谁,他笑着说:“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染了些风寒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握住的茶杯松了松,又立马笑着说:“可有开药?” 韩医生说:“开了一些西药,应该过两三天就会好。” 我说:“谢谢您了。” 那韩医生没有久留,便笑着从我面前离开了。 她一走,碧玉在我身边嘟囔了一句:“原来是风寒啊,我还以为是怀孕呢。” 我说:“你为什么觉得她会是怀孕。” 碧玉说:“今早上我听照顾她的丫鬟说,她从嫁进来起,便一直都有服药房,听说那药房对怀孩子很有帮助,想来这个时间,又加上突然的呕吐,应该是对的上的。” 我没有说话。 之后我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喝完手上那杯茶便上了楼,到达楼上王芝芝的丫鬟在穆镜迟书房似乎在和他报告王芝芝的病情,我在那站了一会儿,等那丫鬟一走,我便笑着说:“楼下都在传你当爹了,我上来和你说句恭喜。” 穆镜迟看向我,笑着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外头的人都传遍了。” 穆镜迟朝我招手说:“过来。”我站在那没有动,可是想了想,还是朝他走了过去,他抱住了我放在了腿上,然后手放在我小腹上问:“这里面有宝宝了?” 我将他手拿来说:“没有,我这里面没有宝宝。” 他见我生着气,脸上的笑越发大了,依旧把手放了上去说:“那我们放两个宝宝进去?” 他又说到那件事情上,我又想走,他一把抱住我,挨在我耳边说:“嗯?不好吗?” 我摇头说:“不好。” 他吻了吻我耳朵,我立马捂着他唇说:“痒。”他闷笑了一声,在我手掌心吻了两下,然后捏着我脸问:“生气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抬起我脸说:“下人的胡话,你也较真?” 我摇着头说:“没有我没有较真。” 穆镜迟见我嘴上如此说,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了句:“看着我。” 我便又看向他,他抚摸着我脸,目光直视我说:“在这世界上,最不可能怀上我孩子的人,便是她,明白吗?” 我说:“为什么?” 他笑着说:“你去想想为什么。” 我说:“你不喜欢她?” 穆镜迟摇头。 “她怀不上孩子?” 他又摇头。 “你们没有圆房?” 正当我什么问题都问出来后,他笑着捂着我唇说:“好了,什么话都问出来了,你这傻瓜。” 他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陪我在这看会文件?” 我说:“我是来恭喜你的,才不是来陪你看文件的。” 我起身就要走,可这一起身才发现穆镜迟书房内的地毯换了,换了一块浅灰色的,我当即问:“地毯怎么换了?” 穆镜迟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说:“脏了,所以换了。” 我说:“昨天晚上还在的。” 他没有说话,我怕打扰他处理工作,便又说:“那我先出去了,我去看她怎么样。”穆镜迟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去吧。” 只是我出了他书房后,却没有去看王芝芝,而是在穆家别墅内四处寻找着,几乎找遍了所有屋内,没有瞧见昨天在穆镜迟房间奉茶的丫鬟,我立马又楼上跑,碧玉正在替我折着衣服,她见我来了,便立马低下了眸子,有些不敢看我。 我在床边不动声色坐了下来,对碧玉说:“我想睡会,碧玉,你过来替我换下衣服。” 碧玉替我折衣服的手一顿,便转身替我去拿睡衣,我便站在那脱着身上的衣服,碧玉的手有些冰凉,我似是不经意问了一句:“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碧玉结结巴巴说:“没c没有的,小姐。” 我干脆把她的手从我身上拿下赖,然后转身看向她问:“真的?” 她越发不敢与我视线对视。 我冷笑说:“怎么?碧玉,你不说?” 她忽然立马跪在了我面前,哭着说:“昨天晚上您睡着后,先生房间发生了一件事情。” 我面无表情看向她问:“什么事情。” 碧玉哭得无比害怕说:“先生杀了书房里的一个丫鬟。” 我手猛然紧握,然后看向碧玉,我说:“你说什么?” 碧玉见我声音起了变化,她又哭着说:“我只知道这么些,其余的真的便什么都不知了。” 我站在那良久,许久都没有说话。碧玉又抬眸看了我一眼,她说:“小姐,不过我听人说是那丫鬟刺杀先生,可是没有成功,被谢东一刀毙命,如今尸体已经从穆家运了回去,后来凌晨五点的时候,又毙了五名丫鬟。” 我说:“为什么我不知道?” 碧玉说:“您睡着了,没人敢惊动您。” 我坐回了椅子上,许久,我问碧玉:“可有留活口?” 碧玉沉默了半晌说:“我不知道。” 我又问:“是他不准你们告诉我吗?” 碧玉立马哭着点头说:“先生对全院子的丫鬟说了,这件事情若是走漏了半句在您耳朵内,便杀无赦。”碧玉在我身下哀求着说:“小姐,您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肯定活不了了。” 难怪今天早上院子内的所有丫鬟,如此沉静,难怪穆镜迟书房内的地毯一夜之间换了。 我坐在那良久,才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碧玉看向我,见我答应了,便立马擦了擦眼泪,从地下站了起来,她见我脸色有些发白,还是不放心离开,便问我:“小姐,您没事吧?” 我摇头说:“没事,你下去吧。” 碧玉见如此,也只能点点头,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那五名应该都是外公埋在穆家的眼线,包括上次替我易容,昨晚又被调到穆镜迟书房奉茶的丫鬟,现在却在一夜之间被他全部铲除,悄无声息,那么接下来的会是谁?外公? 我莫名觉得全身冰冷,我突然忘记了一点,那次我没有下手杀掉穆镜迟,那么接下来外公会怎样?他会杀掉外公? 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外跑,谁知道周妈刚从外头进来,我们撞了个正着,我来不及管周妈,刚想继续往外跑,可谁知道周妈却从后面一把拽住我说:“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理智瞬间回了笼,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只是下意识往外跑,周妈握住我冰冷的手说:“您怎么了?” 我摇头,下意识说了句:“我没事。” 过了一会儿,我看像周妈说:“周妈,我” 周妈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是不是错了?” 周妈听不懂我的话,问:“您什么错了?” 我说:“他不会放过我。” 周妈越发糊涂的问:“什么不会放过你?小姐,您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不会放过你?” 我没说话。 周妈见我全身发冷,便立马扶着我去沙发上坐下,她赶忙替我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说:“您喝点水缓和下。” 我手都在抖。 周妈皱眉看向我,打量我惨白的脸色,柔声问:“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告诉周妈好吗?” 我说:“昨晚是不是死了人。” 问到这件事情上,周妈立马就沉默了,原来她知道,我看向她。 她转移话题说:“这个世道,不都常死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说:“周妈,我要出门。” 周妈问:“您要去哪里?” 我将茶杯放下,起身说:“我出去一趟。”接着便往外走,可是我一走到门口,刚将门打开,穆镜迟便站在那里。 周妈一瞧,立马走了上来站在我身边,看向门口的穆镜迟笑着说:“先生,您怎么来了?” 穆镜迟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我问:“去哪里。”接着,他笑着说:“怎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这样的脸色。” 他刚想来牵我的手,我手立马往后一缩,他察觉出我的异样,脸上的笑渐渐冷了下去。 周妈在一旁笑着说:“小姐刚才c刚才c”周妈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我现在的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4.秘密 我说:“没什么,” 我只是想出去转转,周妈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最后又低下了头说:“我让小姐这冻死人的天气别出门,小姐不听,说非要去聚全德吃烤鸭,拦都拦不住,我又说了她几句,所以又吵了起来。” 穆镜迟听了哼笑了一声,这么烂的借口他竟然也接受,他顺着周妈的话往下说:“如果非要吃烤鸭,让厨房给你做,外面的东西一向都不赶紧,少吃点为好。” 接着,他牵住了我手,这次我没有往后退,只是僵硬着手被他牵住,他带着我朝里头走说:“我听说,家里有个厨子做这方面是专家,因为家里没人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从未露过手,你要是想吃,我便让他给你做。” 他将我牵到沙发便,然后轻轻将我按了下去坐好,笑着凝视我问:“可好?” 周妈在一旁打圆场说:“小姐,您就别闹着要出门了,将就些吧,身子才刚好点,受不得风寒的。” 我没有说话,穆镜迟没有等我同意,自作主张的替我唤来了丫鬟,让厨房准备做全聚德的烤鸭。 其实我对烤鸭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是被周妈那简陋的借口,架了上去。 等穆家的仆人将新烤好的烤鸭拿上来后,穆镜迟是知道我吃这种东西的时候,向来不吃皮的,便坐在一旁亲自替我剥着那层焦黄的皮,然后将烤鸭的油替我放在碟子内,他剥了好一会儿后,便递到我唇便说:“好了,试试味道。” 周妈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我,可是又不敢说话,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显然穆镜迟配合周妈那傻子都不相信的理由,不过是也不想戳破,去破坏我们两人好不容易复原的关系而已。 不过我晓得,那件事情他说是不计较,不过是没计较在我身上,他这样一个人,怎可容一个时刻想要杀他的人晗睡在他床榻边,他不会对我怎样,他不过是用变相的手段,斩断我的翅膀,让我再也构成不了伤害他的威胁。 他这是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吗?斩断所有外公与我的联系,他又会对外公怎样? 我不清楚这一切的走向,但我知道,我和穆镜迟闹得太难看,于我不利。 他递过来的烤鸭,我张嘴含住,他笑着看向我问:“好吃吗?” 我说了两个字:“好吃。” 他便继续喂着我,他没有喂卧太多,喂了差不多一小块腿部位置的肉后,便接过丫鬟们递过来的毛巾是擦着手说:“好吃也不能贪食。”接着他拿起我的手,也一并替我擦拭着说:“你要想出门,过几天我带你去转转,怎么样。” 我看向他问:“难道我自己不可以独自出门吗?” 对于我这句话,他没有最先回答,而是仔细替我擦干净手说:“这是为你好,不记得上次的事情了?” 他抬眸看向我说:“如今外面是个乱世,我不想再让你经历第二次那样的事情。”他别起我耳边的散落的发丝说:“我只想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我说:“乱世总会有平息的一天。” 他笑着说:“那就等平息的那天到来,倒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便任由你去哪里。” 我看向他,良久,我说:“若是等那天到来,我就离开你。”说完,我从沙发上起了身,去了床上趴着。 周妈听我如此说,生怕穆镜迟不开心,便在一旁苛责我说:“小姐,瞧您又在赌什么气,之前还好好的。”周妈对穆镜迟笑了两声说:“小姐如今还是个小孩脾性就会说这种浑话。” 穆镜迟将手上的毛巾递给了丫鬟,朝我走了过来,又坐在了我床边,在他过来之前已经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他将我被子从脑袋上拿开,然后撅着我下巴,让我看像他,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不许说浑话。” 我仰着头和他抬扛说:“会的,会有这一天到来的。” 我又想埋进去,穆镜迟又把我脸从被子内抬了起来,他并不生气,而是用戏谑的语气笑着说:“那我就把这天下掘地三尺,小东西跑去哪里,便掘去哪里好不好呢。” 我将他手用力一打说:“我要睡觉。”便翻了个身,用脑袋捂住自己。 周妈生怕穆镜迟生气,可是穆镜迟今天却意外的祥和,他从我床边起身后,看了我一会儿,才对周妈说:“别让她在床上窝久了,不然身子会不适。” 周妈立马低头说了声:“是。” 穆镜迟没有多停留,便朝着门的方向转身走去,丫鬟们在后面候着,他一离开,丫鬟们才敢将门给关上。 接着周妈朝我走了过来,在我床边苦口婆心说:“小姐,都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说些这样的话,这不是存心和先生作对吗?” 如今周妈如此惧怕我得罪了穆镜迟,她是知道了些什么,我将脑袋上的枕头给拿开,然后看向周妈问:“周妈,我是被穆镜迟囚禁了吗?” 周妈愣了几秒,她围提高一些音量说:“您在说什么胡话,没有的事情,先生就是担心您,所以才不让您出门的。” 我说:“您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以前我尚且还能够溜出去,如今呢?我还能轻而易举的溜出去吗?别说外面那多了三倍的守卫,不是穆镜迟用来对付我的。” 周妈皱眉说:“您不能这样想的,上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先生是怕了,自然不敢这么松散,而且先生也没说,不让您出门啊,他还说过几天带您出去游玩呢。” 我没有再回答周妈的话,而是重新将枕头埋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隔了许久说:“我知道的,我已经预感到了周妈。” 可是周妈却没有再回答我。 我一趴便趴到第二天早上,周妈来让我起床,我没有反应,也不理会,更不应答,周妈一瞧我这反应,还以为我生病了,当即便让碧玉出门去喊医生,不过碧玉才走到门口,穆镜迟又来了我房间,问:“这是怎么了。” 周妈听到穆镜迟的声音,当即便回头看向他,满脸担忧说:“小姐好像不舒服,从昨天下午趴到如今,怎么都不肯起,也不和我们说话。” 穆镜迟看了碧玉一眼,便对她说了一句:“去吧。”这才又朝屋内走了过来,坐在了我床边,用手试探了一下我体温,见我额头并没有发烫,他又用手将我脸从被窝里掏了出来。 我继续闭着眼,穆镜迟知道我没有病,我不过是用这无声的方式和他进行对抗而已,他看了我半晌说:“厨子在楼下备了你爱吃的三蔬汤,没有肉,先洗漱,下去陪我用点?” 我没有动。 周妈在一旁焦急看着。 穆镜迟也不急,而是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亲自替我拭擦着脸,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对一屋子的仆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那些仆人齐声说了一句:“是。”接着便陆续的走了出去。 可周妈站在那却并未动,而是在担忧着什么,穆镜迟没有看她,而是继续替擦拭着脸,动作无比的小心翼翼,像是在擦拭一件他珍视的珠宝。 屋内静悄悄的,周妈终究不敢再在和里头待下去,便缓缓退了出去,并且带关上了门,里面只剩下我和穆镜迟后,他替我擦拭着脸颊的手停了停。 接着他在我耳边吻了两下说:“小家伙,还不肯醒吗?” 他问的极其轻巧,我依旧没有动,他忽然解着我的衣服,顺着我颈脖朝肩骨的位置吻了去,他吻的极其细,甚至还在那头细细轻咬着。 接着,他整个身子便朝我压了上来,我身上只是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衣,那睡衣很快便被穆镜迟脱落,他吻着我全身的每一处,当他的吻停停留在小腹的位置时,他停了停继续往下。 我猛然睁开眼,翻身就想起,可还没来得及下床,人又被他拽了回去,被他狠狠摔回了床上,下一秒他再次压了过来,摁住我的脸便朝我吻了上来。 我狠命抗争,推拒着他,我抗拒的姿势彻底激怒了他,他一把撇开我腿,毫不温柔,一下便冲了进去。 我疼得叫了出来,哭着叫骂说:“穆镜迟,你个混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哪里肯放开我,什么都不说,再次往内挤。 我疼得尖叫了出来,抓起床头的东西开始砸,大哭着说:“周妈!周妈” 话还没说完,他将拽住我头发将我整个脑袋摁在他胸口,我所有的尖叫在他怀里成立细弱的呜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我想要用手去推他,可是手还没碰到,他进入的更深了。 我哭得说不出话,忽然就觉得自己精疲力尽,我也知道周妈此时一定在门外,就算我喊破了喉咙,这里也不可能有人救得了我了。 我停下了所有动作,除了流泪还是流泪,他见我不再挣扎,便也温柔的了下来,在我耳边说:“唤郎君。” 我死咬着唇不说话,他闭着双眸,吻着我的唇,沙哑着声音说:“唤,我要听。” 我不说。 他无比凶狠道:“说!” 我从来没见他这样过,凶得像是另一个穆镜迟,我大哭了出来,只说了一个字:“疼。” 他终于往后退了点,没有再强行继续,而是耐下心思来,捧着我脸说:“还疼吗?” 我满脸眼泪摇头,他见我终于乖巧了,便擦拭着我脸上的汗水说:“还要和我闹吗?” 我嘶哑着声音说:“不了。” 他满是怜惜的吻着我肿肿的眼皮,接着顺着我鼻梁来到我唇上,他大拇指拨弄我鬓角的头发,他说:“唤给我听,我就好好疼你。” 我有些屈辱,可是我又无可奈何,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永远都是弱者,和他倔着干,痛苦的是我自己,我选择了服软,哭了好一会儿,才挨在穆镜迟耳边唤了一句:“郎君。” 终于,我的乖巧让他态度一下软了下来,他抚摸着我脑袋,吻着我眼尾的眼泪说:“然后呢。” 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将脑袋埋在他颈脖处,小声的啜泣着。 他抚摸着我脑袋,在我颈背后细细吻着,轻轻动了两下,我缠着他颈脖的手下意识紧了两下。 他又循环渐进的进入,这一次我没有再挣扎,只是趴在他肩头喘息着,他别过我脸,吻住我溢出急促呼吸的唇,然后一点一点允着。 后来,我连哭都忘记了,在这个早上被他带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具身体根本不是我所能够掌控的,他在后面又哄着我说了好多的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自己被他折磨得只会细细碎碎哼着,后来便是哭,哭得又软又细。 他要了我好几遍,从来没有这样频繁过,我承受不住,撒着娇和他说了好几句郎君,又说自己疼,哭闹了一番,他这才放了我,让我在他怀里累得几乎要睡了过去。 可是没多久,门外便传来周妈的敲门声,说是医生来了。 穆镜迟见我迷迷糊糊,又满脸红晕的模样,又对周妈说:“让他等一会儿。” 丫鬟进来了,他在床上替我清洗着,我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任由他折腾着。 一屋子的仆人没有谁敢发出一声的,只听见他不断在账内发出哄着我的话语,温柔又极致的疼爱,那些丫鬟站在账外瞧不见账内,只是低着头听着。 没多久,穆镜迟的手从账内伸了出来,递出一块用过的毛巾后,丫鬟又将我的衣服递了上去,他手接过,便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替我穿着。 等一切都好了后,伺候洗漱的丫鬟们一一退了出去,医生这才走进来,彼时,穆镜迟已经穿戴好了坐在我床边,医生替我把着脉,然后又见我脸上红潮未退,也不敢去揭我我被子,只能缓缓褪起我袖子,见了良久,才轻轻放下,询问我:“小姐最近身子可还疼。” 我不说话,只是将脸别向了一旁。 穆镜迟替我回答说:“下雨天还是有点疼的。” 那医生说:“还要继续吃药,这冻伤不是一天两天才好的。”接着,丫鬟们便拿出了笔墨,他拿出纸张在桌上写着方子,过了一会儿他递给穆镜迟说:“先生暂时给小姐服两幅这样的药,若是还是疼痛,那边还要坚持。” 穆镜迟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笑着对那医生说:“多谢您了。” 那医生不再多言,他是个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此时不宜久留,便又吩咐了丫鬟药该怎么抓,这才和穆镜迟说了告辞的话。 医生离开后,丫鬟们也不敢停留,全都走了出去,周妈看着床上的我,红了眼睛,便捂着唇又走了出去。 里面终于安静下来后,穆镜迟回了床上,将我重新抱在了怀里,抚摸着我的脸说:“还疼吗?” 之前因为他强行,里面除了点血,他手伸入了我小腹处,我没有阻止他,只是让他轻揉着,他揉了好一会儿,便退了我衣物替检查,有些红肿,他将我拥在了怀里,吻着我唇说:“上点药好吗?” 我没有说话,他已经探了进去,小心的替我涂擦着药物。 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有些抗拒,他细细的吻着我说:“听话。” 我便动了两下,他才继续我手上的动作,后来我实在太累了,就这样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自己又迷迷蒙蒙转醒的时候,帐子内只剩下我。 账外站着丫鬟们,里面点了香,至于是什么香,我也分辨不清楚,只是觉得清清淡淡的很好闻,丫鬟们听到了我里头的动静,便拨开了帐子,我看到了碧玉的脸,她笑着说:“小姐,您醒啦?” 我不想动,只是问她:“周妈呢?” 碧玉说:“周妈在外头,我替您唤进来。” 我点了点头,很快她离开,没多久周妈跟着她从外头走了进来,她一看到仍旧在床上躺着的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半晌,她只能柔声问:“小姐可是要吃点什么?” 我不说话。 周妈坐在我床边,抚摸着我头发说:“小姐” 我说:“周妈我刚才喊您您为什么不进来。” 周妈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我,我说:“现如今连你也不向着我了。” 她眼泪连连说:“我是向着您的,刚才在外头听见您喊我,我又何尝不想进来,可是我又如何进得来,在这个家没有人敢违抗先生的命令的。” 我说:“他对我做了那种事情,好多次好久。” 周妈只得啜泣,我说:“周妈,我要回袁家。” 周妈这次却和上回不一样,她是最想我回袁家的,这一次她却哭着说:“如何走得了,先生不放人,您又能怎么办呢。” 我说:“如何回不得,我是袁霖的妻子,不是他的,他就这样扣着我,能够扣一辈子吗?” 周妈怕我又和穆镜迟对着干,惹怒他,便说“这事情您先别急,先把身子养好,之后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接着周妈朝我覆了上来,哭着摸着我脑袋说:“我可怜的小姐” 可周妈的哭声再也激不起我想哭的,我的心好似一潭死水一般沉静没有了波澜。 之后周妈扶着我去了楼下,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又问周妈:“王芝芝呢?” 周妈说:“这几天一直病着,都没有出过门。” 我说:“我要上去看看他。” 我便起身,周妈不解的问:“您去看她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径直朝楼上走,到达王芝芝的房门口后,照顾她的丫鬟便从里面出来,笑着对我说:“小姐,夫人如今刚睡下,不宜见您。” 周妈也劝着我说:“您如今和她不合,能够少见就尽量少见。” 丫鬟挡在我门口不让我进去,我也没有强行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得往后走,路过穆镜迟的书房门口,我推门走了进去,他正在和周管家说着话,我突然推门进来让他们全都看向我。 这个时候穆镜迟对周管家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周管家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穆镜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捂着我的脸蛋说:“醒了?” 我说:“我要出门。”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他笑着说:“好啊,让我陪你吗?” 我说:“不用。” 他牵着我手说:“不过你先得告诉我,要去哪。” 我说:“去散散心。” 穆镜迟抚摸着我脑袋说:“嗯,什么时候。” 我说:“就现在。” 他当即便对碧玉说:“多给小姐带件衣服,多带些钱,方便她买东西。” 碧玉说了一声是,弯身福了福,便出了书房,穆镜迟带着我在他椅子上坐下,笑着看向我问:“可满意了?” 我不说话。 他桌上有一碗银耳莲子羹,是温的,他见我盯着,便端了起来喂了一勺在我嘴边说:“不能和碧玉走散了,如今外边乱的很,不要被人可乘之机,明白吗?” 我含住,细细尝了尝,便点了点头,他在我鼻尖轻啄了一下。 之后我吃了半碗银耳莲子羹,碧玉也将东西准备好了,我便带着碧玉出了门,好像没有人跟着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碧玉见我坐在车内后,一直看向窗外,便问:“小姐看什么?” 我见周围没什么车跟着,便摇摇头说:“没什么。” 当车进入金陵城后,我还是老样子让车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司机把车停下后,我带着碧玉下车,站在门口盯着那电话看了一会儿,便走了进去,可是我并没有去打电话,而是问了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等我坐下后,碧玉侯在了我身后,我想了想说:“你也坐吧。” 碧玉有些不敢,可是着咖啡厅内所有人都是坐着,她若站着,显得怪异了一些,便只能随着我坐了下来。 我往碧玉的杯内放了一块方糖,说:“你尝尝。” 碧玉看了我一眼,便端了起来,喝了一口,当即苦得直皱眉头,一瞬间我被她那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了出来,碧玉见我笑成这般,未不满的说:“小姐,我喝不惯这个味道嘛。” 我说:“还要添些糖,要不你再加点糖。” 她看了看桌上,见没有糖,我对她说:“要去前头拿的。” 碧玉点了点头,便起身去了柜台前,我也立即起身,拿起衣服和包便朝外走,我仔细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周边没有人跟着,当在人堆里乱窜着,也不知道要窜去哪里时,忽然在前头看到一栋楼房前围满了警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正要过去看,身后忽然一只手扣住了我,我回头去看,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在我身边说:“小姐,那边有危险,您若是想玩,还是去别的对方为好。” 我看向这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保镖,莫名只觉得心冷,我又环顾了一圈,发现根本看不出来哪些人是跟着我的保镖,哪些人又是街上的行人。 我干脆便也不再朝前头走,而是问他:“那栋楼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保镖说:“有两个霍军逃窜了进去,正在里面搜捕。” 我听了没说话,只是沉默的转身,然后往回走,那个保镖没有再跟着我,我又去了一趟珠宝店,在珠宝店看到上面放着的电话后,我终究没有走过去拿起,而是收回了视线,沉默不语的推开门,转身离开了,等再次回到咖啡厅,碧玉在那等急了,看到我回来了,立马便朝我跑了过来说:“小姐!您去哪里了?” 瞧她急成这副模样,我轻描淡写的说:“刚才觉得咖啡馆里太闷了,所以出去转了转。” 碧玉说“您怎的不跟我说一声,吓得我以为您又被什么人抓走了。” 我说:“没有的事。”便拉着青儿说:“咱们走吧。” 青儿便嗯了一声,不过当我拉着青儿要出咖啡厅时,我身后忽然有人唤住了我,她说:“陆清野。” 我回头一看,有个打扮时髦的女生朝我们走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后,她将帽子给摘掉问:“你不认识我了?” 我看了她许久,只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她说:“我是你隔壁班的学人文社科的。”我隐约想起了什么,她说:“顾惠之你认不认识?” 我一瞬间便想了起来,是我国外的同学,有过一两次交集,可是谈不上是朋友,回国这么久,所以有些不记得了。 不过她一说名字我便想起来了,我笑着说:“你怎么回国了?” 顾惠之间我终于想起她了,她开心的说:“我所有的课程全都修完啦,所以就回了国。”她又问:“你呢?我听说半年前自己从国外偷溜了回来,便一直没有回去上课了,这是为什么?有同学说你还有两年呢。” 我说:“那边我一只待不过,所以就回来了。” 我见她手上拿着一些东西,便问:“这是什么?”她似乎才想起什么一般,从袋子内拿出一张请柬说:“下个星期卧结婚,咱们虽然不在一个班,可怎么说都是一起去留学的华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这样的场面也该请请你。” 我也有些开心的说:“难怪你学业修得那么快,是赶着回来结婚啊。” 她脸微红说:“本来我是打算二十三岁再成婚的,不过既然缘分到了,也就不一定非要挨到二十三的年级。” 我翻开那张请柬看了一眼说:“那真是恭喜了。” 她握着我的手说:“你可一定要来,我们是一道去的国外,如今又都是提早回的国,又这么巧在这里相遇,这种缘分你可一定不能缺席。” 我笑着说:“肯定的。”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顾惠之家里的佣人来了,她便没有再和我说,匆匆道了别,便出门上了车。 我和碧玉在那站了一会儿,便也都没再停留,出了咖啡厅上了车,车子便载着我们回了穆家。 到达大厅,我将手上的请柬递给了碧玉,刚要朝楼上走去,这个时候沙发那端传来穆镜迟一句:“回来了。” 我看过去,才发现他坐在那翻着报纸,见我走了进来,他把报纸折了起来,笑着问:“怎么什么东西都没买。” 我从碧玉手上抽走那张请柬,朝他靠了过去说:“虽然什么都没买,不过也是有收获的。” 我将请柬递给他说:“同学结婚,让我下个星期过去参加。” 他笑着从我手上拿过,将请柬打开,目光在顾惠之的姓氏停留了几秒问:“她姓顾?” 我笑着点头说:“对啊,她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哥哥好像当官呢。”我想了想说:“至于当了个什么官,我就不清楚了。” 他拍了拍我脑袋说:“下个星期去吗?” 我点头说:“我们虽然不熟,可是在国外说过一两次话,有一次我钱被偷了,还是她借我的钱。” 我有点口干,便满桌子找水喝,见都是烫的,又抓回了穆镜迟手上那一杯咕咚咕咚喝着。 他笑睨着我,见我满头汗的模样,便拨弄着我额前的头发说:“上去换身衣服,看你在外头玩的。” 我点了点头,便朝着楼上走去,刚回到房间,我对碧玉说:“去拿件衣服把。”碧玉说了一声是,便去了柜子旁,我又走向梳妆台前,刚坐下,有个丫鬟出现在我身后,知道我要梳头,便伸出手替我将头上的夹子拿了下来,她刚把夹子放在桌上,下一秒她忽然跪在了我面前,哭着:“小姐。” 我低头看下去,这才发现跪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青儿! 我将梳子往桌上一丢,当即便抓住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青儿抬起脸看向我,我这才发现她瘦了许多,她眼圈发红,我想了想先将她给扶了起来说:“先起来再说。” 我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她一下就哭出了声,又要朝我跪着,我又再次扶住她说:“别和我行这么多俗礼,你且告诉我,你怎么回来的?” 青儿说:“是先生把我带回来的,王夫人不肯放我,先生找九爷出的面。” 我立马用手抚摸着她衣服下的身体,她抓住我手说:“我没有受伤只是把我关在那几日罢了。” 我说:“那王夫人没有打你吧?” 青儿又摇头说:“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有些生气说:“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若是依旧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真就没人救得了你。” 青儿却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她忽然又起身跪在了我面前,哭着说:“小姐,青儿再斗胆求您一件事情。” 我看向她。 她满是眼泪看向我说:“青儿虽然安然无恙出来,可是他还在狱里,下个月便要行死刑。” 我睁大眼睛看向她,可是真是几秒的事情,我没有理他,过了半晌说:“这场案子,不是你死就他活,你们之间活一个,而且那个人还是个负心汉,你为他如此不要命根本不值得,既然你出来了,就好好在这里休养,别的,别再多想了。” 青儿哭着说:“小姐,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不怨别人,我不怕死,可是我见不得他去死,您能不能替我和先生再去” 她话说完,我直接从沙发上起身,面无表情对她说:“这种事情你不用再想了,不可能的。” 我便朝门外走,青儿还跪在那朝我哀求着,脑袋狠命在地下磕着,磕得砰砰作响,碧玉在那劝着她,可是她不听,依旧哭着喊着唤着小姐。 等我到达楼下,穆镜迟见我又下来了,并且气冲冲的模样,便笑着问:“怎的,回来还高高兴兴的,才上楼一趟,就气成了这副样子。” 我在他身边坐下,一脸怒气说:“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救她了。” “青儿?”他拾起帕子,手轻轻抬起我下巴,替我擦着额头上的汗问。 我说:“她自己都是九死一生才出来的,刚才又求我救那个小厮。” 他细细替我擦着鼻尖的汗珠,一点也不意外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是很正常,可是我见过那小厮一回,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东西罢了,当初还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青儿身上,可到头来,青儿不仅不怪他,竟然还要救她,你说她是不是很笨?” 我干脆气得直接骂:“她就是个笨蛋,不,蠢蛋!” 穆镜迟笑声越发大,听在耳朵里让人痒痒的,他说:“为了这点小事,气成这样,自己不也是小笨蛋吗。” 他替我擦干净汗后,收回了手。 我撅了撅嘴,没说话。 他又端了一些糕点在我面前,我随手抓了一个说:“我要是她,我才不会做。” 穆镜迟略感兴趣的问:“哦?”他笑意盈盈问:“那你打算怎样做。” 我说:“不管他,反正他也是个负心汉。” 穆镜迟说:“每个人的处事方法不一样,所以青儿会如此怪不得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糕点,啃了一会儿后,我抓着他手说:“不如姐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圆了青儿算了?” 穆镜迟喝着茶,没有理我,我摇晃着他手说:“姐夫,你都说不怪青儿了。” 在我的摇晃下,穆镜迟放下手上的杯子,难得认真的握住我的手说:“这次不是我不帮她,而是帮不了。” 我不解。 他说:“虽然只是一个小厮,可终究事情是个实锤,这次为了你,我已经开口问袁成军要人了,若是连那小厮一并要走,这便有点不顾他们的颜面了,而且,你若是救下这个小厮,可想过青儿该如何自处?嫁过去当个妾,还是就背着这个坏名声过一辈子?” 听穆镜迟如此说,我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我没有深想,便笑着说:“如今她虽是舍不得,可到时候那小厮一死,也就不会再有人乱说,青儿也不用跟过去在那样的人家当妾,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说:“可c可是,青儿喜欢他。” 他笑着把玩着我手说:“傻姑娘,喜欢是摆在身家性命之后的。” 我没再说话,想了想,也只能朝着楼上走去,把穆镜迟和我说的道理全都跟青儿说了一遍,可是她不听,还哭着说愿意拿她的命去换她的命,她还激动的哭晕了过去。 我一直守她到醒来,她仍旧不忘记求我,过了半晌,她见我无动于衷,便问:“小姐对于当初的表少爷,可问过值不值得?” 我被她问住了,她流着泪说:“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问值不值得,虽然我明知道是他负我,可我也见不得他去死。” 接着她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望着她良久没有说话,最终想了想,又出了她房间,朝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可是到达那里后,见里隔的门口站了两个人,我也没有问,那丫鬟也没有不让我进去,我便直接推了门走了进去,刚到达里头,才发现穆镜迟在浴室内沐浴,门没关。 我刚要离开,他在里头说了一句:“过来。” 我想了一会,便走了过去,他正靠坐在木桶内,里面是一些草药,我有些好奇站在他身后问:“这些什么东西?” 穆镜迟没有说话,我拿起一些放在鼻尖闻了闻,香香的。 我刚要放回去,他说:“进来。” 我当即便退避三舍,他没有睁开眼,依旧闭着双眸说:“你过来,我便告诉你件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 他睁开眼笑着说:“你过来便告诉你。” 我说:“是秘密吗?” 他依旧点头。 我说:“谁的秘密?” 他说:“你想问谁的秘密,我便告诉你谁的。” 我想了想问:“你的呢?” 他笑了一声说:“嗯。” 我想了想,觉得不亏,便爬了进去,才刚进去,他直接将我抱在他腿上坐下,我圈住了他颈脖,略红了脸。 他全身都是热气,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乖。” 我低着头,良久动了两下解掉衣服后,他再次抬起我身子坐在了他腿间,他将我身子微微往下沉,我趴在他耳边闷哼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5.转变 等我醒来后,又是早上八点,青儿和碧玉来服侍我洗漱,我当即便问她们:“几点了?” 碧玉在外头说:“小姐早上八点了。” 我撩开帐子问外头候着碧玉:“我怎么回来的?” 碧玉沉默了一会儿,脸略微有些不自然说:“您是先生抱回来的。” 我想到昨天那一切,沉默了两三秒,然后从床上翻身而起,催促着碧玉:“快替我洗漱。” 接着我拽过青儿手上的衣服,便去了浴室,等换好衣服出来后,我又匆匆洗漱完,正要朝门的方向走,周妈便端着粥从外走进来说:“小姐,早膳准备好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急匆匆说:“您放床头吧,我很快就来。” 接着,我不再理会周妈,而是直奔穆镜迟的书房,等跑到他房间时,他也才刚起来,丫鬟才替穿好衣服,他听到了我的喘息声和仓促的脚步声,便回头看向我,笑着问:“大清早,怎如此焦急。” 我看了一眼屋内的丫鬟,想了想,便跟在他身后说:“你昨天答应我的事,可还没兑现呢。” 有丫鬟端着早膳进来,穆镜迟系着袖口的扣子,却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嘴角带着浅笑走到椅子边上坐下说:“既然来了,一道在我房里把早膳用了。” 丫鬟将早膳全都布好,穆镜迟替我盛了一碗白米粥。 屋内丫鬟太多,我不好意思问昨天的事情,便暂时忍了忍没有说话,等丫鬟全都走散了一些,我才挨了过去,挨在他耳边悄声说:“姐夫,你可不能骗我。” 他替我夹小菜的手停了下来,看向我,似乎是有些想不起来答应过我什么了,便寻思了一会儿,笑着问:“我可有答应过你什么?” 我说:“有,你不能耍赖。” 他一本正经问:“那你说说我答应你什么。” 我说:“你说我可以问你一个秘密。” 他又将温好的粥递到我手上笑着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不记得了。” 我气急捏住他手说:“你耍赖,你这小人!你这” 正当我在心里搜寻着词骂他时,他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看向我说:“昨天我叮嘱过你,这个秘密过时不候,是你自己忘记了,又睡了过去。” 我没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我说:“明明昨天是你无耻,我说了我不要了不要了,可你偏要”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过来刚才自己都说一些什么话,我立马用手死死捂住嘴唇,然后左右看了一眼,丫鬟们依旧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我又看向穆镜迟,他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在他戏谑的注视下,我脸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着。 他故意问了句:“我偏要如何?” 我气死了,几乎要跳脚,可是又无可奈何,干脆我把手从唇部放了下来,生着闷气坐在那里,不再理他。 穆镜迟将我脸别了过来,闷声轻笑说:“好了,不逗你了,先用膳,之后再回答你问题。” 他将擦干净的勺子递给了我,我看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问:“真的?” 他肯定告诉我:“是真的。” 有了他这句话,我便开心的在桌上用着早餐,今天胃口还不错,吃了不少,反观穆镜迟,用的倒不怎么多,他向来都是如此,少食多餐。 我放下筷子后,他也将筷子放了下来,然后用毛巾拭擦了一下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说:“问吧,我听着。” 可我却没有快速问他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等丫鬟们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给撤走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看向他问:“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穆镜迟拂茶的动作一顿,嘴角的笑也停滞了下来,过了半晌,他将杯子放在桌上说:“换过一个问题。” 显然,他是拒绝回答。 我坚持道:“是你答应过我的,我可以任意问你一个想要知道的秘密,你说这个秘密也可以是关于你,现如今我问了,姐夫难道是要反悔不成?” 穆镜迟脸上虽然没有怒意,但也没有笑,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之意说:“这个问题除外。” 他起身就想走,我跟在他身后说:“不能除外,你不能食言,你答应过我的就要做到。”他没有理我,继续朝前走,我一直跟着他到达书柜前,他站在那挑选着书架上书,手指正落在一本诗集上时,我抓住他的手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他低眸凝视我,再次说:“可以是任何问题,唯独这个。” 我说:“为什么?” 他表情淡漠,甚至还带着一丝少见的冷漠说:“没为什么。”接着他将我手从他手腕上拿了过来,他对屋内一个丫鬟吩咐:“送小姐回房。” 那丫鬟便朝我走了过来,我坐在那没有动,丫鬟等了一会儿,便小声说:“小姐,咱们先回房吧。” 我还是没有动,而是看向穆镜迟良久,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答案的打算,我才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走出了书房,丫鬟迅速跟在我身后。 等到达房间,周妈见我回来了,她略微惊讶问:“小姐在先生房里用餐用的这么早?” 我没有理会周妈,而是在床边坐下,周妈见我不回答她,便朝我走来,见我一脸郁色,小声询问:“这是怎的?” 我没有回答周妈,她又问:“可是刚才在书房又和先生发生争吵了?” 我沉默了半晌,说:“没事,只是一点小事。” 周妈还想问,青儿便拉住了她,朝她小幅度摇头,周妈也最终只能作罢。 一直到下午,我坐在楼下正望着电话发呆时,楼下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王芝芝正由着丫鬟扶了下来,她似乎病的真的很重,脸色苍白的很,人也有些郁郁寡欢,她坐在我面前后,丫鬟便替她倒了一杯水。 王芝芝没有喝,更没有接,只是看向我。 我和她对视了两三秒,我说:“小姨最近怎样?” 她听到我这句小姨,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扯动了一丝嘲讽之意,不过很快,她回答:“好了不少,没有多大问题的,医生说。” 我说:“好了一点便好,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丫鬟去给你做。” 外面又是一个雨天,这一年的金陵城,真是奇怪的很,阴雨连绵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是不见收。 大厅内很安静只听得到雨声,我和王芝芝坐在那听了一会后,碧玉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只受伤的小鸟,说是外头下雨着只鸟因受了伤,被雨淋得从枝丫上摔了下来,我没有动,倒是王芝芝说:“把她给我瞧瞧。” 碧玉看我了一眼,这才把鸟递给了王芝芝,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脸上是怜悯之意,便迅速招呼着丫鬟拿药过来。 客厅内一阵忙碌,王芝芝将鸟儿受伤的腿给包扎后,便交还了碧玉,不过在给碧玉时,她眼眸里带着一丝不舍,我没让碧玉接,而是让她交还了碧王芝芝。 王芝芝看了我一眼。 我说:“没别的意思,这只鸟看上去年幼的很,我和碧玉她们都粗手粗脚惯了,不会照顾,看才看小姨动作如此娴熟,可能会比我们更合适它。” 王芝芝捧着那只鸟儿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略带悲伤的看向它说:“我又如何照顾得比你们好,只是觉得它这么若是因为这场雨丧命,便可惜了。” 我说:“小姨,菩萨心肠,就算她最终活不了,不过光有你这片心意,我想它也是值得了。” 王芝芝看了那只鸟好一会儿,便没再说话,而是将那只受伤的鸟递还给了丫鬟,叮嘱丫鬟好好照顾着。 她又看向我说:“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了。” 我没有挽留,而是让丫鬟好好扶着她,我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没见,她就病成了这副模样,我一直在想,那天穆镜迟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她上了楼后,我便在那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回了房。 之后那两天我都有些心事重重,一直坐在屋内看着窗外的雨,一天一天不停歇的往下淋着,碧玉和青儿还有周妈都感受到了,以为是因为我和穆镜迟吵架的原因导致,倒是又想着法子来逗我开心。 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中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碧玉又出去了一趟,在花园采摘了一些新鲜花回来,还带着雨水,她递给我看,问我好不好看。 我盯着那些娇艳的话,好半晌都没有说话,碧玉等了一会儿,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姐?” 我摇摇头说:“我有点累,你随便找个花瓶插起来吧。” 便躺回了床上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左右,我被噩梦惊醒,等我满头大汗睁开眼时,我才发现周妈在我身边,这雨水多的季节,她也在打瞌睡,不过下一秒,她便被我惊醒,然后看向我问:“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隔了一会儿问“周妈几点了。” 周妈看了一眼时间说:“三点了。”她见我一身冷汗,便把我扶了起来,轻声问:“可是做噩梦了。” 我紧紧抓住周妈的手说:“我梦见,我梦见” 周妈擦着我额头上的汗问:“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外公和宋醇全死了,我梦见他们被大火焚烧着,外公一直在大火里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宋醇却在哭,他哭着说让我救他,而我却只是无能为力着,没多久,他们从大火里变成了两具尸体,尸体成了棺材。 出殡那天,我穿着一袭丧服,和穆镜迟在床上厮混着,娇笑着,打闹着。 这个梦让我觉得浑身都发凉,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光那些画面,便让我坐立难安,如被火炙。 周妈感觉到我的手一直在抖,以为我是被梦给魇住了,便立马让青儿倒杯凉水来,她喂着我喝了下去,之后又用手沾着凉水,在我额头上摸了三下。 等我终于缓解过来后,我看了周妈一眼。 周妈担忧的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动了两下唇,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只是虚浮无力的说:“没事。” 周妈便将我扶了起来,我让周妈扶着我下楼,我盯着沙发上的电话许久,刚想去拿,周妈在我身边提醒说:“小姐可有什么要紧的电话?” 我看向周妈。 周妈又说:“如果不要紧,就不要打。” 我要打什么电话,周妈向来是不多管的,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遮掩的方式制止我,我和她视线交汇了几秒,我最终又将电话放了下去。 周妈扶着我说:“咱们上楼吧。” 我如同一只僵硬的木偶一般,被周妈扶着上楼,才刚到房间,碧玉就在门口说:“小姐,先生替您找来的那名医今天过来了。” 接着没多久,那名医便由着那些丫鬟领了进来,穆镜迟伴随在他身后,两人肩并肩走到我床边,穆镜迟似乎在和那医生描述我的情况,到达我床边后,他才停下话看向我。 我脸色还没回转回来,依旧苍白,衣服也全被冷汗给侵湿,他当即没有一皱,看向碧玉她们说:“怎么没给小姐换件衣服。”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坐在我床边,抚摸着我脸问:“可是生病了?” 我摇着头。 他皱眉看了我许久,便接过青儿递过来的热毛巾,替我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拭干净,才轻声说:“医生来了,我们先让医生瞧瞧身体怎样?” 他用商量的口气,大约不再生气那天我问的那个出格的问题。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理我,而是对那名医说:“还请您好好看看。” 那医生听了穆镜迟的话,便将药箱递给了丫鬟,朝我走了过来,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替我诊脉,他诊了良久,眉间的神色不是很好,过了半晌,他看向我问:“可否冒犯一下小姐,能让我查看双腿吗?” 我双腿如今搭着毯子,不知晓为什么自那次之后,一到雨天,腿便有些凉的没知觉。 我点了点头,丫鬟便将我身上的被子给揭开,然后又替我将盖在腿上的毯子给移走,那拿着一块纱巾,隔着纱布握住了我的腿,他摁着我,摁了好几个地方,问我是否有感觉,是否疼痛,或者是疼痛的程度。 对于他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着他。 也不知道他检查了多久,他手终于从我双腿上收了回来,丫鬟们便迅速替我盖住了双腿,医生脸色依旧没有太好。 良久,他对穆镜迟说:“情况不是很好。”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以后可能会瘫痪。” 穆镜迟面色一沉,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问:“您说什么?” 对于穆镜迟的反应,那医生情绪并无特别大的起伏,像是见惯了这样的病况,他说:“关节冻伤得太过严重,目前是不可挽回的趋势,小姐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慢慢调养,日后会怎样,谁人都不知,谁人都不晓。” 周妈有些不相信说:“可是之前的医生完全没有说的这么严重,是说让小姐调养调养就没事,怎的竟然如此严重?” 周妈的话是有些无理的,不过那医生并没有和她计较,而是说:“若只是单纯的冻伤,其实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那些医生也说的没有任何错处,而坏就坏在,小姐是产后被冻伤,那时候身体最为虚弱,寒气很容易侵入骨髓,所以才让这冻伤严重了八倍十倍。” 穆镜迟眼里散发着幽冷的光,可他表情却仍旧如常问:“先生可打算如何调理?” 那医生却对穆镜迟鞠了一躬:“按道理,穆先生千里迢迢将我请来,为的不过是治好小姐,我本应该替小姐彻底根治,可赛某才疏学浅,可能要辜负先生的期望,我只能说,我能保她四十年无忧,至于以后会怎样,那便是小姐的造化。” 穆镜迟说:“还请您尽心。” 医生说:“这点您自是不必担心,我必定会为小姐竭尽心力。” 周妈见话已经定,情况无法逆转,便哭了出来,反而是我坐在那,听了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像是那医生说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一般。 之后那医生开了方子给丫鬟,叮嘱了我一些别的事宜,还说过几天可能需要针灸,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接着也没有久留,便由着丫鬟们送着离开了。 周妈还在一旁小声的哭泣,穆镜迟吩咐了一句:“周妈,你先出去。” 周妈看了穆镜迟一会儿,想了想,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等周妈离开后,穆镜迟瞧了我半晌,最终却只是一句:“好好调养。”他没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应付我,然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让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静默着。 之后的那几天穆镜迟心情都不是很好,我听碧玉她们说,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还把后院关着的丫鬟,直接杀了,没有一点迟疑。 那天早上,那具尸体是从穆家的正门口被抬出去的,丫鬟们全都站在那围观,却谁都不敢说话,碧玉站在我身边虽未出大厅门,可也被吓得脸上毫无血色,我并不比她好。 因为我坐在客厅内,从丫鬟们相互拥挤的缝隙间窥探到,那具尸体被抬出去时,滴了一路的血,那双手从白布内滑落出来,有只玉圈从尸体手腕上脱落,碎了一地。 我全身都在颤抖,闭着双眸一直在那平息着情绪。 我问碧玉:“刚才那具尸体,是刺杀那天晚上被扣下来的活口吗?” 碧玉说:“是听说没有招,先生之前一直都留着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会突然杀了她。” 我没有说话。 只觉得外面风带进来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甚至是有种窒息感。 我没有在楼下久待,而是让碧玉扶着我上楼,一直到达下午三点,我又全身都是汗的吓醒,可这一次周妈和碧玉都不在身边,我穿着的单薄的衣衫坐在床上,一脸惶然的唤了好几声,都没见人进来,我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在屋内找着,空荡荡的房间却只有风声。 我推门跑了出去,喘着气跑到穆镜迟书房内,他正在书房内和周管家说着话,还没等他反应,我直接朝他扑了过去,直接扑入了他怀里。 他一把抱住了我,身体被我突然的力道冲击地不稳的晃动了几下,不过很快他又稳下身体,双手稳稳的环住我,轻声问:“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在他怀中便是一顿大哭。 穆镜迟见我身上竟然只着一件睡衣,脚上连鞋子都没来得穿,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他迅速将我打横抱起,这个时候碧玉从书房外面追了进来,似乎是发现我不见了,可她一到门口,穆镜迟抱着我在椅子上坐下后,当即便冷声对碧玉吩咐:“拿件衣服过来。” 碧玉被穆镜迟的神色吓的一抖,她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声是,便迅速又跑了出去替我拿衣服。 等她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后,穆镜迟拿过碧玉手上的毯子,直接将我身体给裹住,我依旧在他怀中哭着,哭得声嘶力竭。 穆镜迟一直低哄着,哄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看向碧玉眉间染着怒色问:“怎么照顾的小姐!” 碧玉被他的语气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之后周妈和青儿又赶了过来,一瞬间屋子内跪了一地。 穆镜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见我还在哭,便对身边的人说:“把这两个没用的丫鬟给我拖下去。” 碧玉和青儿哀声求饶,两个下人一把将碧玉和青儿给架了起来,就要拖出去,终于我止住了哭声说:“我只是做噩梦了,不关她们的事。” 穆镜迟却并不听,他又冷声吩咐了一句:“拖出去!” 我拽着他的衣服说:“我下次一定记得穿袜子和衣服,再也不光着脚,衣服都不穿跑出来了。” 我哀求的看向他,我哭红了双眼。 穆镜迟低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才熄了怒气,拧着眉头说:“都下去。” 青儿和碧玉身体瞬间便虚软了下来,两人几乎要被吓晕了过去。 穆镜迟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所有丫鬟全都是战战兢兢一个,屋内的人全都退下去后,我继续埋在穆镜迟怀里小声哭着。 他神色依旧没有缓和,替我擦着眼角的眼泪说:“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哭,现在你还哭得这样惨,你是存心让找拿那些丫鬟出气是吗?” 我在他怀里摇着头,闷声哭着说:“不是。” 他抬起我脸说:“那和我说说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让你哭成这样,慌成这样。” 我不说话,又往他怀里埋下去,过了好久,才闷声说:“我只是害怕,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我以为就剩我一个人了。” 他抚摸着我脑袋,温声说:“我书房不就在你隔壁吗?我在这屋子里头有什么好怕的。” 他吻着我脸颊说:“好了,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烦意乱。” 我抽泣着,便不再发出声音,他望着我这个模样,又将我从他怀中抱了起来,然后替继续擦着眼泪说:“碧玉她们说,你这段时间睡得一直不是很安稳,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抽搭着说:“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过了半晌,我又说:“我只是被吓着了,那天早上的丫鬟。” 我说:“你为什么要杀她,她犯什么事了吗?” 穆镜迟拿起一旁的毛巾替我擦着满是泪水的脸说:“没多大的事情,相比起那些小事,我更关心的是你的身体。”他话语停顿了几秒,替我擦脸的手来到我眉间说:“那丫鬟将你吓成这番模样,不是更应该死了吗?” 他语气里说的温柔,眉宇里是温柔,连体我擦拭脸的力道都是温柔。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却让背脊发寒。 他像是没有发现我脸色又白了一度一般,只是继续轻声说:“但凡让你身体受到损伤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所以你若想要青儿和碧玉都安然无恙,就要乖乖听话,养好身子,清楚吗?”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怎样作答,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他叹息了一声,再次将我脑袋压在他胸口说:“任何事情在我心里都不是大事,唯独你,你怎会明白,你只会拿着我对你的在乎,肆无忌惮,任性妄为,痛的是我,担心的也是我,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唯一能够制止你伤害我的方法,那就是将你好好保护着。” 他的话让我身体无比的僵硬,渐渐的,我又缓缓软了下来,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埋在他怀里。 后来,不知道是他屋内燃着香的原因还是怎样,我眼皮又有些沉,可是却并未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眯着,感觉到有丫鬟轻轻走了进来小声询问:“先生,是否将小姐抱回房间休息?” 他说了一句不用,然后又说:“出去吧。” 丫鬟听了,良久都没有响动,大约过了一会儿才退下去,穆镜迟低眸凝视了我一会儿,拨开我额前的碎发,在我哭红的眼皮上吻了两下,这才抱着我拿着桌上的文件漫不经心的翻着。 我在他怀中卧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醒了情绪也稍微恢复了一些,坐在穆镜迟的身边拿着他桌上的零食吃着,他笑着看向我,零食的碎屑掉了他桌上一桌子他也不在意,好半晌,他忽然凑了过来,吻了吻我唇角的糕点碎屑说:“少吃点,晚饭还没用,等会儿又吃不下。” 我抱着碟子,小声抗议说:“我饿嘛。” 他笑出了声,我将手里剩下的一小块塞到他唇边,他却没有吃,只是吻掉我嘴角的周围,说了两字:“够了。”又眼眸含着笑,微微退了退,用手替我拭了拭,眼里是毫不掩的宠爱说:“你知道我向来都吃不了甜的。” 接着门被推开了,穆镜迟侧眸看了过去,王芝芝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小碟水果,穆镜迟的手也随之从我唇上放了下来。 王芝芝身体似乎好了不少,穿着一件白色花色又素雅的旗袍,外面罩了一件小线衫,气色还算不错,没有了以前的憔悴。 她说:“我切了一点水果进来给清野,怕她光吃那些糕点会觉得腻。”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放下吧。” 王芝芝端着水果走了过来,然后把碟子放在了我面前,里面都是我爱吃的水果,我拿糕点的手停了停,她笑着说:“要是觉得不够,等会儿和我说,我再给你准备。” 王芝芝没有停留,朝穆镜迟福了福身子,又转身出了门。 我有些没弄清楚,她为何对我一下这么大转变,甚至都不在像以前一般防范着我,还如此体贴。 我看向穆镜迟,他却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将那碟水果挪开了一些,然后翻看着文件。 我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穆镜迟未抬头,只是笑着说:“怎的,她对你好,你反而不适应了?” 我说:“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穆镜迟翻了一页纸张,淡声说:“这不是她应该的吗,若是想坐稳这穆太太的位置,做不到这点,那她当初嫁过来,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我有些没听明白穆镜迟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瞧着他,他见我对他发着呆,又笑着抬眸说:“发什么呆。”转而又看了一眼那碟切好的水果说:“吃点水果。” 我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便又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吃着。 我在书房陪着穆镜迟一直到四点左右,差不多快用晚餐我才离开,正准备回房换衣服,不过在回房的走廊上又遇到了王芝芝。 她似乎专程在等我,见我朝这方来,她便也走了过去,隔着一段距离笑着说:“清野,我刚想问你还有没有想吃的。” 对于她态度的转变,我有些不适应,不过良久,我还是回了她一句:“没有,你别忙活了,这里有佣人,这些让佣人去做便好了。” 她牵着我的手说:“可不能这样,佣人做事情向来都是马马虎虎,完成事情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哪里有自家人仔细,如今你身体正在调养,饮食方面要更加注意才是。” 她带着我朝房间,不过我没让她进去,而是在门口停了下来说:“我要换衣服。” 她明白了,也没有再继续进入,只是说:“那我先下楼让家里的丫鬟把饭菜备好,等会儿记得下来用餐。”她笑了笑,不等我回答,便转身要走,我在她身后说问:“他那天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来看我,影子在长廊里晃了晃,无比的单薄。 她直接否认:“没有。” 我在她身后走了两步,来到她身后说:“以前你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她依旧没有回头,而是低声说:“身为他的妻子,就算你姐姐是他的亡妻,你和他没了关系,可他视你如己出,这些也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冷笑了一声,她却继续说:“那段时间是我不懂事,总爱跟你计较,清野,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她回身看向我,脸上带着熟悉的笑,握住我手,面色温婉说:“我希望我们两人依旧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亲妹妹一般对待。” 我不知道王芝芝这几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仔细盯着她双眸,发现除了笑,还是笑。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只是将她握住我手臂的手给拿开,然后朝她笑了两声,转身进了房间。 我刚进屋内,周妈便从浴室走出来,大约在里头给我放洗澡的热水,见我靠在门上不动,便问:“小姐,您靠在那作甚?” 我朝她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站定在周妈面前后,便紧紧攥住她手,像是攥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周妈说:“周妈,我要离开这里。” 我话语一出,她一把捂住我唇,压低声音说:“以后您别再说这样的话。” 她似乎非常害怕,可并不怕,而是将她的手从我唇上拿了下来:“穆镜迟如今是要把我囚禁在这里,我知道,您别再骗我,而且袁家的人不可能再接我回去,袁成军默许了我长久留在穆家,不然外头传闻两家不合这么久,他不会无动于衷,任由发展,就连王鹤庆提这方面的事情,他都阻止。” 周妈皱眉说:“您别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您的病。” 我又想到什么,问周妈:“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那天为什么不让我打那通电话?” 周妈在我的视线下,往后退了一小步,略有些结巴说:“您c您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我双膝跪在了周妈面前,她吓了一大跳,刚想来扶我,可是我却跪在地下纹丝不动,无论周妈怎么拉我,我都不起。 周妈皱眉说:“小姐,您这是为何啊!” 我说:“周妈,我只剩下那一两个家人了,如今我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我知道穆镜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我出不去,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怎样,您一定要告诉我,如今也只有您能够帮我。” 周妈听了却连连叹气,她和我一起蹲了下来,抚摸着我脸哭着说:“孩子,周妈如今也年迈了,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可脑子也还不至于糊涂,那天您要打电话,我隐约猜到您是要打给谁,所以才会制止您,至于制止您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还是不要跟不该联络的人联络才好。” 她替我擦着眼泪说:“发生那件事情,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先生对你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您若是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联系他们,这不是给他们带来麻烦,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我没有说话。 周妈说:“现在您自身都难保了,先别想太多,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她试着扶我从地下起身:“等先生放松了些,你要是想打这通电话,也就安全多了。” 她扶着我站了起来,可我只觉得双脚发软,一直在借助着周妈的力量,我被她扶到床边坐下。 我看向周妈问:“难道以后我要一直被他锁在这吗?” 周妈没有说话,而是过了一会儿:“不会的,您别胡思乱想。”周妈安抚着我:“咱们先下楼用晚餐,过几天您不是要去参加婚礼吗?那时候正好能够出门,便多玩会,散会心,先生现在最重视的是您的身体,肯定没别的什么心思去忙活其他。” 我沉默着。 外面的天依旧是阴沉的,似乎有风雨来之势。 我说:“周妈,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特别是这样的身份,我必须走。” 周妈意外的没有反驳,而是望着我,好半晌,她又说:“您还是尽早回袁家才好,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您又怎么走得了呢,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您都不知晓。” 这时门外有仆人唤:“小姐,用膳了。” 周妈反应过来立马应答说:“小姐马上就来。”仆人听了没有多停留,紧接着门口是脚步的离去声,周妈走了过去,谨慎的将门给打开,确认外头没有人后,她又走了回来,我从床边起身,拉住周妈的手,殷切的看向她说:“您会帮我对吗?” 周妈没有动,我又晃了她两下,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问:“对不对?周妈?” 好半晌,她的情绪终于在我的注视下,有了些松动,她说:“小姐需要卧做什么?” 我高兴的笑了两声,没有浪费时间,便朝她靠近挨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可我没料到的是周妈听后,一脸惊恐说:“不行!”她转过身说:“这件事情我绝对不可能为您做,周妈为了您可以连命都不要,可唯独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答应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6.舞姬 我说:“周妈,我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周妈却无比坚决说:“这种事情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小姐,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周妈无比的肯定,她似乎怕我继续哀求下去,竟然别过我,头也不回匆匆出了门,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 为了怕引起穆镜迟怀疑,我并未在房间待太久,也匆匆去了楼下。 这顿晚饭竟然用的空前和谐,王芝芝不断再给我夹菜,还笑着嘱咐我多吃点,这样的王芝芝,让有些不适应,可我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低头吃着。 穆镜迟倒像是默认了王芝芝的行为,难得关怀了王芝芝几句,王芝芝略有些高兴却又显得拘谨的回答着穆镜迟。 吃到后头反而是我没了胃口,便早早的放下了筷子,王芝芝略惊讶问:“清野,你就不吃了吗?” 我笑着说:“有点饱,吃不下了。” 王芝芝还想劝着,穆镜迟倒是开口问:“可是零食吃饱了。” 我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他说:“果然,之前不应让你吃那么多。” 我吐了吐舌头说:“吃的都是水果嘛。” 接着我从桌边起身说:“那姐夫我先上楼了。”穆镜迟吩咐一旁的丫鬟说:“厨房内温着饭菜,小姐饿了时候吃。” 丫鬟说了一声:“是。” 穆镜迟才看向我,浅笑着说:“去吧,先别睡,等过两个小时再把晚饭补上。” 我不满的说:“吃不下就吃不下嘛,再过两个小时也吃不下。” 穆镜迟却不理我,语气没的商量说:“不准多言,过两个小时准时把晚膳用了。” 我只得撇了撇嘴,好半晌回了一句:“是。”便小跑着从他面前,朝着楼上爬去。 王芝芝在一旁说:“果然还是个孩子,吃饭也还让人盯着。” 穆镜迟目光落在我一路小跑的背影上,笑着摇头说:“不让人省心。” 之后我回到了房间,周妈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我一道进来,她似乎深怕我再提那件事情,目光一直闪躲着,可我却再也未跟她提过。 这件事情事情,我们两个人便再也没有人提起,时间过了很快,一眨眼便是顾惠之结婚日期,在结婚的前一天,我站在床边四处翻着衣服,正烦恼着该穿哪一件衣服才好,门口便传来穆镜迟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他正站在门口,我当即将手上衣服往床上一甩,然后朝他小跑着过去,拉着他说:“你快帮我来看看,明天我应该穿哪件衣服才好。” 他笑着任由我拖着,我将他拖到椅子上坐下后,便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在身上比试了一番问:“这件怎样?” 穆镜迟认真打量了几眼,却并未说话,而是笑着问:“怎的,你要当伴娘?” 我抱着衣服说:“才不是呢,只是别人结婚,总要穿得喜庆点才是。” 丫鬟端着茶上来,穆镜迟随手一接过,笑而不语,只是低眸拂着茶,我立马朝着他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问:“姐夫,你笑什么?” 接着他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我脑袋,眼眸里满是无奈说:“我的小姑娘果然还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耐心替我讲解这其中的道理说:“参加婚礼不能穿白色,更不能打扮得太过抢眼,因为这样很容易在婚礼上抢新娘的风头。”他又拿起我手上那件大红色红色裙子,笑着说:“这一件太过张扬,不适合你年纪,自然也不适合那天的场合,若对方是西式婚礼,不知道的会把你误认为新娘。” 我解释说:“这件事情青儿和碧玉替我挑选的,她们都说好看,硬让我穿这件。” 穆镜迟瞧了碧玉和青儿一眼,又笑着说:“丫鬟们懂什么,颜色越亮,他们便觉得也喜庆越好。”他拍了两下我脑袋说:“再试试几件给我瞧瞧。” 我笑着说:“你帮我挑选?” 他点了点头。 我笑嘻嘻说:“那好,我这就去换给你。” 说着,我便从地下起身,跑到床边迅速拿起床上几件衣服朝着浴室去,穆镜迟见我这样急忙忙的模样,只是再度端起那杯茶,在品着。 这一次我换了一件水红色小洋裙,站在穆镜迟面前,撩着裙子问:“这件怎么样?” 穆镜迟没有说话,他没说话就代表不行,我又立马进了房间换下一件,这次是件天蓝色的,设计却有些露骨,露出后面大半个后背。 穆镜迟直皱眉,我吐了吐舌头,便捂着胸口,佝偻着身子便朝着浴室再次走去。 可我还没溜到浴室,他在我身后说了一句:“等一下。”我脚步一顿,他又说:“你过来。” 我扭捏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他撩起我裙子看了一眼问:“我不记得家里有替你置办这种裙子。”他手指细细摩挲着裙子的布料,然后又抬眸看向我问:“国外置办的吗?” 我立马点点头,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说:“国外舞会时置办的。” 他说:“那年你多大。” 我说:“十六” 他冷笑说:“长本事了。” 一见他变了脸,我立马解释说:“国外都是这样穿的!” 他反问:“你当我没去过国外?” 我小声说:“可是那时候时兴这个嘛。”他神色没缓和,而是皱眉说:“去把裙子换下来。” 我捂着胸口怯怯的问:“这件不行吗?” 穆镜迟反问:“你说呢?” 一听到他这句话,我当然是毫不犹豫进了浴室把裙子换了下来,碧玉赶忙也跟了进来帮我换下。 我对碧玉说:“他管的真多。”我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在镜子内打量着说:“这裙子我觉得挺好的,他一个男人懂什么。” 碧玉微红着脸,都不敢对我直视,她说:“小姐先生说的没错的,这个尺度太大了些,您相当于就几块布料遮住了前面,后面跟没穿衣服一般。” 我转过身去看镜子内的自己,手指在光滑的后背处抚摸着说:“你懂什么,那几年这种露背装国外可流行了。”我想了想,又笑的得意说:“反正我穿都穿过好几回了,他不准穿也无所谓了。” 碧玉又替我换上一件周妈递进来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一件,我穿上后,看着镜子内的自己,裙子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出了门站在穆镜迟面前问:“可好。” 穆镜迟点了点头。 我说:“会不会太普通了?我好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穿这件衣服肯定得被淹在人堆。” 穆镜迟又朝我招手,笑着说:“你过来。” 我撩着裙子便笨拙的朝他走了过去,他将我拉到腿上坐下后,便抬手往我脖间轻轻套了一串冰冰凉凉的东西,我侧头往镜子内看,是一串精致的钻石项链,设计得极其精致又精细,带在脖间,闪闪烁烁,竟然会发着光一般,将我这件普通的裙子,一下就衬托上去了几个度。 我手指抚摸着那上面的碎钻,朝着镜子内笑了笑了,他拥着我,在我颈脖上吻了两下,低声问:“喜欢吗?” 我笑着说:“喜欢。” 穆镜迟轻笑,只是细细吻着我的颈脖上,我觉得有些痒,便圈住了他肩头,将脸埋在了他肩头,不知道何时,丫鬟竟然已经从屋内退了出去,他将我给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身体顺势朝我后背压了下来。 他唇顺着我颈脖的背脊一直往下,我身上的裙子被他褪去一大办,我趴在床上绯红着脸,莫名觉得全身发软又无助,想要用被子去挡,他手忽然往腰上一圈,我身体便和他紧紧契合着,只觉得脸颊发着红,穆镜迟将我越抱越紧,我从来没经过这样的方式,整个人敏感的都不行。 觉得羞耻无比,只能喘着气艰难的对穆镜迟说:“不要,我不要这样。” 我想朝他索吻,穆镜迟却只是将我往床上狠狠一压,脸同我颈脖处挨在了一起,我听到他暗哑的沙哑声说:“不要什么。” 我绯红着脸说:“反正c反正c就是”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穆镜迟今天晚上格外的动情。 他忽然毫无预兆的沉了一下,彻底挤了进去,我抓着被单闷哼了一声,我不想发出声音,只敢死咬着唇任由他折磨着。 他一直都知道我是故意忍着的,可每一次都用手段哄骗我,他将我唇掰开,深入的吻了进去,吻了我好久,吻得我几乎有些受不住了,细细哭着时,他低声说:“乖,给我听。” 我说:“我不要” 可话还没说完,我闷哼了一声,那种感觉让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等缓解过来,我哭着说:“你出去,疼。” 他在我颈脖处低哑着声音笑着说:“那我轻点?” 我意识有些模糊,脑袋有些混乱,下意识胡乱的点点头,我一点头,他便吻着我,将我那仅剩下三分的意识,再次吞噬了个干净。 后来我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被他折磨得细细碎碎哭着。 他哄着我唤他郎君,唤夫君,唤他哥哥,这些话我平时是轻易不肯说给他的听的,如今这一到这事情上来,我完全毫无招架,被他哄得一句一句往外冒,一句比一句软,一句比一句动情。 他满意的很,和我身子相拥深入时,他总是挨在我耳边说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然后教着我,说出来给他听。 我已经没了任何分辨的意识了,他教我说什么,乖巧的很,他听了会格外的温柔。 他那天晚上似乎是为了裙子那件事情而折磨我,一个晚上专注着我背脊,早上醒来后面的几乎全是欢爱过后的痕迹,完全不能看的。 碧玉早上替我换衣服时,脸红得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她比我大,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反而是我觉得无所谓很镇顶的让她给我穿衣服,等我从房间内出来了,穆镜迟也起来,他正在穿衣服。 想到他昨天晚上哄骗我说的那些话,我便不打算理,闷闷的坐在一旁生着气。 丫鬟服侍了穆镜迟穿好衣服后,他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我了下来,搂着我问:“生了一早上的闷气,还没停消?” 我说:“你就是个骗子。” 他低笑。 我扭过头背对着他说:“反正你不正经,我不想理你。” 穆镜迟又朝我靠近,在我耳边笑着说:“打算不理我多久。”他手替我捋着缠在钻石项链上的发丝,我恨恨的说:“一辈子,一辈子都不理你。” 穆镜迟在我耳边轻笑说:“傻姑娘。”然后将我从床上给抱了下来,替我理着衣服说:“晚上我过去接你。” 我摇头说:“不要,我要自己回来。” 他说:“真不要。” 我点头说:“又不是小时候了,别人还以为我断不了奶呢。” 穆镜迟笑了两声。 因为时间不多了,周妈在一旁提醒说:“小姐,我们要下楼用餐了,不然赶不上婚礼。” 穆镜迟便牵着我说:“走吧。”我便跟在他身后,到达楼下时,佣人正在布置着早膳,我跟穆镜迟一起吃的早餐,等吃了个七分饱后,车子已经在外头等了,我放下手上的勺子,便从餐桌边起身,周妈将我手包拿了过来,可还没那拿到手包,因为踩着高跟鞋,地下又是大理石瓷砖,我鞋子一撇差点摔了下去,还好身边的周妈一把扶住了我。 穆镜迟坐在餐桌便皱眉看向我,我笑嘻嘻说:“地太滑了,有点踩不稳。” 我想起什么,又冲到穆镜迟身边,在他脸上快速落下一吻说:“姐夫,我先走了!”接着便开心的往外奔,穆镜迟在我身后说了一句:“好好走路。” 我也没有理他,进入车内后,便让司机开车。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穆家宅子,碧玉坐在我身边,今天我是带着她的出的门,碧玉显得有些兴奋,反而是我淡定不少,只是觉得有些累的靠在那,看着外面的风景一处一处往后倒,车子离那宅子越来越远。 碧玉察觉出来了,扭头问我:“小姐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我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些累。” 碧玉说:“您才刚起,怎会累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外头发呆。 顾家并不远,当车子停在顾家的院子外头时,那里早就停满了车,有招待员在门口接待,我带着碧玉走了进去,走到门口,碧玉便将手上的我请柬给了招待员,那招待员认识我,似乎也是顾家特意嘱咐过的,见我来了,便笑着唤:“陆小姐。”然后引着我朝里头走。 我和碧玉跟在那招待员身后游着园,这顾家的园子倒是大的很,全都是园林式的设计,到处均可见假山亭榭,还有石桥,倒是美的很。 今天天气也给力的很,下了这么多天雨,今天出了一场大太阳,我和碧玉走累后,我便随处找了个长廊坐下,长廊上也坐了不少的人,都在歇息着,看着景色。 我和碧玉坐了差不多十分钟时,我抬眸问那接待员:“你们这里可有电话?” 那招待员看向我,笑着说:“有的。” 我说:“能带我过去吗?” 那招待员便领着我起身,碧玉在我身后问了一句:“小姐是要给家里打电话吗?”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那招待员走着,他将我带到了一间房间,大约是间客房,供人休息的,里面很安静,没有人。 我回头看了那招待员一眼,笑着说:“多谢了。” 那招待员笑着说:“那我在外头等您,您打完电话,若是觉得累,也可以在里头休息一会儿。” 我笑着说:“好。”接着又对碧玉说:“在外头等着我。” 碧玉说了声是,便随着那招待员在外头等着,并且替我关上了门。 等我到达房间那一刻,我再也没有在犹豫,拿起了那只电话,便迅速播着那通在心里拨了千百回的号码,可是拨了过去后,电话那端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打不通。 外公的号码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的,我又拨宋醇的,毫无悬念,宋醇的也断了,两个电话同时断,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将电话缓缓扣上,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起身便朝外走,碧玉见我出来了,便笑着说:“小姐,要开席了。” 我没有理她,而是径直往外走,可是走到一半,我停了下来,看向了碧玉。 碧玉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便小声又迟疑问:“小姐,怎么了?” 我说:“碧玉,帮我去个地方。” 碧玉看向我。 我又问:“我信得过你吗?” 碧玉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头雾水看向我。 可走到这一步,根本容不得我再拖拖拉拉下去,有些险是一定要冒的,我拉住她,将她拉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然后对碧玉写了一个地址,我说:“你现在立马去这个茶庄,问问那里的老板,可有春雨过后的龙井茶买。” 碧玉不解的问:“小姐,您怎的,突然想起要买茶了?家里不是有龙井吗?” 我说:“你别多问,现在就去。” 碧玉见我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她没有迟疑,拿上我写给她的地址转身就想走,不过在她要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又立马拽住了她。 碧玉回头看向我,我握住她的手说:“记住多注意路边的行踪,千万别人跟了,一定要小心。” 碧玉重重点头。 我说:“去吧。” 接着碧玉跑了出去。 没多久宴席便开了,那招待员领着我去了宴席,我一眼便看到了顾惠之,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新浪站在她身边,两人一起敬着宾客。 敬到我这边时,她一眼就看到了我,迅速拉着新郎过来和我打招呼说:“清野。” 我也立马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笑着说:“惠之,恭喜了。” 她今天很开心,二话不说便将手上那杯酒给喝了下去,然后笑着对我说:“你今天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我说:“咱们好歹是同学嘛,应该的。” 顾惠之说:“今天我爹爹得知你要来,不断说着要来和你打个招呼,我怕他们吓着你,便一直拦着,他们又非得给你派个招待员,他招待可怎样?” 我和顾惠之的家人并不熟,正想着他们为何要跟我打招呼时,我忽然想到了穆镜迟,瞬间便笑了,光穆家和袁家这两层身份,就足够顾惠之的父母来亲自招待了,我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便笑着跟顾惠之说:“不用太客气,就平常对待好了,我今天本来就只是来参加婚礼的。” 顾惠之说:“他们都是一些俗人,我才不在乎这些,清野,我还有别的地方还要去招呼,就先不和你多说了。” 我微笑的说:“好。” 接着,她又挽着新郎偏偏离去,接着我便坐了下来,不断低头我看手腕上的时间,碧玉还没有回来,我端起手上的酒杯,猛然给自己倒了下去,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碧玉匆匆从外头赶来,到达我这边的席后,她喘着气挨在我耳边说:“小姐,您给我写的那家茶庄关了门,听说不再营业。” 我直接从桌上一冲而起,带动一桌子酒水都在晃动,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可是卧顾不得他们的眼神,而是皱眉问:“怎会不营业,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碧玉说:“没有错的小姐,我都走了好多遍了,隔壁的阿婆说,那间茶庄便在帮个月前不营业了。” 我说:“可有说何缘故?” 碧玉说:“没有,阿婆说她也不清楚,前一天还正常营业,挂了新上市的茶的公告牌在门上,可是第二天,茶庄便再也没有人来过。” 听到碧玉的话,我整个人摔在了椅子上,碧玉冲上来一把扶住了我,她焦急的说:“小姐,你没事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不营业? 当天晚上还挂了即将上市的新公告牌子,第二天就没人来营业了,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那间茶庄是绝对不可能被关的。 我脑袋一片混乱,此时我连自己要什么了都不清楚了。 碧玉焦急的问:“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平息了一会儿心情,我抓紧碧玉的说:“碧玉,先扶我下去休息。” 碧玉见我脸色青白,当即也什么都没说,便快速将我从席间给扶了起来,我们离开了席间,回了之间的休息室了,我坐在沙发上不断在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可能,可是转来转去,我都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最坏的结果我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我对碧玉说:“碧玉,给我一杯水。” 碧玉听到后,立马端起了一旁的茶壶,哆嗦着手倒了一杯,然后递了过来,端住一口喝了下去,压住心内那不断往上腾升的酒气后,我平静了几分钟,又站了起来,对碧玉说:“走吧,不能缺席太久,不然不礼貌。” 碧玉完全没料到我会恢复这么快,她说:“小姐,您真没事了吗?” 我没有看她,而是直接朝着外头走去,可是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歌声,隐隐约约,我停了下来问碧玉:“你可有听到什么吗?” 碧玉不明白的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她也听出来了,她说:“是歌声!” 是从这条走廊最顶端的一间休息室发出来的,是一首天涯歌女。 在这样的场合下,这样的日子里,怎会有天涯歌女这首靡靡之音存在,而且现在是宴席的时间,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大厅用餐,怎会有人躲在这里听这种歌。 我带着碧玉朝那端一步一步走去,越接近歌声越清楚,房间内有人拨着琵琶唱:“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这歌声清丽却又缠绵,在琵琶的伴奏下,扣人心弦,锁魂的很。 当我要推开那扇门时,碧玉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小姐,这是别人的休息室。” 我没有理会碧玉,只是朝她伸出手,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悄悄推开了那扇休息室的门,门开了一丝缝隙,正好看到有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正陶醉的听着,而幕帘内席地坐着一个人影,隐隐可窥探是个女人。 歌声酥软,又甜蜜。 那男人背对着我们,只看见他的手,放在茶几上不断随着拍着扣动着,正当那女人唱到:“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人生啊,谁人不惜青春时。” 幕帘后的女人停住了拨动琵琶的动作,忽然缓缓挑开了幕帘从里头袅袅着走了出来,那女人脸上遮着一处面纱,只露出一双如秋水一般的双眸,双眸里的笑意,纯真又魅惑到了极致,她倒在了男人怀里,拿着手上的酒杯去喂抱住她的男人,在男人如痴如醉时,带着面纱的女人眼里忽然冒出了一丝阴冷,下一秒她捂住了男人的唇,手上端着的酒杯不知道何时变换成了一并锐利的尖刀,在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刀封了那男人的吼。 那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身体抽搐了几声,忽然喷出了一口血在那女人脸上后,便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那口血隔着面纱粘着那女人下半张线条姣好的脸,碧玉就在此时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当我想回头去捂住她的唇时,一切都来不及了,里面的女人发现了我们,等我拉着碧玉就要走时,门忽然破了,一柄刀直接朝我们刺了过来,那样快的速度,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够闪躲的,可当那刀离我只有两三厘米时,我听见顾惠之忽然在我身后唤了句:“哥哥。” 那女人手里的刀急促促停了下来,她忽然改为将为一推,动作无比快速的冲进了一间休息室,破窗逃离了。 顾惠之完全没看到刚才发生什么事,只是撩着婚纱裙摆朝我们小跑了过来,她笑着说:“清野,你们怎么在这里。” 碧玉整个人如一吨石头一般,摔在了地上,顾惠之看向地下眼睛完全失去焦距的碧玉问:“你怎么了?你怎么摔倒了?”她刚蹲下,想要去扶碧玉,可还没有动作,忽然有血缓缓从那开了半扇的门内蜿蜒流了出来,顾惠之顺着那蜿蜒的血迹往前去看,里面躺着一具倒在地下的尸体。 “哥哥!”顾惠之发出一声惨叫。 接着她朝那具尸体飞扑了过去。 这婚礼上一片混乱,来了好多人,还有警察,我和碧玉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从那离开的。 这场婚事也从喜事变为了丧事,我和碧玉是顾惠之死亡的唯一见证者,顾家的人不敢审问,只是走了个过程询问了我们一些事情,便迅速喊来了穆家的车子把我们送了回去,当我们的车提前到达穆家宅子前后,我和青儿从车上下来,周妈出来迎接我们,笑着问:“小姐,怎的,您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没有理会周妈的话,只是朝前走。 穆镜迟正坐在客厅内一个人下着棋,他指尖正夹着一颗莹白的棋子,正在棋盘上举棋不定,思虑着时,他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微微一抬眸,见我和碧玉回来,笑着放下手上的棋子,看向我们问:“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不过很快他发现了我脖子上的一丝划伤,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他将手上拿着的白玉棋子往棋盒内一放,当即走过来,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碧玉一下哭了出来说:“先生,杀人了。” 碧玉的话刚出来,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昏天暗地,大约是太累的缘故,身体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穆镜迟一把抱住了我。 第二天我醒来后,有医生在我床边,穆镜迟正坐那,见我醒了,便替我掖着被角笑着问:“醒了?” 我看向他。 屋内一室宁静,可我的脑海内的意识竟然还停留在昨天那混乱的一天。 医生提我检查完后,对穆镜迟说:“小姐昨天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波动,才导致晕厥了过去,除了身子有点虚以外,没有别的情况,还请先生放心。” 穆镜迟淡声说:“多谢。” 医生替我检查完,穆镜迟低眸看向我问:“可要用点粥?” 我摇头说:“没胃口。” 这次他难得没有逼我吃饭,而是抱着我,王芝芝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糖水,她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接过,便喂着我。 我不想喝,所以闪躲着别过,他略有些严肃说:“不准任性。” 他手轻而易举的捏住了我下巴,便将那勺子糖水喂了下去,王芝芝在一旁问着说:“清野,你可有看到那凶手的模样?” 正当我王芝芝问出这句话时,忽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仆人,她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轻声说:“先生,袁先生过了。” 王芝芝略微惊讶的唤了句:“姐夫?” 那仆人立马点点头说。 穆镜迟喂了我一口糖水后,便对仆人说:“去把九爷迎上来。” 仆人说了一声是,便匆匆离去,紧接着王芝芝在后面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便也出了房间。 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时间,袁成军走了上来,才刚走到门口,便朝里内问:“清野,可好了一点?” 穆镜迟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下手,从床边站了起来,朝袁成军迎了过去,笑着说:“好了不少,昨天应该是被吓着了。” 袁成军对穆镜迟说:“我是来问清野一点事情。” 穆镜迟说:“她刚醒,不过九爷有事要问,便先问。” 袁成军点了点头,便朝我走来,丫鬟们迅速搬了一条椅子在我床边,袁成军坐下后,丫鬟又端来一杯茶。 穆镜迟又再次坐在我床边说:“当天都看到了什么,如实跟九爷说,不用怕。” 他安抚着卧。 袁成军饮了一口茶便问:“清野,你当时可看到那人的脸?” 袁成军的到来,我这才想起,顾惠之的哥哥是在袁成军手下当官的,死的又是他的手下。 我点头说:“看到了。” 袁成军眉头紧皱问:“你可认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上次在金陵河畔刺杀金赤的舞姬。” “什么?!”袁成军当即惊愕出声,估计连袁成军都没料想到,又是一次,又一次他手下的部下再次死于舞姬手上。 袁成军气得放下茶杯,起身说:“又是霍长凡!” 穆镜迟却没有动,而是再次问:“你可看清楚了?” 我说:“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我没有见过她的脸,不过依旧带着面纱,我认得出她的眼睛。” 袁成军站在那良久都没有说话,好半晌,他忽然对穆镜迟说:“镜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穆镜迟点头说:“九爷,书房请。” 穆镜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我后,便带着袁成军出了我的房间去了书房。 他们一走,便剩下王芝芝在那,她问我是否想吃点什么,我摇摇头说:“我有点困。” 王芝芝知道我这是赶人的意思,她也没有多停留,便找了个借口说:“那我下楼去看看给你炖的汤我好了没。” 接着,她便快速离开了。 王芝芝一走青儿迅速关了门,我有些恹恹的睡了过去,可这一睡,又是噩梦连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再次被惊醒时,我人在穆金怀里,脑袋枕在他胸口。 他手上正翻着一本书,见我醒了便笑着问:“醒了?” 我抬头一看窗外,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屋内无比的暖和,外面是风声,竟然衬托得屋内分外的宁静。 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便也没有说话,而是替我将被子拉了拉,继续翻着手上的书。 我抓着穆镜迟衣服上的扣子抠了良久后,便轻声唤了一句:“姐夫。” 他嗯了一声。 我说:“你说那个舞姬会不会认识我?” 他翻书的手微微停了下来,低眸看向我问:“何出此言。” 我抬眸看向她说:“她明明有机会杀掉我的,可是等她看清楚我的脸,她刀忽然急促促停了下来,推开了我。” 穆镜迟听了,表情仍旧波澜不惊,他说:“你不是说是因为顾惠之赶来了,她没来得及下手吗?” 他又翻了一页书。 我摇头说:“不是,顾惠之那时候根本还没看到她,而她的刀几乎已经逼近了我的喉咙,如果她顺势给我一刀,然后再逃走完全是有充足的时间的,可是她的刀反而在我颈脖的几厘米处急促促停了下来,反而是多此一举了。” 我说到这里抬脸看向他问:“你说她为什么发出去的刀,却不杀我?” 穆镜迟合上了手上的书本,忽然叹息了一声,摸着我脑袋说:“也许是你的错觉,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对于任何人来说,保命要紧,杀人反而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我说:“是吗?会是这样吗?” 他眼眸里含着浅笑说:“是你多想了。”他将我抱了起来,抱在他腿上坐着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说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舞姬合谋,清楚吗?” 我说:“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说:“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7.不孕 我怕他真的因为这个舞姬怀疑到我和霍长凡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问下去,只是倒在他怀里,盯着他光洁的下巴看了一会儿问:“姐夫,我听人说,自从上次一战败了后,霍家军那边便溃不成军,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你说霍长凡也不知所踪,你说他会逃去哪里?” 穆镜迟重新翻开手上的书,低眸笑着说:“你怎问起这些了,以前不是最不爱听这种事了吗?”我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比着大:“上次他把我劫了,我看会儿他的笑话总归行了吧?” 他反扣住我的手,穆镜迟平时看着瘦,可我的手和他相比,竟然小小了一整圈,被他扣在手上后,几乎是小小的一团,他漫不经心说:“目前不知所踪,不过想必也藏不了多久。” 他手上带着一枚玉扳指,玉的光泽温润,上面雕琢精致的花纹,不常见的花纹,我在他手指上取着,取了好一会儿,没取下来,反而被他扣住了手。 他力道并不大,却根本让我挣扎不开,我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说:“小气。” 穆镜迟笑而不语,又松了一寸,我趁机从他手上挣脱出来,又开始掰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可扳了好久,每当快要扳下来时,他又握住了我手,用食指把这玉扳指又扣了回去。 反反复复好几次后,发现他在故意逗着我后,我干脆张开嘴在他的手上狠狠一咬,他当即低眸看向我,忽然拿住书的手在我脑袋上一敲,故作生气说:“松嘴。” 我不松,还洋洋得意的瞧着他,他拿我没办法,轻笑了一声又拿书本敲了一下我脑袋说:“你这小东西。” 便不再和我闹着玩,把手松开了,我牙齿也顺势离开了他的手,迅速把玉扳指从他大拇指上拆了下来,迅速套在了手上,可是无论戴哪个手都大的离谱,我便靠在他怀里,仰着头,将玉扳指放在灯光下照了两下。 照了良久,我又套进手指内,得意洋洋笑着说:“不管,我拿下来就是我的。” 他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任由我拿着,只是继续清清淡淡翻着书。 我拿着他玉扳指躺在床上玩了许久,便抱着戒指又挨在穆镜迟身边睡了过去,正睡得迷糊的时候,穆镜迟将我小心翼翼放在了床上平躺着,正要将玉扳指从我手上拿出来,我下意识紧了紧,不准他拿走。 他笑出了声,没有再强行拿出,而是任由我拿着,轻轻托起我的脑袋,往我下方塞了一个枕头,便在我眉心间轻轻吻了两下说:“真拿你没办法。” 接着他将手从我身下抽了出来,然后替我盖好了被子,将帐子放下后,又隔着帐子在一旁看了我一会儿,确认我熟睡了,这才轻轻推了出去。 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越发犯困,可能是那医生开的药物的原因,这一觉竟然又睡到半夜,不过到半夜后,基本上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着。 脑海内一直在回放着那天在顾家的那一幕,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便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唤来了碧玉,碧玉来赶来后,便在我帐子外问:“小姐睡不着了吗?可是让碧玉陪你说话。” 我披了一件衣服从床上下来,然后看向碧玉说:“我在想那天的事情。” 碧玉被那件事情吓得不轻,当即便问:“小姐还想和那件事情做什么。” 我没有理他,在屋内找一柄长度和舞姬那天拿的匕首一样的东西,我又站回了碧玉面前,碧玉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问:“小姐要做什么?” 在碧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拿着手上的匕首便朝碧玉用力的扎过去,可那东西离碧玉只有几厘米时,我及时止住动作,却发现已然是来不及了,反而被冲出去的力度反噬,动作踉跄的往后摔着,如果这个时候她要立即的逃走的话,显然急急收手是不利于她逃走的,反而一刀扎出去收手,会更节省时间。 一个杀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比别人更懂得怎样去杀一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情,显然,我的怀疑是值得深究的。 我原本以为自己那天是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女结果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实在出乎我意料外。 可她为什么不杀我?难道真因为是霍长凡的关系?那舞姬真是霍长凡的人?可如果那舞姬不是霍长凡的人,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次次都是杀袁成军的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和袁成军如此敌对? 碧玉见我一直都不说话,她便从地下爬了起来问:“小姐还在想那件事情?” 我看向碧玉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儿,我问碧玉:“你觉不觉得那舞姬有问题?” 碧玉那天也是在场的,对于问题这两个字,可碧玉还是有些不懂,她说:“问题?您指的是什么问题?” 我说:“那舞姬没想杀我。” 说到这里碧玉才明白过来:“所以您刚才是在模仿那舞姬当时的情况?” 我说:“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碧玉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声回答我说:“您没有错的” 这声特别若是大意点,让人根本听不见,我当即看向碧玉,她像是明白了自己失语了,立马又摇头说:“没有,没有,您就当我胡说。” 可是她一转身时,我便立马站在前面逮住了她,碧玉无路可逃,值得低着头。 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碧玉低着头,小声说:“小姐,碧玉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胡说的,您别相信。” 我说:“碧玉,你是骗不了我的,你若是不说,你走着瞧好了,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碧玉在我的威胁之下,指得哀求的看了我一眼,过了好半晌,她苦恼着说:“小姐,您何必逼碧玉。” 我已经不再理她,而是转身朝着桌边走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碧玉见我这样的态度,只能慢吞吞说:“那天我也瞧见了,舞姬看了您的脸一眼,然后她就急促促收手了,还踉跄了好几下,很快便破了窗户跳了出去逃走,若是刚才有第三个人在场,保准还以为您和那舞姬认识呢。” 我倒茶的手一顿,然后看向她问:“您也瞧见了?” 碧玉点头说“我也瞧见了。” 我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肯说,之前又为什么不肯说。” 碧玉委屈的说:“在您昏过去的那天,因为先生也询问了我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和他说了这件事情,当时先生虽然没有特地说什么,不过还是嘱咐了两句,让我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对您会不好。” 我说:“那他可有说,连我也不能提?” 碧玉说:“那倒没有。” 我说:“那你又为什么不敢说?” 碧玉怯懦的看了我两眼说:“虽然先生没这样说,可我觉得他多半是这个意思,所以也就没敢和您提。” 我没说话,又再度沉默着,碧玉那天作为一个旁观人,一个离我这样近的旁观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想来我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可穆镜迟为什么要这样嘱咐碧玉? 我想了想今天白天他和我说的话,倒也和碧玉刚才的话合得上,我和霍长凡的关系本来就千丝万缕,别人不知道,可穆镜迟未必不知道,他只是没有说破而已,那舞姬没杀我这样的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确实也会以为那舞姬和我多大的关系,更严重的,还会想人是不是我派来杀顾惠之她哥哥的。 毕竟当时在场的可只有我和碧玉,顾惠之赶到,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瞧见,瞧见的只是一具尸体躺在那。 在这样的环境下,稍微胡思乱想一下,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袁成军还有顾家那头,倒也没有怀疑人是我杀的这件事情,不过别人不怀疑,穆镜迟为何也不怀疑?按道理说,他应该是最有可能会怀疑我的人,我外公和霍长凡那边的关系,足以让他来对我质疑。 我想不透这一切是什么关系,等我醒过神来后,我侧眸看了一眼窗户外,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便晃了晃脑袋,朝床那端走去,再次爬上了床。 碧玉见我终于不再想那件事情,她松了一口气,走了过来,又替我将帐子放了下来。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碧玉,关于我问过你这件事情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包括和穆镜迟。” 她立马哎了一声,想来她也不敢和穆镜迟说的,除非是她不要命了。 我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我再次醒来后,青儿忽然又跪在了我床前,我这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袁家那小厮被枪决的日子,我倒忘了这件事情。 自从青儿回来后,青儿做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我上次拒绝了她的哀求后,她虽然未往这件事情上说什么,可明显还是心不在焉的。 今天估计是真的走投无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没有理会青儿,而是让碧玉给我换衣服,当她不存在,可等我梳好头,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青儿依旧跪在那纹丝不动,我本来是要出门的,可想了想,还是站在了青儿面前,看向她说:“你跪在我面前是没用的,我说过,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青儿,你应该知道自己本该死的,现在你能够活下来,是一个万幸。” 青儿低着头说:“小姐,您再帮我一次,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换他的。” 我冷笑了一声说:“愚蠢。”便没有再理她,而是转身走,青儿跪在地下,哀声大喊:“小姐!请您成全青儿!” 可我不想再听她这些话,而是径直朝着外头走去,任由她叫喊着。 到达楼下后,穆镜迟正在餐厅等我用餐,王芝芝也在,正随着仆人站在那盛汤,我气冲冲坐了下来,正在看报纸的穆镜迟,抬眸看了我一眼问:“怎么了,这大清早的,又这么大火。” 我没有理他,周妈接过王芝芝递过来的汤后,便放在了面前。 我对穆镜迟说:“今天是不是袁家那小厮枪决的日子?” 穆镜迟似乎猜到了什么,他说:“青儿,又求你了?” 我说:“她让我把她换进去,换那小厮出来,若是这样,那我当初还求你救她干嘛,直接让他们两人一起死好了,死了也做一对鬼鸳鸯,多好,倒成全了他们,如今反而是我多此一举了。” 穆镜迟听着我的气话,只是放了一方瓷勺在我碗内笑着说:“等会儿,我会和她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理会。” 我说:“我气的不是别的,我气的是青儿这个猪脑子,不知道整天想些什么,其余事情她倒是聪明的很,唯独这件事情就跟脑袋抹了浆糊似的。” 王芝芝在一旁问:“要不,我再去跟我姐姐说说?让她通融通融” 这件事情因为和王芝芝有些关系,所以她问的不是很有底气。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说:“不用,不过是一个小厮,杀了就杀了,何必再去劳动你姐姐。” 王芝芝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舀着汤,瞧了王芝芝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穆镜迟替我碗内夹了一些青菜,我吃了几口,丫鬟便端着那些苦了吧唧的重要上来,我一瞧着便直皱眉头,不过我什么话都没说。 任由她放着,后来用完餐,我又让丫鬟端上了楼,穆镜迟问了我一句:“怎不再楼下喝完。”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现如今饱了嘛。” 他说:“药凉了。” 我敷衍着他说:“我知道啦,我一定会趁热喝的。” 便出了餐厅,径直上了楼。 等丫鬟们把药端在我面前后,我坐在那愣愣的看了几秒,便起身端住了那碗药,往盆栽内浇着。 碧玉正好进来,一瞧见这样的一幕,她当即冲过来,握住我的手问:“小姐,您在做什么?!” 她想拦住已经来不及了,那碗药被我倒了个干净。 碧玉看了那空掉的碗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问:“小姐,您为何要这样做?这可是治病的药!” 我站在那说:“连三十年我都觉得活太长,何况是四十年,既然如此,喝这药还有什么用。” 碧玉皱眉说:“您怎可如此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想了想说:“不行,我现在要去告诉先生。” 她转身就要走,我从后面唤住了她,我说:“碧玉。” 她脚步立马一停。 我在她身后看向她说:“我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很多话,你无需再多言,也不用和穆镜迟说任何的话。” 碧玉转过身看向我说:“小姐,这要可是救命的药,您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是好的。” 我说:“四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若是到那时候,是死是活,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碧玉还想说什么,我打断她说:“把碗端下去吧,这件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青儿和周妈。” 碧玉看了我良久,满脸的为难,最终她只能低垂着脑袋,端着那只空掉的碗下了楼。 没多久,楼下上来一个仆人和我说,顾小姐来了。 我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了句:“顾小姐?哪个顾小姐?” 仆人说:“顾家的小姐,顾惠之小姐,和您一起留洋的同学。” 我愣了几秒,想了想,便对仆人说:“立马迎上来。” 那仆人点了点头,便下了楼,很快便把顾小姐迎了上来,等顾惠之到达我房门口后,她没有先进来,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良久带着哭音唤了句:“清野。” 我立马朝她走了过去,握住她手说:“你快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顾惠之脸上丝毫没有新婚过后的欣喜,反而瘦了不少,眼睛内全都是泪,我赶忙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又吩咐丫鬟备茶,顾惠之拉住我说:“不用忙活,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我哥哥死的时候可有留下过一两句话。” 听她如此说,我便看向她,有些不忍开口,可想了想,我还是缓缓同她坐在沙发上说:“没有,你哥哥什么话都没留下。” 顾惠之眼泪掉得越发的凶了,她立马用手捂着自己的唇,防止哭声从唇间溢出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替她擦着眼泪说:“不过,走的也没有多少痛苦,那杀手手法很快,一两分钟的时间,你哥哥便去了。” 顾惠之说:“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知道新婚那天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打死我都不会将婚事定在那一天,都怪我,大意了,给哥哥请什么歌姬。”顾惠之哭着说:“清野,是我害死了哥哥。” 我皱眉说:“那歌姬是你请的?” 顾惠之用力点头。 我又问:“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顾惠之哭着说:“她是我请的琵琶老师。” 我说:“你不知道她是捉拿的重犯吗?” 顾惠之摇头说:“我才回国没多久,不知晓这里的情况。” 我说:“你哥哥不会不知道,他可是官员。” 顾惠之沉默了半晌说:“这件事情哥哥没和我们说过,只是那女子当了我的琵琶老师后,哥哥便一直对那女子很关照。” 倒是我忘了,多少人并不是真正死于那女人的刀,而是她的美貌,又有几个人能逃脱那副容颜呢。 纵使顾惠之的哥哥在知道她是捉拿重犯的情况下,也依旧不知危险的,陷入了她的美色之类,所以那舞姬才有机会手起刀落。 只是我没料到这舞姬竟然是顾惠之引进来的,我想了想又问:“那这舞姬你又是在哪里请来的?” 顾惠之哭着说:“有一天早上,我去逛街,见到路边有个女子在弹着琵琶乞讨,我见她琴艺竟然如此的好,又见她衣衫褴褛如此的可怜,便将她聘请了回去。”说到这里,顾惠之哭声越发大了,她说:“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让哥哥招来杀身之祸。” 我安抚她说:“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也并不知晓这一切,所以,切莫如此责怪自己。” 顾惠之哭声不止,倒是把王芝芝引了过来,她手上端着一些切好的水果,身后跟着丫鬟。 顾惠之的哭声停顿了下来,然后看向王芝芝问:“这是?” 我说:“她是我小姨。” 顾惠之弄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正当她越来越疑惑的时候,我又说:“她是我姐夫的续弦。” 顾惠之忽然无比震惊的问:“你姐夫娶妻了?” 我点了点头,显然她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立马站了起来了,朝顾惠之福了福说:“穆夫人,您好,我是清野一起留学的同学。” 王芝芝立马笑着扶住她说:“千万别如此大礼,当不起的,既然你是清野的同学,便是家里的贵客。” 王芝芝亲切的很,丫鬟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我们面前的茶几上之后,王芝芝又说:“我让丫鬟切来了些水果,惠之,你看喜不喜欢?” 顾惠之虽然有些伤心,不过这个时候略有些害羞说:“谢谢您。” 王芝芝知道我们正在聊事情,便也没有再打扰我们,笑着说:“你们聊,若是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和丫鬟说也可以的。” 顾惠之笑得有礼说:“谢谢夫人了。” 王芝芝带着丫鬟们出去后,还轻轻替我们关上了门,顾惠之坐下来说:“清野,你姐夫的续弦可真好。” 我靠坐在沙发上说:“是挺不错的。” 她压低声音说:“只是我没料到的是,你姐夫这样的人物,竟然会续的会是如此温婉的一个人。” 我说:“他是怎样一个人?” 顾惠之想都没想说:“霁月光风,谦谦君子啊。” 顾惠之以前见过穆镜迟一回,那时候是留学的那一天,穆镜迟送我去码头,顾惠之正好跟我是在同一天,同一艘船,那天她瞧见了穆镜迟后,便不断追问我关于穆镜迟的事情,那时候年少,她还玩笑的问我,能不能当穆镜迟的续弦。 我们当时在同一艘船上,又加之是同龄,那天又因为生着穆镜迟的气,和顾惠之说了不少他的坏话,还巴不得把穆镜迟塞给她,让他去续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续弦,天天让他头疼。 可我没想到那天那么诋毁他,也依旧没有损坏顾惠之对他的第一印象。 顾惠之又说:“当初我还想当他的续弦来着,没想到一回来,竟然已是时过境迁。” 我笑着说:“你得了吧,嫁个这么老的,你不吃亏啊?” 顾惠之说:“吃什么亏啊?你姐夫有你说的那么老吗?” 我不说话,顾惠之又想到什么,忽然又小声问:“你不是说你姐夫那方面不行吗?所以才和你姐姐没有孩子,现如今怎的?好点了吗?”她又说:“我认识一个专治这方面的医生,是个西医,在国外搞了研究所,要不”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说:“你干嘛突然说这些话。” 顾惠之瞪大眼睛看向我,她说不出话来,被我捂得憋着气,脸色涨得通红,我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了,又立马松开了她。 她狠命的喘着气捂着胸口说:“不是你自己当初说的吗?” 我说:“当初的话你也信?那个时候你知道什么叫不行吗?我不过是随口胡诌骗你的。” 顾惠之说:“难道你现在就知道什么叫不行了?” 我没想到顾惠之竟然这么大胆,我红着脸颊说:“当然也没有,你怎的好好的竟然说起了这种浑话。” 顾惠之见我燥的不行,她说:“咱们好歹是留过学的,你怎的,这种话都听不得。” 我说:“总之这件事情你别再提,就当我从来没说过。” 顾惠之倒也没有专注这方面,而是又问:“你姐夫可有孩子了?”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当然没有。” 顾惠之又说:“他们结婚多久了?” 我说:“有半年了吧。” 顾惠之没有说话,像是意会了什么,后来我和顾惠之又说了以前一些事情,她没有久留,大约是家里还有事,起身要走,我送她下楼,可谁知道才将他送到楼道口,一眼见到青儿正跪在穆镜迟面前,穆镜迟正训着话。 他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当即便停了下来抬眸看向我们,目光落在顾惠之身上,我刚想做介绍,没想到顾惠之比我动作快多了,她朝穆镜迟小跑了过去,笑着说:“穆先生您好,您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穆镜迟记性倒是好的很,他看向顾惠之笑着说:“就是当年顾家那小丫头吧?” 顾惠之见他竟然还记得,立马点头说:“正是,正是,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我这样一个小人物。”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书,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怎会不记得,当初去送清野去留学的时候,你们两个小丫头在码头上那一哭,至今怕是没人不知没人不晓。” 穆镜迟提起了我们以前的糗事,脸也红了起来,微有些不好意思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您怎还记到如今。” 穆镜迟轻笑:“也是,如今都长不大了,以前那些事确实不能再提。” 不知道怎的,原本要回去的顾惠之却反而跟穆镜迟坐了下来,和他聊起了天,聊的都是国外的事情,穆镜迟很感兴趣,顾惠之也健谈的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了我在学校的表现,好的坏的,通通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坐在一旁不断提醒:“惠之,你不是要回家了吗?” “惠之,天色晚了,还是早些回家吧。” “惠之,司机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我多次委婉提醒,都被顾惠之自动忽略,后来还是司机主动进来催,顾惠之才想起什么,立马停下倒豆子一般往外冒的话,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穆先生,和您聊天真开心,下次有时间了再和您好好聊。” 穆镜迟显得也有些意犹未尽说:“好,以后若是有时间,常来这里玩玩,正好陪陪清野。” 顾惠之说:“您放心吧,就算您不让我来,我也是回来的。”接着她朝我挥了挥手说:“清野,那我先走了。” 一见她要走了,我当即我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巴不得的说:“那我送你。” 她笑着说好啊,我正要送她走的时候,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了下来,转身对穆镜迟说:“穆先生,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您说。”接着,顾惠之从手包内掏出一个东西,是张名片,她放在桌上说:“这是我国外一个朋友的电话,他是个医生,若是您有需要可以打电话问他一切问题,他很专业的。” 穆镜迟拿起那张名片放在眼下看了一眼,过了好半晌,他笑了笑说:“没问题,若是有需要我会的。” 我尚且还不知道顾惠之给穆镜迟的是张什么名牌,以为是个普通医生的,也就没多想,便转身送着顾惠之离开,等她上了车后,车子离开穆家的门口,我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回了大厅,谁知道穆镜迟仍旧坐在那看着手上的名片。 我走了过去刚想问上头写着什么,可是等我夺过来时,一眼便看到名片的上方专治男性不孕六个大字。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靠在了椅子上,看向我问:“你说顾小姐怎的,突然给了我这一张名片。” 我有点慌了,没想到顾惠之这人这么竟然这么进不去话,我怕穆镜迟知道些什么,赶忙镇定住脸上的神色问:“莫不是替她同学打广告的?” 穆镜迟挑眉问:“是吗?你看我是像是需要打广告的人吗?” 我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坐下说:“姐夫,你别介意,我国外这些同学都是这样,只要瞧见人了,必定先是名片递上,你要是有什么朋友,在这方面有问题,就给她介绍介绍,如今的留学生太不容易了,每个研究对象。” 穆镜迟似乎是认为我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将名片收了起来。 见他没有再多问,我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还好,我机灵。 可让我没料到的是,一到晚上,穆镜迟便打发人来了我房间,让我去一趟书房,我以为是找我什么事,才推门走进去,他正好才从浴室出来,我转身就要走,他在我身后说了句:“你过来。” 我说:“我c我还有事情没做呢。” 穆镜迟又说了句:“过来。” 我只得转过身看向他,穆镜迟冷笑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书房走,我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只是哭丧着脸说:“我c我月事来了。” 他哪里肯理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后,便直接将我扔到了床上,整个人朝我压了下来,他手褪着我裙子,我死死并着腿,刚想说话,他忽然压了下来,一下便进去了。 我挣扎了两下,便被他一把束缚住,他吻着我的唇,我呜呜大叫着,可发出的声音极其的细很快我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他在我身体里顶弄着。 我有些受不了,蜷缩着身体不断颤栗着,又闷哼出来,想让他轻点,可他似乎是惩罚我似的,一下比一下重,哪里来的温柔可言。 我只能缩在他怀里哭着说:“我错了还不成吗?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是随口和顾惠子胡诌的,她明白情况,所以才会给你那张名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别生气了,我下次去和她说清楚便是了。” 可谁知道我话才说出来,又是重重一下,我身体猛然一抖,就要去伸手去推他出来,他一把钳住我的手,挨在我耳边冷笑说:“不孕不育?嗯?” 接着他又是一下,又深又重,我哭着求饶着,手胡乱的抱着他。 穆镜迟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那一整个晚上都被他折磨得稀里糊涂,后来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哭着,哭累了便挨在他怀里撒着娇,和他说我来服侍他,让他别生气了。 穆镜迟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听到我这句话,便问:“是吗?” 我圈住他颈脖,红着脸挨在他颈脖,轻声说:“真的。” 穆镜迟笑着睨着我便说:“好啊。” 便将我扶了上去,当他抱着我坐上去后,我趴在了他身上,他没再有动作。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有了一些经验,基本上一些原理我是动的,便动了两下,刚开始还算好,还有点劲,到后面,我便耍赖了,趴在他身上怎麽都不肯再动,只是喘着气哭着说:“累,我不要动了。” 穆镜迟撩起我纠缠着他胸口的长发,披散在我背脊上,喑哑着嗓音说:“这就是你的服侍?” 我趴在他胸口说:“人家尽力了嘛。” 然后圈着他颈脖,怎么都不肯再动,穆镜迟知道我这是趁机耍赖了,不过他仍旧哄着说:“慢慢来?” 接着他微微退出来些,又压着我臀部往下,我抓着他肩膀埋在他怀里轻哼哼了一声,他继续引诱着说:“这样我们都会难受。” 我说:“可是想睡觉嘛。” 他手托着我身体,帮助着我,我只能又再次动了起来,穆镜迟挑开我牙关和我吻着,可是我又动了两三下,喘着气说:“我困嘛,你让我歇会好不好?” 他手压着我身体,另一只手抚摸着我脑袋,笑得沙哑说:“你这小东西。” 便自己压了上来,我趴在他怀里哼哼喘着气,胡乱的抓着他胸口,我被他刺激得连脚趾头都是蜷缩着的。 正当我有些失控时,他吻着我耳垂,在耳边喑哑的笑着说:“原来不是困,是懒。” 他又是一下,我用力捶着他胸口,愤恨的说:“讨厌!” 他低笑。 大约是我之前这要动不动的懒撒模样,让他难受的很,他直接翻身将我压了下去,狠狠允着我的唇,我推拒着,可是推拒了两三下,整个身体又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潭春水,最后连细哭都变得颤颤歪歪。 第二天早上醒来,人又是在自己房间,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了,只有碧玉在,我刚动了下身体,撕裂的痛传了过来,碧玉立马来抚我。 我在心里把穆镜迟这个混蛋骂了千百回。 等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后,门外的丫鬟又来说:“小姐,顾小姐又来了。” 我说:“她又来了?”便又问碧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碧玉说:“小姐,已经过午了。” 嘴里那句怎么来这么早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得说:“你去请她。” 丫鬟听后,便下了楼去请顾惠之。 她一到楼上便问:“清野,你怎么才起?”见我扶着腰又问:“你腰怎么了?” 她走了上来,便立马揭开了我衣服,碧玉想要去阻止来不及了,她一眼看到我身上的痕迹,便啊呀一声问:“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碧玉赶忙替我罩住,对那顾惠之说:“小姐最近在坐针灸和拔罐弄的。” 顾惠之说:“拔罐针灸怎会弄成这样?”她正要继续问。 我转移话题问:“你午饭吃了吗?” 顾惠之说:“吃了。”她又想起什么,立马对我笑着说:“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姐夫。” 她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圈问:“你姐夫呢?” 想到她要做什么,我立马拽着她手说:“你又要干什么?” 顾惠之说:“我昨天不是给他一张名片,问问他有没有要咨询的。”她压低声音说:“清野,我那同学医术真的不错,你信卧便是,老同学绝对不会骗你的。”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就觉得要是顾惠之再去问些别的什么,今天晚上的床上就是我的死期,我安抚着她说:“我姐夫昨天看了,你放心吧,倒时候他要是打电话过去问了,我会告诉你的,他面子薄,这种事情你别去跟他说,他好歹是个大男人,你一个女人问他这样的事情,他如何抬得起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8.霁月光风 顾惠之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门口便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说:“都快晌午了,还没起吗。” 这句话是问的门口的丫鬟,丫鬟回了他一句:“顾小姐来了,小姐正在里头?” 穆镜迟低笑的问了一句:“哦?”接着没多久,他便从门外走了进来,顾惠之一听见穆镜迟从外头进来了,便朝他走了过去唤了一声:“顾先生。” 穆镜迟笑意盈盈瞧向她说:“今天怎的来这么晚。” 顾惠之说:“今天有点事情耽误。”她又扫了我一眼说:“清野不是才醒吗?” 穆镜迟看向我,见我身上还穿着睡衣,忽然皱眉说:“怎的不穿衣衫?” 碧玉反应过来,便一句都不敢言,赶忙去了一旁替我拿衣服,等到达我身后后,便替我罩在了身上,我还为着昨天的事情和他生气,便轻哼了声,扭过身不理他,和碧玉一起扣着扣子。 顾惠之虽未主动提起那件事情,反而是穆镜迟笑着说:“昨天那张名片,谢谢你了,顾小姐。” 我扣扣子的手当即一僵,立马转过身去看,便听见顾惠之无比欣喜问:“您打电话过去了吗?” 穆镜迟没有先回答,而是转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说:“电话还不曾打,只是那张名片上的医生是顾小姐的同学?” 顾惠之立马回答说:“对,是我们国外的同学。”大约是怕穆镜迟觉得那医生太年轻,不信任那医生,又立马说:“不过他虽是我同学,可他如今有个很厉害的导师,如果穆先生有什么问题要询问,可以尽情问他,他绝对会一一解答。” 穆镜迟低眸看向碧波荡漾的茶水,好半晌,他虽然在笑,可眉间却略带不解的说:“只是顾小姐怎知我需要这张名片。” 顾惠之刚想说话,我立马冲了过来,从后面一把捂住顾惠之的嘴巴说:“你不是要下楼跟我去院子里转转吗?别光顾着说话了,快,我现在就带你下去!” 我甚至不给顾惠之说话的几乎,手也不敢松懈半分,就怕一松她便说些不该说的,我拖着人她往外走,我捂着我蒙住她嘴巴的手,呜呜大叫着,可是还没等我将她拖到门口,谁知道她力气竟然比我还大,直接把手从她嘴巴上拿了下来,喘着气看向我说:“清野,你要闷死我了!”她略带着气说:“我又何时说过要去园子里转转,你今天怎的了?竟然如此奇怪。” 穆镜迟端坐在那,用茶盖拨弄着杯内的水,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之意。 这是顾惠之还想对穆镜迟继续说什么,我又在一旁说:“惠之,院子里有一种花开得特别好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顾惠之瞧向我,她问:“什么花?” 这不过是我随便拿捏的一个借口而已,一时间我竟然被她问住了,这个时候穆镜迟将杯盖放下,合在了被子上端后,便说:“最近听丫鬟们说,院子内的杜鹃开的倒是不错。” 我立马顺着他的话说:“对对对,就是杜鹃!” 顾惠之说:“杜鹃不是在前段时间才刚开完吗?” 我瞬间明白自己被穆镜迟给耍了,便有些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大约是逗我逗够了,他放下茶杯,笑着站了起来,看向我说:“好了,不逗你了,你们慢慢聊,不过记得等会下楼用餐。”他走到我面前,用手抵了抵我额头:“不准在楼上待太晚。” 我抓着他的手指就想去咬,穆镜迟跟逗狗一样轻松闪躲,之后才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离开了我房间。 等他一走,顾惠之立马走了过来,用身子撞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问:“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吧?” 我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顾惠之说:“他不行那件事情,其实都是当年你瞎编骗我的吧?” 我没想到她到现在才相信,我真是谢天谢地了,赶忙说:“我不是和你说过是瞎编的吗?谁让你现在才信。” 她眼里是明显的失落,我又问:“你这么极力推荐你这同学干嘛?” 顾惠之说:“其实他还没有毕业,只是在国外有这样一个研究题,你知道的,在这个年代要找个研究对象几乎是困难的,如今的男人都要死了面子,就算是真有问题,也绝对死撑着不会去看,因为上回我论文是他帮我弄的,我欠他一个人情,他让我给他找研究对象,我又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只是想起两年前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就信以为真了,于是才想试试,还掉他的人情。”她一脸没想到的是:“没曾想,你竟然也是胡诌我的,难怪你刚才那副慌张生怕他知晓的模样。” 她怎会知道我之所以这么慌张,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水里来,火里去,哪里还会任由她再说一次,除非我不要命了。 我见顾惠之没说话了,眉间重新回到了忧郁和悲伤,大约又是想起了那件事情,我立马安慰她说:“你要是找不到人,也真想还掉那个人情,要不,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顾惠之却是摇着头说:“其实刚才看你姐夫如此对待你,我很羡慕,因为我哥哥也和我如此的要好,只是” 说着她又红了眼睛,说:“你和你姐夫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他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对于她这句话我没有说话,而是隔了一会儿,才说:“也许你见到的并不是事实呢?” 她微有些不懂的看向我,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摇摇头说:“没什么。”我拉着她手,转移话题说:“楼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午餐,走吧,一起下楼?” 顾惠之没有说话,大约还不怎么想用餐,我也没有等她答应,径自拖着她离开,果然楼下已经布餐了,顾惠之向来是个开朗的人,本来之前在房间还有悲伤着,和她开了几句玩笑,她情绪也有了好转,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吃的不是很多。 等午饭过毕,周妈又留顾惠之在家里用晚餐,不过顾惠之并没有停留,在这里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便又离开了,我将她送走后,看了客厅内坐着的穆镜迟一眼,哼了一声,便朝着楼上走去,周妈昨天回了一趟老家是不明白穆镜迟又在那里惹到我了,她看了穆镜迟一眼,便又迅速跟着我上了楼。 穆镜迟只是笑了一声,便继续翻着手上的报纸,不过没多久,我本以为第一个进来的会是周妈,可没想到确实穆镜迟。 我一见到是他,便翻了个身继续翻着手上的书,不理他,穆镜迟交叠着长腿,靠在椅子上笑看向我说:“过来。” 我将手上的书翻页翻得无比之快,还有些生气说:“不过来。” 穆镜迟也不急,只是坐在看了一眼桌上,上面全都是我刚才倒腾出来的化妆品,有描眉的,有口红,还有粉扑,他拿起那些小玩意在手上研究着,轻笑了出来,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立马放下手上的书,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他走了过去,把我的粉刷立马从他手上夺了过来说:“不准你碰,这是女人家的东西。” 因为都是心爱之物,所以我都推远了些,防止他再碰。 他微笑说:“像我桌上的毛笔,不如借你两支使?” 一听他如此说,我便坐在他腿上捶着他胸口说:“你讨厌死了,那不是毛笔,那是粉刷!” 穆镜迟故意逗着我,便立马将我的双手一束,抚摸住我的脸问:“可是还生气?” 我说:“疼死了。” 接着,我想扯掉他握在我脸上手。 他手滑落进我裙子内问:“里面疼?”我面红耳赤,立马摁住他手说:“不是,是身子!” 接着我便倒在了他怀中,坚决不让他再有别的动作,穆镜迟环住我腰,脸贴在我耳垂轻笑说:“让你记住我的厉害,免得你下次还在外头和别人一派胡言。” 我挨在他颈脖说:“以前我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那还是两年前的话了,我怎知那顾惠之记性这样的好。” 他在我耳垂边上吻了两下,然后唇紧贴在那悄声问:“以后可还敢说?” 我摇头说:“不敢了。” 他又说:“身子疼的话?我替你揉揉?” 我趴在他肩头,手圈着他脖子点点头,他便托着我臀部,带着我朝床上走去,之后将我轻轻趴在那后,他便压了下来,手便在我小腹处轻轻替我缓解着,我如一只猫一般猫在他颈脖处。 他替揉了许久,手逐渐往下,我感觉到了,却并没有动,他探了进去,我绯红着脸,他压在我耳边问:“想要?”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埋在他肩颈中,他笑着说:“小东西,终于教你食出味来了。” 我小声在他耳边说:“原来她们没骗我。” 穆镜迟没听明白这句话:“嗯?”了一声。 我咬了咬唇,怯生生挨在他耳边说:“原来春兰院的姑娘们,不是疼的,是舒服的。” 这句话让穆镜迟低低笑了出来,他吻着我脸颊说:“你这小丫头,谁教你说的这些浑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几时又去过春兰院那种地儿,嗯?” 我说:“是以前那个乔姨娘,她带我去的,那个袁太太让她带我去的。”我有点委屈的说:“又不是我想去的。” 他吻着我脸颊说:“可有招小倌儿?” 我立马重重摇头说:“没有,我才” 我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忽然移到我唇上,便抵开我牙关,用力的吻了上来,吞没掉了我后面颤颤歪歪的尾音。 他觉得还不够,放在我腰下的手,顺着我背脊缓缓移到我后脑勺的位置,他扣住我后脑勺便往上压,凶狠似的往我唇内钻。 我完全抵挡不了不这样的公式,觉得太深入了,有些疼,便唔唔挣扎着,可那里只是从来没有如此用力过的吻着我,我脑袋不知道是缺氧,还是被这激烈的深吻吻的前面一片混沌,不知道在那唇舌厮缠了多久,当我整个人都要有些呼吸不上来时,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唇舌,在我唇角吻着说:“以后不准再去那种污秽之地,不然我见一次,收拾一次。” 我喘着气,在他怀里大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他又在我耳边问:“听见了没有?” 我用力的点点头说:“听见了。” 他这才算放过我。 从那天起,我和顾惠之似乎真正的熟了起来,她倒是三天两头的往我这里跑,不过那两天她心情都不是太好,因为那几天正是她哥哥的丧事,她不敢回去,虽然还是如往常嬉皮笑脸的和我开着玩笑,不过我知道,她只是怕面对而已。 晚上的时候,顾家的丫鬟来了一趟穆宅子,请她回去,说那边的灵堂都设好了,准备封棺了,让顾惠之回去看最后一眼,顾惠之那个时候正躺在我的床上,像是听到了那丫鬟的话,又像是没听到那丫鬟的话,只是将手上的枕头抱紧了三分。 丫鬟见她不懂,又试着唤了句:“小姐。” 我知道顾惠之根本就没有那个勇气,去见她哥哥的最后一面,也许这对于她来说今后想起可能是一件遗憾,不过如今她情绪不太稳定,便走了过去对那丫鬟说:“你去回顾夫人顾老爷,就说你们家小姐不回去了,这几天现在我家住下。” 那丫鬟惊愕的说:“那可怎么好?难道少爷的丧事小姐不参加了吗?” 我说:“你去吧,若是你家夫人和老爷硬要你们家小姐回去,你倒时候再来也不迟。” 那丫鬟见我如此说,看了我良久,便也只能说声:“是。”离开了。 我回身后,见顾惠之躺在那仍旧纹丝不动,便走了过去坐在床边问她:“你真不去?这可是最后一面了。” 顾惠之却是摇头很坚决的样子,并且闭上了上双眸,有大滴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 她不敢去面对,自然也没有再劝她,也没有在房间内多停留,便替她盖了盖被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她。 等我到达楼下后,穆镜迟正坐在客厅看书下棋,听见我下来的脚步声,他抬眸看向我,略带笑意问:“睡了?” 我坐在他面前说:“丫鬟请她回去,她不肯回去,所以我留她在我这住一段时间。” 穆镜迟倒是没有说话,而是轻声说:“今天可是封棺的日子,她也不去吗?” 我说:“我问了她,她说她不去。”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难怪,我说这几天她怎么老往我们这里跑,原来是不想待在家里而已。” 穆镜迟说:“这件事情和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年纪也不大,遇到这样的变故,自然是难以面对。” 接着,他翻了一页书,指尖便落了一子在棋盘上。 我又想起了什么,便赶忙问:“姐夫,那舞姬还没找出来吗?” 穆镜迟没有抬眸,只是垂眸仔细的观察着棋盘上的棋局说:“一时半会,应该是出不来。” 我说:“都说袁成军骁勇善战,如今怎的,可是老了?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舞姬都找不出来,这可是第二次了,不相当于在他脸上甩耳光吗?”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只是轻笑,他说:“听说那女子会易容,这次之所以能够混进顾府也是因为易了容,难找到也是人之常情。” 我说:“那要是永远都没找到会怎样?会不会继续杀袁成军的手下?我听说现在袁成军名下的官员,可是人人都自危,出门都是十个八个士兵带在身边,生怕被人给杀了。” 穆镜迟只是笑而不语,继续持着棋子在棋盘上落着子。 我见他不理我了,注意力全都在棋盘上,又朝他怀里挤了进去说:“哎呀,姐夫,你别下棋嘛,和我说会话。” 他被我闹得没办法,只能抱着我看着我笑着说:“好了好,你要问什么,问吧。” 我说:“那舞姬为什么要杀顾惠之的哥哥呢?难道就因为他是袁成军的官员吗?可是袁成军的手下官员这么多,为什么不挑别人呢?” 穆镜迟拨开侧脸处的头发说:“你对这些倒是感兴趣的很。” 我撒着娇,摇晃着他说:“我好奇嘛。” 穆镜迟笑着撅着我的脸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相对于其他官员,顾惠之的哥哥顾惠森,更有价值。” 我不解的看向他。 穆镜迟说:“顾惠之的哥哥顾惠森很有才,留洋归的国,听说是化学武器这方面的天才,他目前正在负责一款新式的设计,具体是什么,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和氢弹类似,从上方投下来,基本方圆十里都将会寸草不生,一片废墟,杀伤力可谓是十足的大,袁成军很看重这个项目,如今顾惠森骤然死亡,那东西只怕是一时半会无人能够产出了。” 我歪着头问:“氢弹是什么?” 穆镜迟见我眼里全是求知欲,他点了点我鼻尖说:“怎的?你这小丫头还打算当个军事家?” 我说:“我就问问嘛。” 他却没有告诉我,而是任由我坐在他腿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女孩子,绣点花花草草便挺好的,这些我倒是不指望你学。” 他执起茶杯笑看向我。 我说:“你们总是这样,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说到底你们这些男人又爱去那勾栏院,和那些饱读诗书的女人们,附庸风雅,说到底这世间的大道理,黑的白的,都被你们这些臭男人说了。” 他听我如此说着,只是笑,并不答话。 过来了一会儿,我说:“我才不听你的,你不让我学,我偏要学。” 我从他身上爬了下来,便朝着楼上他书房走去,穆镜迟坐在那看了我一会儿,也跟着我上了楼,我在他书房内四处翻找着,等我终于找到有关于那方面的书籍后,我快速的翻开一看,我两眼一抹黑,外文我虽是认得,可那些专业术语,倒是一个字都不认得。 我用手抓了抓脑袋,穆镜迟走到我身后问:“学得如何?” 我看不懂,却在他面前强壮知道说:“学的很好,好的很。” 穆镜迟坐在了书桌前,就那样看着我,看了好半晌,我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便立马把书一放,朝他怀里扑了去,生气的说:“你干嘛拿些这么难懂的书放在这里,讨厌,你就是故意让我看不懂。” 穆镜迟大笑,心情愉悦的很,他撅起我的脸说:“我的蜜枣儿会吟诗作画便罢了。”他在我唇上吻了两下说:“是我的错好不好?” 我这才算罢休,趴在他胸口。 他捏着我手把玩着说:“你呀,别跟我胡闹,乖乖的,我便谢天谢地了。” 我说:“你当然谢天谢地,我才不想跟你乖乖的,反正你也每天欺负我。” 穆镜迟轻笑,忽然暧昧的反问:“欺负?” 我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唇,不准他说下去,他握住了我手背,指尖在我手背上摩挲着说:“许久都未听你唤我郎君了,唤来听听看。” 我扭捏了两下,便又挨在他耳边轻声唤:“郎君。” 晚上的时候,顾惠之便在这里住下了,晚上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她似乎沉的很,我睁着眼睛盯着床顶看了许久,便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了房门。 碧玉他们都没在,走廊里面也没什么人,我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里面已经没有等,我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经过书房直接去了他的房间,到达他的床边后,我便揭开被子小心翼翼的爬了进去。 穆镜迟睡的不是很沉,我一钻进去,他便醒了,当我塞入他怀里时,他便知道是我。 在黑暗里,小声的问:“怎么来了。” 我挨在他下巴处可怜巴巴的说:“我睡不着嘛。” 他轻笑,将我抱上来了一点,将被子替我盖好,我趴在他耳边说:“哥哥,你困吗?” 他声音带着点惺忪,抚摸着我脑袋说:“醒了,被你这小家伙吵醒了。” 我腿便大大方方缠着他双腿,圈住他颈脖说:“那我要你抱着我睡。” 他低笑,没说话。 我也没有管他,便整个身子以一个大字型趴在他身上,脑袋枕在他胸口,便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可是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正吻着我的颈脖,我揉着眼睛睁开眼,便听见他在我耳边哄着:“抬腿。” 接着他便吻着我的唇,细细的吻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身子软得不行,很乖的顺着他的手张开,他便沉了下来,一点一点进入。 他也感觉到今晚我格外的乖巧听话,便在吻我的动作越发的温柔,我迷迷糊糊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双腿缠着他,他循序渐入了一会儿后,便忽然停了下来,一瞬间我觉得空虚都不行,缠着他说:“我要。” 在这样的夜晚,我听见我声音格外的娇媚,我难耐的缠着他如蛇一般的缠着他。 他抱着我脑袋,低哑着声音在我耳边说:“要什么?” 我扭动着,喘着气:“要你疼我。” 他引诱着又问:“还有呢?” 我眯着眼摇着头,只觉得蚂蚁咬噬着全身,我嘤嘤哭着说:“你坏。” 他在我耳边闷笑,低声哄着说:“想要自己动。” 接着不再管我,而是将我放了上去,我没有办法只能趴在他身上,丰衣足食,可是终究是有些累,我动了两下再也不肯动了,趴在他怀里只是喘着气。 我哀求着他说:“我不会。” 穆镜迟也不再逗我,而是翻了个身把我重新压了下去,便再次在我耳边说:“张开点。” 我圈着他脖子,按照他的话动了动,他一下便压了下去,我颤栗得想要蜷缩住腿,他又别开,防止我乱动,直接摁住了。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放开我,我几乎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他带着我去浴室清洗完出来后,便抱着我出了房间,到达走廊后,我还有些不想回去,有些意犹未尽的缠着他,抬头朝他索着吻,他回应了我两下,含着我嘴唇说:“别胡闹了。” 我只能乖乖的退了下去,他推开了我的房门,里面很安静,穆镜迟没有开灯,而是按着记忆抱着我去了床边,我看了床上的顾惠之一眼,她一直背对着门,姿势和我离开时没有两样。 穆镜迟便将我轻轻放在了床上,替我盖好了被子,他要走的时候我又拽住了他的手,朝他索吻,他被我缠得没办法,只能回吻了我两下,然后将唇移到我耳边吻了下,细声说了两个字“听话。” 我没了办法,只能躺了回去,他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这才放开我,看了顾惠之一眼,离开了房间。 穆镜迟离开后,我侧身看了一眼顾惠之,然后也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却发现顾惠之竟然已经不见了,碧玉服侍卧穿衣服,我问了她两句。 碧玉说:“顾小姐今天早上六点就走了。” 我说:“竟然走的这样快?” 碧玉说:“是啊,她还没您打招呼吗?” 我说:“没有啊。” 碧玉便觉得有些奇怪说:“她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我说:“也许她还在为了她哥哥的事情伤心吧。” 说到这里,我倒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之后的那几天顾惠之都没有再来找我,直到她哥哥出殡后的一个星期都未曾再和我联系过。 我也并未理会,直到又过了两三天,一个下午,顾惠之突然打了一通电话到了穆宅,她在电话内问我:“清野,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她的语气很严肃,当时穆镜迟正坐在我身边,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看书,见我正看着他,便合住手上的书,抬手在我脑袋上抚摸了两下问:“怎么了?” 我立马说了一句:“没事。”又对电话那端的顾惠之说了一句:“好。” 我说完后,穆镜迟又将我身子搂回了怀中问:“谁来的电话?” 我说:“顾惠之来的,约我去看电影。” “她?”自从顾惠之不常来了后,穆镜迟似乎也有些不记得她了,便说:“她倒是许久没有来过了。” 我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问:“我可以去吗?” 穆镜迟倒也没有硬性规定我不准我出去,而是笑着问:“你想去?” 我用力的点头说:“想。” 他说:“不过电影院人多,要小心安全,别被人挤到了。” 我开心的笑着点头。 他在我唇上吻了两下,说:“去吧。” 便立马从他腿上爬了下来,在客厅内大叫着我:“碧玉碧玉,你快出来!” 碧玉正在厨房和周妈炖着东西,一见我叫嚷着,便立马跑了出来说:“小姐,何事?”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快帮我收拾收拾,我要出门去看电影。”说完,我再次拔腿朝楼上跑。 碧玉看了穆镜迟一眼,见他含笑的注视着我进了房间,大约是知晓他同意了,便也迅速上来,进屋替我换衣服。 等我一切全都准备好后,我下了楼,穆镜迟站在那替我系着大衣的扣子说:“早点回来。” 我特别高兴,用力点头说:“我会很快回来的。”便侧头看了一眼外头的车,见车已经发好了,我迫不及待的催促说:“姐夫,你快点儿,车子好了!” 穆镜迟见我如此焦急的,便替我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又撅了撅我脸说:“瞧,把你急的。” 我说:“我当然急,电影快要开场了。” 我也不跟他说了,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手包,朝外飞奔着说:“我晚上要吃红烧鲫鱼,你让周妈多放点糖!” 穆镜迟站在门口见我走的如此匆忙,忍不住略带严厉的叮嘱了一句:“慢点儿。” 我头也不回的叫嚷着说:“知道啦知道啦。”便一鼓作气冲到了车内,让司机快开车。 那司机早就准备好了,便发动了车,把车开出了穆家。 等我回头去看后视镜时,穆家离我越来越远了,车子如约而至的来到了电影院门口,确实如穆镜迟所说的那样,到处是人,拥挤不堪,不过我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等着我的顾惠之,我朝她走了过去,到达她面前后,便唤了一声:“惠之。” 她正在发呆,被我这句惠之惊醒后,便看向我,她没有惊慌,也没有惊喜,只是很平常的问了一句:“你来了啊。” 我说:“电影开始了?” 她说:“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 我说:“那还怎么看?” 顾惠之说:“我们找个咖啡厅坐下谈谈吧?” 他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谈,我想了想,便点头说:“好。” 她最先从阶级上下来,我跟在了她身后,我们到达一家咖啡馆后,顾惠之让服务员给了她一杯黑咖啡,然后又问我:“清野,你要喝什么?” 我笑着说:“我也一样。” 顾惠之对服务员说:“两杯咖啡。” 服务员离开后,顾惠之看向我,她今天态度不是很热络,不断握住手上那杯水,好半晌,她问:“我听人说,你其实也结婚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过我还是点头说:“对。” 她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我竟然这几天才知道。” 这个时候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她接过了其中一杯,然后用勺嘴子摇晃着杯内的咖啡,等服务员走后,她又看向我说:“清野,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但我并无冒犯之意,你和你姐夫” 她话没有说完,不知道是说不下去,还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我看到桌上有砂糖,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放了几勺子砂糖在里头。 顾惠之干脆直接问:“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我放糖的手一顿,然后抬眸看向她,我笑着问:“哪一天晚上?” 顾惠之说:“还有哪一天晚上?我只在你家住了一晚上,就那一晚。” 我笑着说:“不是一直在床上吗?反而是你,我醒来就不见你踪影了。” 顾惠之说:“清野,那天晚上其实我是醒着的,从你离开,从你回来。” 我没有说话,反而是她有些激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你姐夫”她说不下去,反而又转口问:“多久了?你和他这样多久了?” 我说:“很久了。” 她有点难以置信的看向我,她说:“所以你身上的红印根本不是什么针灸,而是和他欢好时留下的?” 我没有否认。 她又说:“是你自愿的吗?” 她问到这个问题上,我却只是笑,她见我笑得诡异,便皱眉问:“你笑什么?” 我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看向顾惠之问:“惠之,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一个霁月光风的人吗?” 顾惠之反问说:“你不觉得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很荒唐?你为什么还笑?” 她说:“我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以为他只是宠爱你,可没想到你们之间竟然有这层龌龊的关系,清野,你现在和巷子口那些下三滥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顾惠之大约是无法接受,她见我脸上竟然一点该有的廉耻之心都没有,她忽然提起手上的包,起身就要走,我在她身后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那天晚上你知晓了,并且没睡着。” 她脚步立马一顿,又回头看向我。 我说:“是非曲折,我没办法和你说,只不过惠之,我希望你能够念我们是校友一场,能够帮我。” 她说:“你什么意思?”她又坐了回来,她问:“你不是自愿的?” 过了半晌,我点头说:“你看到的一切其实全都不是真实的,我之所以和他如此,是因为我没有选择,我哪里也去不了,是他将我囚禁在了那里。” 顾惠之不解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我摇头说:“我没办法和你解释,但是我需要你帮我。” 我立马握住了她的手说:“惠之,你能够帮我吗?” 顾惠之盯着我的双眸良久,似乎是在分辨出事情的真假,可好半晌,她说:“你说,我应该怎么帮你,你要做什么?” 我看了周围一眼,然后拉着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吧台处给了服务员咖啡钱后,又带着她出门,到达一处隐秘的角落后,我便挨在她耳边细声说着。 顾惠之听到后,当即便看向我,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愕,她说:“你真要如此做?” 我说:“我已经别无选择,我必须要去找我的家人。” 顾惠之犹豫说:“可是”她犹豫了半晌说:“清野,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不是随便能够做的,对你伤害也很大。” 我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非常清楚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而且你不是要找出那个杀你哥哥的凶手吗?可能我能够帮你。” 顾惠之忽然抓住我手腕说:“你知道些什么?!” 她有些焦急。 我说:“可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因为一切都还没有证实,我必须先找到我的家人。” 顾惠之看了我良久,她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彻底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低头看向脚下的影子说:“只要能够找到杀我哥哥的凶手,无论你让我帮你什么,我都愿意,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替你办好,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目前都掌控住了些什么?” 我见她执意要知道,我直言说:“我怀疑仙乐阁背后另有背景,那舞姬也许并不是霍长凡的人,可是我还不确定仙乐阁背后的老板是谁,只要知道他是谁,也许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她说:“你有几分把握。” 我说:“目前我还没有把握,我只是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9.加更章节~ 我回到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径直朝着客厅走去,周妈不知道从何处走了出来,她接过了我手上的衣服。 我心情不算太坏,而是笑着问:“周妈,晚饭做好了?” 周妈却情绪有点怪,她小声说:“您要的糖醋鲫鱼做好了,只是” 她有些吞吞吐吐,我皱眉问:“只是什么?”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整座穆宅鸦雀无声,周妈刚想说话,楼上忽然下来了一个丫鬟,到达我身边后,便语气谨慎说:“小姐,先生让您上去一趟。” 我看了周妈一眼,又看了那丫鬟一眼,觉得情况似乎有什么不对,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我也没有多问,而是径直朝着书房走去,可谁知道丫鬟一把拉住我说:“先生在您的房间。” 这个时候王芝芝从我房间走了出来,她看了我一眼,眉头紧促,好半晌她最终还是朝我走了过来说:“你快些进去,千万别顶嘴,有话好好说。” 最近的王芝芝转变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是默认了我和穆镜迟这奇怪的关系存在,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芝芝说:“你是不是把药都给倒了?” 我没想到王芝芝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她指了指屋内说:“碧玉在里头,快些去瞧瞧。” 我走了进去,才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碧玉跪在地下哭着,屋内安静极了,除了碧玉的哭泣声,基本上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 穆镜迟正坐在沙发上饮着茶,茶几上摆放着一盘盆栽,盆栽的枝叶长得极其茂盛,可盆栽的土却发着不正常的黑,甚至黑里透着青。 我又看了碧玉一眼,碧玉低着头一直在啜泣着,也不敢看我。 我瞬间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便扭头看向穆镜迟,依旧如往常一般笑着说:“姐夫,怎的?可是青儿犯了什么事了?” 穆镜迟放下茶杯看向我,笑着说:“你过来。” 他脸上还有笑,那么心情也还不算太坏,我微微放下了心,朝他走看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后,他温声问:“我听碧玉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吃药?” 我不知道碧玉已经将事情说到什么程度了,只是低着头没有吭声。 穆镜迟又将我脸抬了起来,看向他说:“怎么不说话,嗯?” 我无处可逃,他依旧温和无比,脸上见不到一点怒气。 我望着他小声说:“我只是不想喝,很苦。” “苦得过后面受罪吗?!”他忽然凶狠的问。 我吓得身体便是一抖,连屋内的仆人都被这骤然的大声,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着。 穆镜迟脸上再也不复前几天的温和,此时他薄唇紧抿,看向我的瞳孔内是森然的冰霜,脸上是一片怒意。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是屏着呼吸,手不断扣着衣服上的扣子。 他见到我脸上的害怕与慌乱,大约是知道吓到我了,他又压下那一眼的冰冷,尽量温声问:“就因为很苦?没有别的原因?” 我立马摇头说:“没,没有别的原因了。” 他听到我的回答,没有说话,而是平息住脸上的神色,对一旁立着的丫鬟说:“去把熬好的药给小姐端过来,我要亲自看着她喝下去。” 丫鬟在一旁说了一声:“是。”迅速退了下去,没多久便端着药上来了,丫鬟把药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伸出手接过,然后递给我说:“喝掉。”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敢说不,迅速接过,平时最怕苦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一口给喝了下去,等一滴不剩喝完后,我迅速把碗递给了他。 穆镜迟拿到手上,看都没看递还给了一旁的丫鬟,丫鬟接过后,他便松开了我,对我说:“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发生,陆清野,你记住,这是警告,若是再有下次,你看我是先杖毙你,还是先杖毙你的丫鬟!” 接着他冷哼了一声,拂袖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便朝门的方向走了去。 在经过碧玉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碧玉一眼。 碧玉趴在地下几乎要被吓得瘫软在地,她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了,只是瑟瑟发抖蜷缩在那。 连我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过了良久,他只是收回了视线,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朝门外走去。 他一离开,碧玉整个身子垮在了地下,我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将她给扶了起来,碧玉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我身上,当我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后,青儿立马倒了一杯水给她,可是她却没有喝,而是哭着和我摇头说:“小姐,我没有说,我真没有说,可是我不知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是进来给您收拾屋子的,可谁知道刚走到里头先生便站在椅子旁的盆栽处。” 碧玉哭得抽抽搭搭,她又满是害怕的说:“小姐,先生会不会杀了我?” 她真的被吓坏了,我只能轻拍着她后背说:“没事的,他既然什么都没说,就代表你不会有事。” 我又看了一眼那盆栽,倒是忘了,土的颜色,应该让碧玉倒去浴室的。 碧玉哭了好久,一直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见她确实有些累了,便让青儿扶她去自己房间休息。 没多久周妈又走了进来,自然免不了被她训斥了一顿,她说:“小姐,您太任性了,这可是治病的药,您怎可不知轻重倒掉?” 对于周妈的念叨,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周妈无奈的摇摇头说:“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周妈似乎是对我很失望,摇了摇头离开了。 之后那几天,穆镜迟似乎还在生我气,也没有再来过我房间,餐厅吃饭的时候,对我的态度也是淡淡的王芝芝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为了缓解穆镜迟的怒气,吃饭的时候,笑着说:“清野你今天不是下厨做了一个菜吗?给你姐夫夹点,让他尝尝味道怎样。” 我正要夹给他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车声,当我们齐齐往外看时,便瞧见袁成军从车上匆匆下来,王芝芝一瞧见是袁成军,放下碗筷疑惑的问:“姐夫怎么来了?” 她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可还没出餐厅,袁成军早就先她一步走进餐厅,大喊了一句:“镜迟!” 声音里面竟然带着三分焦急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0.礼物 王芝芝立马迎了上去问:“姐夫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可袁成军并没有回答王芝芝,而是目光在我和穆镜迟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不过一眼过后,他便平静下情绪,恢复往日的古井无波说:“镜迟,我有事找你。” 穆镜迟从餐桌边站了起来,见袁成军神色如此匆忙,便笑着问:“九爷,是为了何事?” 袁成军再次看了我一眼,才对穆镜迟说:“我们先上楼再说。” 袁成军的神色,穆镜迟也注意到了,他也随之看了过来,不过未动声色,只是对丫鬟说了句:“上茶。”然后便引着袁成军上楼,王芝芝似乎是察觉到这其中微妙的气氛,便立马跟在他们身后说:“我也上去。” 不过她还未跟着出门口,便被袁成军严厉的制止说:“你留在楼下。” 王芝芝停下,略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袁成军和穆镜迟一并上了楼,王淑仪去奉的茶,没有让丫鬟上去,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王芝芝被留下后,餐厅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倒是坦荡的很,对站在门口还有些不放心往大厅那方向的王芝芝笑着说:“小姨,不如安心坐下来用餐吧。” 她看了我一眼,大约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刚才袁成军脸上带着稍有焦急,这等焦急出现在他脸上,应该要数天大的事情了。 王芝芝不过还是转过过来,继续用着那顿未用完的饭,不过她好像没什么心思吃,我往她碗内夹了一些菜说:“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别管就是。”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她笑着说:“也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女人向来管不着。”她想了想又说:“上次的药其实你不应该倒掉的,那医生可是他千里迢迢花费了好大力气请来的,你怎的还不领情呢?他会如此生气一来是担心,二来,清野,你浪费他心血了。”她又往我碗内夹了点菜,低声说:“等会儿他们谈完事情出来,你再好声好气和他说几句,他是不会真的生气的。” 我说:“小姨,你最近变了真是不少。” 她笑着问:“是吗?”像是听不出我话内那点意思,依旧是一张贤惠的口吻说:“我现在忽然想通了而已。” 我说:“想通了什么?” 她手来回夹着碗内的菜说:“女人啊,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镜迟还算好的不是吗?” 她也笑着回看我,莫名的我从她话听到了一丝含沙射影,她这是讽刺我是妾吗?可是她脸上的笑依旧温婉,不带一丝凌厉,仿佛像是我的错觉。 过了半晌,王芝芝又笑着说:“如今虽然我在这个家什么都不是,可好歹还是个夫人,可清野,你还年轻,你有更远大的理想,更远大的前程,实在不必在这作茧自缚,毕竟这世界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就像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情,跟人的生死一般,知道今天,不知晓明天。” 她说:“也许你现在不一定会听,但以后你便会明白,说不定你还会感谢今天的我。”语毕之后她又往我碗内夹了一些菜,笑着说:“好了,咱们不聊了,吃菜。” 这顿饭吃到一半,我和王芝芝都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吃下去,便各自散了场,丫鬟们来这里收拾桌子,到达楼上后,穆镜迟的书房依旧紧闭,丫鬟全都站立在外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只是看了一眼,便进了门。 没多久丫鬟又将今天的药给端了进来,我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到直接端着喝了下去。这个时候周妈从门外进来了,她略有些心不安的问:“小姐,外头可是发生事情了?先生和九爷为何如今还没出来。” 周妈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她看向我皱眉说:“您” 可话始终未说出口。 我将空掉的碗递给了丫鬟,对周妈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周妈,你就别操心了。” 她见我脸上,确实是一丝异样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亲自替端着碗去了楼下。 没多久,楼下传来汽车的离去声,碧玉正在放帘子,站在窗口朝楼下看了一眼,我问碧玉:“睡的车子离去了?” 碧玉回头看向我说:“是九爷的。” 我也起身站了起来,朝着楼下看去,袁成军的车子正好转了一个弯离开。 没多久,门外便有丫鬟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我问丫鬟:“可有说什么事?” 那丫鬟说:“未曾,只是让您过去。” 我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出了门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到达他门口,我敲了两下门,是王淑仪开的门,她见到是我,便从门口微微退开了些,我直接走了进去,里面一片平静,穆镜迟用毛笔写着字,他见我来了,便抬手将笔放在笔架上,看向我问我:“药可有吃了?” 我说:“吃了,刚吃的。” 他听后,点点头说:“吃了就好。”隔了一会儿,他说:“让你过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这几天暂时别出门。” 我小声询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说:“你为何会如此问。” 我说:“刚才袁九爷来得如此匆忙,外头都在猜测。” 他笑着说:“不是大事,你先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也没在多问,正要转身离开,穆镜迟又在我身后说“还过几天,就是你十九岁生辰,可有什么生日愿望?” 我摇摇头说:“一年一个生日,倒也没什么想要的。” 他嗯了一声说:“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听他如此说,我只能继续朝外走,没多久周管家又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便别过我,很快进了穆镜迟,至于周管家在里头和穆镜迟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了,门就在下一秒被关上。 那一天穆府到晚上依旧平静无波,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穆镜迟还来我房间坐了一会儿,我正在那里和碧玉她们玩着牌,穆镜迟坐在那里看着我们玩得欢快,倒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凝视着,凝视着我和碧玉她们玩笑着,凝视着我和碧玉她们为了一个牌争论得面红耳赤,凝视着我因为赢了而眉眼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他并未坐多久,没有打扰我们,任由我们在房间里玩闹,在我们不知情况下悄然离开。 还是碧玉反应过来问:“先生呢?” 我和青儿全都停了下来去看,这才发现穆镜迟已经不见了,青儿看向我问:“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周妈在一旁笑着说:“就刚刚一会儿,你们玩疯了,先生每让我吵你们。” 碧玉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都没感觉到。” 大约是穆镜迟走了,她们放松了不少,碧玉问我:“小姐,还要继续吗?今天晚上您可是一直输呢。” 我洗着牌说:“输就输,谁怕谁。” 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刚起床,碧玉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说:“小姐!不好了!周管家又和先生吵了起来。” 因为昨天玩得太晚,我坐在床上好一脸睡意未醒的模样,对于她的话,也一副波澜未惊的说:“他们不是经常这样吗?看习惯了也就罢了。” 碧玉见我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又说:“不是的不是的!是周管家带着穆列祖列宗的牌位,跪在先生书房怎么都不肯起,还说,若是你们不走,全都自刎在那里。” 我终于掀开了眼皮,问:“闹得如此大?” 碧玉用力点头说:“很大,不是一点大。” 这还是第一次,闹出这么大动静,牌位,那些供奉在后院祠堂,从未有人碰过的牌位,竟然全都被周管家弄了出来,这何止是大,就如碧玉所说,是很大。 我穿着鞋子,将那件繁琐的衣服从青儿手上一扯落,便匆匆跑了出去。 果然见周管家正带着一堆人黑压压跪在门口,可穆镜迟的书房却紧闭,没有开启,里面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在他们身后走了一圈后,所有人全都目不斜视跪着,有个丫鬟正好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抓着她的手问:“什么情况?这是在做什么?” 那丫鬟摇摇头,慌张的表示,不知道情况,然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便离开了。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这里应该不关我的事,我便回了房间,回到房间,继续让青儿给我穿着衣服。 青儿看了我一眼说:“您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懒洋洋站在那伸着手说:“我要是知道什么事情就好了。”我想了想,又说:“左右不过有些那些芝麻大点的事情。” 青儿忽然看了一眼周围,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挨在我耳边说:“听说最近金陵城的几大戏院里,全在唱一出戏。” 我挑眉问:“什么戏?” 青儿说:“您跟先生的。” 我有些没听到的看向青儿。 青儿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去了一旁,从柜子内拿了一张戏票,递给了我。 戏票写着新戏的故事大纲,唱的是一个富商和小姨子的故事,姐姐死的早,小姨子成了孤儿,被姐夫所接手,随着小姨子的年纪日渐增大时,与姐夫牵扯出一连串的桃色情事,里面只有两个配角,一个是姨子那被蒙在里头的无能丈夫,另一个是小姨子泼辣的婆婆。 请的戏子,也并非是什么大名角,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美,我粗略看了一眼笑着说:“这戏如今可还在唱?” 青儿说:“没再唱了,已经下令禁止再传唱,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我说:“可有找到编排这出戏的人?” 青儿说:“没有,没找到,只是唱这些戏的角儿全都被扣了起来,正一个一个在审问。” 我说:“所以,周管家今天早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请动了穆家的列祖列宗?” 青儿点头说:“先生房门至今没有开启过。” 我将手上的票递给青儿说:“所以昨天九爷便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的姐夫。” 青儿说:“是的。” 我没有再说话,朝着梳妆镜前走了去,坐下后,青儿又来替我梳着发,仔细的观察我的脸色,见我一点也不生气,她疑惑的问:“小姐,如今这么大个窟窿被捅了出来,您怎的,竟然一点焦急之色也没有?” 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观察着自己的眉眼说:“急,有用吗?这流言蜚语要传,可是我止得住的。”青儿忧心忡忡说:“如今穆家和袁家两大家族陷入这样的风波里,实在不利又荒唐的很。” 我没有说话。 当青儿替我梳好头时,我起身正要朝楼下去,周管家依旧带着众人跪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我下了楼,用完早餐便在院子内悠闲的转了转,停在池塘边喂了喂鱼,正喂的起劲的时候,我一抬眸便瞧见对面茶室里正坐了个人影,穿着一袭白衫,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正在看着书。 我走近了一瞧,那不是穆镜迟吗?他没在书房? 莫名的我想笑,估计是被那一堆老东西烦得不行,躲来了茶室,而周管家他们可能还未发现,面前跪着的那间屋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我没有在那支起的窗户口久留,而是带着青儿绕着路去了茶室,门口守着一个丫鬟,一见我们来了,刚想拦住,穆镜迟的声音便从里头传了出来说:“让她进来。”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在门口福了福,便说了一声:“是。” 接着她迅速将门给打开,我走了进去,穆镜迟坐在那的姿势依旧未变,靠在椅子上,手仍旧持着书本。 我在他面前坐下说:“姐夫是怎么从书房偷溜来茶室的?” 桌上翻滚着茶水,一直都没有人碰,所以已经嘶鸣到了快要干涸,我迅速抬了起来,替穆镜迟斟了一杯茶。 他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来看看您,周管家如今可是带着列祖列宗的牌子跪在您书房门前呢。” 桌上燃着沉香,他手支着额头上说:“还没走吗?” 我说:“没走。” 穆镜迟听出了我语气里藏着的几分幸灾乐祸,他干脆放下手上书本看向我说:“怎的,你很开心?” 我端着茶杯饮着说:“可不是。从来没见你这么头疼过,当然也心疼周管家,竟然跪一空屋跪得这么起劲。” 穆镜迟没有说话,拿起了我替他斟的那一杯茶闻了闻,他说:“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应当是听见了吧。” 我说:“今早上听青儿说了。” 穆镜迟看向我说:“你怎么说。” 我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后,我抬眸看向他,然后乖巧的将头蜷缩在他双腿上说:“你若是让我走,我边走,你若是让我留,我便留。” 穆镜迟没有像平日一样将我给抱起来,而是低眸静静审视了我良久,他垂这冰冷的眸子问:“你是真想留吗?” 他问的极其小声,我甚至像是有些没听清楚,刚想抬头问他说什么,可是半晌过后,他大手放在了我头上,他指尖在我光亮的长发上细细抚摸着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我没有动,只是安静趴在他双膝上说:“姐夫说的是哪个故事。” 他说:“蛇与农夫。” 我说:“很小的时候周妈和我说过,怎的,姐夫为何突然问起了我这个。” 他笑着说:“没什么,突然有点感慨。”他手指忽然抬起了我脸颊,眼睛里恢复了平时的温度,他说:“后天就是你的生日,可有什么心愿?” 我想说话,他的指尖轻轻在我唇上一印,他温声说:“先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应该清楚,在这个世上,你要什么,我从来没有不允的。” “自由。” 穆镜迟忽然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 我整个人被他的力道打得摔在了地上,可是我没有动,只是保持摔倒在地的动作看向他,笑着看向他。 穆镜迟脸上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脸上是一潭死水。他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向我,我仰着头看向他,炉上的茶水仍旧在嘶鸣。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的传了过来:“你走吧。” 我们都知道这一巴掌意味着什么,可谁都没有说破,这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我想要的大礼,我自然是欣然接受,也如愿以偿,我从地下踉跄的站了起来,然后捂着发红的脸,笑着站在他面前说:“清野多谢姐夫的礼物。” 正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在我身后说了一句:“等等。” 我脚步一停,他说:“桌子上有份礼物,一并带走。” 这个时候有丫鬟从外头走了过来,从不远处的案几上拿过一个礼盒,然后低着头送到了我面前。 我伸出手接过,又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绣着青竹的丝帕。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盒子重新盖住后,他在耳边说:“明知是你的虚情假意,我却还是痴心妄想的想,也许会有也许呢。” 这句话像是在我耳边呢喃,很轻也很淡,被外面的风吹进来,一下就散在了空气中。 穆镜迟从我身边行过,没有再看我,径直出了茶室。 桌上那一壶茶水已经彻底烧尽,炭火还很大,紫砂壶烧得滚烫,嘭的一声,那盏茶壶在炭火上炸裂成碎片,有风吹了进来,将穆镜迟刚才翻过的那本书席卷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上,有稚嫩的字体,歪歪斜斜写着一句: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我走了过去,将那本书拾起,这是本诗集,穆镜迟最喜欢的一本诗集,可小时候的我调皮的很,刚请了老师教我写字,正是玩心大起的时候,总喜欢拿着毛笔到处在他书上涂着画,这一本,当然也未能幸免。 我在这本书籍上照着写了很多诗句,有红色字体替我圈出了不少的错别字,一页一页,唯独后面那一页那一句,却完完整整,端端正正,一个错字也没有。 我将那本书合上,然后放了下来,没有再管,而是离开了茶室。 如我所愿,他给了我自由。 第二天早上袁家的车子便停在穆家的门口,还是早上六点左右,没有人上来传来,也没有人上来催,安安静静停在那里。 碧玉和青儿提着我的东西,她们还不懂发生什么了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反复问了我好几次:“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为什么要走?” 我没有理她们,只是小声说:“跟着我就是。” 青儿在我身后问:“要不要去问问先生我们再走。” 我没有理她们,只是径直朝楼下走,碧玉和青儿没有办法,只能迅速跟在我身后,到达客厅处我连灯都没有开,提着行李走到门外,立马拉开了车门,不过在即将上车时,我停留了几秒,碧玉和青儿眼睛都有些发红。 小声在我身边唤了一句:“小姐。” 我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上车吧。” 接着,我走了进去,青儿碧玉只能跟在了我身后,我终于离开了这囚禁了整整好几个月的地方,车子一路开往了前方不知名的茫茫黑夜,最终又停在了袁家的门口。 依旧冷清无比,只有两个士兵在守着门,我带着青儿他们走进去。 回到当初的院子,里面一片零落,没有人收拾屋子,屋内连件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青儿和碧玉一直都在哭,只有我,面无表情的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收拾着里面的一切,没多久外面的天光便大亮。 这个时候,青儿从外面提了一桶子水进来问我:“小姐,您可以去任何地方,为何偏要来这袁家?难道您忘了以前在袁家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吗?” 我将被子铺好,看向青儿说:“你以为我能够去哪里?放我走?” 我笑着说:“青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段婚姻是你想解除就能够解除的吗?这是国婚,你到老到死,都要捆绑在这里,今后你的墓碑上都将会刻上袁这个姓氏,就算你和你的丈夫,没有任何的夫妻之实。” 我站在那踉跄了几下,然后环顾了周围的一切说:“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你以为我没有想要拥有的一切吗?可是我能够走去哪里,我哪里也去不了。” 我没有再说话,继续转身去收拾床铺。 青儿和碧玉,也不再说话,便迅速清洗着屋内的一切。 后来我和青儿还有碧玉便在这里住下了,袁成军来看了我一回,问我在这里可有缺什么的,需要什么的,话语里是一片客气,对于他的话,我也客客气气的回他说,一切都很好,不需要再添置别的什么东西。 袁成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良久,他说:“这件事情你做的真糊涂。” 我知道他值的是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大约袁成军觉得也没多少意思,他不再和我多说,而是起了身,想了想又说:“既然回来了,那我也不计前嫌,这偌大的袁家总不会少你一口饭吃,可你也应当清楚,袁家不能无后,而你和霖儿之间,再也无可能,所以我和他娘商量着,给他纳一房妾。” 我说:“随爹娘的意思。” 他见我如此说,便嗯了一声,离开了。 青儿和碧玉在袁成军走后不久后,便全都走了过来问我:“小姐,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任由他们替袁霖纳妾呢?” 我反问她们:“为什么不可以?” 青儿和碧玉被我给问住了。 我笑着说:“让袁霖纳了妾,我们各自都轻松不是吗?他们要的不过是我身上的名头,其余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青儿和碧玉倒是被我说懵住了。 碧玉又说:“小姐打算一直住在这后院吗?先生那边会同意袁霖纳妾吗?” 这个时候青儿拉了拉碧玉,这一多个月,她们均不敢再提穆家,而穆家那边也没有再和我联系过,青儿和碧玉也预感到了什么,碧玉刚才一时心直口快忘记避讳了。 我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轻声说:“袁成军既然敢提,就代表他是问过穆镜迟的,而且袁成军的要求也不过分,他怎么可能还要自己的儿子去碰一双别人不要了的破鞋。” 青儿一把捂住了我唇说:“小姐,您别又胡说八道!” 之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袁霖便纳了一房妾,纳的是依旧是仙乐阁的林婠婠,这大约是袁成军对袁霖某种意义上的补偿。 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坏处,新婚的那天,我倒是没有出席任何的仪式,外面热闹的不行,似乎一直有来宾来袁家进行祝贺。 青儿和碧玉倒是气到不行,两个人从外头回来,便用力将门一关,见我只是坐在那剪着窗纸玩,碧玉冲了过来一把将剪刀从我手上夺了过来,坐在我面前后便大声说了句:“小姐!您怎么还有心情玩剪纸啊!” 我没有理会的碧玉的生气,而是玩笑着问:“怎的?你是打算让我下楼去抢亲?” 青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碧玉见青儿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笑,当即便推了她一下说:“你笑什么?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笑的,小姐现在在袁家本来就是冷宫了,如今林婠婠一入屋,那我们这边不就比冷宫还要冷吗?” 青儿说:“现在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了,我们还能够怎样?真像小姐说的那样去抢亲?” 青儿也随着我一起坐了下来说:“咱们还是喝点酒吧,操心那么些事情干什么,如小姐所说,如今林婠婠入府,不过是如袁夫人所偿而已,她一有事情忙,便也不会再天天来找我们麻烦。” 碧玉听青儿如此说,倒也觉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便也随着做了下来。 可这时候碧玉忍不住问:“小姐,您就打算在这里,这样过一辈子吗?”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确实无聊的很。” 碧玉出主意说:“要不,您再去留学留它个几年再回来?在外头不随便您怎么玩吗?也好过窝在这里好。” 青儿说:“都嫁人了,谁还跑去的?而且他们会让小姐出国吗?显然不可能,在国内读还有那么点可能性。” 碧玉大约是觉得有些道理。 几人说着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个丫鬟,那丫鬟眼生的很,好像没见过,她手上端着一盒喜糖,到达我们面前后便福了福笑着说:“少奶奶,我是林姨娘的丫鬟,她让我来给您送碟子喜糖。” 接着,她把喜糖放在了我们桌上,确实喜庆的很,喜糖全都用精致的大红纸包着。 碧玉拿起就想抛回去给那丫鬟,虽是来送糖果的,可这又无疑是中炫耀,不过在碧玉要抛出去时,我一把扣住她的手说:“好了,竟然是你们姨娘送过来的,我们笑纳便是,替我回去说句恭喜。” 那丫鬟眼里难掩得意的哎了一声,她又看了一眼我房间,见里面空荡荡的,便又笑着说:“这长夜漫漫的,少奶奶可要少喝点酒才好,酒这东西伤身,吃不得多的。” 长夜漫漫这四字,让青儿也站了起来,她冷笑问:“你什么意思?是在炫耀你们姨娘良宵苦短吗?” 那丫鬟赶忙说:“哎呦,我可没这样,青儿姐姐,您也是这府中的老人儿了,怎的还来跟我们计较这些。” 接着她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别的深意。 她说:“不亏是经历事儿的人,良宵苦短这种事都清楚,也不奇怪了。” 接着,也不再看青儿的脸色,又扭着腰肢离开了。 青儿气得脸色发红,她还想说什么可是一字都说不出来,我拉着青儿说:“别激动,来日方长,一个丫鬟的口舌之快,实在算不了什么。” 碧玉也安抚着她说:“是啊,是啊,青儿姐姐,千万别跟一个丫鬟计较。” 丫鬟走后,大约是外面的热闹衬托得这间院子太没意思了,碧玉她们也没有再提倡喝酒,便说着早早的睡。 我正好也有些累了,这几天我不断跑去外面外公和宋醇他们的行踪,竟然一无所获。 我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青儿站在门口关门,却迟迟未有动动作,只是不断在外头瞧着,也不知道在瞧着什么。 替我盖好被子的青儿也忍不住回头问:“你看什么呢?” 碧玉站在门口问:“青儿姐姐,你说先生今晚有没有来袁府中,来了袁府中会不会来看小姐。” 青儿下意识看了我一眼,此时我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看任何人。 只听见青儿从我床边走了过去,摁上了碧玉那扇始终依依不舍关上的房门说:“先生没有来的,你关门吧,别看了。” 碧玉看了青儿一眼,也只能作罢。 这一夜,袁府的红烛燃烧了一晚上,一大早林婠婠非常懂礼的来了我房间请安,她梳着妇人头,打扮得尤其素净在我面前,脸上也不施脂粉,才走到我门口,便笑着说:“清野,我来看看你。” 这是我入府后,第一次见到她,倒是比以前胖了不少,她手上拿着一个礼盒,见我穿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打算,便问:“这么早出门?” 说实话,林婠婠比我大,所以她唤我姐姐有点不合适,所以直接唤了我清野。 我笑着说:“对啊,你怎么来这么早?”我又笑着问:“二爷起床了?” 林婠婠脸上一片羞红之意,不过很快,她将手上的礼盒放在了桌上说:“这是我送给你礼物,还请不要嫌弃。” 我走了过去将礼盒给打开,见到里头是一方上等的墨,便又合上盖子说:“你的礼物我收好了,只是姐姐实再不必如此大礼,我这边是个什么地儿你应该知道,所以也别把我当什么正妻,就普通朋友便行。” 林婠婠笑着,不说话。 我又对青儿说:“青儿,把姐姐的礼物收起来。” 青儿便走了上来,把东西从桌上拿了起来,不过她在放下的时候,不知道是一时没注意轻重还是怎样,放下去的声响很大。 我和林婠婠同一时间放了下去,林婠婠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说:“对了,清野,昨天晚上丫鬟说的话你千万不要介意,我已经罚了她,是我没有教好。” 我说:“没事,不过都是一些耍嘴皮的事情。”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和顾惠之约好的时间到了,便又对林婠婠说:“林姐姐,我就不多陪了,你也别多礼,我还有事情要出去。” 林婠婠笑着说:“好。” 我也没有再理她,抓上碧玉给我的包,便朝着外走。 到达约好的咖啡厅后,顾惠之早就在那等着了,她见我一来,便立马站了起来问:“你怎么才来?” 我喘着气说:“赶过来的。” 顾惠之看了一眼咖啡厅外面,又问:“袁家难道没有车送你吗?” 我说:“我没惊动他们。” 顾惠之只能拉着我坐下,她说:“如今你终于得偿所愿。” 我说:“上次那件事情没人找到你吧?” 顾惠之说:“我做的很隐秘,全是找外国人去编排的,就算他们查到了又能够怎样,也不能拿那些洋人怎么样不是吗?” 我说:“那些洋人没供出你吗?” 顾惠之笑着说:“洋人别的不行,就是守信用。” 顾惠之又问:“你怎如此问?” 我说:“不过洋人虽然未供出你,穆镜迟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偌大的金陵城,能够认识到洋人的,又有几个呢?不是你就是我,不是我就是她,兜兜转转都在这个圈子里头。”我从她手上拿过那根烟,直接点燃说:“不过没关系,我早就料到瞒不住他,也不怕让他知道,不然他不可能放过我。” 顾惠之说:“可虽是如此,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知道吗?现在满街都还在传唱你和穆镜迟的事情,就算你后来回去了袁家那也是无事于补,而对袁家跟穆家名声伤害极大。” 我笑着说:“那这就不关我的事情,反正我也没权没势,我的名誉对于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吸了几口烟,大约是太久没有抽了,觉得没意思,又掐灭在烟灰缸里。 顾惠之说:“我哥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我说:“我现在还没找到我外公。” 顾惠之有些失落,过了半晌,她又问:“我能够做什么?替你?” 我摇摇头说:“谁都替我做不了什么。” 我们又聊了几句,都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顾惠之也没有和我久待,喝完那杯咖啡便离开了,她一走,我也在那坐了一会儿,正想起身离开,忽然有个人撞了我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是个男人,我还没看清楚他的脸,他便迅速往我手心塞了一个东西,便又转身快速离开了。 我抬手一看,才发现那东西是张纸条,写的是德兴茶庄四字,等我再次抬头一看,面前已经没有那男人的任何踪迹。 我将那纸条迅速往手心内一攥,便推开咖啡馆的门,叫了一辆黄包车,让他拖着我离开了咖啡馆门前。 等到达德信茶庄前后,里面又再度开张,正有个小厮站在那挑拣着茶叶,我在那看了一会儿,走了过去,笑着问:“请问这位小哥,可有龙井买?” 那小厮看了我一眼,打量了我几眼说:“要多少?” 我说:“八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1.我要杀了你 他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你稍等。”然后很快便进了屋,我一直在外面等候着,差不多五分钟后,他又再次走了出来,对我说:“龙井最近有些缺货,不过我们老板上次自备了一些,您若是真的要的话,请随我来。” 我看了那小厮一眼,便笑着说:“好,请您带我去。”他便引着我朝里面走。 又是到达一个小院子,上次那个人,他看到我后,也不再说话,而是进了一间屋子,从里面拿了一包茶叶递给我说:“我家里也只剩下这些,若不是看你是老顾客了,我是不会给你的。” 我接过那包茶叶,便笑着说:“多少钱?” 他说:“还是那个价钱。” 我也没有再多问,那小厮又领着我去前头交钱,等交完钱从他茶庄出来后,我走了不远,在周围的街边逛了逛,便找了一处店内的洗手间,在茶叶内搜索了一番,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那张纸条是一个号码,新号码。 我看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将号码往口袋内一塞,便迅速处了洗手间,去了这家点的外头,外头的吧台处有公用电话,我摁了一串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手不断在电话上敲击着,等电话响了差不多好几声,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一声喂后。 我敲击着电话的手立马一停,我直接唤了句:“外公。”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传来的却是宋醇的声音,他说:“清野,是我。”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瞬间便不顾周围有些激动大声问:“这段时间你们去哪里?!为什么换了电话?为什么不接听我电话?你们知道我很着急吗?我每天都在想你们是不是被杀了,是不是被穆镜迟给杀了!” 我声音里甚至还带着怒气,宋醇沉默的听着,一直等我在电话那端发泄到自己泪流满面说:“宋醇,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连和我联系的时间都没有吗?那段时间我根本接收不到你们一点消息,你们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宋醇说:“我知道。”他又说:“外公病了, 我哭声一顿,刚想问,宋醇先我回答说:“不过暂时稳定下来了,那段时间穆镜迟一直在对我们进行搜捕,我们为了安全着想,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联系。” 我说:“外公如今严重吗?我可以去看他吗?” 宋醇说:“都是老年病了,治也治不好,医生说只能保,至于你是否能够来看我们,外公说暂时让你不要过来,安心待在袁家。”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真没问题吗?” 宋醇说:“你放心好了,这边有我们呢。” 我送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没力气,过了大约几秒,电话那端忽然传来几声老人的咳嗽声,有老人的声音问:“宋醇,是不是清野。” 宋醇大约立马回了一句:“外公是的。” 他说:“把电话给我,我有话跟她说。” “可是您身体” 外公说:“没事,给我,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宋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电话给了外公,那端传来了外公苍老又疲惫的声音,他说:“这一次,因为我身体的缘故,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联系,你那边怎么样。” 我说:“我这边很好,您身体真没事吗?” 他说:“没事,还能撑到他死的那天。” 我没有说话。 外公又说:“这次我们消失这么久,有一个原因,关于仙乐阁的事情。” 我说:“您有仙乐阁的消息了?” 外公说:“你的怀疑没有任何错处,这个仙乐阁根本不是平常的艺伎院,里面水深的很,稍微一查,便被那边反弹了回来,并且对我们进行了反查,不过就算是如此,我却从里面发现一个问题,穆镜迟和仙乐阁背后的老板有过接触,并且还和那名舞姬有过联系。” 我略微皱眉问:“什么?” 外公说:“这是据我们的探子回禀,不过进行的很隐秘,没有通过仙乐阁那边,而是私下私会,但次数不多,迄今为止只有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他们见面的消息。” 我说:“那仙乐阁的老板是谁?” 外公说:“查不出身份,只知道姓许,叫许平洲。” 我说:“您确定吗?” 外公说:“万分确定。” 我说:“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穆镜迟毕竟是个商人,许平洲也是个商人,商人和商人见面,很有可能是一起商量生意呢?至于那名舞姬,金陵城的名人名士都私下邀请过她,品茶论琴。” 外公说:“你说的没有错,原先我也如你这边想,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那许平洲名下只有我仙乐阁那一处产业,你说在金陵城这样的地方,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怎能开这种地方?而且,仙乐阁虽然日进斗金,可没有哪个商人是嫌钱多,不发展副业的,这倒像是他在替别人打理一般。” 我说:“您怀疑他并不是背后真正的老板?” 外公说:“我不敢如此肯定的说,但穆镜迟绝对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说:“他和许平洲见面的机会多吗?” 外公说:“不多,只见过我一回,前年和去年我便不清楚。” 我听了半晌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敢往那边想,因为这样会把事情闹得很矛盾,虽然外公没有直指穆镜迟就是仙乐阁背后那个查不清楚身份的老板,可听外公的语气,便能够得出,就算没关系,也是千丝万缕的牵扯着。 可是既然他是和袁成军合作,还怎会设计去杀袁成军的部下呢,这对他什么好处,很多东西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想不通这里面的一切。 而且仅凭他和那舞姬见过一面,又加上跟许平洲有联系,就断言他和仙乐阁的关系,似乎也太过片面了而已。 他是个商人,商人和商人见面太正常不过,商人见一个风采绝然的舞姬,也再也正常不过了,可是为什么那天在船上,他却反而和那舞姬不相熟呢?两人连话都未曾说过。 正当我被这些疑惑捆住的时候,外公在电话那端说:“我暂时只知道这些,虽然没有任何意义,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帮助,但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我会继续查下去,至于你,暂时不会有任何行动,在袁家安心待着。” 我说:“我明白了。” 外公又说:“没有别的事情了,你早些回去吧。” 我说:“好。” 接着我们便相互把电话挂了,刚挂断后,便听见身后有人围着,正细声议论着什么,等我回头去看,她们又立马转过身,各自装作自己在等电话的模样。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将脸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便朝着外头迅速走。 刚要推门出去,便听见有人继续在后面议论:“哎?那不是穆氏银行的陆清野吗?就是上回梨园那场戏里的主角儿吗?这个淫荡不堪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又有人说:“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像的很,不是有人说他回了袁家吗?你们说,那出戏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有人摇头说:“不知道啊,是真是假谁知道呢,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女人嫁入袁家没半年,便被她婆婆亲手捉奸在床呢,和一手养她到大的姐夫,有这样污秽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哎呦,怎的,年纪轻轻是这样个女人,总统府那边怎的娶这样一个媳妇进了门。” “就是不知道呀,上流社会的事,咱们怎么可能知晓,不过想来那里头肮脏的事情也不少,像这种一手养大,然后再自己玩弄的扬州瘦马难道还少吗?如今这金陵城的富商,谁不好这口” 后面不断有人在议论,她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再听,只是拿捏着包继续朝前走着,可还没有走多远,忽然这时一辆黑色的车从我面前一闪而过,以很快的速度,我只看到牌照的尾数920。 是穆家的车。 等我反应过来时,那辆车已经没有踪迹了。 穆镜迟下山了吗?还是王芝芝出门了? 我有些心事重重,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招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拉黄包车的车夫问我:“小姐是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竟然一时不想回袁家,便对他说:“随便你拉去哪里,在这大街上转转也无妨。” 那车夫大约是觉得我奇怪的很,便看了我一眼,不过他也没有再多问,便拉着我在大街上四处转着,直到他体力殆尽,将车停在一处雅致的私人会馆前,他便对我说:“小姐,要不您再另外找个人拉您?” 这是要我下车的意思,不过我也体谅他,见他气喘吁吁,便多给了他一个银版,说了一句:“不用了。”便直接下车了。 那车夫不断和我道着谢,等他离开后,我又四处转着瞧瞧着是什么地方,可就在这时我在那私人会馆的大门内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王淑仪,她正在和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说着话,两人背对着我正朝里头走,不知道在跟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颇为认真,不过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被里头种植得繁茂的紫竹给掩盖住了。 我又抬眸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这是一家私人会馆,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出入的,我和穆镜迟来过一次。 只是王淑仪在这里?难道是跟着穆镜迟一起来的?刚才是他坐在车内? 我想了几秒,刚想走,可是一转身我又停了下来,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个服务员,我便径直朝着她们走去,经过她们身边后,她们便立即拦住了我,我看向她们。 其中一个服务员笑着说:“小姐,我们这是会员制,请问您是?” 我说:“穆镜迟是不是在里头?” 她见我竟然就这样把穆镜迟的名字唤了出来,微有些错愕,不过半晌,她又笑着说:“请问您是穆先生什么人?” 我说:“他的家人。” 那服务员的神色越发客气了,她说:“他确实在里面,若是小姐要找他,不如我们先去你们通报?” 我说:“不用,我只是去找他有点事情。”我想到什么,又说:“我姓陆,陆清野。” 她们打量了我几眼,见我穿着打扮均是名贵,不像是平常人家的人,便犹豫了两下才说:“您要进去多久?” 我说:“很快。” 那服务员说:“我带您过去?”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个地方便可以。” 那个服务员有些拿捏不定主意,对面那个服务员便说:“放小姐进去吧,我见过她一回,是穆先生带过来的,确实是穆先生的家人。” 那服务员听对面的服务员如此说,也不敢怠慢,便立马引着我朝里头走说:“您跟我来。” 她将我带了进去后,便将我带到大厅停了下来说:“穆先生如今在东苑那处蘅芜苑厢房,您过去便可以。” 那服务员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我说:“不用,我很快便出来。” 那服务员见我坚持如此,便也没有办法,只得再次给我指了指方向,我便朝里头走了去, 这里我来过一回,而穆镜迟很喜欢蘅芜苑那边的景色,所以从来不去别的厢房,我径直朝那走去,走过一处蜿蜒的长廊后,来到一处院子处,便听到里面有悠扬的琴声传了来,尤其的清冽。 仔细一听,倒像是一首高山流水,这高超的琴艺似曾相似。 我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没有多想,继续沿着走廊朝里头走去时,就在这个时候,里面出来一个人,是个服务员,手上端着果盘,我立马往旁一躲,等那服务员离开后,我才从竹子后面走出去,继续朝着那处厢房走去。 那院子的大门是半掩着的,门口没有站人,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生怕那门口会站了人。 可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来都来的,似乎没有什么退路,便干脆不再闪躲,而是大大方方走了过去,我轻轻将门给推开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迎面便是一个亭子,亭子四周都是帷幔,正迎风四处飞舞着。 亭子内坐在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正靠在椅子上烹饪着茶,女人在屏风后头拨着琵琶,穿着粉色衣衫。 要说距离不远不近,足够看到他们的身影,可他们的脸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因为被帷幔给挡住了,只能在帷幔被风撩起的时候,隐约看到那双持杯的手,白净匀称修长,那是一双男人的手,世上再也没有哪个男人的双手可以如此干净,不染纤尘,以及他手指上那标志性的玉扳指。 那女人弹了一会,琴声忽然停了下来,这院子也骤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可以听到不远处假山上的流水声。 那女人从坐着改为跪着,跪在了屏风后面,我看不见她的脸,只发现她又从跪着起了身,缓缓出了屏风后面,来到了男人的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那男人那双手朝着女人的脸伸了过去,很快有粉色的面纱缓缓飘落在地,那双手微微抬起了那女人小巧的下巴,两人似乎在说着话,不过很快,手便又放了下去。 正当我看的入神时,那男人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侧脸问了一句:“谁站那。” 那声音无比的熟悉,我立马往后一退,过了半晌,我稳定下心神,微捏着嗓音说:“穆先生,前厅问您是否要上酒。” 帷幕挡着,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我又站在暗处,穆镜迟瞧不出是我。 他微扬声说:“不用,这里没人喝酒,退下吧。” 我福了福身,说了一声:“是。”然后缓缓退了出去,等出了那院子的大门口,我几乎是对外狂奔,生怕在路上撞到王淑仪她们,不过今天运气算是非常的好,等我狂奔到门口后,都未再撞见王淑仪,有辆黄包车恰巧拉客完停在那里,我迅速冲了上去,对他说:“去袁府。” 黄包车的车夫听了,便回了我一声:“好勒!您坐好了。” 我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那黄包车的动作一摇一晃的,一路上我脑袋思绪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到达袁府的门口后,我给了那黄包车车夫的钱,便迅速抱着包下冲了下来,可谁知道着一冲,竟然直接冲到了刚出门的王鹤庆身上,王鹤庆以为是丫鬟冲撞了她,抬手便朝我一巴掌挥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闪躲,那巴掌便挥在了我脸上极其的脆响。 那王鹤庆反应过来,看到竟然是我,脸上微微错愕,她说:“陆清野?”她反应过来后,便又收起脸上的错愕,一脸不满的问:“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要死的竟然这样匆忙冲撞,你是怕撞不死我啊?” 如果是平时,我早就一巴掌还回去了,可此时我思绪混乱的很,看了那王鹤庆一眼,也不顾脸上的疼痛,便朝着府内跑了去,王鹤庆站在我身后骂骂咧咧了什么,我没有听得清楚。 等我到达我的院子内后,我立马推开了门冲了进去,青儿和碧玉正坐在桌子旁打着瞌睡,听到推门声,便突然惊醒的看向我,青儿第一个反应过来,朝我小跑了过来问:“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和青儿刚才正打算要不要去街上找您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青儿扶着我坐了下来,青儿见我脸色发白,她察觉到不对,便立马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给我说:“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碧玉也揉了揉眼睛,凑了过来问:“兴许是饿了?” 我摇头说:“没事,只是逛的有些累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便对碧玉和青儿说:“你们去厨房给我做些糕点来,我想吃。” 碧玉和青儿相互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后,便说了一声:“好嘞。” 两个人迅速从这里离开了,去了厨房给我做糕点。 她们一走,屋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脑袋里这时一直有个疑惑在旋转,那个女人是谁?脸上带着粉色的面纱。 那是那个舞姬清乐。 她怎的跟穆镜迟待在一起?难道她又像上次一般,引诱住穆镜迟,然后杀了穆镜迟吗? 可显然不是,那舞姬跪在了穆镜迟身下,那是完全臣服的姿势。 那么她是 我完全不敢往下深想,因为这一切让我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穆镜迟和袁成军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吗?他为什么要刺杀袁成军的手下?他怎么可能刺杀袁成军的手下? 那他和那舞姬刚才那一幕怎么解释,难道他也像顾惠之的哥哥一般迷上了那个舞姬,那舞姬和他有染,刚才他们是在私会? 我分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这就像个谜团一般笼罩着我。 也许穆镜迟和袁成军之间真正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样,是敌非有呢。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青儿和碧玉忽然从厨房内回来了,见我正在发愣,碧玉走了过来轻轻推了我一下说:“小姐,您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看向她,立马笑着说:“没事,糕点做好了吗?” 碧玉说:“我和青儿是来问您,是要绿豆的,还是红豆的?” 我略微敷衍说:“我什么都可以。” 青儿说:“小姐,您今天很不对劲啊,您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真没事。”我怕青儿他们多想,便又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做绿豆糕吧?” 青儿一听,笑着说:“当然好,可是您会吗?” 我笑着说:“这有什么不会的,这种事情我那拿手的很。” 她们便随着我一起朝着厨房走去。 之后碧玉在灶下生火,我们便在那揉着面,以前吃起来很简单,现在才发现做起来竟然是如此之难,我正和青儿一起学着坐的时候。 几人正说说笑笑的时候,谁知道门口便进来一个人,竟然是王鹤庆,她站在门口笑着说:“呦,这是在做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青儿和碧玉全都如临大敌的看着她,王鹤庆又说:“怎的,不欢迎我?” 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王鹤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是王芝芝。 王芝芝当即拉着她姐姐王鹤庆说:“姐,您别这样说话。” 王鹤庆有些不开心的问:“我不这样说话,那我要哪样说话?是不是还要跟她请个安再说话?” 王芝芝皱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好好地,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王鹤庆冷笑一声说:“我家可没这样一家人,你要跟她是一家人,我也无话可说。” 王鹤庆看了一眼锅内,又看向我和青儿还有碧玉,笑着说:“真是蛇鼠一窝。”然后扭头便没再看我们,转身从这里离开了。 剩下王芝芝站在那里,她在那愣了几秒,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说:“清野,我是来看看你的。” 对于她的话我波澜不惊,只是不热情也不太冷淡的说:“我在这很好。” 王芝芝像是看不见我那不冷不热的情绪一般,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大约是觉得这里烟气冲天的不适合说话,便又低声说:“不如我们去房间内说会话?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用不着如此生疏吧?好歹是一家人。” 我面无表情说:“事到如今,我和穆家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所以你不用和我说这样的话,我很忙,回去吧。”我转身要继续去忙活,王芝芝眨在我身后有些没办法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又看了青儿一眼,青儿没办法,只能对我说:“小姐,您就出去和夫人坐下好好聊聊吧,这里头有我和碧玉呢。” 碧玉也在一旁劝着,而王芝芝站在那里,似乎有一种,我不跟她出门,她便不离开的架势,我不知道事到如今她是因为什么事情找我。 可我并不想在这里和她多待,便只能最先走了出去,说:“你来吧,我很忙,如果有什么话尽快。” 王芝芝听我如此说,自然便迅速跟在了我身后,我们到达房间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极其的安静。 王芝芝便替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说:“我今天其实就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那杯茶我没有接,只是低声说:“我过的很好。” 王芝芝见我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疲惫的痕迹,反而胖了不少,便笑着说:“当然看见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没别的什么。”这个时候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她接过一个食盒说:“我做了一些糕点,拿过来给你尝尝。” 王芝芝似乎是真的没什么事,她见我一脸不欢迎的模样,也很识趣,便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连那杯茶都没喝完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若是还有什么想吃的打发丫鬟来和我说,我过来给你送。” 我没有说话。 她看了我一会儿,又说:“那我先走了。” 我唤了一句:“青儿。” 青儿在外头听见了,立马哎了一声,便走了过来,我说:“送客。” 王芝芝握住帕子的手紧了紧,她脸色有点隐忍的难看,不过她依旧笑着说:“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接着,她没等青儿请人,便主动朝门外离开。 她一走,碧玉就走了进来说:“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也想不通王芝芝今天怎的突然来看我了,毕竟我现在可是和穆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她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巴结我,认同我,而来讨穆镜迟喜欢。 穆镜迟现在估计是连我陆清野这三个字都不想听。 王芝芝一走,我便又起身和碧玉去厨房做糕点,可两个小时过去,糕点出锅时,碧玉忽然问了一句:“青儿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觉得奇怪的很,她送人不过是几步路而已,何至于要这样久。 正当我们都奇怪着时,忽然院子的大门外匆匆跑进来那个丫鬟,那丫鬟直接朝着屋内跑去,见屋内没有人,正慌张四处循着时,这时碧玉快速起身站在厨房门口说:“阿菊姐姐,我们在这边!” 那阿菊是在前厅打扫卫生的,和碧玉还有青儿关系还算不错,她听到碧玉的声音,便立马超我们这方看了过来,见我和碧玉都在厨房,当即又朝我们跑了过来,喘息着说:“少奶奶,不好了!青儿姐姐在前花园里和林姨娘的丫鬟打起来了!” 我和碧玉听到这句话后,同一时间,高声问:“什么?!” 那阿菊是匆匆赶来的,想来是情况激烈,她又喘着气说:“您快去瞧瞧吧,再这样下去,得打死人了。” 我将手上那碟糕点往桌上一放,便拉着碧玉朝外走,等到达前厅的花园后,便瞧见有两个人在那相互掐着,周围全是围观的丫鬟和小厮谁都不敢上去扯家,只有林婠婠在一旁焦急的大喊着说:“香菱,别打了!你给我住手,你们别打了!” 可无论她怎么命令喊叫,那两个人完全已经打红了双眼,谁的话都不听,只是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往死里掐。 林婠婠的丫鬟更为过分,扯住青儿的头发,便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跟你的主子一个样?现在金陵城满大街都在传她在外面偷人,和自己的姐夫搅和在一起,上次还在府里和别的男人被人捉奸在床,我们家二爷从来都没碰过她,她还怀了孩子,你告诉我!孩子哪里来的?孩子是在外面和人偷人偷来的吧?你又好到哪里去?不也是个破烂户吗?一个德行出来的吗?还未成婚就和府里和男人厮混,还由不得人说了!” 她一面用话刺激着青儿,一面用手去抓青儿的脸,青儿被那些话刺激得完全失了理智,眼里散发着狠厉的寒光说:“我要杀了你!” 便狠狠掐着香菱的脖子把她往桥边上推,香菱的力气一下子没跟上,瞬间便被青儿推到了桥边上靠着,她奋力的挣扎着,想要叫喊出来,可是青儿早就失去理智,那模样只有要杀死香菱的决心。 香菱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紫,我刚想冲过去扯架,可谁知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婠婠便已经焦急的冲了过去拉着青儿说:“你放手!快给放手!” 可谁知道青儿忽然把香菱一甩,香菱撞上了林婠婠,两人忽然尖叫了一声,一起便从桥上掉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知大事不好,全都朝着桥跳了下去,去谁里面捞人,可人才刚捞上来。 一向久未出门的袁霖忽然从不远处赶了过来,问:“你们在做什么?!” 所有人全都看了过去,一见是袁霖,吓得均是脸色苍白跪在地下唤:“二爷!” 袁霖起先还没瞧清楚,一瞧见小厮捞上来的人竟然是林婠婠,他冲了过去,满是怒气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弄的?” 林婠婠呛水了,不断在咳嗽,她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的倒在了袁霖怀里。 这时候有个丫鬟跪在地下说:“是少奶奶的丫鬟青儿跟林姨娘的丫鬟吵架,林姨娘想要去劝架,可谁知掉青儿竟然一把将香菱和林姨娘一起推下了水。” 袁霖一听到是青儿,猛的看向地下正一脸呆滞坐在那的青儿,他走了过去,忽然一把将青儿往地下一拽,就是狠狠一巴掌说:“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对姨娘如此下手。” 袁霖脸上是勃然大怒,他忽然将青儿往池子内一甩说:“给老子滚下去,不准上来!” 青儿整个人哐当一声,直接摔入了池子内,她不知道游泳,被扔下水后,便迅速扑腾着,站在桥上的人刚想下去救,可谁知道袁霖竟然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脸上满脸的阴冷说:“不用去救,淹死她。” 那些小厮还有丫鬟站在那里瞬间就不敢动。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青儿在水里咽下那最后一口气时,碧玉拽着我哭着问:“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想,脱掉身上的衣服,便朝着那端冲了过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往水里跳了下去,一把抱住了青儿,抱着她便往岸上游。 等到达岸上后,将青儿丢给了碧玉,我走到香菱面前,一巴掌便狠狠甩在了她脸上,香菱被打得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看着我。 林婠婠惊呼了一声,似乎是想制止,可是没来得及。 连袁霖都没料到我竟然会如此做,他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说:“陆清野,你在干什么?!” 我早就料到袁霖会如此问,我冷笑说:“我干什么?我在打这丫鬟啊,打这丫鬟不分尊卑,不懂规矩,心思歹毒,挑起是非。” 袁霖满是怒气说:“明明是你的丫鬟心思歹毒,挑起是非,你竟然在这反咬?” 我冷笑说:“我的丫鬟心思歹毒?挑起是非?我告诉你袁霖,你不妨去问问这些丫鬟,到底是谁在挑起是非,从你和林婠婠成亲的那天晚上开始,这个丫鬟就三番五次来我院子里耀武扬威,当时我们全都忍了,就是因为不想惹事,以为她会息事宁人,可谁知道她刚才还不知收敛,不仅骂青儿连我都跟在里头被她一起骂,我陆清野再怎么不是,可也轮不到一个姨娘的丫鬟在我脸上甩巴掌吧?!” 对于我的话,袁霖满脸的讥讽说:“都做过什么事情,心里没点数?还不容人说?陆清野,现在整个袁家说你那些破事的还少吗?在这装什么纯洁烈女?充其量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 他话还没说完,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身体竟然没有经过大脑,手直接朝着袁霖那张可恶的脸甩了上去。 清脆的一声耳光响,瞬间所有人都石化了,包括袁霖。 等他反应过来后,他问:“你敢打我?陆青野?”他忽然伸手掐住我脖子说:“你这臭婊子竟然敢打我!” 他眼睛忽然散发着可怕的疯狂,脸上全是狰狞之意,双手抓住我脖子便将我往死里扣。 一瞬间我便叫喊不出来,只看见周围围过来很多人,全都冲上去拽住袁霖,大喊着:“二爷!二爷!不要啊!” 可袁霖哪里还有半点理智,无论周围人怎么喊叫撕扯,他发疯了一样掐着我说:“今天我就杀了你这娼妇,让你把这个位置腾出来,你不配,陆清野你不配!你当我袁霖怕了你吗?!怕了你们穆家吗?” “我要杀了你!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袁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要和头分离了一般,周围一切叫喊声哭声求饶声,我都有些听不见了,只感觉耳边一片耳鸣声,眼前只有袁霖那张充满恨意的脸,充满杀气的脸。 后来,连他那张脸我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觉死亡的气息就笼罩在我上空,越来越近,近到就在眼前。 我耳边连耳鸣声都没有后,周围一切仿佛全部禁止了一般,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大脑一片空白。 当我感觉最后一口气被袁霖那双手掐住出不来后,忽然身体被什么力道推了一下,那双掐住我的手骤然一松,我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我还没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便听见碧玉扑在我身上哭着大喊了一句:“小姐!”她摇晃着我,用力的摇晃着我说:“您醒醒啊!您别吓我!” 可是我好半晌都说不出话,只是倒在了地下,艰难的呼吸着。 碧玉见我半天都没有反应,便抱着哭得撕心裂肺,她说:“小姐,您怎么了,您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和青儿可怎么办,你快醒醒啊,我求您了” 之后碧玉又仓皇大喊着:“医生!快来医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2.怀孕 将袁霖推开的人,是王芝芝。 她大声问:“你们在这闹什么?以前还闹得不够多吗?怎的如今都还不知道停歇!” 她说完,便抱起了我,轻轻拍着我脸,低声唤了一句:“清野,你醒醒。” 我迷迷糊糊,意识逐渐清楚了不少。 王鹤庆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是一片乌烟瘴气的模样,几乎是气不打一处出来说:“如今你们是要翻天吗?还是当我是死的?啊?!这才过几天的安生日子?现在又开始给我闹!” 她说完,便看向人群中,在人群中随便挑选了一个丫鬟说:“春红,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叫春红的丫鬟从人群里出列出来说:“起初是少奶奶的丫鬟和林姨娘的丫鬟发生了争吵,林姨娘去劝架,被少奶奶的丫鬟推下了河,后来二爷来了,便又将青儿姐姐丢下了河里,少奶奶也赶了过来,把青儿姐姐救上来后,不小心与二爷发生了几句争执,可没想到在争执之下,少奶奶打了二爷一巴掌。” “什么?!”这句话王鹤庆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瞪大那双眸子问:“你说少奶奶怎的?” 那丫鬟低着头,有些不敢答,可最终还是回了一句:“打了二爷一巴掌” 王鹤庆脸色骤变,她气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颤颤歪歪的用手指着我说:“把她给我拖下去,让婆子掌嘴,今天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够给我反出个什么名堂。之前我以为她只是不守妇德而已,没想到现如今竟然是连女德都不知道,丈夫是什么?丈夫是你的天你的地!你不好好侍奉竟然还给他耳光!” 她见小厮们没有动,又大声唤了一句:“强子!拖她下去!快点!” 小厮即将有动作之时,王芝芝立马一把护住我,大喊了一句:“姐姐!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够如此来分对错,清野难道又在这里头占了什么面子吗?” 王鹤庆说:“那是她活该!”王鹤庆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的亲妹妹竟然不站在她这一头,反而站在我这方,她又指着她说:“王芝芝,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吗?你现在连你的侄子都不帮了是吗?” 王芝芝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就因为你是我姐姐,袁霖是我侄子,我才不让你这么做,清野固然是错,可霖儿也不是什么理都占的,他差点掐死了清野,那这笔账该怎么算?而且这本就是夫妻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何必在里面掺和插手呢?这只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薄弱,越来越不和谐。”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林婠婠竟然站了出来,她浑身湿透了,妆容也全都花了,没有了平日的得体模样,不过就算如此也依旧楚楚可怜。 她对着王鹤庆唤了句:“娘,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不该不顾身份去劝架,才导致自己被误伤惹着二爷动怒,无论怎么算,更应该惩罚的人是我。”她跪在了地上说:“清野年纪还她并不是有意要打二爷的,请娘千万别计较这件事情。” 王鹤庆原先对这个新媳妇的身份不太喜欢,可短短时间的相处,林婠婠的无措可挑,做事情的得体大方又善解人意,一下便让王鹤庆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正是喜欢的时候,她立马将她从地下给扶起来说:“哎呀,婠婠啊,你怎能这样说,这件事情怎么是因你而起呢?别人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懂事吗?你快起来,先起来再说。” 可林婠婠却跪在了地上不动,继续说:“娘也知道,清野和二爷都是吵吵闹闹惯了的,都不是动真格的,不信您问二爷,他是否有真的生气。” 林婠婠将目光放在了袁霖身上,袁霖恢复了一点理智,不知道是因为林婠婠眼神的哀求还是怎样,并未再对刚才那件事情说什么,而是顺着林婠婠的话说:“娘,这种事情您别插手,我们自己会解决。” 王鹤庆见所有人都如此说,林婠婠又跪在地下不肯起来,当即对于掌我嘴这样的决定便也只能作罢。 她对袁霖说:“你当娘真想来管你这些事情?霖儿,你要是有用的话,怎会到如今这个田地?这个女人何曾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如今你还让她打了耳光,着传出去外面的下人怎么看你?”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袁霖的痛楚,他好半晌都没说话。 王鹤庆瞧他这副样子,也只得叹气,大约是闹的也有些累了,瞧见一个一个都是一身狼狈的模样,便说:“都散了吧,各自回房换件衣服,瞧瞧你们像个什么样子。” 王芝芝见王鹤庆终于松了口,快速招来碧玉说:“扶你们小姐回房。” 碧玉本来还跪在地上,听到王芝芝这句话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立马从地上起身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王芝芝本来想随着碧玉一起将我扶去房间的,可未曾想,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王鹤庆便又说:“芝芝,你不是要回家了吗?司机都在外头等你好久了。” 她皱眉说:“她的事情有丫鬟,你操什么心。” 王芝芝见王鹤庆如此说,也不好再有动作,便对碧玉说:“回去好好照顾你们小姐。” 碧玉哭着说:“我知道的。” 王芝芝便将我交给了碧玉。 碧玉便将我扶着,带着我朝前走。 等回到房间后,青儿跪在了我面前,红着眼睛说:“小姐,我对不起你。” 我已经缓和了不少,此时正靠坐在了床上,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让她起来,只是让她跪着。 青儿此时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被林婠婠的丫鬟香菱撕扯得不成样子,她再也没有哪一刻如此的狼狈了。 碧玉见我靠坐在那没反应,便立马去桌上给我倒了一杯水过来,她递给了我,我接过将杯子放在手上却并未喝,而是过了良久说:“你们两个人都走吧。” 她们同一时间错愕的看向我。 我说:“你们跟着我们,只会在这里受苦,还不如回穆家做点清闲的事情,那里至少还好吃好喝的,这里不过是一堆的豺狼虎豹聚集之地,很多事情你根本防不胜防,想不惹事都不行。” 碧玉眼眶迅速便红了,她也同碧玉一起跪在了我面前说:“小姐会一起回穆家吗?” 我说:“我不会回去。” 碧玉哭着问:“为什么?您为什么非要离开那?” 我说:“没有为什么,总之我给你们选择,回去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现如今我也能生活自理了,吃的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碧玉看了青儿一眼,青儿却趴在地下说:“小姐在哪里青儿便在哪里,我不会走。” 碧玉见青儿如此,当即也说:“小姐,我们从来都不怕吃苦,在这样的地方,既然您都不怕,那我们还怕什么,您千万不要再和我们说这样的话。” 对于她们的话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有些累,便又对碧玉说:“碧玉,你扶她下去休息吧。” 碧玉听到我这句话,当即看向青儿,过了几秒才将青儿从地下扶了起来,她此时其实也没多少力气了。 等屋子全都空了下来后,我便缩在了被子,有点疲倦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十点,可是我醒来后,只觉得双腿疼得不行,大约还发着烧,青儿和碧玉在我身边唤了我好几句,我都没有任何反应。 青儿和碧玉急得没了主张,碧玉不断问:“青儿,咱们现如今该怎么办?去喊医生吗?” 青儿放下替我覆额头的毛巾,叮嘱碧玉说:“你在这里继续替小姐敷额头,我现在立马去喊医生过来。” 青儿转身想走,碧玉又立马拉住她说:“可小姐的腿一直在颤抖,明显是上次的老毛病又犯了,袁府里的医生有用吗?” 青儿说:“我去打电话给先生。” 青儿说完,又想转身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瞬间一把抓住了碧玉的手,碧玉反应过来,便立马朝我看了过来,她大声问:“小姐,您醒了?” 我抓着碧玉说:“别给那边打任何电话。” 这句话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我想了想,又说:“青儿,你去给我拿个暖炉来,我腿冷的厉害!” 青儿红肿着眼睛说:“可我们要找医生啊,小姐,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说:“不用找,烧退了就没事了,你们去街上给拿点退烧药来。” 青儿听了我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碧玉在一旁催促着说:“青儿,你就快去吧,买点退烧药回来。” 青儿大约也别无选择,只能快速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不清楚,后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个眼熟的医生,起初我愣怔着看了他好久,他才笑着问:“小姐不认识我了?” 是当初替我调养身体的赛医生,我不解的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即便在房间内搜寻着碧玉和青儿的身影,便一眼看到碧玉从门外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她一看到我视线锐利的射向她,她脚步在门口立马顿了顿,有些不敢看我,只得把手上那盆水端去了一旁。 赛医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他继续对我说:“从今天我会在府上替您调养身体,一直到您身体调养好了为止。”他又说:“您啊,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他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看向头顶。 没多久,那赛医生又转过身对碧玉说:“你按照这方子去药店抓药,记得千万别抓错了,一味药都不能错。” 碧玉郑重的应答了一声,然后拿着那赛医生的方子,又迅速出了门。 没多久,那赛医生又转过身来,继续替我诊着脉,诊了良久说:“您的烧倒是不碍事,可是您的腿。”那赛医生不太乐观的摇摇头说:“若是你再这样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说:“四十年还早着呢,我一点也不担心。” 赛医生睁开眼瞧着我,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说:“你以为四十年很远?”他笑着说:“不过是眨眼的事情,所以啊,您还是好好配合我治疗吧。” 他慈祥的很,根本没有名医的那种傲气,像极了我小时候的外公,只是长大后,外公对我的态度也从以前的慈爱,有了很大的转变,冷冰冰的。 赛医生见我盯着他看,便摸着白色的胡子,笑眯眯问:“怎么?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我摇头说:“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外公。” 他说:“我很像你外公?” 我点头,可是我想了想,又摇头说:“您像他很久以前,不过如今不像。” 赛医生听不明白我的话,他问:“像以前是何意思?” 我说:“很小的时候,外公总会将我举在肩头,带我去逛集市,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带我去过” 赛医生说:“你长大了,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那样待你。” 我说:“也许吧,我长大了,他也老了,背不动我了。” 他合住药箱后,便说:“好了,过几天我再来替你看诊,你这几天暂时先休养一段时间。” 我说了一句:“谢谢您。” 赛医生没有说话,正好青儿从外面端着粥走了进来,便迅速放下手上的碗,送着赛医生出了门。 等青儿再次回来后,我问青儿:“你们打电话回穆宅了?” 青儿才拿起碗,她有些不敢和我对视,手下意识搅拌着碗内的粥说:“当时我去买了退烧药回来,给你吃了,可是您一直都没有退烧的迹象,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所以” 我说:“所以你们就打了是吗?” 青儿点了点头。 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是沉默着。 青儿又说:“不过先生什么都没说,当即便派了医生过来。” 我没有再说话,青儿端着药,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我忽然一瞬间也平静下来了情绪,对她说:“我有点饿了。” 青儿听后,便立马走了过来,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又把粥小心的递到了我面前,我接过后,便缓慢的吃着,过了良久,我停下手上的勺子:“你要是想走,我不会留,若是你要留,青儿,我不得不和你说一句,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边那样鲁莽,在这袁府里面,随时随地想要找我们事情的太多,以前或许还有人帮着,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若是连这么点话你都听不得,那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拿你怎么办。” 我眼神没有太严厉,可说的话也不会让人感觉太没力度。 青儿明白我的话的意思,她再次跪在了我面前说:“青儿明白,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次。” 我说:“我可以保你一次两次,但是我保不了你第三次,你自己去好好想明白。”我想了想,又说:“而且,现在我是自身都难保,何况是你。” 我想了想说:“你去林姨娘那边道个歉。” 青儿错愕的看向我,她大约从未见我如此过,如此的低过头过。 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再次说了句:“去吧,现在就去。” 青儿沉默了良久,说了一声:“是。” 便从我床前起了,朝着门外走去。 没多久,青儿便从外头道歉回来,可是她回来后,并没有太高兴,反而是快速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屋内便传来她的呜咽哭声,很小很小。 碧玉刚将药递给我,便奇怪的问:“谁在哭?” 她抓药才回来没多,不知道我要青儿去道歉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她手上的药。 碧玉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便问:“好像是青儿的哭声。” 她转身就要走,我唤住了她,碧玉回头看向我,我说:“让她哭,也许哭出来会好受点。” 碧玉不知道我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再多问,站在那看了青儿的门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过身继续来到了我床边。 青儿道完歉后你的第二天,林婠婠便带着香菱过来道歉,她很给我面子,当时让香菱跪在了我面前,青儿在一旁看着。 林婠婠满脸歉意说:“这件事情,其实是我的丫鬟有错在先,清野昨天怎能让你打发青儿过来道歉呢,该道歉的人是香菱。”她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握住我的手说:“这丫鬟我便交给了你,任由你处置。” 林婠婠客气的很,我也笑得客气说:“我昨天让青儿过去道歉,不是给香菱道歉的,而是朝你,她昨天实在不应该把你推下水,香菱的话。”我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她立马躲了躲有些不敢看我。 我说:“这丫鬟是婠婠姐姐的,我自然无权处置,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婠婠姐姐可要好好管教,这次是我,若是下一次换做是别人,事情便没那么好解决了,别因为自己一时口快给自己招惹一些不该有的祸事。” 我声音不大不香菱是个明白人,知道我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她立马低着头,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来看我。 我冷笑了一声。 林婠婠看向香菱,便立马怒斥了一声:“快磕头道歉。” 香菱便立马趴在地下重重磕着说:“少奶奶,香菱那天是一时口快,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希望您别和我计较,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她磕头磕得很实诚,磕得地板咚咚作响,额头都磕破,我也没有叫停,而是等她磕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后,我才对青儿说:“青儿,去扶香菱起来,今天你们两人就在这冰释前嫌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任何类似于这样的事情,都管好自己的口舌,若是再说那些不该说的,那就都别怪我和你们林姨娘,没手下留情。” 青儿说了一声是,便立即走了上去,将香菱从地下给扶了起来,香菱磕得头都破了,林婠婠大约是受不了这样的血腥味,便用手帕捂了捂,皱眉说:“回去吧,找个医生治治,记得别留疤。” 香菱哭着点点头,青儿送着香菱去了外头,她们走后,林婠婠又询问了我身体的情况,不过都是一些客套话,我们两人也是在没什么可说的,客套完后,她便也很识趣,没有在这里长久待,便起身说:“清野,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在她即将要走的时候,我在她身后说:“我无意要跟你争什么,从他们提议纳你起,我便是第一个同意的人,我不会跟你争什么二爷,也不会跟你争一切宠爱,我只不过是在这借住一个地方待着,所以今后你做你的姨太太,我做我的挂名少奶奶,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利益冲突。” 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好半晌,她笑着说:“我会管好自己的丫鬟的。” 接着,她朝我福了福,没多久她便从我房间离开了。 之后那几天,我院子里除了王芝芝,便再也没有人来过了,最近的王芝芝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可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和她说话,只是任由她干巴巴坐在那里。 虽然我很感谢她上次的帮忙,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的关系永远都回不到以前。 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她便往我这里跑了两三趟,我以为她跑的两三趟便不会再来,可谁知道,星期一的那天上午,她又来了一次,当时青儿和碧玉正扶着我出房间,在院子里晒太阳。 王芝芝带着个丫鬟从我院子外头走了进来,大约是习惯了我的不理会,她也不和我打招呼,而是让丫鬟们把从穆家带过来的东西,给我放进了屋,然后又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后站着说:“清野,这次我带过来的,是周妈的糕点,她特意替你做的,你要是有胃口了,尝一尝。” 我没有说话,她见我不理她,便也不再说话,便又问青儿:“最近医生怎么说的?” 青儿立马答:“赛医生说小姐的身子正在一点一点恢复,不过别的还需要慢慢调养。” 王芝芝点点头说:“这就好,只好慢慢恢复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院子外头忽然又走进来了一个丫头,说是王鹤庆让她过去一趟,有事儿要和她说。 王芝芝见那丫头一脸的喜色,便问:“可是什么好事?怎笑得这么开心?” 那丫头没有说,只是买了个悬念说:“你过去便是了。” 王芝芝便也笑了,她说:“好,我现在便过去。” 那丫头听她如此说,便立马离开了,王芝芝又说:“清野,我下次再来看你。” 她也不等我答,便带着从穆家带来的丫鬟,朝着院子大门走去。 她一走,碧玉便不解问:“这王姑娘怎的,竟然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还如此关心小姐。” 青儿替我将药吹凉后,便把药端给我,我翻了几页书,觉得没意思,便放在了一旁,接过青儿递过来的药说:“她若是下次来,你们替我招呼她,我不爱招呼。” 那药苦的很,我才喝一口差点没有吐出来,稳定住后,青儿赶忙又递了我一杯茶,我迅速含了一口,立马吞了下去,等平息下恶心感后,我又对青儿说:“对了,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刚才王鹤庆来找王芝芝可是为何时。” 青儿比碧玉谨慎,我便说:“青儿你过去一趟。” 青儿说了一声,等我喝完药,她才出了门,差不多二十分钟,青儿匆匆跑了进来,喘着气对我说:“小姐c小姐,大事不好了。” 我坐在秋千上晃着,看向青儿问:“什么大事不好了?” 青儿弯着腰,喘着气说:“林婠婠怀孕了!” 青儿这句话一出,我和碧玉全都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想到碧玉第一个比我发问:“这是真的?” 青儿无比肯定的说:“是真的,两个小时才找的大夫查的,这次为了安全起见,找了两个大夫,全说是有身孕。” 一瞬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青儿和碧玉全都小心翼翼看向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似乎等着我的反应,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看,让青儿去问,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不然那丫鬟不会如此的开心。 我坐在秋千上,沉默了几分钟说:“去准备一份礼品。”我想了想说:“选珠宝玉石这些。” 青儿反应过来,便立马进了屋,没多久她便将包好的礼物递给了我,我将礼品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长命锁,玉石雕刻的,上面的花纹雕刻的栩栩如生。 我便让碧玉将我从秋千上扶着起身,在快要到林婠婠院子的路上,正好瞧见王鹤庆和王芝芝从林婠婠房间内出来,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便拉着碧玉还有青儿站在了路边的青竹后头,想着等她们离开后,再出来。 可谁知道王鹤庆和王芝芝朝这边走来后,便在竹子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两姐妹竟然坐在那里聊起了家常。 王鹤庆高兴的很,不断和王芝芝说着孩子的事情,还问她,是男孩还是个女孩。 王芝芝却笑着说:“姐姐,你自己都是怀个孩子的人,如今才一个月,怎就分得出男女了?” 王鹤庆说:“我这不是着急吗?” 接着她便叹了一口气,如今霖儿根本不似从前了,因为那条腿,上不了战场,每天只得关在着屋子内中日颓废度日,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你让我如何不急,也许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这门亲事,倒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入了这火坑。” 王芝芝说:“其实袁霖不上战场也有好处的,以前袁霖跟着姐夫四处征战,你每天晚上都担心得睡不着,如今他安定了下来,未必不是好事。” 王鹤庆说:“我怎么不知呢,可袁霖因为怨恨他爹,为了穆家那个要求,便废了他一条腿,现在人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安是安全了,却不似以前开心了。” 王鹤庆说到这里,一向强势的她竟然哭了起来,她说:“现在我这个做娘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盼着他好点,舒心点,只盼着那孩子的到来,能让他心情改善改善。” 王芝芝轻轻拍着她后背说:“会的,现在腿还在慢慢恢复中,等彻底好了,他人也会随之好。” 也不知道王鹤庆哭了多久,当她终于止住眼泪后,她便又问:“对了,怎的,最近你一直往府内跑?” 说到这里,王芝芝脸上暗淡了下来,过了半晌,她笑着说:“你们以为我想来?那一位大小姐脾气重的很,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给我看,我还必须笑着哄着,生怕她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王鹤庆问听出了一些苗头,皱眉问:“可是镜迟让你来的?” 王芝芝说:“他虽然没这样说过的,但我清楚他的意思。” 她端起了桌上的茶,低头喝了一口,王鹤庆皱着眉头说:“怎的?外面传闻的可是真的?” 王芝芝听王鹤庆如此问,当即便立马否认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别人糊涂,难道姐姐你都糊涂了吗?镜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 王鹤庆见王芝芝有些生气,便又说:“我不是随口问问吗?你怎的如此当真了?”她想了想,又说:“只是这陆清野又不是镜迟的什么人,姐姐也早死,镜迟何必还要对她这么好?而且如今她也成年了,他该做的全都做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何必再如此关心?” 王芝芝说:“怎么说,也是他一手养大的,说不管就不管是不可能的,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他要疼爱着,照看着,我这个做妻子,那也只能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王芝芝又握住王鹤庆的手说:“姐姐,就当是我求你,以后你便别在找她麻烦,让她好好在那院子里头住着,别去理她,她也是被骄纵惯了的,什么事情都不怕,倒时候她要是受了点什么委屈,反而是我不好和镜迟交差。” 王鹤庆冷笑说:“怎是我去找她麻烦,她要是不来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倒是你啊,王芝芝,你出息点,让你嫁过去是享福的,怎的你竟然当起了老妈子。”她又说:“你呢?怎么至今还没动静?” 王鹤庆问的是孩子的问题,一瞬间王芝芝又不说话了。 王鹤庆问:“怎的?是你没生还是镜迟没生?半天都没点动静,那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要照看那死丫头。” 王芝芝说:“镜迟也不太来我房中,我也没办法。” 王鹤庆问:“可是外头找了?” 王芝芝略带愁容说:“倒也没有,不过,他这个也不是离不得女人。” 王鹤庆见王芝芝如此说,便拍着她手说:“别急,事情都要有个过程的,你啊,就是太过规规矩矩了。”王鹤庆忽然朝王芝芝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王芝芝脸色瞬间就通红,她看向王鹤庆说:“姐姐,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王鹤庆笑眯眯的说:“你去那勾栏院瞧瞧,男人为什么爱去那里?不就是因为那里的女人够浪吗?你要是太过规矩,像块木头一般躺床上,那男人为什么不去勾栏院玩?” 王鹤庆说到这里,便捏住了王芝芝的手,将她从椅子上牵着起来说:“妹妹啊,你年纪真不小了,可要抓紧了,不然你这一辈子都要被那臭丫头拿捏在手上,镜迟如今是还没自己的孩子,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瞧他还管不管她。” 王芝芝却不说话,只是心事重重,可惜王鹤庆并没有发现。 当她们终于走远,我才带着青儿和碧玉从竹子后面走了出来,径直朝着林婠婠的院子走。 碧玉一瞬间便笑了出来,跟在我身后说:“原来先生并未忘记小姐,难怪呢,我说那王姑娘怎的天天往这边跑。” 我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等来到了林婠婠厢房后,林婠婠正靠坐在床上,手捂着小腹,满脸的笑。 那笑是幸福,是满足,曾经我好像也有过。 她听到脚步声,当即便抬眸看向我,瞬间便笑着说:“清野,你怎的来了?” 她丫鬟立马放了一张椅子在她床边,我笑着说:“来看看你。”我将礼盒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问她:“感觉怎样?” 她笑着说:“倒也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孕吐,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件事情。” 我真心实意的说:“恭喜了。” 对于我这句话,她倒是愣了几秒,大约没想到我竟然祝福得如此心平气和,一点嫉妒的意思也没有。 她沉默了半晌,倒也和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两个字说的还算认真,但我也没想到她到底掺杂了多少真心在里头,我将礼物送到后,也没有久坐,她丫鬟刚想去替我倒茶水的时候,我便说了一句:“不用了,我只不过是过来送份礼,既然已经送到了,那我便先走了。” 她挽留着说:“不再坐会儿?” 我说:“不了,我还有事。” 她当即便招来了丫鬟送我们,我也没有再推脱,朝着屋外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碧玉说:“想必姑爷会很高兴吧,当爹了,以后我们也得闲了,那王鹤庆估计也不会再有时间来找我们麻烦了。” 我只是朝前走着,没有理会碧玉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我心情低沉的很,碧玉和青儿以为我是在为了林婠婠怀孕的事情而不高兴,所以也不敢再提孩子的事情,我一大早上床后,她们便也没有久待,从我屋内悄悄退了出去。 她们一走,我手便抚摸着平摊的小腹,这里曾经也有个孩子,可惜的是,在我还不知道他的存在时,他便又离开了,如此的短暂。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人也逐渐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正当我即将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门被人推开了,我以为是青儿她们,也没有理会,只是闭着双眸,刚想翻个身,可谁知道下一秒,忽然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压在我身上。 我瞬间大惊,猛然瞪大双眼,袁霖那张脸就近在咫尺,我刚想挣扎,他冰凉的手便掐住了我脖子。 我的惊呼声还没呼出喉咙,便被他卡在手上那一节。 我们之间离得如此之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从他身体冒出来的酒味,尤其的浓,像是洋酒白酒混合。 他压在我身上喘着起,他那张长满青涩胡茬的脸,在幽冷的月光的照耀下,竟然带着森然的凉意。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从孤魂地里爬出来的鬼,无表情,无血色,憔悴的可怕。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以为他又会如上次一般,掐住我,死死的掐住我。 可是我等了好久,他却一直没有动作,我脖子上那双手的力道还是那个力道,接着,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滚烫的眼泪竟然大滴大滴往我脸上掉。 我错愕了好几秒,那些滚烫的眼泪落入我眼睛里,袁霖的脸随之也变的模模糊糊,接着没多久,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不断小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接着他满是酒气的唇便朝我吻了下来,我想闪躲,他又将我脸别了过来,强迫性的和我接着吻,那冲鼻的酒味喷洒在我口腔内,只让人觉得觉得恶心作呕,我叫喊不出,只能死命的推着他。 可是推了好久,他忽然朝我压了下来,伸出手就去扯我身下的裙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3.那男人是谁 当他吻到我胸口时,他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口那排浅浅的牙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垮在了我身上,他僵硬的身体也随之软了下来,狼狈的在那喘着气,像是已经苟延残喘了一般。 过了良久,他哑着声音挨在我耳边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根本发不了声,他却好像忘却了这一点,忽然再次发力掐住我脖子大声吼叫说:“你回答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被他掐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咳嗽着,剧烈咳嗽着,咳得鼻涕眼泪全都流了一脸,这个时候袁霖才像是清醒了一些,他愣愣的盯着我脸看了良久,忽然用力将我一推,整个人狼狈的滚到了床上,连一秒都没停留,拽起地下的鞋子,便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剩下我一个人躺在那失神的看着,风将门吹得嘎吱嘎吱作响。 我花费了多少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当冷风从门外吹进来一刻,我整个人缩在了床角,将身上的衣服死死捂住,便失声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侧门传来碧玉的一句:“小姐?” 我所有的哭声便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我快速抹掉脸上的眼泪,然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碧玉,她似乎是刚醒,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声音里还满是惺忪的睡意问:“您还没睡吗?” 她刚想要去开灯,我嘶哑着说:“你别开灯,我刚醒,刺眼的很。” 碧玉放在灯开关旁的手立马一顿,又过了半晌,她又问:“您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又受了风寒?” 我迅速擦着脸上的眼泪,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说:“有点小感冒,所以声音有些嘶哑。”我并不想要碧玉瞧见我现在这副模样,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赶忙说:“你去睡吧,这边没你什么事了,我也困了。” 在碧玉还没反应时,我又说了一句:“等等,去睡之前先把门给关了。” 这时候碧玉才发现门是大敞开的,她奇怪的嘟囔了一声:“门怎么是关着的” 不过她没有得到我的回复,随之也只能将门给关上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一般,像是午夜的一场梦。 碧玉和青儿也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继续如往常一般做着该做的事情,我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洗漱完便坐在镜子前,梳着头。 正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西院传来了哭喊声,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即唤来了碧玉问:“碧玉,你可有听见西院那边传来什么声音。” 碧玉大约是没听到,她安静下来站在那皱眉仔细听着,就在这一时间中,我好像听到了林婠婠的哭喊声,一句凄厉的二爷划破这清晨。 这时候我和碧玉都同一时间听到了,当即便相互对视了一眼。 碧玉随即便高声说:“是姑爷那边的院子!”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立马放下手上的梳子说:“走,现在跟我过去瞧瞧。”接着我便朝外头走,碧玉迅速跟在了我身后。 等我们赶到西院那边时,发现那里围了许多人,袁霖紧闭的那扇门里正传来东西的摔碎声,紧接着便是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说:“你们都给我滚!通通给我滚!全都给我滚!”有酒壶被他砸在了门上四分五裂,接着他又在门里面笑着,笑得无比癫狂说:“我算什么?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我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接着又是东西摔在门上的声音。 林婠婠跪在袁霖的门外,不断朝紧闭大门苦苦哀求着说:“二爷,您开门啊,让我进去,您让我进去看看您,求求您了” 可对于林婠婠的哀求那扇紧闭的门,处了咒骂声,便只是咒骂声,那些丫鬟们也在门口拍我着门板,不断唤着袁霖让他开门。 看到目前的情况,我随手拽了一个丫鬟问:“这怎么回事,大清早的?” 那丫鬟说:“二爷昨天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酗了一晚上的酒,如今还在喝呢,明明林姨娘怀孕了,是件高兴的事情,可二爷也不知道昨晚受了什么刺激,今天早上就耍起了酒疯,可怜那林姨娘,怀着孕在这跪了一晚上,求二爷开门。” 那丫鬟皱着眉头和我说的这些话,她说完,又像是想起一般,立马朝我福了福说:“少奶奶,如今我正要去唤夫人过来,不和您多说了。” 她丫鬟说完,便匆匆从我面前离开,朝着王鹤庆的院子跑了去。 林婠婠还在哭着哀求袁霖开门,可是那扇门始终都未开过,丫鬟们也不敢硬闯,一时之间外面哭喊了一场后,里面竟然没有了声音。 林婠婠见袁霖没有了声音,忽然从地下爬了起来问:“二爷怎么没声儿了?”接着她又冲到了门前,用力的敲了两下,又再次唤了声二爷,可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林婠婠瞬间慌了:“二爷不会在里头出什么事吧?” 她身边的丫鬟安抚她:“姨娘,您别着急,说不定二爷睡了呢,您别乱想。” 一时间林婠婠有些没了主意,也不敢直接破门进去。 这时候,听闻消息的王鹤庆赶了过来,当即便问:“怎么一回事,一大清早的,又在这闹什么。” 听到王鹤庆的声音,丫鬟们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了一般,迅速朝着王鹤庆跑了过来,在她面前焦急的说:“太太,您来的正好,少爷昨晚酗酒了一晚上,刚才早上又在房间又哭又笑,谁都不让开门,如今里头也没有了声响,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开门,您快进去瞧瞧。” 王鹤庆听到酗酒这二字,当即皱眉说:“他又酗酒了?” 那丫鬟不敢回答,只敢默认。 王鹤庆冷声说:“真是越来越每个规矩,他若是再这样酗下去,就再也没有谁能够帮他了,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接着,王鹤庆走到了门口,可她一瞧见怀着孕的林婠婠,大清早衣衫单薄的站在那,便立马抓着她肩膀说:“哎呦,我的大小姐,您不在屋内好好待着,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你是嫌这些事情不够我烦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才好。” 被王鹤庆拉着的林婠婠,当即便红着眼睛说:“娘,您快去看看二爷吧,您别管我,我没事的。” 王鹤庆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啊,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接着,她又看向门口站着的小厮说:“把门给我踹开,我倒要看他让我进不进去。” 那些小厮有了她的吩咐,自然是大胆多了,王鹤庆话音刚落,几个小厮,便一脚踹上了门,门结实的很,踹了好几次都未踹开,最后又加了一个人进去,几人齐力一踹,嘭的一声,门轰然倒塌。 门倒塌后,王鹤庆刚想进去,可谁知道,迎面来的便是一个酒瓶砸在王鹤庆的脚边,接着便是袁霖的一个:“滚!”字。 王鹤庆低头看向脚边的碎片,便皱眉问:“你个臭小子,现在是连你娘都要杀了吗?!” 有丫鬟迅速将屋内紧闭着的窗帘全都拉开,一眼便看到了躺在一堆空瓶堆里的袁霖,地上吐了一堆的浑浊物,这样的大冷天,袁霖就穿一件单薄的衬衣躺在那,面色青白。 王鹤庆一瞧见着模样,当即便大喊了一声:“哎呦喂!我的二爷啊!您怎的醉成了这样!你是不要命了吗?!” 林婠婠也瞧见了地下的袁霖,在王鹤庆的话刚落音,便快速冲了过去,扑在了袁霖身上,哭着说:“二爷,你快起来,地上凉的很,您快起来。” 袁霖还是有点清醒意识的,他没有推开林婠婠,而是借着他的力道从地下起来,可是起来好几次,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身体冻僵的缘故,还是腿的缘故,起来了好几次都未成功的起来,最后还重重摔在了地上。 林婠婠见如此哭得越发大声了,小厮和丫鬟们只得冲了过去,一起将地下的袁霖给扶了上来。 王鹤庆站在那直抹泪,她哭着问:“霖儿,这又何必呢,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袁霖被丫鬟和小厮们扶到沙发上躺下后,便只是笑,喘着气笑,他脸上一片颓然说:“娘,我上不了战场,我打不了仗,外面所有的人全当我是个笑话,您说,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是你们的儿子,还是你们的利益牺牲品,我爹为了利益,为了他所谓的江山,逼我娶了她,为了得到那姓穆的支持,不惜打断我一条腿作为交换,既然如此,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杀了我不是更好吗?为何要如此折磨我,这样一点一点折磨我。” 他用力拍着胸口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就算是仇人都会给一个痛快,我是你们的儿子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一点一点折磨我?” 王鹤庆听到袁霖这些话,当即扑到他身上,抱住他说:“不是的,霖儿,你爹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样想,你是我和你爹唯一的儿子,我们怎么可能要伤害你,是娘的错,娘不该在以前,不断和你爹说,让你留在家里,别上战场,所以你爹才会如此做,你别怪你爹,要怪就怪娘啊” 袁霖不知道是累极了还是怎样,竟然只是笑了笑,便整个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林婠婠摇晃着他身子大喊了一句:“二爷! 屋内瞬时间一片慌乱,王鹤庆大喊着:“医生!快让医生过来一趟!” 有丫鬟从里面匆匆忙忙出来,屋内便乱成了一团。 直到等医生来,里面的局面这才稳定了下来,袁霖被抬去了床上,医生在一旁医治。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我没有继续停留,而是转身就走,回到院子内后,我坐在屋内如往常一般发着呆,青儿和碧玉因为今天中午要做桂花羹,所以在挑拣着桂花。 青儿闲聊着说:“二爷,如今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碧玉在这之前并未见过袁霖,所以问了一句:“二爷以前是何等模样?” 青儿看了她一眼说:“总之,姑爷以前不是这副样子。” 碧玉听青儿如此,便又说:“听二爷刚才的口吻,是怨家里人逼他娶小姐,可我们家小姐难道就不后悔嫁给他?他有什么资格来说如此的话,他嫌弃小姐,小姐还嫌弃他呢,如今这副模样,是连我家小姐半根手指头都配不上的。” “碧玉!”碧玉话一出来,我便怒斥了一句。 她被我突然的大声,吓得身体抖了一下,然后看向我,青儿推着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碧玉大约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便慢吞吞的说:“我错了,一时口无遮拦。” 我脸上的冷意仍旧没有缓和,我说:“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出一句,我不想听。” 碧玉有点害怕说:“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大约是袁霖的事情,让远在外头处理事情的袁成军匆匆赶了回来,他回来的那天,便径直朝着袁霖房间走,也不知道两父子之间都谈了些什么,只听丫鬟们说,差不多一下午的时间,袁成军出来后,便是叹气连连。 袁霖的状态也并没有好转,之后每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连袁成军回来都管不住半点。 本来整个袁府,因为林婠婠的怀孕变得喜庆洋洋,如今又因为袁霖的状况,而死气沉沉,王鹤庆又要忙着林婠婠,又要担心着袁霖,每天便是一副忧心忡忡,也根本没有时间来找我麻烦了,至于袁成军,就算赶回来了,除了那天去见过袁霖一面后,之后几乎每天都很忙。 如今袁成军正打算成立新政府,正式上任为总统,管辖着半边疆土,从以前的军阀世家,恢复君主制,建立大国。 纵观天下,如今也没谁能够与袁成军抗衡,霍长凡在上次被他偷袭得,兵力早就七零八落,已不足为惧,其余不过是一些小虾小蟹,只需要花费些时间来平一平便可。 袁成军打算把繁华的金陵定为首都,想改年号为永和。 成立新政府进行改革,打造总统府,所有一切需要正式起来,当然是需要大量的金钱来支撑的,而袁成军为这一切准备得太久了,所以在启动这些时,他早就为自己在后头准备了一个穆镜迟,穆镜迟是支持这一切资金的金主。 以前让他来支持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他可是他小姨子的丈夫,在后面鼎力支持他,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当然穆镜迟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他会在后面支持袁成军,不过也是借用袁成军来打开自己的局面。 袁成军给他在金陵经济界的所有行政便利,让他成为以金陵市为中心的工商领袖。 两人互惠互利,一个有的是钱,另一个有的是权。 当然在袁成军和穆镜迟商量事情的那段时间,他派人送了我不少东西,全部都是些奇珍异宝,我屋内也被多派过来好几名的丫鬟,厨房内专门配了厨子,袁成军对我的态度也是相当的殷勤,可谓是嘘寒问暖,我在袁府的待遇,一下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袁成军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做法,不过是为了让穆镜迟掏钱给他的时候,掏得更容易一些。 我对那些东西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大多都是一些西洋人的东西,倒是把碧玉还有青儿看花了眼,每天一个劲的围着那些新奇的东西转。 这些东西倒也不碍事,最碍事的,还属那些派过来的丫鬟婆子们,不熟悉的人,无论怎么用着都不顺手,事情没多少可供她们做,倒是每天把我这屋子弄得吵吵闹闹的,令人烦的很,而更为让人恼火的是,我还不能辞退他们,本来就没多大的地方,变得越发拥挤。 怀孕两个月的林婠婠倒是来过我这一次,怀了孕的她和我相对比,她院子那边反而冷清了不少,除了上次袁家人高兴了一场,倒便也没什么好特别的。 她来到我屋子内后,看到那一屋子的奇珍异宝,还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丫鬟婆子,难免有些羡慕的说:“还是妹妹好,有个好的出身,连爹和娘都看重几分。” 我听出她话内的几丝落寞,又看向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说:“这东西你要是喜欢,我全都给你便是,反正我这屋子本就不大,摆在这里,占了我的地方,碍事情的很。” 林婠婠却笑着摇头说:“妹妹误会了,我羡慕的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羡慕妹妹的出身,和爹的看重,不像我,就算是嫁进来了,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连肚子内的孩子都不太受待见。” 林婠婠怀孕后,最为高兴的人是王鹤庆,可袁成军却并没有王鹤庆那般的开心,反应也始终是淡淡的,大约还是在顾忌林婠婠的出身,所以连带着孩子,都不是太看重。 现如今听林婠婠如此说,我只是笑着安抚说:“母凭子贵,我背景再怎么显赫,若是没有子嗣支撑,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婠婠姐姐千万别如此说。” 我想了想,又问:“对了,二爷这几天怎么样?” 说到这里,林婠婠眉心的忧愁更为重了,她说:“还是老样子,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出门,每天便是以酒为伴,今早我去看他,和他说话,说了些孩子的近况,他也不太理我。”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头对碧玉说:“碧玉,去把我绣给孩子的衣服拿过来。” 碧玉看了我一眼,便迅速回了房间,很快她端出来一个盒子,我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件小衣出来,放在林婠婠面前说:“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有男有女,我绣工向来不是很好,还请不要嫌弃。” 林婠婠看到那些小姨,当即便是:“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她接过那些小衣服,眼睛里掩饰不住的爱意说:“这衣服上的小熊小花真可爱。”她又看了我一眼说:“绣得这样精细,肯定绣了很久吧?” 我笑着说:“反正也每天没事可干,所以就绣了些,打发一下时间。” 林婠婠自然是掩饰不住的喜意了,她说:“我正想着要不要给孩子做几件衣服呢,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想得周到。” 我说:“还有几只小鞋子,不过现在还在做,等过段时间再给你。” 林婠婠满脸喜色,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说:“姨娘,医生过来例常检查了,夫人请您过去呢。” 林婠婠反应过来,立马将那些小衣服好好收起来说:“那我便先走了,医生在那等着,暂时先不打扰清野妹妹了。” 我笑着说:“你去吧。”然后唤来了青儿去送她。 没多久,林婠婠便由着丫鬟扶着离开了。 等青儿一回来,碧玉便在我身边不解的问:“小姐为什么对林姨娘如此之好?我可听说她以前陷害过您。” 青儿也不解的说:“是啊,小姐青儿也不明白。” 我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没为什么,我向来不屑和她争夺什么,她要的不过是袁霖,而我要的,不过是她拿走袁霖,为袁家开枝散叶,减少我一些麻烦,所以,我何必要和她敌对,和她敌对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青儿说:“那上次那件事情就那么算了吗?” 我说:“事情如今过去这么久,还能够怎样,那个医生不是也不知所踪吗?死无对证的事情,再扯出来就没意思了。” 碧玉不满的嘟囔着说:“可您也不至于对那孩子这么好吧,有些衣服可是您很久以前绣的,您自己都舍不得扔了,一直珍藏着,怎的一下便给了她。” 我放下手上的杯子说:“好了,没你们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这个时候又不知道是哪个丫鬟碰倒了东西,婆子在里头那间屋张嘴就骂着说:“哎呦,你着死丫头怎么搞的,怎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这里头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吗?要是坏了,拿你一百条命都不够换的!” 我只觉得头疼,吵吵闹闹的,自从这些丫鬟婆子们来后,我这里就没有一天是清净的。 青儿见我揉着眉头,便低声说:“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出去走走了,便将那些丫鬟丢在这里头,任由她们大呼小叫,自己便带着青儿和碧玉去了外头溜达。 刚走到大厅,我瞧见前方听着一辆车,我看了一眼牌照,是穆家的车,当即便问青儿:“,穆镜迟来了这里?” 青儿说:“您忘了,先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这里和袁先生商量事情的。” 我刚想转身走,谁知道一眼就看到王芝芝从偏厅出来,她胖了不少,身后跟着婆子和丫鬟。 我心内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冤家路窄。 她瞧见我了,很开心,小跑着朝我走了来,笑着说:“清野,真是好久不见了。” 确实,我们已经好久未见了,自从上次林婠婠传出怀孕那次过后,虽然在那之后她又来了几次,不过之后,便再也没怎么来。 如今隔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又再次见面,还真是许久未见,可是我并没有太高兴,只是神色淡淡的说:“小姨怎么在这里?” 王芝芝微笑着说:“你姐夫来这边谈事情,所以我跟着一并过来了。” 她面色红润,眉间舒展着,看上去这一个月过的倒不错的样子,和一个月以前的愁眉不展又很大区别。 她见我打量着她,便又问:“可是胖了不少?”我如实的说:“圆润了不少。” 她微有些红了脸说:“最近准备备孕,吃了不少补品,所以胖了。” 听她如此说,我便笑着说:“那我就在这提前恭喜小姨了。”我说完,想了想,又说:“我屋内还有事,就先不和小姨多说了。” 接着,我朝她微笑了一声,不等她回答,便最先离开了前厅,朝后院走去。 碧玉跟在我身后说:“小姐还是不见先生吗?” 我面无表情朝前走说:“我为什么要见他。” 碧玉快速跟在我身后,她说:“自从那次您离家后,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和先生见面了。” 如今天气有些热了,走两步我便觉得全身汗淋漓的,走到一处花树下,我便再也不肯动了,在那坐了下来说:“现在这样便挺好的,为什么要见面。” 碧玉还想说什么,我打断她的话说:“碧玉,你去外头给我买只雪糕来,要巧克力味儿的,快去,热死我了。” 我便开始解着衣服,青儿瞧见了立马摁住我的手说:“小姐,这才刚热一点一点,你怎就如此热了,如今还凉着呢。” 我没有理她,头顶的太阳大的出奇,我便抢过青儿手里的团扇用力的给自己扇着说:“我最怕热了,让我在这歇一会儿。”我见碧玉站在那没动,又催了一句:“你快去啊,碧玉。” 碧玉被我催得没有办法,她看了青儿一眼,青儿是知道我性格的,便只能对碧玉说:“快去,我们在这等着。” 碧玉听了,也只能如此,便快速离开出了府内,去替我买雪糕了,青儿怕等下吃凉的会拉肚子,便又说:“小姐,厨房内温着银耳,不如现在我去给您拿过来?” 我想了想,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还有树底下的蝉鸣声,便说:“去吧,不要太热,最好能够放几块冰。” 青儿没有理会我,只是说:“我现在就替您过去拿。” 青儿走后,我又用力的用团扇给自己扇了几下,还是觉得热得不行,便干脆整个人趴在冰凉凉的石桌子上,等着青儿和碧玉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趴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团扇掉落了地下,有双手从地下捡了起来,我以为是路过的丫鬟,便趴在那懒洋洋说:“给我扇会儿再走。” 那丫鬟也不说话,只是许久都没有动作,当我想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青儿和碧玉呢。” 这声音,吓得我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那双手想要来扶我,已经来不及了,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下,脑袋在石桌上猛然一撞,等我捂着被撞的脑袋,抬起脸去看时,穆镜迟正站在我面前,而袁成军正站在不远处,一旁跟着一些丫鬟,似乎是散步来了这边。 我这突然的摔倒,让一旁的丫鬟全都憋着笑。 就连不远处的袁成军都笑着说:“镜迟,瞧你把她给吓的,都快魂不附体了。”便赶忙打发了一个丫鬟过来扶我起来,我迅速从地下站起,迅速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看向面前一直静静注视着我,看不出情绪的穆镜迟福了福,客客气气唤了声:“姐夫。”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过了一会儿,然后又朝一旁的袁成军福了一福,唤了一声:“爹。” 袁成军笑着说:“你倒是许久没见你姐夫了,不如在这好好聊聊?” 我立马拒绝说:“我屋子还熬着药呢,等会儿要准时吃,所以没时间。” 袁成军还想说什么,站在我面前的穆镜迟打断袁成军的话说:“九爷,不用了,让她安心回去吃药吧。” 袁成军看了穆镜迟一会儿,见他如此说,便笑着说:“也行,还是吃药重要。” 穆镜迟从我身上收回视线,便对一旁的袁成军说:“走吧,九爷。” 可谁知道,当她正准备走的时候,碧玉忽然从不远处走来,还没看见这边都有些什么人,便大喊着:“小姐!雪糕替您买好了,您快来尝尝!” 等她话才落音,她忽然定睛一看,一看到穆镜迟和袁成军正在这边,连忙一个急刹车刹住身子,往后踉跄了几下,便迅速低下头,稳住身子,喘着气朝穆镜迟和袁成军唤了声:“先生,九爷。” 穆镜迟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雪糕,倒是没有说话,嗯了一声,正要和袁成军继续朝前走时,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看向碧玉问:“如今到了吃雪糕的季节了吗。” 碧玉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低着头颤声说:“应该快到了。” 穆镜迟淡声说:“既然快到了,那边是还没到的意思。”接着又轻飘飘丢了一句:“少吃为妙。”没有再看任何人朝着前方走了去。 直到等他们走远了,碧玉才反应过来,她似乎怕极了穆镜迟,额头上都被吓出了汗,她不解的问我:“小姐,先生刚才那句话是什么?” 我见那雪糕都化了,便立马从她手上将雪糕夺了多来,急忙忙剥开雪糕的包装纸说:“你管他什么意思呢,雪糕都化了。” 接着,我迅速往嘴里含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奶油在舌尖化开。 等我吃了快一半后,碧玉才反应过来,想要抢夺说:“小姐,先生是不让您吃的!您快给我!” 我朝她做着鬼脸说:“我都吃完了,你才参透他那句话啊,晚了!”接着我背过她,快速吃着剩下的一半。 碧玉继续在我身后抢夺着说:“不管,您快给我剩下的,不然先生饶不了我的!” 我闪躲着说“他不让我吃我就不吃啊?关他什么事,天气热就该吃雪糕,我和他没关系了,他管我干什么,自己还是顾着点自己吧,都准备备孕了,还管这么多闲事。” 我囫囵吞枣一般,迅速把雪糕从棍子上咬了下来,等碧玉抢到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棒了。 没多久青儿便端着银耳汤匆匆赶了过来,见碧玉站在那一脸委屈的模样,便问:“怎的?可是小姐欺负了?这副模样。” 我已经坐回了石椅子上,青儿走了过来,把温的银耳莲子羹放在了我面前,碧玉跟在她身后告状说:“刚才先生来,不让小姐吃雪糕,小姐非得吃。” 青儿一听到先生来了这四个字,便立即回头看向碧玉,重复了一句:“先生来了?” 碧玉说:“不过刚走,应该是从这边路过碰上的。” 青儿笑着说:“小姐可有和先生说什么?” 青儿问的是我,我用勺子搅拌凉碗内的银耳莲子羹说:“打了个招呼。” 青儿愣了一秒说:“就这样?” 我看了青儿那满是期待的双眼说:“你还想怎样?”我将手上那碗银耳莲子羹端到她手上说:“你们吃了吧,我现在饱着呢。” 接着我便起身朝前走,不过回去后,我便后悔了贪凉吃那只雪糕。 拉肚子从下午拉到第二天早上,青儿和碧玉急死了,将赛医生急急忙忙喊了过来,赛医生在得知我竟然在才刚热的天气里,便一口气吃了一支雪糕后,对着我便是一顿骂。 骂的比平时凶狠了一百倍,我捂着肚子全身虚软的趴在那里,默不作声。 之后赛医生又替我开了一些止泻的药,又开了一些条调理双腿的药,大约是觉得还不够,又拿着我骂了一顿,骂得我是一句嘴都不敢还,才罢了休。 连着青儿和碧玉都被骂了好几句,等碧玉把赛医生送走后,便迅速跑了回来,对床上正捂着肚子难受呻吟着的我说:“小姐,我怎么说的,您如今瞧吧,是您自己非不听的,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她说完又奇怪的嘟囔了一声说:“奇怪,平时赛医生可从来没这么凶的。” 我在心里冷笑的想,穆镜迟这小人,知道我不会老实,一定会吃那根雪糕,所以才通过赛医生来骂我的吧。 可恨的是,我竟然连嘴都会不了,想到这里我肚子痛得越发厉害了,可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便对碧玉说:“碧玉,你快扶我起来去洗手间。” 碧玉还在为了昨天的事情生气,她说:“是您自己不听的,非要吃,现如今我可不会扶您,您自己去。” 接着我又看向青儿,刚想唤青儿姐姐,她有拿起桌上的方子说:“唉,我正好也没有时间,要替您出门抓药熬药,您去喊别人吧,反正这屋子内丫鬟多的很。” 我没想到这两个死丫头如今是要造反了,只能自己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之后我拉的身体完全虚软了下来,整个人焉了吧唧的趴在了桌上,好在吃了塞医生开的那些药,这才稳定了下来不少,之后下午我便一直在昏睡。 也不知道因为这雪糕在床上焉了吧唧了多少天,当天肚子逐渐恢复了一些后,周日的这天下午,碧玉忽然无比开心的跑了进来说:“小姐!小姐!” 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她从外头跑了进来后,她气都没喘匀便说:“小c小姐,刚c刚才菊儿从前厅得来消息说,老爷要去南山寺那边商量重修寺庙的事情,要带全家过去吃斋一天回来。” 对于这些吃斋念佛的事情,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一脸提不起劲儿说:“要去便去呗,吃斋念佛,怎的让你高兴成这样。” 碧玉说:“这次是两家一起去,王姑娘不是一直怀不上吗?便也一道去那边拜送子观音,先生也是一并去的。” 听到这些,我越发没兴趣了,我转过身背对着碧玉,继续修剪着花瓶内的花儿说:“我不去,他们要去,他们去吧。” 碧玉完全不明白我为何会不去,便皱眉问:“小姐为什么?” 我说:“没有为什么,热得很不想去。” 碧玉说:“可是菊儿说,这是全家活动,连姑爷都要去的。” 我本来是以为自己赖得掉的,可谁知道就在下午,久不见的王鹤庆竟然来了一趟我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4.绝不依 可能是受过袁成军的嘱咐,她一来到我房间,还算客气的说:“后天全家要去南山寺那边祈福,一来呢,是想让霖儿散散心,二来祈福,保佑老爷之后事情事事顺利,所以要起大早,千万不能迟到。”她想了想,又说:“你姐夫和小姨都会去。” 对于王鹤庆的话,我是半天都没反应。 这时碧玉端过来一杯茶水,王鹤庆接过后,饮了一口茶再次问:“话呢,我也已经带到,至于你听没听到,那便是你的事情。” 她见我爱搭不理的,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便想走,不过这时我在她身后问了一句:“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可能去不了。” 王鹤庆转身看向我笑着说:“谁身子舒服了?我也身子不舒服,也不想动弹,我都要去,何况是你这个年纪比我轻的年轻人,祈福不是哪一方的责任,而是一起祈祷佛祖能够保佑我们全家人健康平安,你若是不想去,你自己去跟老爷说,我是完全没意见的。” 她说完,便唤了句身后跟着的丫鬟说:“喜鹊儿,咱们走,今天我还要去东苑那边瞧瞧林姨娘呢。” 丫鬟立马来到了她身旁,王鹤庆由着丫鬟的扶持,跨过了门口的门槛,出了我院子,朝着东院那边走去。 她一走,碧玉便将桌上的一收说:“这个王鹤庆,还真是不识好歹,这茶我拿去喂狗的不给她喝。” 接着碧玉拿去外面用力泼掉,我皱着眉头继续摆弄着桌上花瓶内的那些花。 青儿端着一碗小粥来到我身边说:“这袁太太亲自过来请了,想来是没办法不能不去了,反正也就一天的时间,小姐就当是散散步踏踏青。” 青儿虽然是如此说,可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去的,可这次去寺庙祈福,我是真不想去,便没有回答。 到达傍晚快接近晚餐时,我听到袁府的外头传来了车声,想来是袁成军回来了,我过了一会儿,便直接起身出了房间,朝着袁成军的屋子那头走了去,到达那时,正好看见王鹤庆接着袁成军进屋,王鹤庆接过袁成军的军大衣,跟在一旁问东问西的,两人均没见到我站在那。 在袁成军即将跨进屋的时候,我在后头唤了一声:“爹。” 袁成军和王鹤庆一齐回头看向我,我很少来找过袁成军,也没怎么来过他的屋子,所以两人均是有点惊讶,不过我还是迅速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们面前后,我朝王鹤庆福了福,唤了一声娘,又对袁成军唤了一声:“爹。” 袁成军瞧了我来了,当即便笑着说:“清野来了呀,可是找爹有什么事?” 我说:“我确实是有事情和您说。” 袁成军看了一眼王鹤庆,便又看向我笑着说:“行,先进屋再说。”接着他便朝着屋内走了去,王鹤庆扫了我一眼,倒也未说什么,一并跟着袁成军进了屋,我在那停留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丫鬟将我领去了书房,茶水是王鹤庆端进来的,放在了袁成军手边后,又放了一盏在我手边。 袁成军端起桌上的茶杯,沉吟半晌说:“你先出去吧。” 王鹤庆哎了一声,便低着头缓慢退了出去,当屋内只剩下我和袁成军后,我开门见山说:“爹,明天去南山寺,我能否不去?” 袁成军放下手上的茶杯,脸上带着一派祥和说:“怎的,为何不去?” 我说:“我最近腿脚有些不适,所以” 袁成军打断我的话说:“明天林姨娘都要一并去,这是祈福,诚心很重要,谁都不能缺席的,不过你腿脚要是不方便,明天你坐车上山,只需跪拜跪拜也就没多大的事了。” 我还想说什么,袁成军又笑呵呵说:“林姨娘可是一个孕妇,可都没说不去,清野,这你就有些不懂事了吧。” 袁成军倒是不软不硬的将我接下来还没说出的话给挡了回去,一时间,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袁成军瞧了我一会儿问:“可是和你姐夫吵架,还没和好?” 我笑着说:“爹如何这样问?” 袁成军笑着说:“我就随口问问。”他又说:“行了,小孩子脾气见好就收,明天祈福的事情,不管是袁霖还是林姨娘那边,一个都不能少。” 袁成军又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是第一个来我这称病说不去的人,看来如今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信佛这种事,还真是没什么兴趣,倒都崇洋媚外,信国外那些新起的什么基督教。” 听他如此说,我又问:“难道还有人和您说过不去?” 袁成军喝了一口茶说:“袁霖那小子,说是身子不舒服,后来林姨娘又来和我说,怀孕了不适宜爬山。” 听袁成军如此说,我倒是没说话。 袁成军见我不说话了,看了我一眼说:“好了,没多大的事情了,回去吧,明天都准备准备,早点起床去拜见佛祖。” 看来袁成军是一步都不肯退让了,我也没有办法,也只能从椅子上起身说:“那爹,我先回去准备了。” 他慈眉善目的笑着说:“去吧。” 等我回去后,青儿和碧玉正一起朝外走,似乎是来找我的,不过见我回来后,又全都停了下来,青儿问:“小姐,您去哪儿了?” 我没有理她们,而是径直朝着屋内走去,到达床边后,我便转过身对碧玉还有青儿吩咐:“把东西都收收,明天出门。” 碧玉一听,开心的笑着说:“小姐终于肯去了?” 我没有说话,碧玉和青儿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开心的去替我收拾东西,那一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大约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又被碧玉和青儿唤醒。 我头晕的很,任由碧玉和青儿给穿着衣服,随随便便洗漱了两下,吃了几口口,便被她们扶了出去。 府内的车早就在门口候了一时了,袁成军和王鹤庆早早的坐在车内等了,倒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磨磨蹭蹭的走出来。 比我更晚的是袁霖和林婠婠,林婠婠跟在袁霖身后,而袁霖出今天其余时刻都是醉醺醺的,今天的他没有让一旁的小厮扶着,自己跛着腿朝着不远处的车走去,谁都没有看一般,林婠婠原本是跟在他身后想要上车,不过,她见我都没有跟袁霖同坐一车,有点不妥,又跟着我上了同一辆车。 等车子发动后,我看向林婠婠说:“其实刚才你跟他上一辆车,也不会有人讲的。” 林婠婠却笑着说:“尊卑有序,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林婠婠这个人便是他太守规矩,难怪王鹤庆喜欢得不得了,听她如此说,我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车摇晃的,还是怎样,人竟然又开始昏昏欲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当林婠婠在我身边轻轻摇晃着我时,我迷蒙着双眼,抬起眼四周看了看,竟然不知道何时,车已经到了南山寺的山上了。 林婠婠在我身边笑着说:“妹妹,到了。” 我这才看向她点了点头,便推着车门下车,可谁知道,脑袋睡得还晕乎着,差点摔了在地,还好碧玉一把抱住我说:“哎呦,我的小姐,您清醒一点。” 等我终于清醒了不少后,视线逐渐清楚了些,才发现袁成军身边有个穿月白色衣衫,身材颀长的男子,看不清楚面目,但从背影看,走姿端正,气质贵气,仪态优雅,这世间除了穆镜迟有这样的风度以外,还有谁能够把一袭月白长衫穿得如此的风雅温润。 可惜有人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们身旁跟着两个贵妇人,贵妇人穿着旗袍,臂弯间挽着披肩,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一些提着香炉,端着茶水的丫鬟仆人们,倒像极一副画卷。 青儿见我盯着前方瞧着,便问:“小姐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我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然我没有指名点姓,不过青儿知晓我指的是谁,便说:“先生的车是和我们半路汇合的,不过当时您在休息,所以没有注意到。” 我想了想,便也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朝前走着,林婠婠走的慢,所以袁霖跟着林婠婠在后头。 虽然到了山上,可这里还是离寺庙有段距离,但路胜在平坦,可是我还是没走几步,便走的有些气喘吁吁,喘得跟条狗似的,吊着青儿还有碧玉艰难的朝前走着。 可碧玉和青儿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反而有些难以理解的看向我说:“小姐,这才几步路,后面怀着孕的林姨娘都没您这么大的反应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林婠婠倒是身轻如燕,反观袁霖,便有些吃力了,不知道是腿疼还是怎样,额头上隐隐出了一层汗,手也始终撑着大腿,艰难的朝前走着。 林婠婠几次想要扶着他,可是伸出去的手,又缓缓手了回去,大约是怕伤着袁霖的自尊。 我又扭过了头,碧玉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自愧不如了,便又说:“小姐,您瞧见了吗?让您平时偷懒不运动。” 我也难得接碧玉的话,依旧艰难的朝前走着,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好在这里不比承德那边,很快便到了寺庙的门口,依旧是主持出来迎接,袁成军他们知道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爱和他们这些人打招呼,而且还有些一些下属在,便也没有等我们,由着主持们最先带着走了进去。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袁成军他们已经在大雄宝殿内,祭拜佛祖,因为人多,光祭拜,都要一段时间。 我随便敷衍了一下,以为所有人跪拜完后,就可以走了,可谁知道,这次主持还要开光念法,也就意味着,我们还要在这待一段时间。 主持在那作法,我也只能跪在蒲团上,所有人都认真的到不行,我一时无聊,左瞧了瞧,右瞧了瞧,当目光落在前方的穆镜迟身上后,我又立马收了回来。 倒是穆镜迟像是感应到我目光一般,本来他正双手合十,闭着双眸的时候,我视线在他身上短暂停留那一瞬间,他张开了双眸,不过他并未朝着我这边看过来,倒是站在他身边的王芝芝,见他睁开了眼眸,小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没多久,穆镜迟又缓缓垂下了双眸,淡声说了句:“没什么。” 王芝芝听到他如此说,倒也没有再多问,继续虔心祈祷着。 方丈不知道念了多久的经,念得我是昏昏欲睡,但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后,我瞧见前方终于传来了动静,大约是念经结束了。 袁成军这时候才想起我们这些晚辈一般,知道我们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便打发着我们先去各自房间内休息。 我听了,只差没谢天谢地了,拉着碧玉她们头都没回便往走,青儿和碧玉明显是还想让我跟穆镜迟打个招呼,可此时我只想去找个地方歇歇脚。 到达房间后,我第一时间便朝床趴了过去,青儿和碧玉还在我耳边闹着问,我怎么可以连招呼都不跟穆镜迟打,便回了房,这样显得多生分啊。 我只觉得青儿和碧玉聒噪的很,又加上这南山寺庙热的很,便立即捂住耳朵,无比烦躁的说:“你们让我休息一会儿,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总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碧玉和青儿知道我不爱听这些话,便又全都闭了嘴。 没多久丫鬟们便送了冰块进来,看到那些冰块,我就像是找了救兵一般,抱着那一桶冰怎么都不肯松手。 还让青儿跟碧玉在一旁替我打着扇,青儿是知道我贪凉的,可今天我表现的够烦躁不安了,也不好再劝,只能在一旁替我扇着凉风,我抱着那冰块,顺着这凉风,听着外面的蝉声竟然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睡到中午,外边来了丫鬟过来传我用午膳的,我本来困的很,想让碧玉她们去厨房随便拿点,可谁知道丫鬟却说:“少奶奶,都要去的,二爷和柳姨娘都在宴席上等了。” 这言下之意,自然是袁霖他们都去了,而我自然是也不能缺席。 青儿见我懒洋洋趴在那儿说:“小姐,您就过去吧,只是吃个饭的时间,又不要您多少时间。” 我想了想,只能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碧玉见我终于有反应了,赶忙去一旁给我挑了件衣服,似乎是想再给我梳个头,我说了一句:“麻烦。” 便没再让碧玉精心打扮,而是随着那请我用午膳的丫鬟离开了这里,到达席间后,果然所有人都入了席间,就连袁霖都已经坐在那了,我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入了席。 不过袁霖就坐在了我旁边,袁霖的另一边是林婠婠,席间很大,宴都是清斋小宴,桌上的主持正在说着重新修缮南山寺的问题,那边正聊着。 我自然是谁都没看,而是迅速吃了几口,想着能够尽快走,那边尽快走,正吃得无比快速时,却发现袁霖正在不断的喝酒,林婠婠一直在一旁提醒,他也不听,一杯一杯接着往下喝的时候,他忽然把手上的酒壶往桌间一摔,接着他抽出枪站了起来,狠厉的眼神准确无比的对准穆镜迟说:“我杀了你。” 穆镜迟原本正在和袁成军说着话,完全没意料到袁霖会有这一招,包括在宴席上的所有人。 一瞬间安静极了,谁都没有说话,看向了袁霖。 穆镜迟的表情很让人值得寻味,一开始是略微惊讶,接着他倒是比任何都反应的快,而是直视袁霖手上那柄对准他的枪说:“袁霖,你醉了。” 这句话一出,袁成军忽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问:“袁霖,你又在这发什么酒?!”满桌的酒菜在晃荡。 袁霖却没有动,喝了不少酒的身体在酒精的催化下,不断的歪歪斜斜站在,可他手依旧努力支撑着桌面,手上的枪也没有收。 他嘴角带着嗤笑,看向袁成军说:“我没有醉。”接着他又说:“爹,您不就为了他身上那点银子吗?为了那点银子您什么事情不能干?不仅和他签了我的卖身契,如今又毙掉了我一条腿。”他指着头顶说:“现在我脑袋上头顶冒着绿光,可是您呢,戎马一生,今天竟然跪在了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面前。”他低低笑出声:“真是可笑至极。” 袁霖的话让袁成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他没有和袁霖多争辩什么,因为他知道和一个醉酒的人去计较,根本没什么好计较的,他当即看了一旁的王鹤庆。 王鹤庆被这样的变故吓得脸色发白,在接触到袁成军的眼神后,她便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握住袁霖手上那把枪说:“霖儿,你醉了,娘先扶你下去。” 袁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将王鹤庆往地下狠狠一推,怒骂了一句:“滚开!” 王鹤庆整个人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当那些丫鬟想要去扶她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摔在地下惨叫了一声。 紧接着,袁成军忽然便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袁霖脸上,毫不犹豫的,袁霖整个人被那一巴掌直接被甩趴在了桌上,一桌饭菜被他压得碟子乱飞,碎片四溅。 桌上所有人对于这转变发出惊呼声,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被一双手一拽,下一秒,袁霖手上那把枪便顶在了我脑袋上,他掐着我颈脖依着我摇摇晃晃从桌旁站了起来,他鼻尖上全都是被袁成军那一巴掌甩出来的血。 他依旧在笑,发出阴冷又森然的笑,像是疯了一般,像是没了理智一般说:“爹,这一巴掌你打的真是好,不如您再给我一巴掌,让我清醒清醒。” 他手掐着我脖子提起来,又看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盯着我们的穆镜迟,在我耳边问:“那个奸夫是你的好姐夫吧?你说要是我当着他的面,一枪毙了你,他会怎样?”他在我耳边耳语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接着他在我耳边发出癫狂的笑,那笑震得我血液冰凉。 所有人都不敢动,深怕袁霖手上那把枪,一个不小心走了火,我的小命便没了。 穆镜迟同样没有动,他没有逼近袁霖,更没有情绪激动,而是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袁霖,你把她放了 袁霖没有听。 穆镜迟再次说了一句:“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聊,你应该清楚明白自己如今在做什么。” 袁霖看向穆镜迟,嘴角始终保持着诡异的笑说:“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在我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怎么你怕我杀了她?”他低低笑了出来说:“你不用害怕,姐夫,她是我妻子我怎么会杀了她呢。” 接着他的枪从我的太阳穴,顺着我的脸颊,枪口忽然强行的插入了我口腔内,他笑着说:“我现在不过是在教这个荡妇,怎么好好做人而已,姐夫,你用不着这么焦急,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的。” 我耳边忽然传来嘎吱嘎吱声,我听见袁霖缓缓扣动了扳机,当我感觉他指尖往下压得越来越紧绷的时候。 忽然王芝芝惊恐的大声尖叫了一句:“不要啊!”紧接着,嘭的一声,有一颗子弹从枪口破口一声发出,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下一秒有什么液体溅了我一脸。 我分不清楚那些温热的液体到底是我的,还是谁得,我只知道双眼全被一片黏黏的红色给黏住。 接着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下,我被一股力道往怀中一扯,有双手立马覆在了我脸上,那双手细腻,宽大,无一处薄茧,指尖带着幽幽的药香。 我听见袁霖在我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惨叫声,接着便是王鹤庆崩溃的大哭声,在我还没来得及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听见袁成军在那大喊着:“医生!医生!快来医生!” 整个宴席乱成了一团。 没多久,我便被那双手递还给了另一个人,我听见他在我身边吩咐了一句:“先带小姐回房。” 我看不见周围的一切,我的眼睛里仍旧是一片红色,接住我的人似乎是碧玉还有青儿。 她们领着我小心翼翼朝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似乎被人带到了一间房间,紧接着,我便被人摁着坐了下来,有双手在眼睛上轻柔的拭擦着,一下一下,等那红色逐渐在眼睛内褪却后。 我隐约看到了青儿和碧玉的脸,在我面前逐渐清晰了起来,好半晌,当眼睛彻底适应住面前的面前的一切后,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碧玉和青儿都被吓得哭红了眼睛,她们紧张的问:“小姐,您没事吧?别吓我们。” 我呆滞看了她们良久,手下意识去抚摸自己的颈脖,发现血不是来自于我,我身上无一丝伤口,那么刚才的血是谁的,枪声又是来自于哪里? 我看向青儿和碧玉,碧玉知道我想要问什么,她哭着说:“血是姑爷的,姑爷的手,被子弹给射穿了。” 我说:“是谁的人开的枪?” 碧玉哭着摇头说:“太混乱,根本看不清楚,不过像是先生带过来的人。” 我又看向青儿,青儿确定的说:“是先生的人动的手。” 我好半晌都没说话,不知怎么了,心里竟然如此的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碧玉见我许久都没说话,以为我是被吓傻了,又哭着问了一句:“小姐,您没事吧?您怎么不说话?” 我说:“青儿,你去外面看看,袁霖如今怎么样了。” 青儿立马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看。”她从我面前起了身,大约是也还没有回过神来,腿有点软,竟然还没跨国那扇门,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碧玉大声唤了句:“青儿姐姐!” 青儿又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说:“我没有事。”接着手撑在门上头,缓缓站了起来,又迅速朝着外头跑了去。 青儿一走,我便极其安静的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碧玉只敢安静的陪着我,差不多两个小时,青儿匆匆赶了回来,喘着气和我说:“小姐,姑爷是子弹射穿了手,不过子弹如今已经被这里的一个和尚取出来了,目前正在紧急召医生上山,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要等西医来了才知道情况。” 我点了点头说:“好,青儿,你继续去那边盯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青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又转身朝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身体极其的虚弱,我对抓着碧玉的手说:“带我井边,我脸上还有血。” 碧玉说:“您脸上的血擦干净了。” 我却固执的说:“没有!我闻到了血腥味!” 碧玉被我神色给吓到了,只能迅速的扶着我出了门,朝着外头走了去,到达井变,她便继续用毛巾替我擦拭着,可那股血腥味,仍旧在我鼻尖如影随形,我一把扯过碧玉手上的毛巾,狠命的往脸上擦着,碧玉见我这力道,怕我擦伤自己,想要来抢夺,我一把将她推到了一旁。继续用力擦着,直到将皮肤擦到破了皮,脸上一片火辣辣我才停下手,蹲在那不断喘着气,看着水内自己的倒影冷静了一会儿后,我又再次抓着碧玉的手说:“碧玉,带我回房,我要休息。” 碧玉见我终于不再擦了,立马把毛巾从我手上一夺,便快速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回了房。 之后我躺在了床上,碧玉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我手也不敢松开她手半分,一直在听着外头的动静,等着青儿回来,可是我等了许久,始终未听到青儿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终于疲惫的往下松懈,我有些支撑不住了,意识也逐渐往下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是被穆镜迟的说话声给惊醒的,他问碧玉:“睡了多久了。” 碧玉在一旁战战兢兢回答说:“有一两个小时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 接着又说:“让她好好休息。”他似乎是想转身走,可是好像又停了下来,又添了一句:“别再给她吃凉的。” 碧玉抖了两下,又立马说了一句:“是,先生。” 穆镜迟最终踏出了门外,我看见他白色衣衫在外面的一片白光中,闪闪烁烁,辨不清楚是虚还是实。 等我彻底睁开眼时,屋内只剩下了碧玉,刚才穆镜迟的声音就像是幻听,我愣愣盯着碧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我沙哑着声音问:“刚才谁在屋内说话” 碧玉沉默了几秒,便过来扶我说:“先生过来了。” 原来刚才真的是穆镜迟。 碧玉又说:“不过先生没有待多久,过来看了您一眼,便离开了,就刚离开没多久。” 我没说话,碧玉替我肩上披了一件衣服,我想了想问:“青儿回来了吗?” 碧玉说:“还没有呢,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样,先生也没有说。” 我看了一眼天色,才发现竟然已经是晚上了,碧玉便问我:“小姐,您要吃点什么吗?我现在给您去厨房拿。”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摇着头,碧玉又劝着说:“多少也要吃点。” 我说:“我不饿,还是先等青儿回来吧。” 青儿差不多是晚上十点来到我房里,她到达我房里便说:“姑爷那边稳定下来了,手倒是幸运的还能够动,有知觉,不过手心破了个洞,后面怎么样,还要看恢复的情况。” 我听青儿如此说,还是又问了句:“医生难道没有说别的了吗?比如手会不会如从前一般。” 青儿说:“倒是没有说,只是说要看后期恢复。” 我没有再多问,青儿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她又说:“小姐,您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姑爷自己喝了酒在宴席上耍酒疯,怪不得您什么,他的手有怎样的造化,那边全看他自己,我们谁也救不了他。” 没多久厨房那边便把饭菜送了过来,碧玉再次劝着说:“小姐,先吃点吧,今天白天在宴席上,您也没有好好吃什么。” 我想了想,确实是有些饿了,便点头坐在了桌边,可见这件事情有多突然,寺庙连饭菜都准备得不是很齐全,我应付了两下,随便吃了一两口,便让青儿她们端了下去。 之后那一晚上我基本没有怎么睡,等天一亮后,我从梦中惊醒,碧玉在我身边一把握住了握手,我反握住她,满头大汗,我看了周围,发现还在寺庙,原来还没有走。 我问碧玉:“我们什么时候走。” 青儿替我端着洗脸水从外头走进来说:“姑爷的手如今还不能动,所以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过”青儿犹豫了两下说:“今早上先生走了,带着王姑娘。”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走了?” 青儿摇摇头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外面的下人说,好像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了意见。” 碧玉忧心忡忡的说:“先生怎的就将小姐放在这里,要是袁家的人对小姐公报私仇可怎么办。” 青儿放下水盆说:“不会的,现在袁家正是有求于先生的时候,袁家怎敢公报私仇,他们不敢怎样的。” 青儿虽然如此说,可仍旧安抚不住碧玉慌乱的心。 过了半晌,碧玉又问:“先生就这么走了吗?可有留什么话给小姐?” 青儿点点头说:“留了,让小姐安心待在这里,其余倒也什么都没说。”青儿停顿了几秒又说:“还让您暂时不要去看姑爷,也尽量避免去和王夫人起冲突。” 碧玉说:“完了完了,穆家和袁家这是彻底闹翻了吗?” 青儿说:“这件事情本就是袁家的不对,小姐再怎么不是,姑爷也不能三番两次耍酒疯来杀小姐,先生这次也是生气了,才会有如此做法,若是这一枪不开,不然任由袁家那些人欺负咱们?” 碧玉听青儿如此说,倒是听出了几分道理。 青儿又坐在我床边,看向我:“小姐,这件事情先生自然有他的思量,您别怕就是,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们便从这里回去。” 我却没有回答青儿。 穆镜迟离开后,这座寺庙里便只剩下袁家的人暂时居住在这里,王鹤庆在那天午宴上,亲自见那一颗子弹射穿了袁霖的手后,便吓得直接晕了过去,之后醒来,日夜啼哭,担忧袁霖的手会残废,如今的袁霖因为一条腿,早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若是又丢了一双手,那简直是接近残破不堪。 王鹤庆就这唯一一个儿子,如今因为这桩婚事,竟然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如此狼狈残疾的模样,这让王鹤庆如何想的通,啼哭了好几天后,干脆用了一截白绫往房梁上一挂,对外哭喊着说,若是不杀了我,给袁霖泄愤,她便是不活了。 她这话虽然没有当着袁成军的面说,但确确实实是说给袁成军听的,当袁成军赶到的时候,王鹤庆整个脖子已经挂到白绫内,只差踢凳子了。 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唯一的儿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怎样都要讨个公道。 她哭着问袁成军:“老爷!就因为您当初提的那桩婚事,霖儿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一个好好的人,当年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可现在呢?可现在他成了半个残废躺在床上,你让我这个当娘的如何想的通啊!我不懂您沙场上政事上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袁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您唯一的儿子,就算您拥有了这个天下又能够如何!这些难道能够抵得了儿子的健康吗?!” 王鹤庆的诘问,竟然让袁成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脸上是浓浓的悲伤和无力。 他问:“那你要我如何?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了霖儿无理在先,他三番两次要杀清野,穆家会有这样的行为,也是有理可依的。” 王鹤庆哭着说:“我不管什么有理可依,我只知道他穆家的人如今安安全全在那里,没有一丝伤。”王鹤庆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问:“可是我家霖儿呢?腿跛了,人也废了,如今手还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情况,老爷,您告诉我,霖儿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干脆脆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呢?何必如此来折磨他。” 王鹤庆哭着摇头说:“霖儿是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这件事情若是您还要罢休的话,我是绝对不依,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思。” 袁成军问:“那你要如何才肯依?” 王鹤庆扯着白绫,站在椅子上说:“杀了那个贱人,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 袁成军一口否决说:“不可能,别的事情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一件事情不行。” 王鹤庆哭着问:“为什么?难道您还想穆家那些银子?银子比霖儿重要吗?” 袁成军阴沉着脸说:“你这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在人不能杀,为今之计是好好找个医生治疗霖儿的伤,总之你别再这里给我胡闹,你若是要死,我也不拦着,你知道我是最讨厌女人用这样一哭二闹的手段来威胁我。” 袁成军说完,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看王鹤庆,转身便朝外走。 王鹤庆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袁成军竟然还选择隐忍,当即便在他身后大喊着:“老爷!” 可袁成军没有回头,很快便离开了房间。 王鹤庆整个人垮坐在椅子上,那根白绫在上头晃啊晃啊。 王鹤庆泪眼模糊凝视着袁成军离去的方向说:“如今您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没靠着穆家不也一样过来了吗?您怎能因为权利去牺牲掉自己的儿子,他可是您的亲儿子呐” 她的话,可惜,袁成军已经听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5.软禁 青儿看到面前这样的情况,便小声问:“小姐,咱们还要过去吗?” 我本来是想去找袁成军能不能先回去的,没想到一到这里竟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了好半晌,还是说了一句:“走吧。” 便转身离开了院子内。 我们刚到屋内还没坐下喘匀气,站在碧玉的门口像是看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往里面跑,大声对我说:“小姐,王鹤庆过来了!” 我刚要提茶的手一顿,问了句:“什么?”我放下了茶壶起身,往门口一看,正好看见王鹤庆带着丫鬟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显然是来找麻烦的,我对碧玉立马说了句:“碧玉,快关门。” 碧玉愣了几秒,便迅速将门给关好。 接着外头便传来了王鹤庆的叫骂声,她说:“贱人,以为关上门就能没事了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让你血债血偿的!”她狠命的在外头敲门说:“你给我开门!现在就给我开门!” 她敲门的力气很大,又加之这是在寺庙,房子年代太过久远,本就破败不堪的门,被外面的王鹤庆敲得摇摇欲坠,吓得碧玉当即又死命的摁住,可王芝芝依旧不肯罢休在门外那边就叫嚣着说:“陆清野!你现在给我开门!快开门!” 为了避免和王鹤庆起冲突,之后无论她在外面骂的多难听,我都未还嘴,也没有让碧玉开门,任由王鹤庆在院子内闹着,之后她大约是闹得累了,敲门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外面不断有丫鬟劝着:“太太,咱们就走吧,您别弄坏了身子。” 接着便是王鹤庆靠在门上细小的哭声,之前嚣张的态度一瞬间消失殆尽,她在外头哭着问:“我们家到底造的什么孽啊,娶了这样一个媳妇进了门,你若是看不上我们家袁霖,不愿意和他同房那就罢了,为何之后还要做出那种缺德的事情,他是个男人,你可以找他吵找他闹,可唯独不能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不怕自己做不了人,可我家袁霖要怎么办” 碧玉听到那些话,也在屋子这端骂骂咧咧,不过没敢大声,只敢用嘴型回着。 之后,王鹤庆还骂了些什么,我已经没怎么听了,林婠婠倒是来了门口一趟,在那劝了几句,王鹤庆这才罢休,任由丫鬟扶着离开。 等王鹤庆离开后,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林婠婠在门外说:“清野妹妹,是我。” 碧玉用眼神看向我询问,开不开门。 我沉默了三秒说:“开吧。” 碧玉听了我的吩咐,将门给打开,林婠婠捂着小腹站在外面,她见我坐在房间内,便走了进来说:“娘,刚才是一时气急,妹妹千万别和她计较。” 她现在怀着孕,行动很不方便,我立马起身去扶她说:“我不会跟她计较,反正我们之间向来是仇敌,她这些话我也是习惯惯了。” 把林婠婠扶着坐下后,我又问:“今日你怎来了这里?” 林婠婠笑了两声说:“我来看看你。”一个孕妇来看我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倒是新奇的很,不过我并未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下来,笑着说:“我挺好的,倒是姐姐怎样?” 她微笑着说:“最近有点孕吐,加之二爷的事,身子倒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很是折磨人。” 青儿端了一杯放在了桌上,林婠婠将茶杯端了起来,不过她并未喝,而是在捏住盖子的那一刻,又缓缓放了下去,她目光看向我说:“清野,我今天来” 她终于到了正题,我平静的看向她,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她犹豫了两三秒说:“你能不能去看看二爷?” 碧玉在一旁一听,当即便说:“林姨娘,二爷如今看见我小姐,就恨不得要杀了我家小姐,怎的您还让我小姐过去看?您没看到那天的事情吗?差点闹出了人命。” 对于碧玉的插嘴,林婠婠没有回复,而是继续看向我说:“二爷如今的状态很不好,虽说妹妹和二爷向来是不对盘的,可我知道二爷心里还是在乎妹妹的,还请妹妹过去跟他好好说会话,开导开导一下,就当是我来求妹妹了。” 林婠婠将姿态放的很低很低,这倒是第一次见对于她的请求,我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也沉默了几秒说:“如今我过去只会刺激他,婠婠姐,我不是不愿意过去,可是你要明白一点,我过去对她不会有用处,反而只会反添乱。” 林婠婠语气略微焦急说:“不会的,我既然会让妹妹去,就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握住我手,眼神带着带哀求书:“你和他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如今是他最难过去的时候,你就去安慰安慰他几句行不行?就当是帮我的忙。” 我这个人最拒绝不了的,便是别人的哀求,林婠婠今天态度诚恳的很,倒是让我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我只能低声书:“我去试试。” 林婠婠几乎是喜极而泣,她哭了出来,捂着脸。 她的丫鬟立马替她擦着眼泪,她摇着头将丫鬟给推开,忍着泪意说:“如今的二爷,再也不是当初的二爷,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让他开心,所以只能来求妹妹。” 我说:“其实你应该多和他说说孩子的事情。” 林婠婠说:“没用的,孩子激不起他半点的兴趣。” 我说:“可我也一样,我之所以答应你,是赖不住你的哀求,其实我对于他来说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甚至还会让他起反作用。” 林婠婠说:“我会让妹妹去,自然有我的思量,不过如今妹妹答应了,我也就放心了。”她生怕我反悔,又赶忙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说:“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青儿这个时候挡在了我们面前,她对我说:“小姐,先生可是嘱咐过您,暂时别去二爷那里。” 对于青儿的话,林婠婠拉住我的手便是一顿,然后回头看向我。 我沉默了几秒,还是对林婠婠说了两个字:“走吧。”林婠婠松了一口气,拉着我便朝外走。 等到达袁霖的门前时,她却没有跟我进去,而是松开了我的手说:“妹妹,你过瞧瞧吧,我就不进去了。” 我看向林婠婠,便也没有再拖沓,而是径直朝袁霖屋子走去,林婠婠站在后头瞧着。 袁霖的屋子内很安静,但是不是有一两个丫鬟从屋内走出来,那些丫鬟看见我,均是满脸的错愕,不过她们终究也不敢说什么,朝我福了福,便立即去了屋外。 我将卧房门给推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袁黎明,苍白着一张脸,闭着双眸,似乎是在休息,对于屋内丫鬟的走动声,是充耳不闻。 有丫鬟正在床边替他擦着脸,护士在一旁换着药。 照顾袁霖的大丫鬟见我来了,便立马朝我走过来,刚想问什么,我立马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那丫鬟瞧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床上难得平静下来的袁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很显然是不想让我来这里。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别过她,朝着袁霖走去,到达他床边后,我接过了那丫鬟手上的毛巾,代替那丫鬟替袁霖擦着脸,不过才擦第一下,他便睁开了眼,看到是我。 果不其然,他激动想用手来推开我,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他的手一牵扯,吊针断裂,血稀里哗啦的飚出来。 丫鬟们一瞧见这样的情况,大慌,全都冲了上来,想要摁住袁霖。 可袁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发疯一样狰狞着脸说:“你给我滚!” 可是我没有动,袁霖终究是个男人,几个丫鬟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反手又将压制住他的丫鬟用力一推,再次狰狞着脸,情绪激动对我怒吼:“你滚啊!” 照顾袁霖的大丫鬟迅速朝我跑了过来,一把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少奶奶,就当是春香求您了,您出去吧,二爷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不能再受刺激了。” 可是我没有动,也没有管跪在我身下的春香,而是对床上发着狂的袁霖说:“你不想见我,我早就料到,可是袁霖,我现在不会走,你若是要抓狂,要发疯,那你就发吧。” 接着,我谁都不看,朝着不远处的桌子走了去,我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袁霖全身都在发着抖,他眼睛死死落在我身上,像是盯着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 可他目前手终究是不能动的,很快便又被丫鬟压在了床上,护士手忙脚乱的替他止着手上的血,拔出手背上的针头。 这样慌慌忙忙替他处理了好一会儿,而袁霖也看上去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我来之前来的模样,躺在那不再说话,不过他喘着粗气,仍显示他情绪还处于激中。 我没有再过去刺激他,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直等他气也不喘了,我才对屋内的丫鬟说:“你们出去,我会在这里照顾你们二爷。” 春香却不肯走,而是对我说:“少奶奶,不如您等二爷好点,再来瞧他吧,二爷如今实在不是和您说话的时候。” 我没有理会那丫鬟,而是再次说了句:“出去,我有话要跟二爷说。” 一旁的丫鬟拉住了春香,春香不走不行,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我,最终她也没有了办法,被人拉到了门口后,其余丫鬟把门给关上,便全都候在门外。 屋内只剩下我和袁霖两个人,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在这个时候跟袁霖说什么,可屋内如此的安静,我也不可能一直坐在那,于是我从桌边起身,继续朝着袁霖走去。 我站在了袁霖的床边,我的影子黑压压的罩在袁霖苍白的脸上,他没有睁开眸子看向我,而是当我不存在一般。 我说:“袁霖,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今天我才会来这里,我不明白你是在怨恨我,不该和你结婚,还是在怨恨我,让你丢了男人的面子,在这段婚姻中,我们两个人都是他们利益之下的牺牲品,那么现在唯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们两人解脱,那就是离婚。” 在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袁霖终于睁开了眼,他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说:“离婚?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我会让你一点苦都不受,就放你走,去让你跟你的好姐夫双宿双飞吗?”他低低笑出声说:“不,陆清野,我会让你像只老鼠一样藏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我会让你跟我一样,在这段婚姻里受尽折磨,直至崩溃。” 袁霖的话恶毒的很,恶毒到让我头皮发麻,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大的恨意,我说:“当初这端婚事,我也是不同意的,袁霖,并不是我非要赖着你,嫁给你的,为什么?如今好像全都成了我的错?” 我皱眉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 他再次闭上眼睛说:“我不恨你。” 我说:“那你刚才为何要说些这样的话?” 他说:“我会让你替你的好姐夫受过,既然我伤不了他,我会把他给我的一切,在这里头一点一点还给你。” 我说:“袁霖,你卑鄙。”我气得头皮发麻说:“你无耻。” 他冷笑说:“是,我无耻,我卑鄙。”他又再次睁开眼看向我说:“可你有比我好多少呢?” 我试图平静下自己情绪和他交谈着说:“袁霖,你若是恨我,或者恨我让你断了腿,那你大大方方朝我来,你的腿你的手我全都还你。”我从口袋内摸出一把枪扔到他的床上说:“你现在开枪,我绝不闪躲,只要能够减少你心里对我的恨意。” 他却并不拿那柄枪,甚至连看都不看,他笑得如同恶魔一般说:“我说了,我不恨你,我恨的是你的好姐夫,你今后所受的这一切,不过是在替你的好姐夫受过而已,所以你也别怪我,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姐夫当初为了利益,牺牲了你,把你卖进了我们袁家。” 接着,他又说:“你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也不会是朋友。” 我看了他良久说:“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到达外头后,一眼便看到一直在那等的林婠婠,她见我出来了,立马迎了上来问:“怎么样?二爷可有好转?” 我不知道林婠婠是怎样觉得,我是那个能让袁霖起死回生的人,莫名的我觉得有些可笑,可能任何一个人的话,都比我要管用得多,林婠婠如今怎这样愚蠢,竟然寄希望于我身上。 我面无表情说:“你自己进去问问吧。” 我不想多说,别过她就要走,林婠婠见我脸色很不好,又从后面拽住了我说:“清野,你是不是和二爷又吵起来了?” 我再次说了一句:“你自己进去瞧瞧吧。”便把林婠婠的手,从我手臂上扯落了下来。 我回去后,青儿和碧玉一起朝我迎了过来,我想都没想,对她们说:“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离开。” 碧玉问:“小姐,我们回去吗?” 我说:“对。” 我走到了床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青儿跟在我后头说:“不和袁家的人说了吗?” 我说:“没什么好说的。”又催促着她们:“快收拾。” 青儿和碧玉正好也不想待在这里,听我如此说,两人便也没有再迟疑,迅速跟我一起收拾着,等东西都收得差不多后,我带着青儿还有碧玉离开了这间房间,可是才走到寺庙的大门口,却被人直接给拦住,是外面的士兵。 我看向他们。 那些士兵看向我们说:“少奶奶,还请回。” 我说:“为何?” 士兵说:“督军吩咐了,您不许离开这寺庙半步。” 我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士兵说:“没有为什么。” 青儿见状,又低声说:“我们小姐只是提前回袁家,并不是去别的地方。” 那士兵打断青儿的话说:“也不可以,少奶奶还是请回吧。” 青儿还要说什么,我已经拉住了她,我说:“我们走吧。” 等回到院子内,我对青儿说:“我们我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青儿问我:“为什么?现在只是因为二爷的伤,我们才留在这山上,我们不是回穆家,只不过是提前回袁家,这都不行是个什么道理?” 我对青儿说:“我们被囚禁为人质了,什么时候走,就看袁霖的伤什么时候好,和袁家跟穆家的关系什么时候破冰。” “什么?!”碧玉和青儿同一时间惊呼了出来。 我又再次说:“袁家和穆家的利益往来本来就是以我和袁霖的婚姻为桥梁,如今袁成军和穆镜迟生了意见,袁成军怎么可能会拆了我这座桥梁,把我扔回去,若是穆家和袁家的关系恢复不了,那么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个死字。” 碧玉皱眉说:“可这件事情全都和小姐无关系,小姐并没有让袁霖挟持您,杀您,是他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宴席上耍酒疯的,为何要把这一笔帐算在小姐身上?而且先生不清楚这些吗?他就把小姐放在这里不管不顾吗?” 我说:“现在是穆袁两家博弈,袁成军的江山眼看就在眼前了,他不可能会放掉穆镜迟这个支持他推动一切的人,所以就算恶化,也不可能恶化到刚才说杀了我的程度,穆镜迟没有带我走,是因为还不想彻底跟袁成军闹翻,所以将我留在这里,继续当一个筹码。” 我冷笑的说:“你们以为他对我的好都是真的吗?不,都是假的,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他和袁成军利益往来的棋子,只是我一直以来忘记了这一点。” 碧玉听到我这句话,便立马安抚我说:“小姐,您千万别这样想,先生有先生的思量,青儿姐姐那天还说,先生离开叮嘱了几句,就证明他不可能不对我们不管不顾,而且这次先生是为了您才朝袁霖开枪的,可见您在他心目中的重量重过利益,如今将您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等着袁家那边的态度而已,而且若是这次先生什么都不做,任由二爷三番五次这样对您,那才是对您不管不顾,今后他袁家便越发把您不当回事,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欺负到您的头上来。” 今天的碧玉机灵的很,青儿也立马说:“是啊,小姐,碧玉说的没错,您千万别往着方面乱想,先生怎会如您说的那样,既然我们现在走不了,那便不走就是,反正等二爷的手好了,他们从该回袁家的,不可能不带我们回去。”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窗户外面的景色,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天的上头,外面的树了无生气。 我们出不去,便被留在了这里,之后那几天没有谁再来过我们这院子,王鹤庆没有,袁成军没有,林婠婠更没有,我们倒像是被人遗忘在这里一般,没有人理会。 这个时候的碧玉还有青儿,这才体会到我之前说的人质那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碧玉和青儿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生怕会有人冲进来杀我们,或者把我们带走关起来,我倒是淡定了不少,既然出不去,便每天待在屋子里看书。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当袁霖的手逐渐有了好转后,可以行动下手后,这才有个丫鬟来了我的屋子,对碧玉和青儿说:“碧玉姐姐,青儿姐姐,快些把少奶奶的东西收一收吧,老爷说明天启程下山回家。” 碧玉和青儿听到回家,均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毕竟去了金陵城,便离危险便远了一分,当即对那丫鬟笑着说:“我们现在就收拾。” 那丫鬟笑了笑,也没有再多停留,把话带到后,便也就离开了。 到达第二天袁家所有人全都坐上了车,包括我们,这一次我们还是和林婠婠一辆,和之前的待遇没有任何的分别,林婠婠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苍白的很,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我们说话,一直安静的窝在车后。 从南山寺到袁家并不想要多久,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的车便停在了袁宅外头,袁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去,王鹤庆抹着眼泪跟在后面,袁成军也眉头紧皱的跟在后头。 一直等他们进去后,我才带着青儿还有碧玉回了院子。 我院子内的丫鬟婆子依旧一个都没少,待遇还是和以前一般,里头热闹的很。 倒是王芝芝,一向往这边跑的勤快的王芝芝,竟然这次袁家所有人从寺庙回来后,也没有朝这边来过,穆家和袁家的关系从未有过的冷淡。 我门外也多了两层守卫,名义上是警戒府内的安全,可实际上不过是把人质这两个字更加往下坐实了几分。 碧玉和青儿也发现了这点,做事情越发的小心翼翼,不敢出错处,生怕被人抓住,又开始借题发挥。 就这样过了几天,外面的守卫还是没有退的意思,碧玉和青儿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便下午出了一趟院子,也没跟我说去哪里,差不多二十分钟又跑了回来,两个人表情更加凝重了几分。 我坐在桌边摆弄着桌上花瓶内的话,也没有看她们问:“你们去前厅干嘛了。” 青儿知道瞒不住我,便如实的说:“我们想去前厅打个电话去穆家,可是袁家的管家没准我们打。”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笑着说:“你们啊,还是歇会儿吧,别去白费这些功夫了。” 碧玉说:“这也太过分了,外面这么多人守着也就罢了,竟然连电话都不让咱们打。” 我笑着说:“这不很正常吗?非常时期,便用非常手段来对待,你们啊,就安心待着吧。”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林婠婠的声音。 碧玉走了过去,立马开了门,林婠婠带着丫鬟站在外头,笑着走了进来说:“过来看看妹妹。” 我将插好的花递给了青儿,青儿端着拿去了一旁,我站了起来笑着说:“倒是好几天没见你来了。” 我牵着她手带着她坐了下来。 林婠婠肚子看上去又大了不少,她略显艰难的坐在了椅子上,也笑着说:“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在屋内休息了几天。” 我替她倒了一杯茶水,询问:“医生可有来看,孩子怎样?” 问起这里,林婠婠脸上带着喜色说:“医生说孩子长的很好,只是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影响了他,不过休息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什么事,等过了这头三个月,也就过了危险期。” 我看着她隆起来的小腹,笑着说:“到时候肯定会爬出来一个小公子。” 她喝了一口茶,忽然看向外面那层层守卫问:“这些守卫在这多少天了?” 我淡声说:“倒是有几日了。” 林婠婠也知道这里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未说破,又再次说:“我听下人说,小姨也是好久没回来过了。” 我说:“也许是那边忙吧。” 林婠婠放下茶杯说:“也是,穆府如此之大,总会有些事情要操心着。”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沉默了一会,林婠婠像是想起什么,她从丫鬟手上拿过一个盒子,是个胭脂盒,她笑着说:“昨天我闲来无事亲手做了两盒颜值,颜色调得都还算可以,自己留了一盒用,给你留了一盒。” 我双手接过,有点惊讶又意外的问:“婠婠姐姐还会做胭脂?” 她说:“会些,但做的不是很好。”她见我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又说“你想学?” 我笑着说:“你知道的,我待在这里无聊得要死,正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呢,你快些教教我,好让我自己也动手做上两盒试试。” 林婠婠笑着说:“好,没问题。”便找来青儿要了纸和笔,替我写了胭脂的配方和步骤。 差不多接近晚上,她院子内的丫鬟跑来催她回去用膳,她这才没多停留,这才起身说了告辞的话。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没有留林婠婠吃饭,而是将她送到了院子外,等她走远了,我才继续回去研究着桌上的胭脂。 正研究得起劲时,青儿难免说了一句:“小姐,现在还是别和林姨娘走得太近了的好,如今她怀着孕,要是稍有什么闪失,便不得了了。” 我笑了笑,没有在意,继续拿着林婠婠给我的配方研究,有感兴趣的事情做了,日子也好打发,连同吃饭我都有些三心二意,匆匆忙忙吃了几口,便张罗着碧玉去院子摘洗新鲜的玫瑰进来。 我们弄胭脂弄到晚上十点,粗略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关上门睡的时候,忽然黑夜之中,匆匆茫茫跑进来一个丫鬟,起初我们还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直到碧玉将灯再开亮了一盏,站在屋内喘着气的,正是和青儿和碧玉交好的菊儿。 菊儿喘着气,喘了好久的气,忽然对我们说了一句:“少奶奶,青儿,不好了,林姨娘流产了!” 就在她这句话才说出来时,天边忽然便是一声炸雷,我们全都被这突然的炸雷吓得一惊,抬头去看外面,接着便一场倾盆大雨浇盖而下。 我有些没听清楚,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菊儿依旧在喘着气,指着外头说:“林,林姨娘流产了,您快去看看。” 碧玉几乎是惊呼出声:“什么?!怎么会流产?” 菊儿说:“不知道,现在府里来了好几个医生,正血流不止呢!” 听到菊儿的话,我便皱眉问:“怎么会这样?” 菊儿说:“目前现在谁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林姨娘回去后,本来还好好的,不仅吃了一碗燕窝,还喝了一小杯牛奶,正准备睡下的时候,忽然便传来了腹痛,没多久便是下体流血,到如今发展成那血怎么都止不住。” 听菊儿语气如此之焦急,想来情况非常之快,我当即便青儿还有碧玉说了句:“青儿,碧玉,快跟我过去看看。” 接着青儿立马跑到里头的房间去拿雨伞,她撑开后,我们迅速便在这茫茫的雨夜行走着,青儿和我撑着同一把伞,菊儿和碧玉走在后面,狂风大的很,吹得院子内的树七倒八歪,投射在地下的树影,如同魔爪。 无论伞打得多么全面,那雨依旧扑了人一脸。 青儿和我相互扶持着,她在我耳边无比紧张的问:“小姐,林姨娘无缘无故怎会流产,她今天下午才在我们院子里坐了回去,这才没多久便流产了,你说,袁家的人会不会把这一切怪在我们身上?” 我一口否决青儿的法说:“不会!”又像是稳定自己,又像是在稳定青儿说:“只要我们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情,这件事情怎样也牵扯不到我们头上,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人进我们的屋子,就算是陷害,别人也无法陷害到我们头上,就算林婠婠是在我们这里坐了一下午,晚回去便流了产,可那又怎样?他们没有证据,所以自然是无法牵扯到我们头上。” 青儿听到我这些话,心里似乎是有些底了,她说:“等会儿,我们要如何办?” 我说:“正常对待,该怎么反应就怎么反应。”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林婠婠的院子前头,那里一片灯火明亮,不断有丫鬟和婆子端着一盆一盆鲜红的血水从屋内跑了出来,里头混乱的很,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到达阶级上,青儿收了伞,我们一起走了进去,王鹤庆袁成军全都在里头,包括坐在轮椅上的袁霖。 不少的医生全都围在床前边,我们看不见床上的林婠婠,只听见她一声一声尖叫从床那端传了过来。 那惨痛声叫得人头皮发麻,王鹤庆急得不行,见情况似乎往止不住中发展,忽然她坐在了椅子上大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看向窗外的天,大哭着问:“老天爷啊!我们袁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您竟然要如此对待我们” 袁成军背着手,沉着脸,不断在房间来回走着,袁霖坐在轮椅上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又传来林婠婠一声惨叫声,接着,她哭着叫喊着:“二爷,二爷,救救我们的孩子,二爷” 袁霖却坐在椅子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直到有两个医生从窗前散开,我们这才看清楚床上的林婠婠,哪里还有平时的温婉如水,此时因为疼痛,她那张脸扭曲成了一团,额头上衣服上全是汗水,下体虽然盖着被子,我们看不见,可却看到床单上是一床单的血,不断有血从里头蔓延出来。 林婠婠抓着被子,在那张着嘴死命的呼吸着,可是又是一阵疼痛传来,她又惨叫了出来,她无助的侧过脸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袁霖,她叫喊着:“二爷!二爷我疼啊!” 王鹤庆被林婠婠的叫喊声,叫得一片心慌意乱,她又冲了过来,站在床边对她说:“哎呦,我的祖宗,你就忍着点吧,你这一叫喊声,叫得我们每个人都心慌意乱的,你就停歇一会儿吧!” 林婠婠却惨白着脸,不断摇头,汗水几乎将占据着她整张脸,她手绞着被子,几乎要将那被子给绞碎了。 接着王鹤庆又走到窗口,双手合十不断在朝天祈祷着,还没祈祷多久,便有个医生走到了袁成军面前,不知道和袁成军说了什么。 袁成军脚步一停,看向那医生,好半晌他皱着眉头挥手说:“没了就没了吧,保住大人要紧。”医生听到这句话,便迅速朝着床那端走去,又是一段时间,林婠婠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后来血还是不止,林婠婠在床上有奄奄一息的架势,外面又是一波医生跑了进来,差不多快到白天,林婠婠的血这才堪堪止住。 这个时候,一直在屋子内走动的袁成军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床边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好的会流产?” 林婠婠的丫鬟香菱哭着说:“姨娘刚开始还好好的,她下午还在少奶奶屋内研究着怎么做胭脂,回来的时候心情也好的很,吃了不少的东西,可一到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就说小腹疼的厉害,之后便是血流不止再也止不住。” 王鹤庆听到少奶奶着三个字,便猛然抬头问:“少奶奶屋里?陆清野的屋里?” 香菱哭着点头说:“是的,待了一个下午。” 王鹤庆看向袁成军问:“老爷,会不会是陆清野,这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王鹤庆的话才刚出,袁成军便立马喝止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别总是说些有的没的。” 王鹤庆哭继续哭着说:“那我实在想不出怎么会如此,前几天医生还来检查过,好好地,怎么就忽然这么大架势流了产?老爷,这种事情一看就蹊跷的很,您不能不查,这可是我们袁家的孙子啊,才刚满两个月!” 对于王鹤庆的不肯罢休,袁成军厌烦的很,他说:“医生正在查原因,你在这哭喊什么,倒时候是怎样的情况,自然会出个水落石出,现在先给我闭嘴。” 袁成军的话刚落音,有医生匆匆忙忙从院子内跑了进来,他到达袁成军身边后,便唤了一句:“督军。” 袁成军看了过去,见是拿血液去化验的医生,当即便赶忙问:“陈医生,可有查出来什么原因?” 那医生简短的说了一句:“有问题。”他说完,又问:“姨娘当天吃了什么,可否全都告诉我?” 袁成军眉心一敛,王鹤庆见此连哭都忘记了,当即招呼着照看林婠婠起居的香菱说:“香菱,快和陈医生说说你们姨娘都吃了什么。” 香菱立马走了上来,哭着说:“我们姨娘就正常的三餐饭,中午早上晚上,都是按照医生给的菜谱吃的。” 王鹤庆又问:“可在少奶奶房里吃了什么?” 香菱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只喝了一杯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6.枪决 王鹤庆立马唤来下人,甚至连袁成军都不问过,当即便让他们去搜我房子,我们一直站在内厅,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当下人过来时,看到门口站着的我们便是一愣,王鹤庆不明白下人怎么不走了,站在里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等她走到门口,一眼便看到带着丫鬟站在那的我,她眉心微微蹙起,什么废话都没说,再次低声吩咐:“继续给我去搜!” 下人别过我们,迅速出了房,碧玉轻轻拽着我们。 我也什么话都没说,吩咐青儿跟过去看着,青儿说了一声:“是。”便快速跑着跟在那些士兵后头,等他们走远后。 我走了进去,首先在袁成军的面前福了福,然后又看向王鹤庆说:“王夫人,今天林姨娘确实在我房内坐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她出事,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便是我,您觉得我还会做这样的蠢事,惹祸上身,烧到自己吗?” 王鹤庆说:“你别跟我说这么多,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告诉你,陆清野,若是让我找到一些什么,就算老爷不同意,我也要拿着我这条命跟你拼了!” 我笑着说:“您不是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思对待我吗?若是不搜出一些什么,似乎反而说不通了。” 这话把王鹤庆气得脸色发白,她指着我说:“怎么,还没开始你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了?!” 我依旧保持微笑,挺直腰杆看向她说:“在这件事情上,我行得正,坐得端,从无脏水可泼,而且现在我已经满身的脏水,也不在乎那一星半点,娘若是想泼,尽情泼。” 王鹤庆还想说什么:“你” 可是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袁成军一声怒吼打断说:“好了!事情还没个结果,你们便在这瞎争执干什么!是嫌现在事情还不乱吗?!” 袁成军阴着眉目对王鹤庆说:“你去旁边站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开口说话。” 接着袁成军又看向我,他语气虽然没有对王鹤庆那样粗鲁,但满是严肃之意说:“清野,这件事情暂且先不论是谁,但是若是查出了凶手,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罢休。” 袁成军像是在给我警告,我语气无比平静说:“任由爹查。” 袁成军点头,看了我一眼,便没再说话,房间内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林婠婠躺在了病床上,瘦弱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头发粘着汗水缠绕在她颈脖,脸色是如此的苍白。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候着,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很快青儿便随着那些搜我屋子的下人回来了,为首的一个下人手上拿着一只茶壶,我回头去看青儿,青儿朝我轻轻摇头,示意我,没有人调换茶壶。 我微微放下心来,便看着那下人将茶壶递到了袁成军面前说:“老爷,这是林姨娘喝过的那壶茶。”袁成军看向香菱问:“是不是这茶壶?” 香菱立马停住哭声说:“是,是这盏茶壶没错。” 袁成军便让下人交给了一旁的医生,医生伸出手接过后,便放在鼻尖闻了闻,最终他去了一旁,用了一根滴管,从里面吸取了一小升茶水,然后放在一张试纸上进行测试,可那谁才滴在上头,那试纸迅速发黑。 那医生看到这样的情况,微微惊愕的看了一眼,又看向袁成军,似乎暂时性不敢说。 袁成军赶忙便问:“怎么?可是有情况?” 那医生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朝袁成军禀报说:“老爷,里头有芫青。” 袁成军皱眉问:“芫青是什么?” 医生说:“是对孕妇的一种剧毒。” 那医生话刚落音,我和青儿同一时间看向那医生,那医生没有理我们,而是拿起茶壶,用一根银针将茶壶内的茶叶渣给挑了起来说:“这茶叶里面残留着芫青的粉末,不过很容易与茶叶碎混合一起,所以不易察觉。” 袁成军放在鼻尖闻了闻,看向那医生问:“没有错处?” 那医生无比肯定的说:“觉悟错处。” 接着,袁成军什么都没说,又对下人吩咐:“再去喊个中医过来。” 差不多十几分钟,中医又赶了过来,再次对那壶茶进行检查,可他只是才闻了两三下,当即便是一惊,看向袁成军说:“督军,确实是芫青不错。” 袁成军听到那中医如此肯定的说,便将视线投向我,问:“你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青儿,再也忍不住了,立马跪在了袁成军面前说:“老爷,这壶茶是我泡的,绝不会有你们说的芫青,而且,我们明知道林姨娘来我们屋子内坐了,还给她吃剧毒的茶,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家小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手段。” 这个时候,王鹤庆忽然从椅子上起身,朝我们冲了过来,指着我语气激动的说:“若是不是你们,芫青哪里来的?难道是我放的?又难道是林姨娘自己放的?我们要去害死自己的孙子孩子?这种手段高明着呢,若是所有证据全都指向你们,这才可疑的很,为何这么多证据别的不指,就光指着你们,难道是所有人都巴不得你们死吗?!” 接着,王鹤庆看向袁成军哭着说:“老爷,这次若是您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也没有了任何办法,我只有死路一条,您看着办吧。”她说完,干脆在一旁大哭了出来。 一旁的丫鬟迅速安抚着他。 袁成军却良久都没有说话,他拧着眉头看向我,似乎在思量什么,接着,他唤进来几个士兵说:“把少奶奶和她屋内所有丫鬟一并全都押下去进行审问。” 袁成军吩咐完,再次看向我说:“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好好审,清野,我不会冤枉你一分,但若是事实出来,确实是你所为,我也不会就此罢休,你先下去好好想,我也会把你姐夫一道请来,审问这件事情,别说我们袁家冤枉你,或是栽赃你。” 他见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又问:“你可有意见?” 青儿和碧玉同一时间看向我,在她们当中,我刚想说话,忽然听见床边传来丫鬟们一声惊呼。 等我们一齐看过去之事,一直坐在那没有说话,竟然直直的从轮椅上栽了下来,忽然摔在地下,便开始口吐白沫,浑抽搐着。 王鹤庆尖声大喊叫了一声:“霖儿!”她刚想起身,可谁知道腿脚一软,整个也摔在了地下,人竟然趴在地下晕死了过去,丫鬟手忙脚乱的去扶她,大喊着:“太太!太太!” 王鹤庆躺在地下一点也反应也没有。 那端又传来袁成军满是担忧的一句:“儿子!” 袁霖同样也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是躺在地下抽搐着,吐着白沫。 这间小小的屋子内,一下便慌乱得不成样子,饶是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袁成军都慌了手脚,还好这里有医生,便一边两个医生,迅速随着丫鬟们把人抬了起来进行了医治。 袁成军根本顾不了我们这边了,管家见屋内挤成这副模样,当即便对那些士兵吩咐:“快把人都押下去,这件事情之后在审!” 那些士兵明白过来后,看到屋内这番景象,也没有敢多停留,架着我和青儿便从这里头离开,没多久,我屋子内所有的丫鬟一并都押金了袁家府里的监狱。 对,是监狱。 等到达监狱后,我和碧玉还有青儿三个人一间,而我院子内所有丫鬟又在另一间,碧玉一直缩在墙角哭,哭得无比的害怕和伤心,好几次我:“小姐,若是这件事情查不出实情来,我们会不会死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监狱的们发着呆。 青儿却显得理智一些,对碧玉说:“你别哭了,哭了也没用,现如今既然说好好查,那便让她们好好查,我们没做过的事情,难道还真能把脏水泼到咱们身上不可?” 碧玉却不说话了,依旧抽搭不止的哭着。 这个时候青儿看向我问:“小姐,您觉得会不会是林姨娘想要” 对于青儿的话,我摇头说:“不会。” 青儿不解的问:“您为何会如此肯定的认为不会?” 我看向青儿问:“我问你,如果你是林姨娘,你怀了孩子,你是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还是用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弄死我?” 青儿听到我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说:“我会生下来。” 我说:“相比于弄死我,孩子生下来对于她有利于更多,孩子是长久的,而弄死我除了要担任最大的风险,给她的痛快也不过是一时的,林婠婠非常清楚,她的身份是永远都不可能坐上袁家少奶奶的位置,就算她冒险弄死我,生下了袁家的嫡长子,可你认为,从古至今,哪一届皇帝,立过风尘女子为后?” 我摇头说:“从未有过,而袁成军也不会允许,她还怀着孕,同样不会在这个时候,用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去冒险嫁祸我,若是摁不死我呢?你别忘了,现在是袁成军仰仗穆镜迟最关键的时期,要杀了我是根本不可能,你看他刚才的态度便知道,林婠婠不傻,相反她精明的很,在这和条路上,充满了太多不定因素,太多的冒险,与其去弄死我。还不如生下孩子,稳固自己在袁家的地位,不是更为保险?孩子可是长期的投资,她是傻吗?有个长期的保险在身边不要,非要去弄死我,而且她不认为我们之间的仇恨大到了如此你是我活的地步。” 青儿皱眉问:“可是,如果不是她,那还有谁做出一切?王鹤庆吗?”青儿说:“王鹤庆更加不可能,她是有多么想要孙子,您应该比我清楚,她不可能牺牲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去害您啊,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笔不值的帐。” 我却没有再说话。 青儿见我沉默着,她不解的问:“您刚才为什么不辩解?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看向地下光影,低声说:“辩解有用吗?没用的。” 青儿说:“这可不像您,一点也不急。” 我看向青儿说:“现在我们不过是一只任由宰割的鱼,急也没用。” 我去了碧玉那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哄着说:“好了,哭什么哭,你年纪比我大,怎的反而胆子比我小。” 碧玉红着眼睛说:“小姐当然不怕,您是小姐,没人能够动您,可是我们是丫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丫鬟一定是第一个被问罪的。” 我拍着她后背说:“好了,好了,有我在的一天,怎么可能不给你们一口饭吃呢,淡定点吧。碧玉哭得止不住,等安抚好后她后,我又看向青儿问:“你确定那些下人去搜我们房间时,没人换掉那盏茶壶?” 青儿说:“绝对没有。” 我说:“也就是说,我们都喝了那壶有芫青的茶。” 青儿说:“是啊,可是那壶茶是我亲手泡的,碧玉还一旁,怎么会有芫青呢?” 我说:“院子内这么的丫鬟婆子,任何一个人都有机会得手的,人多眼杂,防不胜防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碧玉在一旁摸着眼泪,哭着问:“小姐,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说:“等着吧,等着看他们怎么办。” 我靠坐在那,便不再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们大约被关在里面四天,到第五天的时候,我们的监狱内才进来两个人,进来的人竟然是周管家,当时我和碧玉还有青儿正七倒八歪的在那相互靠着睡觉,听到开门声,全都睁开眼一看,青儿和碧玉一看到周管家,当即便是一惊,下一秒便是一喜齐声唤了一句:“周管家!” 可周管家却连看都没看他们,而是对一旁的两个人说:“把小姐给押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两个人迅速便将我从青儿和碧玉之间拉了起来,之后周管家再也未说一句话,转身便走,押着我的两个人便跟在了他身后。 碧玉和青儿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全都站在那看着我,不过她们并未大喊大叫。 他们将我带出了袁府,径直戴上了一辆车,车子便朝着城外开,之后便是开往穆家的路线,周管家坐在我身边始终都未说话,我和他也向来是没话可讲的,所以我也沉默,更没问他为什么带我回这里。 直到车子开入了穆宅,车子停在穆家的大门前,那两个人依旧把我从车上押了下来,直接带着楼上走,到达一处书房后,那两个人将我扔了进去。 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下,刚想爬起来,便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裤腿,然后便是半截长衫,我整个动作瞬间顿住下来。 我听见周管家在一旁说:“先生,人带过来了,袁家那边说,先让您见一见小姐,过几天再把人送过去。” 我听见穆镜迟嗯了一声。 接着周管家便从屋内出去,顺带着将门给关上了。 男人那半截裤腿依旧没有从我视线内离开,依旧落在我视线没有动,过了半晌,他也没有和我说话,踱步从我眼前离开,紧接着,他坐在书桌前说了句:“抬起脸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不温不火,不冷不热,无喜无怒,平静无波。 听到他这句话,我正要挣扎着从地下起身,他又说一句:“跪着。” 我动作一顿,刚想起来的姿势又委了下去,便又改为跪着,抬起看向他。 他正坐在椅子上,屋内的光很暗,只点了几盏烛光灯,屋内燃着我熟悉的香,他的脸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却能够看出去,没多少表情。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面,倒也让我一点意外也没有,我犯事,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是穆家和袁家两家的事情,袁成军自然不敢就这样定我的罪,总要让穆镜迟来过问过问。 我跪在地下没有动,他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芫青是不是你放的。” 我说:“不是。” 他又再一次说:“看着我回答。”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说:“不是。” 他从椅子前起身说:“好,既然不是你,可有什么来证明,给我说说你心里怀疑人的名单。” 他再次朝我走来,这次却停和我相隔半米远的位置,他低眸看向我。 我说:“袁家要害我的人还少吗?怀疑的人太多了,王鹤庆,袁成军,林婠婠。” 我这样的话却让他冷笑说:“你认为这三人,会为了陷害你,去杀了自家的血脉吗?” 我说:“那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要陷害我了。” “那你再好好想想。”他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然后又转身朝书桌那端走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看向我。 在他视线下,我却没有再说话。 他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急,你好好想想,想到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他也不再催我,而是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件朝我丢了过来说:“这里有一份名单,你屋内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和婆子,从里面指一个你认为会放下毒的人。” 我却没有捡,而是仍旧全身僵硬的跪在那里,更没有动。 他也没有催我,而是开始着手处理着手上的文件。 跪了差不多一上午,王芝芝进来了一趟,见里面安静的不行,又见我跪在了地下,便到达穆镜迟桌边小声说:“镜迟,不如先让小野起身再好好说?” 穆镜迟连头都没抬说:“你替她跪吗。” 轻飘飘一句话,倒是将王芝芝给问住了,她愣了好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穆镜迟合上手上的文件说:“出去吧,没你什么事。” 王芝芝只能点头说:“好。”然后放下手上的水果,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又了一会儿,犹豫了几秒看向再次处理手上事情的穆镜迟说:“镜迟” 穆镜迟嗯了一声。 她说:“我想回袁家一趟,我已经好久没去看过姐”谁知道,王芝芝话还没彻底问出来,穆镜迟忽然放下的笔手上的钢笔,抬眸看向王芝芝反问:“若是你这么想回去,不如我让人送你回去,长住一段时间如何。” 穆镜迟音量虽不高,可隐隐露着一丝不悦,王芝芝一下便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立马笑着说:“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她笑了笑,又说:“那我先不打扰了,先出去了。” 穆镜迟没有再说话。 王芝芝离开后,便迅速关上了门,房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穆镜迟这次又问:“还没想好?” 我说:“没有。” 他端起桌上那杯茶,揭开被子拂了拂杯内的茶说:“好,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该问的,我也问了,若是你找不出你心目中怀疑的人选,我只能把你送回袁家,任由那边处理。” 语毕后,他饮了一口茶。 我跪在那仍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穆镜迟忽然将手上那杯茶狠狠拍在桌上,突然拔高音量:“说!” 他声音无比之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他手心那杯茶被他拍了个粉碎,可我除了身体紧绷了一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情绪失控得厉害,接着他又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给拽了起来,提在手上,掐住我下巴说:“你还不肯说,嗯?” 他手上的力道特别大,掐得我我下巴几乎要断了,可我只是冷冷的和他对视着,倔强的一个字,一个字回答他:“我不知道” 他被我气得忽然一巴掌甩在了脸上,我整个人被他甩在了地下,他站在我面前指着我说:“好,很好,有骨气,你是看准了我拿你没办法。”他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句:“老周!” 周管家应声进来后,他指着地下的我说:“把她送回袁家,对袁家的人说,我穆镜迟无话可说,人他们要处理,便怎么处理,不用过问我。” 周管家说了一声:“是。”屋外便迅速进来几个人,刚要把我架起来,可不知道周妈什么时候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我,跪在穆镜迟面前大哭着说:“先生,您不能不管她,她没有家人,她如今只剩下您,若是连您都不管她,她要怎么活啊!” “家人?”穆镜迟站在那冷笑说:“我只是她的仇人,从来不是家人。” 穆镜迟背过身去,没有再看任何人说:“我也管不了了,她要如何便如何,就当是我穆镜迟花费了十几年给自己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周妈哭喊着说:“先生,您不能这样!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对于周妈的哭喊,穆镜迟无动于衷,周管家一把将她拉开说:“现在不是先生不救,是她自己不知反省,你再在这里哭喊有什么用,她若不说出下毒之人,我们谁都救不了她,先生亦是如此。” 周妈想要挣扎出来,可下一秒又被周管家给抱了回去,我被两个警卫从地下提了起来,接着他们便将我带出了书房。 只听见周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可我没有说一句话,任由被他们押着下了楼,然后上了车,王芝芝站在大门口看到如今这样的亲信,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之后我被重新带上了车,车子又开回了袁家,我再次被关进了袁家的监狱,他们再次把我扔到了里头。 碧玉和青儿本来正在睡觉,被我摔在地下的声响惊醒,立马睁开眼来看我,她们见我正趴在地下,当即全都爬了过来大喊着:“小姐!” 外面袁家的士兵重新将门给锁好,青儿跟碧玉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可是当她们的视线一停留在我红肿的脸上之时,脸上满是惊愕之色问:“小姐?谁打您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缓慢的爬到草堆处说:“没事。” 碧玉和青儿又立马跟过来了,碧玉问:“您是不是去见先生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眸。 青儿又问:“脸上的伤,是先生动手打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青儿和碧玉都不在说话了,两人见我不说话,更加也不敢多问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到第二天早上时,门再次被打开,外面走出来两个士兵,忽然一句话都不说,架起我身边的碧玉和青儿。 我反应过来,立马抱住他们说:“你们要带她们去哪里?” 那两个士兵看向我说:“审问。” 碧玉和青儿脸色一晃,当即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我。 我抱住她们不肯撒手说:“你们要审问,便审问我,放他们下来!” 那两个士兵冷笑说:“那就由不得你了,少奶奶。” 接着,他们将我抓住青儿和碧玉身体的手用力一拨,我便被他们推到了地下。 青儿和碧玉被强制性的拖了出去,青儿和碧玉死命挣扎着,眼神仓皇看着我大喊:小姐!” 可我想跟着一起出去,才到监狱门口,外面两个士兵将门狠狠一关,我便被挡在了里头,青儿和碧玉被带了出去,走了很远,我仍旧听见她们的哭喊声。 我整个人无力的坐在那里,抓着那扇铁门,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差不多到晚上六点,青儿和碧玉被再次带了回来,可这一次带回来的是两句满是伤痕的身体,青儿和碧玉身上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两个人躺在地下不省人事,脸上也全是血。 我冲了过去,想要去碰触她们,可手才刚碰触到,青儿便惨叫了一声,吓得我手一缩,她迷迷糊糊转醒了。 青儿看向我,几乎是奄奄一息和我说了一句:“小姐,疼” 我哭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有些手足无措,抓着自己脑袋,惶然无措乱问:“我到底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青儿却又再次晕了过去,没有再回答我。 监狱里的环境无比之差,青儿和碧玉身上全都是伤,她们昏迷到第二天早上,身上的伤口爬满了满意,她们两个人撕心裂肺在那相互翻滚,惨叫着,我才发现她们身上全都抹了蜜糖。 碧玉被那蚂蚁咬噬得几乎要痛晕了过去,她趴在地下,哭着大叫着说:“小姐,救我,救我啊!” 可是我连碰都不敢碰她,她双手在那些伤口上狠命的抓着,可这一抓,便是腐烂的一块肉被抓了下来,血肉模糊,这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痒还是痛了。 碧玉还在那死命挣扎着,叫喊着,可青儿却无声无息躺在那里,若不是有一丁点微弱的呼吸在那里,我几乎以为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一直到下午有两个士兵进来,丢了一碗饭在那里,我立马冲了过去对他们说:“带我出去,我有话要对你们九爷说!” 那两个士兵停了下来看向我,我又指着地下的青儿和碧玉说:“你们现在立马替我把她们带去医治,我保证,他们问我什么,我绝对都说,都配合!” 那两个士兵,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便迅速走了出去通报,没多久,铁门便被他们打开,两个士兵对我说:“九爷说,先带您过去,再医治您的丫鬟。” 碧玉趴在那也没有声响了,可如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能点头说:“好,你们带我走。” 他们带着我从监牢里出来后,便带着朝袁成军的书房方向走,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眼的很。 等士兵进去通报后,很快便有人从里头出来,带着我走了进去。 袁成军正坐在那等我,我被士兵押着跪在那里,此时我浑身狼狈不堪,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清洗了,头发也散落得如一堆杂草盘在那里,哪里还有前几天那么从容。 袁成军起身亲自将我扶了起来说:“清野,你先起来。”他扶着我在椅子上坐好,然后他替我倒了一杯茶说:“不是爹故意要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下毒之人是谁,爹立马找人去医治你那两个丫鬟。” 他将茶杯塞到我手上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我嘶哑着声音说:“九爷,若是如实说出来,您真会医治我的丫鬟?”我看向他。 他没有任何犹豫说:“自是当然。” 我笑了两声,过了半晌,我说了两个字:“是我。” 袁成军脸上的笑容一僵。 我继续笑着问:“是不是我姐夫和你说,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下毒之人也是另有别人?”我冷笑说:“您错了,这只不过是他为了包庇我的一种手段,他教我如此说的,不过,我不肯,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若是要杀要剐,我随您便。” 袁成军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他站了起来说:“清野,其实凶手到底是谁,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陆家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你们穆家该怎么算。”他看向我说:“你姐夫说,将你交给我们袁家,任由我们处置,我倒真想处置,可你如今是我袁家的媳妇,我更想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是告诉我实情。” 我也一同站了起来,走到袁成军面前说:“事情便是如此,若是九爷不相信,那九爷且好好想想,谁会比我更想要那孩子的命?” 他倒像是被我问住了,我低低笑着说:“没有人会比我更想要她的命,当初便是她设计我怀孕,然后设计我流产,让我身上背了一身洗不干净的脏水,如今她想好过,想和我姐妹情深?九爷,你说我是答应不答应?” 袁成军我看了我良久说:“这么说,你这算是承认了?” 我说:“九爷若是不相信,我也无法。” 袁成军沉吟了半晌,始终未做决定,他在顾虑什么。 我在他身后笑着说:“不过,想来九爷是不敢杀我。”我丝毫不怕端着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低眸摆弄着手上的茶杯,淡声说:“九爷,为了一个妾室出的孩子,而断送我的命,多不值,您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便是。” 袁成军猛然转身看向我,他脸上表情虽然未变,可眼睛里明显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显然我这话彻底是激怒了他,他说:“陆清野,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不动你,不是因为我不敢杀你,若不是看在镜迟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我笑着说:“面子?您给的不是他面子,是给自己面子吧?谁不知道九爷要称帝,少了我姐夫,皇帝这两个字,便少了一半,您现在动了我,不就是和自己的皇位作对吗?多不值。” 我放下手上的杯子,起身说:“若是您真要为了一个妾室来我杀我,或者杀我丫鬟,那我也无话可说,后果是怎样,您自己后果自负。” 我正要朝着外头走去,王鹤庆忽然从外头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她到达我面前,便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说:“你穆家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以为老爷怕了你?我告诉你,陆清野,我们敢抓你,便敢杀你!” 王鹤庆看向袁成军说:“老爷,穆镜迟一句人任由我们处置,就算是给我们袁家做了交代,他看上去是做了交代,可实际上,不过就是料定您会给他面子,知道您不敢在关键头上对他怎样,所以才做出如此大方的模样,只要您一动她,您看他翻不翻脸,他穆家如今不过就是想要赖这笔账而已,毫无半点诚心可言,老爷,婠婠如今躺在床上可是只剩下半条命,以后还能不能身孕都不清楚,而霖儿因为孩子更是一蹶不振,您的儿子,如今是彻底毁了,若是您还不敢杀这个女人,那我来杀!” 接着,她挡在我面前再次看向我说:“好啊?你是吃定我们不敢动你是吗?那我今天让你看看,我们到底敢不敢动你!” 接着,她朝着身后的两个士兵说:“把她给我押下去,用板子活生生打死。” 这句话一出,那两个士兵却不敢动,而是看向袁成军。 袁成军却没有发话,这个时候,王鹤庆见袁成军还是不为所动,大喊着说:“老爷!莫非您是真怕了那穆家不成?!” 袁成军没有回答王鹤庆,也没有看她,而是目光长久的落在我身上说:“押下去,三日后,枪决。” 后面那两个字出来,王鹤庆提在嗓子眼的石头像是瞬间落了地一般,袁成军站在我身后说:“是,少了你姐夫,我这皇帝二字,确实少了半个,可我相信,你姐夫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我袁成军来鱼死破,我倒要看看,我杀不杀的了你。” 接着,他又对那两个士兵说:“押下去,谁都不准探望,三日后午时在后山头准时枪决,包括她那两个丫鬟。” 两个士兵同一时间说了一声:“是!” 接着他们便押着我,我迅速挣扎着,看向袁成军说:“你不敢杀我的,袁成军,我姐夫一定不会让你好死,你试试看便知道!” 他冷笑说:“那我就等着看,是你先死,还是我袁成军先死。” 他又说了一句:“押下去!” 士兵没有再停留,迅速押着我,带着我朝外走,我狠命挣扎着,大声怒吼着说:“你们给我放开!放开!” 可那两个士兵将我钳得死死的,王鹤庆站在门口朝我连连冷笑,她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她说:“陆清野,你去黄泉路上便知道,我们袁家到底能不能杀你。” 我狰狞着脸说:“王鹤庆!你这个贱人,我告诉你,你会不得好死,等我出来,你看我不弄死你!” 她笑着说:“好啊,我倒要好好等着你出来。” 接着,那两个士兵,朝着我腿狠命一踹,我再也动弹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7.情分 之后我被带下去后,带去了别的关押房间,士兵将我推进去后,我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三天时间很快,不过是眨眼的事情,我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数到后面,我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小时,当们被打开后,我看到林婠婠站在了铁门外。 她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看向我。 我知道她总有一天回来的,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很平静的面对着她说:“你来了。” 她捂着肚子,脸色凌厉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问的是我为什么害她的孩子,我笑着说:“不为什么,想做便做了。” 林婠婠说:“你知道吗?当初你说你只是借住在袁家那,对二爷没有想法,对我没有野心,我姓了你,陆清野。” 我闭上眼睛说:“所以呢,我也该同样姓你吗?” 她哭着说:“至少你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如果你怕我影响你的地位,不愿意要我怀孩子,你可以说,可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听到她说卑鄙这两个字,我笑了,我睁开了双眸,看向她说:“你说我卑鄙,那当初呢?当初你摔倒在我面前,滚到你二爷的脚下时,你不卑鄙?”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头侧向了一旁。 我说:“林婠婠,当初你相信我这些鬼话是你蠢,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容许另一个女人来分自己的东西,就算这个东西她不想要,也容不得别人来沾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天真了了?” 林婠婠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咬紧唇看向我,我低声笑着说:“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以牙还牙,你又何必当真呢?” 她抓住铁栅栏的手,被我刺激的抓得越发的紧。 我重新闭上双目说:“在你害别人的那天起,就要想到,有一日,别人也会用相同的手段来对待你,若是以前我们没那些过节,我还真希望你生下这个孩子,成天叫你婠婠姐姐呢。” 林婠婠却没有再说话,等我睁开眼,她已经转身走了,步履蹒跚的模样,之前孕妇装如今穿在她身上只显得空荡荡。 不过在她即将出监狱的走到时,我在她身后又说了一句:“你在袁家不过是个生孩子的机器,我劝你,还不如找个平平常常的人家,至少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 林婠婠冷笑的转身说:“尊重?现在你得到尊重了吗?自己都活不过明天,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她说完,不再看我,继续朝前走,很快便消失在我视线内,我又重新闭上了双眼,一直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之后那扇铁门没有再被人开启过,直到第二天的午时门被人打开,外面走进来两个士兵,都持着枪,士兵后面跟着一个人是王鹤庆,她提着一个食盒,到达我面前后,便把那食盒丢在我面前说:“吃吧,吃完好上路,算是我们婆媳一场。” 食盒里的饭菜确实对得起我们婆媳一场,有酒有肉,倒是丰盛的很,不过我并没有碰,而是低声说:“要杀便杀,不用说这些多废话。” 我这话让王鹤庆笑了,她说:“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她忽然冲了上来,一把将我从地下替了起来,在我还没明白时,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接着她一脚将我踹在了地下,踩着我脸说:“你之前不是还很嚣张很得意吗?我看现在谁还能救得了你!” 她穿着高跟鞋,鞋跟不断在我脸上拧着,我脸上的骨头是钻心的疼痛,可是我挣扎不了,任由她踩着,很快便有血流了出来。 王鹤庆还在用力,她见我一点反抗也没有,越发的来气了,她满是恨意的说:“贱货!你叫啊!你给我叫啊!”接着她一脚朝着我心口踹了过来,我疼得低哼了一声,然后蜷缩着身体想要闪躲。 王鹤庆还想给我第二脚,便被后面两个士兵给拉住了,对她说:“夫人,快到时间了,咱们先执行吧。” 王鹤庆气喘吁吁,被士兵拉得踉踉跄跄,等她站稳后,她见我蜷缩在地下浑身发抖那狼狈模样,她才觉得疼快一些,用手整理了之前动作太过大幅度使力而弄乱的衣服说:“你们说的对,时间到了,先执行,免得夜长梦多。” 接着,她指着我说:“把她押下去,一分一秒都不要耽搁,立马枪决。” 那两个士兵见她终于不再动手,便迅速走了上来,将我从地下给拽了起来。 我早就没有多少力气,加之许多天没有吃饭,刚才又被王鹤庆那样一踹,人早就有些摇摇欲坠,我的脚拖在了地下,士兵们便押着我迅速出监狱。 王鹤庆跟在后面,不过她没有再跟着上行刑的地方,只是停在了监狱的门口,朝着我被拖去的地方,连连冷笑。 之后,很快,我便被士兵们拖到了监狱的后山头,我的前面是一片悬崖,后面是持枪对准的我的士兵,左右两边是趴在地下不省人事的的碧玉和青儿。 在这上头稍微有点声音,便会被放得无限大,包括后面两个迟迟未行刑的士兵说话声,其中一个士兵问:“真的就这样杀了吗?” 另一个说:“不然呢?” 那个士兵胆子有点他说:“要不再去请示一下督军?” 另一个士兵说:“督军在三天前就已经下令了,难道还会有变化?” 那士兵说:“我还真没杀过少奶奶。” “哎,先别管了,既然是上头让我们杀,那便杀吧。” 两人这样简短的对话完,接着便是子弹上膛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可两人迟迟都未开枪,接着忽然嘭的一声,尖锐的声音从我脑袋上划过,我以为是后面的士兵终于开枪了。 时间太短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只是死死闭上了眼睛,感觉那子弹冲破后脑勺那一刻剧烈痛意传来,接着我眼前一黑,耳边是一片寂静,我感觉我身子重重的倒了下去,再后来我已经不省人事了过去,也没有任何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过去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是感觉有一双手在强制性的掰着我眼皮,紧接着,我好像听见周妈在哭,我不知道自己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当那双手不断掰着我眼皮时,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皮像是有千金重,又重重落了回去,反反复复好几次。 有双手在拍着我脸,唤了几声:“陆小姐c陆小姐我” 可我仍旧没有反应,没多久那双手从我脸上离开,然后对谁说了话,听得不是很清楚,又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感觉眼皮上刺眼的很,像是有一束光一直拉着我意识往上扯,在那束强光之下,终于,我被迫睁开了双眸。 可眼前依旧模模糊糊的,那白光晃了好几下,接着缓缓从我瞳孔上离开,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明,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我分不清楚是天堂还是地狱,只见他穿着一身医生才会穿的白色衣服,接着他的脸从我视线上方收了回去,没多久,便是两个丫鬟走了过来,替我擦拭着脸。 那两个丫鬟眼生的很,我没有见过,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魂魄来了一个未知的地方,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丫鬟小声回答我说:“小姐,您在府里啊。” 我动了动干燥的起着白皮的嘴唇说:“在哪个府里。” 那丫鬟说:“袁府啊。” 我说:“我没死吗?” 那丫鬟立马摇头。 接着我听见那医生唤了句:“穆先生。” 一听到这声穆先生,我猛然抬头去看,才发现房间内还有人,窗户口出站着一个男人,医生站在那个男人身后轻声说:“小姐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有二十余处,当然其余都是小伤,最为麻烦的伤便是小姐胸口伤,因为撞击得太过用力,微有些骨裂的情况,暂时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是手术,第二个,便是在床上躺上两个月,让骨头自己慢慢愈合。” 站在窗口的男人许久都没有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医生:“胸口的伤,是什么所伤。” 那医生犹豫了一两秒说:“像是被人踹得。” 穆镜迟忽然转过身看向了那医生,他眼眸里散发着幽冷的光,好半晌,他又问:“双腿呢” 那医生说:“双腿倒没有心脏口上的伤严重,只是还是需要静养,不宜走动。” 穆镜迟听后,没说话。 这个时候医生又问:“小姐胸口上的伤,先生选择哪种方案。” 穆镜迟又问:“哪一种恢复得快。” 医生说:“静养,不过这种,对身体主人的要求极其高,不宜多动,必须保持一个利于骨头长合的姿势躺好,也就是说小姐必须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在床上躺上一个多月。” “手术呢。”穆镜迟面无表情问。 医生说:“手术的话,时间更久,要动刀子,对身体也伤害大。” 穆镜迟说:“那就静养。” 医生听到穆镜迟的回答,说了一声:“是。”接着医生便退了下去,我这才看清楚,我所在的房间依旧是在袁家,接着连丫鬟都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穆镜迟,他站在一米远的地方,依旧站在那窗户下,窗户外面白光一片,我看见他的脸被后面的白光折射得一片模糊,他的声音却冷的冻人说:“醒了。”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想去床头柜上拿水,可还没拿到手,才发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整个人又重重摔了下去,我不信邪,又再次试图起身去拿,可才刚拿到,那杯还没抓稳,不小心从我指尖脱落,竟然摔在床下,摔得四分五裂,那些水在浸没过后碎片后,争先恐和的在地下砖面的纹路上急促的流着。 穆镜迟始终冷眼的站在那瞧着,没有帮忙,也没有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些恼怒,干脆用力将所有东西往地下推着,砸着,最后干脆将整个床头柜往地下一推,轰隆一声,柜子倒在地下后,传来巨响。 我整个人像是花费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筋疲力尽的倒在那里,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用力的喘着气,然后哭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这么大脾气,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有丫鬟进来,望着里面的情况,当即便是一惊,刚想来收拾,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穆镜迟站在那说两个冰冷的字:“出去。” 那丫鬟伸出的手一僵,很快,她低头小声说了一声:“是。”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我还在哭,只是没有之前那样的歇斯底里了,哭声逐渐从歇斯底里,恢复平静。 穆镜迟在一旁问:“够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盯着上方,他说:“既然哭够了,就先给我平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嘶哑着声音说。 穆镜迟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斜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看向床上的我说:“是吗,看来你确确实实是要和我决裂了,不打算回头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他又再次说:“你成年了,我尊重你所有的一切决定,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和你讲明白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也是最后一次救你,从此以后,你出了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明白吗?” 我侧过脸朝他冷笑说:“我没求你救我,是你自己犯贱。” 他说:“你不用再用这些话来刺激我,救你,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也是我对你最后的责任。”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第二件事情,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和你外公有联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劝你不要卷入这其中,若他试图用你来牵制我,那他大错特错,我穆镜迟既然可以养你到这么大,自然同样也可以当做从未养过你。” 他再次问:“你听明白了吗?” 我握紧拳头没有说话,他见我没有回答,也不再和我说太多,从我面前起身,便朝着门外走了去。 他走到门口时,我低声说:“当初是你把我嫁入袁家的,现如今一切这样,你怪我?” 我低声笑着说:“好啊,既然是最后的情分,最后的责任,那么你现在最大的责任就应该是把我从袁家捞出去和袁霖离婚,让一切回归到原点,你一面口口声声说放我自由,可又一面牵制着来跟袁成军维持关系,穆镜迟,你不觉得你很卑鄙无耻?” 他冷笑说:“在你眼里,我不一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吗?” 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未再多说什么,很快便消失在了我房门口。 没多久,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仍旧是那两个陌生的丫鬟,她们蹲在地下一言不发收拾着,我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双手死死抓住床单,躺在那狠命的喘着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回来的,我明明听到了枪声,可身上竟然没有一点枪伤,后来问了屋内的两个丫鬟,说那颗子弹并没有打到我,而是我吓晕了过去,一直昏睡了一整天,到现在才醒。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吓晕过去的,以前总觉得自己不怕死,当自己真正面对那一刻才明白,对死亡的怯懦,竟然是藏在骨髓里的,原来我竟然是如此的害怕。 我又问了那两个丫鬟,我以前的两个丫鬟在哪里,那两个丫鬟和我说,青儿和碧玉也在自己房中进行医治,让我放心。 我这个时候,心才稍微放下不少。 之后那几天我房间里安静得不行,除了那两个丫鬟在我房间内走动,接着便是那个医生,一直和我说着不要乱动,一定要躺好,可前一两天还行,后两天完全不行了,我只觉得全身酸痛到不行。 总是趁医生不在的时候,翻动身体,那两个丫鬟也管不住我,那医生见这样的情况下去,大约是觉得不妙和穆镜迟说了我的情况,没过几天,周妈来了袁家照顾我。 周妈比那两个丫鬟严厉多了,一直守着我不准我动,我一动她就老泪纵横,哭到停不下来。 我没办法只能尽量忍着,可有时候却还是痛苦到不行,那种不能动弹,全身酸痛的滋味,就像是把灵魂禁锢在身体里面一般,意识却无比清楚,让人觉得万分煎熬。 可好在周妈会时长替我按摩着腿部和身体,让我进行一些缓解,倒也还算能够忍耐,不过周妈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喜欢唠叨,一整天唠叨的不行,问我和穆镜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还说事情怎么会发展这个地步。 我都一律懒得回答,眉目紧闭着任由她在一旁唠叨着。 周妈怎么会明白,我和穆镜迟之间,不是如今发生多少事情的原因,而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把彼此当成最亲近的人,他是,我同样也是。 走到这一步,不过是预先埋好的炸弹,先提前爆炸了。 之后那段时间我都不怎么说话,周妈知道我心情不太好,便连唠叨都不太唠叨了,只是尽心尽责的照顾着我, 可就算是如此,这样的过程对于我来说还是极其的漫长,越往后越难熬,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干脆就这样得了,长不好就长不好,大不了以后成了残废,也好过现在一分一秒都在折磨自己。 连周妈都管不住我了,我干脆再次床上翻来覆去,用最舒服的姿势躺着。 周妈被我急得只差没给我跪下了,不断在我身边说:“小姐,你不为我着想,可你也应该为自己着想啊。” 我闭着双眸,只觉得烦躁无比说:“周妈,你别管我,我这样舒服。” 周妈试图把我翻过身来,用正确姿势躺好,正当我们两个人几乎快要吵起来的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说:“清野,你还是听周妈的话,她也是为了你好,忍一时之痛,是为了将来好,医生说你要是躺不好,会有后遗症的。” 她迅速跑到床边,跟周妈一起扶住我,将我扶着重新躺好。 来的人是王芝芝。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来,周妈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对王芝芝说:“夫人,您来的正好,小姐真是太不听话了,我都快要管不住她了。” 王芝芝见周妈一头大汗的模样,她说:“您去休息吧,我来和清野聊聊。” 周妈有些犹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王芝芝一眼,好半晌,她也只能点头。 她一离开,王芝芝看向我说:“清野,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弄掉的?” 对于她的话,我很冷淡的问:“你来干什么。” 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说:“我挺好的。” 王芝芝见我如此,也只能沉默半晌说:“你姐夫最近心情也不好,我没想到这件事情闹到这么大,连带着我在袁穆两家都不好做人,清野,我不认为孩子是你下的毒,这其中一定是存在什么误会的。” 我没说,只是面无表情躺在那里。 王芝芝皱眉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清野,我们就算回不到以前,可至少心平气和说两句话还是做得到吧?你” 王芝芝还要说什么,我出声打断,朝着外面大喊:“周妈!周妈!你在哪里!”周妈听到我的叫喊声,立马走了进来说:“小姐,我在这里呢。” 我说:“我头疼,你送穆夫人走。” 我如此的不给王芝芝留情面,她听到我这句话,眼眶一瞬间便红了,周妈也愣在哪里,她小声说了一句:“小姐,夫人是好心好意来看你的的,您” 我看向周妈说:“怎么?你不请她走吗?那好,我自己走。”我翻身就要起来,周妈当即冲了过来立马压住我说:“哎呦,我的祖宗啊,您别动,当是我求您了。” 周妈说完,又立马对一旁红着眼睛的王芝芝说:“夫人,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小姐这段时间对谁都不耐烦,包括对我也是一样的,您就别再这受她的刁蛮气了。” 王芝芝红着眼圈看向周妈,好半晌,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恢复正常说:“好,那您照顾好她,我也不多打扰了。”她又指着桌上的一些补品说:“您记得炖给她吃。” 周妈说:“哎,好的,您放心吧。” 王芝芝不再说话,只是摸着眼泪,拿起包迅速出了我房间。 等王芝芝一走后,周妈很是不理解的说:“小姐啊,王姑娘是挺好的一个人,上次您腿不舒服,她隔三差五的来这里看您,现在她又得知您受伤,带了这么多补品过来,您怎的还是这样一副脸色。” 我说:“那我要怎样?跪在地下感谢她?” 周妈见我如此尖锐,倒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得叹气说:“小姐,如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刁蛮任性不讲理,你以为她来看我是真的想来看我?周妈,不是我变了,倒是您越来越喜欢她了,也确实别人比我温柔懂事成熟,我自然不可能和她相比的。”周妈见我一开口竟然是些这样的话,她立马说:“您怎能够这样想,我对您怎样?您不清楚吗?我只是觉得王小姐这个人是真心对您好的,您要知足。” 我说:“周妈,我不想再听任何话,你让我静一静。” 我干脆将被子蒙住自己。 周妈在那欲言又止,没多久屋内便传来她远去的脚步声,她一走,我便翻了个身,将自己缩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周妈又进来了,将被子狠狠往下拉,正怒视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丫鬟。 那丫鬟被我的眼神吓得当即便是一抖,她结结巴巴说:“小c小姐,我是c我是 她结结巴巴的,让我更为火大,我说:“你是什么,你说就是了!” 她指着外头说:“袁府外头有人来找,说是要c要见您,是您的同学。” 听到同学这两个字,我当即便问:“男的还是女的?” 那丫鬟说:“是个女的。” “叫什么名字。” “她说c她叫顾惠之。” 我说:“你让她进来。” 丫鬟见我如此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点头说:“好,我立马请她进来。” 没多久,丫鬟便带着顾惠之进来了,她一站再门口,见我躺在床上还没起床,便笑着问:“怎的,都这么早了,还赖在这上头不肯下来。” 她是不知道袁府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身子不太舒服,倒也不碍事。” 我让丫鬟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了我床边,我笑着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最近闲得慌?” 她说:“有正事和你说。” 她坐了下来,从口袋内掏了一根烟给我,然后递到我面前,我当即便笑着说:“身子不适,你抽吧。” 她又收了回来,用打火机点燃手上的烟说:“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我找到了。” 我瞪大双眸看向她问:“什么?”我还有些不相信问:“你是在怎么找到的?” 她又从包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你瞧瞧,是不是这个人?” 我迅速接过,翻看了里面的资料,上面有一张七寸的黑白照,是个年纪大的老头。 我快速放下问:“他现在在哪里?” 顾惠之说:“现在我关在一个同学那里。” 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顾惠之掐灭了手上的烟,犹犹豫豫问:“清野,我哥哥那边有没有消息?” 顾惠之眼里带着一丝期盼,我沉默了良久说:“有,但是现在我先不能告诉你,惠之,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她说:“答应你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可是” 她话未说完,我立马握住她的手说:“相信我,我是真的为了你好,惠之,我现在还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你先别急好吗?” 她只能垂眸,叹了一口气说:“好,我会等你的。” 我说:“你现在能够带我过去看吗?” 她说:“我这次来找你,自然就是带你过去看的。” 我有些起不来,胸口是撕裂的疼痛,我说:“你扶一下我。” 她感觉我动作很不协调,她大约是觉得有些奇怪,皱眉问:“你怎么了?” 我咳嗽了两声说:“受了点伤。” 顾惠之问:“碍事吗?” 我说:“不碍事,给我鞋子。” 顾惠之反应过来,迅速替我穿上鞋子,我怕周妈突然进来,这样我便走不了,我又让顾惠之将我扶到不远处的轮椅上坐下。 在床上躺的太久,竟然这么久再次坐起来,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只觉得头脑发晕,想吐的很,可现在也是顾不了这么多,只是让顾惠之带我从后院走,可才走到门口谁知道很快有两个丫鬟进来,她一见到这模样,刚想说,我立马对惠之说:“你给我几块银元。” 顾惠之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按照我的话,掏了几块银元在我手上,我对那两个丫鬟招手说:“你们过来。” 那两个丫鬟瞧着我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缓慢的走了过来,我将银元递到她们手上说:“去替我引开周妈,我现在要出门。” 其中一个丫鬟说:“小姐,医生说您现在不能动!” 惠之倒是跟我有默契的很,迅速又递了我几个,我又塞到那丫鬟手上。 那丫鬟的说话声只能停了停,然后便犹豫了几秒,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其中有个丫鬟不肯说:“这样是不行的,要是小姐出什么事的话,我们可负责不起。” 可那不肯的丫鬟,最后还是被那肯的丫鬟拽走了,她们一走,顾惠之立马推着我朝外走,顾惠之说:“这世上还真是没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笑着说:“那是当然。” 好在两个丫鬟去了厨房把周妈给围住了,周妈根本没瞧见到我们这边,等我们出了院子后,正要经过花园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倒霉,竟然一眼瞧见王芝芝和王鹤庆在院子内吵架。 王芝芝情绪无比激动说:“姐!你为什么这么糊涂,竟然用那样的话去激姐夫杀清野,你到底有没有替两家的关系着想过?!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肯听我的话,你就这那么恨她吗?” 我还从没见过王芝芝如此激动过,脸和脖子的都是红的,对王芝芝也一改从前的听话,和细声细气,此时的她充满了攻击性。 而王鹤庆一点也不差,她说:“王芝芝,到底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我告诉你,杀了她不仅是为了你除害,更是为我除掉心头之恨,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是不是脑子去穆家后,秀逗?啊?天天为了那死丫头跑来跟我吵,你真应该去问问穆镜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多少次了?你告诉我他为了那个贱人,这是第几次了?到底是他不顾两家的关系,还是我不顾?” 王鹤庆冷笑说:“你倒好,那次穆家和袁家关系恶化时,你居然和穆镜迟站一边,同仇敌忾是吗?你现在是根本不把自己当王家人了吗?我告诉你王芝芝,就算你嫁入穆家,你身上流得也是王家的血,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以为你现在有这样的好福享?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倒像是我这个姐姐成了你的仇人!” 她说:“姐,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当初为了霖儿的事情,我在穆家那边也做了很多努力,可是镜迟连带着对我都不理睬,你知道吗?每次你们这边发生点什么,镜迟永远都把这一切怪在我身上,好几天都不怎么理我,你们要我怎么样,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为什么就不想想我?” 一瞬间,王芝芝便大哭了出来,她坐在椅子上,声音嘶哑说:“姐,你不会明白我的难处的,难道你以为我就喜欢她,我比任何人都讨厌她,可是我能够怎么办,镜迟对她好,我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昧着良心和她搞好关系,照顾她,不然你以为我的日子有多好过,你以为穆家夫人好当?” 王芝芝哭得直摇头说:“我都不敢和你说这一切,你们永远都不明白我,镜迟看似很尊重我,其实我知道,我在他眼里除了就是一件摆设其余就是一无是处,我这个穆家夫人的位置,都是要通过承认她的存在,才能够存在,你说我有多恨她?难道我对她的讨厌能够比你少吗?” 王鹤庆一瞬间被王芝芝的话给说得半句话都不出口,好半晌,她抱住王芝芝说:“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镜迟对你很好吗?” 王芝芝扑在王鹤庆怀里哭着说:“她在这边生活的好,我在那边就过的好,她要是过不好,我也过不好,姐姐,镜迟明摆了什么态度,你不清楚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和她有任何争吵的原因。” 王鹤庆气得脸色发白,她说:“他怎么是这样一个人?”王鹤庆说:“你是他妻子,难道你这个妻子在他心目中都比不上那个小妖精吗!还是说,他和她” 王芝芝立马捂住她嘴说:“没有,没有,只是镜迟比较看重她,你知道她六岁就在镜迟身边,总归是有感情基础的。” 王鹤庆说:“既然如此,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他穆家我们袁家高攀不起。”她拽着王芝芝说:“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姐夫,让他替你做主,不管是要离婚还是要回娘家,姐姐这边永远不会少你住的地方。” 王芝芝一听王鹤庆如此说,当即拽着王鹤庆说:“不,姐姐,不,我不要,我好不容易嫁给镜迟,怎么可能离婚!” 王鹤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回头问:“你怎么现如今还执迷不悟?王芝芝你为了她蹉跎到这么大,当初为了嫁给他,还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你为什么就没有一点自尊?” 王芝芝哭着说:“不,姐,我不要,我不要离婚,镜迟除了那几点以外,其余对我很好。你相信我,不是你说等我有了孩子就会不一样了吗?我一定会把她从他心上一点一点剔除的,只是我需要时间,姐姐。” 王鹤庆说:“时间?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王芝芝依旧在哭着。 花园里的丫鬟大约都被驱逐了,所以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姐妹在不远处的交谈声,她们都没注意到我们这边,我们从袁家离开必须要从花园经过,一时间顾惠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问我:“清野,咱们该怎么办。” 我说:“后门有守卫,正门只有小厮比较容易出去,可是出正门必须要经过这里。” 顾惠之说:“我们等等?” 我左右环顾了一圈,怕她们都冷静下来后,会发现我们我对顾惠之说:“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她们走。” 顾惠之点了点头,便推着我朝后走,站在一处隐秘的大树后,两姐妹还坐在那里说着什么,王芝芝情绪依旧激动,我真怕周妈知道我不见后,追出来,我心里无比的焦急。 可是那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个丫鬟从花园的那端走了过来,王芝芝立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那丫鬟不知道和王鹤庆她们说了什么,很快王鹤庆扶着王芝芝终于朝着花园离开了。 等她们一走,我立马让顾惠之推着我走,我们经过花园后,畅通无阻的出了袁家,之后她带着我上了她们家的车,车们迅速被关上后,车子便发动,很快开离了袁家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8.加更一章~ 之后车子开了二十几分钟,停在了一间宅子前,她扶着我下来时,这个时候才我脸上有个极大的伤疤,她指着我的脸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我立马捂住,说:“没事,不小心摔伤的。” 顾惠之皱眉说:“不像啊,清野,倒像是尖锐的东西撞伤的。” 我将头发再次罩住说:“先别管了,你带我过去。” 顾惠之见我不愿意说,便只能点头,她扶着我,再次坐上轮椅后,她推着我进去,等我到达里头时,里面出来一个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比我大不了多少,肤色白皙,五官秀气,长得像个女孩子,我才发现竟然是尤斐然,尤斐然一瞧见我,便嘟着嘴,哼了一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倒没想到尤斐然竟然会在这里,我笑着说:“男朋友,发财了?这么大院子?还是在金陵城里面。” 尤斐然大约还在为了上次的事情而生我的气,他说:“谁是你男朋友?”他像是嫌弃我似的,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说:“你走开,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 我看向顾惠之说:“你倒行,把这小子给我找来了。” 顾惠之说:“那个人可是这小子给你找到的,他可是你前男友啊。” 尤斐然见我坐在轮椅上,他说:“哎,陆清野,你现在可是越混越差了啊,汽车不坐了,改坐轮椅了,这是什么新样式?快给我瞧瞧。”他刚要来推我,可谁知道才刚碰到我手臂,我疼得一抽,顾惠之立马踹了他一脚说:“你小子,要死了,别人现在可是满身都是伤呢。” 尤斐然见我疼成这样,立马蹲了下来说:“你怎么了?清野,怎么这副鬼样子了?”他关切的看向我说:“严重吗?” 等那阵疼过去后,我立马摇头说:“没事,只是点小伤。” 为了节省时间,我又说:“那老头呢?” 尤斐然还想问,顾惠之立马把他一拉说:“你注意点,她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小心浸猪笼。” 顾惠之又推着他说:“快,带我们去见那人。” 尤斐然委屈的很,他翘着兰花指指着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陆清野,你这个人真是,当初我们婚礼都快办了,你不出现,倒放了我鸽子,现在竟然转眼给我找了别的男人,你对得起我吗?!” 我说:“哥哥啊,你先带我去见那老头,我有事情要问他,我还要跟他算账呢。” 尤斐然哭声一止,又立马睁大眼睛问:“他欠你钱?” 我觉得他罗里吧嗦的,皱着眉头说:“尤斐然,我求求你,先别跟娘们一样娘了吧唧行不行?我真有正事!” 尤斐然见我是真的急,没办法,他说:“行吧,算了不跟你计较。”他带着我朝院子里头走说:“我跟你说为了帮你找这个人,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你回头得给我补上。” 我赶忙说:“补补补,绝对补。” 他带着我进了一间柴房后,柴房里面正捆着一个人,是个老头子,年迈的很,口里塞着臭袜子,那臭袜子一扯,尤斐然得意嘻嘻说:“怎么样,本少爷的袜子,他可是有福气的很。” 很明显那老头熏得快要晕过去了,在地下不断呕吐着,可又呕吐不出什么。 顾惠之被那老头的反应逗得直笑,等那老头终于呕吐得差不多后,那老头忽然朝我爬了过来,跪在了我身上哭着说:“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求您饶了我。” 可是我没有动,只是冷眼的瞧着他,如果我腿可以动,我一定狠狠踹在他那张脸上,他在我身下哀求着,我面无表情看了他良久说:“老中医,要我放了你可以,你先和我说说,我那两个月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您一直在给我诊脉吗?为什么您说有身孕,别的医生偏偏说我没有呢?” 我平静的看着他。 那老中医却哭着摇头说:“少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只不过是收了别人的钱财,别人才让我这么做的,其实我现在还后悔着呢,老朽这么大把年纪了,要这么多钱有何用,不过是为了养活我那一家四口不成器的,您就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吧。” 我笑着说:“好啊,让我放过你,没问题,可你告诉我,让你做这一切的人是谁。” 那老中医瞬间便不说话了,眼神里满是闪躲和害怕,他见门是开着的,起身就想跑,可谁知道被尤斐然一拽,又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下,用手指着那老东西说:“说,不然老东西,我让你出不去这里。” 那老中医摔在地下后,哎呦了一声,便在地下如陀螺一般翻腾了一下,接着他趴在地下,又哭着说:“少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给我了我一笔钱,那个人是谁我都不清楚。” 我见那老中医还不肯说,只冷笑着说:“好,不说是吗?” 那老中医哭着说:“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真不知道。” 我看了尤斐然一眼,尤斐然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便打发丫鬟去府内把东西拿过来,接着我丢了一袋钱在他面前说:“你只要告诉我,还有钱给你。” 可他却没有动,我又砸了一袋,外加一叠银票,他趴在那里还是没有反应,我问他:“还不够吗?” 尤斐然见那老头贪得无厌,脚又要上他身了,这个时候那老头立马哭着说:“少奶奶,不是我不想要这些钱,而是我真的不能说,说了我就没命了!” 尤斐然说:“你现在不说,也会没命。” 说着掏出了一把刀,他蹲在那老头面前,扯住他下巴处的胡须,阴测测笑着说:“你说,我是先从你的胡须割着呢,还是从别的地方下手呢?” 那刀子在那老头的下巴处划了两下,还没下多重的手,那老头吓得几乎尿了裤子,趴在地下瑟瑟发抖说:“是一个中年女人给我的钱,她说只要我按照她的吩咐做,便给我一笔银子,当时我是实在缺银子的很,一时昏了脑袋便答应了,可谁知道您流产那天,我慌忙逃走,可是有人半路挡在那要杀我,不过当时运气还算不错,恰好有警察巡逻,我趁乱逃走了,逃了好几个月,一直在乡下隐姓埋名的生活着,不敢出来。” 他哭着说:“小姐,我家世代务农,我就是一个替人治病赚点小钱的医生,真的没做过什么大恶的事情,您就放了我吧!” 我冷冷的问:“那个中年女人是谁?” 他说:“她带着面罩,听声音似乎是江南那一带的口音。” 我皱眉说:“江南?” 那老中医忽然颤颤歪歪从口袋内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块墨绿色的手绢,他说:“这块手绢是那女人那天不小心掉在我那的,您瞧瞧。” 我迅速从那老中医手上抽过,手绢的下角绣了一个成字。 成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9.她的命 顾惠之跟尤斐然同一时间问:“成姨是谁?” 我却没有理会他们两人,而是激动的想要从轮椅上起身,可还没站稳,整个人又摔了下去,尤斐然和顾惠之吓了一大跳,想要来扶我,将他们狠命一推,然后拽住那老头的衣领说:“你是不是骗我?这手绢哪里来的?怎么会在你这里?!你要是敢说半句谎话,老中医,我剐了你!” 他见我狰狞着脸,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他怕的更加厉害了,瑟瑟发抖着说:“我真的没有骗你!这块手绢真是老朽那天捡到的!” 我红着眼睛,摇晃着他瘦弱的肩膀说:“你骗人!”我逼着他说:“你告诉我,是不是谁在后面指使你这样说的?是不是!这块手绢怎么会在你这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受什么人指使!你给我说实话!” 顾惠之和尤斐然见我像是发了疯了一般,迅速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说:“清野!你别这样,你这样是会吓到他的,你冷静点!” 我根本冷静不了,这和我心里想的太不相同的,我来的时候,以为会是穆镜迟,或者是王鹤庆,又或者是林婠婠,可我从来没想到是外公,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明知道我不懂这些,他明知道当时的那一切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我,会有多么大的打击和伤害,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脑袋完全乱了,我完全不肯相信这一切真如这老中医所说,他可是我外公啊,小的时候会把我抱在肩头,带我去逛集市,给我买糖果逗着我开心的人,他怎么会这样对待我? 可那老中医,却被我吓得瘫软在地下哭着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这块手绢真的是我捡来的,我除了受那女人的指使,根本就没人指使我了,我说了真话,你为什么还不相信。” 我拽着他衣襟,激动得涨红着脸说:“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你说的这一切全都是骗人的话!” 我将那老中医往地下狠狠一甩,我整个人便想仓皇的从地下爬起来,可还没站稳,人又重重摔了下去,尤斐然一把抱住我,他大声说:“清野,你清醒点怕!你到底怎么了?!” 我脑子已经一片慌乱了,我拽着尤斐然,只有一个念头:“你带我去见外公,我要见外公。” 他安抚着我说:“你外公在哪儿,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说:“德信茶庄,你带我去德信茶庄。” 尤斐然将我从地下抱起来说:“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别急,你先冷静下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尤斐然抱着我起身就走,顾惠之在后头推着轮椅,很快我们便出了这个院子,重新上了车。可我还没有冷静下来,我浑身发着抖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冷的,我不断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外公不会这么对我的。” 外公怎么会这样对我,可是这一次的事情他怎么解释,他给林婠婠下毒,用我来挑起袁家跟穆家的矛盾,一次一次,袁家和穆家会走到这个地步,不全是他的功劳吗? 可是也许是我的乱想的呢?也许孩子真是林婠婠自己弄掉的,跟外公无关呢?他是我外公啊,他怎么会如此对待我,设计我,甚至一句招呼都不打。 他还是我的外公吗?还是说,我现在只是他手上的一颗随时可以伤害的棋子跟武器? 我已经完全乱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顾惠之和尤斐然见我思绪如此混乱,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便都相互沉默的坐在那儿。 德信茶庄很快就到了,顾惠之将轮椅从车上搬了下去,尤斐然迅速抱着我下车,把我放在了轮椅上,很快两人便推着我朝着的德信茶庄,此时茶庄是开着门的,依旧是一个小厮在理着茶叶。 那小厮一瞧见我们,动作便是一顿,可是他没有动,依旧站在那挑拣着茶叶,等我们彻底到达他面前,他像是不认识我一般,笑着问:“这位小姐要买点什么茶叶?” 我嘶哑着声音说:“龙井。” 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龙井最近缺货。” 我说:“你老板有,让他给我!” 我仍旧无比激动,他看了我良久,也只得点点头说:“我去问问老板。”接着他迅速跑了进去,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再次跑了出来对我说:“我老板有是有,但是后面是钱财重地,可能不方便小姐这么多朋友进去。” 他视线在尤斐然和顾惠之之间来回打量着,他又说:“不如我推您进去?” 我说:“推我进去。” 那个小厮立马从顾惠之还有尤斐然手上接过我的轮椅,推着我朝里头走去,尤斐然和顾惠之看了我良久想说什么,可见我头也没有回,当即便也只能站在外头等着。 等到后院里头,果然有个在等着我,还是上次那个男人,他转过身看向我说:“陆小姐不该这么冒险的,何况还带着这么多人过来。” 我说:“我要见外公。” 他说:“您可以打电话问他。” 我再次重申一次:“我要见他!” 那人见我如此的暴躁,沉着脸看了我良久,他说:“我去给你打通电话,如果你外公愿意见你,那我自然也阻止不了。” 接着他让小厮看着我,自己朝着房间内走了进去,很快,差不多又是几分钟的时间,那人再次走了出来说:“他愿意见你,但是只见你一个人,你的同学和同伴应当先回去,由我送你过去。” 我手紧抓着轮椅说:“好,你推我出去,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 到达外头,顾惠之跟尤斐然见我出来了,当即全都朝我围了过来,此时我已经平静了不少,对尤斐然和顾惠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尤斐然皱眉说:“你能够有什么事情?现在你腿脚都不放便。”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们回去吧,下次我去找你们。” 尤斐然还想说什么,顾惠之从后头拉着他说:“走吧,我们回去吧,清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别婆婆妈妈了。” “可是”尤斐然话还没说完,又被顾惠之一拉,直接拉上了我车。 等顾惠之他们离开后,后面的小厮又把我推进了茶庄,没过多久,另一辆车开了过来,那小厮把我推了上去,茶店的老板跟我一起上了车,之后车子便带着我们从茶庄门口离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绕到一处闹市,这次是小巷子内,一家洗衣店后头。 他把我推了下来,带着我进入一家院子内,院子内有一两个佣人,见我们来了,全都疑惑的看向我们,大约是不认识我们。 院子里如今晒着很多小孩子的衣服,大约是宋醇的孩子出生了。 茶庄的老板说:“见成姨。” 其中一个佣人,听后立马放下手上小孩的尿垫,立马起身说:“您稍等一下。”没多久她便进了屋子,很快后头跟着一个年级在四十岁左右,乌黑的长发盘在后头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一瞧见我,便唤了声:“二小姐。” 我打量了她一眼未说话,而是过了良久,才说:“成姨,外公呢。” 成姨穿着一袭黑色麻布料的旗袍,她手中握着一放帕子说:“在里头等着您。” 接着,她对茶庄店老板说:“我带她进去吧。”接着她接过了轮椅,茶庄店老板点头说:“好,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成姨微微一笑。 茶庄店老板便没有多停留,很快出了院子离开了,成姨继续推着我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我从口袋内掏出一放墨绿色帕子来,反手递给后头的成姨说:“这是您的吧。”她推轮椅的手顿时一停,良久她笑着问:“怎么在二小姐手上。”她伸出手从容不迫的接过。 我淡声说:“别人捡的,然后给了我。” 她倒是未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将帕子缓缓收进了衣兜里,继续推着轮椅带着我朝前走着,到达大厅内,一眼见到外公坐在椅子上正抱着一个孩子在逗弄着,罗慧慧在一旁,用着拨浪鼓逗弄着小孩,小孩长得很像宋醇,无论是眉骨还是眼睛,对于外公的逗弄,手舞足蹈的在那笑着。 外公被小孩子这样的笑,脸上的慈爱笑容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不断亲着小孩子的面孔,正逗得开心的时候,罗慧慧忽然停下了手上的拨浪鼓,回头看向我们,见成姨推着我停在门口,当即便起身,朝我走过来笑着说:“清野。” 她又见我坐在轮椅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轮椅。” 我没有理会罗慧慧,而是看向抱着孩子的外公说:“我有话要对您说。” 他大约是已经料到我是为了什么而来,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奶妈,还叮嘱奶妈说:“喂点奶粉,孩子好像有点饿了,一直咬手吃。” 奶妈接过孩子,笑着说:“好,我现在就带小点点进房间喂点奶粉。” 孩子还在朝着外公笑,外公又朝孩子逗弄了两下,好半晌,他才扭头看向我,然后对罗慧慧跟成姨说:“你们都下去吧。” 罗慧慧瞧了我一眼,便只能点头,接着两人便一起出了大厅。 他们一走,外公便看向我说:“我听邵秋说了,你今天太过冒险,如此鲁莽来找。” 他脸上没有了逗小孩的慈爱之意,反而带了一点点责怪。 我推着轮椅朝他靠近,也没有如平常一般唤他一声外公,而是很平静的问:“我是来找您问件事情。” 他端起茶杯说:“你说吧。” 我说:“芫青是您放的?” 他放下茶杯时,盯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他嗯了一声。 我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您就这么不怕我又危险?您就真的不怕袁家杀了?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我?” 对于诸多问题,外公却是淡淡的说:“他最终不是救了你吗。” 我说:“是!他救了我确实没有错!可是外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 我皱眉看向他,满是不解。 对于我略显激动的语气,他却低声回答:“没有为什么,袁成军和穆镜迟的关系如履薄冰,一旦孩子没了,穆镜迟救下你,就是雪上加霜,现在又加上袁成军差点背着穆镜迟杀了你,穆镜迟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成军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外公冷笑说:“如今穆家和袁家的关系看似维持平静,不过是平静下藏着血窟窿,新仇旧恨一起,袁成军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等利用完穆镜迟,你以为他还会忍气吞声?” 外公笑着说:“你等着吧,等穆镜迟对于袁成军没用后,便是两个人互相残杀的时候,到时候不就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节吗?” 他目光带着一丝安抚性看着我说:“清野,这次你做的很好,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可最后发现倒是我低估你了,你猜出了是外公所做,林婠婠流产是压死袁成军和穆镜迟两人关系的最后一根稻再也不可能会有缓和的机会,你等着吧,很快了,一旦袁成军的新政府城里,一切就会如外公所料的那样,一根绳子上的蚂蚁,便是相互蚕食的开始。” 外公说的很得意,仿佛这一切,这一天离他就在不远的将来了一般。 可我却只是笑,我低笑着,极小声的笑。 他听到了,皱眉问我:“你笑什么?” 我笑着没有说话,陪而是过了良久,我才堪堪止住自己的笑声说:“外公认识一个人吗?” 他看向我。 我说:“老中医。” 外公却没有说话,再次去端桌上那杯茶。 我说:“那是挑起袁成军和穆镜迟的第一个矛盾开始对吗?你设的局。” 外公没有否认,而是淡着嗓音说:“你都知道了。” 我笑着说:“对,我知道了。” 他说:“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他在提醒我。 我笑着说:“我的使命是什么?” 这话彻底激怒了外公,他抓起手上的茶杯忽然狠狠在了地上,勃然大怒的指着我说:“你的使命是复仇!你忘记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这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当时陆家二十几条人命,你父母横死在自己家里头,这么多年我告诉了你多少遍,你的使命是为了你家死去的二十几条人命复仇!可是你呢?你怎么做的,你完全忘记了这回事情,我说过你现在就是一只如同被穆镜迟驯化的狗,你完全忘记了家里的仇恨,你把自己的身心全都交付了出去,陆清野,你对不起你的父母,你陆家的列祖列宗!你现在还有脸来质问我?我做这一切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他指着自己,指着那具苍老的驱壳说:“我这个年纪,本来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儿孙满堂,可是我为了你父母,为了你陆家,为了让他们在泉下瞑目,我窝在这方小小的地方,拿这条老命在这里帮着你拼,你如今怎么?反而觉得是我逼迫你这么做的吗?!” 因为太过动怒,他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他立马抓着椅子的扶手说:“陆清野,我说过,一旦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一切,交付了自己的身心,这是对你父母死亡的最大的耻辱,最大的嘲弄,他们将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宁!”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说:“他们的女儿,竟然爱上了杀害他们的仇人。” 接着他便倒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没多久宋醇冲了进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赶了回来,他一眼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我,又看向椅子上在激动咳嗽着的外公,他将手上的药迅速一抛,跪在了外公面前说:“外公,清野才十九岁,她的年纪根本负担不起这些,您不能将这一切重任全都压在她身上!姑姑和姑父都死了,他们最大的希望,便是清野,留下陆家这唯一的血脉,而不是让您拿着清野去拼命,您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宋醇的话,气得外公抓起桌边的拐杖便朝宋醇砸了过来,那拐杖砸在了宋醇的身上,宋醇没有动,硬生生承受住了那拐杖的力道,很快脸上被砸出一道血痕。 外公喘着气,激动的指着他说:“报仇雪恨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事情!她全家都死了,她凭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风花雪月?!还是和杀害她全家的仇人!我告诉你,宋醇,你别在这里教唆她任何事情,为她说任何话,这就是她的责任,她的命!她会承受这一切,不是我们导致的,而是她刀都握在手,却舍不得杀掉的那个人!” 宋醇却低着头,哽咽着说:“外公,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何必再为了当初那些仇恨如此折磨自己,现如今我们为了一个穆镜迟东躲西藏,就算他死了又如何,难道就能够让姑父姑母活过来吗?” 外公靠在椅子上,他捂着胸口,额头青筋暴起说:“活不过来了,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如你们所说,难道就任由穆镜迟杀了陆家这么多条人命,不管不顾吗?”外公颤抖着手指着我和宋醇说:“你c们,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亲人的死在你们眼里,是如此的轻,你们c你们c” 外公的双眸忽然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他一口气没喘匀,忽然整个人仰躺在了椅子上,瞪着,头顶的墙,在那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宋醇发现事情不对劲,立马从地下冲了起来,冲到外公身边,扶住他身子说:“外公!” 外公没有答复,他手还在僵硬的指着前方,嘴唇一直在动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最终颓然落了下去。 宋醇抱起外公的身子,朝着里头大喊:“成姨!成姨!医生!” 接着宋醇抱着迅速离开了正厅。 后来医生急匆匆赶到,可是检查了一会儿,又赶忙让宋醇送老人家去医院,说是中风了,宋醇一听急得不行,可家里根本没有谁能够拿主意,一直以来都是外公像根顶梁柱一般撑起了这个家,顶梁柱倒了宋醇慌了手脚,成姨跟在后头哭,罗慧慧抱着哭闹的孩子焦急的望着。 正乱成一团时,宋醇只能喊来车子,将外公送上了车,然后让司机把外公紧急送去医院,成姨跟着上了车,罗慧慧想上去,却被宋醇拦了下来说:“你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罗慧慧无能为力,只能点头,抱着孩子站在车旁,司机很快车开离了院子门口,最终小时小巷子的转弯处。 罗慧慧站在那焦急的望着,望了好一会儿,忽然才想起我还在那里,当即便又朝我走了过来,她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清野,外公如今年纪大了,任谁的话都不会听,陆家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病因,他根本听不得任何放弃的话,我和宋醇也说过不少遍,可是他从来都不听的,这次也是宋醇糊涂了,竟然当面说出这些话来,外公越发的气了,老人家是经不起气,现如今成了这样,先送去医院治疗为好,你也别再生气,自己也冷静一会儿好吗?” 我坐在那良久才有反应,我想起身,却发现腿动弹不了,我只能对罗慧慧说:“能不能找个人送我回去?” 罗慧慧看了我一眼问:“袁家?” 我说:“对。” 她说:“要不你现在这里住上几天?” 我说:“不能,我必须回去。” 罗慧慧听我如此说,便思量再三说:“我送你回去。” 我点头说好。 在车上时罗慧慧一直安抚着我,可是我却始终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到达袁家的大门口,我看向罗慧慧说:“其实我从来没想过不替父母报仇,而是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不知道自己在外公眼里是什么,现在的他完全变了,他对我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慈爱了,他没有再对我笑过,他永远都在一遍一遍告诉我,我的使命是什么,我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停歇过,有时候我很累,我被这些东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也许我在外公的眼里,就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生物,按照他设计的一切走,在他眼里我是他复仇的武器,可我却始终认为他是当初那个在我闯祸捣蛋了,在父母棍棒之下,护住我,疼我爱我的外公,也许是我错了,我现在在他眼里可能更像是一个耻辱的存在,一个在他调教下的失败品。” 罗慧慧说:“你应该如此说,外公怎么会如此想你,你是他的外孙,他也每次都会忍不住担心你。” 我摇头说:“不,他根本就不关心我,他可以不择手段的伤害我,达到复仇的目的,你知道吗?外公为宋醇着想,所以他让宋醇娶了你,让宋醇如一个平常人娶妻生子,生儿育女。”我捂着胸口说:“可是我呢?他当初一声不吭让你嫁给宋醇,不过是清楚的明白我配不上宋醇,所以彻底断了我的念想,这也就算了,他从来没有如替宋醇一把考虑过我。” 我笑着说:“不过,也对,陆家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和宋醇没有任何关系,他有资格过好自己的人生,而我,是没有资格的。” 我起身就想走,罗慧慧又再次拽住我说:“清野,你绝对不能这样想,外公的想法没错,你的更加没有错,只是你们的观念发生了冲突,所以才会发生这样大的争吵,你千万别怪外公,等他醒来,我们再好好劝劝他。” 我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袁家宅子内忽然冲出来三个人,是周妈跟那两个丫鬟,我又对罗慧慧说:“外公要是醒了你给我个电话,你也早点回去。” 我没有再理会罗慧慧,自己试图撑着车门站立起来,周妈一瞧见我从车上下来,便立马冲了过来扶着我,焦急的说:“小姐啊!你这是去哪里了啊,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您都快急死我了!” 周妈又看向罗慧慧,她不认识罗慧慧,罗慧慧立马朝她笑了笑。 周妈疑惑的问:“这是” 我说:“是我同学。”接着我又抓着周妈的手说:“您扶我下来吧。” 周妈见我安安全全到家了,也没有想那么多,迅速将我从车上扶了下来,罗慧慧之后看了我们一会儿,最终关上车门离开了。 周妈将我扶到袁府内后,谁知道我们正好撞上从袁府出来的王芝芝,王芝芝的眼睛仍旧是红彤彤的,她见我居然去起来,还是从外头出来的,当即便皱眉问:“清野你这是?” 我说:“没什么事,出去转了一圈。”接着我又对周妈说:“您扶我进去。” 周妈不敢耽搁,毕竟我现在实在不容多动弹,如今连半个月都没有,便如此的不知忌讳。周妈对王芝芝笑着说:“夫人,您还是赶紧回家吧,我先带着小姐进院子了。” 王芝芝听周妈如此说,也只能点点头。 便有着丫鬟扶着出了门,穆家的司机在那等着,司机下车来将门给打开了。 之后周妈推着我进了院子,到达院子内后,周妈和丫鬟一起扶着我躺了下来。 等我躺好后,周妈还是忍不住问:“小姐,你刚刚到底去了哪里?送您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我躺在那半晌都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摇着头说:“没什么事,周妈,你让我歇会。” 周妈满是担忧说:“您千万别又再做那种傻事。”她替我拉着被子,满是担忧说:“只希望您这次跑出去没有问题,别伤到骨头才好。” 我沉默的闭上了双眸,只觉得疲惫不堪。 差不多第二天早上,罗慧慧才和我打来电话,说是问我身体好不好,还说她身体很好,让我不要担心,这些话是丫鬟转达给我听的,我倒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胸口,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又重新痛了起来,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躺在床上有些受不了。 周妈起初是我躺着的缘故,毕竟平时我也是喊疼的,可她一见我竟然疼到满头大汗,便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一时慌了手脚,屋内的丫鬟进来,她赶忙走了出去说:“我去喊医生!” 差不多半个小时,医生便匆匆赶了进来替我检查,可才摁了我肩膀两下,我便觉得疼得受不了小声叫了出来。 那医生将手从我身上拿了下来,对周妈说:“送医院。”接着医生便收起听诊器,然后去拿医药箱,周妈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要送医院了,她拽住医生说:“这是何缘故?怎的,突然就要送医生了?” 那医生说:“骨头今年没有长合,反而有裂开的趋势,不是说让小姐这段时间都别动吗?昨天她是不是做了很激烈的运动?” 面对医生的我疑问,周妈说:“小姐昨天出门了一天。” 那医生一听,气不打一处出来,他说:“这是我见过的最不听话的病人,你们别以为这是闹着玩的,这种事情瘫痪都有可能。”那医生皱眉说:“别再啰嗦了,先送去医院吧,先去照个片子,看看情况怎么样。” 周妈见医生如此说着,更加吓得不行,可这里根本没有个主事的,周妈愈发不知道怎么去医院办理那些手续,她慌得几乎要哭出来,她说:“我该怎么把小姐送去医院?”周妈想起什么,忽然又赶忙朝着外头跑了去,不知道去干什么。 很快穆家那边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周管家,另一个是王淑仪,大约周妈是过去给穆家消息了,他们来了后,迅速找人把我用担架抬上了车,带去了医院。 之后便是检查拍片,医生最后给出的答案是,建议手术。 周妈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严重,竟然要手术,她急得不行,在她眼里手术倒像是此时的我情况多严重一般。 因为手术需要家属签名的,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代表不了我,周妈只能让周管家把穆镜迟请出来一趟。 周管家也没办法,虽然他很不想打这通电话,不过他还是去了医院的护士台,和穆镜迟说明情况。 差不多没多久,穆镜迟的车子便停在了医院外头,他从外面走了进来,周妈当即便迎了上去,一开口便全是哭声,她说:“先生,医生说小姐现在必要动手术,要家属签名。” 穆镜迟穿着黑色的大衣,他快速在走廊内走着,皱着眉头问:“医生怎么说。” 周妈说:“医生说,字一签,后天小姐就要进手术台。” 他瞬间停下了步子看向周妈,看了周妈良久,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他最终只是冷着脸,什么都没说,继续朝前走着。 周妈像是明白他刚才眼里的意思一般,立马又追在穆镜迟身后说:“那段时间小姐心情非常不好,那天我也没有怎么注意,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溜出去的,回来情况便有些不对劲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她,是我不该这样掉以轻心的。” 对于周妈的自我责怪,穆镜迟满脸的不耐烦说:“好了,先找医生。” 等他进了我病房时,医生正在替我打着止痛针,我躺在床上痛得全身都是汗,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汗还是眼泪或者是鼻涕。 王淑仪见穆镜迟赶了过来,便快速的走了过来,站在穆镜迟身边唤了一声:“先生。” 穆镜迟瞧见我疼得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便皱着眉头问:“现如今怎样。” 王淑仪说:“医生说必须动手术不可。” 接着医生也迅速走了过来,和他说明我的情况,接着他将手术同意书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拿在手上看了良久,最终拿起了一支笔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生检查了一下后,检查无误,这才从病房退了出去。 而周妈正站在床边上摁住我身子说:“小姐,您就别叫了,里头骨头裂了当然疼!可您这样叫这样动,会更加疼!” 我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周妈任何话,我想着为什么打了止痛药竟然一点用也没有,我叫嚷着说:“周妈!那医生给我打的是假的止痛药,你快让他给我打真的,要真的!” 周妈摁不住我,穆镜迟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忽然走了上来,直接摁住我翻腾不止的身子说:“躺好。” 我哪里肯听他的话,抓着他手,便想扔开,还骂着他说:“我不要你管!你走开!别碰我!” 穆镜迟见我竟然如此不听话,他干脆对周管家说:“拿绳子过来。” 周妈以为是穆镜迟要抽我,吓了好大一跳,哭着说:“先生,小姐是真的疼才会这样。” 可穆镜迟没有理她,接过周管家递过来的绳子立马捆住我双手,我瞬间就动弹不得了,我想用脚去踹他,他一把摁住,指着我说:“给我安静下来。”他用恐吓的眼神看向我:“立马!” 我哭声立马一顿,没敢再发出声音,只是红肿的眼睛,满头大汗看向他。 他见我终于安静下来后,他这才说:“我告诉你,陆清野,你要是再给我发出半句哭声,现在我就把你丢出医院,让你去外面自生自灭。” 我连哼都没有,身体僵硬的躺在那里。 周妈见我终于安静下来后,终于松了好大一口气。 好半晌,我只能说:“疼。” 他说:“现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安静下来了,反而没有那么疼了,似乎是止痛针起了作用,我说:“好了一点。” 穆镜迟说:“你越折腾,只会越疼。” 我没有再说话,也不用敢再说话,便别过了脸,不再理她。 这个时候周妈从浴室内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刚想替我擦脸,穆镜迟伸出手说:“给我。” 周妈愣了几秒,迅速把温热的毛巾递给了他,穆镜迟接过,把我缠绕在脖子上的发丝给拨开,然后替我擦拭着脸上和颈脖,他动作很轻柔,至少没有让人觉得不适的地方,他替我一一擦干净说:“有时候,我真不想管你。” 这句话的音量极低,极低,低到我几乎差点没听见,好半晌,我红肿着眼睛看向他。 他脸上的严肃逐渐柔和了下来说:“把手给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见我瞪他,又再次说了一句:“还敢瞪我?” 我没说话,只能张着手,我双手被绳子捆着,穆镜迟没有替我擦手臂,而是低着眸,无比细致的替我擦拭着双手。 擦得差不多后,他顺势松开了我手腕上的绳子,将我从放缓缓放在床的两侧说:“还疼吗。” 声音又温柔了两个度。 我说:“口干。” 周妈一下便笑了,立马去一旁倒了杯水过来,穆镜迟接过,见水有些热,便吹冷了一些,他用勺子递到我唇边,我立马含住便连连吞着,等喝了个五六勺后,穆镜迟没有再让我喝下去。而是将杯子递还给了周妈,接过王淑仪递过来的白色毛巾,擦拭着双手,又恢复了严肃脸说:“说吧,那天送她回来的人是谁。” 这句话问的是周妈。 周妈迟疑了一会儿,暂时性的没有回答。 穆镜迟挑眉,将毛巾还给了王淑仪,他说:“怎么,不能说。” 周妈笑着说:“不是,是小姐的一个同学。” 穆镜迟又接过王淑仪递过来的茶,他揭开茶杯盖,吹拂着杯内的蒙蒙热气说:“哪一个。” 周妈说:“我倒是不太认识,没怎么见过。” 穆镜迟看了周妈一眼,好半晌,他倒也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对病床上躺着的我说:“后天手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0.你凶我 对于手术好像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惧怕,穆镜迟来签了名字后,到第二天便开始准备着,倒是周妈比我紧张得不知道多少倍,一时拜拜菩萨,一时又拜拜天地,在做手术手术的前一天,不断在房间走动着。 穆镜迟这几天倒是一直在医院,因为他是我的监护人,所以日子越临近,医生找他的事情越发多,不过除了他来的第一天我们说过几句话,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基本都是他坐在病房跟别人说话,穆家生意上的事情太多了,穆镜迟虽然不出面,但是这些事情都会由周管家和王淑仪转达他面前,而他给出决策。 这是多年以来的穆家的模式,病房内周管家和王淑仪一天来得五六次,除了周管家和王淑仪,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倒像是穆氏银行里经理一样的人物。 我基本上对于他们说的话,要听不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时间一点一点接近下午三点,当我再次睡了一觉醒来时,才发现病房内又多了一个人,是王芝芝,她似乎是刚到,提了很多水果,正在问我术前的准备,穆镜迟要答不答。 王芝芝也仍旧不在意,依旧喋喋不休说着话,正说着时,她感觉到我看她的视线,她当即便回头看了过来,见我醒了,便笑着问:“清野,我炖了骨头汤,要不要尝些。” 我现在对这些吃的完全不感兴趣的很,便撇过了脑袋,侧向了一旁,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看她,王芝芝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 这个时候穆镜迟合上手上的文件,对王淑仪说:“臭脾气大的很,别去招惹她。” 周妈这个时候端了一杯茶过来,递给王淑仪笑着说:“先生和她说话都不回答呢,您呀,别跟她计较。” 王淑仪接过,笑着坐在了穆镜迟旁边说:“我自然是知道的,一家人,怎么会计较这些。” 这个时候王淑仪扭头看向穆镜迟问:“镜迟,今晚你回家吗?” 穆镜迟淡声说:“医院这边还有事,暂时先不回。” 王淑仪听后,点点了头,又说:“要不换我来守?你守了一晚上了,我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穆镜迟随意的烦着手上的文件说:“你要是搞得定她,我自然没意见。”周妈在一旁一听,又赶忙说:“哎呦,夫人,您还是算了吧,您不知道昨天小姐闹成什么样呢,在病床上,又滚又闹的,最后还是先生用绳子捆住她,这才停歇,您要是在这里,没人镇住她,那这病房得翻天。” 王芝芝听周妈如此说,倒是没有说话。 正当几人说着话的时候,周管家忽然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便说:“先生,姑爷来了。” 穆镜迟放在茶杯上的手瞬间停了停,他问了句:“袁霖?” 周管家说:“是袁霖。” 穆镜迟倒是再未说什么,反而是一旁的王芝芝略带惊讶问:“袁霖怎么来了?” 周管家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说:“大约是来看小姐的。” 王芝芝听后,点点头说:“也对,清野是袁霖的妻子,怎么说,如今手术,他也该有义务来看看。” “去请吧。”穆镜迟端起茶杯说了一句。 周管家这才说了一声:“是。”又缓慢从房间退了出去。 没多久袁霖便和周管家走了进来,他脚依旧有点跛,他见穆镜迟和王淑仪都在我病房,当即便唤了句:“小姨,姨父。” 穆镜迟笑得温和的对袁霖说:“听说最近你身子也不适,倒是费心你过来一趟了。” 袁霖也举止有礼说:“这些事情本该是我做的,倒是让姨夫和小姨在这操心了。” 王芝芝笑着说:“不碍事,都是一家人,清野手术,本来都是大家的责任,怎的还分个彼此了。” 王芝芝见袁霖一直站着,便又对周妈说:“周妈,你快去搬张椅子过来。” 周妈立马点头,去搬了一条椅子过来,放在了我床边,袁霖又对穆镜迟还有王芝芝说:“小姨,姨夫,那我先去看看清野。” 穆镜迟转动着手上的茶杯,笑着说:“你过去吧,正好人也醒了。” 袁霖说完,便朝着我这方走了过来,他在我病床边坐了下来,今天的袁霖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他竟然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说:“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不是什么大手术,所以你也别怕,等手术完后,再回家休养一个月,便可复原。” 我看了他一眼,实在无法将目前这个一副好丈夫形象的袁霖,和就在前段时间不久,便直言要将他所受的一切折磨还在我身上的袁霖相重合。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手段,只是冷笑不说话,他像是看不见我的冷笑,而是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你要不要吃点。” 接着,他便真的从袖口内掏出一串糖葫芦。 王芝芝在一旁看着,脸上略带欣慰,而穆镜迟表情看不出什么。 袁霖见我不接,以为是我手动弹不得,他提我撕糖葫芦上的糖纸,他刚想递到我唇边时,我挥手用力一打,那串糖葫芦瞬间便飞了出去,谁都没有料到会这一出,包括坐在那的王芝芝和穆镜迟。 那串糖葫芦摔落在地下后,袁霖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脸上也看不见怒色,反而是坐在那的穆镜迟拧眉说:“越发猖狂了,这狗脾气如今是没个节制了。” 王芝芝见穆镜迟有点生气,便立马站了起来,安抚他说:“没事的,清野和霖儿一直小打小闹惯了。”她看向袁霖说:“是吧,霖儿?” 袁霖终于收回了那只持在半空的手,对王芝芝笑着说:“肯定是我买的口味她不喜欢,我再去买一串便是。”他便从椅子上起身,跛着腿去地下捡那串被我摔在地下的糖葫芦。 王芝芝立马去扶他说:“你自己别瞎动了,清野如今是在禁食期间,这些都吃不得的。” 穆镜迟脸上的怒色未退,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袁霖说:“好了,不过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不用对她这般好,袁霖你先回去吧。” 王芝芝也没料到我和袁霖是这样的情况,当即也对袁霖说:“镜迟说的对,霖儿,你还是先回去,等清野做完手术后,你再来看她,如今她心情正不好着呢。” 袁霖低眸看向手上那串被我甩在地下的糖葫芦,眼睛内略带了些遗憾和伤感说:“好吧,既然如此,等过几天我再来看她。” 之后袁霖便离开了,等王芝芝送袁霖离开时,穆镜迟站在我床边,面带愠色说:“他怎么说都是你的丈夫,袁成军的儿子,说了多少次,让你给他几分面子,怎的,竟然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周妈见穆镜迟生了气,连在屋内走动都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我躺在那一句话都没回,脸侧对着一旁。 送完袁霖回来的王芝芝,见穆镜迟正在训斥着我,便立马走了上来挡在我面前对他说:“清野也不是故意的,袁霖那边没什么事情的,他们两人小打小闹着,都没当真呢。” 对于王芝芝的话,穆镜迟脸上的怒气没减反增,他说:“以前还从未发现,只当她是小性子,如今才发现她的脾气竟然是如此之差。” 王芝芝安抚着穆镜迟,周妈也快速挡在了我面前,借此挡住穆镜迟的怒火。 好半晌,大约是看在我还躺在病床上,他倒是未再多说什么。 之后,我也没再看他们任何人,又开始逼着自己睡过去,这一觉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内竟然是极其的安静,王芝芝周妈都不见了,病房内开了一盏小灯,我扭头一看,发现只有穆镜迟坐在台灯的旁边,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支着脑袋,双眸微闭,似乎是在休息。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针,这才发现原来是凌晨一点了,难怪都走了,只剩下穆镜迟。 我在那里躺了一会儿,觉得小腹有点涨,想要上洗手间,可是屋内没有护士,周妈也不在,一时间之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在床上又憋了一会儿,可憋了还没十分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试着从床上爬起来,可才刚有第一个动作,坐在那的穆镜迟便问:“怎么了。” 他没有睁开双眸,不过他却是醒着的。 我想了想说:“我想拉尿。” 穆镜迟听后,终于睁开了双眸看向我,好半晌,他指尖揉了一会儿略带困倦的眉间,这才缓缓起身朝我床边走了过来,他看了我一会儿问:“在床上?” 我说:“不,我要去洗手间。” 他拿我没办法,只能坐在我床边,双手轻轻抱住我身子,微用了一点力问:“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睡醒,所以声音显得格外温柔还是怎样,竟然没了白天对我的怒火。 这个时候我也乖巧的很,毕竟有求于人,我摇了摇头说:“不疼。” 接着他这才将我从床上缓缓抱了起来。 我顺势圈住了他脖子,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问:“要不你让护士来?” 穆镜迟已经抱着我走到了洗手间门前说:“这个点哪里还有护士。” 我说:“可是怪怪的。” 他低眸看向我,竟然又问了我一句:“哪里怪。” 我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又干脆叫嚷着说:“我不要拉了,你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我蹬着腿,这才蹬着,导致穆镜迟抱我,不是抱得很稳,也牵扯动了我上身,他当即皱眉呵斥说“别乱动!接着他又说:“你身上我哪一处没有看过。” 听他如此说,我只觉得他下流。 我说:“总之,我不要你我要回床上,你给我个盆子。” 穆镜迟懒得理会我,这一时一个主意,带着我进了洗手间后,抱着我在马桶上站着,然后替我脱着裤子和底裤,好一会儿他又扶着我说:“自己能坐下来吗?” 我想了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便立马点头,他又抱着坐了下来,可是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立马推着他说:“你出去,你快出去。” 穆镜迟低眸看向我,见我绯红着脸,略有点紧张的模样,他笑着说:“好了,我出去。” 接着,她便朝外走。 等他一走,我方便完,也没没有喊穆镜迟,而是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然后替自己拉着裤子,可手还没用力,胸口便一阵撕裂的疼,根本动不了。 穆镜迟见我在里头一直没有声音,依旧站在门口问了句:“好了吗?” 我没有回答,还在纠结着用这样的姿势去拉裤子会不痛,可还没纠结过久,门忽然毫无预兆被人推开,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我裤子正好拉一半,不去看他还好,一抬头看他,裤子便缓缓从双腿间滑落,滑在脚踝的位置。 我气死了,气愤的对他说:“都是你,我都快拉好了,你干嘛突然进来!” 穆镜迟走了过来,面色不改的倾下身替我拉着裤子说:“站好。” 我不敢乱动,只能让他替我穿好,等都差不多后,他再次抱着我出了房间,我想了想也没有再跟他计较。 出了洗手间后,他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再次躺好,他又替我盖好被子,我便立马闭上眼睛,正打算又逼着自己睡觉的时候,穆镜迟忽然在我上方问了一句:“怕?” 我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不过死鸭子嘴硬说:“我才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穆镜迟没说话,而是伸手将我床头的灯打开说:“只是小手术,而且手术会麻醉,基本你醒了,人便好了。” 穆镜迟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我还是死鸭子嘴硬说:“我才不怕,你把灯关了,不然我睡不着。” 他看了我良久,未再说下去,而是替我留着了那盏灯,他人再次回了沙发上坐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松了一口气。 之后我又强迫自己睡过去,毕竟这时间太过漫长了,想到还要明天早上十点进手术室,我就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可谁知道,这一次睡过去,再次醒来竟然是被噩梦吓醒的,我人正在穆镜迟怀里,手正死死拽着他衣服,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他正在我耳边轻声安抚着我。 一瞬间我愣了好几秒,完全没明白过来如今是什么情况,刚想说话,可一动喉咙才发现嗓子竟然是疼的,竟然不知道在梦中哭了多久。 穆镜迟也感觉我醒了,但是他没有松开我,依旧将我脑袋抱在了怀中,过了良久,他在我耳边带着安抚性吻了两下,我僵硬的身子不知道为何竟然一点一点软了下来,可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抽搭着。 穆镜迟的唇留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哭了,好吗?” 我仍旧控制不住自己,依在抽搭着,正想说话的时候,穆镜迟忽然撅住了我下巴,朝唇上吻了上来,一瞬间我连抽搭都忘了,只是瞪大眼眸看向他。 他却没有看我,微垂着双眸,一点一点在我唇上吻着,很轻,很柔,毫无攻击可言,带着说不出安抚人心的作用。 我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第一反应便是用力的推着他,可他哪里肯让我乱动,一把钳住我撑在他胸口的手,握住我后脑勺的手便稍微一用力,他挑开我唇,便用力的吻了上来,不再是浅尝碾转,而是无比深入的吻了进去,缠住了我唇舌。 我哭了出来,可是手又动不了,身子更加也不能随便扭动,只能大叫着,可发出的大叫声却极其的呜呜咽咽,含糊得不成样子,反而像极了在娇喘。 他控制住我脑袋的手再次用了一点力道,他勾住我舌头,我最后一丝清醒也崩溃在他的纠缠中。 我被他吻得身体发软又发热,当穆镜迟整个身子压在我身上,他没有再吻我,而是用力的将我抱在了怀中,我在他胸口如一条缺水的鱼一般拼命的喘着气,这剧烈的喘息声,让我胸口的伤在隐隐作痛,可此时的我完全忘记那回事了,只是在他怀里哭着,又大哭着。 我说:“你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我手又用力的推着他说:“我不要你吻我,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下流又让人讨厌,你离我远点!松开我啊!” 穆镜迟却只是抱着我,防止我扯动伤口,他承受着我的无理取闹,承受着我的刁蛮任性,又哭又闹。 好半晌,我闹得也累了,只得全身疲惫在他怀中哭泣着,哭了好久好久,他这才在我耳边说:“告诉我,真讨厌我吗?我” 他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反而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我讨厌他吗? 可是从小到大,在他面前吵吵闹闹这么多年,咋咋呼呼这么年,我竟然从来都不讨厌他对我的碰触,包括刚才那个吻,周妈说,这些应该是丈夫应该对我做的事情,可他不是我丈夫。 为什么,我要允许他这样对我,这是为什么? 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他又挨在我耳边问:“嗯?回答我。” 我撇过来,躲避他的问话。 可谁知道,他控制住我的脸,再次将我脸贴在他唇边,他轻声说:“告诉我。” 我说:“讨厌!”我满是气愤说:“我讨厌讨厌讨厌死你了!你凶我,你打我,你伤害我!” 我控诉着说:“你还嫌弃我脾气差,今天白天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对袁霖,你就凶我,你说你讨厌不讨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居然还来问我” 对于我的控诉,他却只是叹息着说:“我在你眼里竟然是如此的不好。” 我说:“对,不好!”我挣扎着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却依旧没有放,一直控制住我的后脑勺,在我耳边继续说:“我凶你,是为了你好。” 我说:“你每次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却没觉得哪里好。” 他说:“那要怎样,你才觉得我对你是好的。” 我说:“不凶我,不打我。” 他说:“那你不和我闹了?我们这算是和解了?” 他一瞬间将我问住了,我没有说话,在他即将抬眸来看我脸时,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声,门口站着一个护士,她略小声说:“穆先生,要开始替陆小姐做手术前的准备。” 我立马将脸往一旁一别,穆镜迟替我盖上了被子,看向那护士,他说了三个字:“进来吧。” 护士走了进来,然后又将一份协议递给他说:“这是麻醉同意书,您看一下。” 穆镜迟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他浏览的很仔细,护士等了一会儿,便递了他一支笔,他接过便在协议书监护人那一栏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他便将同意书给了护士。 没多久,便有车推了过来,我人便被抬了上去,我知道这是要去手术前的准备。 正当我紧张到不行的时候,周妈和王芝芝朝这边赶了过来,周妈迅速扑在了我身上,一开口便是哭声,她安慰着我说:“小姐,您千万别怕,只是一个小手术!” 这个时候医生走了出来,和穆镜迟打招呼,和穆镜迟说着一些在手术间会发生的突发情况,周妈不懂,一听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可能发生,越发的害怕了,哭着问医生:“不是说小手术吗?怎么这么严重?” 那医生立马对周妈说:“您放心,我刚才说的只是可能性,或者存在的。” 周妈哪里还听得下医生的话,立马看向穆镜迟说:“先生要不先别做了吧,要不在等等。” 我也怕的不行,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场开刀手术,我也说:“医生我现在不疼了,是不是就代表里面没事了,开始在长合了?要不算了吧?” 穆镜迟见我这个时候,竟然也同着周妈一起胡闹,他淡淡撇了我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1.小人 我不敢再说话,穆镜迟这才将视线转向医生说:“还请您多费心。” 那医生立马谦虚的笑着说:“这是我的本分,还请穆先生放心。” 接着穆镜迟弯下身,替我拉着身上的被子说:“听医生的话,不准胡闹,配合好医生。” 我还在试图温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候穆镜迟伸出手,抚摸着我脸,低声说:“听话。” 这两个字,倒是让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我只能闭上了嘴。 没多久护士便来了,推着我朝手术室走,穆镜迟一直将我送到手术室门口,等我抬头时,他离我距离越来越远,我见到周妈在那摸着眼泪。 没多久,手术室的门便被关上。 之后便是麻药,准备手术,再之后怎样,我是不怎么清楚了。 这个时间短暂的很,等我再次睁开眼,仿佛只是过了一瞬,可实际上,周妈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周妈还说我中途醒了一次,嚷着要喝水,之后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不记得这些了,只觉得全身都动弹不得,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周妈问我:“可是还要喝水?” 我摇了摇头,想了想,竟然第一句话问出的是:“穆镜迟呢。” 周妈略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她说:“先生守了您三个晚上,刚才实在有些扛不住了,所以先回了家休息。” 我听后,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病房内的亮光已经暗了下来,只开了一盏台灯,我习惯性的想要动,这个时候发现我床边站了一个人,在小心翼翼替我盖被子,我以为是周妈,可谁知道竟然是王芝芝,不过她并没没有发现我醒了,她替我盖好被子后,很快便又去了沙发那一旁,我这才发现穆镜迟正坐在沙发处斜靠着,双眸微闭,似乎是睡了过去。 屋内很安静,只听见洗手间内偶尔传来水龙头的滴水声。 王芝芝轻手轻脚的替穆镜迟盖着毯子,不过刚盖上,穆镜迟忽然闭着双目,低声问了一句:“醒了吗。” 王芝芝被他突然的转醒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柔声笑着说:“没有,还没醒,你再继续睡一会儿,清野这边有我呢。” 穆镜迟没有动,而是轻轻嗯了一声,大概又睡了过去,接着王芝芝又转过身将穆镜迟身边的一盏灯微微调暗了一些,调到一个适合穆镜迟安睡的亮度,又顺手替他手旁的茶盏换了一杯茶,温度够他半个小时醒来后正好是温的。 我歪着头,在那看着王芝芝的忙碌,莫名竟然有点羡慕,也不知道为何,大约是羡慕吧,她真像个妻子,可实际上她确实是他的妻子,为他做着一切温柔又体贴的事情,而穆镜迟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体贴,堪堪在那杯茶凉到她预算的温度时,穆镜迟便醒了,他习惯性的喝茶,所以醒来时,顺手的拿起的便是王芝芝替他倒的那杯茶,他低眸饮了一口,似乎是那茶的味道让他觉得舒适,他难得问了王芝芝一句:“是寿眉?” 王芝芝笑着说:“寿眉有清凉解毒,名目降火的奇效,我怕你这几天熬太久的夜,身子会受不了。” 穆镜迟听了没有接话,而是饮了一两口后,便放下手上的杯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了我床边,我本来是半睁开眼的,我又重新闭上。 穆镜迟伸出手将我挨在下颌下面的被子轻轻往下一拉,大约是我睡得太久了,他略微皱眉问:“还没醒?” 王芝芝赶忙又说:“中途醒了一回儿,不过当时你在休息,我没有吵醒你。” 穆镜迟的手指在我脸上试探了一下温度大约觉得温度正好。 王芝芝见穆镜迟如此,便又问:“要不,喊醒清野?” 穆镜迟直接说了一句:“不用,让她好好睡。”接着他手又顺势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眼神温柔的又将握住了我放在外面的手放在他手掌心,他的手掌向来干燥温热,这段时间我过得并不是很好,所以瘦了很多,连同手同样也是,在他手心只有小小的一团在那,比以前还要指尖泛着白。 穆镜迟看了好一会儿,严严实实将我的手给包裹住,然后轻声说:“瘦了不少。” 王芝芝站在一旁说:“倒也是挺折磨的,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任何人都会受不了,何况是她。”王芝芝停顿了几秒,又说:“不过清野性子太倔了,若是能够软一些便好了” 她的言下之意虽味说出来,可穆镜迟自然是知晓她要说什么,他没有回答,王芝芝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当即便有些小声问:“镜迟,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穆镜迟握着我手,在唇边吻了两下说:“你没有说错,这也是我对她为什么如此严厉的原因,那天晚上她还在指控我凶她,打她。”穆镜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说:“这小丫头,怎么不去想想我为什么要凶她,从来不忍心对她动一根手指头的我,又为什么要打她,倒像是我要故意欺负她一般,全成了我的错。”他摊开手,低眸查看着我手指头说:“对她的好她不记得,记仇倒是比谁都快。” 王芝芝在一旁看着,说不出话来,穆镜迟感觉到了,便侧眸看向她问:“怎么了。” 王芝芝立马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牵强的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清野好幸福,不知怎么竟然有点羡慕。” 穆镜迟随口反问了一句:“是吗。” 王芝芝小声回了一句:“是” 可穆镜迟没有再看她,目光继续温温柔柔落在我脸上,刚才话里还带着数落,可是表情却是满满的纵容和溺爱。 王芝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仍旧把自己表现得如常一般说:“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镜迟,穆家和袁家的关系,如今僵硬成这般,我姐姐和我说过,其实当时我姐夫是没有想要动过清野”她话说到这里,看了穆镜迟一眼,见他脸色如常,又继续说:“我姐姐说,那个时候是清野自己激怒姐夫,才导致我姐夫气愤之下,起了那个念头,所以你千万别” 王芝芝的话未说完,穆镜迟的视线便从我脸上收了回来,然后淡淡的看向她:“她的性子我知道,怎会计较。” 王芝芝见他竟然不反感她敲击这方面的问题,明显是脸上放松了不少,可她语气还是略显的紧张和局促说:“我c我生怕你计较姐夫这些事情。” 穆镜迟见她看向他的眼睛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朝她伸出手,王芝芝有些没明白过来,她愣了几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缓缓放入他手心,穆镜迟瞧着她,嘴角忽然溢出一丝不冷不热的笑问:“怎么,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你姐夫产生隔阂?” 王芝芝立马摇着头说:“没有,我只是怕,毕竟清野对于你来说,是你的家人。” 穆镜迟说:“你的担忧我明白,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清野的性子有多糟糕,我比谁都清楚,你姐夫不是我,自然容忍不了她那尖锐的性格,这是情有可原,不过对于你姐夫我也万分信任,所以才会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把她全权交给你姐夫处理,可是你姐夫的处理方式确实让我略微吃惊,清野再怎么不对,也不应该如此,毕竟对方还是个妾室,再者,她身上的伤,想来你姐姐没动用多少私刑吧,嗯?” 这样的话让王芝芝一下脸色煞白,她立马开口为王鹤庆辩解说:“镜迟,这件事情真的不关我姐姐的事情,现在孩子没了,都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清野身上的伤有可能是士兵弄的呢?” 穆镜迟对于王芝芝的话,看破不说破,他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也许。”接着,他便松开了王芝芝的手,淡漠的转过身去,没有再看她。 王芝芝却继续在他身后说:“镜迟,这件事情我姐姐确实有错,可是这一切清野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你瞧见她那天对袁霖的态度了,袁霖怎么说都是她的丈夫,她也应该给他三分面子,如今袁家和穆家的关系成了这样,和清野的性子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你” 穆镜迟似乎不想再听王芝芝说有关这方面的话,他微微闭上眼,语气略显不悦说:“这些话你不用再说,回去吧。” 可王芝芝这次却无比的坚定,她没有走,反而是跪在了穆镜迟面前,哭着说:“镜迟,我说这些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你和我姐夫着想,还有清野。” 她说:“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单方面去责怪哪一方,清野也并不是一点错也没有,你应该好好管管清野了,若是不管好她,以后我不敢相信两家的关系会是怎样。”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这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老周。” 接着周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见王芝芝竟然跪在了他面前,略微有些惊愕,不过很快,他便问:“先生有何吩咐。” 穆镜迟低声说:“送她回去。” 这个时候,王芝芝哭得更为大声了,她说:“镜迟,你别这样,我还有话要说,你先让我说完,你难道真的没发现清野的毛病吗?为什么每一次穆家和袁家发生矛盾,都是由她引起的,镜迟,你不能对于清野偏爱,就这样盲目的纵容,这样迟早会” 穆镜迟忽然冷冷看向她,说出她接下来未说完的话,他说:“会出大事吗?”一句话,倒是将王芝芝问的哑口无言。 穆镜迟脸上不喜不怒,他对跪在他面前的王芝芝说:“她性格怎样我心里有数,不过,未必袁家那边一点错处也没有,你姐夫在对她动杀念这一点看,他想杀的不是她,倒像是穆家吧?” 王芝芝被穆镜迟的话给吓到了,她说:“镜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今穆家和袁家是什么关系,你应当清楚的,我姐夫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穆镜迟见周管家站在那没动,再次皱眉说了一句:“老周,带她下去,吵得很。” 周管家说了一声:“是。”便立马对跪在那的王芝芝说:“夫人咱们先走吧,这是在医院,有什么话您可以回去再说。” 周管家将王芝芝从地下扶了起来,可是王芝芝还是有些不甘心,可看到穆镜迟那张不冷又不热的脸,她似乎明白自己的话触到了冰霜,又加上周管家在那小声提醒着她,她终于还是放弃了再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最后王芝芝离开了,屋内瞬间从吵闹变得安静无比,这个时候,穆镜迟在我病床边说了一句:“怎么,还不肯醒。” 我早就知道他已经知道我醒了,我也懒得再装,而是睁开眼看向他说:“我就说,她没安好心,果然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说我坏话了吧?” 我的话让穆镜迟微微一笑,他拧着我鼻尖说:“别人也没冤枉你,还得寸进尺了?” 我说:“这么说你是认同她的话了?” 他笑着说:“我可没这样认为。” 我说话还是有些疼,牵扯着胸口的伤,而且麻药醒来后,更加的疼,我才稍微动了一下,便龇牙咧嘴的说:“真疼!” 穆镜迟摁住说:“别乱动。”他语气略严肃。 我却忍不住控诉说:“是真疼!我又不是装的!” 他低声说:“现在不能动,没说你装。” 我说:“可是你的表情就是在说我在装,你知不知道,疼啊,很疼,生孩子都没这么疼。” 穆镜迟见我又在说八道了,他笑着说:“才刚好点说话又没遮拦了。” 我说:“本来嘛。”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背部都是麻的,躺的姿势也让人觉得不舒服极了,我对穆镜迟说:“你帮我换过一个姿势躺着吧,这样难受死了。” 穆镜迟却不理会儿,无比认真拒绝:“不行,给我躺好。”c 我撒着娇说:“哥哥,我是真的不舒服,你让我动一会儿嘛。”我试图伸出手去抓他手,我手上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只是虚虚实实的抓着他。 我见他不为所动,又说:“哥哥,你就帮帮我嘛。”接着我便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向他,穆镜迟却依旧不不为所动,正当我大为恼火的时候,周妈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大约是在门外听见了我对穆镜迟说的话,她当即便对穆镜迟说:“先生,您可千万别答应她,她又开始用这样的手段来磨您了,医生可是说过,前几天可是关键期,要是再让她动,又得进手术室,那可真是折腾死人了。” 周妈的突然出现,一下便打乱了我的计划,穆镜迟本来比之前有点松软了,如今他笑着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周妈说的不错,现在是关键期,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周妈把熬好的骨头汤给盛了出来,又用手敲了一下我脑袋说:“还好我及时,不然先生必定又被您给蛊惑了。”她想了想又说:“还有,姐夫不好好喊,乱七八糟喊什么哥哥。” 对于周妈的话我只是吐了吐舌头,然后过了一会儿,我又理直气壮的说:“我是真的难受嘛,周妈,你瞧我在床上如今躺了多久了,我现在已经是半个残废了,你们还不让我动。”我哀嚎着说:“我快要死在床上了!” 周妈一见我提这死字,立马连声呸了几声说:“小姐!您怎么又在胡说八道了!”他见穆镜迟在一旁竟然只是笑,也不说话,又说:“先生,您怎么也不管管小姐。” 他接拿过一旁的汤,然后轻轻吹凉,舀了一勺子递到我唇边,这才象征性训斥了我一句:“不准胡乱说话。” 我得意洋洋看向周妈说:“反正他答应过我了,不会再凶我,所以你找他也没什么用。” 周妈大叫着说:“先生这可不得了了,您要是不管他,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够管得了她?” 等我含住那一口汤后,穆镜迟这才看向周妈说:“你瞧她这副样子,还管的住吗?”穆镜迟笑着说:“我是管不住了。”他又舀了一勺递我唇边。 我对周妈说:“你看见了吧,我可没跟你说假话!”我说得太过得意忘形,习惯性的想要撑着床坐起来,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穆镜迟忽然脸色一变,呵斥说:“躺好!” 我被他突然的高声吓得动作一顿,愣了愣几秒后看向他,我瞬间便反应过来指着他说:“你又凶我!你说过不凶我的!” 周妈在一旁笑出了声,我见周妈笑得这么开心,便不满的大叫说:“周妈,他欺负我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穆镜迟懒得理我,他继续喂着我说:“我答应你不凶你,是在你听话的情况下,若是你不听话,那我照样该凶的还是要凶。”他撅了撅我脸说:“别得寸进尺。” 我生气了,从勺子前别过了脸,不接他的汤,他一点也不急,而是低声说:“你若是不吃,那我便让周妈端走,你现在正好还在禁食期间。” 我觉得他真是卑鄙无耻,只能又屈辱的含住,呜呜咽咽说:“我还是个病人,你们就都开始欺负我。” 周妈在一旁大笑说:“小姐,您还是老实点吧。” 正当我们在屋内说着话的时候,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淑仪走了进来后,对穆镜迟说:“先生,姑爷来了。” 我皱眉问:“袁霖?”我想都没想,便对穆镜迟大声说:“我不要见他!” 穆镜迟见我如此激动,他轻声说:“怎的,别人来看你了,你不和他说话便是。” 我说:“我才不要见他,他根本不是来看我的,他没安好心。”我怕他放他进来,我又说:“我说了不见他,便是不见他!”便又扭过了头。 周妈见我如此,笑容也收了起来,她劝着我说:“小姐,姑爷这已经是来了不少次了,他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我说:“为什么不能赶走?” 这个时候王淑仪已经在那等很久了,穆镜迟放下手上的碗,拿过一旁的毛巾拭擦了一下双手,对门口的王淑仪说:“请他进来。”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不问过我,我愤怒的盯着他,可他没有看我,而是又对王淑仪说:“就说小姐身体不适,不适宜聊太久。” 王淑仪明白后,说了一声:“是。”便从门口离开了。 穆镜迟这才看向我说:“你要是不想见,装睡如何,嗯?”他又笑着说:“人是不能不见的,但是看你是如何的见法。” 见他这样说,我这才慢吞吞的说:“那你要快点打发他。” 他捏着我鼻子,无奈的笑着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多久王淑仪便领着袁霖进来了,我立马闭上眼睛装睡,穆镜迟坐在沙发上如往常一般翻着文件,屋内一片安静祥和。 袁霖在进来后,自然先是和穆镜迟打着招呼,当即便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姨夫。” 穆镜迟演技也无比的好,他见袁霖来了,如往常一般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脸上带着长辈的温和笑意说:“袁霖,你来了。” 袁霖说:“我是来看看清野的。” 穆镜迟笑着说:“她如今还没醒。”他朝他招手说:“不如,先来陪我喝杯茶?” 袁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我,见我确实躺在那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对穆镜迟说:“看来今天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他说完,便随着穆镜迟走了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在心里想,穆镜迟不是答应我快速将他打发走吗?怎么现在还请他喝茶了?这个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2.离婚 可谁知道,之后的半个小时里,穆镜迟和袁霖似乎都在聊上了,聊的竟然还很杂碎,比如袁霖身体最近怎么样,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否对他父亲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袁霖倒是一改那天对穆镜迟恨意,此时的他面带微笑,状态良好的一一回答着穆镜迟,两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袁霖在笑,穆镜迟也在笑,空前的和谐。 竟然听着听着,有想睡过去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还夹杂着一丝难受,周妈似乎也察觉到了,便在一旁小声对穆镜迟进行提醒说:“先生,医生刚才不是说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吗?” 穆镜迟好像完全忘记了我正装睡的事情,他表情自然问:“有吗?” 周妈立马在一旁笑着说:“有的,在上午的时候。”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说:“不急,让医生再等等,我和袁霖很久未见面了,倒适合坐一起谈谈。” 穆镜迟这个时候,忽然放下手上的茶杯对袁霖问:“林小姐如今身子恢复得怎样。” 袁霖眼睛内的情绪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他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穆镜迟听了,沉默了半晌,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扣动了两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有过了几秒的时间,穆镜迟语气不复之前的清闲散漫,而是带着一丝严肃看向袁霖说:“袁霖,你和清野的事情,我和你父母双方都是十分清楚的,你和清野结婚也有一年了吧。” 穆镜迟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个问题,袁霖依旧表情不变,带着三分敬意说:“快一年了。” 穆镜迟听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便点了点头,随即他平静的看向袁霖说:“一年多,你和清野相处得怎样,想来也不用我多说,先暂且不论谁对谁错,至少现在双方都是满身伤,所以这段时间我有认真想过,甚至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过,也许你和清野两人不太合适。” 穆镜迟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点到即止,袁霖并不蠢,知道穆镜迟是什么意思,他却不像很高兴,反而对穆镜迟说:“我知道,自从清野和我结婚后,我们两个人矛盾一直都没有消过,她在我家也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可姨夫,不管我和清野之间到底如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之间有个怎样,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一直以来,我自己也糊涂,今天我来,也是想向您保证,等清野出院后,我便接她回袁家,好好和她过日子,也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对她,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袁霖的话,我只觉得全身发凉外加愤怒,他到底想干什么?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报复我? 我刚想说话,可最后我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先听穆镜迟怎么说,也许他也是随口一提呢? 袁霖的态度尤其的真诚与诚恳,穆镜迟似乎听在了耳朵里,因为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过了一会儿,他说:“夫妻之间不是靠保证就能过下去,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从一开始不适合,这是我和你父亲两人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袁霖说:“我可以改,我并不认为这是最错误的决定,是,我和清野一开始便是相互捆绑,到最后把自己把两人都捆绑得浑身都是伤,可那并不代表我对她便没有感觉,就算如今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我也仍旧没想过要和她分开,或者断关系,我希望您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个时候,周妈在一旁听着,竟然借着斟茶也走向了前说:“先生,小姐和姑爷年纪还是太小了点,以前结婚也匆忙,难道如今断关系也要断得如此匆忙吗?姑爷若是能够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也会在里头掺着热闹,我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便把被子一揭,将脑袋侧对着他们那一旁说:“袁霖,你改得掉?你认为我们之间仅仅是可以改的问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你上次可是亲口说过,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报复我!” 我突然的开口说话,让所有人全都看向我,袁霖见我是醒着的,竟然微有些错愕。 这个时候周妈赶紧走上来圆场说:“小姐,您什么时候醒的啊?怎么不说一声,先生正在和姑爷谈事情呢。” 周妈朝我挤眉弄眼,似乎在提示我,别露馅,可我没有理他,而是冷冷的看向周妈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如果仅仅是为了我,将我无比委屈的捆绑在这段完全无意义的婚姻里,那对我只会是伤害,不会有帮助,这一年里大大小小发生了多少事,您自己是清楚的。” 周妈略有些尴尬,她还想说什么,我只得再次侧头看向坐在那的袁霖说:“袁霖,以前我至少觉得你像个人,现如今我才发现,你早就连人都不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除了能够给你带来折磨我的快乐以外,相反你也不过是在折磨你自己。” 袁霖听到我这些话没有任何怒气,反而像是失忆了一般,皱眉问:“清野,我何时和你说过那样的话,你不能因为对我没感情,想离婚,就捏造这样的话说给穆先生听。” 我躺在床上,指着他说:“袁霖,你竟然死不承认?” 袁霖说:“不是我不承认,而是清野,我真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的感情怎样,你从来都不明了,我也不怪你。”他立马又转头对穆镜迟说:“姨父,您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对清野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我说过这样的话。”他举起手发誓说:“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指着袁霖几乎是咆哮着说:“袁霖,你臭不要脸!竟然敢发这样誓,你就不怕老天爷劈死你吗?!”我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坐在那一直安静听着的穆镜迟,忽然对我说了一句:“陆清野,给我躺好。”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与警告,可这一刻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愤怒,满腔的愤怒占据了我胸口的所有,我并没有听穆镜迟的,而是依旧情绪激动的说:“袁霖,不管你再怎么假兮兮在这演戏,我告诉你,这婚我是和你立定了,等我好了,我们立即出院去办理所有手续,你想都别想用你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周妈见穆镜迟的脸色越来越阴冷紧绷了,当即便立马抱住我身子将我往回押说:“小姐!有什么话您等自己好了再说,先顾忌着您的身子!” 我现在这点力气,根本不足以和周妈相比,她很轻易的便将我压了回去,急得脸色煞白说:“先躺下,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您别再让我急了,我也一把年纪了。” 周妈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我挣扎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再挣扎,又再次躺回了床上,死盯着袁霖用力喘息着。 穆镜迟于我刚才和袁霖的话,没有发出任何的态度和质问,而是对袁霖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再考虑。” 袁霖便立马站了起来对穆镜迟说:“姨父,您和我小姨是夫妻,我希望您能够看在我小姨的面子上,给我这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以后我真的如清野说的那样,要对她进行报复,您再让我和她断关系也不迟。”袁霖又转过身来看我说:“清野,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看不起我,可是你不能污蔑我。” 他苦笑着说:“不过没有关系,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可是离婚,我们是不可能离婚的,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都不可能。” 他说完,视线也不再我身上多停留,而是又转过身对穆镜迟说:“姨父,我暂时便先回去了,等清野冷静一些,我再来看他。” 穆镜迟嗯了一声,然后又对周妈说:“送姑爷。” 周妈当即便应答了一声,迅速走到袁霖面前,便引着他朝外走。 袁霖一走出去,穆镜迟便关上了病房门朝我走来,我对他发脾气说:“袁霖说的都是假话!他对我有什么感情?他能够对我有什么感情。”我指着他离开他的门口说:“他除了对我满腔的恨,我告诉你,就剩下恨不得弄死我!他把他的腿,他的手,他现如今所受的一切,全部算在我身上,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穆镜迟对于我的激动,他站在那冷眼瞧着,我说得气喘吁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也因为情绪太过激烈,而扯动着伤口。 穆镜迟却不回应我的话,他只是冷不丁的说:“说够了吗?如果没说够,没冷静够,那我们之后再谈。” 接着他转身便要朝门外走去,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惹穆镜迟生气的,他既然提出了要考虑断我和袁霖之间的关系,那他肯定便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现如今我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满腔愤怒,而惹他生气。 当即便在那哭着说:“姐夫,我错了还不成吗?我现在就冷静,你别让我一个人在这躺着。” 穆镜迟去拉门的手一停,屋子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我在他身后小声啜泣着。 我说:“你刚才之所以会这么激动,是因为袁霖真的对我说过这些话,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是假,他又为什么那一次会在南山寺,要杀你,现在的袁霖根本不是以前的袁霖的,你相信我,姐夫,我没有说假话。” 我说完,又开始啜泣,啜泣声越来越大,穆镜迟转过身看向我,他面无表情看向我问:“之前怎么答应过我。”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哭得委屈巴巴的问“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转身走去了沙发。 大约是真被我气的不轻,他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头进行缓解着。 我瞬间反应过来说:“好好听话。” 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声音里没感情问:“现在呢,你做到了吗。” 我不说话,只是抽搭着,抽搭了良久,穆镜迟手支着额头,睁开眼说:“你没做到,所以这件事情,在你没好之前,我都不会再跟你提,自己想清楚,身体到底重不重要。” 周妈送完袁霖进来,穆镜迟便起身出门了,连周妈都感受到了穆镜迟的火气,她见我躺在床上没敢说话,便知道我刚才又被他训了,她关掉门走了上来说:“小姐啊,您干什么又把先生惹生气,您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您现在的身子是吵架的时候吗?” 我没有回答周妈,只是沉默着,周妈又坐在我床边,替我拉了拉被子说:“我之所以不想让您和姑爷离婚,是因为这个婚你不能离,离了您能够去哪里?继续回穆家?您觉得这合适吗?”她叹了一口气说:“至少在袁家您还有个栖身之处,而且如今的女人要是离了婚,可要如何见人,您自己想过吗?” 我说:“周妈,难道为了能够见人,我就要把自己捆绑在这里头受折磨吗?婚姻是什么?婚姻是让彼此都感觉到愉悦,是双方的动力,是相互的尊重,是互相爱着彼此,可是您看我和袁霖像是爱着彼此的人吗?” 我冷笑说:“没有,我们从来没有爱过对方,我们也从来都没让对方感觉到过愉悦和动力,我们的结合,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 周妈说:“您千万别这样说,什么叫牺牲品?当初先生之所以会把您嫁过去,不过是为了您择个好人家,若是不是因为您,他何必去支持袁家?支持谁不好?” 对于周妈的话,我只觉得嘲讽,对啊,他把我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袁家?这不就是他野心体会吗?为了我?这话我是不敢讲,也不敢当的。 可是我没有这样回周妈,因为和她说太多,她也未必会信,不过也过去这么久了,再旧事重提不过是无趣罢了。 可周妈以为我不回答她的原因,是因为我听进去了她的话,她又再接再厉:“您和袁霖并不是相处不下去,夫人说的没错,之所以成这样,并不是袁霖一个人的错,您自己也不会没有半点原因在里头,而且,刚才我瞧见姑爷态度诚恳,不像是是假话。” 我一直以来,以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周妈永远都会是站在我这方的,可现在看来,我错了,她是站在我这方,可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需要的,在她们认为,女人的需要,便是丈夫孩子婚姻,这是一个女人的保障,所以天下间无论多少男人,犯了多少错误,最终都能够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更为讽刺的是,她们把这当做是一个女人的最终胜利,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周妈继续在劝着我说:“您就再忍忍,姑爷以后若是改了,您和他有了孩子,不就一切都好了吗?为何要因着这点事情,而离婚,你一旦离婚,就意味着被休,那您的以后可怎么办,一辈子都上不了岸的。” 我疲惫的说:“周妈,这些事情您别管,穆镜迟不是随口一提吗?还八字没一撇,您也别急。” 我知道道理是和她说不通的,所以只能安抚着她。 周妈却哭出声说:“而且c而且先生为什么突然和姑爷提这样的事情,您自己心里不明白原因吗?难道您和袁霖离婚后,转而又给先生当妾室吗?这像什么话!” 周妈这句话,倒像是瞬间惊醒了我,对,穆镜迟为什么突然会提这件事情?他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想过,也没提过的,这点我倒是未曾想到过。 周妈见我满脸的愕然,显然她也料到我没想到这点,她声音里的哭声未灭:“以前还有可能,现如今是不可能的,您怎么不为自己想想,您觉得您和先生之间能够在一起吗?在一起的了吗?以前没可能,何况是现在。” 周妈的话让我觉得透心凉,这种凉还不是普通的凉,而是那种刺入骨头的凉意,从脚底延伸,一点一点往上攀爬,然后渗透进五脏六腑,让人瞬间清醒。 是啊,我和穆镜迟在一起得了吗?我们如何在一起?我们之前的种种,又是以怎样一种关系来定位?一旦我离了婚,穆镜迟又将怎样放置我?继续将我嫁给别人,还是将我纳妾了? 若是纳妾,便意味着我要永远都在王芝芝底下,被她俯视着,要和一个女人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和我最为鄙视的那种女人有何差别? 可是,不离婚吗?永远都待在袁家?我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现在对于我来说,任何问题都不是大问题,而是如何脱离袁家才是大问题。 周妈还在哭,我动不了,只能用手握住她的手说:“您别担心,我不会走那一步的,我心里有数。” 周妈说:“小姐啊,我毕竟比您考虑的长远,那些什么情啊,爱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这一辈子,名声最重要,潘金莲为何遗臭万年,您自己不清楚吗?您可千万别走上这条。” 我沉默着。 之后那几天我都表现得无比乖巧,医生说让我不要动,便不动,护士给我拿药过来,便乖乖吃药,穆镜迟并不能时长来陪我,所以他会打发王淑仪过来问情况,不过我和王淑仪许久都没打过交道了,她不会直接问我,而是问周妈。 周妈对于我的转变自然是高兴的,和王淑仪满口称赞着我这段时间乖得不行。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虽然还是不能怎么动,可医生说允许偶尔翻翻身,这对于我来说,比之前好太多了,医生的话刚说完,我便立马让周妈来翻动一下我。 周妈见我急成这副模样,当即便笑着说:“小姐,瞧您猴急成这副模样。” 我在床上各种哀嚎说:“快一个多月,我跟瘫子一样躺在这里,你说我急不急。” 医生和护士都站在一旁笑了,医生说:“您啊,是我们医院最不让人省心的病人。” 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穆镜迟从外面走了进来问:“怎么,又不听话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回头去看向门口,穆镜迟穿着黑色西装,后头带着周管家,像是刚从哪个宴会上回来的一般,病房内的护士眼睛瞬间都直了。 我还从未见穆镜迟穿得如此正式,以前的他不过都习惯长衫,从不穿正装之内,今天这一回倒是破天荒,可就算是破天荒,我也依旧忍不住在心里想,是真好看。 虽然平时他偏瘦,并不是结实那一款,可西装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合身,不多出一寸,也不少出一寸,整个人看上去秀雅又儒雅,他身上那自带几分贵气,让人活生生生出几分心猿意马。 那些护士全都盯着他,穆镜迟倒像是不自知一般,看向医生问:“可是又不配合了?” 那医生当即笑着说:“没有,没有,我们正在夸奖陆小姐呢,这段时间陆小姐真是配合的很,让她不动,她便真的不乱动,药也都准时吃了,而且昨天替她拍了片,她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结合考虑到她确实在床上躺了如此之久,所以允许她翻动一两下。” 穆镜迟看向我,保持怀疑的态度笑着问:“是吗?” 我无比肯定的回答他说:“当然是!” 屋内的所有人听到我的回答,都捂着嘴笑了。 周妈见我有点委屈,又立马说:“哎呀,先生,小姐这段时间表现好得不得了,您不夸她就算了,怎的还来怀疑她。” 穆镜迟看向我笑着说:“表扬归表扬,可也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几天又开始不配合胡闹。” 我越发不高兴反驳说:“我哪里有,你每次都这样冤枉,早知道你这样,那我也就不听你话了,现在这没意思。” 我将脸撇向一旁,穆镜迟轻笑踱步朝我走了过来,他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微微倾身看向我说:“好,乖的很,行不行?” 我闭上了眼,生着闷气,继续不理他。 穆镜迟伸出手在我脸上轻抚了一下,继续笑着问:“不理我了?” 我想都没想说:“对。” 他故作可惜说:“今天在漱芳斋看到了新出炉的红豆饼,想着有个小馋猫爱吃,所以顺手便买了两个,可怎么办,这小馋猫如今正生着我气,红豆饼是扔了好呢,还是给别人吃才好呢。” 我躺在那还是没有动,穆镜迟等了一会儿,他直起身就想走,不过在他要走时,我立马伸出手拽住了他,叫嚷着说:“我要吃,你给我,快给我。”我摇晃着他的手说:“姐夫。” 所有人被我这样的反应逗得越发大笑了出来。 他被我摇晃了一会儿,无奈的笑着看向我,这才从周管家手上接过袋子递给我说:“不能吃太多,浅尝即止。” 得到满足后,我立马从手上拿过,便抱在怀里笑着说:“知道了。”然后又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袋子,拿出了烤得软软的红豆饼。 医生还要和穆镜迟报告我的情况,所以穆镜迟没有多停留,又随着医生去了办公室,他去了后,我便躺在床上无比畅快的吃着红豆饼。 周妈见我饿狼扑食一般的模样,当即是哭笑不得说:“您慢点吃啊。” 我说:“让你在床上躺一个月,每天只能喝粥,喝水这些,您试试。” 我快速吃完了一个,正准备去吃第二个,周妈又说:“先生可说过,让您少吃点。” 我没有理会周妈,继续欢快无比的吃着。 没多久我便吃得饱饱的,然后打着饱嗝,躺在那懒懒的摸着肚皮,穆镜迟进来时,我正懒洋洋的想睡觉了。 他见地下是个空掉的红豆袋子,便问周妈:“这是都吃了?” 周妈忍不住告状说:“怎么说都不听呢。” 我睁开眼,扭头看向穆镜迟说:“姐夫,你明天再给我买。” 穆镜迟走了过来,坐在我床边说:“刚才不是让你别多吃吗。” 我说:“刚才不小心吃掉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于我这话,他抬手撅了撅我脸说:“鉴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所以明天只允许吃两个。” 我笑嘻嘻看向他,撒娇着说:“那你明天要早点来。” 穆镜迟拿我没办法,笑着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我忽然想到什么,伸出手抓着他的衣服问:“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穆镜迟任由我拽着,倒是正在扫地的周妈在一旁提醒说:“小姐,您手脏的很,全是油,怎的这样随便抓先生衣服。” 我朝周妈反驳说:“反正有人洗嘛。” 我又恶作剧一般,在他衣服上蹭了两下,穆镜迟也不阻止,等我蹭够了,他抓着我手看了一眼,上面还是油腻兮兮的,他从西装的口袋内掏出一块手帕,替我擦拭着说:“吃东西前洗手了吗。” 我笑着说:“忘记洗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细菌都是由十指带入食道的,以后不准这样了,听见吗?” 我用力的点头说:“知道了,就这一次嘛。” 他替我将手指擦拭干净,我想了想,又问:“姐夫,你今天怎穿的这么正式?可是去参加什么晚宴了?” 穆镜迟替我擦干净手指头后,便放下了手上的手帕说:“有个酒会,过去了一趟。”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沉默了一会儿,便抬眸看向他,小心翼翼问:“姐夫,上次你提的那件事情还当真吗?” 穆镜迟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和我绕圈子,他放下手上的帕子后,便看向我问:“你的想法呢。” 这个时候正在扫地的周妈,离开看向穆镜迟和我。 我想都没想说:“自然是离婚,你知道我和袁霖根本不可能。” 穆镜迟端起了床柜上的茶杯,他揭开杯子说“这件事情我还在考虑中,当然已经粗略和袁家那边提了。”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如此之快,可我意识到了一点,穆镜迟这次如此容易的让我离婚,可能是为了防止我再从中挑拨他和袁成军的关系? 毕竟,如今穆家和袁家的关系走到了冰点,听说袁成军和穆镜迟从上次那件开始,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更没有通过电话,而且从袁成军和王鹤庆没有来医院看我这点,便可以得知,双方之间的关系,并不理想。 莫不是穆镜迟打算和袁成军断了合作关系?袁成军那边会同意吗?还是穆镜迟现在觉得,将我放在袁家只不过是得不偿失,以此方法来让他和袁成军双方都再冷静冷静,防止他们之间的关系再继续恶化下去? 可现如今,不管是他是怎样想法,和袁家脱离关系,对于我来说都是有利的,甚至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我问穆镜迟:“那袁家那边怎么说的?可有同意?” 穆镜迟说:“那边在考虑。”他合上茶杯盖子,将茶盏放在一旁说:“暂时你先别管这件事情,养好身子才是最关键。” 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我确认似的问:“姐夫,你没有骗我吗?” 这个时候周妈忍不住在一旁说:“先生,小姐若是和袁家离婚,她该去哪里?回家里吗?似乎有点不合适,不如再替她找户好人家?” 周妈试探性的问,可穆镜迟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抬手拍了拍我脑袋说:“今晚我还有事,所以不能在这陪你。” 他没有回答,便是不会回答,我对于他将来怎么处置卧,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快速把这件事情落地,只有确实落地了,这件事情才算正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 我乖巧的点头说:“好,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还有我的红豆饼呢?” 穆镜迟笑着说:“过两天,红豆饼明天我让王淑仪去给你买,可好?” 我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答应。 之后穆镜迟离开,周妈立马关上门过来问:“您是真要和姑爷离婚?” 我说:“为什么不能?” 周妈皱眉说:“我刚才试探了一下先生,显然他没回答便是没打算再替您挑人家。” 周妈急的很,我却反而无所谓说:“暂时我先不管这些,之后会怎样谁也不清楚,为今之计,是我和袁霖这个关系是一定要脱的,若是再在袁家待下去,我一定会疯。” 周妈见我下定了决心,便连连叹气,她说:“小姐,您可一定要慎重考虑。” 我沉默着应答着,其实我心里也特别没有谱,总觉得事情不会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我又立马打发周妈去替我到袁家打探打探消息,看那边的人是怎样考虑的。 之后我便有些心事重重,到达晚上后,周妈如往常一般喂着我用完晚餐,医生过来巡察了一下房间,我睁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的灯,接着卧在那便昏昏欲睡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我感觉周妈替我掖了掖被子,见我确实是睡了过去,这才悄悄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并且掩上了门。 我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点意识也在迷糊的游离着,正当即将坠入梦境时,门忽然在这一刻被人推开了,黑暗中有个影子在晃动,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警惕感,只是下一秒,我还没分辨清楚那晃动的影子到底是个人还是个其余什么东西,我脑子瞬间清醒,当即便厉声问了一句:“谁!” 可这个字才出来,下一秒那个影子迅速朝我扑了过来,迅速捂住了我的唇,宋醇挨在我耳边说:“是我。” 我所有动作瞬间僵硬,他感觉到我安静了下来后,宋醇没有开灯,继续说:“是外公让我过来找你的。” 对于宋醇的话,我没有回应,而是静静等待他说出自己的目的,接着下一秒他又问:“你要和袁霖结婚?” 宋醇的话我没有否认,而是低声说:“是,穆镜迟已经和袁家那边提了。” 宋醇说:“外公说你暂时不能离开袁家。” 我早就料到外公不会同意,可这一次我不管他同不同意,我说:“你去和外公说,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可能改变。” 宋醇似乎也料到我会如此决定,可他还是迟疑的问了一句:“清野,你是不是怪外公?” 他松开了放在我身体上的手,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回答。 宋醇非常了解,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房间内暗的很,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我还是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焦急。 他说:“清野,虽然我一直以来不同意外公如此对你,可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外公,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他替你父母报仇,这一点的决心你也是不用怀疑的,我知道他对你的方式太过偏激,可你要理解,你的母亲是外公的女儿,他的女儿被杀害,身为父亲不可能不存仇恨,他只有两个女儿,我母亲早死,最后一个女儿也惨遭杀害,这不过是一个老父亲活在这世间仅有的一点执念,你可以不赞同,但是你却不能够怪他。” 我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我只是觉得累,在袁家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清楚,我不想再过下去,他若是真要复仇,那我便复,可并不是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宋醇,如今的我感觉越来越无力了,我总觉得最被卷入在其中,根本自顾不暇,何况是去完成外公给我的任务,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从这场漩涡里拔出来,若是让我在袁家一辈子用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那我宁愿死。” 我想了想,冷笑的想:“也许外公觉得我并不该活在这世上,随着我父母一起死,他才会开心。” 宋醇听出了我声音里的怨气,他抓着我肩膀,语气略微激动说:“你不能这样想,清野,你忘记外公以前有多疼你,喜欢你吗?” 我说:“那是以前。”我想要将宋醇钳住我肩膀的手打开说:“我已经决定好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个决定,你回去跟外公说,这一次他要打要骂随他,我无话可说。” 宋醇见我竟然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他沉默了半晌没说过,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如外公所言,喜欢上穆镜迟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变得无比激动,将坐在我床边的宋醇用力推开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道,一时失手,宋醇这个大男人竟然被我推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摔在了地下。 屋内便是一阵稀里哗啦,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 我愣了几秒,连被我推到地下的宋醇都在地下愣了几秒都没有动,被黑暗包裹的屋子安静极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很沉,似乎是朝我这边走来的,我喘着气,预感到大事不好,当即便对还坐在地下发呆的宋醇,压低声音说:“你快出去!” 可这句话一出,显然来不及了,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接着我听见了穆镜迟的说话声,他问周妈:“睡了吗?” 周妈在外头回了一句:“小姐今天是一早就休息下的。” 穆镜迟不是白天才来过吗?怎么晚上又过来了?我完全没预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当即又对还在地下愣怔的宋醇说:“快起来,去浴室,快!” 宋醇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刚从地下爬了起来,刚想走,这门忽然传来了开门声,我和宋醇的身子同时一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3.解释 当门被推开后,我迅速在那躺好,闭着眼睛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屋内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我手在被子内下意识摁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就能够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心一般。 屋内有一瞬间没人说话,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没过多久,周妈似乎是走到沙发那端拿了一份什么一般,轻声问:“先生,您要的文件是这份吗?” 接着,穆镜迟大约是伸出了手接过,房子内传来纸张的翻动声,过了半晌,穆镜迟低声回答:“是这份没错。” 接着,穆镜迟似乎是合上了文件,然后走到了我床边,他忽然之间将手伸入了我被子内,握住了手,我手下意识的便是一抖,好在我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抖得多么厉害,只是继续躺在那。 穆镜迟似乎并没有发现,只是感觉到我手心内一片冰凉,他又低声问周妈:“可是感冒了?” 周妈站在一旁看着,便有些惊讶问:“怎么会发烧?”没多久周妈走了过来,她的手便落在了我额头上,她试探了两下说:“体温正常啊。” 不过她刚说完,又略皱眉说:“只是,小姐怎么额头会这么多汗?” 周妈也闹不明白了,她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暂时没有说话,而是过了一会儿,他吩咐周妈:“先把灯打开。” 周妈应答了一声,便又迅速开了房间的灯。 我感觉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若是现在周妈去喊医生,穆镜迟必定要待到医生检查完我没事后才会走,此时的我,脑袋一片头皮发麻,额头上的冷汗越出越多,心脏跳得也越来越快。 我当即也来不及多想,便悠悠转醒,装作头顶的灯光刺眼一般,用手挡在眼前闷声问:“周妈,灯c灯怎么开了” 下一秒我又看到房间内站着的穆镜迟,装作万分惊讶的问:“姐夫?!怎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镜迟站在我床边的半米远,他笑着说:“过来接份东西。”他朝我靠近,便在我床边坐下,拨开我额前的头发问:“怎一身冷汗,可是不舒服?” 我赶忙摇头说:“热,太热了。”我伸出手就要去扒自己的衣服。 “热?”他拧眉问,接着又摁住我乱扯衣服的手说:“怎么会热,现在天气不是正好吗?” 我说:“你知道我最怕热了。”我对还站在那的周妈说:“周妈,你快帮我拿掉一层被子,卧困死了要睡觉。” 周妈却没有动,因为穆镜迟没有让她拿,而是柔声和我说:“被子不能拿,会感冒。”他感觉到我衣服都湿透,便问:“不如让周妈给你擦干净身上的?” 周妈似乎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她就要朝紧闭的浴室门走,我有些急了,大叫着说:“周妈,我不擦身子!” 我声音过于激动,而且还有些火气,穆镜迟以为我又在和他胡闹了,他摁住我身体,微微皱眉轻声说:“又胡闹了?衣服这么湿,若是不换下会着凉。” 我拽着被子说:“没有胡闹,我就是不换嘛!” 我推着他说:“我要睡觉,你走,我不要你在这。” 周妈见我又发脾气了,便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反而对我说:“小姐,您怎的,之前还好好的,如今跟先生吵闹了。” 我说:“我好不容易睡着,你们干嘛这个时候进来吵醒我!你们说我烦不烦。” 周妈无奈,看向坐在我床边的穆镜迟说:“先生,要不,我等会儿帮小姐换,天色实在也不早了,您先回去吧。” 穆镜迟皱着眉头看了我良久,对于周妈的提议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我警告说:“衣服必须换,别给我任性。” 我躺在那,脸不满的侧过去有些不想理他。 穆镜迟拿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起身对周妈说:“衣服一定要换了,最好能把身上的汗擦干净,她身子弱,这样很容易感冒。” 周妈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替小姐换下的。” 穆镜迟嗯了一声后,他又说:“之后再让医生过来量个体温。” 穆镜迟朝着门外走,周妈跟在他身后,又说了一个:“好。”字。 眼看着穆镜迟即将出这扇房门时,浴室内忽然传来什么声响,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周妈和穆镜迟竟然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看向了浴室的门。 我下意识紧绷住身子,也同他们一起看了过去,可好在接着便没有什么声音发出,周妈见穆镜迟站在那没动,便说:“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 穆镜迟却对周妈说:“你过检查检查。” 周妈听了,说了一个好字,便朝着洗手间的门走去,我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令人怀疑的惊慌,只是同他们一起看着,当周妈的手握在洗手间门上时,我几乎都要闭上自己的眼睛,迎接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可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后,忽然又关上门对穆镜迟笑着说:“只是个水桶掉在了地下。” 穆镜迟看向周妈,似乎是进行确认问:“是吗?” 周妈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她说:“是的,等会儿我捡起来便好了。” 穆镜迟竟然也没有多问,他点了点头,便又继续朝着门外走去,周妈也再次跟随在他身后,送他出病房,没多久,他便消失在房门口。 我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醇难道没在那里头?可我明明见到宋醇在开门的最后一刻窜进了浴室,浴室里面根本无处可藏,只要将门给打开,便能够瞧见,周妈当时就在门口,不可能瞧不见里面是否有人。又我立马看向浴室门,可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了周妈再次回来。 她回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迅速关上了房门,对浴室的方向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出来吧。” 可周妈这句话落音后,浴室里却始终都没有动静传来。 周妈又过了一会儿,语气不是很好的说:“我都瞧见了,不用再躲了。” 这个时候,浴室门内这才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当时慌乱躲进里头的宋醇。 周妈一见到是宋醇,又看向我问:“小姐,发生过这么多次的事情,为什么到如今您都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她指着宋醇说:“刚才要是先生当场抓到他,你怎么解释?你又该如何解释?” 我没有说话,宋醇也没有说话,我们两个人仿佛被人捉奸在场一般静默着。 周妈见我不说话,她又问:“您到底是怎样的想的?这三更半夜的,他怎么会在您房间里?”我躺在那解释说:“宋醇作为我表哥,只是来看看我。” 周妈问:“白天不来看,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看?还躲在浴室里面,小姐,您让别人如何想?” 我说:“穆镜迟不是不喜欢我和表哥他们接触吗?所以他就只能这个时候来,不然还能在什么时候来。” 周妈见我竟然没有一点后悔之心,她说:“小姐!您根本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为什么您到这个时候,都还不知道收敛,您一定把您和先生的关系,搞得一塌糊涂,才算算了吗?” 对于周妈的怒气,宋醇在一旁解释说:“我真的只是来看看清野,没有别的意思,您不用误会。” 接着,宋醇又朝周妈走过去说:“多谢您刚才帮了我们一次。” 周妈强调说:“我帮的不是你们,而是小姐,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现在赶紧走,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见你。” 宋醇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说话,便也知道多停留在这里便多分危险,他对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清野,你保重好自己。”便朝着病房门走去,可是当他刚进门拉开那一刻,门外便站了一个人,我以为是医生护士之类的,毕竟在这个时候,只有医生和护士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没有当回事,可见宋醇却站在那久久都没有动,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我躺在床上又问了句:“宋醇,你怎么了?” 可当我这句话问出来,宋醇往后退了一两步,我这才发现,站在外面的人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而是一个持枪的男人,是谢东。 他手上的枪对准宋醇的脑袋,一步一步逼近,宋醇不断往后退着。 我一瞧见竟然是这样的情况,我躺在床上尖叫了一句:“谢东!” 可是他却没有理会我,连看都没有看我,而是把宋醇逼到退无可退后,他说:“是你自己走,还是我们押你走。” 周妈脸色也煞白完全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我慌了手脚,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谁知道一扯到身上的伤口,我又倒了下去,好半晌,我又用手撑着床,喘着粗气说:“谢东,你把你枪从他脑袋上拿开!他是我表哥,他只是单纯的来见我这一面,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可谢东依旧不看我,顶在宋醇脑袋上的枪,没有松懈一分,他换了一个位置,缓缓站到了宋醇身后说:“这是先生吩咐的。”接着他用枪顶着宋醇朝前走,宋醇不敢反抗,他唯一能够让自己免受伤害的方式,便是顺从。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旦宋醇掉落在穆镜迟手上,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我甚至都无法往下想,穆镜迟会怎样处置宋醇。 眼看着谢东把宋醇往外顶得越走越远,我急得从床上重重摔了下来,我听见周妈尖叫的唤了句:“小姐!” 可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只是对谢东怒吼着说:“谢东,你把人给我放了!” 周妈生怕扯到我身上的伤口,扑在我身上抱住我说:“小姐!您先别这样,上床再说!” 我想推开周妈的束缚,想追出去,可是周妈却从后面死死的抱住我,接着她看到了我衣服上隐隐渗透出来的血,当即便对着门外大喊大叫的说:“医生!医生!您快来啊!” 我说:“周妈!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能让谢东带走宋醇,会出大事!” 周妈却没有听我的,她说:“什么大事能够比您身体重要!” 接着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屋外冲进来一堆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迅速将我抬到了床上,我在用力挣扎着,大叫着,不断让她们放开我,大约是我情绪太过激动,最后不知道是谁在我颈脖后面用里力一下,接着我便不省人事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的十点,周妈坐在我房间陪着我,她眼睛哭得无比红肿,见我睁开了双眼,便立马扑了过来,她无比紧张的问:“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只觉得浑身酸痛,更疼的是胸口伤口的位置,可我顾不了那么多,抓着周妈的手问:“宋醇呢?!” 周妈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问:“您要吃点什么?周妈这就给您去准备。” 我说:“您不告诉我,那我自己去找穆镜迟。”我又刚想起身,周妈又摁住我说:“小姐,您先躺好,您现在越是这样,那宋醇就越发没有救,在您身体没好之前,先生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可若是您因为他,反而把自己身体伤到了,那就一切难说了。” 周妈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灌在我头上,我看向周妈问:“这是他说的?” 周妈哭着说:“先生没有如此说,可是你也明白他是怎样想的,而且您越激动,越害怕,就证明你和宋醇越发有什么,这不是往先生心上火上浇油吗?” 我说:“我和宋醇能够有什么事!我说了昨天晚上他来找我,只不过是来看看我,我们两个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他现在有妻子有孩子了,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呢!” 周妈说:“您和我解释没有用,这种事情您要和先生说,您先冷静点,等下先生来看您后,您再将这些话说给先生听,说不定有用呢?” 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像周妈说的那样,我若是表现得太过激动,太过恐慌,反而只会害了宋醇,为今之计只能冷静下来,先确认宋醇那边是什么情况,只要能够确认他暂时是安全的,那后面的事情一切都好办。 我问周妈:“那现在宋醇在那里?穆镜迟有没有伤他?” 周妈说:“这事我帮您去问了老周,他说人暂时是安全的,先生没对他怎么样,您不用担心。” 我松了一口气,周妈也感觉到我明显是冷静了不少,她扶着我再次躺好说:“您别担心,暂时先别担心,一切以养好身体为重,才是最重要的。” 周妈的话不无道理,现在我被这具身体拖得哪里也去不了,为今之计只能先暂时送信过去给外公他们,告诉他们宋醇如今现在在穆镜迟手上。 我只能又再次看向周妈说:“周妈,你去帮我找个人。” 周妈说:“您要找谁?” 我说:“顾惠之,现在我有点事情找她,你让她来趟医院。”可是我往深入想,又觉得,不,暂时不能过去通信,宋醇没有回去,那么外公自然便回知道发生了事情,根本不需要我送信,昨天晚上周妈帮我,穆镜迟肯定已经不太放心周妈,让她现在去给我去找顾惠之,不过是自我暴露。 我又改变主意说:“不,算了,您别去找她了。” 周妈不知道我这一时说去,一时说不去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没有再多问,因为没多久医生便走了进来。 医生进来后,无比严肃和我说,因为昨天我那一折腾,本来好不容易长合的伤口,昨晚上裂开了一点口子,等会会需要缝几针,昨天晚上流这么多血,我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也没有多么的惊讶,我反而问医生:“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好?” 医生在我的病历本上写着什么,他回答我说:“按照你现在这样的趋势下去,不知道要多久。”他干脆停下笔,苦口婆心的和我说:“陆小姐,您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病人,就不能配合我们好好养着吗?您本来还过一两个星期就可以下床走路,甚至再过没多久,都能够出院了,因着您昨晚如此的激动,和大幅度的肢体动作,这导致您完全好的时间,需要推迟一个星期,您自己到底想不想出院?” 面对医生的话,我说:“我想,但是您能不能让我尽快能够动?” 那医生面对我的话,只是无奈的说:“关键是您自己要配合。” 我说:“我一定配合。” 那医生对于我的保障不再说话,而是安排护士之后我缝针的事情。 我一直在等穆镜迟来医院来看我,可是自从那天起,他便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就算来也是王淑仪,再也见不到他人。 我几次和王淑仪提过,问穆镜迟什么时候来医院,王淑仪都和我说,他最近忙的很,没有多少时间。 她几次的回答都是一样,时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后,医生终于宣布我能够下床走走。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让人高兴的,当天上午我便被周妈从床上扶了起来,扶出了病房,去了护士台给穆镜迟打电话。 我是直接打到他书房的,电话响了差不多四声,里面便传来了穆镜迟的说话声,他喂了一声。 这是那一晚上过后,我们第一次通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因为我不清楚,若是我跟他提宋醇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沉默良久,陪在我身边的周妈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给点反应。 我反应过来,刚想说话,穆镜迟便在电话内问:“你要问宋醇的事?” 我刚想说是,可是话到嘴边,我说了一个:“不是。” 穆镜迟听到我这个回答,竟然在电话那端没有说话。 我又说:“我给你电话,是因为你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今天医生说我能够站起来了。” 他听了,沉默了良久说:“医生已经给过我电话了。” 我说:“那你今天来看我吗?” 他说:“有事,可能没时间。” 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他:“嗯。”了一声说:“很忙。” 我握住电话的手紧了两下,我想了想,可话还没说出口,穆镜迟便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电话便被穆镜迟给挂断。 等我放下电话,周妈在一旁问我:“怎样?先生有说什么吗?” 我说:“他挂了电话。” 周妈说:“怎么会这样?” 可他确实这样做了,可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周妈安抚我说:“您别着急,也许先生是真的很忙,抽不开时间呢?” 接着,没多久,护士便走了过来提醒说:“陆小姐,您锻炼的时间已经到了,可能先要回房间休息了。”她又对周妈说:“麻烦您先把陆小姐扶回去。” 周妈点头说:“好,现在我就扶小姐进去。” 之后又过了几天,穆镜迟还是没有来过医院,日子一天一天靠近了出院的日子,就在出院的前一天,顾惠之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来医院直接找我,她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罗慧慧的女人。 我不知道顾惠之怎么会认识罗慧慧,我当时便略疑惑的看向她,她在我床边坐下说:“她来找过我一次,向我打听你如今的消息,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躺在床上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慧慧说:“就在前几天。”这个时候周妈端着一碟子小酥饼出来,放在了顾惠之旁边,顾惠之随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说:“她是你朋友吗?要不要我把她找来?” 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以为又是王淑仪,便让周妈去开门,然后对顾惠之说:“认识,是朋友。” 顾惠之说:“那让我帮你把她带过来吗?” 她才刚问出来,门外忽然便传来一句略显激动的“清野!” 我和顾惠之同时转头去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粗气的女人,她满头大汗,脸色有些略显匆忙。 在看到她后,我有些惊讶的唤了句:“慧慧?” 周妈认识她,知道她是上次送我回袁家的人,她当即便侧头看向我,大约是在征求我意见,要不要放她进来,可接着罗慧慧什么都没关,而是直接拨开周妈,走到我床边说:“清野,我有事情要问你。” 她眼里隐隐有一丝焦急。 顾惠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罗慧慧一眼,便问:“我要走吗?” 我知道罗慧慧这一次来,一定是为了宋醇的事情,我看向顾惠之说:“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想了想,又说:“周妈,你带惠之下去转转。” 周妈在我和罗慧慧面前来回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按照我的吩咐走到顾惠之身边说:“顾小姐,我先带您去楼下转转吧。” 顾惠之拿起衣架旁的包背上后,便点了点头,跟随着周妈出了门,紧接着门便被关上。 等里头只剩下我和罗慧慧两个人后,我皱眉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罗慧慧没有和我解释这一切,而是在我床边坐下,焦急的问:“清野,宋醇现在在哪里?” 我料到他是为了宋醇的事情而来的,难道外公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吗?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罗慧慧又说:“今天我去医院问外公,宋醇自从上次来找你后,为什么便一直没有回来过,外公不说话,清野,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就是说外公没有告诉她,外公不告诉她的原因,大约是因为她现在有孩子了,不想让她担心。 既然外公没有告诉于她,我也只随便扯了一个谎说:“我让表哥替我出去办了一件事情,大约他要半个月左右,才会回来,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可我这个谎罗慧慧显然是不信的,她说:“清野,宋醇从来没有这么久没回过家,以前或许还有,可自从孩子出世后,就算他再怎么忙,晚上是一定会归家的,就算不归家,也一定会有一通电话跟我报平安,这都快十多天了,可他一点消息也没有,一通电话也无,问外公,外公不说话,所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罗慧慧根本不是那种随便能够糊弄的人,从我和宋醇以前那段关系上,她的态度处理便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无论情商还是想法,都很成熟的人,自然我这随便一个借口在她这里,她根本不会相信。 罗慧慧见我不说话,她又说:“清野,你和我说实话,我不希望你瞒着我,我更希望你能够让我知情,这样我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到底到了哪个程度,而不像现在,你们越瞒着我,越让我胡思乱想,时刻想着宋醇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思量了几秒,还是没有和她说实话,而是低声说:“你别担心,不是多大的事情,我说过宋醇半个月就会回来,若是你不相信我,半个月再来找我也不迟。” 我无比认真看向罗慧慧,可罗慧慧却满脸的怀疑,她显然是不相信我。 她说:“既然没有多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说:“我可以告诉你,可是外公没有告诉你,就代表外公不想让你担心。” 罗慧慧沉默了。 我说:“你回去吧,我和你保证宋醇半个月回来,便一定会半个月回来,倒时候你再来问我,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罗慧慧说:“他是不是在你姐夫手上。” 她忽然问了我这样一句话,倒是让我微有些愣怔。 罗慧慧见我这样的反应,她说:“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 她果然冰雪聪明的很,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她从我这里证实到了答案,也没有哭,更没有闹,而是无比冷静的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说:“一切都等我出院再说,我现在也见不到穆镜迟。” 罗慧慧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醇会无缘无故被你姐夫扣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罗慧慧口中听出了几分质和怀疑。 我立马说:“那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我完全没料到表哥会来,当时是凌晨,他来是和我传达外公的话。” 对于我的解释,罗慧慧没有说接受也没有说不接受,她说:“清野,我知道你和宋醇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可我从来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宋醇也从来没有和我坦白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知道?在那间新开的饭店面前,你追出来找宋醇,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你和宋醇认识,之后的一切证明我那天的猜想并没有任何错,不过我这人活的很明白,无论你和宋醇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从来不会在意,也从来不会怀疑,但我还是在今天想说一句,既然过去了,那便过去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是吗?” 我不知道罗慧慧为什么会对我说些这样的话,我皱眉看向她。 她从我面前起身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没有别的。”她转身就走。 不过在她要出门时,我也在她身后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应该相信宋醇,对,我喜欢过宋醇没有错,可就算喜欢过,可那份喜欢再得知他和你结婚后,我便已经把它处理的一干二净,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来找我是为了传达外公的话,之所以会被穆镜迟扣,是因为他来的时间很敏感,又加之之前发生的事情,穆镜迟才会扣了宋醇,你别多想。” 罗慧慧停了下来,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停留,径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我只觉得头疼的很。 没多久周妈便上来了,顾惠之先回了家,周妈见我紧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将房间内的帘子给拉开,笑着说:“过几天您就要出院了,怎么还不开心吗?” 我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问:“出院那天,我是回袁家还是穆家?” 周妈拉窗帘的手,停了停,转身对我说:“是袁家。” 我说:“什么?”我又问:“穆镜迟说的吗?他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了?” 周妈摇头说:“没有,是王淑仪说的,她已经在替您办手续了,明天您便可以提前出院。” 我说:“他不是同意我跟袁霖离婚吗?怎么还把我送去袁家?” 周妈安慰我说:“也许,他只是暂时性送您回去,打算之后再跟袁家那边的谈呢,毕竟您现在还没离婚,他就把您接回去,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 周妈说的很有道理,可这并不符合穆镜迟的做事风格,一定是他误会了那天晚上我和袁霖之间有什么了。 我没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竟然就因为袁霖的突然出现,变成了这样的情况,这让我有些未料到。 第二天果然如周妈所说的那样,王淑仪过来了一趟,接我回去袁家,可是未见袁家的人来,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坐在床上没有动,无论丫鬟们怎么把我的东西从这间病房收拾出去。 等一切都差不多后,王淑仪站在我面前说:“小姐,我们该走了。” 周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更不敢催我,只能在一旁瞧着我。 对于王淑仪的话,我只是面无表情的问她:“穆镜迟呢,他怎么没来。” 王淑仪对我说:“先生今天忙,所以来不了。” 又是这样的借口,我看向王淑仪冷笑问:“连着大半个月都是忙的,那请问,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王淑仪对于我的话,没有回答。 我说:“要我走可以,但是我先得去一趟穆家见他。” 王淑仪说:“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做主。” 周妈走到王淑仪面前,小声说:“淑仪,不如你给先生一通电话问问吧,小姐不走,你也完成不了先生对你的交代。” 王淑仪对于我现在赖在这里不走的情况,似乎也有些为难,倒也听取了周妈的建议,朝着病房门外走去,我一直在里头等着,等了差不多几分钟,王淑仪回来了。 周妈比我还急,走过去问:“先生怎么说?” 王淑仪说:“先生说让小姐过去一趟。” 周妈松了一口气,赶忙朝我走来,在我身边说:“小姐,先生同意了,我们快走吧。” 我这才由周妈扶着,从床上站了起来。 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东西最先搬去了袁府那里,我坐上了另一辆车回了袁家。 等车子停在穆家大门前时,周妈扶着我从车上下来,在门口接我的人是王芝芝,她依旧如往常一般,笑着迎接着,至于她笑里面有多少真实的欢迎,那便不得而知了。 她大约不清楚我听到了那天她和穆镜迟在我病房内说的那些话,对待我的态度仍旧和善的不行,才走到客厅内,便对我嘘寒问暖不知道多少遍。 我也要听不听,她引着去沙发上坐,笑着说:“你姐夫现在正在楼上忙,我上去替你说一声,你先等会儿?” 我说:“不用,我上去找他。” 我表情严肃,这架势倒像是来找穆镜迟吵架的,王芝芝有些拿不定注意了,她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想说什么,我已经不再理她,最先朝着楼上走去,等到达穆镜迟的书房,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什么正在忙,他悠闲的很,正在书房内看书。 听到开门神,偏脸见是我,他又将视线移到书页上,淡声说:“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走。” 我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吃饭。” 他指尖揭了一页说:“是吗。” 他语气十足的不咸不淡,不喜不怒,根本就捉摸不定他此时的情绪。 可既然来了,我也不会白回去,我说:“你说你很忙,所以从那天起一直没有去医院看过我,我以为你是真的忙,可现在我才发现,你忙到有时间看书?” 他像是在听我说话,又像是没再听我说话,一点反应也有,只是指尖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上的书。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冲动的冲了过去,将他手上的书狠狠一夺,然后用力在手上撕着,像是泄愤一般。 穆镜迟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 那本书被我撕了一个稀巴烂后,我砸在了地上说:“我可以和你解释!” 对于我这无理的做法,他竟然一点怒意也没有,靠在椅子上,用手支着左侧的脸,眉间带着慵懒之意看向我说:“解释什么。” 我说:“解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穆镜迟似乎是觉得好笑,于是他便真的笑了出来,笑声非常的单纯,没夹杂一丝别的情绪,仿佛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揭开茶杯说:“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这样的事情你不是第一回,也不是第二回了,要解释你也应该是和袁家解释,不过这次,既然袁家不知情,那也权当是我压下来了,所以,和我说太多也没有太多意义。” 他闻了闻杯内的茶,茶水的热气遮盖住他的脸,竟然让人觉得淡漠无比,和前段时间对我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若是平时,我一定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那良久都没有动,只是望着他那张冷漠又淡漠的脸良久问:“你既然连我的解释都不想听,那我也便也不说,权当那天晚上我和宋醇在那张病床上,三更半夜颠鸾倒凤罢了,反正我在你们眼里不就是水性杨花吗?随便和任何一个男人就可以上床吗?你和他们对我的认为,又有何分别?”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出门外,身后忽然传来东西的碎裂声,我回头一看,穆镜迟将茶杯捏碎在了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4.讨好 我以为他说什么,可谁知道在我视线落在他手心内一堆碎片上,接着,他反而是平平淡淡的拿了起了一旁的手帕给轻轻盖住,然后低声说了两个字:“出去。” 周妈和王芝芝这个时候一起追了上来,看到屋内这样的情况,全都傻站在门外,我也没有再停留,快速转身从屋内走了出去。 周妈在我身后追着,我没有回应她,而是径直下了楼,朝着大门外走去。 到达车旁后,我正要拉车门,周妈从后面一把拉住我问:“小姐,您不留下来吃饭吗?” 我直接对周妈说:“不了,我直接回袁家。” 周妈皱眉说:“您没必要这样急,留下来先把饭吃了再走。” 我说:“这顿饭没什么好吃的。”我想了几秒,又问周妈:“您跟我走吗?” 这句话我刚问出来,周管家忽然也走了出来,站在周妈身后唤了句:“老婆子,回来。” 周妈愣住了,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周管家,我知道她很为难,虽然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可周管家始终也是她的丈夫,在我们两人之间,她也根本无法抉择,我也没有让她为难,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说了一句:“保重。” 便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周妈还想说什么,我已经直接把车门给关上了。 车子一路开出了穆家的门口,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司机把车停在袁家的宅子前,仍旧是一个迎接的人也没有,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差别。 我在车内坐了两三分钟,司机也没有催我,一直安静等待着,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后面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我们前方,我抬头一看,才看到王鹤庆从车上走了下来,身边是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丫鬟,她本来是要进去,可看到我们的车停在她车后,她便停在那问身边的丫鬟:“可是府里来了什么客人?” 身边的丫鬟说:“像是穆家那边的车子。” 王鹤庆问:“穆家那边来人了?”可是她想了想,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说:“我倒是忘了,那个瘟神回来了。” 王鹤庆将手搭在丫鬟手上,叹气说:“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之后,王鹤庆便径直朝着袁家大宅子内走去,周边站着的士兵朝她行着军礼。 王鹤庆一走,我坐在那才动了两下,对那司机说:“开车门吧。” 司机立马说了一声是,便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将我的车门给拉开,我弯身从里面钻了出来,司机也没有停留,将我送到袁家门口后,便迅速开着车离开了。 我一个人站在那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走进了这扇门。 好在一路上我都没有和王鹤庆遇到,等我径直来到属于自己的院子时,便见有两个人在院子内晒着东西,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没认出,直到碧玉抱着即将准备晾晒的衣服转过身看向我时,她瞬间发出一声尖叫,便快速的朝我扑了过来,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的大叫着:“小姐!” 本来即将进屋内的青儿,在听到这声小姐后,也立马停下了动作,她一看到被碧玉抱着我,连忙将手上端着的一些草药,往地下一扔,也朝我迅速的扑了过来,大喊了一句:“小姐!” 不知道为何,三人竟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我被她们抱得有好半晌都没有动,最后青儿和碧玉全都在我怀里大哭了出来,我才无奈的抱着她们,哄着她们说:“我不是回来了吗?还哭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把双眼哭得通红。 碧玉抽搭着,她看向我说:“我和青儿还以为您把我们扔在这里,不要我们了呢。” 我替她和青儿擦着眼泪说:“瞎说什么话。”院子里太阳太大,我迅速将她们牵了进去。 到达屋内后,青儿和碧玉全都将自己的伤疤露给了我看,她们说那天她们被拖了出去后,便被王鹤庆狠狠的抽打了,不仅抽打她们,甚至还无比残忍的在她们身上摸着蜂蜜。 原先碧玉和青儿的肌肤都白皙不已,如今却伤痕累累,脱了衣服格外的可怕。 碧玉跪在我面前哭得嗓音都嘶哑说:“小姐,我和青儿如今能够活着来见您,实在是万幸,那王鹤庆如此对待我们就算了,我听人说,她还将您给踢伤了,住了好久的院,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否认这件事情,而是将青儿和碧玉全都给扶了起来说:“你们放心,这笔账我会一点一点跟王鹤庆算,绝对不会让你们白受这些折磨,包括我自己。” 青儿和碧玉不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我也没有和她们说明,而是问到正事上面:“这段时间在府内,你们可有听到关于我和袁霖的事情?” 青儿出声问:“可是离婚的事情?” 我有些意外问:“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青儿立马摇头说:“这倒没有,只是有一次我和碧玉在花园的时候,在骂骂咧咧说穆家提出您和袁霖要离婚的事情,当时我们一直都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来青儿和碧玉也不怎么清楚这件事情,我还以为这件是已经闹到人尽皆知了,可显然我想错了,穆镜迟和袁家目前都在考虑阶段,怎么可能如此的鲁莽的做了这个决定。 青儿见我不说话,又问:“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穆镜迟之前也提过,不过想来两家正在考虑中,至于结果会怎样,似乎都还没定。” 碧玉说:“要不是那次我和青儿不小心偷偷听到,现在估计也还不知道有这件事情,不过小姐,先生同意您和袁先生结婚,这是好事,也就是说我们都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碧玉声音很是兴奋很激动,仿佛这一切不过就是近在眼前了一般,可惜的是,若是事情真有她说的那么轻松,那该多好。 旦以现在的情况去实现的可能只有一半,一半我都还觉得说得太过满。 我一个人回了袁家后,王鹤庆晚上过来了一趟,经过上次那件事情后,她越发的对我耀武扬威,在我屋内巡视了一圈,依旧是在没话找话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好一阵,我和碧玉还有青儿都不理她,她也找不起事,只是在即将要走的时候,对我说:“我告诉你,等你和霖儿一离婚,我便把这间屋子弄成一个狗窝。” 她目光在我屋内打量了一翻,用手绢捂着唇说:“再住人是住不了了,一股子骚味,冲鼻的很。” 青儿的一个你字,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她最终又忍住了,只是气得脸色发白的瞧着她,王鹤庆得意的很,笑看向我们,见我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挺直背,对身后跟着的丫鬟吩咐:“这院子啊,我看凉快的很,吩咐账房那边,别弄冰块过来了,免得将娇贵的陆小姐给冻到了,那就麻烦了。” 接着王鹤庆便带着一长串丫鬟出了门。 屋内空下来后,碧玉和青儿气得直哭,她刚才显然在骂我们是畜生。 王鹤庆这副模样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什么,反而是安慰了碧玉和青儿两句,让她们去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之后,我觉得有些累,毕竟才刚好,便在外面折腾了一天,我上了床躺在了那里,可是却并没有睡过去,脑子还是不断再想着,今天的自己太过鲁莽了,不应该合穆镜迟任性的说些那样的话,救宋醇才是最首要的问题。 这样的想法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把宋醇从他手上捞出来,以前或许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有些用处,可现在显然穆镜迟是不听我这一套了。 这样想着,竟然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又冷静了两三天,这两三天在这里的日子基本没有变化,可是却离答应罗慧慧救出宋醇的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穆家那边和我们这边没有联系,倒是医生会时不时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我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去,似乎有些不利于我,更不利于宋醇,我想了想回家的第五天后,我还又回了一趟穆家,不过去穆家的路上,我在百货公司转了一圈,给穆镜迟挑选了一件毛衣。 等到达穆家后,我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王芝芝对于我突然的回来,虽然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她还是如往常一般招待着卧,见我上了楼找穆镜迟,大约又怕我找他吵架,于是她端着水果也跟在了身后。 见我停在他书房门外,迟迟没有敲门时,她提醒了我一句:“敲啊,怎么不敲了?” 还在酝酿自己等会儿跟穆镜迟说点什么,才能避免我们两人又吵起来,甚至还能够让他开心。不过王芝芝在我身后催促,我也没有再想太多,而是敲了敲书房门,里面传来穆镜迟一句进来,他还不知道我从袁家回来了一趟,我也没让王芝芝上去通报,所以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穆镜迟正在处理文件,头也不抬,以为是王芝芝,只是淡声说:“午膳等会儿让佣人们端上来吧,没必要亲自送。” 王芝芝站在那听后,笑着说:“好,不过是一人份的还是两人份的?” 穆镜迟仍旧没有抬头,继续翻着文件批阅着,他没有回答王芝芝,而是放下了手上的钢笔,正要去拿毛笔继续的时候,王芝芝忽然推了我一下,示意我过去磨墨,我反应过来,便立马放下东西轻轻走了过去,然后替他在一旁磨着墨。 穆镜迟看到我拿着那方墨的手后,没有说话,似乎是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脸色也仍旧没有变化,而是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王芝芝在屋内停留了一会儿,又问:“我让厨房准备两人份,送上书房?” 穆镜迟还是没有说话,王芝芝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私自做了决定,快速出了门,招呼周妈让厨房去准备。 屋内剩下我们两人后,我立在那里安静的磨着墨,书房内安静极了,只听到窗外的鸟叫声,我见墨已经差不多后,便立马轻轻一推,在穆镜迟身边轻声说:“姐夫,磨好了。” 穆镜迟手上毛笔的墨水正好干,他随手用笔触在我磨好的墨汁内沾了沾,可才沾一下,他便轻轻皱眉说:“淡了。” 一见他如此说,我赶忙又继续拿起墨继续磨着,磨了好一会儿,磨到一个程度后,我才又说:“你试试看,怎么样?” 穆镜迟又再次试了试,这次他却没有说话。 我松了一口气,可穆镜迟之后都专注于工作,并不和我说话,也没有任何看我的迹象,我站在那里反而有些尴尬和无所事事。 眼看着时间到了中午,王芝芝亲自端着午膳上来,见我站在穆镜迟的身边,脸色有些沉闷的模样,便估计已经猜到,我在书房内这么久,还没和他说上话。 便赶忙放下准备好的午膳放在书桌上方说:“镜迟,清野给你买了一件毛衣你瞧见了吗?在楼下呢,好多丫鬟都说料子柔软舒服,颜色也雅致的很,可见清野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怕穆镜迟不信,又赶忙打发丫鬟下楼,去把我买过来的东西来上来,等丫鬟上来后,王芝芝又递给我,示意我递给穆镜迟瞧瞧。 我愣了几秒,赶紧从她手上接过,然后又递到穆镜迟面前说:“姐夫,这c这是我今天顺路在百货公司买的一件毛衣,是你喜欢的颜色,你” 我话还没说完,穆镜迟忽然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看向王芝芝问:“外头移植回来的那株牡丹怎样了。” 王芝芝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她表情略微顿了几秒,很快,对于穆镜迟的话她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昨天本来还有些频死的状态,晚上的时候,花匠过来了一趟,施了施肥,今天竟然还包了个花骨朵儿。” 穆镜迟点头说:“那便让花匠继续照料着。” 他又看向桌上的午膳,没有说用餐的事情,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穆氏银行的分区经理谢俊,“你过来一趟。” 很简短的一句,接着他便挂断了电话。 王芝芝见如此便问:“镜迟,先不用餐吗?想必清野是饿了,要不先用餐再说?” 穆镜迟说:“还有事,你们先用。” 王芝芝明白了穆镜迟的意思,站在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我,我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生气,毕竟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他的,若是这点耐心都没有,那怎么行。 我平息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笑着说:“那小姨,咱们先下楼用餐吧。” 王芝芝笑着说:“行,先让你姐夫忙。” 等我们下楼的时候,穆氏分行的区域经理谢俊正好朝楼上走去,他看到我们后了,便停留下来,朝我们唤了句:“穆夫人,陆小姐。” 对于谢俊的问候,王芝芝却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镜迟找你来,问的可是江生那笔款子的事情?” 对于王芝芝的问话,谢俊如实回了一个:“是。”字。 王芝芝又继续问:“镜迟打算如何处理?” 说到这个地方,那谢俊却未再回复王芝芝,而是说:“这件事情是公司的事情,还请穆夫人不要担心。” 接着谢俊又说:“先生再等了,那我暂时不陪穆夫人,和陆小姐了。” 他有礼一笑,便从我们面前离开,继续朝着楼上书房走去。 王芝芝一直瞧着谢俊离开,她才稍微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对我说:“走吧。”我也没有多问,和她下楼一起用了餐。 平时我在穆家都不会超过下午,用完餐就走,可这一次我没有,用完餐后,便让周妈带我回楼上房间休息,等到达自己的屋子内时,我发现里面依旧还是没有变过,和往常一模一样。 周妈替我将门关上,见我正盯着屋内的摆设,她笑着说:“这里还是和您出嫁那天一样,什么都没变过,被子也是干净的,先睡个午觉?” 我看到那柔软的被子,似乎确实有想午休的冲动,不过我想了想,却反而是坐在沙发上,问周妈说:“那个谢俊不是穆氏银行的区域经理吗?怎么今天王芝芝居然会过问谭俊穆镜迟生意上的事情?” 周妈见我如此问,她走了过来,,替我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奶茶递给我说:“她问的可是江生公司那笔款子的事情?” 我捧着杯子越发奇怪的看向周妈了,没想到什么不懂的她,竟然也知道江生。 周妈见我好奇,便看了一眼门口,确认那里没有人在后,她在我身边坐下后便在我耳边轻声说:“江生公司是夫人娘家表弟的企业,年前在穆氏银行,先生的手下贷了一笔款子,本来说这个七月份还,可是至今却未有归还,说是公司如今不景气,现在又来跟先生想要贷第二笔款子,用作公司周转,先生拒绝了,并且还一起诉讼把王小姐家的表弟,诉讼到了法堂,如今王小姐正烦着呢,按照以前先生的处事手段,他是不会因为这笔款子,而如此不给王家面子的,毕竟不给王家的面子,那就相当于不给袁家的面子,现在这样的局面,大约也是因着上次那些事情吧。” 我一听,当即皱眉问:“这件事情有多久了?” 周妈思虑了几秒说:“倒是有一个月了。” 我又问:“袁家那边什么反应?” 周妈冷笑说:“袁家?袁家倒是没反应的很,江生公司这件事情本就王家那边理亏,袁家怎么好插手,先生也不是慈善家,条款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七月份还,现在七月都过去了,这笔款子还没还,还想贷第二笔,先生肯定不会放款,若是以前还有个可能,可现在穆家和袁家成了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我想,肯定是难喽,只是可怜了王姑娘,在这其中两边都难做人,一边是夫家,一边又是娘家,真是取舍难得很啊。” 我说:“难怪今天王芝芝看到谢俊,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 周妈说:“这些事情,我和您说说就好了,您听听便也罢,别去插手那王家的事情。” 我笑着说:“我躲还来不及呢,我去插什么手。” 我喝着手上的奶茶,周妈又问:“先生今天对您的态度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依旧是不冷不热,不阴不阳。” 周妈皱眉说:“您就好好跟他认个错不就成了吗?” 我无奈的说:“我认错他听吗?他连看都不看我,认再多的错有何用。” 周妈给我出招说:“要不,您等会儿下午再去书房瞧瞧?” 我想了想,今天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便放下手上的杯子,往床那边走说:“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反正都来了,也没事干。” 我便倒在了床上,顺带翻了几个滚,被子上全都是清洗过后的清香。 大约是回到了熟悉的床上,竟然只是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周妈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一觉便睡到下午的四点,我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睡衣,也不知道是谁替我换的,我抓了抓头发,暂时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便跌跌撞撞从床上下来,谁知道人还没走利索,脚忽然一崴,人没站稳,整个人便往地下磕了下去,这一磕正好磕在了桌旁边,脑袋磕出一个大包,紧接着便是血。 我整个人都懵了,想着今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个路都能把自己脑袋给撞破,我有些晕眩,趴在那好一会,便开始张口大叫着:“周妈!周妈!” 周妈就在门外,听到我的呼唤声,当即便应答了一声,以为我是起来要喝水,便赶忙从外面推门进来,这不推门还好,一推门我整个人趴在那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5.外姓人 她瞬间大惊,大喊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 我哪里还有时间回应她,就算有时间也没那个力气,我只觉得脑袋疼得不行,人也倒霉得不行,也只能任由周妈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她一看到我额头上的血,便哎呦了一声,皱眉问:“小姐啊,您怎么把自己磕成这样的!” 我手扶着脑袋说:“刚才下床,没清醒够,稀里糊涂摔的。” 周妈见我伤口虽然不大,可流血的厉害,她立马对外头大喊着其余丫鬟,让丫鬟们去喊医生,可谁知道,喊进来的不是丫鬟,倒是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像是从书房路过,因为身边跟着谭俊,应该是送他出门的,一听到里头的咋咋呼呼,便站在外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妈一听到穆镜迟的声音,便立马带着我转身,回头一看时,穆镜迟和那个谭俊一眼看到了我脑袋上的血。 穆镜迟站在那沉声问:“怎么搞的。”便走了进来,来到了我身边,一把将我捂住伤口的手从脑袋上给摘了下来,他看到了里头的伤,他脸色沉得越发厉害了。 周妈立马在一旁解释说:“小姐刚睡了一觉起来,可能是睡久了,人没醒糊涂,人便摔了一跤,这一摔便把自己摔成了这个样子。” 我怕穆镜迟会说我,我赶忙自己又补了一句:“我是不小心的,我怎么知道自己这端时间这么倒霉,这才刚出院,后脚又磕了头。” 穆镜迟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问:“你还有理了?” 我不服气的说:“本来就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周妈便抓住了我另一只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我这才发现穆镜迟的脸色难看的很,而且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惹他生气,便干脆低垂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态度说:“我不是故意的嘛。” 穆镜迟也不再理会我,而是对赶紧来还没看清楚我起情况的王芝芝说:“去给韩医生一通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王芝芝看了一眼我的脸上的血,又看了穆镜迟一眼,明智的选择没有在这个时候多问,便立即点头,又快速的下了楼,打电话请医生过来。 差不多没多久,韩医生便从外头赶了过来,周妈急得不行,在屋内走来走去,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了,她一听到韩医生的脚步声在楼下想起,当即便快速的迎了过去。 韩医生背着医药箱,看到周妈,便问:“陆小姐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周妈拉着他说:“小姐把脑袋给磕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韩医生被周妈粗鲁的拉了进去。 王芝芝正坐在我床边替我捂住流血的伤口,穆镜迟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不过很快,他对正在放医药箱的韩医生说:“您瞧瞧伤得重不重。” 韩医生这满头是血的情况,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的哎了一声后,便立马走了过来替我检查着脑袋上的伤,见脑袋上是伤,便哎呦了一声说:“小姐这伤口虽然问题不大,可得把头发剃去一半。” 我和周妈同时瞪大眼睛问:“什么?” 韩医生说:“毛发容易带来细菌感染,而且进行包扎,也必须剃掉伤口周边的头发,才好包扎止血彻底。” 我捂着伤口激动的说:“那我不成了秃子吗?!”我瞬间就不干了,立马爬到床上,无比坚决说:“我不剃!” 周妈也在一旁说:“韩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小姐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够把头发给剃了呢。” 韩医生皱眉说:“周妈,这不是我不想办法的问题,你想要伤口好,就只能这样干。” 穆镜迟也在一旁开口问:“只能这样?” 韩医生很是为难说:“先生,只能这样,不然不头发不剃,对伤口也很难恢复,若是我能够想个更完美的办法,肯定会想,只是现在是必须这样做的。” 穆镜迟沉默了一会儿,竟然低声说:“那便剃吧。” 我一听到他这个回答,当即在床上便对他大吵大闹的说:“我不剃!你让我死吧!我宁愿死,也不要变成一个秃子!” 穆镜迟根本不理会我的叫嚣,而是吩咐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说:“控制好小姐,别让她乱动。”然后又看向韩医生:“既然要剃,那便全剃。” 韩医生明白穆镜迟的意思,点了点头,便开始着手准备,我一看到这个情况,再好的脾气我也忍不住了,可丫鬟压住我,我又动弹不得,我在床上大骂着:“穆镜迟,你这王八蛋!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居然还让医生把我剃个光头!你哪里来的权利这么做,我说了我不剃,就是不剃!打死我都不剃!” 我挣扎着,大吵大闹着,可穆镜迟连看都不看我。 我眼看着韩医生问了周妈要了一把剃头发的刀子,我挣扎得越发的厉害,两个丫鬟都快压不住卧,王芝芝只能同丫鬟一起控制住我说:“清野,镜迟这是为了你好,要是不把头发全都剃了,那多一块少一块多难看,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怎样的发型不是都好看吗?” 我情绪激动愤恨的说:“狗屁好看,他这是让我当尼姑是吗?!好啊,要是他全都把我头发剃了,我明天就上山,找个尼姑庵把自己给投了!” 周妈立马捂住我的嘴说:“小姐,话可不能这样乱说,这头发剃得很快的,外国人不是有那个假发吗?先生替您去买一顶带着脑袋上,不跟真的一样了吗?” 正当周妈在说着话的时候,韩医生忽然就手起刀落,刮着我的头发,我挣扎得越发厉害了,又是哭又是叫,竟然直接将押住我的两个丫鬟往用力的往地下一推,从床上爬起来,刚想冲下床,朝着门口的位置冲过去,可还没来得及实施,穆镜迟便从侧面一把扣住我,将我扣在了怀里。 我感觉到身子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便对他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穆镜迟哪里理我,我的力气哪能够和他比,他带着我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扣住我的手低声说了句:“陆清野,别动!” 我哪里听他的,伸出手就要去抓他脸,他一把钳住我的手,将我固定在他腿上,束缚在的怀里说:“你要是再这样不配合吵闹,我告诉你,陆清野,我就让韩医生在你脑袋上剃一只王八。” 我手脚动弹不了,一听他这话,嚎啕得越发厉害了,我对周妈求救着说:“周妈,周妈,我不要剃,您快救救我。” 周妈在一旁也无力的很,她说:“小姐,您就配合吧,先生这不是害您,头发剃了还会再长的。” 就在这时,韩医生便拿起了剔头的刀在我脑袋上落下了第一刀。 我又再次大哭着,尖叫着声,可是我动弹不得的,整个人被穆镜迟压制得死死的,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养了好多年的头发从脑袋上一团一团掉了下来,哭闹到最后,我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整个人歪在他怀里,一抽一搭着,整个人心如死灰。 韩医生的剃头技术好极了,没多久,一头披肩长发瞬间被他替成了一个光头,我将整张脸埋在穆镜迟怀里,不想让任何人看,穆镜迟也顺势用手挡住了我的脑袋,唯替我留了一个伤口在歪头给韩医生处理着。 韩医生在包扎这方面处理的很快,两三下便将我伤口清洗干净,又替我上了药,等差不多好了后,他对穆镜迟说:“先生,已经包扎好了,这几天只要不要碰水便即可。” 穆镜迟问:“可有什么忌口的?” 韩医生说:“这倒是没有,不过小姐身子才刚好,虽然如今天气热,但是出门带个帽子,会比较好。” 穆镜迟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对周妈说:“周妈,送客。” 周妈当即哎了一声,迅速引着韩先生朝外走,丫鬟们也不敢在里头多停留,迅速散了进去,剩下王芝芝,他见穆镜迟正将我抱在怀里,笑得极其尴尬的说:“要不,镜迟,你先把清野放床上?” 穆镜迟却没有表情的回了一句:“你也先下去吧。” 王芝芝愣了几秒,没想到穆镜迟会这样说,她有一会儿没动,我立马挣扎了两下,将脸埋在穆镜迟怀里,用手捶着他手:“你也出去!” 可穆镜迟没有理我,再次看了王芝芝一眼。 王芝芝没有让他再开口说话,便点头说:“好,我去楼下看看厨房内炖的汤好了没有,正好也给清野盛一碗,补一补。” 王芝芝终于从房间离开了,还带关上了门,里面只剩下我和穆镜迟,他低头看向我,挨在我耳边问:“还在哭?” 他一问我这话,我就恼火的很,我像是泄愤一般,干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用力捶打着他胸口说:“穆镜迟,你王八蛋!我要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我情绪一时激动,忘记遮挡脑袋了,这一激动,瞬间便把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穆镜迟一瞧见我这光头的模样,便忽然一笑,我察觉到什么,尖叫了一声,捂着脑袋又往他怀里钻,大哭着说:“穆镜迟!你就是个混蛋,我恨死你!” 我在他怀里几乎要把自己哭得断了气,可穆镜迟在耳边轻声哄着说:“我坏,我是个王八蛋,可你总不能在我怀里这样躲一辈子,嗯?”他伸出手便来抬我下巴,我越发的激动想要将他手从我下巴处拿来,他哪里理我,另一只手又钳住我去拿开他手的那只手说:“让我好好瞧瞧丑不丑。” 我挣扎不赢他,在下巴被他从怀里抬出来那一刻起,又快速用手捂住脸说:“丑死了,不准看我!” 他手又抓住我的手腕,继续哄着我说:“听话,放下来让我瞧瞧。” 我不肯,死死摇着头。 穆镜迟说:“我让王淑仪买了红豆” 我没想到他又用这招,我又放下手揣着他说:“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穆镜迟见状,立马钳住我的双手,我瞬间想起什么,又尖叫了一声,想重新用手去捂脸,可穆镜迟哪里还给我机会,我双手被他骗下来后,便被他钳得死死的。 他空闲的一只手,立马抬起我满是眼泪的下巴说:“不丑,哪里丑了?” 他手又在我空空的脑袋上摸了摸,轻笑了一声。 我越发觉得他那笑,就是在朝笑此时的我,又开始吵闹挣扎,穆镜迟笑着说:“你若是不信,自己瞧着便是。”又随手从一旁拿了一面镜子递给我说:“自己看看丑不丑。” 我有些不相信他,更加没有去拿镜子,他自己将镜子举在我面前说:“你自己好好瞧瞧,是不是可爱的很?” 这次我没法躲了,镜子被穆镜迟直接放在了我面前,我迫不得已这才看向镜子内的自己,里面的女人杏仁眼,鹅蛋脸,纤细的眉,殷红的小唇,脑袋圆圆的,虽然脑袋上打着补丁,可也没那么怪异,像个小尼姑。 我歪着脑袋,镜子内的她也歪着脑袋,眼睛里的神色是懵懵懂懂,我又瞧着穆镜迟。 他笑着问:“丑不丑。” 我倒在他还怀里,打掉他手上的镜子,哀声哭泣着说:“还是丑!” 穆镜迟抱着我,竟然大笑出了声,他手摸着光光的脑袋哄着说:“好了好了,我说不丑就不丑,不哭了好吗?” 我说:“你说不丑就不丑有什么用,别人说丑!” 他在我耳边说:“那我让丫鬟进来瞧瞧,看谁会说丑?” 我捶打着他胸口说:“不要,你还让她们进来看我,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我听见他胸口发出阵阵低笑声,笑声说不出的愉悦,又震耳朵。 他抱着我,唇贴在我耳边,手摸着我光溜溜的脑袋上说:“那我让王淑仪去百货公司替你买顶帽子回来?” 听他如此说,现在的我还能够怎么办,只能红着眼睛说:“买,你让她去买,我现在就要带。” 他笑,不说话,我用力的推着他说:“你快让他去!” 穆镜迟不再跟我闹,因为这个时候周妈在我外头敲门问:“先生,天色已经晚了,小姐今晚是回袁家还是在这里暂住一晚上?” 我没有说话,看向穆镜迟,他似乎很喜欢摸我圆溜溜的脑袋,他摸着我脑袋笑着回答:“住一宿,让厨房内多备几个菜,拿到上头来吃。” 周妈迟疑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她便在外头说:“是。” 接着她从门口离开,穆镜迟看向我说:“满意了?” 我想了想这才差不多,便立马从他腿上下来,迅速去柜子内翻找着自己的东西,这里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变动过,衣服也没有少一件,还是和以前一般,我的衣服帽子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像是昨天我才打开过这扇柜门一般。 我在里面翻找着,终于找出了几顶帽子戴在头上,又觉得不妥,像是少了一些什么,我又跑了过来,推着穆镜迟说:“你快让王淑仪去给我买头发。” 穆镜迟见我如此焦急的模样,没办法,他在我的推搡下站了起来说:“好,我现在便让她出门买。” 我把他推到门口说:“要快!” 穆镜迟也不再逗我,被我推出门后,便找来了王淑仪,吩咐她出门去百货公司买头发,王淑仪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便说了一声是,很快又离开了穆宅,由着司机出门。 之后便是晚餐,晚餐也是丫鬟送进来的,不过丫鬟进来的时候,我将整个脑袋埋在了被子内,没让他们看,等他们出门,我这才从被子内钻了出来。 周妈进来来侍奉我。 穆镜迟吩咐完王淑仪后,因为要去书房接一通电话,所以没有在房间里。 周妈瞧不见我脑袋上的模样是什么样,因为我带了一顶大帽子,她站在一旁用筷子替我夹着菜说:“您啊,以后走路可真要注意些,这次还只是轻微的磕撞,要是再有下次,指不定成了什么样。” 我没有回周妈的话,只是郁闷的很,连带着面前的晚膳都不想用,只是不断用筷子拨弄着。 周妈见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便劝着我说:“您多少还是吃点吧,不然等下先生在知道了,又得训斥您。”周妈又想起什么:“而且啊,先生这副样子,像是不生气了,你没发现吗?要不,等会儿您趁热提一提?” 我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穆镜迟刚才好像是不生气了? 周妈若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点。 我沉思了一会儿,周妈再次说:“您可得抓住机会。” 我只能低头继续吃着饭,没多久王淑仪的车便从铁门外开了进来,大约是把假头发给买了回来,紧接着穆镜迟又再次进来,问周妈:“饭菜可都吃了?” 周妈站在我身边,立马直起身看向穆镜迟笑着说:“小姐都老老实实吃了。” 穆镜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见吃了不少,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周妈说:“温着点银耳莲子,等下睡前再给她吃点。” 周妈说了一声是,王淑仪便拿着假发从楼下上来,到达穆镜迟面前说:“先生,小姐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穆镜迟接过,放在手上看了看,然后便又对我说:“自己瞧瞧满不满意。” 我这才放下手上的筷子,从他手上接过,是我喜欢的款式,我也懒得遮掩,直接将帽子一拉扯,然后拿着假发便往头上扣,王淑仪赶忙走上来替我整理着,带了好久,我看了一眼镜子内的自己,这才觉得和谐了一些,而且王淑仪买了很多款,各种各样的发型都有,我反而觉得有趣的很,在镜子前面换来换去,穆镜迟见我竟然玩得很开心,他站在我身后看了我一会儿,笑着对周妈说:“看着点,别让她弄到伤口了。” 周妈小声回了一声:“是。” 穆镜迟便出了房门,去了隔壁的书房处理事情。 最后我选了一顶最为合适自己的,一直到十点的时候,周妈再次端着银耳莲子上来,她提醒我说:“小姐,您不问了?” 我知道周妈说的是哪一件事情,我说:“暂时先不问,不然适得其反。” 周妈说:“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再问?” 我说:“再等等。”我想了想,又说:“周妈,我可以在这里住多久?” 周妈说:“袁家那边倒是没有打电话过来问,先生倒也没有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便对周妈说:“你去给碧玉还有青儿打一通电话,就说我要过几天才能够回去。” 周妈不知道我心里是怎样计划的,她点点了头,便立马出了我房门。 这天晚上我便在这里住下了,第二天早上穆镜迟心情也还算不错,一早来了我房间看了我一眼,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昏昏欲睡的躺在床上,我听见穆镜迟问了丫鬟一句:“小姐醒了吗?” 那丫鬟对她说:“小姐还没醒呢。” 似乎是穆镜迟靠近了我床边,我脑袋上的假发被他剥落了下去,他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便轻轻一笑,大约是丫鬟也瞧见了我的光头,也在一旁笑着说:“小姐本身就是个美人儿,以前固然是美的,如今少了头发的遮挡,倒越发显得五官标致了。” 穆镜迟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脸上摩挲着,好一会儿,他又替我将假发小心翼翼带了上去,对丫鬟说:“醒了,便让她下楼用餐,别准她赖床。” 丫鬟笑着说了一声:“是。” 穆镜迟忽然倾身在鼻尖上吻了一下,脸上的怜爱之意不用言表,接着他又重新替我盖好被子,起身看了我一会儿,这才从我房间离开。 等他一离开,我也醒的差不多了,将假发死死的捂在脑袋上,然后瞪了一眼站在我床边上的丫鬟。 那丫鬟没想到我会醒的这么快,当即便问:“小姐,可是饿了?” 我将被子蒙住脑袋,恶狠狠对丫鬟说:“不饿。” 那丫鬟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候着,没多久周妈又走了上来,见我还赖在床上,当即便将我从被子内给拉了出来说:“小姐,快起来,快起来,先生让您下楼用早膳了。” 我懒懒散散,好一会儿,被周妈生拉硬拽的拽了起来 我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又被周妈给带下了楼,穆镜迟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过,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用完早膳便是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可唯一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个王芝芝,在屋内插着花,她坐在了穆镜迟不远的地方。 她见我醒了,便立马放下手上的剪刀,笑着说:“清野,你醒了?” 穆镜迟没有抬头看我,而是翻着报纸轻笑问:“洗漱了吗?早餐已经放在餐厅了,赶紧去趁热吃了。” 屋内来来回回都是丫鬟在打扫,外面的阳光正好,在我印象中一向冷清的穆宅,倒是不知道从何时起,热闹了不少。 王芝芝见我站在那没动,便又问:“清野,要不然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立马说了一句:“不用了。”便直接去了餐厅,而王芝芝也没有再追过来,而是又再次坐了下来,坐在穆镜迟的不远处,继续插着花。 周妈跟在我身后,她见我心情似乎瞬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我坐在餐桌边后,她替我盛着粥问:“小姐,您不开心吗?” 我从周妈手上把粥接过,淡声问:“有吗?” 周妈点头说:“有,您刚才起床还好好的。” 我说:“那是刚才起床。” 周妈见我语气冲,也有些不敢开口。 过了一会儿,我问周妈:“这个家确实没有了我位置。” 周妈皱眉问:“您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我没有说话,又再一次沉默着。 周妈像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问“您是因为王芝芝?” 我说:“有吗?”不过很快,我下意识搅拌着碗内的粥说:“我本来就是个外人,王芝芝最起码还是穆家的夫人,我呢,不过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再怎么样,就像你们说的,如今不过是在节假日偶尔回来暂住的外姓人罢了。” 周妈说:“您千万别这样想,王芝芝是穆家的夫人不错,可是她在这待了多长时间?您又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我说:“她可以在穆家待一辈子,我呢?”我略带嘲讽笑着说:“十几年去和一辈子相比,真是可笑的很。” 周妈说:“虽然您现在是嫁出去了,可去王姑娘嫁进来,不还是要讨好您吗?可见在这个家里,您不是个外人,想笑便笑,想哭自然能够哭,对于先生,什么话都能够畅所欲言,可对于王姑娘不同,对先生说任何话,都是需要思虑再三的。”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抛开一些别的不说,先生是真的很宠着您了,所以您千万别有这些不该想的想法,反而到时候又惹先生不高兴了。”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吃着粥。 下午的时候,穆镜迟在书房忙着,我倒是无聊的很,在楼上楼下走了好多遍,周妈见我是无聊了,便说:“楼下厨房阿姨在做新的甜品,小姐要不要去试试?” 我坐在屋内的沙发上问:“穆镜迟忙完了吗?” 周妈说:“没有呢,船厂公司的威廉夫人来了这里,目前还在书房内和先生谈事情。” 我说:“威廉夫人?是个法国人?” 周妈笑着说:“是的,是王姑娘的表弟带过来,和先生谈贷款的问题,那威廉女士是一家法国公司的,正和王姑娘的表弟进行合作。” 我说:“穆镜迟同意放款了?” 周妈说:“倒也没有,大约是来说好话的。” 我想了想,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对周妈说:“我先去楼下瞧瞧,看厨房的阿姨做甜品做的怎样。” 周妈便引着我下楼,之后我便一直在厨房跟着厨房内的阿姨们学着做甜品,差不多两个小时,倒是特像模像样做出了一些糕点,我又在厨房内坐了一会儿,发现楼上穆镜迟书房还是没有动静,也没见人下来,我便端起桌上的糕点上来楼,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后,我轻轻用手敲了敲门,来看门的人是王淑仪,她见我站在门外唤了句:“小姐?” 我笑着说:“做了一些糕点,来送给威廉夫人的。” 大约是里头在谈事情,她往里头瞧了一眼,不过很快她便说:“您进来吧。” 接着她便将门彻底打开,我这才端着糕点走了进去,王芝芝在里头,还有一个男人,年纪大约是二十五六,年纪比穆镜迟轻,穿的倒是一派新式青年的模样,他身边坐了一位女士,典型的法国女人,身材高挑,打扮得也非常优雅。 正用法文和穆镜迟交谈着,我听了一两句,说的都是一些他们公司前景的事情,大约是想用这种方式说服穆镜迟给他们放这笔钱,而王姑娘的表弟,也在一旁想办法插上一两句话。 屋内的气氛并不轻松,甚至还有些严肃,穆镜迟坐在那像是认真听,又像是没有,目光时不时落在桌上那些文件资料上。 我怕吵到他们,将手上的糕点放在桌上后,正要走。 穆镜迟忽然在我身后低声唤了一句:“清野。” 我听到他唤我名字,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看向他,他朝我招手说:“过来。” 屋内所有人全都看向我,我缓慢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他手落在我头上问:“听得懂法文?” 我点头说:“懂一些。” 穆镜迟笑着拿起了桌上那些资料,给我看说:“将这些资料看完。”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按照他给我的东西,放在手上看了一眼,那些资料是一家公司的负债表,真是负债累累,连我这个外行人看都惨不忍睹的很。 他问:“如果你是穆氏负责人,你会把钱给这样一所公司吗。”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包括王芝芝还有王芝芝的表弟,我不清楚穆镜迟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不过在他们的视线下,我还是如实的摇头说:“不会。” 他温柔的凝视我问“为什么。” 我说:“这家公司毫无前景可言,入不敷出,对于银行来说,拨款给他们,并不算保险,反而是冒险,而且穆氏已经贷了两笔巨款,可是这家公司却一分都未归还,若是我,不会再下放第三笔款,除非对方现将前两笔贷款补齐。” 我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说错话,只是将自己看明白的说出来而已。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刚想说什么,便被王芝芝一把给捏住了。 穆镜迟端起桌上的咖啡对王芝芝的表弟,淡笑说:“她说的话,便是我想说的话,奉贤,按道理说,你和你表姐的关系,这笔钱,穆家应该给你贷,甚至是毫不犹豫,不过你应该也记得,从上半年开始,我便已经念在你表姐的面子上,给你放了两笔款,可是时间不仅逾期,这两笔款,你一分都未还上,我穆镜迟不是做慈善,我问你,你迟迟不填上这笔钱,让我这个表姐夫,该如何替你填上银行的空缺。” 穆镜迟问的很直白,王芝芝想了想又立马对她表弟陈奉贤说:“奉贤,要不,你先把前面的钱给填上?你表姐夫说的没错,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可是你前两回的钱,都一分未还,若是再继续贷你第三笔,显然也是没这个道理的。” 陈奉贤皱眉头说:“表姐,若是我有钱,我就不会来找姐夫了,前面两笔款我是绝对不会赖的,可是姐夫也不该一起诉讼将我诉上公堂,怎么说我也是您的表弟。” 穆镜迟听了这话,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问:“这么说,倒像是我的错了?” 陈奉贤说:“姐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王芝芝见穆镜迟似乎有些生气的迹象,立马又说:“奉献,现在说太多也没用,你姐夫说过,你先还上第一笔,其余一切便好说。” 陈奉贤说:“姐,我是真没钱,现在正是公司关键时候,我说过,只要姐夫给我这最后一笔款,前两笔我一定一次还上。” 陈奉贤说得无比诚恳,眼里满是哀求的看向王芝芝,倒是将王芝芝看得阵阵为难了,她又看向穆镜迟说:“镜迟要不,你先把诉讼给撤了,至于贷款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我对王芝芝说:“小姨,做生意向来讲究个公司分明,您这样不就显得有些不公私分明了吗?是你表弟先不还钱在先,若是第三笔款再贷给他,他要是第三笔都还不还呢?您做担保吗?” 王芝芝没想到我竟然会出面来干涉这件事情,王芝芝的表弟陈奉贤似乎忍我很久了,他问:“你是谁?三番两次在这插什么嘴?” 陈奉贤如此大声说话,让穆镜迟的目光瞬间也落在了他身上,王芝芝立马拉了他一下,甚至有点发怒的说:“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陈奉贤像是瞬间认出了我,他皱眉说:“是你?!” 我说:“你认识我?” 陈奉贤说:“你是陆家人,你怎么住在我表姐家?” 这句话倒是让我不说话了,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穆镜迟脸色放下手上的咖啡杯,打量了陈奉贤两眼说:“你在和谁说这样的话。” 陈奉贤说:“姐夫,她不过是个外姓人,凭什么在这里说这些?” 穆镜迟嘴角的笑收敛了些,他看向王淑仪说:“怎么,你是和他们如此介绍清野的。” 没有质问,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倒是将王淑仪问的开不了口,王芝芝说:“镜迟,你别误会,只是奉贤没怎么见过清野,所以” 穆镜迟打断说:“不用说太多,我从来不和外姓人讲情面。”他对周管家说:“送客。” 接着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书房门走出,我见穆镜迟走了,我也起身站了起来,朝着那陈奉贤吐了吐舌头说:“我们都是外姓人呢,陈先生。” 话才刚说完,穆镜迟见我没有跟上来,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书房内的我说:“囡囡,过来。” 我立马收敛好脸色,也懒得跟他计较,便迅速朝穆镜迟跑去,他牵住我手,带我继续朝外走。 那个陈奉贤还一脸摸不清楚头脑的说:“表姐,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姐夫一下就生气了。” 王芝芝冷冰冰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也起身从沙发站了起来,出了书房。 等到达我房间后,穆镜迟心情依旧不错,我跟在他身边说:“那个陈奉贤真是得寸进尺,姐夫,你可和我说过,作为生意人利益至上,赔本生意是绝对不能做的,你可不准再贷给他。” 他带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这个时候周妈也跟着进来,在一旁说:“夫人的表弟说话也真是过分的很,竟然说小姐是个外人。” 我听到周妈这句话,便拿了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说:“本来就是啊,反正他又没说错。” 我撇了穆镜迟一眼,他知道我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撅住我下巴,挑眉问:“不如叫穆清野如何,嗯?”过了半晌,他轻笑说:“以前一直担心你学业方面的事情,现在看来能够看懂负债表,倒让我放心不少。” 我听他意思,好像还真打算要把他的一切给我一般,我下意识的说了句:“我看得懂有什么用,反正你的也不会是我的,王芝芝不是要给你生孩子吗?” 我将脸别过去,扯着抱枕上的流苏说:“反正他们都说,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算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6.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听到我这句话,笑着说:“最近你是越发小心眼了。”便敲了敲我的额头说:“几时说过准备生孩子,就会有孩子?现在不是没有吗?” 我说:“现在没有,不能保证以后没有。”我看向他说:“除非你给我写个保证书。” 这话一出来,周妈居然打了一下我嘴巴说:“呸呸呸,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的还扯到写到保证书上头去了。” 我立马捂住自己嘴唇看向周妈,她似乎生怕穆镜迟生气,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满是责怪的话:“没大没小。” 我不服气的说:“我以前给他写过多少保证书?大大小小不下几时次,他呢?给我写份这样的保证书都不行,他年纪大比我怎样?年纪大就可以欺负人了?年纪大就可以言而无信了?年纪大就可以逼年纪小的写保证书,年纪小的就不可以逼年纪大的写了?” 周妈说:“话可不是您这样说,先生是什么身份,怎可陪您在这胡闹,写这些小孩玩闹时才会写的保证书?” 我不服气说:“我就让他写。”我又立马看向,一直带着盈盈笑意望着我和周妈斗嘴的穆镜迟说:“不管,你要写。”我见他不动,又起身立马拉扯着他说:“不行,你起来,我给你写过很多封,这一次你也要给我写。” 穆镜迟坐在那任由我拉着,可无论我怎么拉都无法将他拽起来,反而让他低笑出声说:“胡闹,保证书这种东西怎可如此胡闹着玩。” 我说:“不行,我就要。” 周妈见我这样蛮横,在一旁生怕穆镜迟生了气,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可好在穆镜迟不仅没有生气,最后还很是配合的被我拉了起来,拉到我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我迅速从他书房内端来了笔和墨,将毛笔递给了他。 这个时候,他才收敛了一丝笑问:“真要写?” 我用力点头,很肯定的说:“要写!”我想了想,怕他和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我又说:“不行,得我念你写。” 穆镜迟逗着我说:“这不成了你写的了吗?” 我说:“这不一样的。”我催促着他说:“不行,你快些写。” 他淡笑着看向面前的纸张,倒是真的提笔在纸张的上方写了保证书三个字,提了一个头,然后又停了停,语气带着丝无奈说:“念吧。” 我双手在那撑着下颌,转溜着眼睛想了想说:“我,穆镜迟,今日向陆清野保证,今生今世只爱护她,宠她,不凶她。” 我刚念到这里,穆镜迟的手便在纸张上停了下来,他看向我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终他又继续下笔写着。 我继续笑得喜滋滋的念着说:“在她犯错时,不叱责她,不责罚她,不管教她。” 这个时候穆镜迟彻底停下了笔,他看向我说:“霸王条款?” 我说:“哪有,这不是霸王条款。”我怕他后悔,又立马把笔从纸上拿了起来,塞到他手里说:“你快写嘛。” 穆镜迟笑了笑,倒也没有再跟我计较这些,不过在不斥责她,不责罚她,和不管教她前头添了一句在听她听话的情况下。 我看到那两个字后,当即便叫嚣着说:“不行,不行,不能加这句,那你这相当于没写吗?!” 我拿起另一支笔就去涂改,穆镜迟抓着我的手说:“若是如此,那这封保证书干脆你自己写得了?” 周妈端着水果进来,笑着说:“您这又哄又骗的,算什么保证书,要我说,先生也说的没错,既然是如此,那您自己替先生写不是更好?” 我想了想,便心不甘心情不愿放下笔说:“既然这样,那c那你就加吧,不过后头,你一定要按照我念的写!” 我着重叮嘱着他,穆镜迟挑眉表示自己没意见。 我又再次保持手撑着下颌的姿势,盯着他落笔说:“答应她,这辈子不能欺骗她,伤害她,惹她哭,也不和她端长辈的架子,也不会对她有生气的时候,永远的温柔,永远的对她好,包容她,宠她,爱她,并且愿意把所有一切钱全部给她。” 写到这里,穆镜迟又再次停下了笔说:“跟我绕了这么久的圈,后面这一句才是你想要的重点吧。” 我得意的不行,美滋滋的说:“那是当然,反正你的钱以后都会是钱的,我不就成了金陵城的大富婆了吗?倒时候等我有钱了,我就吃香的喝辣的,每天逛一次春兰院,天天逼着小倌儿坐在我面前小唱儿歌,不开心的时候,拿钱塞他一脸,每塞他一次,就让他脱一件衣服,脱到她光溜溜为” 我话还没说完,穆镜迟捏住我下巴,阴着脸说:“怎么,这梦越做越香,越不想醒了?” 我反应过来,机灵的立马呸呸呸说:“不,脱到只剩下一件衣服为止,我便坐在那和他讲道理,一直讲到他从良为止,男儿当自强,不报效国家,窝在这种地方卖笑卖艺,怎么算个男人呢,是吧,姐夫?” 我抓着他手,嘿嘿笑了两声说:“咱们继续写,我刚才那些都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当真。” 他皮笑肉不笑说:“是吗?我看你当真的很啊。” 我立马否认说:“没有没有,你别相信我的话,咱们继续写,来来来。” 我又重新将笔塞到他手上,穆镜迟却没有照写,而是在最后一句的后头补充了一句财产法定继承人第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财产法定继承人这七个字,总有点像写遗产分配一般,但是穆镜迟写的很随意,我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继续在想心里研究着措辞,研究了好久又说:“并且向她保证,绝对不会有孩子。” 周妈没想到我真的来这招,从后头又狠狠拍了一下我脑袋说:“就算写着玩的,您也玩过头了,什么绝对不会有孩子?难道先生还得断穆家的香火不成?” 周妈这样一说,我似乎觉得好像有点过分,便干脆退了一步说:“哎呀,这条随便你啦,反正前面的,一定严格执行就好。” 穆镜迟却笑着没有抬头,手上拿着的毛笔仍旧在纸张上写着,写的却是,并且向她保证,在五十岁前,绝不会有孩子,今生只以她为重,此保证书落笔于七月二十一日,穆镜迟亲笔。 五十岁之前不能有孩子,这不就变相的在和我保证,绝不会有孩子吗?只不过前者难听点,后者听上去柔和一些,五十岁之前不会有孩子,我就不信等他到了五十岁还能替自己生一儿子出来。 他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还摁下了手印,我开心的将那保证书从他手上一抽。 周妈没料到穆镜迟真会如此写,在一旁说:“先生,小姐胡闹,您怎跟着她一起胡闹?” 穆镜迟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了周妈递过来的那杯茶饮着说:“她开心就好。” 周妈皱眉说:“您可不能答应她,真不生孩子,不然您娶夫人作甚?她是小孩子,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的,您可也不能由着她一起胡闹。” 我笑着说:“周妈,话可不能这样说,是他自己和我保证的,我可没有逼他。”接着,我又拿起那封保证书,在灯光下看了又看。 周妈说:“您就自己乐吧,先生不过是骗你的。” 周妈似乎拿着我们没办法,便叹了一口气,端着托盘从里头出去了,等她一走,我立马便转身朝穆镜迟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说:“你不是在骗我吧?这保证书有没有法律效益?” 穆镜迟饮着茶说:“你可以找个律师问问。” 我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吗,反正上头有你手印,我也不怕你赖账。” 我快速将保证书收好,大约是周妈茶泡的不是很好,穆镜迟倒掉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我蹲在那看着他那双优美的手持着镊子清洗着茶杯,然后又将本来普普通通的一杯茶,变的芳香四溢,茶香扑鼻。 我嗅了嗅,他见我跟个狗鼻子一样,便最先给我倒了一杯,我拿在了手上,刚想一口喝下去,不过在他看了我一眼后,我又笑嘻嘻的,小心翼翼的,分了三口饮了下去。 穆镜迟说:“做任何事情,不能太过急躁,若是急躁了,很多东西都会如你这般,一口下去,倒是过程没有,光稀里糊涂的拿了个结果,不就没意思吗?喝茶也要喝出个明白。” 虽然我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满口答应,连说着我知道,知道了。 到晚上的时候,周管家倒是提了一句,我吃完晚饭是否就回袁家,这个时候我们正好在用晚餐,这句话虽然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也实在没有要留我的意思。 我听在耳里,却没有说话,反而是坐在那的王芝芝说:“周管家,清野好不容易来一趟,在家里住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周管家今天却很不给面子说:“虽是应该的,可如今小姐嫁人了,也着实不应该在娘家这边长住,不然婆家那边会说闲话。”他看向穆镜迟说:“先生,小姐在家里也住了一晚上了,不如今天送她回去?刚才晚上的时候,袁二爷那边也打来了电话,问人什么时候回家,他好来接。” 我想了想说:“周管家,你没必要逼我回去,我自己会回去的,人就不让他来接了,我自己知道路怎么走。” 我放下手上的筷子,起身就想走,周妈也正好听见了周管家那番言语,有些不满的看了周管家一眼,周管家却没有看周妈,而是等着穆镜迟回答。 穆镜迟也一并放下了手上的雕花乌木筷,然后看向了周管家,那眼神似乎是在责怪周管家多嘴,不过他也没有叱责周管家什么,而是吩咐周妈,让她准备些我爱吃的,一并给带过去。 我走到房间后,正当我在我屋内收拾着东西的时候,周妈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在我身后说:“小姐,老周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这样的性格一辈子了,到现在也没有变过,您千万别和他计较。” 我时常都忘记周妈和周管家是夫妻这个事实,所以在周管家有矛盾,有冲突时,从来不会去考虑周妈,如今听周妈如此说,倒是这才想起,他们夫妻两人,因为各自的阵营不同,这么多年因为我发生过不少的争吵,导致现在都是分房而睡,周管家时长责怪周妈不该如此看重我,可周妈没有孩子,我又是她一手照顾大,对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的我对待。 周妈时长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她虽然未说什么,可我知道,她是在意的,虽然我对周管家这个人讨厌到了极点,不过对周妈,我还是心平气和的笑着说:“我知道的,您和周管家都是为了我们,为了穆家好,他除了有些不喜欢我,对我其实还是不错的。” 周妈解释说:“老周对您不是不喜欢,而是” 她话到嘴边却没有说下去。 我拿着东西回头看向她问:“而是什么?” 周妈意识到自己失言,又立马笑着说:“没c没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总之老周对穆家啊,太有责任心了,可他似乎又始终不承认,现如今的穆家哪里还是当年的穆家,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生终究不是他父亲,他有他自己的主张,他的谋算,他的顾忌,或许当年他在穆府受老爷子器重的很,可如今,先生却未必会如此器重他,现在不跟他计较,不过是看在这么多年,他为穆家鞠躬尽瘁的分上,让他几分而已。” 我懂周妈的担忧是什么,我说:“您别太担心了,周管家如今年迈了,不过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姐夫,也是当他半个父亲在敬重。” 周妈担忧的说:“话随是这样说,可说到底,他终究是个奴才,先生给他脸,才会有脸,先生不给他脸,他便什么都不是,他如此的不分轻重,管这管那,先生迟早会容不下他。” 正当我和周妈说着话,楼下小翠在唤着她,大约是有事情找她,周妈便也没有再这里和我多说,匆匆走了下去。 周妈走后,我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假发弄得头皮痒痒的,便反手一抓,扔在了床上,转身朝着床上扑了去,然后,不知不觉竟然哭了出来,很小的哭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小声哭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周妈,立马擦了擦眼泪,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是抬头一看,站在那的并不是周妈,而是不知何时上来的穆镜迟,我愣了几秒,赶忙又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重新趴到了床上。 穆镜迟没有说话,只是走了过来,在我床边坐下,他的手落在了我肩膀上,然后手掌又落在我脑袋上说:“受委屈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脸深深的埋了进去。过老好一会儿,穆镜迟忽然从后面压了下来,压在我身上,手从后面环住了我腰,他吻了吻我的光溜溜的脑袋,然后唇又移到耳边处。 我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他在我耳边小声说:“不哭了好吗?” 我扭过头看向他说:“不好!” 我发气的推着他说:“她们说的对,我不过是个外姓人,我是什么人,我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赶走的人!”我流着泪,又将头给埋进了被子内,过了一会儿,我又扭过头红肿着眼睛看向他。 我忽然伸出手搂住他脖子便用力的朝他吻了上来,他有些猝不及防,并且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我在做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吻他,并给主动吻他。 就算是和他吻过这么多次,我也没弄清楚这接吻的技巧,只是不断咬着他嘴唇,舌头往他嘴唇里钻。 当他终于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掰住我脑袋往床上一压,可是我不理会他,又再一次吻住了他的唇,穆镜迟只是愣了一秒,忽然直接将我翻身压了过来,掰住我脑袋,将我摁在床上用力的吻了上来,他的动作我也有些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 我的气息很混乱,被他的吻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只感觉他吻得无比深入,我有些承受不来,,我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声哭着。 哭出来的声音,却像是撒娇一般令人觉得骨头酥软,穆镜迟终于松开了我的唇我身体下与意识躲着,他立马摁住我脑袋,将我脑袋往他唇边上摁说:“小东西,老实点。” 他气息微微有些不稳,身体也燥热的很,我立马不敢动了,因为房门口的门还关着,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在我身上平息着身体上的悸动,不过我并不如他所愿,而是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永永远远,替你生孩子。” 穆镜迟忽然侧过脸看向我,我眼睛内是笑。 他也笑出了声,笑声很低很沉,胸口震在我胸口,竟然让人觉得酥麻不已,他看向我,命令着说:“再说一次。” 我看着他得意的笑,我说:“要不,你娶了我,这里就永远都是我家的了。” 我手指在他胸口画呀画呀:“这样我自然也就跟着你姓穆了。” 穆镜迟摁住我在他胸口作乱的手,忽然将再次摁住我的脑袋,对着我的唇又再次用力的吻了上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手忽然探进了我衣服的里头,我立马摁住,觉得痒便大笑着,用力的翻身试图逃离他的压制和侵入,他哪里会轻易让我跑,我还没来得及下床,身体又被他拽上了床。” 我不理他,只是用力的推拒着他,他哄着,在我耳边小声的哄了一通,正当我们两个人正吵闹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是周妈,急了,迅速挣扎着说:“讨厌,放开我,我要起来。” 穆镜迟这次没有和我胡闹,他感觉到了我来了月事,只是却暂时没有让我出被子,而是在里头摁住我,替我整好身上的衣服,等替我穿好后,他这才松开我,我立马绯红着脸从被子内钻了出来,好在门口没有人,我朝外跑了出去大喊着:“周妈!周妈!” 跑到门外后,这才发现周妈站在离我的房间好几米的位置,我朝她扑了过去,周妈一把抱住我,她大约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提醒说:“小姐,快下楼吧,司机都在楼下等好一会儿了。” 我拉着周妈说:“那您送我。” 周妈便哎了一声,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对我说:“小姐,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还有她话内的意思,拽着他的手说:“那快些走吧。” 周妈便跟在我身后,等到达楼下,正要上车时,穆镜迟也下了楼,我看见他脸还是有些微微发热,他走到我面前问:“东西都带好了吗?” 我笑着仰头说:“反正都差不多了。” 他笑着说:“过几天我去袁家。”接着,他接过丫鬟来的帽子说:“这几天听话点。”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朝他咧嘴一笑说:“那你一定要来接我。” 他指尖弹了弹我鼻子,然后又柔声说:“上车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磨蹭,迅速从他手上拿过了帽子,快速上了车。 之后司机将车门给关上,穆镜迟站在大门口瞧着我,我趴在窗口朝他挥了挥手,车子便迅速开车带我离开了穆家大门口,穆镜迟站在门口,一直望着我的车离去。 他的身影再也没有踪影,我这才从趴在窗口,改为了坐在车里面。 等车子开到袁家后,我才从车内下来,我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才走到门口,才发现我屋内坐着一个人,是坐在那的袁霖。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不过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站在那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青儿还有碧玉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铺床。” 碧玉和青儿同一时间说了一声是,我便朝着里面走去,可是在我即将进房间的时候,坐在那的袁霖忽然发出低低笑声,我听到他的笑声便立马停下了动作。 他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我推门的动作,也在说话的同时停了下来,我说:“你来我屋里做什么,以前我可没见你这么积极的来过。” 袁霖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在灯光下照了照,那茶杯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无比的透亮,他说:“不过是来履行我丈夫的责任而已,怕我的妻子偷完情回来,忘了擦嘴。” 我立马转过身看向他,我略带着一丝火气说:“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的!” 袁霖见我发火了,他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看向我问:“怎么,有说错什么吗?” 他似乎是故意要激怒我。 我反而冷笑说:“你没说错什么,不过这又关你什么事?你不会真当我是你的妻子,受你所管吧?” 我将脑袋上的帽子一摘,然后朝他扔了过去说:“好好戴稳,你头上的绿光连头发都快遮不住了。” 那帽子砸在袁霖的脚边,我也懒得管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快速进了屋,碧玉和青儿跟着我一起进来,迅速关上了门。 青儿对于我刚才的做法还是有些担忧问:“小姐,您刚才那样做,会不会太不妥当了?” 我脱着身上的衣服说:“有什么不妥当,他自己要来找刺激,怪得了谁。” 过了一会儿,我见外头没有动静,又对青儿说:“你出去看看,走了没有。” 青儿说了一声:“是。”便立马走了出去,没多久,青儿再次进来说:“小姐,二爷走了。” 碧玉有些惊讶说:“就这么走了?” 青儿肯定的点头说:“走了。” 碧玉说:“现在二爷怎么会这么淡定,刚才小姐的那些话可是” 我也以为他至少会发通脾气再走,可可想到竟然走的这么安静,这倒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如今的袁霖真是诡异到让人捉摸不透。 等我回袁家差不多第三天,穆镜迟便亲自来了一趟袁府中,和袁成军商量着什么事,这是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穆镜迟第一次亲自登门造访。 青儿和碧玉都惊讶无比,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我,我却坐在房间内安静摆弄着桌上的花花草草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来了就来了呗。” 碧玉在我身边坐下说:“先生不是好久都没来过了吗?会不会是来和袁家谈您离婚的事情?” 青儿也随之一起坐了下来看向我,我没有否认,而是小声说:“应该是。” 碧玉和青儿全都瞪大眼睛看向我,我想了想又说:“不过,今天会谈成什么样,还不知道。” 碧玉和青儿眼里全都是激动,因为一旦如此,就代表她们也不用和我待在这里了,碧玉高兴得不行问:“那小姐,要是这个婚您真的离成了,我们就回穆家吗?” 对于碧玉这个问题,我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半晌,我说:“可能是。” 碧玉和青儿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她们对于穆镜迟的到来也越发的紧张,之后一直在屋内走来走去,不断朝着外面看。 相反我却淡定的很多,我不知道穆镜迟和袁家到底会把这件事情谈成什么模样,这桩婚姻,看似结合容易,可要拆下来,却难的很。 穆镜迟的车从早上到中午十二点便没有人动过,证明他至今也还没走,而整个袁家的也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就连府内的丫鬟,走路都轻了几分。 一直到一点的时候,我院子内来了一个人,是袁成军院子那边的丫鬟,她到达我们里头后,便对坐在桌边的我说:“少奶奶,老爷通知您过去一趟。” 青儿和碧玉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问那丫鬟:“可有说因为什么事?” 那丫鬟立马摇头说:“不知,但是老爷吩咐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从这个丫鬟身上绝对问不出什么,就算问出了什么,她也未必会告诉我们,我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又让青儿和碧玉把那丫鬟打发走。 等那丫鬟走了后,碧玉和青儿回来抓着我的手无比紧张的:“小姐,那边让您过去,不会是和您说关于离婚的事情吧?” 我没有回答青儿和碧玉,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准备饭菜了,估计我会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回来。” 碧玉和青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她们本来是要跟我一起去的,不过我把她们留了下来,一个人去了袁成军那边,可谁知道才刚走到门口,便正好和也同样赶来的袁霖撞了个正着。 我们各自都停了下来,看了对方一眼,好半晌,双方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袁成军的书房安静极了,我跟在袁霖身后,到达书房的里间后,我一眼便看到穆镜迟和袁成军两人坐在上方,屋内气氛有点僵硬,王鹤庆和王芝芝坐在不远处的一旁。 我和袁霖同时走了过去,停在穆镜迟和袁成军面前唤了声:“爹,姨父。” 穆镜迟没有看我们两人,而是低眸饮茶。 倒是袁成军说了句:“不用多礼,这次来是问你们一件事情。” 袁霖和我并排立着,他安静的回了句:“爹,请说。” 袁成军看向袁霖问:“霖儿,爹问你个问题,你是否愿意和清野解除婚姻关系,这个问题上次爹也问过你一次,不过我想再问你一次。” 王鹤庆跟王芝芝全都看向他,袁霖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他看向穆镜迟,穆镜迟也安静凝视着他,等着他回答。 袁霖却没有先回答袁成军的问话,而是问:“爹是怎么想的。” 袁成军沉吟了半晌说:“爹是看你的意思,毕竟这是你的婚姻,我自然不能全权为你做主,不过霖儿,一段婚姻走到这个地步,双方不过都是两败俱伤,以前爹一直以为你和清野年龄相仿,双方虽然都有些大少爷大小姐臭脾气,不过因着门当户对,相互磨合磨合也是无比合适的,不过现在我觉得的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既然这桩婚事让两家都无法安宁,那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这是爹的想法。” 袁霖听了袁成军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跪在了袁成军的面前说:“爹,我不想离婚。” 这句话让王鹤庆站了起来,她说:“霖儿!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对这个女人还不死心?她给你带来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多吗?” 袁霖却没有回答王鹤庆,依旧纹丝不动跪在那里。 连袁成军都有些不明白袁霖在想什么,他皱眉问:“袁霖,你以前不是死活不肯结婚吗?为何如今给你机会离婚,你却不肯了。” 袁霖一脸坚毅说:“因为我还不想离,爹,我想的很明白,之前确实是我的错,才导致这一切走到了这一步,但是我恳请您再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和清野好好相处,也会好好待她,绝对不会再发生以前那种事情。” 王鹤庆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你何错之有!霖儿,你干嘛把所有一切都往自己身上背?一段婚姻的失败,并不是单方面的,你别在这里承担一些你不该承担的。” 王鹤庆这次的话倒是很给我面子,没有将手指在我脸上,说我的错处,只是含沙射影的,大约是顾忌着穆镜迟在场,现在穆家和袁家的关系,已经糟糕成如此模样,自然是不能再雪上加霜,王芝芝怕王鹤庆一气之下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便立马拉住她说:“姐姐,镜迟和姐夫在处理这件事情,我们暂且先别管。” 王鹤庆也没有办法,只能坐下来。 对于袁霖的话,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跪在那的袁霖说:“袁霖,常言道,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每个做长辈的,都希望你们婚姻幸福,可惜,很多事情无法勉强便是无法勉强,你和清野的性格不合适,我劝你再好好考虑。” 穆镜迟说的很诚恳,甚至还带着点劝诫的意思,他又看向我说:“你呢,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我也跪在穆镜迟面前说:“我同意离婚,也请求爹和姐夫能够同意我和袁霖离婚。” 穆镜迟坐在那说:“你可想清楚了,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也不是你想离就离,想结就结的。” 我无比认真的说:“我想的很清楚,也不会后悔。” 这样的情况似乎让双方都有些很难办,袁成军也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穆镜迟看向一旁的袁成军问:“九爷应当多劝劝袁霖。” 袁成军沉吟了半晌说:“袁霖,你再好好想想。” 显然袁成军也不太想让我和袁霖纠缠下去,他皱眉说:“今后你的事情爹全凭你自己做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个时候袁霖竟然带着一丝怨气看向袁成军问:“我想要的?”他笑了两声说:“爹何时给过我想要的?以前我不愿意在那种情况下结婚,您不同意,如今,我不愿意离婚,您也不愿意,您看似是为了我好,可何时真正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袁成军语气带着怒气说:“话不能这么说,那你告诉我,你不肯离婚是为了什么?” 袁霖想都没想说:“我爱她。” 袁成军起先有些没听清楚,皱眉问了一句:“什么,你说你爱谁?” 袁霖又再一次说了句:“我爱清野。” 我在一旁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荒唐又觉得好笑,我说:“袁霖,你别再胡说八道,你爱我?”我冷笑说:“你为了不离婚,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袁霖并不回答我,而是趴在地下朝袁成军磕着头说:“请您成全我的心愿,爹。” 袁成军看着磕头的袁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书房内短暂的寂静,我也没有说话,穆镜迟也没有说话,袁成军更没有说话,王鹤庆和王芝芝坐在一旁沉默着。 袁成军对于现在的情况似乎难办的很,便看向身边的穆镜迟说:“镜迟,不如我们双方都再考虑考虑,毕竟这桩婚事,若真要散起来,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当初决定这桩婚事,也确实是我们太过鲁莽,可现如今难道连离婚都要如此仓促吗?” 穆镜迟反问袁成军:“九爷觉得仓促吗?” 这话倒是将袁成军问住了。 穆镜迟说:“若是九爷心疼爱子,那我自当是无话可说,不过,中间生出这么多事端,让我们都有些疲于应对,我也是个爱清净的人,我们两家已经再也经不起他们两人的折腾,九爷可要想清楚,我理解袁霖,但是为了我们两家着想,我建议还是离得好,不然以后指不定还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虽然说的轻飘飘,可最后面那句话更像是在对我进行责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7.一身正气 袁成军似乎也是在为了两家的关系考虑,所以对于穆镜迟的话,他沉默了下来,现如今我和袁霖这段婚姻,并没有让两家锦上添花,反而是雪上加霜,一旦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关系下去,谁都不能保证以后还会有什么事端生出来,谁也不清楚,穆家和袁家的关系,最终走向哪一种局面。 这一次就算袁霖的苦苦恳求,也没能够让袁成军立即做决定,而是再次对袁霖说:“霖儿,你还是暂时回去考虑考虑,这不是儿戏,后天你再来给我答复,爹希望,你能够理智懂事,毕竟清野想离婚,就代表你今后再怎么改过,她也未必会接受,婚姻不是只有对她好就够,相爱是基石,若是基石没打好,时间再长,失败的结果也还是不会改变。” 显然袁成军对于这桩婚事,明里是征求袁霖的意见,实际上,却还是希望袁霖结束掉这段婚姻,只是袁霖未必如他心内所想的那样。 袁霖没有再回答,也没有再说话。 两方问过我们的话后,这里似乎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自然便被打发走,我和袁霖被丫鬟同一时间从地下扶了起来,穆镜迟和袁成军说着话,没有再看我。 等我们到达外头后,碧玉和青儿竟然在那等着我,见我出来了,便迅速朝我走来,焦急的唤着:“小姐。”她们似乎是想问什么,不过一看到同我一并出来的袁霖后,又欲言又止了下来。 我不太想和袁霖打太多交道,带着碧玉和青儿就要走,可走了几步后,我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袁霖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未必不恨你,袁霖,我承认你在这段婚姻里面受尽了伤,可我呢?难道我不是吗?我们不过是同病相怜,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们都可以解脱时你却非要将恨意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是,我承认,我们是挂名夫妻,我也让你的名誉受损在这偌大的金陵城里成了个笑话,可我想问?难道我又会比你好,现在的我臭名远昭,可是一点也不比你差,我不认为,我受的伤害,会比你少,无论你现在是有多恨我,有多不想离婚也好,我还是劝你一句,及时上岸,我们都还来得及。” 当我这句话刚落音的时候,林婠婠不知道从何处走了来,她站在了袁霖身边,轻声唤了句:“二爷。” 袁霖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由着小厮扶着离开,剩下我和林婠婠站在那。 我本来也想走,林婠婠在我身后说:“你可真是对二爷冷酷无情的很啊,我以为你对他没有感情,可至少也该有半点夫妻情分,可没想到,连这点你都没有。” 林婠婠的话,让我停了下来,我看向她说:“你是希望我跟他百年好合呢?还是希望我和他长长久久?林姨娘不是更应该高兴我和他离婚吗?” 对于我略带讽刺的话,她冷笑说:“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和二爷离婚,可对于我来说,若是二爷不快乐,那我也不会快乐,我希望的是他能够快乐,而我个人情绪并不重要,可你却不会为二爷如此想,你只管自己痛快不痛快。” 我笑着说:“因为林姨娘爱他,可我不爱,所以他的快乐与否,真的和我没关系。” 我说完,便没在这和林婠婠多言,而是带着碧玉和青儿快速朝前走。 到达自己的院子内后,青儿和碧玉两人都憋不住了,还没进屋便问我:“小姐?事情谈的怎么样?” 我知道她们比我还急,可我还是推门走了进去,暂时并未回答她们,下一秒又坐在椅子上,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青儿和碧玉见我迟迟不肯回答,急得不行,当即便摇晃着我手臂说:“小姐,您快回答我们,您是想要急死我和青儿吗?” 我被碧玉摇晃还有青儿两人摇晃得头晕,好半晌我只能笑着说:“已经在谈了,不过事情会怎样,现在还没结果。” 青儿和碧玉立马停下动作,蹲在我面前瞪大眼睛看向我问:“先生真是过来谈离婚的事情的?” 她们似乎还有些不相信,不过我无比的肯定的朝她们点了点头。 两人忽然疯了一样尖叫,抱在一起便是大笑着。 我被她们两人吓了好大一跳,不过见她们开心成这样,莫名的,自己好像也有点解脱的轻松,虽然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地,不过今天看袁成军的意思,想必只等袁霖同意,离婚的事情便只等实施了。 正当青儿和碧玉在屋子内高兴得天崩地裂的时候,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丫鬟,我怕青儿和碧玉这番高兴的举动会引来非议,所以立马和她们说,有人进来了,让她们停下。 碧玉和青儿也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便立马停了下来,在那丫鬟进来之前,规规矩矩站在那儿。 没多久,那丫鬟便从院子外走到门口这里,她没有进来而是停在那说:“少奶奶,门口有人找您。” 我放下手上的茶杯,皱眉问:“找我?” 那丫鬟说:“是的。” 我和青儿还有碧玉相互都看了一眼,我又问:“谁找我,可有说名字?” 那丫鬟说:“没有,但是是个女人。” 我以为是顾惠之,毕竟只有顾惠之会来找我,可顾惠之一般都会报名字的,我沉默了半晌,便对那丫鬟说:“你先请进来。” 丫鬟说了一声:“是。” 接着,丫鬟又从门口离开,没多久那丫鬟便带着一个女人从外头走进来,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不是顾惠之,而是罗慧慧。 她怎么来了?! 我从桌边一冲而起,站了起来看向跟在丫鬟身后的罗慧慧。 等丫鬟带着她到门口后,丫鬟便唤了句:“少奶奶。” 我没有露出异样,而是对碧玉和青儿说:“青儿碧玉你们送送小香。” 青儿和碧玉立马点了点头,很快便按照我的吩咐,领着前厅的小香离开了,等只剩下我和罗慧慧,她也朝我行了一礼说:“拜见少奶奶。” 我快速将她从外面给拉了进来,然后用离力关上门,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罗慧慧却一点不怕自己这样光明正大的上府,会给我,还有她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只是问:“你说最多半个月,可现在呢,半个月过去一半了,为什么宋醇还没有消息。” 我已经猜到她上这里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只得安抚下她说:“先坐,我们慢慢聊。” 罗慧慧也未跟我斤斤计较,很快她随着我坐了下来,我说:“宋醇现在还不是时机,就算我如今开口找穆镜迟要他放人,他未必会放,甚至还会加重宋醇的危险,所以我想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来。” 罗慧慧问:“你要的时机还要什么时候?” 我说:“等我离完婚。” 罗慧慧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一阵笑声,她说:“你是怕宋醇会影响你离婚,所以你才未兑现之前和我许下的承诺是吗?” 她说:“我虽然不了解你和宋醇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在外公责罚你的时候,宋醇永远都替你担着便可以看出,他对你是不错的,可你竟然为了先让自己离婚,而如今对他不管不顾?” 我知道罗慧慧会误会这层,我说:“我知道就算现在我怎样解释,你都不会听我说任何话,可是慧慧姐,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听我说行吗?至少等我把话说完。” 她见我要解释,便说:“好,那你说,我听着,我也不会发言打断,但是你至少得给我个完美的答复。” 我说:“我为什么要等我离婚之后再去救宋醇呢?虽然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怕对穆镜迟一开口,影响我离婚这件事情的进度,可是慧慧你仔细想想,现在连你都怀疑我和宋醇有什么?难道那晚穆镜迟就不会怀疑吗?如果我现在去和他开口,求他放过宋醇,你觉得他会理会我吗?不仅不会理会我,反而会加重宋醇的危险,而且,连同我离婚都可能会遥遥无期,所以现在开口是最不好的时机,一旦等我离完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我会有更多的机会和穆镜迟开口,让他放了宋醇的机率会更大。” 罗慧慧说:“这就是你的解释?” 我说:“是。” 她带着质疑问:“你离婚后,打算用哪种方法让穆镜迟放人?和他在一起吗?” 我没有说话。 罗慧慧轻轻一笑,笑声意味不明,她说:“清野,不管你和穆镜迟以后会是怎样,我只关心的便是宋醇什么时候能够出来,而且今天来,我也不是来找你质问或是怎样,而是外公让我来和你说一声,他要见你一面。” 我看向罗慧慧,在我下意识说没时间时,罗慧慧又开口说:“至于你是否见还是不见,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把话带到。” 接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话既然带到了,那我也不打扰,不过如今外公身体很不好,卧我劝你,还是见一面为好。” 她说完,也不再看我,推开门便离开了房间,不过在她走到院子的时候,和袁成军谈完事情的穆镜迟竟然也在这时来了我的院子,和出来的罗慧慧撞了个正着。 我立马起身,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 穆镜迟没见过罗慧慧,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罗慧慧的存在,我想冲出去说点什么,可是才走到门口,便发现穆镜迟竟然没有多看罗慧慧一眼,只把她当成屋内的丫鬟,径直朝我走来。 倒是罗慧慧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穆镜迟一眼,不过很快,她便继续朝前走着,没有惊动任何人。 我松了一口气,紧紧攥住的拳头这才敢松懈下来,便迅速走了过去,来到穆镜迟身边笑得开心问:“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握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朝屋内走,刚要落坐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刚才从你屋内走出来的那妇人是谁,你认识?” 我刚想替他倒茶的动作一顿,很快我反应过来说:“我同学,孩子满月酒,给我送请柬的。” 穆镜迟从我手上拿过那只杯子,淡笑着说:“你同学以前倒是还认识几个,如今怕是除了一个顾惠之,其余人应该是认不出了。” 我圈着他手臂,依着他坐了下来说:“反正你也不认识,索性也就不和你说她是谁了。”我想了想,又问:“你和袁成军商量的怎么样?他可同意了?” 穆镜迟饮着茶说:“商量的结果无非是离跟没离,不过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笑着问:“真的?”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将那杯只喝了半杯的茶水给放下,然后握住我环在他手臂上的手,放在手心内把玩着说:“我来是来叮嘱你,这几天别和袁家任何人发生冲突,无论王鹤庆还是其余人。” 他似乎是怕我生事端,我憋了憋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非要跟她们吵的,那王鹤庆以前我倒没看出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在一看竟然是如此的泼辣跟没事找事,我想躲着她都不行,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一般” 穆镜迟说:“你性格我知道,她未必有错,你未必没错,你这点小小心眼,容得下谁?”他撅着我脸说:“你还在这里吃了亏不成?” 我不说话,只是有点生着闷气低着头靠在他身上。 他低眸瞧着我,见我嘴巴都可以挂壶了,便在我唇上轻轻一啄,很快的速度,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经离开了,我立马抬起脸看向他,脸色有些绯红,他说:“在这要听话。”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忽然又吻了一下我的唇,在耳边说:“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他这句话似乎是要走了,我立马圈住了他脖子,不让他离开,在他耳边撒娇说:“哥哥,你要走了吗?” 他不回答,不过过了半晌,他又朝我唇吻了上来,唇舌和我纠缠着,吻了好几分钟,他这才放开我说,握住我圈着他颈脖的手说:“乖。” 我这才不甘不愿的说:“好吧。” 接着我手从他颈脖上拿了下来,这个时候青儿和碧玉正好进院子,在看到穆镜迟后,便立马停在门外唤了一声:“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牵着我站了起来,我便跟在他身边,送着他到院子门口后,王淑仪便在那等了,穆镜迟停了下来,再次对我说:“我先走了,嗯?” 我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他笑着摸了摸我脑袋。 之后穆镜迟便离开,穆镜迟一走,青儿和碧玉忽然从我身后跳了出来,吓了我好大一跳,我瞪着他们说:“你们干什么啊?想吓死我?” 碧玉笑嘻嘻的说:“先生都走了这么远了,您怎么还这么依依不舍的站着瞧?都快把自己瞧成望夫石了。” 我赶忙捂住碧玉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说:“你这要死的!怕是又没被我教训了!” 碧玉在我手下大笑着,我放下手,用指着她说:“别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缝上你这张臭嘴。” 碧玉朝我吐着舌头说:“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 之后我进了房间,因为无事又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可一会儿过后,我对青儿说:“青儿,我出去一趟。” 正在屋内替花瓶内的花换水的青儿立马停下动作,看向我问:“小姐要去哪里?”她又瞧了一眼外面的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她说:“现在可是午时,日头最烈的时候。” 我起身去屋内拿了自己的包,又吩咐碧玉给我拿了一把伞,从屋内出来后,我从碧玉手上接过伞说:“我出门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青儿想跟过来,刚走到门口的我,说了句:“在家等着。”也没在看她,撑着伞从门口里开了。 我出了袁家后,在不远处招了一辆面包车,按照上次茶庄老板带我去的路线,指引着车夫,具体不知道走了多久,当面包车停在那家洗衣店的前头时,我给了那车夫钱,然后撑着才从车上下,朝着洗衣店的后头走去。 到达那间小院子前,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走到里头便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成姨正蹲在院子的角落替炉上的药扇着火,她见我来了,当即便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说:“二小姐来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外公呢。” 她说:“在里头。” 我说:“我是来看看他的。” 她便引着我朝里头走。到达屋内,又遇见了罗慧慧,她似乎料到我会来,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在那哄着,成姨带着我去了后院外公的房间,他正躺在床上,屋内灯光暗的很,中药味竟然比外头还要浓郁的很。 也不知道外公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成姨走了上去,伸手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两下说:“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外公睁开了双眼,然后视线在屋内巡视着,最终定格在了我身上,他咳嗽了两声,对成姨说:“去倒杯茶进来吧。” 成姨点了点头,这才起身退出了房间,屋内只剩下我和外公后,我站在那始终都没有动,也没有靠近,经历过那些事情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曾经是我最亲的人。 他知道我对那些事情还是没有释怀,他躺在床上问:“听说你要离婚。” 我也不打算隐瞒,更不打算后退,我直接说:“是。” 他忽然又咳嗽了几声,竟然抓着床单从床上艰难的坐了起来看向我,我这才发现外公在短时间内瘦了很多。 他看向我质问:“离完婚呢,你打算做什么。” 我说:“不会做什么,救出表哥后,便回来这里和外公生活,照顾您。” 他听到我这些话,竟然笑出了声,声音含着莫大的讽刺,他说:“照顾我?”他摇着头说:“不,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你更应该做的,是替你父母报仇。” 我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外公竟然还心心念念想着报仇的事情,我皱眉问:“外公,到如今您都还没醒吗?您还在想着报仇,还在不惜一切的想着自己的复仇计划,为什么您就是想不明白!走到这一步,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我们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杀掉穆镜迟的话,我们早就成功了,何必蹉跎到了现在,您还打算把我送出去,再把宋醇也一并送出去吗?”为什么您至今就看不透这一切呢?” 今天我来就已经做好了发怒的准备,可他并没有,他只是躺在那半睁着眼睛看向我,脸色有点灰白说:“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因为什么死的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很小的时候我问过外公这个问题,可外公当时并没有回答我,之后我便再也没有问过,今日他忽然提起,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好像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父母的死因,只明白他们是死于穆镜迟手上。 于是我按照外公灌输的一切,恨便恨了这么多年。 我说:“我当初问过您,您不肯告诉我。” 他冷笑说:“那是昌阙那一年,当时鸦片在我国肆虐,你的父亲奉朝廷圣旨大肆销毁鸦片,而当时的穆家穆醇岳,也就是穆镜迟的父亲,不仅和你父亲同朝为官,还是同门好友多年,那时你的父亲与穆家算是交好,可因着你父亲领旨查这件事情后,没曾想竟然查出了穆家走私鸦片,开设鸦片厂这件事情。你的父亲一辈子为国家奉献,为朝廷奉献,一身正气,清廉不已,可就在这件事情上,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便是不顾我的劝阻,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朝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8.巴掌 外公说:“所以你的父母才在今后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你永远都看不到当时他们的死状有多残忍,刀子从他们喉咙内插进去,再从他们喉咙内抽出来,一地的血,整个穆府血流成河,你母亲是当时在陆家府内唯一活着的,她一个人抱着你父亲坐在成堆的尸体上,无助的哭泣着,不断叫喊着你姐姐和你的名字,可那个时候你姐姐在新婚当天,而你在喜宴上玩闹,怎知家人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你的父亲并未做错什么,而是做了一件当官的人该做的事情,可最终却让穆镜迟对他下了如此狠毒的手,灭了陆氏满门,当时等我赶过去时,你的母亲自刎在了我面前,唯一留下的话是,父亲,替我们报仇这七个字。” 他目光冷冷的落在我身上:“你说我执迷不悟,一旦你经历过这一切,才会明白什么叫血海深仇,什么叫残忍至极,什么叫不共戴天,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姐姐全都死在穆镜迟手上,你如今却来指责我的执迷不悟?你清楚吗?在你母亲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她始终都在重复着两句,替她们报仇,替她照顾好女儿,可她未曾想到,她一心惦记着的好女儿,却未有心思替她报仇,讽刺的是,还觉得报仇不过是他外公在发疯,她忘记了家族仇恨,忘记了血海深仇,忘记了最爱她的父母,是以怎样残忍的方式死亡,她如今还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她甚至恨不得抛弃掉自己的身份,摆脱掉陆这个束缚着她过舒服日子的姓氏,她忘根忘本,她不恨仇人,却反而怨恨外公的不仁慈。” 外公用手指着我说:“我怎么养出一个你这样没有血性的东西。” 面对外公的句句指控,我没有说话,更没有反驳。 他看上去很平静,实际上却激动的很,他对准我的指头一直在颤抖晃动,他见我一点反应有也没有,越发的激动,指着我说:“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无动于衷?你还要坚持离你的婚,去穆家给穆镜迟当妾室和他在一起吗?!” 我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承受着他的怒火,我面无表情看向他说:“我没说过不报仇,不过外公,您现在所说的任何话,我都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您可以骂我,无论怎样骂我,我也不会回嘴,从小到大,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父母的死,是,有时候您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报仇,让我觉得浑身疲惫,因为这样的日子太过遥遥无期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您一直在指责我爱上了穆镜迟,可我想问,到底什么才算爱上喜欢?当初是您将我留在了穆家,并且无比自信的让我待在那里,可外公,小的时候我体弱多病,打针吃药,孤独无助的时候您在哪儿?您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告诉我,我的使命,我的复仇,我该做的一切,那时候我才七八岁,我还是个孩子,我需要父母疼爱,我难受的时候也想让亲人抱我一下,哪怕是一下,可您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吝啬于给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除了一个穆镜迟便还是穆镜迟,我是个人,不是个机器,我也有我的感情,甚至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够控制,无论您现在怎样说我也好,指责我也罢,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复仇,但不是让您在伤害我,算计我的情况下。” 我说完这些话转身就想走,外公忽然揭开身上的被子,颤颤歪歪站了起来,在我身后唤:“陆清野!” 我没有理会他,头也没回继续朝前走。 外公抓着拐杖,喘着气站在那激动的说:“陆清野!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你没有父母,你的父母在你六岁那一年就死了!所以你没有资格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你要的父母疼爱,拥抱亲吻,早就在你六岁那一年被穆镜迟给毁了!他给你的那些,都是他的阴谋,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的决定,你会后悔没听我的话!你会我悔自己如今所做的鲁莽一切” 他还在说了什么我已经没再听了,而是一鼓作气的走到大厅门口,正头也不回的想继续朝前走的时候,成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我立马挡在了我面前。 我看向成姨。 她拦着我的去处说:“是,成姨承认,你外公对你的方式确实严厉,可是二小姐你也不应该因此用这种方式恨他,还有否认他对你的关心,在你生病的时候,他虽然不在你身边,可他也未必如你想的那么轻松,他也是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在您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难道他不想给您吗?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非常清楚,一旦给了你这一个拥抱,您就会要第二个拥抱,第三个第四个的时候,我想问二小姐,若是老爷对您仁慈了,还怎样对您严厉?又怎样舍得让您去做这些冒着风险的事情,可正因为这一切都是您必须承受的,承担的,所以我他在您哭泣的时候,只会冷眼的站在那里,用更严厉的方式对待你,他不是不喜欢您,不爱您,而是越在乎,越会克制,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您成为一个更有用的人。” 成姨是一直跟在外公身边照顾他的,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女人,小的时候倒是抱着我说过几句,可是我渐渐长大,除了见她对我有礼克制以外,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出这么多。 可这些话却只是让我想笑,我说:“您说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到的,我所经历的,而您说外公做着一切都是为了我好,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我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他的严厉,他对我所做的这一切,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好处,却反而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伤害。” 成姨说:“就算他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可你也不应该对他用这样的态度,如今因为上次中风住院,现在都还无法彻底的站立,二小姐,她是您的外公,不是您的仇人,就算您要和他争吵,也不应该是在这种时候。” 我不想和成姨进行争吵,现在争吵任何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好,是我的错,我现在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成姨您好好照顾外公。” 我别过成姨,就想继续朝前走,可谁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的成姨竟然从后头拽住我说:“清野!你最好别一意孤行,你外公虽然对你严厉,可怎么说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父母,你若是不听他的劝解闹出什么大事来,到时候后果是我们都无法承担的!” 我回头看向她说:“您不要再多说什么,离婚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说过,你们让我复仇可以,可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待在家!” 我没有再理会成姨的话,硬生生将她紧拽着我的手,用力扒开,快速朝着院子门口走去,成姨还想追上来,可却被罗慧慧一把给拽住,示意她别再多说什么。 这一路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袁家的,可谁知道到达袁家门口,竟然会碰到王芝芝,她似乎在专程等着谁,我微微皱了皱想她不是跟穆镜迟回去了吗?正想到这里的时候,王芝芝朝我走了过来,她好像是在专程等我,她到达我面前后,便站定在我面前说:“清野,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她表情很认真,可此时的我,却没有太多情绪应付她,想都没想,便朝着阶级上走说:“改天吧,今天我没时间,也没有心情。” 可王芝芝却不肯,不依不饶的跟在我身后说:“清野,你真要和袁霖离婚吗?” 我料到她在这找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我头不回,也没有任何商量说:“是的,离定了。” 王芝芝忽然从后头将我狠狠一拽,我没料到被她这力道差点被他拽在了地上,还好我一把扶住了门框,回头看向她问:“你想干什么?” 对于我这句话,她却冷冷的反问:“我想问干什么?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离完婚你是不是就要进穆家来当你的穆少奶奶了?陆清野,你到底要不要脸?你要躺在你死去的姐姐床上,服侍她的男人?之前觉得你年纪也就没多想,竟然没想到你如此的没脸没皮,你要是没脸没皮,可镜迟是要的,他和袁家是什么关系,你又和袁家是什么关系,袁霖和你是什么关系,镜迟和袁霖是什么关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个婚一离,你是不是等着所有人都来看穆家笑话,看他笑话?” 显然王芝芝对于我要离婚这件事情产生了恐慌,无比大的恐慌,所以她撕去了和我和善的面孔,竟然失了理智,在这样的地方,和我说些这样的话,我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我也并不打算闪躲,而是同样冷声对她说:“离婚不是我提出来的,是穆镜迟提出来的,你若是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便去找他就是!” 她指甲几乎陷入了我手腕内,我挣扎了几下说:“你给我放手。” 王芝芝却不肯,当我想再次挣扎的时候,她忽然将我往门上用力一推,我整个人便撞在了门上,我听见脑袋后方传来一声闷声,我立马稳住自己的身体。 王芝芝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说:“镜迟同意你离婚,不过是想缓和住袁穆两家的关系,可你呢?你想离婚是为了什么?你为了回袁家来跟我夺这穆家夫人的位置,你是为狐媚住他,想要杀他,镜迟糊涂我不糊涂,你刚才去了哪里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眼睛死盯着我说:“你去了京兆街那间洗衣店的院子后面,那里住着你的外公,你所有的亲人在那里,你和镜迟有着血海深仇,你这次过去,一定又是在想法子设计镜迟对吗?!” 我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王芝芝靠近,当她离我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她忽然挨在我耳边说:“我劝你这个婚你还是不要离得好,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镜迟,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后果,那你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在王芝芝说完这句话时,我立马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襟说:“你跟踪我?!”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挣扎,任由我拽着她,她笑得诡异说:“跟踪你又如何?” 王芝芝一点也不惧怕的说:“难道你还能够杀了我?” 她脸上全是挑衅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门口的人都被她遣散离开了,在我们两人争执这么久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我冷冷的看向她,她知道我此时不敢对她怎样,她问:“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我也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怕你和镜迟闹出一些荒唐的事情出来,毕竟这种荒唐事情有一次就够了,若是再来第二次,对我们谁都不好,你自己最好是想清楚了。” 她也不再看我,而是直接伸出手再次将我往门上用里一推,转而用手拂了拂身上的褶皱,转身便朝袁家大门内走去,正好有个丫鬟走了过来,隔着大老远说:“二姑娘,夫人说晚餐已经备好了,让您赶快过去呢。” 王芝芝脸上那副凌厉的模样消失无踪,又换成了平时那副和善的模样,她温和笑着说:“好,我现在就过去。” 丫鬟又说:“那您今天晚上回去吗?” 王芝芝说:“今晚我在我姐姐房里住,现如今姐夫是睡书房对吗?” 那丫鬟说:“老爷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都在书房睡。” 王芝芝说:“那就好。”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王鹤庆院子的方向走去,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刚才我出去的太过匆忙了,根本没料到王芝芝竟然没有回去,还会跟在我后头。 我心事重重回了自己的院子内,青儿和碧玉在屋内等我很久了,见我才回来,便迅速从屋子内走出来迎接唤着:“小姐!” 我没有什么心情应付她们,而是对青儿和碧玉说:“晚饭你们别准备了,我没胃口。”可是我刚进屋,却发现屋子内大包小包全都被青儿和碧玉收拾好准备在那里,我停了下来,皱眉问:“怎么回事?” 青儿笑着走到我身边说:“我和青儿提前替您将东西给收好,不然倒时候要走的时候,东西都要收拾老半天,向来您是一天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了,所以我和碧玉没问过您,自作主张了一回。” 青儿以为我会很开心,可她说完,见我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便皱眉问:“小姐,您不开心吗?” 我没有回复她,我站在那好半晌,对于她们的做法一句话也没说,推门直接进了卧室。 那一天晚上我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出门用过餐。 离婚这件事情,果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畅,那天晚上我睁着眼到早上七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有点睡意,正迷迷糊糊睡过去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我猛然被惊醒。 等我睁开眼去看时,站在我床边喘着气,满脸惊慌的人是碧玉,她脸色煞白,好像发生了怎样的大事,手指一直指着窗外说:“小c小姐,出大事了。” 碧玉虽然有时候鲁莽,可也从来没有像这样无礼过,还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我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皱眉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碧玉说:“姑爷c姑爷,自杀了” “什么?!”我几乎尖叫一般,问出了这两个字。 碧玉瞬间便哭了出来说:“您快去看看吧!人正在抢救,就在刚才才被发现了,屋内烧着碳呢。” 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上鞋子便往外冲,整个袁家一片混乱,只有我院子内是一片死寂。 碧玉跟在我后头迅速跑着,等我们赶到袁霖的院子前时,正好看见袁霖躺在担架上,被医生和护士匆忙抬了出去,王鹤庆跟袁成军追着往外跑,林婠婠整个人如失去灵魂一般,眼睛失去焦距一般站在那,身边是来来回回的丫鬟。 丫鬟们也没有时间却注意她,她站的位置又是个关键的位置,丫鬟从她面前来来回回匆忙的跑着,倒是不小心将她撞得跌跌撞撞。 我和碧玉走了上去立马扶住了她,她呆滞的双眼动了动,失去焦距瞳孔便定在了我身上,可是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她刚想说话,可还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整个人便朝后倒了下去。 我和碧玉立马扶住了她,大喊:“林婠婠!”可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碧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王鹤庆跟袁成军全都去了医院,现在府内是一团乱,我只能喊来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和我合力迅速把林婠婠给扶进屋子内。 她晕了大半个上午,有医生在那守着,医生说她只是受得刺激太大,又加上之前才流了产,并没有什么大碍,我这才带着碧玉从她屋内出来。 我带着碧玉径直朝前厅走,碧玉怕的不行,她说:“小姐,丫鬟们都说,姑爷自杀是因为不想和您离婚,这可怎么办啊,这个婚不会是离不成了吧。” 我没想到袁霖竟然还有这样一出,我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快速朝前厅走,到达电话旁后,我问碧玉:“医院那边有打电话过来吗?” 碧玉说:“还没有呢,那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最终拿起电话打第一通电话,这通电话我没打给医院,也没有打给穆镜迟,而是打去外公那里,是罗慧慧接的电话。 我直接对她说:“你们现在立马走,走去哪里都行,宋醇那边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出来。” 罗慧慧在电话内沉默了几秒问:“为什么。” 我说:“你不用问为什么,照办便是。” 我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又再次拨了第二通电话,这次这通电话是打给穆镜迟的,是直接打到他书房内,电话响了很久,始终都未有人接听,我等了好半晌,正打算放下电话之时,那端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哪位。” 我握住电话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回答。 穆镜迟像是猜到了是我一般,他不急不忙的说了句:“在袁家?” 我这才小声嗯了一声。 他说:“我已经听说袁家这边的事情了,先别急,一切都等袁霖的情况出来再说。” 我说:“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说是死是活?” 穆镜迟说:“我已经派人过去问了,暂时稳定了下来,不过还有三天危险期。” 我没有说话,好半晌,我带着哭腔问:“姐夫,袁霖这么做,很明显就是死都不愿意和我离这个婚,他是想要袁成军回心转意,袁霖怎么说都是袁成军的儿子,袁霖用死来威胁他,肯定这个婚,袁成军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们离了。” 穆镜迟说:“事情还没定论,等他醒了再说。” 他又问:“青儿和碧玉呢。” 我摸着眼泪说:“在我旁边。” 他说:“和她们安心待在袁家,下午我会去趟医院,晚上若是有时间,会过来看你。”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了一个:“好。”字。 和穆镜迟挂断电话后,之后下午,我一直都在等医院那边的消息,可是始终都未有消息传过来,下午五点的时候,穆镜迟的车子停在了袁家的门外,我听见碧玉和青儿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和我说,穆镜迟来了。 不过我在床上没有说话,没有一点高兴的反应,这个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穆镜迟的声音在我房门口传来,他踱步从门槛处走了进来问围在我窗前的碧玉还有青儿问:“怎么了?这么早就歇息下了?” 碧玉和青儿立马回头看向穆镜迟说:“小姐好像有些不太开心,今天给您打完电话之后,回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穆镜迟听了后,便朝卧床边走了过来,他在我床边坐下,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对一旁的青儿和碧玉说:“你们先下去吧。” 青儿和碧玉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说了个好字,两人缓缓退了下去。 剩下穆镜迟后,他坐在床边,手指在脸庞的眼泪上轻轻一抹说:“怎么了?可是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直接从床上起来,圈住他脖子,便朝他怀里依偎了进去,他拥着我,良久都没有动。 我哭着说:“这个婚肯定是离不成了,我就知道袁霖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他怎么可能放过我,我该怎么办,哥哥。” 我说完,又将头埋进他怀里,伤心大哭了出来。 穆镜迟的手放在后脑勺处,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两下,低声哄着说:“别哭,任何事情都会应对的方法,不是有我在吗,嗯?” 他抬起我下巴,让我看向他。 可我哭得激动不已,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着的。 我说:“你能够怎么办?袁家不肯离,难道这个婚就能够离了吗?而且我不想让你为难,毕竟现在袁家和穆家关系坏成了这个模样,倒时候若是因为再发生点什么,肯定又会有人来说我。” 穆镜迟本来正在替我擦着脸上的眼泪,他一听到这句话,手便微微一听,他皱眉问:“有人说你?” 我没说话,擦着眼泪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重新趴在了床上说:“没什么,我胡说的。” 穆镜迟却将我身子从床上给揽了起来,把我抱在了怀里,再次握住我的脸说:“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特别是现在,我不喜欢你哭不仅哭得我心烦意乱,更让我心情不好。”他再次擦干净我眼睛周围的眼泪说:“可是谁找你说过什么,不然为什么会哭成这副模样?” 我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委屈的看向他。 他低下头,目光尽量和我平时,他沉声说:“老实回答我。” 我说:“她还能够说些什么,不过是说些羞辱我的话,反正我也不跟她计较,我算什么,本来就什么都不算,她说我两句,也无可厚非。” 可说到这里,终究是有些委屈的,我眼泪流得更加凶了,好半晌,又语气里含着一丝屈辱,干脆破罐子破摔说:“既然如此,那这个婚不离也罢,哪样不是过?” 我说完,把穆镜迟的手一推,又趴在床上伤心的哭了起来。穆镜迟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看着我哭了好一会儿,她把碧玉还有青儿喊了进来。 碧玉和青儿见我哭得竟然比穆镜迟来时还要伤心,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得面色忐忑的站在那。 穆镜迟看向她们两人问:“我问你们,王姑娘可来找过小姐。” 青儿比较大胆,所以反问穆镜迟:“先生是问这两天还是前几天。” 穆镜迟说:“这两天。” 青儿想了想说:“您走的那天,王姑娘没有跟您一同回去,当时正好是下午五点左右,门口的守门人都被王姑娘给遣散了,我听前厅的仆人说,王姑娘和小姐吵了起来,并且还失手推了小姐,把小姐推在了门上,撞得尤其响,不过仆人们不敢走近,只偶尔走过一两个丫鬟在不远处瞧见了,至于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穆镜迟听了没说话,而是忽然伸出手将后背的衣服拉扯了下来,扯到背部的位置,我刚想用手去挡,穆镜迟一把将我手钳住,轻松掰开,后面是一大片淤青,昨天和王芝芝争执时撞的。 穆镜迟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的替我将衣服给拉上,就在这时没多久,卧室门外传来王芝芝的声音,似乎是来找穆镜迟的。 穆镜迟替我盖好了被子,然后对青儿说:“让她进来。” 青儿点了点头,立马出了卧室,没多久,青儿便将王芝芝给请了进来,她到达我屋内后,见穆镜迟正坐在我床边,表情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她便如往常一般笑得温婉说:“镜迟,我们来了好一会儿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见我趴在床上没有动,便又问:“清野没事吧?” 穆镜迟坐在那,忽然淡声说了句:“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王芝芝还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她笑着问:“什么事?”她下意识朝穆镜迟走过来,可当她刚站定在穆镜迟身边后,穆镜迟忽然一巴掌甩在了王芝芝的脸上。 很重,很响,我们都始料未及,王芝芝被这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地下,她趴在那捂着脸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向来不怎么动手打人,特别是女人,从小到大,除了对我动手过一两次以外,基本上在别的小事情上,他是不喜欢动手的,这可是他第一次打过除了我以外的人。 王芝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她身边的丫鬟站在那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问:“你想说什么。” 王芝芝强忍着眼泪问:“你为什么打我。” “你不明白?” 王芝芝捂着脸,摇头。 穆镜迟不言语,只是冷笑,冷笑了良久,他对青儿说:“请个医生过来。” 青儿可从来没见过穆镜迟这样过,说了声是,又再次出了门,跑去请医生,穆镜迟又坐回了我床边,低眸看向依旧在地下趴着王芝芝说:“我从来不喜欢动手打人,特别是女人,你应当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我说过她可以不懂事,唯独你不行,若是你还要跟她去计较那些不应该计较的事情,那我只能说,别怪我没有顾忌我们的夫妻情分。”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把医药箱放下后,便替我脱了身上的衣服,大片淤青露了出来,她似乎这才想起什么,忽然从丢下爬了起来,指着我对穆镜迟尖声说:“她是不是胡乱和你说了些什么?!镜迟,那天她在你走后,去了京兆街后面的那家洗衣店!你问问她为什么要去哪里!” 穆镜迟听到京兆街,微眯眼看向王芝芝。 她情绪激动的说:“你派人去查便是了,我那天是和她发生了争吵,可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找她麻烦,你去京兆街的那间洗衣店看过便知道,我那天到底和她发生了什么!”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同样也哭着看向她说:“我那天去洗衣店不过是有件衣服放在那里,我过去取了而已,小姨,你不过是怕我离婚了,回穆家赖在穆家不走而已,你何必说些这样的话来。” 王芝芝根本不和我争论,她又对穆镜迟说:“那天我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她去了京兆街洗衣店后面的那小院子内,那里住着她的家人,她并没有和她家人断过联系,镜迟,你以为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吗?她不过是又和上次一般,一面讨好你,一面又和她的家人商量着计谋,怎么杀你!我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那天把她逮在门口对她进行警告,我不清楚今天你来,她又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干涉过她和袁霖离婚的事情!” 王芝芝如此说,我也不和她争辩,重新躺在床上,在那哭。 王芝芝见穆镜迟在那无动于衷,她冲了过去,跪在了穆镜迟身下,抱住他的腿说:“你娇惯她,你心疼她,你偏着她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镜迟,你不能误会我,你至少对我公平一点,这么久以来,我哪里不是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看待了,我以前都没有和她计较过什么,为什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去和她计较,我没有这么不懂事,你这次打了我一耳光我不怪你,可镜迟你总得给我一个你打我理由吧,至少让我心甘情愿受着。” 王芝芝在他身下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穆镜迟冷眼看了他许久,便又招来了人进来,让人去京兆街的洗衣店瞧瞧,那人听了穆镜迟的吩咐,很快便出了门。 王芝芝见穆镜迟按照她的话照做了,她哭着哭着竟然松了一口气,拽着穆镜迟衣服的手也缓缓松了下来,她便趴在那里没有动,她把自己的哭到大汗淋漓。 穆镜迟对王芝芝的丫鬟说:“把夫人扶起来。” 丫鬟听了吩咐后,赶忙走了过来将她从地下扶起,小心翼翼扶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之后便谁都没有说话。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穆镜迟派出去的人从外面赶了回来,到达屋内后,便对穆镜迟说:“先生,查了,京兆街的洗衣店后头确实住了一户人家,不过只是一户普通人家,在那里住了好多年,家里有个八十岁的老太,和一个四十岁在外头做身体常年不归家的儿子。” 穆镜迟端着茶杯问:“你可问清楚了?” 那人说:“问清楚了,也问了周边的邻居,确实是如此,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 王芝芝听后,她激动的站了起来问:“怎么会这样?!那天我见她走了进去,而且进去很久,里面怎么可能会是个八十岁的老太,我明明瞧见有个中年女人出来迎接的她!”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穆镜迟说:“原来你信她不信我,总之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反驳,你都不会在乎,那既然是这样,你就让她污蔑我吧,而且就算那里真的住着我的家人那又怎样?难道我现在连见家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说到底是姓陆,难道在穆家长大,以前的亲人就都不是亲人了吗?!” 我以为穆镜迟又会像从前那般哄着我,可是他没有,而是缓缓放下手上的茶杯,目光平静的落在我身上说:“亲人,听起来你似乎还有很多的亲人,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亲人。” 我哭着说:“我只是说比如,又不是真的。” 我话刚落音,谁知道,穆镜迟派过去的人又说:“不过同那老妇人的隔壁屋子还住了一些人,是个女人,带着孩子,听说是刚搬过来的。” 我当即指着那人说:“你胡说!什么孩子,什么女人那孩子和女人和我没关系!” 那人被我如此凶悍的指着,立马低下头不敢看我。 穆镜迟看向他问:“带过来了吗?” 那人说:“如今在外头。” 穆镜迟说:“把她带进来。” 那人点点头,迅速出门外,没多久,再次进来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手上抱着孩子,我大惊。 看了罗慧慧一眼,又看了穆镜迟一眼。 王芝芝立马指着罗慧慧说:“对,就是这个女人!” 我迅速否认说:“我不认识她!我也根本没去过那个院子,你别胡说八道!” 穆镜迟微眯着双眸在那女人身上打量了几眼,他忽然清清淡淡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想起了什么。 罗慧慧抱着孩子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又看向我问:“怎么,你想不起来了?” 我恍然大悟,才想起来,就在前几天穆镜迟和罗慧慧见过,我当时对他的回答是同学。 一瞬间,我便被穆镜迟的话给问住了,穆镜迟见我从之前的激动,变得有些不敢说话。 他又问:“真不记得了?” 我见瞒不住了,干脆便咬着唇不再说。 他替我擦着脸上的眼泪,轻揉着声音问:“回答我,老老实实回答我。” 我想低下头,他又再次抬起,让我看向他。 在他视线下我无处可逃,我只能哭着说:“她是宋醇的妻子,那天我去找她,便是和她说宋醇的事情,她们结婚后,便一直住在洗衣店后头的院子,现在宋醇在你手里,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所以我会经常去看看她。” 我哭着摇头说:“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乱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9.宠爱 穆镜迟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说:“好了,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小事,也只得你们闹成这样。” 他对正在替我处理伤口的医生问:“可有大碍?” 那医生立马回复他说:“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关系,涂抹上药,过个两三天,背脊上的淤青大约就会散了。” 穆镜迟点了点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他停顿了几秒,又问:“可有消肿退红的药?” 那医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小姐只要化瘀便行。” 穆镜迟说:“我是给夫人的。” 那医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红肿着脸的王芝芝,瞬间反应过来,笑着说:“有的,有的。”便迅速拿了一瓶药出来,之后又交给了王芝芝的丫鬟,王芝芝的丫鬟接过后,便蹲在她身下,抬手替她涂抹着脸上的巴掌印。 我们都有些未预料到,穆镜迟竟然愉悦得如此之快,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了,脸上的笑仿佛比之前还要更明朗一分,最不甘心他这样转变的人是王芝芝。 在丫鬟替他涂抹着药的时候,她有点儿不相信问:“镜迟,就这样了吗?” 这个时候穆镜迟像是没有听到王芝芝的话,而是认真看向她脸上的伤,叮嘱丫鬟说:“动作轻点,别把夫人弄伤了。”接着他再次端起茶杯饮着茶。 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并未理会,又再次说了一句:“镜迟,事情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你还要无动于衷,你难道忘记上一次你是怎么受伤的吗?你若是一直放任她如此,迟早会出大事!” 穆镜迟依旧没有脾气,反而放下手上的茶杯,目光温和的看向王芝芝说:“清野只不过是去看看表嫂,你何必在这追着不放,她表哥生孩子是好事,怎么说她也是当阿姨的人,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王芝芝还想说什么,话未出口,穆镜迟看向她又说:“倒是你,清野怎么说也是你的小辈,拿这点事情来和她计较,未免会不会太出格了,既然是穆家的夫人,就应该拿点穆家夫人的气量与度量,和一个晚辈小吵小闹成何体统。” 穆镜迟说完,便对一直站在那抱着孩子的罗慧慧说:“孩子倒是可爱的很,有清野小时候几分样子。” 罗慧慧听他如此说,也很会反应,主动抱着孩子过来,递给穆镜迟说:“您既然是清野的姐夫,也就是宋醇的表姐夫,这孩子也应当叫您一声,表叔叔,若是您不嫌弃,便抱抱这个孩子,是他的福分。” 穆镜迟竟然也不排斥,当罗慧慧将孩子递到他面前时,他竟然伸出手接住,仔细观察着孩子的小脸,逗弄了一会儿,他见我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笑着问:“果然是一家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和你挂像。 我得意的说:“那是当然,很小的时候,走去大街上,很多人不用问都知道我和宋醇是兄妹,但大都以为是亲的。” 那孩子可爱的紧,竟然朝着我们脆生生笑了起来,我逗弄了几下,他手舞足蹈的笑得越发开心了,我被那孩子化得不行,立马拽着穆镜迟说:“姐夫,快给我抱抱。” 穆镜迟略带怀疑的看向我:“你会吗?” 我说:“哎呀,我会的,你给我抱会就是了。” 我又赶忙抬脸看向罗慧慧说:“表嫂,我抱会孩子行吗?” 罗慧慧对于我眼神里的哀求,自然是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我攀着穆镜迟的手臂说:“你瞧,我表嫂都同意了,你快给我。” 穆镜迟拿我没办法,只能笑着将孩子小心翼翼递给我,不过刚开始我抱孩子的姿势有些不标准,穆镜迟知道我不会,在一旁替我纠正着。 我将孩子抱在怀里后,就像是抱住了一个新鲜的大玩具,爱不释手的很。 穆镜迟见我抱得起劲,他对罗慧慧说:“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还让她抱孩子,就不怕她摔了吗。” 对于穆镜迟这句玩笑话,罗慧慧说:“以前我也不会,当了妈妈后,无师自通了,清野以后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就当是给她提前适应。” 穆镜迟听后,笑着没有说话,那小孩从我怀中竟然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他又随着我逗弄了两下,便对我说:“好了,把孩子给他母亲。” 我任性的搂着说:“不嘛,我才抱没多久,你就让我抱着玩会嘛。” 穆镜迟笑而不语,隔了一会儿,他对我进行教育说:“孩子可不能用玩字来形容,以后当妈妈了,是种责任,不能还像小孩子一般,把他当布娃娃来对待。” 听他这话,我也笑着说:“孩子比布娃娃好看,更有趣,当然不能当布娃娃对待,我听说孩子乖巧的时候是天使,一哭闹,就是魔鬼,惹人生厌的很。” 穆镜迟说:“你问问孩子的母亲,她是否生厌。” 我立马抬头看向罗慧慧,罗慧慧笑着说:“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生厌呢,哭闹的时候都觉得可爱极了。” 我说:“还会这样?连哭闹都觉得可爱?” 罗慧慧连声回答:“是呢是呢。” 我低头瞧着孩子的小脸蛋,然后又伸出手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软软的,像布丁一般有弹性。 可是正戳着玩好一会儿,本来乖巧极了的孩子,竟然真开始哭闹了起来,我瞬间便看向穆镜迟,他见我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便让一旁的下人把孩子抱回去给罗慧慧,孩子一进入母亲怀中,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神奇不已,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瞧着,穆镜迟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柔声说:“每个母亲都不会生厌自己的孩子,因为是彼此依赖,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我笑着说:“真神奇。” 当我们视线全都停留在孩子身上时,倒是忘记了一旁的王芝芝,还是罗慧慧想起什么一般,立即对一旁坐着的我王芝芝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穆夫人,您要不要也抱抱孩子?” 这个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王芝芝许久都没有说话了。 王芝芝对于罗慧慧的提议,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浅笑着说:“我也没怎么抱过孩子。” 罗慧慧笑着说:“不难的,抱对姿势便行。” 罗慧慧将孩子递到她面前,她起身立马接过,把孩子抱在怀里,自然也是喜欢的紧,抱了好一会儿,她问了罗慧慧一些关于生养孩子的问题,罗慧慧都一一解答,王芝芝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她抚摸着孩子的脸,满是羡慕的说:“要是我也有个孩子,那便好了。” 她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过他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只是眼眸带笑凝视着那个孩子,像是没注意王芝芝的目光,王芝芝眼里略带了些失落。 罗慧慧瞧见了,笑着问:“夫人和表姐为何还不生孩子?” 王芝芝笑着把孩子递给罗慧慧说:“目前也在备着,大约也是因为我年纪大了,难怀上。” 罗慧慧说:“不会的,怀孩子只要不过四十五便问题,您和表姐夫正都是壮年,只要双方注意点,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提到孩子这件事情上,我当即看了穆镜迟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哼了一声,躺在了床上说:“小姨这么喜欢孩子,也是该趁早生了,免得穆家的一切最后都落在我这个外姓人头上,那可真是不值得。” 王芝芝对于我的讽刺没说话,握住手绢的手有些紧,穆镜迟扫了我一眼说:“怎的,又开始耍你那小性子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说话,只是朝他背对了过去,穆镜迟又对王芝芝说:“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她是个小性子,别跟她计较,既然把清野的表嫂请了过来,那便留在这里陪她一起用个膳,反正她无聊的很。” 他站了起来,对还有些红着眼眶的王芝芝说:“走吧。”也没有再看任何人,踱步朝着房门走去。 跟来的丫鬟和下人都一并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剩下王芝芝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过很快,她转过脸,便迅速跟着丫鬟们出了门。 剩下我和罗慧慧后,我们两个人这才都重重松了一口气,双方都感觉有些虚脱的静默在那里。 好一会儿,我才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外,穆镜迟和王芝芝他们都走远了,我这才关上门往回走,我走到王芝芝的面前,便问:“外公他们呢?” 罗慧慧说:“我已经把他们送去了别的地方。” 我说:“那就好,穆镜迟是因为同你一样误会那晚上我和宋醇有什么,才会把他扣起来的,现如今又因为在他面前扯出宋醇已经结婚有孩子这件事情,想来倒时候我去求他,他应该会答应得更容易一些。 罗慧慧说:“他扣了宋醇,想必并不是单纯的怀疑那天晚上你们有什么,而是因为你还在和我们有联系。” 罗慧慧说的这点,我不是不清楚,但现如今唯一能够救出宋醇的办法,便是一步一步瓦解穆镜迟对我和宋醇的误会。 今天若是没扯出宋醇的妻子跟孩子,估计穆镜迟根本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此作罢,由此可见,我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最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他介意我和宋醇曾经的那段关系。 而且那天晚上太晚了,宋醇竟然在那么晚的情况下,出现在我房间内,很难不让人怀疑之间有什么。 不过我还真要感谢王芝芝,替我引出了这一切,若是我亲自去和穆镜迟说这些,反而就没那个效果了,她大约怎么都想不到,我会不顾她的威胁冒这个险,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快把外公转移走,留下了罗慧慧在那里当做一根引线。 而穆镜迟这个人相当的多疑,若是真不查出些什么,他反而会对我越发的怀疑,我去了京兆街洗衣店的小院子内是无法遮掩的事实,就算我再怎么掩饰,穆镜迟也只会信王芝芝,绝对不会信我。 我非常明白,在这方面我在他面前信任值是为零,而王芝芝一个局外人对于这里头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她自然也不会去凭空捏在这一切。 留着罗慧慧在那儿,我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人去了京兆街就显得顺理成章了许多,现在宋醇在穆镜迟手上,我去见他的妻子商量着怎么救他,不也很正常吗?而且穆镜迟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在想着法子从他手上捞宋醇。 只是他看破却不说破,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如明镜。 总之,这一关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而罗慧慧出乎意料的冷静和理智让我觉得惊讶,我没说让她留在那里,她却像是理会出我的意思一般,完全按照我的想法行动了,可见外公选她当宋醇的妻子,是个正确的选择,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点,可如果我是外公,也绝对不选自己。 外公常说我有点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而罗慧慧却有着大智慧,怎么算,我都输了。 我不知道自己陷入沉思多久,直到罗慧慧在那提醒了我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她说:“现在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他既然会对你这么客气友善的话,想来还是给我几分面子的,你只需要安置好外公他们便可,还是那句话,宋醇我一定会帮你弄出来。” 今天的罗慧慧对我没有那那么大的敌意,她说:“你自己也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罗慧慧也不多停留,她抱着孩子就要走,不过在她即将抱着孩子出门时,她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说:“清野,外公无论之前做了多少伤害你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我还是很认同,很赞同的,这个人,一旦你对他产生感情,就是悲剧的开始,以你的年纪,在这样的宠爱下,根本抵挡不住,我甚至觉得他就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束缚住你,然后软化你,再然后” 她还要说下去,我立马出言打住她的话说:“不管他对我如何,我说过,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爱上他,你们放心好了。” 罗慧慧说:“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年纪太小了,不知道感情世界里的凶险,像这种无形的招数,你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连我们这样年纪都可能在他替你织造的宠爱里迷失了方向,何况是你呢?” 我没有说话,罗慧慧也知道我不爱听这些,她也不多再多言,沉默了一会儿,又再次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外公那边我也尽量劝劝她,他是你外公,你自然也须得宽容三分。” 语毕后,她便抱着孩子从我屋内离开了,等她一走,我便在屋内怔怔的坐了会儿,没多久青儿和碧玉进来了,我也没有再多想,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情根本不容易我多想,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根本无法分辨。 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离婚能否能顺利。 袁霖入院第三天后,青儿和碧玉便在医院那边打探到了消息,说是袁霖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他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是我,还说医院那边已经打发人过来请了。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向碧玉和青儿问:“他要见我?” 碧玉重重点头说:“是小菊告诉我们的。” 我不知道这个袁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为了不离婚竟然连自杀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竟然又要见我。 果然如青儿还有碧玉说的那样,在她们回来没多久,紧接着医院那边便来人了,回来的是管家,他到达我屋内后,第一句话便是:“少奶奶,老爷请您去趟医院。” 这趟医院我是绝对不会去的,无论是因为是什么事情,我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对袁霖的同情和关系,若是稍微有一点点,所有人便以为我们之间或许真能够有挽回,我必须冷酷无情,对于自己丈夫住院这件事情。 我坐在那面无表情说:“管家,您去请林姨娘吧,我没空。” 果然,管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像是在看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一般,眼里充满了鄙视。我很理解他看我的眼神,毕竟袁霖是因为我自杀的,可现在我却表现得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连他醒来想见我一面都不肯,真是冷酷到了极点。 不过他仍旧陪着笑脸说:“少奶奶,林姨娘一早过去看过了,二爷是指名点姓要见您的,可见他在您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我坐在那,玩着手上九曲连环说:“他要见我,我就一定要去吗?我在他心里的地位重,难道我就要把他放在同等的位置吗?” 我嗤笑了一声说:“管家,我说过,我和他没感情,就不必在这个时候来跟我唱深情的戏码。” 我的话过分的很,连管家都有些忍不住了,他低声说:“您对二爷没有感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确实二爷在您心里甚至连丈夫这两个字都算不上,可平心而论,在怀孕那段期间,甚至连孩子都不清楚是谁的情况下,二爷也未曾说过少奶奶的不是,如今走到这样的局面,双方都不想的,可少奶奶未免太过无情,就算你不当二爷是丈夫,半个朋友也应该是算得上的,过去看一眼,应该也不过过分吧。” 我笑着说:“您还是请林姨娘过去吧,我说了我没空,还有告诉你们二爷,不管他是自杀,还是要死要活,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当我这句话刚落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王鹤庆一句:“你要离便离,不过这个婚你没离一天,便一天是我袁家的媳妇,也照顾丈夫,探望住院的丈夫,都是你的本分。”她话刚落音,人便已经走到了我的门口,在那对管家说:“不用和她如此废话,把她给我捆出去,就算她不走,也要把她捆走!” 她用手指着我,气势尤其的凌人。 我也丝毫不客气,一改往日的隐忍和退让,我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狠狠一砸,那玉质的九曲连环,瞬间便被我砸了个粉碎,我冷冷看向王鹤庆说:“我看谁敢捆我,你现在算个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休了的正室,名不正言不顺住在这里也就罢了,竟然还来插手管袁家的事情,王鹤庆,你是还把自己当成以前的袁夫人吗?” 对于我的话,王鹤庆只是冷笑,她说:“就算我不是袁家的夫人,可也是袁霖的娘,你的婆婆,陆清野?你以为我没了袁夫人这个身份,我就管不了你吗?” 她又看向管家说:“去找人过来,将我把这个贱女人捆去医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厉害还说我厉害!” 管家却没有动,而是对身后的王鹤庆低声说:“夫人,老爷只说让我请,没说捆,望您见谅。” 接着管家,又再次看向我说:“少奶奶,我劝您还是过去一趟,免得双方都闹得尴尬,如果您觉得不妥,可以提前给穆家打个电话,问过穆家您是否应该过去,您再做决定不吃,不然谁都难看。” 我没有说话,青儿和碧玉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便迅速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小声说:“小姐,咱们还是过去吧。” 管家这架势看上去今天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过去这一趟的,事情确实不宜闹得太难看,既然他给了我这个台阶下,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青儿说:“把我包拿过来吧。” 青儿点了点头,便进了我的卧室替我将包拿了过来,我走到管家面前:“走吧。” 之后我这才出了袁家跟随着管家去了医院,也没有再理会王鹤庆,王鹤庆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达医院后,管家将我带到病房门口,那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士兵,管家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便又出来引着我走了进去,到达病房内后,我一眼看到了躺在那的袁霖,里面竟然没有旁人,只有袁霖。 这让我觉得微有些诧异,他见我来了,很平静的看向我,管家见我站在那没有动,便又催促了一声说:“少奶奶,进去吧。” 我反应过来,便只能踱步朝前走,到达病房时,门被关上了,里面只剩下我和袁霖,安静的很,这种安静让我猜不透袁霖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动弹不了,手上还吊着水,鼻尖是氧气管,他见我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睛内是一片冷幽幽的光,那眼神让我想到了一种动物的眼睛,猫。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与其和袁霖如此针锋相对,恶言相向,更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聊聊。 我干脆朝他走了过去,站定在他床边看向他,这个时候发现他吊水瓶竟然空了,桌上放下的药也没有吃,我走了过去替他将点滴给关掉,然后又回到他床边说:“袁霖,我们好好聊聊,我想今天你让我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我在他床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说:“不过,在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先把药给吃了。” 我把杯子拿了起来,然后又拿了药,递到他面前说:“吃吧。” 他却没有接,而像是从来没有和我见过面一般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我被他看得头皮阵阵发麻,他忽然伸出手来抚摸我脸,我第一反应是想要推开他,可是当手落在脸上那一刻,我却没有动,而是同样也看向他。 他问:“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我也略奇怪的回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顺着我的脸,冰凉的指尖在我眼睛边流连着:“应该是在一场宴会上,那天你穿着黑色的裙子,红色高跟鞋,在跳着华尔兹,灯光很亮,刺眼的很,你发丝上佩戴了水晶夹,那枚水晶夹在刺眼的灯光下,散发着隐隐的光,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黑色的裙子,什么红色高跟,什么华尔兹? 我皱眉看着袁霖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接着他的手从我脸庞上滑落,他眼里带着重重的失落说:“你怎么可能是她,那一晚都是假的。” 他像是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安静的听了一会儿,虽然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可还是不忘今天来的目的,轻声说:“袁霖,离完婚我们还是朋友。” 这两个字却让他扯动了两下嘴角,他细细品味着朋友这两字,忽的,他睁大双眸看向我说:“朋友?” 他靠在病床上朝我笑得邪气说:“你好像从来没对我笑过。”他摇头说:“不对,在承德笑过,不过那笑疏离的很,违心的很,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看你笑,不如你对我笑两声,笑两声我什么都答应你,不管是离婚也好。” 他说完,便安静的凝视着我,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胡言乱语的,还是随便一说的,我看着袁霖,袁霖也在看我,等着我。 他嘴角的邪笑,渐渐落了下去,脸上表情逐渐趋于无表情,甚至无表情里还透着一丝彻骨的冷然,他说:“笑啊,怎么不笑?不是要离婚吗?” 我微眯着双眼,略带怀疑问:“你是清醒的吗?” 他却又无比清醒的回复我说:“我清醒的很。” 病房内又安静下来,他依旧在等我,我坐在那良久都没动,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扯动了两下嘴角,试图把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可无论我怎么扯动,嘴角的那个笑的始终不成型。 我又再次扯动了几下,终于我放弃了,我如实的说::“我笑不出。” 袁霖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点意外也没有,靠在那冷笑说:“我知你笑不出,所以不用勉强自己,既然你做不到对我笑,那我也做不到离婚,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所以别怪我。” 袁霖是清醒的,之前我还有些怀疑,可当他如此冷静的说出这话时,我可以确定他是清醒的,之前的话他不是胡言乱语。 我说:“袁霖你不想离婚,可也没必要说些这样的话出来故弄玄虚,你以为你不同意这个婚就没办法离了?”我冷笑:“你别这么幼稚,我告诉你既然可以结,这个婚自然就可以离。” 袁霖面无表情说:“好啊,我看你这个婚要怎么离。”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管家的敲门声,似乎是在试探里面的情况,怕我跟袁霖又会一言不合吵起来。 不过今天的我们,都显得平静的很,我也懒得和袁霖在这磨蹭下去,直接从他床边起身说:“话我说到这份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当我走到门口,刚将门给拉开,却发现袁成军站在了门口,我未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我唤了一声爹。 袁成军似乎听到了我和袁霖的谈话,他沉吟半晌看向我说:“你跟我过来。”他最先转身离开。 我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只跟在袁成军身后,到达走廊的一处窗户口,袁成军转身看向我说:“关于离婚的事情,之前我和你姐夫也详细的谈过,我确实和你姐夫的想法是一致,主张你们离婚,不过,现在出了这等子事,你应当也看到了袁霖的决心,这个婚你想离,他不想离,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和你姐姐说说这方面的事情,离婚这件事情没必要如此焦急,情况先稳定下来再说。” 袁成军的话,便是离婚这事情他要推迟。 我显然是不同意的,也没有说话。 袁成军见我不说话,他问:“怎么?你不同意?” 我说:“爹,不如这些话你去和我姐夫说。” 这话让袁成军冷冷一笑,他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说:“陆清野,别跟我来这一套,也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你穆家那边的意见也不重要。” 我说:“九爷若是如此说,那何必又来跟我说这些话呢?” 我抬眸看向他,他也看向我,我们两个人短暂对视了几秒后,他冷冷一笑说:“好啊,我倒要看看我不提离婚,谁又敢提离婚。” 他对一旁的管家说:“把她送回去。” 在管家即将走过来时,我又立马说了一句:“九爷别生气,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确实,我和袁霖走到这一步,双方都有错,我也没有藐视袁家的意思,九爷想等袁霖好点再谈论这件事情,我自然也等的起,这些话我会亲自打电话跟我姐夫,就当是我和袁霖夫妻一场的情分,等他身体好了后,两家再谈也是一样的,还请九爷不要介意。” 袁成军本来眼里带着怒火,可是我这话一出,他倒是摁压下去不少,他说:“双方既然都给对方面子,我自然也会被你们面子,我劝你最好别拿你姐夫来压我,我袁成军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他朝我冷哼了一声,便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从我面前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也在那站了一会儿,没有停留多久,便也离开了医院。 我知道事情根本不会有这么顺利,现在穆家和袁家关系最不和谐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离,不过是更加有难度,刚才袁成军话内的意思是暂停一段时间,可实际上不过是做好了不离的打算,虽然我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此时却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也不是和袁成军逞一时之快的时候,暂时先给穆镜迟电话,问问他怎样打算的。 我出了医院后,便径直朝着公共电话走,等到达附近的电话亭后,我用电话给穆镜迟拨了一通号码过去,电话被那端接通后,我立马唤了声:“姐夫。” 穆镜迟听到我声音,他唤了句:“清野?” 他似乎听到了我正在外头,便又问:“去医院了?” 我说:“袁家人逼着我去的。”我还没说两声,便又带着哭腔,声音里满腹委屈说:“袁成军刚才和我说,让我再等一段时间,等袁霖好点后,再来谈这件事情。” 穆镜迟同样不意外,他说:“我先让东叔来接你。”接着他又安抚我说:“顺带在家里用个晚饭。” 我说:“好。” 他叮嘱我说:“站在那别动。” 我听话的应答了一声。 接着我挂断了电话,我在那站了一会儿,差不多二十分钟,穆家的车子便找到了我,司机将车停在我面前,东叔从车上下来,我也没有和他说什么,在他拉开车门后,快速上了车。 车子便带着我往穆家的方向开,等到达穆家的大门口后,警卫将铁门给打开,东叔将车开了进去,等停在大门口后,我从车上下来,穆镜迟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身边站着王芝芝还有周妈。 我迅速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牵住了我的手,外头天热的很,我满头大汗想和他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看了看周围王芝芝。 穆镜迟也看了王芝芝一眼,好半晌王芝芝意会了他的眼神,便主动说:“厨房内还冰镇着杨梅,我现在去瞧瞧温度怎样。” 穆镜迟没有说话,等她一离开后,穆镜迟牵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接过周妈递过来的银耳莲子说:“先吃点东西再说。” 我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胃口也没有,只是抱着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缩在那不说话。 穆镜迟手碰了碰我的脑袋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有些没胃口。” 穆镜迟只是我是因为什么事,便放下了手上的碗,对我说:“我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不过既然袁成军说要暂停,那便暂停几天,之后我会主动去和袁家提,那时候他们也再没有任何借口可找,再耐心等几天。” 他这样安抚着我,看来穆镜迟如我所料是认同袁成军暂停的提议了,这对于我来说可不是个的预兆,时间这个东西太过千变万化,也许今天事情还是如此,明天就成了另一个模样。 我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又说:“可是我听袁成军的语气,根本不是暂停几天的问题,而是他似乎很坚决的不同意离。” 他用白色的帕子替我擦着额头上的汗说:“他可还和你说了别的?” 我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似乎又觉得不妥。 穆镜迟看出来些什么,轻声问:“怎么,不敢说?” 我说:“倒也没有,说的左右不过是一些他不怕我穆家的话。” 穆镜迟听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轻笑了一声,笑出了声,笑声悠扬悦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0.身孕 我不会到他为什么要笑,反问他:“你笑什么?” 他说:“这种话,听听便可,不用当真。” 我说:“你不生气吗?” 穆镜迟反而挑眉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被人如此看不起,你一直都在给袁家人花钱,可谁知道到头来,袁家人竟然如此说穆家,难道这都不值得生气吗?” 穆镜迟的右手边的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大约是之前等我时,打发时间随手摆的,他继续捡起了一粒棋子放在棋盘的上方说:“我不过是一介商人,除了给他们袁家支持金钱以外,还能给他们什么,一旦我手上没有了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用完的钱袋子,随手可扔而已,会有这样的话,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我听后穆镜迟如此说,又说:“既是如此,那姐夫为什么给袁成军提供资金?拿着这些钱去救济灾民不是更有意义吗?” 我小心翼翼看着他,这话也问得很小心化,甚至带着些试探,穆镜迟持棋子的手稍稍停了停,大约是我这话问的让他觉得有些敏感了,他偏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他笑着说:“自然是为了你。” 我说:“为了我?” 我指着自己,有些不解的问。 他在棋局上落下一子:“一旦你嫁过去,你的荣华富贵均和那个家族牵扯在了一起,所以,不管如何,既然袁家要争天下,我穆镜迟便在后面替他争天下,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荣无比的女人,未尝不可。” 他说的轻巧,甚至算不上认真,连指尖的子也落得三分漫不经心。 我半信半疑的听着。 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侧眸看向我问:“怎的,今天竟然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了,我一直都有说过,无论你嫁入哪户人家,我便支持哪户人家,就算是个乞丐,我穆镜迟也会让他家财万贯,我的一切都是你,所以替你的夫家助力,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把我最想给的,全都给你,夫家荣,你便荣,有我在后面替你撑腰,至少可以活的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他观察着棋局上的棋子说:“不过,将事事想得太过完美,未必事事就会完美,很东西计划得再好,终究存在差距和疏漏,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好像不想再替这个话题,转而又看向我说:“陪我下棋?” 我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因着今天那些事情,便立马摇头。 穆镜迟笑着说:“现在担心太多不会有任何用处,既然袁家说要等,那便等就是。” 我说:“我不是这件事情。”我想了想,放下手上的抱枕,坐在了穆镜迟的对面,一副打算和穆镜迟谈心的架势,我认真看向他说:“姐夫,我和你商量个事,你能不能把宋醇给放了?” 我死死盯着穆镜迟的脸,生怕他脸上会露出异样的情绪,可他却没有反应,只是再次往棋局上落子,反而问周妈:“中午温的雪梨汤好了吗。” 周妈听后立马在一旁说:“正温度正好呢。” 穆镜迟像是没有听见我那句话一般,对我说:“我特地叫周妈给你温的,过去尝尝,解解暑。”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周妈看了我一眼,便进了厨房,等她从厨房出来后,手上端着一盅雪梨,她轻轻放在了我面前,并且还催促着尝尝味道。 我用勺子舀了一勺,觉得味道清甜,便朝周妈笑了笑说:“周妈的手艺又见长了不少。” 穆镜迟笑盈盈的说:“周妈的厨艺向来不差,倒是你,也该跟着周妈学学了。” 我说:“我是不打算在厨艺这方面成材,反正这方面的事情有厨子插手。” 我用勺子又舀了一勺雪梨汁,过了一会儿,我干脆放下手上的碗,看向他说:“姐夫,你就放了宋醇吧,那天晚上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看看我,现在孩子是表嫂一个人抚养,天天啼哭,没有爸爸怎么行,你也不希望那么可爱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照顾吧?” 穆镜迟的脸上仍旧不见神色的变化,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棋局上没观察着棋局,又如之间一般没有听到一般。 他明显是不想和我谈论这个话题,周妈看了我一眼,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因为穆镜迟一旦不理会,就代表没有任何好商量的余地,可话题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就算不提,也必须得提下去。 我再次说:“那天是我的错,不应该逼着周妈一起瞒着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和他之间就有什么,而且本身你就不怎么喜欢宋醇,我再让你看到他不是找死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宋醇,他怎么说都是我的表哥。” 我摇晃着他的手说:“姐夫,我求求你,你就放了宋醇吧。” 穆镜迟的手被我摇晃得一颤一颤,他却没有理会我,继续持着棋子往棋局上落子,淡着嗓音说:“天气这么热,你屋内周妈替你铺了凉席,过去小睡一会儿,大约便可以午膳了。” 周妈生怕我会和穆镜迟因为这件事情而吵架,她立马将我拉扯了起来说:“小姐,走吧,就别打扰先生下棋了。” 等到达楼上后,周妈皱眉说:“先生显然是不想和您聊这个话题的,这个时候您干什么还一味的跟他提?您不想离婚了?” 我承认我有些操之过急,可现如今这个时机等的太久了,我不知道再等下去,是否能够等到让穆镜迟一口答应的机会,大半个月了,这次我试着提一下,穆镜迟和以往的态度,有很大的变化,以往只要我哄他开心了,在他高兴的时候说几句锦上添花的好话,他总是很轻易的答应了。 可这一次,他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坚决许多。 周妈又说:“您就再等等吧,等袁家这阵子事情过去了,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我说:“离婚的事情怕是没希望了。” 周妈问:“您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告诉周妈这是我的预感。一旦袁家不同意离婚,穆镜迟坚决要离的话,这可能会是一场恶战,刚才看穆镜迟对于袁家暂时不离的态度也淡的很,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双方都在保留不去碰触对方的底线。 周妈见我不说话,这个时候她又说:“这个婚您还是别离了,离了对您自己也未必会是好的。” 她替我宽着衣服,我躺在了床上,丫鬟从外头拿了一些冰块进来,周妈没有给我放太近,而是放在了不远处,她又替打着扇,本来还满肚子心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这微凉的风,扇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正好是晚上,我是被噩梦吓醒的,等我喘着气从床上惊坐而起后,才发现自己在屋内,熟悉的屋内,里面全都是我熟悉的一切,包括床上挂着一张相片。 我坐在那愣愣的看着与我想象的脸,看了有半晌,周妈推门走了进去,她替我新拿了一件衣服,站在我床边笑着说:“您醒了?” 我说:“现在几点了?” 周妈笑着说:“现在都快七点了,您一觉睡过去后,可是连晚饭都没用。” 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窗外,发现这样的夜色,还真不像傍晚五点的黄昏。 我揉了揉脑袋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周妈拿着干净的毛巾在盆内的凉水内清洗着,好半晌便又起身替我擦拭着脸,凉凉的温度,倒是刺激得我清醒了不少,我不解的问周妈:“穆镜迟没让您来找喊我吗?” 周妈说:“先生过来亲自喊了一回,见您睡得正香,便没让我们再打扰您,楼下替您备着晚膳,您快些起吧。” 这一觉真是将我睡懵了过去,我迅速穿好了鞋子,然后跟着周妈下了搂,到达楼下,佣人立马从厨房内拿了吃的过来,我一边用着餐,一边在想,穆镜迟为什么都未和我提宋醇的近况,哪怕是一句也好,我觉得哪些地方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一个人在想了很久,便抬脸问周妈:“您在穆家有听到过宋醇的消息吗?可知道他被穆镜迟关在哪里?” 周妈说:“从那天在医院起,便没听过宋醇的事情,至于关在哪里,我也特地替您打听过,都说不清楚情况。” 我说:“会不会在穆家的后院里关着?” 周妈也奇怪的说:“要是真关在穆家的后院,穆家也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啊,家里这么多的佣人,按道理说也该有点消息走漏出来,可这么久我是一点也没听到,莫不是先生把宋醇关在了别处?” 我说:“还能够关去什么地方,穆家难道还有别的关人的地方?” 周妈宽慰着我说:“您别乱想了,人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怎么从先生手上把宋醇给弄出来。” 我没说话,周妈见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便立马催促说:“您快些用膳吧,都凉了。” 我却没有理会周妈的话,而是将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我起身就走,周妈从后面一把拽住我说:“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要去找穆镜迟把人关在哪里,我必须问个明白。” 周妈拽着我,皱着眉头说:“哎呦喂,小姐,您之前不是才和先生替了宋醇的事情吗?他不是没回答吗?现在再去提,,不还是一样的结果?您这样不过是无端惹先生不高兴罢了。” 我怒气冲冲说:“我还不高兴呢!凭什么他一言不发就抓了宋醇,现在都大半个月了,我找他要人他也当做没有听见,他是我的表哥,我的亲人!他凭什么就因为我们十二点见了一面,他就扣了人不放?!” 我抓着周妈拽着我衣服的手说:“周妈,他很清楚我这段时间盘算着什么,所以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既然他都看出来了我打的什么算盘,那还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干脆将话挑明了,他要怎样才会放人就是了。” 周妈皱眉说:“小姐!您不能这么鲁莽,这种事情须得慢慢来。” 我说:“慢慢来?这都大半个月了,我还怎么慢慢来?难道慢慢来到一直任由穆镜迟扣着宋醇不放吗?” 周妈年迈力气没有我大,两三下便被我挣脱开了,她被我的力道甩得没站稳,不过她立马用手去扶着桌子,这给了我逃走的机会。 我朝着楼上走去,等到达穆镜迟的书房门时,我本想推门进去,可是当手扣在他门上那一刻,所有的鲁莽又神奇的被我压了下去,里面传来穆镜迟一句:“进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周管家正在屋内,瞧见我来了,他朝我唤了一声小姐,我没有理他,而是直接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穆镜迟见我如此精神,坐在书桌前,放下茶杯笑着看向我问:“醒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了过去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这样的举动,让穆镜迟嘴角的笑一滞,随即他看了周管家一眼,周管家像是明白什么,便一句话都说,悄然从书房内退了出去,里头只剩下我和穆镜迟。 穆镜迟这才问:“怎么了,怎如此大的阵仗?” 我跪在他面前说:“姐夫,求您放了宋醇。” 这句话一出,果然穆镜迟脸上那余留的笑也一并退散了出去,他还是没有回答我,而是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我跪在那也没有动,屋内静到可以听见他接茶杯盖的细响声。 好半晌,他说:“囡囡,你今天是要非要和我提着这件事吗,你应该明白,我不想和你争吵,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我适可而止。 可是我挺直腰杆跪在那却并没有动,而是无比倔强的说:“我也不想和你争吵,可是姐夫,已经大半个月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你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求你放过宋醇。” 我趴在了地下。 穆镜迟从书桌前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了我好半晌,他声音冷然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为他卑躬屈膝的模样。” 穆镜迟把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丢,转身便要朝我走。 我趴在那说:“姐夫若是不答应,我便一直跪在这里不起,会一直跪到您满意解气为止!” 他说:“若是你想跪,便跪,没有任何人打扰你。” 周妈正好从楼下餐厅匆匆赶来,穆镜迟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便出了书房,没再管我。 周妈迅速走了进来,同我一起趴在地下说:“小姐啊,您何必又惹先生不开心呢?您明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她试图将我从地下扶起来,我却反推着周妈说:“您别管我,我一定会让他答应的,一定会的。” 周妈抬不动我,反而被我推去了一旁,她站在那有些束手无措,见我如此倔强,便叹了口气说:“您自己都明白,您越是这样,先生便越发可能放人,您这是何苦。” 我说:“您别管我,这是我的事,我的打算,天色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 我不再说任何话,只是倔强的趴在了地下,当周妈不存在了一般,周妈向来知道我的性格的,倔的时候,比驴还倔,我这边是有油盐不进了,她只能匆匆出了门,大约是去找周管家了。 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书桌上香炉内的烟正冉冉升起,昏黄的灯光,倒是将这间书房照出了几分孤寂的意味。 随着炉内的香越烧越淡,时间也越来越晚,穆镜迟再也没有来过书房,只有周妈来过两回,可我还是看如先前一般又倔又硬,无论她在我身旁说着什么,我也不理会半分,她拿我没办法,只能再次离开。 时间快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穆镜迟从书房外走了进来,他站在我身后说:“还要跪着是吗。” 声音非常的冷,冷如秋风,可我却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起身,只是维持同一个动作趴在那,我说:“姐夫答应,我便起来。” 他听到我这句话,竟然发出了笑,又沉又凉,没有一丝温度,他说:“你从小到大,任何事情,对付我的手段永远是这种,你非常清楚,我舍不得伤你半分,所以往往最后认输的那一方,永远都是我。我没想到我对你的心疼,竟然会养成你用来拿捏我的利剑。” 他微闭着双眸,满脸的失望说:“陆清野,你太不把我对你的好,当回事了。” 他见我依旧跪在那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说:“既然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么喜欢跪,那就继续跪着。” 他再次走了出去,外面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无比之长,我趴在地下,看着那丝影子从门口隐隐约约远去,等彻底不见踪影后,我再次趴在了地下。 这一跪便是第二天早上,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可以如此的倔强,周妈进来后,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昨晚燃着香的炉子已经彻底寂静无声在那,一室的凉。 周妈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在书桌上,她忍着眼泪说:“小姐,先生这次是铁了心了,您这样为难自己的身体又是何必呢?这已经一个晚上了,他要是答应的话,早就答应了,何必还会让您跪到这个时候,您先起来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趴在那说:“周妈,你不用管我,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周妈还想说话,我再次开口说:“您去吧,不用管我。” 周妈拿我依旧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能又再次退出去。 这次又跪到九点,是穆镜迟办公的时间,他来到书房见书桌上周妈摆着的一杯牛奶我一口也没动,他冷着脸对书房内的丫鬟说:“水送来的,把牛奶去给我倒掉。” 穆镜迟脸上的情绪代表她此时的心情,仆人们全都小心翼翼伺候着,有丫鬟端着那杯牛奶出了书房内。 接着穆镜迟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如往常一般处理着文件,在书房内伺候着的丫鬟,小心侍奉着笔墨,之后没多久,屋内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上次的区域经理谭俊,另一个人不认识。两人走进来时,见到我跪在这里,全都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穆镜迟,不过很快,他们收敛起神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穆镜迟汇报工作。 说的不过是商场上的事情,穆镜迟坐在那听着,时不时翻翻谭俊他们递过来的文件,这一汇报,便不知道汇报了多久,谭俊和另一个人汇报完,见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便问了穆镜迟一句:“穆先生,陆小姐” 他话还没说完,穆镜迟面无表情打断:“不用管。” 谭俊立马不敢说话,只得带着身边的人退了下去,没多久王芝芝也进来了,手上端着茶杯,看到我依旧跪在那里,她放下手上的两盏茶在桌上说:“镜迟,不如让清野起来?” 穆镜迟翻着文件,没有抬眸看他,对于她的话,只是清清淡淡的问:“我又不让她起来吗,是她自己不愿起。” 王芝芝沉默了半晌,只得朝我走来,她在我身边说:“清野,你起来吧,这样跪着多难看,你自己身子才刚好,也影响镜迟工作,有什么事情,咱们起来再说好吗?” 我没有动,更没有理她,可王芝芝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端起摆在两杯茶隔壁的一杯果汁,然后朝我走了过来,一同随我蹲在地下说:“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便没有进过食,身子怎么受得了,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的。” 她将果汁递到我唇边说:“来,多少吃点。” 我趴在地下,她递给我的动作不是很方便,她见我没有动,又再次往我唇边递进了几分,可还谁知道我刚想进行躲避,她手上那杯果汁忽然摔落在地,她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惊呼声,便抬起了眼眸,这一眼,正好看到王芝芝捂着小腹趴在了地下,穆镜迟眼睛里怒气骤起。 我还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王芝芝便起身对穆镜迟说:“不怪清野,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接着,她又快速爬起来,蹲在地下迅速捡起我膝盖旁边的碎玻璃,这一捡,可谁知道白嫩的手指在玻璃渣上一碰,便是一道血痕,王芝芝迅速一收手,把手指放在了嘴唇里。 穆镜迟打发了丫鬟过去说:“去把夫人扶起来。” 丫鬟听到他的吩咐后,迅速走了过去把王芝芝从地下扶起来,又有丫鬟迅速将地下的玻璃给扫起。 王芝芝红着眼睛看向我,满脸的伤心。 穆镜迟的脸上是怒气,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周妈正好在此时从外头端着早餐进来,大约是想要端给我,见丫鬟在扫着我面前的玻璃,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穆镜迟听到她的声音,朝门口望了一眼,见周妈手上端着的食物,当即便问:“给谁的。” 周妈说:“给小姐的。” 穆镜迟想都没想说:“端下去!”接着他又说:“不准给她任何食物包括水,她竟然如此的不知好歹,那便让她不识好歹到底。” 周妈完全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怒火,比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听到他如此吩咐,便赶忙说:“先生,小姐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了,这可不行啊。” 穆镜迟皱眉看向周妈说:“听不明白我的话?” 周妈再大的胆,也不敢违抗穆镜迟的命令,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饭菜,又看了一眼跪在那的我,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端着食物出了书房。 接着书房内的丫鬟退出去了一些,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生了如此大的火,便在一旁继续说:“镜迟,刚才清野真的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杯子摔了,倒在地上,你误会。” 可对于王芝芝的解释,穆镜迟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冷冷丢了一句:“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清楚。” 王芝芝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身体忽然踉跄了一下,丫鬟大声唤了句:“夫人!”便立马扶住了她。 王芝芝脸色有些白,她立马对身边的丫鬟说了句:“没事。”当她脱离丫鬟,要继续站稳时,人又是一个踉跄,又朝后侧躺了下去,还好丫鬟没有离开,又迅速抱住了她,王芝芝用手捧着脑袋,额头上一层冷汗,似乎难受的很。 穆镜迟走了过去,同丫鬟一起扶着她,皱眉问:“怎么回事?” 王芝芝苍白着脸,笑容虚弱的对他说:“有点头晕,应该是贫血。” 穆镜迟没有说话,而是对一旁站着的丫鬟说:“让韩医生过来一趟。” 一旁的丫鬟听后,回了一个是后,便出了房间去楼下打电话,穆镜迟便同其余丫鬟一起扶着王芝芝出了书房,之后屋内的丫鬟散了出去,再也没有人管我。 大约二十分钟,去接医生的车停在了楼下,医生匆匆从楼上走了上来,经过了书房门,见我跪在了里头,以为是我哪里不舒服,跟在他身后的丫鬟立马说了句:“韩医生,是我们家夫人不舒服,不是小姐。” 韩医生这才反应过来问丫鬟:“你家夫人?你家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丫鬟焦急的说:“小腹,头晕,刚才还呕吐。” 韩医生略微讶异的:“哦?”了一声。便又问:“还有什么症状?” 丫鬟说:“您去瞧瞧就是了。” 韩医生便点头,迅速跟着丫鬟进了王芝芝的房间。 之后书房门口又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王芝芝到底是哪里不舒服,韩医生检查了很久,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有丫鬟偶尔从书房门口经过,几个人交头接耳人的在议论着什么,我隐约听到了孩子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没多久,周妈居然匆匆跑进了书房,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何事而慌张,她到达我面前后,便跪在我面前握着我肩膀说:“小姐,穆家有后了!” 周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心,脸上神色复杂的很,倒是我有些没明白过来,直着腰看向她问:“什么有后了?” 周妈见我还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她焦急的摇晃着我说:“王姑娘怀孕了!” 我看向周妈,有些没听明白的问了句:“什么?怀孕?” 周妈用力点头说:“韩医生刚才来检查,是正好怀孕两个月!”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整个人,垮坐在地下一脸呆滞的看向周妈,周妈见我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又是哭又是笑,她扶着我肩膀说:“我说了,这个婚您不要离,现如今她有了身孕,您又算什么,穆家有了后,先生肯定的要把一些心思花费在教育孩子身上,您终究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家的。” 我有些不相信,摇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穆镜迟说过他不会有孩子的,他还向我保证过!” 我抓着周妈的手说:“周妈,你是不是听错了?” 周妈见我现如今都还不相信,她怕我承受不来这个消息,她将我搂进了怀里,用手抚摸着我脑袋,哭着说:“小姐,是真的,千真万确,时间也对的上的,两个月前,先生和王姑娘有过一次同房,就是哪一次怀上的,您就死了离婚的心吧,好好在袁家待着不行吗?何必要回来蹚这浑水啊。” 我整个人瘫软在了周妈怀里,依旧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我全身都无力,只感觉周妈的哭声里,又是同情我,又是替穆家高兴,那种复杂的哭声,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此时的我仿佛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压得死死的,竟然一丝气也喘不过来。 我不知道周妈抱着我哭了多久,当我终于从周妈的话中回过神后,我抓着周妈的手问:“周妈,穆镜迟呢?” 周妈捧着我苍白的脸说:“在王姑娘房呢。” 我说:“您扶我起来。” 周妈不知道我要去干嘛,她扶着我说:“您歇息会再去不迟。” 我说:“不,我现在要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下站了起来,周妈见我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情绪算得上冷静,她也没阻止卧,似乎也是想要我死了心。 她扶着站了起来,带着我朝王芝芝的房间走,等到到达房门口时,里面是一片欢声笑语,站满了丫鬟,我一眼便看到坐在王芝芝床边的穆镜迟,他正坐在床边,温声叮嘱着王芝芝什么。 王芝芝带着温婉的笑躺在那,全程认真仔细听着,手放在了小腹上。 一旁的丫鬟全都站在带笑瞧着,韩医生笑着说:“穆夫人这一胎可能是个男孩。” 王芝芝睁大眼睛笑着问:“真的吗?” 韩医生笑着说:“是真的,我把脉这么多年,在男女之事上从来没有把错过。” 穆镜迟脸上也不复之前的怒气,他对韩医生说:“胎像是否稳固?” 韩医生说:“穆夫人身子虚,最近又忧思太重,这可是不行的,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够养好胎儿,先生可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 穆镜迟握住王芝芝捂在小腹上的手笑着回答说:“这是自然的,顺其自然便好。”他又转脸看向王芝芝,柔声笑着说:“只要是孩子,男女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好好养着身子。” 王芝芝脸上满是红晕,她略微羞涩的点点头。 穆镜迟的目光便又移到了王芝芝的小腹上,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慈爱。 韩医生说完该说的话,接着就是照顾王芝芝的婆子出来说着恭喜,穆镜迟高兴的很,那婆子的话也说的无比的吉利,让站在一旁的周管家赏着银子。 里面热闹的很,谁都没发现周妈扶着我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正六魂无主的站在那里时,王芝芝的丫鬟从屋内出来,一走到门口,见我竟然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她赶忙低头唤了声:“小姐,” 这一声小姐,让屋内所有人全都朝我这方看了过来,包括穆镜迟。 他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目光转向我时,脸上的笑容却收了收,一瞬间,屋内从先前的热闹到现如今的鸦雀无声,穆镜迟脸上那残留着的笑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来干嘛,是来恭喜的,还是质问他不是答应过我吗?不会有孩子,现在又是什么,王芝芝肚子怀的又是什么,他答应我的话,他和我玩笑时写的保证书都不算数了吗? 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只知道此刻的我站在这么和谐的气氛是如此的碍眼,打眼,可我没有后退,而是挣脱掉周妈的手,一步一步朝着房间内走进,屋子内围满的丫鬟都不敢拦我,迅速往两旁站,给我让路。 我缓慢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王芝芝走了过去。 她见我如此模样,竟然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躲,穆镜迟竟然用手挡住了王芝芝,将我和她隔出一个安全的距离,他眉间藏着一丝不悦说:“你怎么过来了。” 我说:“我来看看姐姐。” 我用的是姐姐两个字,这两个字有些不吉利,王芝芝不是我的姐姐,而我的姐姐也早就死了,那这个姐姐是谁?死魂吗? 多不吉利啊,在这样喜庆的时候。 穆镜迟见我现在似乎有些不清醒,对跟在喔身边的周妈说:“先把她带下去。” 我也感觉到现在这气氛是有多么不适合我来,她刚想来碰我,我迅速将她的手轻轻一挡说:“不,周妈,我还没看看孩子,还没和姐姐说恭喜呢。” 周妈见我这副没有魂魄的模样,她急得不行,生怕我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她小声说:“小姐,咱们还是先走吧,王姑娘是小姨,不是姐姐。” 王芝芝这个时候出声打圆场笑着说:“按照岁数,清野唤我一声小姨是没有错处的,周妈,不要在意这么些。” 周妈听王芝芝如此说,只得尴尬笑两声。 王芝芝又对我说:“清野,孩子才两个月大,没出生呢,不过你可以来摸摸,感受一下。” 旁边的婆子想说什么,王芝芝瞪了她一眼,婆子也不敢乱说话了,王芝芝朝我招手说:“清野,过来吧。” 周妈扶着我,扶着我蹲在了王芝芝面前,她主动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手放在她小腹上,笑着问:“感受到了吗?清野,这是我和镜迟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医生说是个男孩,你说孩子生下来,是会像我,还是像镜迟呢?” 她见我半点反应也没有,又笑着说:“镜迟为人父了,你开心吗?” 她这些话再平常不过了,非常符合一个刚为人母的心情,可我知道她是特地对我说的,她在朝我炫耀,朝我扬威,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她等到了翻身的时候,也等到终于不用朝我赔笑脸的时候,此时的她,竟然如此的开心,痛快。 可她眼神里没有泄露半点,依旧温柔娴雅,她见我没有回答,又轻声问:“你会替我们开心的是吗?” 我放在她小腹处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到连我自己都没有知觉,她像是感觉到痛意,当即瞪大眼睛看向我。 穆镜迟也感觉到了,他一把将我从地下给拽了起来,连同那只手,他将我推到了周妈怀里对她吩咐说:“把小姐带下去。” 周妈也吓到了,立马扶着我,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迅速带着我朝外走。 接着穆镜迟又看了王芝芝一眼说:“好了,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着。” 王芝芝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她立马点点头,不敢再说任何话。 穆镜迟又吩咐屋内的仆人伺候着她,便冷着脸朝着门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1.言而无信,厚颜无耻 我回自己屋后,周妈想跟进来时,我反手将她推了出去,并且迅速关上了门,我觉得此事的自己需要冷静冷静,至少一个人安静一秒也是好的。 周妈却不断在门外敲着门,我皱眉听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有些乏力的往门下滑。 接着我听见穆镜迟在门外问周妈我的情况,他大约在我离开时,也从王芝芝房间出来。 周妈对他说,我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了屋内。 穆镜迟有半晌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穆镜迟吩咐周妈:“去楼下端些她爱吃的上来。” 周妈听了,立马哎了一声,然后便是她脚步匆匆远去的声音。 我以为穆镜迟至少会和我交代些什么,比如他当初对我做的那些承诺,可周妈走后,他站在门口还是一句话都未说,也没有敲门,直到周妈上来,穆镜迟才又开口:“看着她吃完。” 接着,便是他脚步的远去声。 周妈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没多久便是脚步远去声,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安静。 没多久,周妈只能再次敲房门,她隔着门说:“小姐,您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开门吧,就当是周妈求您了,多少也该吃点东西啊。” 我坐在那仍旧没反应,周妈没有丝毫办法,她也不再叫喊,而是去找丫鬟拿了备用钥匙过来,紧接着,门便被推开了,周妈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见我坐在了地下,脸上带着一丝心疼,她将门给关上,然后轻手轻脚朝我走了过来,她同我一起蹲在了地下,用手捧住了我的脸说:“先生还是心疼您的,刚才让我送些您爱吃的东西进来,可见他并没有真正责怪过您。” 周妈将吃的端在我面前,将冒着热气的汤递到我面前说:“就算王姑娘有了孩子,可也并不代表先生就再也不疼爱您了,您啊,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嫁为人妇,怎的,竟然跟个未出世的孩子生起了闷气?” 周妈将我搂在了怀里,她叹了一口气,粗粝的手在我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也许那次是天意,连天意都注定了的事情,就别再去追究过往,那个孩子注定不属于您,何苦再去想那些呢。” 听到周妈的话,我动了两下眼睛,最终我将脸埋在了周妈怀里,小声哭了出来。 之后我没有久待,整理好情绪后,我便从周妈退了出来,如往常一般对周妈说:“不早了,周妈,我先回袁家了。” 周妈看我的眼神复杂的很,她有些不放心我。 我松开了她握住我的双手,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周妈还跟在我后头,她一直跟着我走到楼下说:“小姐,让周妈跟您回袁家,您一个人回去怎让人放心?” 周妈这句话刚落音,周管家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说:“穆家本就人手不够,你若是去了袁家,夫人怎么办,她现在怀着孕,饮食方面更要万分小心的盯着。” 周妈回头看向周管家,周管家是从王芝芝房间出来的,应该是医生刚离开。 他的话,让周妈皱眉说:“我就过去照顾小姐两天,而且王姑娘虽然怀孕,也会有专门的婆子照顾,怎么轮得到我,王姑娘要照顾,难道小姐就不需要照顾吗?” 周管家向来不喜欢周妈如此待我,两人就在这短短一两句话中呛了起来,周管家脸色难看的很,他说:“看来你是真的亲疏不分了。” 这话不知道戳中了周妈哪个点,她话里竟然也夹着几分怒气说:“老东西,是你亲疏不分吧?小姐是什么人?在这个院子生活了十几年,王姑娘又是什么人,一个是我亲手带大的,另一个虽是穆家的女主人,和我也不过是主仆关系,哪里亲哪里疏,你不明白吗?” 周管家冷笑说:“说到底,你和小姐不也一样主仆一场吗?不过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周妈被周管家气得不轻。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这个时候穆镜迟竟然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似乎是被周妈和周管家的争吵声引下楼的,还没走进我们这边,便皱眉问了句:“吵什么。” 周管家和周妈见穆镜迟来了,立马转身看向他,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大约也已经听到周妈和周管家是为了何事而争吵,所以没有多问,更没有对我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吩咐周妈:“送小姐回去,悉心照料着,再将赛医生一并请过去。” 得到穆镜迟的允许后,周妈自然是应答了声是。 穆镜迟大约还在为了今天我提宋醇的事,而介怀,都到这个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更没有和我说话,而是又对周妈说:“带她走吧。” 周妈便在我身边小声说:“小姐,咱们走吧。” 很快车子停在了我们前方,周妈带着我朝前走,这个时候穆镜迟又在我身后冷幽幽说了句:“好好回去反省。” 我刚想动,周妈拽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顶嘴,我抽了两下,试图从她手心内抽出来,可最终还是没挣扎得了,便干脆放了下来。 我未和穆镜迟吵起来,可上车时也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我进入车内时,将车门狠狠一甩,然后对周妈说:“周妈,您留在这好好照顾孩子吧,我是什么,哪里值得您如此照顾。” 我说完,也没看任何人的脸色,直接把车门升了上去,对司机吩咐:“开车。” 等回到袁家后,青儿和碧玉在屋内等着,见我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身狼狈的模样,两人迅速的迎了出来,青儿是第一个发现我情况不对劲的,因为我双眼从未有过的通红,她握住冰凉的手唤了声:“小姐。” 碧玉和青儿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话语有些欲言又止,大约是也得到了穆家的消息。 碧玉见我冷得缩成了一团,她迅速回房拿了一件披风出来,青儿接过裹在了我身上,然后引着我朝屋内。 桌上的饭菜是热的,两人像是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候到家。 青儿见我盯着那些饭菜不说话,便轻声说:“先生打来了电话,说您大约会在这个点到家,所以我和青儿才准备好了饭菜在这等您。” 我嘶哑着声音问:“他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 青儿说:“一个半小时前。” 青儿将我拉着我在桌边坐下,便让碧玉替我盛着热汤,两人似乎是特意想逗我笑,和我说了几件开心的事,如院子里的小鸡下蛋了,后院的生了狗宝宝,还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如果是在平常,我一定会高兴不已,可今天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更别说走出这间屋子,我对碧玉和青儿说:“刚生下来的狗狗怕冷,碧玉,青儿你们去给小狗搭个窝。” 我起身想走,碧玉和青儿也立马站起来问:“小姐,您不去吗?” 我有气无力的摇头说:“我乏的很,想休息。” 青儿皱眉说:“可您一天一夜都没进食了,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说:“我不饿。” 也不再管青儿和碧玉,自己起身朝着卧室内走了去。 青儿和碧玉只能站在那看着我。 那个晚上我便发了少,烧了一天一夜,把青儿和碧玉都急死了,我醒来时,两人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一般,我瞧她们成了这副模样,便问:“几点了。” 青儿在我床边立马说:“现在是下午两点,您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摇头说:“我想喝水。” 青儿立马去了一旁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接过后,便贪婪的喝了下去,等水见底后,我又将杯子还给了青儿说:“你们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 青儿不肯,她说:“您快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怎么行,今晚您不吃可以,明早上是一定要的,您想吃什么我和碧玉给您做。” 我知道,若是不和青儿说吃个什么,她们是绝对不会让我睡的,可此时我累的很,根本没有力气应付她们,而是脱口而出一句:“糖葫芦。” “糖葫芦?”青儿和碧玉异口同声问。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想吃糖葫芦,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不肯吃药阿娘就会喂我糖葫芦。” 我望着屋子内不远处昏黄的灯。 青儿问:“您想家了?” 我没有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对家的印象,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模糊,我从来没怎么想过,可今天尤其的想,到最后才发现,再怎么想,阿娘阿爹还有姐姐他们,在我脑海里竟然只是仅存的几抹影子,无比的单薄。 青儿见我望着灯愣怔着,没有回答,大约以为是我伤心,便又赶忙说:“好,明早上我和碧玉一早去集市给您买。” 我没有多少精神,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便胡乱的点了点头,在青儿和碧玉的扶持下,再次躺了下去,我又闭上了双眸,没多久,便再次被带如了梦境中,具体梦到了什么,其实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只模糊的感觉自己在满街灯火中走着,地板上特别的湿,像是刚下了一场大雨,前面站满了人,好像谁在耍杂技,热闹非凡的很。 我在大街上无聊的瞎逛着,逛着逛着,走到一处小巷子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正左右张望着找熟悉的建筑的时候,我被一阵刺耳的说话声吵醒,我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眸,王鹤庆那张脸,便在我床前不阴不阳的笑。 我猛然翻身从床上坐起,吓得浑身冷汗,我满是警戒的看向她。 她见我这副模样似笑非笑的瞧了我一眼,笑着问:“醒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屋内只有王鹤庆,而此时竟然又过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没想到梦如此短暂,可自己却睡了如此之久,因为太久没进食了,胃竟然一抽一抽的疼。 我摁着胃部,冷冷瞧着出现在我房间内王鹤庆问:“你怎么在这。” 王鹤庆手上拿着一柄绣着金丝的团扇,她摇着着扇子,似笑非笑说:“没什么,就过来问你些事情,听说我妹妹芝芝有喜了,可是真的?” 我没说话。 王鹤庆见我不说话,她坐回了不远处的椅子上,笑得越发开心说:“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听说今天早上,穆府去王府报喜,光钱财便不知道送了多少,更别说珠宝玉石这些了,可见你姐夫对这孩子重视的很。”她端起茶杯到唇边,暂时未急着喝,而是睨着我笑问:“医生说是个男孩,清野,你怀过孩子,对这方面有经验的很,你觉得那医生的话有几分可信?” 王鹤庆今天大约是单纯来炫耀的,王芝芝如今有了身孕,对于她来说,就相当于是打了一个胜仗,一个无比漂亮的胜仗。 可我并未如她所愿,只是很平静的接话说:“韩医生一直都是穆家的家庭医生,也一直都是替姐夫治病的,没有百分之百,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 王鹤庆似乎很认同我的话,她微笑着说:“想来也是,穆家的医生怎会说假话,若是生下个男孩子,芝芝也算是彻底替穆家开枝散叶了。” 这时候丫鬟从外头跑了进来说:“夫人,去穆家的车子已经在外头等了,司机让我问问您,是再等会儿,还是现在准备走了。” 王鹤庆心情好的很,连回丫鬟都带着三分的和气说:“现在吧,芝芝昨晚便给了我电话,大约今早便盼着我过去呢。” 她从椅子上起身,再次看向我说:“我来你房间,没有别的意思,就问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我低着头说:“您去吧,昨天我已经说了恭喜。” 王鹤庆见我竟然一口拒绝,她嘲讽的笑了两声,便对身边的丫鬟说:“走吧,芝芝怕是久等了。” 丫鬟跟在她身后,出了我屋子,两人走到门口是时,恰巧青儿和碧玉慌里慌张的进来,两人不小心撞了王鹤庆一下,碧玉和青儿吓得当即便趴在了地下,不过,今天的王鹤庆心情很好,对于我这两个丫鬟,一句责怪也没有,扫了她们一眼,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青儿和碧玉跪在地下良久,直到感觉王鹤庆已经不见了时,两人这才抬眼往后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向卧室,便相互挟持着站了起来,大约都在狐疑,今天的王鹤庆是不是吃错药了。 之后那几天,我依旧在病着,反复发着烧,碧玉和青儿这次竟然没有去找穆家要大夫了,而是从袁府这边传的。 我一发烧便嗜睡,睡过去后便是各种梦,片段零零碎碎,有时候能够听到碧玉和青儿在我耳边说话,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现实里。 碧玉问请青儿要不要去给穆家电话。 青儿却直接否决说:“给什么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在和王芝芝争宠呢,小姐何至于跟她争宠,不过是个孩子,搞得好像就她会生一样。” 碧玉说:“先生这次是怎么了,就算不知道小姐生病,可总归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吧?莫不是真有了孩子,就不管小姐了?” 青儿声音带着火气说:“你懂什么,先生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孩子而不管小姐,还不是小姐,去找先生说宋醇的事情,惹恼了先生,估计两人又在这别着吧,现在又加上个孩子,这不得雪上加霜吗?” 碧玉说:“你的意思是先生不是因为孩子才不打电话来问小姐的?” 青儿说:“周妈刚才还打了电话来,问小姐气消了没有,还一再叮嘱让小姐千万别再提任何有关于宋醇的事情,可见两人闹别扭不是为别的,而且周妈这么大把年纪了,怕她担心,我都没敢和她说小姐生病的事。” 碧玉说:“小姐也真是,总是为了那个宋醇和先生吵,现在好了吧,竟然让那王芝芝钻了空子。” 两人在我屋内说了好一会儿话,我听了我好几句,可是听到后面,意识又开始模糊,人又睡了过去。 我病了差不多五天,到第六天的时候,人才稍微好转了些,青儿和碧玉更加不敢往孩子那便提,我人看上去平静的很,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上午不是在外头晒晒太阳,便是在池塘边坐着,看里头的鱼快乐的游来游去。 一直看到下午三点时,罗慧慧竟然又来了袁府中,还好这几天王鹤庆她们都往穆府还有医院跑,并不时长在家,所以罗慧慧来的时候,府内正是极其安静的时候。 只是这次她情绪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淡定,竟然是满脸慌张来找的我,我还以为是外公出了什么事,可她到达我面前,抓着我手便激动的问:“清野,还没有宋醇的消息吗?!” 她前几天才来问过一次,我刚想和她说目前事情的情况。 可话还来不及开口,罗慧慧手却抖得不成样子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宋醇死了。”。 我当即皱眉说:“你别胡思乱想。”我将她从地下扶起来说:“前几天我去问过穆镜迟了,虽然他没说放了宋醇,可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宋醇一定会出来的。” 罗慧慧见我竟然不相信,她握住我的手发紧发抖说:“清野,我说的是真的,我梦见了宋醇,浑身是血躺在一处棺材里,他脸色发青,全身都僵硬。”罗慧慧颤抖着声音说:“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如果他没有死,便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情,绝对,绝对的。”她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声音甚至带了几丝癫狂说:“清野,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是深深的乌青,几日不见,竟然形如枯槁,瘦了不少,像是好长时间都没休息好一般,对于她这些话,我想,大约是这段时间她太过担心宋醇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做出这些梦来,我没再意,而是扶着罗慧慧进屋,到达阴凉的屋内后,倒了一杯水塞给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说:“你别急,宋醇如果在别人手上,我不敢和你保证什么,可若是在穆镜迟手上,我可以和你说,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要是穆镜迟要动宋醇,他早就动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罗慧慧却不听,她依旧在用眼神央求着我相信她。 为了能够让她安心,我又说:“过几天我再去求穆镜迟一次,如果他实在不答应,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罗慧慧指尖掐着杯子,掐地特别用力,她说:“有用吗?他要是肯,早就答应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说:“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连宋醇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怕这句话让罗慧慧又多想,又立马转移话题问:“对了,最近外公怎样?” 罗慧慧说:“最近外公身子很不好,宋醇不见了,他也急得不行,整日整夜的咳嗽,可因为中风,他暂时还动弹不得,成姨在照顾。” 我说:“孩子呢?” “孩子我也交给了成姨,成姨都要忙病倒了。”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乱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我也有些六神无主,以前外公这边的事情都是宋醇在处理,现在宋醇出不了,我又跟外公生来间隙,家里竟然没了一个掌舵的人,外公终究是年事已高了。 我只能暂时性安抚罗慧慧说:“先别急,你先找个好的医生给外公瞧病,这边我一定会想办法。” 我安抚罗慧慧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她担心孩子没有在我这里久坐,心事重重离开后,我也没待着的心情,吩咐青儿去备车,我要去穆家。 碧玉一听我竟是去穆家,她赶忙拦在我前头说:“小姐,您如今还要为了您表哥的事情去找先生吗?” 青儿也挡在我面前说:“小姐,我劝您还是再等几天,先生显然还在为了这件事情而上火,您现在再过去,不是火上添油吗?” 我冷声说:“火上添油?我还要问他凭什么对我的亲人非法拘留,他要是不放人,大不了我去警察局报案。” 我推开青儿和碧玉,便朝外走。 两人又迅速拦住我说:“小姐!您冷静点。” 冷静?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冷静,凭什么,他答应过我的承诺,想反悔就反悔,我的亲人,他想抓就抓,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既然他非要扣着人不放,那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我看他是存心不想过安静日子,让我反省?他怎么不去反省自己的言而无信,厚颜无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2.生吞 碧玉和青儿根本拦不住我,袁家的门口正好有辆黄包车经过,我拦下后,便直接坐了上去,青儿还死拽着车不让我走,她语气无比的焦急,她说:“小姐,您冷静点,别那么冲动,这件事情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如何?你若是现在这个时候去找医生,这不是又给您和先生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将青儿的手从车上给掰开,面无表情对她说:“你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接着,我对黄包车说:“走吧。” 之后车夫便拉着我离开了这里,青儿大约也知道是拦不住我了,当即快速转身进了袁府,不知道去干嘛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到达穆宅的门前后,周妈竟然在铁门口等我,应该是青儿给她报了信,她们都清楚,现在根本不是和穆镜迟硬碰硬的时候,这只会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糟糕,可如今的我,根本没有什么耐心。 对于在门口等着的周妈,先声夺人的说:“周妈,您别管我,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我就是来问问穆镜迟他到底想怎样。”我推开周妈,周妈拉着我,皱眉说:“小姐,我今天不是来拦着您的,而是先生没在家。” 我说:“没在家?” 周妈说:“是,一早就出了门,去处理银行的事情了。” 我以为周妈骗我,毕竟穆镜迟平时都不是一个常出门的人,这个时候不更应该待在家里,陪刚怀孕的妻子吗? 我没理会周妈,将她推开说:“不管他有没有在,怎么说我也应该去和王姑娘打个招呼不是?周妈你这么紧张干嘛?还怕我把王芝芝吃了不成?” 周妈焦急的解释说:“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真的没在家,只有王姑娘一个人。”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敢我让我进去?” 周妈说:“王姑娘现在怀孕,您来这,不方便的。” 我冷笑着说:“你还怕我会弄死她的孩子不成?” 我没有再管周妈,只是大门的方向走去,周妈年迈了,根本走得不利索,跟在我身后,门口的仆人见 我来得气势汹汹,都不敢拦我,我也没有管她们,迅速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可是当我我推开他的书房门,确实没有见到他的人,我随手拽住一个跟在我身后进来的丫鬟问:“穆镜迟呢?” 那丫鬟被我这样的架势,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她结结巴巴回我说:“小姐,先生,出门了。” 我说:“去了哪里。” 那丫鬟一副快要被我吓哭的表情说:“不知道,先生没有和我们交代。” 我将丫鬟一甩,我对着穆镜迟的书桌狠狠一甩,然后搬起他书桌上的花瓶,往地下狠狠一砸,那花瓶是穆镜迟最喜欢的收藏品,而且价值连城,可就这样被我眼睛都不眨的砸了,丫鬟们当即下吓得尖叫,冲过来就跪在我面前,抱住我双腿说:“小姐!您别这样说,您这样我们和先生交代不了啊!” 我低眸看向身下那跪着的丫鬟说:“你们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无需隐瞒我什么,就说是我砸的。” 我将那丫鬟给踢开,又拿起了一只瓷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眼睛都不眨往地下砸,等周妈赶到楼上来的时候,我手上正拿着穆镜迟常用的蓝田玉笔架正要往地下摔。 周妈几乎要晕了过去,见到里面这样的情形,当即也和那丫鬟一起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小姐!这可砸不得啊!这些东西要是砸了,这可是要我们脑袋的事情啊!” 我冷冷的看向周妈说:“你们要是不告诉我他在哪里,周妈我可告诉你,你们偏不让我砸的东西,我便偏砸。” 我说完,反手便将手上的笔架往门口狠狠砸了过去,当那笔架摔碎在门口时,正好摔在门口一个的脚边,我们甚至还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便眼睁睁看着那人往后仰。 正当我们全都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的时候,她立马抓住了门框,身后的丫鬟赶忙将她给扶住,她这才堪堪站住,可就算站住,也未能免伤,那砸出去的笔架,是玉质的,飞溅的碎屑在她脸上擦了过去,擦出一道血红的伤疤。 等她惊魂未定的站稳后,她愣在那良久。 周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立马冲了过去到达王芝芝面前后,便同丫鬟一起扶着她问:“夫人,您没事吧?”” 王芝芝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捂着胸口在那喘着气,不断朝周妈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可过了一会儿后,她似乎感觉到了脸上温热的液体,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指尖上竟然全是血。 王芝芝的丫鬟看向我,又看向王芝芝,周妈反应极快,立马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绢,捂住王芝芝的脸说:“没事,只是一点擦伤,您先进屋,我现在就去喊医给您处理一下。” 王芝芝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便任由周妈扶着出了书房,屋内便剩下那些跪在地下的丫鬟,她们全都盯着我,冷汗仍旧在冒。 没多久,周妈安定好王芝芝后,又走到书房内,她吩咐那些还跪在那里的丫鬟说:“还愣着干嘛,快起来把书房内全都收拾好!” 丫鬟刚想起来,我立马出声说:“谁让你们收拾的。” 我妈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她皱着眉头说:“小姐,您怎的还不让人收拾,先生要是回来瞧见了这一切,那还得了?” 我从那站着,改为坐着,根本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他看见这一切更好,我本来就是为了给他看的。” 周妈是明白了,我这完全是想要穆镜迟不痛快的架势,她皱眉说:“您这又是何苦了,刚才还好王姑娘没事,要是她有事那还得了?” 我冷笑问:“怎么?要是有事他还杀了我不成?”” 周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您何必为了这种事情,在和先生闹出不愉快呢。”我冷着脸说:“现在我们之间已经很不愉快了,难道还怕更不愉快吗?” 周妈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急得不行,只差没跪在我面前了。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低声说:“您别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走,我会在这一直等,等着穆镜迟回来,他今天不回来,我等到明天,他后天不回来,我等到大后天,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周妈见我是铁了心了,我又不让丫鬟动里面的东西,正当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时,之前跟在王芝芝身边的丫鬟立马从书房外慌慌张张走进来说:“周妈!周妈!” 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听得人心头乱跳,周妈不耐烦的说:“这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 那丫鬟喘着气,指着王芝芝房间的方向说:“夫人c夫人c她肚子疼得厉害,您快过去瞧瞧!” 周妈大惊,她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医生不是说只有脸上有伤吗?怎的一下又说肚子疼了?” 那丫鬟也是一脸焦急说:“不知道现在她疼得不行,在床上打着滚呢,估计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了。” 周妈一听,脸色煞白,她又看向我,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便朝书房外走,到达王芝芝房间那后,她正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丫鬟摁都摁不住。 周妈被这阵仗给吓到六魂无主,她催促着门口的丫鬟说:“快!快去喊医生过来!” 丫鬟焦急的说:“已经在喊了!医生正在赶过来!”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汽车的声,周妈往窗口一看,正是穆镜迟的车子从穆家的铁门外开了进来。 周妈一时看了看门外,一时又看了眼窗口的车,她乱了方寸,见床上的王芝芝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周妈走了过来,推着我说:“小姐,您先走,快从后院走,先生要是上来了就完蛋了!” 我站在那没动,只是看着周妈说:“他上来便上来,我为什么要走?” 周妈急到只差没给我下跪了,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周妈还在试图推着我,可还没把我推出房门,穆镜迟便已经走到了带门口,我人正好被周妈推进了穆镜迟怀里。 穆镜迟伸手将我身子一揽,我整个人便被穆镜迟搂在了怀里,周妈没料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吓了一跳,跪在地下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还没发现屋内的王芝芝有不妥,而是皱眉问:“怎么了,都站在这干什么?” 当穆镜迟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丫鬟也将韩医生重新唤了回来,穆镜迟见韩医生回来了,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当即便看向他问:“您怎么来了?” 韩医生当即对穆镜迟说:“您不知道?丫鬟们说夫人不舒服?” 不舒服? 穆镜迟在听到这三个字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王芝芝此时已经安静了不少,正背对着我们这方窝在床上,所以穆镜迟来到门口时,并没有发觉什么,他看向围在门口的丫鬟,皱眉问:“怎么回事?” 丫鬟噤若寒蝉,不敢说话,看到丫鬟那一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穆镜迟大约已经料到了发生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我,他没说话,只是明显压着眼眸里的情绪,将我松开了,然后对韩医生说:“先进去检查看看,是否有事。” 韩医生立马点头,便随着穆镜迟走了进去,我们刚进去,这个时候随着王芝芝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妙语,竟然冲了过来跪在了穆镜迟的面前,哭着说:“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穆镜迟也没有看她,而是对韩医生说:“先检查。” 韩医生说了一声时,便朝着王芝芝走了过去,当医生将王芝芝的身子翻转过来时,才发现她脸上全都是汗,手一直死死捂着小腹,脸色苍白,明显是难受的很。 她睁开眼瞧见穆镜迟站在那,当即便哭了出来,唤了声镜迟。 穆镜迟在王芝芝床边坐了下来,并且握住了她的手,难得柔声对她说:“医生来了,正在替你检查,不要着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医生说。” 王芝芝哭着点了点头。 穆镜迟将王芝芝的手递给了韩医生,之后韩医生便替他诊着脉,诊了差不多五分钟,所有人全都屏息等着韩医生说话的时候,韩医生放下了王芝芝的手,对穆镜迟说:“像是动了胎气。”接着,他又看向王芝芝的丫鬟说:“可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妙语趴在地下,想说话,可谁知道她一开口,王芝芝便对韩医生说:“没有,只是刚才不小心崴了脚,并无大碍的。” 妙语没想到王芝芝竟然是如此回答,她立马抬脸去看王芝芝,王芝芝却没有看她,穆镜迟竟然也没有多问,而是对韩医生问:“可严重?” 韩医生立马说:“严重倒也不算严重,可现在夫人身子弱得很,还是要小心为好,我先开几服药给夫人稳定稳定。” 穆镜迟说:“既然如此,韩医生,那便实在麻烦了。” 接着穆镜迟又对王芝芝安抚说:“既然医生说没事,那便安下心来好好养着身子。” 对于穆镜迟的话,王芝芝点了点头,穆镜迟又看向地下跪着的妙语说:“起来吧,好好照顾你主子,别再有任何的闪失。” 可妙语却没有动,只是跪在那,过了一会儿,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哭着说:“先生,夫人根本不是摔得,是被陆小姐的砸的,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她自从嫁进这里以来,便一直与人为善,从未对下人说过一丝重话,对陆小姐也是没任何话可说的,只差没把陆小姐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可就算是如此,对于陆小姐的偶尔的冷嘲热讽,小姐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平时也就算了,可如今小姐怀了穆家的骨肉,陆小姐还如此对待我家小姐,这也太欺负人了,您一定要为她做主。” 妙语陪着王芝芝嫁入穆家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的,而且寡言中,还带着一丝小胆怯,今天竟然敢说出这么多话来。 周妈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她也走出来说:“妙语,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小姐只是无心之过,不是有意而为之的,你在这颠倒黑白是什么意思?” 妙语对于周妈的话,也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她目光直视着周妈说:“之前韩医生过来,问我们夫人的情况,是您交代不准我们说的,这才酿成韩医生只为我们夫人草草清理了下伤口,而没有深入检查,导致一直不及时,动了胎气,周妈妈,您是陆小姐的奶娘,自然是向着她,刚才我的话可是有假不成?我和夫人这么大个人站在门口,丫鬟们都瞧见了,不可能陆小姐瞧不见,她明显就是想找个借口,伤害夫人和孩子。” 绕是周妈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妙语这个丫鬟在她面前,若是换在平时,不过是小菜一碟,可今天她大约是也有点心虚,竟然被妙语噎得说不出话来。 穆镜迟坐在平静的听着,未发一言。 妙语似乎不想和周妈过多争论,又趴在地下对穆镜迟说:“先生,您一定要替我们小姐做主啊!” 这时,躺在床上一直未说话的王芝芝对妙语怒斥说:“妙语,你今天怎么不懂事,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说了,是不小心摔的,谁教你说些这样的浑话。” 妙语对于王芝芝的怒斥,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只是委屈到哭出声说:“小姐,平时您忍着就罢了,这个时候,您怎还忍着,来穆家您受了多少苦,您自己不清楚吗?我是您丫鬟,我心疼您,现如今全家都惯着她,谁又是向着您的?!” 妙语的话让王芝芝的脸色越发的发白,她没想到平时一向温顺的妙语,此时根本不受她管制,她又动弹不得,只得气得脸色发白又发青说:“你别再这胡说八道,再给我胡说八道,便给我滚回王家。” 正当王芝芝训斥着妙语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穆镜迟,停下了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淡声说:“好了,妙语说的没有错,不用再训斥了。”他看向王芝芝:“医生说了,你要静卧,好好躺着吧。” 接着穆镜迟从她床边站了起来,然后朝我走了过来,他在我面前停了一小会儿,对我说:“跟我过来。” 周妈一见这阵仗,刚想在穆镜迟身边说着什么,穆镜迟也没有看他,最先出了王芝芝房里有人全都看向我。 我什么话都没说,在穆镜迟走了一段时间后,这才转了身朝着穆镜迟离去的方向走去。 到达书房门口时,他正在那站着,里面一片狼藉,丫鬟跪了一地,生怕他勃然大怒,可穆镜迟只是在那站着,看着书房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一脸平静的走了过去。 丫鬟刚想收拾,穆镜迟将桌上那盏被我摔碎的台灯,给拿了起来,低声说:“就这样放着,别管,出去吧。” 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像是松了一口气,纷纷一言都不发,便出了书房内。 书房一向整洁,穆镜迟也向来不喜人碰里面的东西,可现如今,里面却被我砸得一片废墟。 穆镜迟目光在那巡视着,巡视了好一会儿,他对站在门口的我说:“进来。” 周妈还跟在我身后,轻轻推了我一下,我也丝毫没有任何想要闪躲的意思,便径直走了进去。 穆镜迟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那些文件哪里还有完整的模样,被我泼满了墨水。 周妈没有离开,依旧不放心的在门口站着,穆镜迟淡声说:“出去,把门关上。” 周妈红着眼睛,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便只能带关上了那扇房门。 剩下我和穆镜迟,他对站在那的我说:“你过来。” 我没有动,转身就走。 他料到了我有这一招,他一点也不急,因为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我回头看了去,穆镜迟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我站在那冷冷的看着他说:“把宋醇放了。” 穆镜迟没有说话,依旧一步一步朝我逼近,我无路可退,只是发疯了一样对朝我靠近的穆镜迟用力推着说:“你这骗子!你骗我!穆镜迟你骗了我!你言而无信,你厚颜无” 我话还没说完,他手忽然捂住我嘴唇,将摄在怀中,我呜呜大叫着,挣扎着,可接着,我人被他抱了起来,他将我往不远处的沙发用力一甩,我整个人趴在了上头,刚想起来,他摁住我的身体,从后面压了下来,他脱着我身上的衣服,我的裙子,当我意识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压在耳朵后头喘着气,掐着我的下巴抬了起来,将我脸放在他唇边说:“不长教训是吗?嗯?” 当腿想要蜷缩时,他直接掰开我腿,从后面身后狠狠压了进去。 我疼得尖叫,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想要挣扎,想要将他推出去,可我整个身子被他压制在沙发上,我唯有哭着。 他在我耳边暗哑着嗓音说:“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要和我对对着干?” 我反手用力的推着他,穆镜迟是铁了心要收拾我,手钳住我的手,将我手扯到我后背他前胸的位置压着,他又再次别过我的脸,狠狠的吻着我的唇。 我只觉得痛苦不堪,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唇也以被迫的姿态,接受着他撕咬。 这根本不是在亲吻,反而像是变相的惩罚,我舌头被他咬得全是血,抵挡着他的进去,可他仍旧没有放过我,他捏着我下巴,不断的侵入,直到占有了我全部呼吸,我嘴唇里的所有空隙,他将我身体翻了过来,用力的将我压在怀里,生吞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3.加更章节~ 我腿都是软的,我好几次试图从床上起来,可才起来没多久,整个人又朝床上趴了下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双腿间流了下来,温热又粘稠,空气中是血腥味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穆镜迟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冷眼的瞧着我,我们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屋内的灯光很暗,只依稀可以辨认出他的影子,但我知道,他一定正坐在那看着我。 当我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后,黑暗里的穆镜迟开口说:“要是疼,便躺着。”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一言不发的从床上爬了下来,不着寸缕朝着他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我们在黑暗里相互对视,我对他说:“从此以后,我陆清野再也不欠你什么。” 我将地下的衣服,一件一件捡了起来,然后当着他的面穿好,什么话都未再说,当着他的面,便朝着房门走去,当我手握在那冰凉的门把手上时,坐在那依旧没动的穆镜迟说:“你要为他和我断绝关系?”接着他又说:“你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我很清楚,用甜言蜜语哄着我让你和袁霖离婚,然后你打算怎么办?和宋醇远走高飞,还是打算双宿双飞?” 他轻声笑着,笑声回荡在傍晚的房间里,莫名让人觉得阴凉。 他说:“你的乖巧,你的听话,你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不过是对我伪装,我不拆穿,是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总想,也许你真带了一点点真心呢,可现在看来,我穆镜迟不过是替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这条狼,天天琢磨着,怎么咬我才能让我更痛。” 接着有影子在我脚下晃着,穆镜迟朝我走了过来,他到达我身后,将发着高烧的身子搂进了怀里,他挨在发烫的耳边说:“可我不能这条白眼狼跑了,我要捆着,必须把她捆在里我不远的地方,天天看着,就算是看一眼,那也是让人满足的。” 他撩起我耳边头发问:“你说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握紧,我听到了我骨骼在这昏暗的房间里。 他捧着我脸,吻着我脸颊,接着在我耳旁低低笑着,他松开了我,再也没有说任何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衣服依旧整齐无比,而此时的我,是如此的狼狈,我只觉得这一切让我觉得天旋地转,接着,我身体便重重的倒了下去,我仿佛听到周妈在门外唤了我声小姐。 我身体终于撑到了一个极限。 几天没有进食,连续发着高烧的我,在经历过穆镜迟的折磨后,终于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在想,原以为是我没放下心房,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没放下这一切的人不是我,是穆镜迟,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是谁的女儿,我和他之间又有着怎样不共戴天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对我的戒备,原来他将我嫁给袁家,只是为了将我栓在袁家,养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也直到现在才明白,周妈为什么如此不赞同我和穆镜迟在一起。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之所以会答应我离婚,不过是逗弄着我玩,不过是在看我玩什么把戏。 他怎么可能把栓住我的绳索给斩断,我只不过是被他寄养在那的一条狗罢了。 再次醒来我便回到了袁家,醒来已经是两天后,持续发着高烧,食物都是靠点滴输液。 那段时间我萎靡的很,无论青儿和碧玉怎么跟我说话,我都不想开口,青儿和碧玉平时都聒噪的很,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于我回来这件事情,闭口不言,也不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这一病便一直病倒袁霖从医院回来,青儿和碧玉兴奋的很,大约在想着,袁霖康复了,便是我谈离婚的日子,两人开始陆续收拾着东西,来这里的时间也很长了,所以零零碎碎的东西特别多,她们也不过问我,便自顾自的收着,只是一整天的时间,屋内的东西倒是全都打包了不少。 到晚上的时候,王鹤庆竟然来了一趟我屋内,见屋内大包小包的堆着,便笑着问:“哎呦,这是要干什么啊?准备腾屋子了?” 对于她的到来,青儿和碧玉动作立马一顿,然后看向她,此时的我在屋内的沙发上躺着,所以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形,青儿和碧玉一见到王鹤庆都有些紧张。 王鹤庆嘴角略带嘲讽的瞧着她们,然后像是翻捡垃圾一般,翻着桌上打包好的东西,她又看向青儿问:“这都还没谈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对于王鹤庆的话,青儿低声回答说:“夫人误会了,我们只是旧东西太多,屋内堆不下,所以挑拣一些出来,放去杂物间。 青儿的话,王鹤庆自当是不信,她干脆坐了下来,坐下那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你们家小姐呢。” 碧玉小声回答说:“在屋内呢。” 王鹤庆又问:“好点了吗?” “医生说,再休养一段时间,大约便没事了。” 王鹤庆似笑非笑说:“忘了告诉你们了,穆家昨天给我们袁家打电话来,这个婚啊,暂时不离了。” 青儿和碧玉齐声问:“什么?!” 对于他们的反应,王鹤庆满意的很,她笑着问:“你们还不清楚?” 青儿和碧玉面面相觑,显然对于这件事情是一无所知。 王鹤庆喝了一口茶,她放下手上的杯子,手指头在桌上敲击着说:“也对,现在芝芝怀孕了,正是养胎的关键时候,你家小姐若是和我们家袁霖离了婚,她能够去哪儿。” 王鹤庆哼笑了一声,这些话似乎像是特地对我说的一般:“我啊,也想明白了,以前巴不得让我家霖儿离这个婚,可如今又转念一想,我袁霖为了娶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她却什么代价都不用掏,吃我的家的,喝我们家的,还丫鬟破婆子给了她一屋子,到头来我袁家得到了什么?” 王鹤庆笑着摇头说:“倒不如叫她在住着,依旧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让她住到老,,住到死,这活生生的折磨,远比把她踢出这扇门要痛快得多。” 青儿和碧玉因为王鹤庆的话,而全身发着抖,可她们两个人却什么都不敢说,只敢闷声听着,王鹤庆也知道我坐在屋内。 她一点也不急,慢慢的饮着手上那杯茶。 那杯茶见底后,她将杯子放了下来,又看了一眼桌上那些东西,她说:“收起来吧,这些东西你们还有的是时间用,何必急于一时,不然倒时候全都丢出去后,又要把东西给捡回来。” 王鹤庆见青儿和碧玉脸色,她哼笑了两声,便扭着身子从我房间出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念着:“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声声,一滴滴,空阶到天明。” 等王鹤庆一走,青儿和碧玉全都朝屋内走进来,两人问我:“小姐,王鹤庆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没有否认,而是放下手上的书说:“把东西都放回去吧。” 青儿一听,便是真的,她蹲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说:“小姐,您别吓我和碧玉,之前不是一切都说的好好的吗?” 碧玉在青儿身后问:“先生不是和袁家商量好了,姑爷一回来,就商议离婚的事情吗?难道是袁家反悔了?” 我说:“都不是。” 在这方面我不想说太多,我说:“都把东西放回去吧。” 青儿和碧玉都不动。 就在这时,碧玉最先起身说:“不行,不管事情是怎样,我打个电话去穆家问问情况。” 青儿说:“我也去!”她门两人正准备朝外头走的时候,我在她们身后说了一句:“站住!” 青儿和碧玉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我面无表情说:“不用打电话去穆家问情况,这件事情是真的,至于你们问为什么,我只能回答你们没有为什么,我知道你们谁都不想待在这里,所以,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回穆家吧。” 青儿和碧玉齐声唤着:“小姐!” 青儿似乎这个时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又快速朝我走来,蹲在我面前说:“小姐,我和碧玉没有这层意思,其实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只是我们明白,您是有多么不想待在袁家,所以我们比任何人希望您脱离这个地方,只是我们不明白的是,先生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让您离婚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说:“没有为什么。” 我反手从柜子旁拿了一些东西,是一些值钱的首饰而已,我放在桌上说:“你们谁愿意走,谁便把这些东西拿走。” 青儿不动,碧玉也不动。 我说:“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你们要知道,若是你们这次不走,以后要向想回去,那便再也没有可能。” 碧玉见青儿不动,她也不动。 青儿说:“我们还是那句话,小姐在哪里,我们便在哪里。” 碧玉也说:“我随青儿跟小姐。” 我看了她们良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又再次问:“你们确定?” 碧玉和青儿说:“确定。” 我说:“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碧玉和青儿对于我再三的询问,都没有动摇,我自然也不再逼她们。 穆家和袁家的关系,因为王芝芝这个孩子的到来,竟然得到了缓解,王鹤庆高兴的很,像是自己怀了孩子一般,三天两头的朝穆家跑,我和穆镜迟那天起,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 倒是周妈时常来,给我带些我以前爱吃的糕点来,也顺带着说了一些穆家的事情,和王芝芝孩子的事情,说王芝芝现在已经怀孕三个月,又是吐又是呕,整个人因为这个孩子都胖了不少,没以前那么好看了。 周妈的话,我总是要听不听,而青儿和碧玉在一旁听了,吃味的很,可又不敢说什么。 周妈碎碎叨叨总是能够说很多,有时候她也会问我和袁霖的情况,她还在期盼着,我和袁霖之间能够开出个结果出来,可我和袁霖,从前不可能,今后也更加的不可能,自从他回来后,我便没出过院子,我连院子外头的人很少见,更别说袁霖了。 周妈劝着我,让我和袁霖好好处着,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所以总是敷衍着答应。 在青儿和碧玉送周妈离开的时候,青儿总是会问周妈,先生可有说什么。 周妈便朝青儿摇头说:“什么都没说。”然后拍了拍青儿的手说:“在这照顾好小姐吧。” 青儿有些失落,碧玉也一样。 不过周妈离开的时候,问碧玉可认识钱春。 碧玉不知道周妈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人的名字,她丝毫没有印象的摇头说:“钱春?我没有见过。” 接着碧玉又问:“钱春是谁?” 周妈看了我一眼,她没说话,便朝外头走了。 周妈一走,碧玉便和青儿关上门一起朝我走过来,问我:“周妈怎么会提起钱春这个名字?” 我却没有回答碧玉的问题,而是拿了一个东西给碧玉说:“你明天去喜来饭店找个人,把这个东西给叫钱春的,他若是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青儿看到我手上那个香囊后,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碧玉什么都不明白,便很快从我手上接了过来。 青儿便又对碧玉说:“碧玉,你去厨房看看小姐的药膳好了没有。” 碧玉点了点头,随手将香囊塞进了口袋,便去了厨房。 等屋内只剩下我和青儿两个人后,青儿来到我身边,低声问:“钱春不是和碧玉谈过吗?可真正的碧玉已经死了,您怎的让碧玉的姐姐去给钱春送香囊?” 我说:“钱春是那天晚上带走宋醇的人,现如今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我只能找钱春下手,让碧玉去给钱春这个香囊目的不过是想让钱春念在往日的的情分上,给我们透露些宋醇的消息。” 青儿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周妈竟然会提这个人。”过了一会儿,青儿又说:“可是碧玉终究不是真的碧玉,您让她去找钱春,这样妥当吗?若是钱春转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先生了呢,毕竟他可是知道碧玉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我说:“碧玉虽然不是真的碧玉,可怎么说都是碧玉的姐姐,钱春不会告诉穆镜迟的,因为一旦他告诉穆镜迟,我让碧玉去他那里打探消息,那么碧玉的下场就是死,钱春再不讲情面,可也不会把碧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姐推出去送死。” 青儿看着我良久都没说话,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说:“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利用碧玉,可我实在没有任何突破口,能够找到宋醇的消息,钱春是唯一知道宋醇被穆镜迟关在哪里的人。” 青儿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碧玉第二天如我说的那样,带着那个香囊去找钱春了,我在屋内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接近十一点的时候,碧玉才回来。 她回来后,碧玉问我:“小姐,钱春认识我妹妹?” 碧玉应该是没有和她说过钱春这个人,所以周妈和她提起的时候,她一脸茫然,根本不清楚钱春这个人是谁。 我也不打算瞒她,如实和她说:“钱春是你妹妹以前的朋友。” 碧玉皱眉说:“男朋友?” 我握着手上的水杯对碧玉说:“对。” 碧玉一脸恍然大悟说:“难怪他一眼就认出我是碧玉的姐姐。” 我问她:“他可有和你说什么?” 碧玉说:“我给他香囊后,他什么都没对我说,只是问我香囊是谁让我给他的。” 我问碧玉:“你有和他说我的名字吗?” 碧玉说:“我说了。” 我又问:“那他有说什么吗?” 碧玉说:“还是没有。” 我说:“碧玉,你过几天再去找他,约他一起吃个饭,就说我有事情问他。” 碧玉看了我良久,便犹犹豫豫点了点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有点愧疚,没有在说话。 碧玉却一点责怪也没没有,她笑着说:“我的命都是小姐给的,小姐的忙,我怎么可能不帮呢?” 碧玉竟然一句责怪也没有,更加让我有些无言以对。 可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罗慧慧前几天又打电话来说,外公病的很严重,一直都在问宋醇什么时候才能够有消息,也许在碧玉和青儿眼里,我如此不遗余力救宋醇,为的不过是我们以前的一点私情,我也没有和她们解释,只是让她们这样误以为着。 只有我自己清楚,宋醇不出来,外公的病便一天不会好,外公终究是年迈了,宋醇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对于外公来说,宋醇的性命大过一切。 过了两三天,碧玉再次去替我约那个钱春,我本来以为还需要磨一阵子,他才会答应,没想到钱春竟然在碧玉提出来后,一口便答应了,这是未预料到的。 碧玉回来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碧玉却非常肯定和我说,钱春确实答应和我见面,还说时间就定在明天的一家酒楼。 青儿听了却直皱眉,她说:“小姐,这个钱春怎会如此积极?会不会有诈?”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也是我未料到的,不过现在我也来不及想太多,不管这个机会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玄机。 我没有犹豫,到第二天便直接带着碧玉去见那钱春,到达约好的一家酒店时,钱春出来接的我,不过他来接我时,还往外头左右看了两眼,大约生怕有人瞧见。 钱春引着我们上了楼,到达一处包厢后,他迅速把门给关上,然后对我说:“小姐,今天我来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可我还是不得不说,我不可能告诉您任何一点消息。” 钱春竟然直接和我们挑明了。 我看向他说:“那你这次接受我们的邀约,是何故?” 钱春说:“给碧玉一个面子,我知道碧玉生前的时候,您待她不错。” 我说:“可我需要你给我的,是宋醇的消息。” 钱春说:“没有。” 他毫不犹豫的朝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坐在那冷冷的看着他,钱春从门口朝我走来,他坐下我面前,然后给我倒了一杯茶说:“这样和您说吧,宋醇其实没在先生手上。” 我皱眉说:“你说什么?” 钱春说:“也许您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但我可以和您确认一点,宋醇还活着。” 碧玉也问:“那宋醇不在先生手上在哪里?当初不是先生扣走的吗?” 钱春便不说话了。 碧玉见宋醇不说话,她又说:“钱春,你既然愿意给我们这个面子,为何不把这个面子给我们到底呢,你就不能看在我妹妹和你曾经有过一段的份上,帮我们一次吗?” 钱春皱眉看向碧玉说:“我就是因为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所以这次才会应邀,如果不是看在碧玉的份上,我根本不会来这里,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钱春显然是只能告诉我们这一些,他不愿意说太多。 他并没有和我说待太久,说完这些,便放下手上从茶杯起身就走,可就在他走的那一瞬间,我在他身后问:“穆镜迟到底把宋醇给了谁?给了袁成军?” 钱春脚步一停,很快,他竟然直接回头对我说:“我不知道,您别再问我。” 竟然头也不回匆匆走了。 碧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便看向我。 可我心底已然有了答案,穆镜迟把宋醇给了袁成军,他为什么要把宋醇给袁成军? 袁成军和宋醇又有什么关系? 一瞬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宋醇和袁成军之间唯一的关系,便是霍长凡,霍长凡如今下落不明。 宋醇接触过霍长凡,所以穆镜迟把宋醇送去给了袁成军逼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4.投奔 怎么会是穆镜迟把宋醇给了袁成军?那段时间不是他们恶交的时候吗?如果是恶交,穆镜迟怎么可能还会把宋醇给袁成军? 这样的猜测开始让我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连碧玉都下意识否认书说:“不,怎么会在九爷那头?小姐,是不是我们会错意了?” 可是会错意,钱春不会在我猜出那个人时,下意识停了下来,身体下意识的本能是从来不会骗人的。 难道说,穆镜迟和袁成军并没有真正的恶交,而是干脆将计就计? 莫名的,我心底生寒,这种猜测我甚至不敢往深处想,便赶忙甩了甩脑袋,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等确认后再说。 我们也没再这间茶馆久待,我和碧玉一起回去了,才走到院子门口,青儿便从屋内迎接了出来,我以为她是着急问我情况,可谁知道,她竟然挨在我耳边小声说:“王姑娘来了?” 王姑娘?我皱眉看向青儿。 青儿朝我点头。 我说:“她怎么来了?” 青儿说:“正在里头,您先过去看看。” 我没说话,便朝着屋内走,果然到达门口,便瞧见我王芝芝正坐在我屋内喝着茶,身后跟着丫鬟和婆子,似乎是来了很久,她听到我的脚步声,便立马从桌子边上站了起来看向我,她朝我迎了过来,笑容恬淡的很。 周妈描述得果然不错,她胖了不少,肚子不见大,脸圆润得不成样子,都说女人怀孕会变丑,这是真的。 她冲着我笑,不似以前般的热情,但也不见冷淡。 我实在不明白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来的,她已经怀孕了,在穆家当家作主了,根本不需要巴结我这个已经嫁了出去的小姨子。 我走了进去,站定在她面前后,我打量了她良久,主动说了一句:“小姨看上去胖了不少。” 她似乎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没说话,但想必她也是听得出我的嘲讽。 她依旧淡笑着说:“我来看看你。” 天气热的很,从外头出来进来,便是满头的汗,我拿过青儿递给我的扇子,缓缓扇着风问:“不会又跟以前一般,是穆镜迟让你过来的吧?”我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说:“那倒不必了,我好的很,不仅吃的好,喝的好,还睡得好。” 王芝芝否认说:“不是,我单纯的来看看你,镜迟不知道我来了。” 我转着手上的杯子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看的,。双方不是都希望彼此最好都不见吗?想必小姨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王芝芝在这方面倒是忍的很,从来不会因为我的话而生气,如老僧入定了一般。 她现在对孩子保护得小心翼翼,所以她坐下来的都是由着丫鬟扶着,还有些艰难,我见她如此艰难,其实不是太想让她在我这,要是孩子出什么事,和我又脱不了干系,不过想来,她就算想怎么样,也不会拿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和我开玩笑。 我安静的等她坐下,等她终于坐在我面前后,她说:“那天的事情,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去妙语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那天是我没管教好,所以” 我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的很,平时她不善言辞,怎么就那天伶牙俐齿,如此会说了,不过也没什么,她说是我砸的你,那便是我砸的你吧,反正我也没想过掩饰辩解过,你又何必对我道歉,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丝毫的损伤。” 我扇着手上的扇子看向睨着王芝芝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怀孕了就别出来乱跑,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你哭着后悔都没多少用的。” 王芝芝身后的丫鬟听到我如此,大约是看不下去了,有些生气说:“陆小姐,我们夫人好心好意来看你,怀着孕来跟你道歉,你怎和她说这种话。” 我斜眼反问王芝芝的丫鬟:“那你要我怎样,感谢他的道歉?感谢她怀着孕来这跟我道歉?她这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清野多么刁蛮野蛮呢,竟然让她怀着孕跑来跟我道歉,我多大的脸啊,我没求她这样做,反而来指责我的不接受了。” 那丫鬟也是王芝芝陪嫁丫鬟之一,她带了两个丫鬟进了穆家,所以不似穆家的丫鬟对我惧怕乖巧。 王芝芝的丫鬟被我反驳的还要说什么,王芝芝怒斥了一句:“玉儿!” 那丫鬟顿时便止住了自己想说的话。 青儿也站在我身后说:“夫人,您现在怀孕,实在不方便来我们小姐这儿,还是好生养着吧,若是孩子有个闪失,先生又找我们小姐麻烦,那我们可真没办法交代。” 王芝芝笑了两声,柔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来道歉的,实在没有想这么深,清野,你不要误会。” 我说:“我没误会,不过,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怀个孩子不容易,身子这么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应该替别人想想。” 她笑容渐渐弱了下来,大约是我不太给她面子,她的丫鬟不敢多说什么,可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善,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 王芝芝又让丫鬟扶着站了起来,她说:“是我想的不太周到,那我先走了。” 我没有应答,她见我没有应答,便又侧头对丫鬟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姐姐。” 等王芝芝离开后,青儿给我添了一杯茶水说:“这个王芝芝,真恶心,她做好人,您做恶人,她越好,您便越恶。” 我说:“所以她现在才能够怀上穆家的孩子。” 青儿说:“可是您一直打算和先生这样僵持下去吗?” 我没说话,又低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我前几天打了一通电话给罗慧慧,约好了她今天见面,怎的,现在这个竟然还没来,我正要青儿再去打电话的时候,丫鬟从外面走进来了,身后跟着罗慧慧,她是抱着孩子来的。 我立马起身朝她迎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我问:“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罗慧慧抱着孩子喘着气说:“孩子太吵了,刚才一直不让我走,所以只能抱着孩子出来。” 那孩子确实哭得眼睛都红肿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瞧着我,我忍不住逗弄了他两下,然后给他糖,把孩子又抱给了青儿,让青儿把孩子给带走了。 屋内剩下我和罗慧慧后,我将门给关上,然后引着她坐下说:“目前已经初步得到了一些宋醇的消息,但我不知道这些消息是不是正确的,目前还只是猜测。” 罗慧慧紧张的看向我,她没有打断我,而是等着我继续着。 我说:“我刚刚得到消息,他们说宋醇没再穆镜迟手上,而是在袁成军那。” 罗慧慧皱眉说:“怎么会给袁成军?” 我说:“只是猜测,宋醇和霍长凡有接触,而霍长凡是袁成军的死敌,外公以前跟霍长凡合作过,袁成军如今四处搜找霍长凡,穆镜迟把宋醇给他,大约是这层原因。”我想了想,又说:“袁家和穆家的关系,可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有可能是逢场作戏的,我劝外公不要轻易冒头。” 罗慧慧说:“如果宋醇真的在袁成军手上,那该怎么办?” 我说:“这件事情你别管,我会负责把宋醇救出来的。”我想了想,又起身,去一旁柜子内拿出一张存折,我递给罗慧慧说:“这是我的所有积蓄,我知道这几年外公在外运作,手上的钱基本上也花得差不多了,你们日子过得窘迫,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你跟外公还有宋醇几个人生活是完全足够的。” 我将存折往罗慧慧手上塞好说:“你要拿好,别丢了。” 罗慧慧不明白我这是要做什么,她说:“清野,你为何突然这样”她像是瞬间想到什么,皱眉问:“你还在和外公生气?” 我说:“我已经不生气了。” 罗慧慧说:“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这样?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累了,不想永远都待在这里,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懦弱我不勇敢,甚至不孝,可我清楚穆镜迟的实力,外公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以卵击石,父母的死,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复仇甚至是遥不可及,你劝劝外公,他年纪也大了,别再为了仇恨去折磨自己。” 罗慧慧握住我的手说:“清野,你能够去哪里?国外?” 我说:“天大地大,总会有我去的地方,若是让我在这样的地方带一辈子,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我想了想,又说:“我想回法国。” 我说得无比坚决,罗慧慧问:“你决定好了?” 我说:“对,等救出宋醇来。” 罗慧慧叹了一口气,她说:“我不赞同,但也不认为你这样的想法不好,不过,现在外公年纪如此之大,家里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你要把他抛下的话,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有你们有宋醇。” 罗慧慧说:“这不一样。” 我将手从她手心内抽出来,笑着说:“没什么区别的,还是那句话,你们多劝劝外公,宋醇 以后也别再跟我一样,外公吩咐什么,便去做什么,他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若是有个闪失,孩子怎么办?你怎么办?你们都应该考虑清楚,在做这件事情前,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罗慧慧也陷入了沉默,显然这也是她担忧的事情,没有哪个妻子哪个母亲不想这些事情。 她说:“等宋醇出来,我会好好和他谈谈,其实自从我嫁给他后,没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的,以前没孩子还好,自从有了孩子,我都在担心孩子,担心他,可你知道,外公是如此的固执,只要我往这方面提,他便会朝我和宋醇发很大的火,我们的想法,终究和老人是不一样的。” 我说:“他总会有想通的那一天的。” 孩子渐渐哭闹了起来,我和罗慧慧也并没有聊多久。 听她说外公最近还在屋内病着,她要去照顾,我也没有留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宋醇失踪不见后,罗慧慧便老了很多,现在家里没个主事人,事事都要她操心,还带着个孩子,想必日子过的很难吧。 我站在门口,望着罗慧慧抱着孩子匆匆远去的背影良久,这才转过身关上了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把宋醇救出来,如果人真的在袁成军手上的话,这会比在穆镜迟手上更加难,我了解穆镜迟,多多少少还能够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漏洞,可是袁成军,我对他一无所知,他身边的人也一无所知,我也没办法找任何人商量。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万分棘手的事情,不过穆镜迟想把我锁在这里,我冷笑的想,门都没有。 正当我在思虑着这件事情的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个丫鬟,是前提的,似乎是找青儿,青儿本来站在我身边,见那丫鬟在招手,便立马走了过去。 那丫鬟挨在在青儿耳边说着什么,很快那丫鬟说完,便塞了青儿一样东西,青儿低头看了一眼,感觉到奇怪,不过很快,她又迅速朝我走来,把那丫鬟递给她的东西给我。 我皱眉问:“什么东西?” 青儿说:“那丫鬟说是有人专程给她,让她带给您的。” 我看了青儿一眼,从她手上接过,是一封信,我迅速打开,信纸内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时间我有些参不透,又问青儿:“可有说是谁给的?” 青儿摇头说:“那丫鬟不敢透露姓名,只说那人只要她将这封信带给小姐便可。” 一时间,我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何意思,便将信纸放在鼻尖闻了闻,闻了一会儿,我脑袋内冒出两个字,子柔。 我又低眸看了一眼,再次放在鼻尖闻了两下,这是子柔身上的香味,错不了,这个香味我印象深刻的很,可他自从那乔太太死了后,便不知所踪了。 怎的,竟然又突然冒出来给我这张信纸? 我对着那张信纸研究了许久,青儿见我不说话,便低声问:“可是有不妥?”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信纸递给青儿说:“你先收起来。” 到达晚上,我还是有些觉得奇怪,便对青儿说“明早上,你再去找那给你信纸的丫鬟,就说信封我已经看过了,看她会说什么。” 青儿没有多问,而是说了一声是,然后又替我将被子给拉了上来。 一晚上很快便过去了,青儿正准备出门去找那丫鬟时,没料到的是,那丫鬟竟然又主动来,问青儿我是否看了那封信,青儿对那丫鬟说,已经看过了。 那丫鬟便又挨在了青儿耳边说着话,很快很短促,那丫鬟在青儿耳边挨了还没三秒的时间,便离开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朝我的方向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等丫鬟一走,青儿又迅速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那丫鬟让我们去荣福园。” 我说:“荣福园不是听戏的地方吗?” 青儿说:“她让我们下午过去,在春字包厢。”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青儿问我:“我们去吗?” 我说:“你再把信纸给我。” 青儿听后,便有快速去柜子内把那信纸拿了出来,我再次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子柔身上的香味没有错,我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冒出来找我何事,但想来,他也不会轻易冒险出来找我。我 到达下午,我便带着青儿去了荣福园,到达那里,我们问了荣福园的跑堂的荣福园在哪后,那跑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姓什么。 我说:“我姓陆。” 他左右看了一眼,便压低声音说:“您随我来。” 那跑堂的很神秘,我和青儿对视了一眼,便跟在了他身后,他带着我们来到春字包厢的门口后,便对我们说:“您进去吧,您见的人在里头等着您。” 那小厮搞得很是神秘,我们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不过在青儿要跟我进去的时候,我说了句:“你先在外头等我。” 青儿想说什么,见我语气没得商量,而且也不再理她,推门径直去了屋子,她也只能按照我的吩咐,老实的站在那。 我才到里头时,接着一个带着温软的身子瞬间就扑到我好怀里,让我有些始料未及,我想要把他推开,他整个人又粘了上来,就像一块牛皮糖似的,用力的粘着我,怎么都推不开。 接着,他哼哼唧唧的哭了出来说:“小姐都不要子柔了,子柔好伤心啊。”他圈着我脖子,红艳艳的嘴唇便朝我脸贴了过来,我有些始料未及,刚想闪躲,反而整个人被他推在了地下,他满是熏香的身子,便朝我扑了过来。 唇在我脸上戳着,我没预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准备,花费好大的力气,我才用手一把掰住在我脸上作乱的脑袋,又用力的抬起膝盖,在他胯部的位置狠狠一顶,终究是个男人,当即便惨痛了一声,伸手就去捧着裤裆,好不可怜的看着我说:“您在干什么,亏人家想您想的无比紧,没想您一点也不想奴家,还如此对待奴家。” 我撑着身子,看向那个被我顶开的男人,果然是子柔那个小妖精。 我就知道是他,对于他的抱怨,我丝毫不给面子,而是指着他说:“你给我规矩点。” 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衫,还略带透明,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我赶忙捂住眼睛说:“你先给穿好衣服!” 子柔见我如此激动,大约是对于我的不解风情,生气的很,他朝我哼了一声,便起身去了里头的屋子唤衣服。 得了空隙,我立马伸手在脸上狠狠擦着,只觉得自己来见他,真是脑袋秀逗了。 子柔之后换好衣服出来后,又开始挨在我怀里哭诉着说,自从乔太太死后,他一个人在我外头多么的不容易,东一餐西一餐,居无定所,还给我看他身上的皮肤,哭着对我说,黑了,粗糙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子柔了。 那小妖精跟我哭诉了很久很久,哭诉完后,又对我说,那段时间他有多么多么想念,吃了多少多少苦。 我坐在那听他哭诉了好一会儿,想着,难不成这小妖精回来,是找我救济的? 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确实是黑了不少,眉眼带着风霜,还有些疲惫,可见话不假,和以前那个全身吹弹可破的头牌子柔很大不同。 那一次我确实没想到乔太太竟然会带着子柔私奔,向来他是真的受了不少苦,念在对乔太太有点愧疚,我便没说话,而是一言不发的从口袋内拿出一些给他说:“要是不够,再来找我,自己好好去找个地方住,别再去那种花柳之地,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好歹是个男人,硬气点行不行,成天吃什么软饭。” 可谁知道我把钱放在桌上后,他却不要,哭着说:“有钱有什么用,有钱也没地方去。” 我说:“那你要什么?” 他见我真实一点风情都不解,他急得只差没跟我跺脚了,他说:“人家这次回来,就是想跟着您嘛。”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又开始往我怀里歪,并且把我扒得愈发紧说:“我不管,子柔这次回来就是来投奔您的。乔太太死了,再也没有人管子柔了,您可不能不管子柔。” 我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在心里不断问自己,干嘛来这荣福园,知道是他,我就应该躲得远远的,很明显这妖精是想给自己重新找个靠山。 我想要把他扒开,他嘤嘤哭得更加厉害了,虽然他看上去柔弱的很,可实际上我是个女人,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男人,在力气的悬殊上,我真没法跟他比。 我脖子几乎要被他勒断了,我只能睁着眼睛翻着白眼,对他说:“你先给我放手。” 他哭着说:“人家不放嘛。” 我说:“放手!” 我将他用力一推,他整个人又倒在了地上,半坐在地上,手撑在那,满是哀怨的看着我。 我只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指着他无比严厉说:“我可是结了婚的女人,我哪里能够给你去处。” 我快速掏着身上的钱,掏了个一干二净,塞到他怀里说:“我身上真是一分钱也没有了,连回去的车钱都还成问题,你拿着这些回春兰院去重操旧业吧。” 我赶忙爬起来就朝外头走,拉开门时,在外面等着的青儿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见我如此慌张,想和我说话,我哪里给她机会说,牵着她就朝外头跑。 等我一口气跑到对面的大街上时,这才敢回头看,哪里还有子柔的影子,我松了一口气,摁住自己心脏,对青儿说:“以后他给你的信,一律不要接。” 青儿一脸的问号,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说:“先回去。” 便拉着青儿迅速走,等坐了一辆黄包车到达袁府后,才发现那正站着一个人,手上抱着一个包袱,正可怜巴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这一刻我只觉得见鬼了,我拉着青儿转身又打算走,子柔从后面冲了过来,一把跪在了我面前,抱住我双腿哭得梨花带雨说:“您让奴家当牛做马都可以,我真的没地方去了,我可以天天给您弹琴,弹儿歌都行,求您收留我。” 这可是在袁府,我再怎么胆大妄为,可好歹是个已婚妇女,已婚妇女和个小倌在这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不是挑战袁家的威严吗? 青儿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完全呆愣住了,子柔还在哭,完全不怕又人看见。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挣扎不出后,我干脆放弃了挣扎了,翻着白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想了想便问:“你真要跟着我?” 正在哭的子柔,听到我这句话后,他哭声立马顿住,然后抬眸看向我,他眨巴着眼睛说:“是。” 我说:“好,跟着我行,先松开我。” 子柔一见我竟然松了口,他赶忙放了手,我对青儿说:“把他扶起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请的琴师,治头痛的。” 青儿当即便说:“小姐!这可行不通,您怎么能够带个男人进府呢?” 我说:“怎么不能?他袁霖能带女人进袁府,我陆清野就不能带个男人进府了?” 青儿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打断说:“别说了,走吧。” 子柔便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然后跟在我身后,青儿见我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把我他带进了袁府,瞬间都懵住了,赶忙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畅通无阻进去后,到达我的院子,我便让青儿和碧玉去把隔壁的客房收拾收拾,给子柔住。 青儿这才发现我不是开完的,她说:“小姐,他可是男人,这要是袁家知道了,那不得翻天啊。您怎么能够留他?!” 我没有理会青儿,而是看向地下跪着的子柔说:“记着,不要出这个院子,别人问起你,你就说只是个琴师,你在这个院子里想怎么来都行,但是一旦出了这个院子,我就护不住你,清楚吗?” 他见我说的满脸严厉,当即点了点头,听话的很。 接着,我又再次吩咐青儿和碧玉去收拾房间。 青儿和碧玉站在那不动,万分的不愿意万分的不同意,我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满腹委屈,可是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朝外面跑了出去。 等她们跑出去收拾屋子时,我又问子柔:“你会唱戏吗?” 子柔说:“会,要不奴家给您来一段?” 我说:“不,你先去整理整理自己的东西。” 子柔见我好不容易同意,自然是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地下起来,出了门。 之后子柔便在这里住下了,起初并没有人发现我院子内藏了个男人,因为我这屋子几乎没有外来人进出,连丫鬟都不曾经来,除了我们自己几个人。 所以袁家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直到第四天的上午,渐渐的才有风言风语传来,说我院子内竟然有个男人住在这,这话不知道是不是传到了王鹤庆的耳朵里,当天晚上她便来了我房间,子柔当时正咿咿呀呀在唱戏。 王鹤庆一见我竟然斜躺在那里,无比享受的听着,忽然便将挡在我和子柔之间的幕帘用力一扯,然后用手指着我说:“陆清野!你太没王法了!竟然把个男人招来了府上,你知道现在外头是怎么传我们的吗?!” 我悠闲的很,躺在那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听见王鹤庆在那咋咋呼呼叫着,我笑着说:“娘这样生气干什么,外头人真是会胡说,不过是个治疗头疼的琴师,怎传成藏了个男人。” 我一点慌张也没有,还如此坦诚,她脸色发青,一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子柔,一时又看了看我,指着我几乎要跳脚一般说:“陆清野!你厚颜无耻!你是当我们袁家没人吗?竟然把这勾栏院的东西给引上我们袁府中来!” 我缓缓睁开眼说:“勾栏院?”我觉得有意思极了,笑着又问:“娘怎么知道他是勾栏院的?” 王鹤庆眼神竟然闪烁了几下,她立马又说:“除了勾栏院的人,会在这咿咿呀呀鬼叫,还有哪个男人会穿成这副鬼样子?!” 我懒得理会她,继续闭上眼睛说:“您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是不是勾栏院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碧玉的表哥,因刚来金陵,无处可去,所以借住在我这里。” 我斜躺在美人榻上,然后给自己打着扇子说:“娘,现如今都什么时代了,所有人都在提倡男女平等,怎的,您竟然还停留在那封建社会,授受不亲了?” 王鹤庆见竟然还如此伶牙俐齿的和我说这话,她被我气得不行,她现在不怎么敢对我动舞了,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她没办法动我,只能说:“好,你竟然如此的不知羞耻,我现在就去把事情禀告给老爷,看他怎么治你。” 接着,她冷哼一声说:“雀儿!走!”转身便又带着丫鬟匆匆离开,可她走到院子口的时候,又觉得不对,竟然折身回来,带着两个士兵再次到达我屋内后,指着子柔说:“替我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拖出府!” 那两个士兵刚想动手,我从榻上一冲而起,然后挡在子柔的面前说:“王夫人,他只不过是碧玉的表哥,是我的客人,您不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也就算了,竟然连我的客人都要无力对待,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王芝芝气得浑身发抖,她说:“陆清野,你少在这里跟我胡诌,就算是表哥,你已经是个妇人,你觉得和他住一个院子合适吗?成体统吗?!” 我笑着说:“您要是觉得不合适,不如您在府上随便替他找处院落让他住住?毕竟是我的客人。” 王鹤庆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说,我也不看她,而是对青儿说:“青儿,你去管家那里要间房,把碧玉的表哥带过去。” 青儿说了一声是,便立马跑了过去。 王鹤庆被我气个半死,现在我一点也不怕和她闹大,恨不得有多大闹多大,最好是鸡飞狗跳。 她知道现在是奈我不了,便又带着士兵转身,气冲冲离开了这里,大约是去告状去了。 我觉得有意思的很,平时王鹤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我都敢动,现如今是怎么了,竟然没有强行把子柔给拖走,而就这样罢休离开了? 我斜眼打量了子柔几眼。 我想了想问:“你认识她吗?” 子柔犹豫了两下,可两下过后,他立马摇头说:“不认识。” 我说:“你真不认识?” 他又再次摇头说:“不认识。” 我觉得他在撒谎,便步步朝他逼近,他竟然有些心虚的往后,推到门上后,我从口袋内掏出一把刀,横在他脖间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我想了想,又说:“你可别忘记,刚才那个人可是口口声声要拖你走,把你拖走后,会发生什么,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子柔是显然惧怕我手上的刀的,他在犹豫着,犹豫了好久,他才小声说:“他和乔太太一起去找过我。” 我说:“春兰院?” 子柔立马摇头说:“不是,在金陵城的一处宅子里。” 我说:“让你过去干什么?” 子柔别过脸,没有看我,我用到挑起他下巴说:“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便把你这张脸划成花猫儿。” 他结结巴巴说:“弹c弹琴。” 我说:“就弹琴给她们听?” 他立马点点头。 我看了他良久,想了想便放开了他,他转身就想跑,可我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我不清楚,只觉得受到了惊吓,本来只是把他带回来,闹闹袁府的,没想到竟然得知王鹤庆也认识子柔,难怪她一来便知道子柔是勾栏院的。 堂堂的袁府夫人竟然认识春兰院的小倌?这真是可笑的很,原来刚才王鹤庆竟然没敢直接带走子柔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 可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竟然只是听琴,王鹤庆这么慌张做什么? 等我反应过来,子柔便朝院子跑了出去,我当即对院子处的碧玉大喊了一句:“碧玉!拦住他!” 碧玉反应极快,在子柔便快要跑出了院子的时候,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子柔的身子,在碧玉纠缠他时,我也迅速跑了过去,同她一起拽着。 子柔挣扎着,挣扎着说:“我不要在这里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我怎么可能让他走,我和青儿一人拽着一个手臂,用尽了力气把他往里头拽,见他还不老实,我也没多少力气了,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跑掉的,我再次从口袋内拿出刀子对着子柔脖子横了去。 他本来还挣扎着,感觉到刀尖抵着他薄弱的地方,他瞬间就不敢动了。 我只说了四个字“老实进屋。” 子柔生怕我的刀子割了他的喉咙,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我把他逼了进去。 到达屋内我便让碧玉去弄绳子过来,我们两人把他五花大绑捆在了地下,他不断挣扎着。 我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审视着地下趴着的他说:“你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切了你的命根子。” 他大哭着说:“我只去服侍过她一次,当时乔太太也在,两人一起的!乔太太当时没有和我说,他是袁府的太太!只说她是个普通商人的妻子,若是知道她是袁府的太太,我哪里还敢不要命来这里。” 我说:“服侍?” 我抓到了两个关键词。 子柔哭着说:“在那宅子里,一起服侍她和乔太太。” 我被子柔的话给说傻了,我说:“一起服侍她们?” 子柔以为是我没听懂,他抽泣着说:“在一个床上,我服侍她们,后来又服侍了几次,不过是单独的,乔太太没一起,之后她没再来,我问过乔太太,问她是否是我服侍得不够尽兴,乔太太说,她搬家了,我也没有多想,怎想到她竟然会是袁府的太太,我来这里不过是想靠着您奔个前程,这事情您可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就真的没命了。” 我和连碧玉同时瞪大眼睛。 乔太太和王鹤庆一起玩小倌?还是在同一个床上? 我起初是有些不相信的,王鹤庆怎会如此?她和袁成军的夫妻关系不是很好吗?而且袁成军看上去还是很关心她,袁府也没有其余姨娘之内,可见对她的尊重。 可怎的竟然会去干这种事情? 子柔见我不说话,又哭哭啼啼说:“乔太太还说,她丈夫常年不在家,不满足,所以才来的我那里,她出手阔绰的很,我也只当她是普通的富太太,哪里想她是官太太,还是这么大的官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5.作为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堂堂袁夫人竟然找小倌玩? 我问子柔:“你说的可是真的?” 子柔说:“千真万确!” 我说:“什么可以证明?” 似乎这个问题也难到了子柔,他沉默了半晌说:“她身上有颗痣,在肚脐的左上方。” 子柔不像是在说谎,因为他几乎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他似乎也没有要说谎的必要性,毕竟这对于他来说,真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和堂堂军阀世家的袁夫人发生了关系,这可还得了,被人知道了,估计都得尸骨无存。 不过我暂且还未下定论,只是说:“我清楚了。” 子柔见我一点态都不表,他很没安全感,朝我靠了过来,跪在地下抱着我的腿,哭得无比可怜说:“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您,您可千万别说出去。” 我说:“既然你如实告诉了我,我自然不会说出去,不过如今不是我说不说出去的问题,重点在于,袁夫人会不会放过你,不出明日,她绝对会找个借口把你拖出去,一旦你从我这屋子离开,我估计你便是死无全尸。” 子柔吓得脸色苍白,他瞪大眼睛看向我,身体发软。 我没有吓她,刚才明显王鹤庆是想带走子柔的,她怎么可能放任一个知道她不堪事情的人在我这里,只是当时她不敢硬带走子柔,她若是硬带走子柔,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只是她之前没办带走子柔,明天便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借口,和什么样的手段把人带走了,一旦子柔落在王鹤庆手上,那便真是必死无疑。 子柔软在地下,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趴在那哭着说:“您一定要救我。” 我说:“只要你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我便会救你。” 子柔举起手发誓说:“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没有撒一句谎。” 我说:“好,你暂时还是住在这间院子内,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走出这里。” 我无比严肃对他说,子柔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开玩笑的,他重重的点头,我瞧他这半年也确实受了不少苦,人看上去也疲惫得很,便对他说:“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他点了点头,便从地下爬了起来,之后,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我的房间。 等子柔一走,我便看向身边的碧玉问:“青儿回来了吗?” 碧玉说:“我帮您去瞧瞧。” 她迅速走了出去,没多久便把青儿给找回来了,青儿到达我面前后,我问她:“你可听说过王鹤庆肚脐的左上方有颗痣?” 青儿说:“您怎么问起了这些问题?这种私密的地方,别人怎么会知道?” 我说:“你认识王鹤庆身边的贴身丫鬟吗?” 青儿说:“认识是认识,不过她们和我咱们向来不对盘的。” 青儿见我如此问,便又说:“小姐,您为何如此问?” 我没有说话,而是从起身走到梳妆镜前,从首饰盒里拿了一只碧玉镯子,我给青儿说:“没有什么东西是钱搞不定的,你拿着这只镯子去换钱,换完钱回来后,便去贿赂贿赂王鹤庆身边的贴身丫鬟,不管她们要多少,你都给,但只要回答我们一个问题,王鹤庆的肚脐左上方是不是有一颗痣。” 可青儿却没有动,而是低头看向手上的镯子,我见她不动,便问:“怎么了?” 青儿说:“先生送给您的东西,您不是当了,就是给别人,现在几乎是所剩无几了,而且这镯子,和先生的玉扳指材质是一块的,那一块玉,先生给您做了个手指,剩余的边角材料,他做了个扳指,您把这东西如此简单的拿去当了,真是可惜的很。” 对于青儿的话,我莫名想笑,我说:“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平时不怎么佩戴,放在这不也是占地方吗?”我想了想:“不,应该是生灰,还不如把它给当了,换点钱,反而还有点儿价值。” 青儿皱眉说:“可这也真的太可惜了,其余的还好,这镯子” 我说:“没什么好可惜的,留着才叫可惜,拿去当了。” 青儿见我没有一丝迟疑的心,而且还如此坚决,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小声回了句:“是。” 然后便带着那碧玉镯子离开了。 等碧玉离开,我挑拣了一些首饰盒内的东西,还有一些七七的,都是穆镜迟送的,可是也几乎被我折腾掉了不少,也好,把他们都折腾掉,我和穆镜迟也就两清得一干二净。 这又有什么可惜的呢,总是要丢掉的。 之后青儿便把镯子去换了钱回来,青儿和我汇报了换了多少钱,我听了一下数字,还挺多的,便也没有再多想,而是让青儿去找个时间和王鹤庆的丫鬟套套近乎。 第二天一早,青儿前脚出了院子,王鹤庆带着人后脚便来了我这儿,她直接把一样东西砸在了我面前,我从桌上拿过,翻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子柔的户籍以及春兰院的资料。 王鹤庆指着我问:“你还有什么好说?!我都调查出来了,你说的碧玉表哥,全是骗人的话,那人是春兰院里的小倌!” 王鹤庆来势汹汹的很,根本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她对带进来的士兵说:“搜!去把那下流胚子给我搜出来!” 那士兵听了吩咐后,迅速从我房里退了出去,去了隔壁房里,一把将子柔给抓了出来,子柔还在睡觉,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这副衣衫不整,柔柔弱弱的模样,让王鹤庆更加的怒火中烧,她又对士兵说:“拖下去!立刻处死!” 子柔还睡眼朦胧,可一听到处死两个字,当即便朝着我大喊:“小姐!救我!您一定要救我我!” 士兵抬着他便往外头拽,子柔死死拽着门框不肯走,惊慌大叫着。 我站在那好半晌都没动,过了一会儿,我坐在椅子上朝王鹤庆笑着说:“娘,我不清楚子柔到底是不是小倌,他来的时候碧玉和我说是她表哥,让我收留几日,我想着碧玉怎么说都陪嫁过来的,光凭这点,让他表哥在我院子内借住几天也是应该的,反正隔壁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是什么身份其实都和我没有关系,您这样处决了碧玉的表哥,难道就不需要过问一下她?您如此一句话都不说,就要了结别人亲人的性命,也太霸道了一些,就算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应该遵守这世间的王法不是吗?” 王鹤庆说:“什么狗屁王法!什么狗屁表哥!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你还没和袁霖成婚时,在袁霖还在西北征战时,你便被报社的人传出去勾栏院和这小厮厮混,你当我不清楚?那我当猴耍?” 王鹤庆冷笑说:“陆清野,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和你不计较,这个你带进来的下流痞子必须死。” 她又对那两个拽着子柔的士兵说:“把人给带下去!” 子柔哭喊着,绝望的哭喊着,在他手即将要攀不住那扇门,王鹤庆跟着士兵们带着人要离开时,我站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抓住了王鹤庆的说,她反手就想要把我甩开,我抓的很用力,她没甩得了,她怒视着我说了句:“放肆!” “您何必急着把人带走,您慌张什么?怕他说出些什么对袁太太不好的事情吗?” 王鹤庆忽然反手甩了我一巴掌,情绪无比激动的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一巴掌我并不在乎,她越激动,便越表示子柔的话是真的,我捂着脸冷静的看着她说:“袁太太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什么?不如我们给爹一个电话,让他来断断子柔是否该不该死这件事情?” 王鹤庆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把我剥掉,她又看向被士兵架着的子柔,她大约已经明白,子柔不敢和她对视,闪躲着她的眼神。 我在那继续说:“娘,我们何必要闹得你死我活,能够相安无事解决的事情,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有些事情外人在场,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总归不好吧?” 王鹤庆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她思量了许久,没敢再冒这个险,便对钳着子柔的两个士兵说:“把人放了,你们先出去。” 那两个士兵不知道里头唱的是什么戏,王鹤庆竟然都这样吩咐了,他们自然没法违抗,便将子柔给放了。 子柔的得到子柔后,立马躲去了一旁,也没敢进来,只是在外头远远的看着我们。 我让碧玉把门给关上,碧玉听到后,迅速关上了房门,剩下我和王鹤庆后,我握着她的手说:“娘,不要着急,凡事都好商量,我这个人向来不怎么喜欢去打人的小报告。” 我拉着她想要坐下,可王鹤庆直接把我的手给甩开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拉拉扯扯,故弄悬殊。” 我笑着说:“您让我不碰您也成,只是您确定接下来那些话,您要站着和我谈?” 王鹤庆这才坐下,她平时在我这里可是悠然自得的很,想喝茶就喝茶,可今天桌上就摆着一壶冒着丝丝热气的茶,她却没有动,只是僵硬着身子,没有表情说:“你要谈什么。” 我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说:“我知道您在怕什么,不过我今天来是有求于您的。” 王鹤庆听到有求于您这四个字,她冷笑了出来说:“我能够让你有求于我什么?” 我说:“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便答应您,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这个时候,王鹤庆端起桌上那杯茶说:“我有什么让你说的,我行得正,坐得端。” 我说:“您真行得正,坐得端?” 她忽然就要拿着手上那杯茶朝我泼过来,我立马一把抓住,那杯水被我截在了半空中,反倒是泼了她自己一衣袖,她冷冷的看向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袁夫人,您可千万别不识好歹,别让我把话给说破了,那就太没意思了,您小腹的左上方有一颗痣对吗?” 王鹤庆冷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说我是怎么知道你小腹左上方有颗痣的?这种无比私密的地方,应当也只有您的贴身丫鬟,以及爹才知道吧?可奇怪的很,我昨天竟然从一个春兰院的小倌口中听到您身上这颗痣,他还说,当时您是和乔太太一起去的,乔太太是您的好友,您不会不记得了吧?” 我清晰的感觉到,王鹤庆那只被我抓在手上的手正在颤抖,可她仍旧在使劲控制自己的表情,她还是在重复那一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她这句话,我慢条斯理的将杯子从她手心内摘了下来,放正在桌子上,我说:“我说过,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那么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将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任何人都不会得知,包括那个小倌,也不会说出。”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开口。 我也不和她卖关子,我说:“宋醇是不是在爹手上?” 王鹤庆皱眉说:“我又如何得知!” 我说:“您当然不得知,不过我想,您应该有的是办法得知不是吗?” 王鹤庆似乎这个时候才听出个明白来:“你是为了宋醇?” 我说:“对,他现在正在您丈夫手上,只要您想办法帮我把他弄出来,我便把子柔给您。” 王鹤庆说:“我要如何能信你。” 我反问:“您现在还有不信我的选择吗?” 王鹤庆被我噎住了,她现在确实没有得选择权,她不可能去拿这么大的事情冒险,这件事情稍微有点走漏,对于她来说,便不是失去袁夫人的位置那么简单了。 王鹤庆沉默着,她手在桌上乱抹着,似乎试图找到一个东西,可以作为她手的支撑点,最终她抓住的,是那只已经空掉的杯子,她在思虑着什么,表情尤其的复杂,有屈辱,有不甘,有挣扎,可最终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她压了下去,她握着杯子的指尖泛着白,她最终问:“就这么简单?” 我说:“就这么简单。” 她说:“好,我做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你在这之前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半句,那个宋醇也别想活。” 我说:“这是当然。” 王鹤庆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停留,她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起了身,走到门口时,青儿正好从外头出来,王鹤庆看了青儿一眼,便如往常一般出了这里。 青儿瞧着她走了后,立马来到我身边挨在我耳边说:“小姐,王鹤庆的贴身丫鬟说,确实有一颗痣。” 我望着王鹤庆离去的方向,只是冷笑,莫名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诞的很。 袁成军如今没有在家里,听说外出处理事情去了,实际上袁成军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从我嫁到这里起,他在家的日子能够用手数得出来,也难怪王鹤庆,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名誉有了,权利有了,丈夫不在身边,不知能守活寡吗?她看上去也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我一点也不怕王鹤庆跟我耍花样,王鹤庆从我屋子内离开的第二天,穆家便传来了周妈摔倒的消息。 当时正是上午,那天本是周妈来看我的时间,我从上午等到下午三点,一直到下午四点,从街上买完东西回来的青儿,气喘吁吁跑来告诉我说,周妈今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在长平那一条街被车撞了。 当时我正在喝药,在听到青儿这些话时,手上的碗都被端稳,从指尖脱落,便摔子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中药汁液。 我皱眉看向青儿问:“你说什么?” 青儿是从外头跑回来报消息的,满头大汗,她指着外头说:“小姐,是真的,刚才穆家那边的丫鬟打来了电话,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接到,丫鬟说周妈今天不能过来了,让您别再等。” 我从椅子上一冲而起,我问:“严不严重?伤势如何?怎么会被车撞?” 青儿说:“周妈今天来袁府的路上,过马路的时候没看车,被辆公交车给撞了!好在那公交车走的慢,没有撞很严重,只是撞断了腿。” 一听到这里,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回卧室便换衣服,青儿和碧玉跟在我身后,我对她们说:“备车!我要回去看周妈。” 碧玉和青儿没有动,只是看着我。 我见她们不动,便又催促了句:“快去啊!” 青儿点点头,又迅速的跑了出去,让袁府备车。等我换完衣服后,我便拿着包往外走,碧玉也跟在了我身后,当我走到门口时,我又骤然停了下来,碧玉也随之跟着我一起停了下来。 碧玉大约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毅然决然的朝着外面走去,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那个家,永远都不会再踏入那扇门,可我没想到,当我做完这个决定还没有一个月,我便又以这样的方式主动登门。 可任何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无法跟周妈的安危相比,我顾不了那所谓的面子,我必须亲自确认周妈的安危。青儿说只是摔断了腿,可我却不是很相信,也许周妈是为了让我安心,没有挑严重的告诉我。青儿和碧玉跟着我上车后,车子便朝穆府开,我不断催促着司机快些,青儿感觉到了我的焦急,立马握住我的手说:“小姐,您别急,只是摔断了腿,不会有性命损伤的。” 我看向青儿问:“那边真的只是说摔断了腿?” 青儿说:“穆家那边的丫鬟打电话过来只是摔断了腿,没有说别的。” 我没有说话,只希望车子能够快点,再快点。 当车子终于停在门家门前时,我带着青儿和碧玉立马下了车,然后朝着穆家大门走去,那里正站着几个丫鬟,一瞧见我来了,都有些惊讶,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朝我走了过来。 都是一些相熟的丫鬟,所以也没有太多理解,很是亲切的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说:“周妈呢?” 那两个丫鬟一听到我问周妈,便知晓我是回来看周妈的,又立马说:“在屋内呢,医生刚走。” 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径直朝着周妈的房间走去,可是到达那里后,一眼便看到王芝芝正坐在周妈床边和周妈说着什么,周妈本来正在和王芝芝说话,可当她一看到我出现在门口,惊呼了一声:“小姐?!” 我立马扑了过去,扑在她身上问:“周妈,您没事吧?” 周妈没料到我竟然会亲自来这里,她知道我在担心她,便赶忙说:“我说了没事,不是让丫鬟去给你信了吗?您怎么还过来了?” 她话虽然是如此说,可看到脚不仅被包住了,还有手,以及额头上都还包扎着纱布,可见受伤的地方,不止那么一点点伤,周妈在我印象中,虽然年迈,可哪里有过这种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模样。 我瞬间便红了眼眶,见她这浑身是伤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碰她那,哭着问:“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周妈一瞧见我哭,便当即说:“我真的没事,只是医生故作夸张,把我包扎成这样的。” 王芝芝也在我身边说:“清野,刚才医生来过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你不用太担心,只是这一个月周妈下不来床而已。” 我看向王芝芝问:“怎么没送去医院?在家里怎么会好。” 王芝芝说:“我们也主张去医院的,只是周妈说她年纪大了,所以不想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名的火,我说:“她说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吗?她这么大年纪了,一个医生怎么能够检查出来伤得有多严重,这随便看两下,就不怕之后出什么大问题吗?” 王芝芝被我略带火气的话说的有些难堪,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对青儿说:“青儿,你去打个救护车,我们现在就送周妈去医院。” 周妈想要拽着我,阻止我这么做,可是她手上有伤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说:“小姐,我真没事,我这么大年纪了去什么医院啊?” 我没有理她,我怕青儿说话不利索,描述不清楚情况,我又起身跟着去,可谁知道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跟进来的穆镜迟撞了个正着。 青儿立马行了行礼,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看向青儿,接着他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问正站在周妈床边的王芝芝问:“周妈怎么样了。” 周妈一瞧见穆镜迟来了,像是找到救星一般,当即便皱着眉头说:“先生,您快劝劝小姐,我说了我没事,她非要喊什么救护车送我去医院检查,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经得起这么个折腾。” 我没有理会,就要朝外走,穆镜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医生已经过来检查过了,只是皮外伤,她年纪大了,如今手脚不便,送去医院反而是折腾他。” 听到他这句话,我将他的手用力甩开说:“你当然这样说,在你眼里周妈只是个仆人,可对于我来说,周妈相当于我的养母,就算再麻烦我也要将她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如果那些医生随便看两眼就能够确认有没有事,那还要医院干什么?” 我又要朝外走。 穆镜迟再次抓着我的手,皱着眉头说:“别胡闹,如果真有事还能不送去医院?” 我想再次挣扎,穆镜迟将我推到了青儿身边说:“在一旁给我站着。” 青儿立马扶住了我,我想动,青儿摁住了我,我看了青儿一眼,最终只是站在那什么话都不说。 穆镜迟走了进去,到达周妈的床边问王芝芝:“刚才可有上药?” 王芝芝立马回答说:“医生说除了退有点麻烦以外,其余地方都只是皮外伤,已经上药处理了,不会有大问题。” 穆镜迟嗯了一声,然后这才对周妈说:“安心养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和丫鬟们说。” 周妈立马哎了一声。 接着,穆镜迟没有再说什么,停留了一会儿,便又从周妈的房间离开了,他走的时候也没有看我,而是又吩咐了丫鬟让医生再过来一趟。 丫鬟听后,自然是又把医生喊来了,医生当着的面替周妈再次检查了一次,和我进行保证说:“小姐,周妈只是皮外伤,外加腿有点轻微的骨折,您真的不用担心,若是送去医院反而折腾又麻烦,周妈这么大的年纪,在家里静养一段时日,便绝对无碍了。” 我看着那医生,那医生是穆镜迟的医生,韩医生,替我治过几次病,医术自然是没得说的他,他又说:“我要是您不相信,便暂且在家里住几天照顾周妈,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再送周妈去也不迟。” 青儿也在我身边劝着说:“是啊,小姐,现在周妈年纪这么大,腿又有伤,送过去不是折磨吗?” 我又再次看了周妈一眼,她似乎是折腾了一天,人不是很有精神,所以如今便在那闭目养神,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从医生面前走到周妈身边问:“周妈,您真没别的问题吗?” 她再次睁开眼,眼神竟然带着丝虚弱,可很快她又朝我摇头,无比肯定说:“周妈真的没事。” 她朝我笑着。 我拿住她捂在心脏口的手说:“您要是有事千万要和我说。” 周妈依旧笑着说:“没事的,你放心吧,傻孩子,我又不是小孩,自己有没有事,自己不清楚吗?” 可就算周妈如此说了,医生也在再三说了,不知道我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我又在那陪了她一会儿,周妈便在我的陪伴下,皱着眉头缓缓睡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用餐的时间,丫鬟进周妈的房间,大约是请我去楼下用餐的,我怕吵到周妈,便从床边起身,走出了房间,到达了外头,丫鬟这才问我说:“小姐,楼下已经备好餐了。”我想都没想说:“不用,我回袁家。” 丫鬟看了我一会儿说:“可是” 我打断她的话说:“我还有事,所以别准备我的饭菜。” 接着青儿和碧玉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我对她们说了一句:“走吧。” 青儿和碧玉看了我一会儿,便跟在了我身后。 到达楼下时,餐厅刚好开餐,丫鬟在布置着饭菜,穆镜迟正坐在客厅内和人说话,还在说着公事,我当做没有看到他一般,朝着大门走去,这个时候厨房内和周妈很要好的桂嫂来到我身边说:“小姐,不如先留下来用个餐吧。” 穆镜迟在听到桂嫂的话后,便停了停,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对桂嫂说:“我只是过来看看周妈,既然她没事的话,那我也就先走了。” 桂嫂追在我身后说:“可是我已经做好您的饭菜了。” 外面不知道为何,竟然下起了雨,我带着碧玉和青儿朝外走,桂嫂还要说什么,坐在那的穆镜迟说:“桂嫂,不用留,她既然想走,便让她走。” 桂嫂看了穆镜迟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她又对穆镜迟说:“小姐好不容易回来家里一趟,这么晚了怎的都不留下来吃顿饭。” 穆镜迟翻着谭俊递过去的文件说:“她向来对这个家没感情,何必。” 桂嫂见穆镜迟没有要留的意思,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进了厨房。 司机替我撑着伞,送我上车后,碧玉和青儿也跟着我上了车,之后车子从穆家大门开走。 一直开到山脚下的时候,青儿说:“您就真的不打算和先生说话了吗?”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说:“刚才不是有说吗?” 青儿说:“您那算说话吗?怒气冲冲的,也亏得先生没跟您计较。” 我说:“他爱怎么计较就怎么计较,我就这个态度。” 青儿也无奈的摇头说:“小姐,您真是倔得可以,也就您敢这样对先生,先生也就这样纵着你。” 确认周妈无事后,我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不少,也不想再回去穆家面对穆镜迟,所以之后我都打算让青儿替我回去看周妈。 可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后,我怎么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般,整夜整夜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青儿和碧玉他们都睡下了,我便自己翻身起来,外面还在下着雨,我撑着伞出去开门时,一眼便见到小菊撑着伞,提着灯站在那里,她在大雨内对我说:“少奶奶!穆家来电话了,说是您的奶妈周妈,刚才心脏病发,紧急送去了医院,医院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我一时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我说:“让我?” 小菊脸色焦急的很,她拽着我说:“您快跟我走,外头车子在那候着呢。” 我整个人恍恍惚惚,就这样被小菊拽出了院子,拽出院子后,我被她塞上了车,来接我的竟然是穆家的车,我完全没有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车子停在医院的门口后,我被司机从车上带下了车,便朝着走廊走,我一眼就看到穆镜迟站在医院的走廊,正在和医生说着话。 我冲了过去,拽着他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穆镜迟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在这样的雨夜当中,竟然仅穿了件睡裙,他看了一旁的王淑仪,王淑仪快速往我身上包了件衣服,她说:“周妈在凌晨三点时突发心脏病,正在抢救室里抢救,医生说让家属全都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我听到抢救着二字,跟以备不时之需这七个字时,之前心里的那种不好预感,一层一层的往我头皮层毛,接着我腿一软,穆镜迟立马抱住了我。 我抬头看向他,他拧着眉头,搂着我的腰,便要带着我去椅子上那边坐好,可我推着他,在医院的走廊大声喊叫说:“你不是说不去医院没事吗?!你不是说只要休息几天就会好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转眼现在周妈就进了医院!” 我撕扯着穆镜迟的衣服说:“穆镜迟,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我激动的很,穆镜迟抱着我腰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任由我撕扯着他,我的指甲锋利的很,很快穆镜迟的脸被我抓出了几道血痕,一旁的保镖们看到这样的情况,刚想上来拉开发疯的我,穆镜迟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又迅速停下了动作,便退去了一旁。 穆镜迟眉峰带着锐气,他任由撕扯,咆哮,大哭了好一阵,周边人来人往全是人,可他却一直稳稳的扣住我,让我发着疯。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怀里咆哮了到底有多久,当我把自己的力气咆哮了个干净后,我抓着他的衣服缓缓往下落时,他这才将我重新提起来,抱着我说:“韩医生确实替她检查了没有错,当时也确实什么问题也没有,是周妈自己隐藏了她有心脏病这件事情,所以才因为骨折的原因诱发了心脏病突发,你现在怨我也好,怪我也好,一切事情也必须等医生出来才会有结果。” 我整个身子又往他身下滑,他将我整个人扣在了怀里,将我脑袋摁在他胸口说:“别哭了。” 我想要把他推开,可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像是被人掏干了一般,穆镜迟抱了我很久,他干脆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抱去了长椅上坐下。 接着王淑仪过来了,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鞋袜还有衣服递给了穆镜迟,他替我穿好袜子和鞋子,又替我穿好了衣服,始终将我抱在了怀里。 王淑仪便站在一旁看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抢救室的灯始终未灭过,而医生也没有出来过。 大着肚子的王芝芝不知道为什么也过来了,手上提着个保温杯,由着婆子扶着,她小跑着过来,她刚想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见穆镜迟将我抱在了怀里,她又瞬间停了下来,站在那看着。 过了一会儿,王芝芝又提着手上的保温杯走了过来,轻声说:“镜迟” 可是她话还没完全出口,王淑仪便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轻朝她走了过去后,小声说:“刚安静下来,现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吵醒了又不得了。” 王芝芝听了,握住保温杯的手紧了紧,她见穆镜迟只是坐在那抱着我,手指一直安抚性的在抚摸着我的脑袋,时不时吻一下我额头,在对我说着什么,连看也没看她,她苦笑了一声说:“我是想问,要不要让她喝点汤,要是冻坏了,镜迟又该心疼了。” 王淑仪看到了王芝芝手上的汤,她沉默的看了王芝芝一眼,然后从她手上接过说:“等会儿再拿过去吧,刚才小姐找先生发了好一会儿疯,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还是别吵她为妙。” 王淑仪便引着王芝芝去一旁坐了下来,王芝芝肚子已经三个月了,显怀了,等坐下后,她又对王淑仪说:“镜迟是不是从来没有真的生过她气。” 王淑仪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听着。 王淑仪又说:“她总是这样,在她面前为所欲为,从来不用担心他是否生气,镜迟对她,打过,罚过,可说到底不照样还是放在心尖上疼吗,有什么用,只要她在,他就看不见别人。” 王淑仪说:“先生对小姐,是疼爱,不过是长辈的疼爱,您别多想。” 王芝芝在听到王淑仪这句话时,她目光便从抱着我的穆镜迟身上转过了身,然后看向她说:“长辈的疼爱?”她笑了两声说:“那满眼的心疼也是长辈的心疼吗?” 王淑仪低下了头。 王芝芝说:“有哪个长辈会不顾场合,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在她的眼泪下,又是亲又是吻,他这样子,可不像是长辈的作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6.没收 没多久,天彻底大亮,等医生走出来后,我从穆镜迟怀中退了出来,迅速朝着医生跑了过去,那医生将口罩从脸上摘了下来,然后看向我说:“病人刚稳定下来,现在要送去监护室观察两天。” 我听到医生这话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您是说人没事?” 医生笑着点头说:“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接着,护士和其余两名医生便将周妈从病房内推了出来,我立马迎了上去,周妈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我一直拽着她手将她送进了监护室。 直到护士拦在了外面,对我说除医护人员以外都不可以进去,我这才停了下来。 因为是在监护室,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留在这里,我在那站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所导致,现在反而放松下来,人便有些虚脱了。 青儿和碧玉快速赶了过来扶住了我,穆镜迟还在听医生说着什么,差不多两分钟,医生离开后,穆镜迟让王淑仪过来了一趟,接着,他便带着人出了医院。 王淑仪到达我身边后,便说:“小姐,医生说了,周妈进监护室,便暂时不需要人照顾,我们也见不到人,先生让您先回去休息,车正在外面等。” 我还是没有想走的意思,青儿在一旁劝着说:“小姐,既然医生都这样说了,您也不可能在外头守上几天,而且医生都说没事了,您就放心吧。” 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外加今天又受到如此大的惊吓,我确实有些累,便没有再说话,任由青儿和碧玉扶着朝外头走。 医院外面果然停了一辆车在那,我以为是袁家的车,司机将车门打开时,我刚想进去,可谁知道一抬眼,便看到穆镜迟坐在里头。 我本想推开碧玉和青儿,转身就走,可想了想,觉得自己太作了,这种幼稚的做法,倒像是小孩子的手段,我干脆大大方方坐入了车内,和穆镜迟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坐着。 我以为是穆家只来一辆车,可是等我回头看时,王芝芝进了后头一辆,我刚想下车,可谁知道坐在我身边的穆镜迟竟然咳嗽了两声。 我已经很久没听见他咳嗽过了,便侧头看向他,可侧头一看,才发现他脸色竟然有些苍白,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坐在前边的王淑仪小声问了句:“先生,您没事吧?” 穆镜迟用帕子捂着唇,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王淑仪还是有些担忧的看向他,不过穆镜迟却未在给她回应,只是微闭着眸,在我旁边坐着,未发一言。 大约是周妈的事情累得他够呛吧,想到之前自己朝他发的那一通脾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心里微微有些过意不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他活该,我干脆继续保持面无表情坐在那。 车子是先送我回的袁家,当停在袁家时,我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坐在那一直闭目养神的穆镜迟,忽然说了两个字:“等等。” 我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 他睁开眼问:“你又让青儿去当铺典当东西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接着他拿出一个东西,是那个碧玉镯子,我一点也不意外这个桌子会到他手上,整个金陵城都是他的生意,当来当去,不过都是当回了自家,而且穆镜迟送给我的东西,都有个特殊标记。 所以当下面的人接到后,都会表面跟我交易,下一秒,东西便会落回穆镜迟手上。 我没说话。 他皱眉又问:“缺钱?” 我还是不说话。可他却又再次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个字:“花。”像是故意要气他,我又说:“反正都是一堆的破铜烂铁,难道还当宝贝不成?” 他说:“既然是一堆破铜烂铁,便把剩余的东西都还回来,免得让你糟蹋。” 我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当即便瞪着他。 他揉着眉头,淡声说:“怎么,不是破铜烂铁吗,让你还回来舍不得了?” 我说:“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拿走便拿走,谁稀罕。” 我从车上下了车,便迅速朝袁家走去,青儿和碧玉立马也下车跟着,到达屋内,我把首饰盒拿了出来,大的小的,均全拿出来,拿着便朝外走,青儿和碧玉一见这样的状况,便赶忙拉着我说:“小姐,您真要还回去啊?” 我说:“怎么了?不行?” 碧玉和青儿说:“这可都是钱。” 我说:“他的那些破钱,我不要也罢,以为谁稀罕是的。” 我没理会青儿和碧玉,拿着钱便往外走,青儿和碧玉拦都拦不住,又再次出了袁府的大门,穆镜迟的车子仍旧停在那里,我将那一盒子首饰一股脑往他怀里塞,我说:“还你。” 穆镜迟竟然也不恼,倒真的认认真真检查了检查,检查完毕后,他问:“那些银子呢。” 我说:“什么影子。” 穆镜迟反问:“你说呢。” 他指的是,用镯子当掉的那些银两,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绝情,连这点音量都要,我当即又往回走,青儿和碧玉好不容易追出来,见进了袁府内,两人迅速跟在我后头,碧玉问:“小姐,您又要回拿什么?” 我头也不回说:“银子。” 然后到达屋内,我停住了脚步,回身对青儿说:“青儿,去把那些钱全都拿出来。” 青儿瞪大眼睛看向我说:“小姐,那些东西您都要拿?” 我说:“去给我拿。” 青儿说:“这可是咱们最后的积蓄。” 我说:“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脱了他,我就活不成了?” 青儿有些舍不得,磨磨唧唧在那。 我不知道银子青儿放在什么地儿,便推着她说:“你快过去拿,咱们做人要有节气,这点银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青儿哭丧着脸说:“小姐,节气算几斤几两,在这袁府若是没银子,怎么活的下去,现在可是样样要花钱。” 我说:“你去拿出来便是,别人都开口要了,难道还死赖着不给吗?” 青儿没办法,在我的坚持下,只能把银子拿了出来,我抱着那堆银子看都不看,便往走,可还没走出门我又停了停,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想了想从里面抽几块大洋跟银票,放在口袋内藏好,便又抱着出了门。 果然穆镜迟还在那等。 我抱着手上的钱,又往他怀里扔了去,我说:“还你。”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里头的钱说:“数不对。” 他说:“前面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不过既然是还钱,那便将典当房给你的银子,悉数归还来。” 我气不打一气出来,哪里还能够悉数还回来,银子都拿去贿赂丫鬟了,可我自然不可能告诉这些,只是气冲冲的往口袋内掏,掏出之前藏的银子,继续往他怀里扔说:“还你!都还你!我一分钱没有了,你爱要不要。” 我掏给他后,便转身就走,再也没有看他,而穆镜迟也没有再问要。 到达屋内,青儿和碧玉有气无力的坐在那,见我回来了,便问:“小姐,您真全把银子还回去了?” 我说:“还回去了。” 碧玉问:“那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说:“平时吃什么,中午便吃什么。” 青儿说:“平时的菜我们都是自己出钱买的,昨天本来家里已经没菜了,要去集市上买的,可那天没去,想着还能够撑一天,现如今厨房只剩下二两米,一个西红柿,若是不行,便得去袁家的厨房要,您知道我们和袁家的厨房已经分开很久了,好像若是去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说:“既然如此,那便先煮了那西红柿,加那二两米,反正也好久都没吃过西红柿粥了。” 青儿说:“就算咱们熬过了今天,那明天后天又该怎么办。” 我说:“这些先别管,熬过了今天,再想明天的。” 碧玉和青儿没法子,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办。 可谁知道,还没撑过到第二天,我和青儿还有碧玉便纷纷饿了,大半夜相互跑出来找吃的,可房间里面,只有一盘糕点了,便各自你分一点,我分一点,凑合了一下,算是各自交代了一下,可谁知道正要回房继续休息时,子柔这小妖精大半夜跟个鬼一样飘了出来,趴在门上哭泣着说:“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和碧玉还有青儿三人全都看向他,他无比幽怨说:“你们昨天都没喊人家家吃饭饭,人家家饿了一天天,偷吃宵夜也不喊我,人家家现在肚子饿饿的。” 我和碧玉还有青儿这才想起,我们院子里如今还养了一个闲人,我们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各自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在房间内搜刮着,搜刮了好久,好不容易刮出个萝卜,还是生的。 我捧着那个萝卜说:“你将就?将就?” 子柔彻底崩溃了,他哭丧着脸说:“为什么你们吃糕点,让我吃萝卜。” 我想了想,觉得还真有点对不起他,可事已至此,只能面对现实说:“因为你是男人。” 子柔哭得越发大声了,我只能快速把萝卜塞到他手上,他泪眼模糊的看向我说:“本来人家家是来投奔您的,以为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未曾想,过的竟然还比我在外流浪的日子都不如,早知道卧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他咔擦一声,往萝卜上用力一咬,见他泪眼模糊的吃下了那根萝卜,我和青儿还有碧玉全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又开始发愁了,这一屋子人,虽然不多不少,可好歹也是四个人成年人在这,银子都被穆镜迟拿走了,这可该怎么活才好。 到第二天早上我们便体会到了这个难题,四个人坐在桌子上,望着桌上碟子内唯一的一块糕点,面面相觑着。 碧玉最先开口说:“不如,小姐把这块糕点吃了吧。” 我觉得有些太难为情,便把那块糕点递给了青儿说:“还是青儿吃吧,是我害大家成了这样。” 青儿想了想,又把那块糕点推给子柔说:“还是让子柔先吃吧,子柔是个男人。” 子柔看了一会儿,指着自己问:“我吃?” 还没等我们回答,他拿着那块糕点,一点推脱的意思也没有,便往嘴里塞,塞完后,还舔着指头说:“真好吃。” 我和青儿还有碧玉全都:“” 他吃完那块糕点后,又娇滴滴的说:“可是人家还是饿。” 碧玉一巴掌拍在子柔脑袋上,愤怒的说:“你都不知道推脱一下,我们让你吃你就吃啊!” 子柔委委屈极了,摸着脑袋说:“不是你们让人家吃的吗?” 青儿也气死了,站了起来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懂谦让!我们三个女人还什么都没吃呢!” 子柔越发的委屈了。 青儿和碧玉冲了上去,便去挖扣子柔的嘴说:“吐出来!快吐出来!” 子柔死都不肯,捂着嘴巴,大哭着说:“你们这些女人真善变,让我吃的是你们,吃了后,又让我吐出来的也是你们,那你们到底想让人家怎么样嘛。” 几个人在那打打闹闹一番,我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显得解决了眼前的燃眉之急,我让碧玉和青儿全都停下,问她们是否有一技之长,青儿说,她会打扫,当丫鬟,碧玉说她会打扫当丫鬟。 然后我看向子柔,子柔微红着脸说:“人家也会服侍人,不过是在床上。” 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我说:“你滚。” 子柔揉着他那张脸说:“讨厌,都打人家的脸,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们美吗?” 青儿和碧玉只差没吐了。 我想了想,决定自力更生,我让青儿和碧玉把纸和笔拿过来。 两人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便问:“小姐要写借条去借钱?” 我瞪了她们一眼说:“你们拿过来便是了。” 两人见如此也不敢再多问,迅速去那了纸和笔墨,我拿着毛笔便在宣纸上龙飞凤舞,青儿子柔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得意的看着她们,继续在上头画着,差不多两个小时时间,我将宣纸抽了出来,递给青儿和碧玉问:“好好看看,像谁的画。” 青儿指着画说:“小c小姐,这是您画的?” 我得意的说:“怎么样?不错吧?” 青儿说:“您在仿先生的画作?” 我坐了下来,无比神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像不像?” 青儿连忙点头说:“太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先生亲笔画的呢。” 我笑着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和青儿还有碧玉下午去街上买,就说这画是出自穆镜迟亲笔,他可是有名的富商,富可敌国,而且字画是出了名的有才华,谁都恨不得瞻仰瞻仰他,曾经他有一副字画流传了出来,可是在拍卖行拍卖了足足几百万大洋,什么概念!一副随手画的字画就是几百万大洋,这就证明我们要发大财啊!” 我开心的说着,想象着自己以后抱金砖,抱银砖的生活,可青儿和碧玉却丝毫提不起劲,青儿甚至在一旁说:“我记得那副字画,您拿了先生的一副字画换了一串糖葫芦,当时您回来还开心的要死,觉得自己赚了,拿着那串糖葫芦又是蹦又是跳,怎么都舍不得吃,先生一向是不喜您吃山下那些小贩们的东西的,以为是我们给您的,直到一个月后,先生的字画被拍卖,先生才得知您偷他书房内的东西,去换糖葫芦吃,您还记得吗?当时您被先生打得可惨了,大半个月屁股都还是肿的。” 我没想到青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子柔噗哈哈,瞬间捧着肚子大笑了出来,笑得翻天覆地,满地打滚。 我立马冲过去捂住青儿的嘴巴说:“青儿,你闭嘴!这种事情你拿出来说干什么?” 青儿被我捂着,可却仍旧唔唔大叫着说:“我这是实话实说!” 我气死了,见那子柔还在笑,便朝子柔一脚踹了过去,他立马一个闪躲,躲去了一旁,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下憋着笑,可没憋住,又捧着肚子噗哈哈大笑了出来。 我只觉得今天的自己颜面尽损,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青儿继续在这拆我墙角说:“小姐,我劝您,还是别做这些事情为好,以前您还换真迹,现在要是买假的,被人抓住了可是要进局子的。” 我说:“穆镜迟的字画市面上本来就流传不多,谁知道真,谁又知道假?你们现在怎么这么胆小?卧告诉你,做生意,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难道你们想在这里活活饿死?我跟你们说,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难道你们拿钱出来生活?” 我看向青儿,青儿摁住自己的口袋立马摇头说:“我没钱。” 我看向碧玉,碧玉也死命摇头:“我的钱全给了家人。” 我又看向子柔,子柔捏着袖子,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哭着说:“我四岁丧母,五岁丧父,更加没钱。” 一瞧见她们哭穷,我翻了个白眼说:“都没钱,怎么搞?” 碧玉对青儿说:“那c那咱们就按小姐的办法做吧。” 一见碧玉认同,我立马将她拉了过来商量我们的大计,青儿也觉得没办法,毕竟生活所迫,迫在眉睫,便也只能坐下来一同商量。 这事情一商量,便终于有了眉目,于是下午的时候,青儿和碧玉便真拿着我仿穆镜迟的画出去买了,本来我也只当是小打小闹,赚点吃饭钱先过过日子,没想到晚上青儿和碧玉回来,隔老远便喊着:“小姐!小姐!” 我站在门口,看到青儿和碧玉竟然提着一袋子的大洋回来,我眼睛都直了,看向青儿,又看向那些银子。 碧玉说:“我们总共买了两幅都没人怀疑是假的,那人问我们这些字画是哪里的,我们说是在穆府当丫鬟,偷出来的,对方竟然直接给了我们开的价钱,连还价都未曾。”碧玉想到什么又说:“还有还有,您画的那个春宫图赚得最多,竟然直接给我们开价一万大洋呢!” 我说:“哇靠,这么多?” 碧玉说:“当然多!一听见是先生画的春宫图,那简直是一窝蜂的来了好多人,各个争先恐和的出价。” 碧玉迅速把钱给我,我将包袱一打开,我的个乖乖,一袋子的大洋,我觉得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抱着那些钱,大笑着说:“咱们这是发财了,那些人真是傻子,穆镜迟怎么可能会画春宫图,不过他们既然相信,那下次我再多画几幅,拿出去买。” 碧玉开心的蹦起来说:“我和青儿姐姐今天把字画换了钱后,便买回来很多肉,等会儿我们给您做个人粉蒸肉!” 我说:“你快去,你快去,我的好碧玉,做好吃点的。” 碧玉拿着那些肉转身就跑,子柔也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伸手向来偷拿一块,我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他立马一缩,可怜巴巴的瞧着我。 所有人都高兴,可唯独青儿不高兴,她一脸担忧的说:“小姐,先生可从来都没画过这些图,您要不画点正常点的东西?这要是被先生抓到了,那就惨了。” 我一心数着包袱内的银子,对青儿说:“他天天住在那山上,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你管她呢,咱们赚钱要紧。” 青儿说:“可是,上一回不就被先生知道了吗?要不您画点正常的东西吧,这不是损害先生的名誉吗?” 我觉得青儿罗里吧嗦,烦得很,便干脆放下手上的大洋,看向青儿说:“青儿,你懂什么?做生意要是没点噱头,刺激人眼球的东西,谁买?咱们又不经常这样做,不过是一次性赚够了,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你放心好了,而且穆镜迟的名誉值几两银子?他有名誉吗?他那都是假名誉,毁坏怎么了?他能够少块肉?” 青儿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吹了吹大洋,那大洋发出嗡嗡的震动,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 没多久我便把青儿也赶去厨房做饭了,然后自己一个人藏好了那些钱。 之后那几天,我依旧在画,不过画的副数并不多,毕竟物以稀为贵,这次比之前有经验多了,画的价钱瞬间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还是被人哄抢一空,我还真是没料到穆镜迟竟然如此大的魅力,来买的男女都有,一点价钱都不跟我们讲的,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有了钱就有肉吃,有肉吃日子自然过得舒心的很,周妈在监护室住了三天,便给转入了普通病房。 那天我专程让青儿去街上买了人生和名贵的药材回来,然后给周妈炖了个鸡汤带了过去,到达医院时,我没想到穆镜迟和王芝芝竟然都在,我停了两秒,转身就想走,可谁知道还没走多远,护士便过来了,她笑着问:“请问您找哪位。” 我动作一停,屋内的人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包括穆镜迟,我动作一僵,便又对那护士笑着说:“我想上个洗手间?洗手间在哪?” 护士指着病房说:“如果您是这间病房的病人家属,这里是自带的,您进去便是。” 我真是无比感谢护士的贴心,可是这种贴心对于我来说,并不让人觉得高兴。 我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周妈看见我来了高兴的很,躺在床上笑着说:“小姐!” 我提着鸡汤装模作样的走了过去,笑着问周妈:“您现在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周妈笑着说:“好多了,多亏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 我笑着说:“这就好。” 周妈见我没有和穆镜迟还有王芝芝打招呼,当即便又对我说:“小姐,先生和夫人在这里,您怎的不打招呼?” 穆镜迟坐在那表情淡淡的,没有说话,接着他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王芝芝笑着对我说:“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可话虽是如此说,周妈还是看了我一眼,示意打招呼,我见她刚好,不想惹她生气,便对穆镜迟唤了声穆先生,又看了王芝芝一眼,我唤了声:“穆夫人。” 周妈见我这样称呼,当即便皱眉说:“小姐怎喊的。” 王芝芝见我如此称呼她,笑着对周妈说:“没事,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称呼呢。”她见我手上提着保温杯,便问:“清野,你今儿送些什么东西给周妈?自己炖的吗?” 我想了想,这才想起什么便把保温杯递给碧玉说:“是些鸡汤,给周妈特意炖的。” 碧玉立马接过,把保温杯给打开,这一打开,鸡汤便是芳香四溢,竟然连穆镜迟都看了一眼那汤,碧玉赶忙盛了一碗出来,递给了周妈,周妈一瞧见里面的药材,便看向我说:“小姐这是些什么药材?味道香的很。” 我胡乱的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您喝着就是。” 周妈应该也没认出来,里面放的都是些什么,所以她喝了一勺,我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周妈说:“不像是您的手艺。” 我说:“是青儿炖的。” 周妈笑着说:“虽然是青儿炖的,可您有心的了。”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穆镜迟,竟然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说:“给我盛一碗。” 我和碧玉同时一僵,他见我们不动,便问:“怎么,不行?” 碧玉看了我一眼,我沉默了半晌,便只能对青儿说:“盛一碗吧。” 周妈以为穆镜迟是真的想吃,端着碗对他满脸称赞说:“先生,您真可以试试,味道竟然比我的都要好。” 碧玉有些磨磨蹭蹭,我心里也在那打鼓,想着这个穆镜迟平时不要喝这些东西,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主动开口要喝鸡汤? 不过想来,他名贵的药材什么都没见过,喝过?想来应该也看不出什么,我便让还在看我的碧玉说:“盛。” 碧玉反应过来,只能点头,然后磨磨蹭蹭在那用碗盛着,她盛了一小半碗,然后晃着手端去给了穆镜迟,穆镜迟从碧玉手上接了过来,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在鼻尖闻了闻,接着,他薄唇轻启,含住了一点点汤。 碧玉吓得有些不敢看,死命低着头。 穆镜迟喝了一口,也没有看任何人,继续用勺子搅拌两下说:“里面似乎放了鹿茸,人参,虫草,以及芡实。” 周妈正喝着,听到穆镜迟的话我后,吓得手上的勺子便掉落在了碗内,她瞪大眼睛瞧着我说:“这么名贵?小姐?怎么个普普通通的鸡汤您放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干什么?” 我一时抓了抓头,一时又抓了抓脸说:“是是袁家的,反正不要钱的,有放白不放嘛,而且我也想让您好好补一补。” 周妈迅速把手上的碗往碧玉手上一塞说:“哎呦,要死了,要死了,我一个佣人,哪里值得吃这么好的东西!”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会反应如此激烈,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穆镜迟也把手上的碗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看向我说:“这些名贵药材想必要从袁府拿是要经过登记的,王鹤庆可是出了名的小气,她允许你拿了吗?”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说:“登记了” 蚊子一样小声,他又看向碧玉。 碧玉立马点头说:“登记了!” 穆镜迟看向王芝芝说:“去打个电话问问你姐姐,若是真的缺了药材,便从穆府补上去。” 碧玉慌了手脚,一时看了看我,一时又看了看王芝芝。 正当王芝芝朝外走时,穆镜迟又说:“等等,别说是谁拿的,先问有没有丢。” 王芝芝虽然不知道穆镜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如此说,她自然是照办,便出了病房去打电话,周妈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些惊愕的看向我。 穆镜迟扫了我两眼说:“不问自取,就是偷。” 碧玉想要解释什么,我立马抓着她手,示意先别轻举妄动,碧玉也怕自己情绪太过明显,会露出马脚,便立马低下头和我站在那里。 等王芝芝打完电话回来后,她来到穆镜迟身边,奇怪的说:“镜迟,刚才我姐姐说,库房内这些珍贵的药材并没有动。” 穆镜迟问:“你有说谁拿了吗?” 王芝芝说:“没有,我只是问她家里还有哪些药材,说我想拿点用,她便派人过去清点了。” 穆镜迟听后,这才又看向我:“你怎么解释,我记得你的钱都已经被我没收,我不认为你还有这些钱买这些东西。” 我抬脸看向他问:“难道我就不能有私房钱?” 他笑了一声问:“是吗?私房钱,你的私房钱在银行那边待着,若是有一分一厘的动静,我这边就会收到消息,你不取,哪里来的私房钱买呢。”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我有些不耐烦说:“我有一笔私房钱没有放去银行,这是我防身用的,不过是鸡汤里多放了些药材,难道这些药材周妈就不能吃了?” 穆镜迟忽然一巴掌拍在椅子上说:“跪着!” 他这突然的发火,吓得屋内的人全是一惊,我没有动,反而是碧玉吓得几乎软在了地上,她跪在那趴着,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穆镜迟也不多说什么,他起身来到碧玉面前,低眸看向她,暂时未问她什么,而是在她周围走了一圈说:“既然她不肯说,碧玉,便你说。” 碧玉趴在那哆哆嗦嗦说:“先c先生c这些钱真是小姐的私房钱买的。” 穆镜迟负手停在她正前方的位置说:“是吗?” 碧玉小声说:“是c是的。” 穆镜迟笑着说:“好,不说是吗?” 我立马挡在碧玉面前说:“我是个成年人了,难道我自己就没有赚钱的能力,我自己就不能有一分属于自己的钱,替周妈买东西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要这样掌控我。” 穆镜迟见我如此,也不跟我发怒,他说:“好,既然你说这些钱是你赚的,你告诉我是从哪种途径赚来的。” 我不说话,只是别过了脸。 他见我一副不肯说的模样,便又对一旁的王淑仪说:“你过去查,查她这些是怎么来的,查出来后,一五一十和我汇报。” 王淑仪听到吩咐后,便弯身说了一声是,接着她便离开了。 之后屋内都没人说话,周妈也不敢说话,所有人都在那屏息的等着,穆镜迟最悠然自得,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 我在心里想着,穆镜迟应是还不知道,我仿他画去卖的事情,他应该只是查我钱的途径。 我们也只不过是卖了短短的几天,而且也只卖出几幅而已,想必他一时半会应该也查不出什么,我虽这样想,可心里实际上还是不断打着鼓。 差不多两个小时,当我站得腰酸背疼,碧玉在地下趴得全身是汗的时候,王淑仪回来。 她一回来,便来到了穆镜迟身边,挨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我和碧玉都紧张兮兮的看着。 穆镜迟竟然看了我一眼,我一接触到他视线,立马往后面闪躲。 接着又有人进来,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人到达穆镜迟身边后,王淑仪便说:“这是东区那家当铺的老板,他说他这一个星期接到过几幅出自您手的画,都是以很高的价格收进来的。” 穆镜迟显然是不知道画这这一件事情,他看向那当铺老板说:“什么画。” 那老板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说:“您请稍等。” 接着又走了出去,从外面一个小厮手上接过几幅卷轴,然后再次走了进来。 王淑仪从那老板手上接过,然后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拿在手上打开,只是一眼,所有人全都用手捂住眼睛,包括一旁的王芝芝。 穆镜迟面无表情的将画轴收了起来,再次看了我一眼,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仿他画迹,仿得如此出神入化,以假乱真的,只有我。 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在书房画画,我便跟在他书房一起画,我的画都是他一把手教出来的。 那当铺的老板说:“九年前,您有一幅画流传于市面上,有人拿这些画和九年前那副画做过对比,丝毫不差,所以当时我想都没想,便收了,没想到之后陆续又有两三个人来我这里做交易,所以我们目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问过那些收画的人,他们画的由来,他们说是有两个丫鬟在街上叫卖,那两个丫鬟声称,是在穆家当丫鬟,偷了您的。” 穆镜迟的脸色越来越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平静,我反而越发觉得他平静的眼神下是想掐死我的心。 他将画递还给了王淑仪:“总共多少副。” 那当铺老板说:“八副,目前我收到的只有八副,其中有三幅是春宫图。” 那当铺老板说完,又小心翼翼问:“有好几个人让我像您求证,这些话可是真的出自您手笔。” 穆镜迟没有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说:“从今天起,无论市面上流传了多少副,无论对方以多高的价格,都给我收回来。” 那当铺老板说了一声:“是。” 穆镜迟说:“下去吧。” 当铺老板没有多停留,缓缓退了下去。 穆镜迟再次接过另外几幅他未看过的画,他面不改色的观看着,当一副一副全都观看完后,他坐在那看向我说:“画得不错,有我几分精髓。” 此时的他,平静得可怕。 他又将画卷交给王淑仪收起来说:“平时倒不见你这么用功,倒忘了,你的画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是不是赚了不少,嗯?和我说说看。” 我死死低着头装死,不看他,也不回答他。 穆镜迟又看向碧玉:“你说。” 碧玉知道瞒不住了,哭着和穆镜迟说:“先生,不多的,就赚了五千大洋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8.讨好 穆镜迟听到五千着两个字的时候,他冷笑了一声:“只是五千吗?”他眸子带着笑,手转动着指尖的扳指说:“有人说,有一幅画高达一万大洋呢。” 碧玉大约是也觉得再瞒下去已经得不偿失,便干脆全招了说:“我们总共卖了十三副,所有银子全都加起来,差不多有多五万大洋。”碧玉哭着说:“先生,饶命啊,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真的没钱吃饭了,这么久以来,在袁府,我们的一切支出全是靠着小姐,袁府那边和我们这边是没有任何往来,小姐把银子全都给您后,我们越发没饭可吃,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先生。” 穆镜迟漫不经心的问:“看来,这银子我还收错了?” 碧玉哭着说:“先生!碧玉不是这个意思。” 王芝芝见碧玉吓成这副模样,赶忙站出来说:“镜迟,清野也确实没干什么偷抢之事,确实也是按自己的本事来的,你别这样,看把周妈和丫鬟吓得。” 周妈虽然一直未说话,可也确实担忧的很,生怕穆镜迟会大发雷霆对我责罚,可能穆镜迟对周妈的身子顾忌几分,接着,他又对周妈说:“没什么,您不用担心,反正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人不依旧在这好好站着吗。” 周妈笑了两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不要顾忌我,我不过是一个下人,哪能够影响先生管教人,小姐有时候真是太过分,不知轻重,先生也别太纵容了,做错事情,要教训的,便一定要教训。”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如此说,便抬头去她,可谁知道一抬头,她便劈头盖脸的对我训斥着说:“还不跪着,和先生认错!您也算是名门闺秀出来的,怎可画那种不入流的东西,还好刚才先生没有否认,若是否认了,那些买您画之人,必定掘地三尺都要把您找出来!” 我站在那不动,只是倔强的说:“我拜天拜地拜父母,可就是不拜不相关的人。” 周妈听到我这话,气得心脏直疼,她捂着胸口指着我说:“小姐!拜天拜地,拜父母是没错,可您到底谁养大的?怎可说些这样的话出来,你今天若是不想气死我,便赶紧跪下认错。” 我没有动,倔强的站在那。 穆镜迟见周妈脸都被我气白了,便安抚着说:“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既然画都仿了,收回来便是。”他竟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我面前对我进行警告说:“话虽如此,不过,下不为例,还有那些东西是你一个女孩子画的吗?全拿去给我烧了。” 奇迹般的,穆镜迟竟然没生气,也没有发火,他说完这些话,也没有等我回答,便带着人出了病房离开了,王淑仪和王芝芝全都在跟在了后头,不过王芝芝在经过我身边时,她停了停脚步,对我说:“清野,你姐夫说的不错,你要是喜欢仿他,便仿些花花草草的,这种东西怎能是你这种女孩子能够画出来的,这要是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你要是没钱,可以和我说,小姨给你便是。” 本来已经出了门的穆镜迟,在听到王芝芝对我说的这些话时,他有停了下来说:“谁也不许给她钱,从今天起,让她自己自力更生,那些卖画得来的银子全都给我没收上来。” 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如此说,自然是不敢发声,便低着头,等穆镜迟再次走远后,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我的手,也跟着离去。 我没想到这风波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过去了,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周妈快速朝我招手,让我过来,果然还是江老的辣,我迅速朝周妈跑了过去,她握住我的手说:“这次真是有有惊无险,小姐下次可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我笑嘻嘻的说:“周妈您刚才演得真像,我差点以为您真的不帮我了。” 周妈瞧我笑得这么得意,拧了拧鼻子说:“我现在可是病着,要是先生真把您怎样,这不得要我老命?也亏您犯事犯对了时机,犯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说到这里,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对周妈进行检查说:“您现在怎么样?心脏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周妈赶紧制止我说:“没事,没多大的事情。” 我说:“您为什么要隐藏您自己有心脏病这件事情?您知道您那天多危险吗?要是没抢救过来,您让我可怎么办,我让您去医院,您非嚷着不去” 说着,说着,我竟然又有点想哭,还有点后怕,周妈替我摸着眼泪说:“哎呦,小姐,别哭别哭,周妈也不是不想去,而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再去医院也是没必要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条顺路,何必再去折腾这些呢?” 我说:“年纪大了怎么了?年纪大了就不要治疗了吗?您就是胆小鬼,就是怕去医院而已,可现在您还不是一样要来医院一趟吗?医院有什么好怕的。” 周妈听到我这些话,略有些伤感的看向我说:“我们老人啊,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年轻人来医院,来了还能回,可我们老人啊,一旦进了这个医院便是有去无回,周妈还想多陪您几年,医院这种地方当然怕啊。” 她将我搂在怀里说:“周妈上了年纪,陪您一时是一时,您啊,现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是独自一人,虽然周妈是向来不主张您和先生有什么,可说到底您终究还是要靠着他,小姐,有时候小孩子脾气过了就过了,您千万不要闹得太僵,往不可挽回的地步走去。” 周妈的声音里,是对我深深的担忧,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任由她抱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试着对周妈说:“周妈,我真要在袁家待一辈子吗。” 我问的很迷茫。 周妈却相当肯定的说:“这是当然的,您难不成还真想离婚?” 我没说话。 周妈又说:“女人这辈子出嫁随夫,小姐,不是周妈说您,姑爷怎么就不行了?您非得这么排斥他?人活在这个世上,嫁谁不是嫁,女人是没有选择权的。” 她继续说:“您听周妈的话,周妈是不会害您的。” 我不想让她担心,所以点了点头。 我又陪着周妈聊了一会儿天,到下午的时候,这才带着碧玉回去,碧玉这个没用的,腿都吓软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我扶着她坐上黄包车,自己也跟着上去,她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对我说:“小姐,这次多亏咱们运气好,先生没有跟我们计较,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以后这种事情咱们可千万不能再做了。” 卧不说话,碧玉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没摁死掉这个念头,又说:“小姐,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这个话?” 现在所有的功夫白费一场,钱又被没收掉了,我心情也糟糕的很,便敷衍着碧玉说:“知道了知道了,问题是我们先得想想其他办法,度过咱们眼前的难关。” 碧玉也认真点头说:“是的。”不过,过了一会儿,碧玉忽然神秘兮兮对我笑着说:“不过小姐这次不用着急,碧玉在昨天便把咱们米缸,还有厨房填满了,就算是没钱,咱们都可以活个大半月不成问题!” 我回头看向碧玉,瞪大眼睛问:“都藏了些什么?” 碧玉说:“什么鸡肉,鸭肉,猪肉,腊肉啊。” 我第一次觉得碧玉那圆圆的小脸蛋,竟然是如此的喜感,我捧着她脸激动大笑着说:“我的碧玉小宝贝啊!你怎么这么聪明!你这颗脑袋真是传承了小姐我的智慧!” 回到家袁家后,我便如视察领土一般,视察着厨房内的食物,果然里面被碧玉她们堆得满满的,米缸里的米也是满盆,满盆的堆在那。 肉啊,鸭啊一大块一大块挂在那上头,我从未有过的满足,正当我和碧玉说,今天中午的饭菜该怎么做时,青儿忽然匆匆冲了进来对我说:“小姐!子柔跑了!” 我大声问:“你说什么?” 青儿说:“他不再房间!” 一听到青儿如此说,我立马冲出了厨房,朝着子柔房间走去,果然他房间里哪里还有他的东西,全都被他一扫而空,这小妖精果然不安分的很,我正要吩咐青儿和碧玉去派人在袁府各大出口守着,可话还没来得及说,一眼便看到子柔那小妖精背着包在那爬墙。 可他身子一看便是常年不怎么运动的,爬了好几次,都还没爬上去,又不放心的不断回头看,他一见我们正在那看向他,他越发慌张了,奋力的想往外爬,我带着青儿和碧玉立马冲了过去,从围墙下面,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 子柔瞬间大哭着说:“你们放开人家,快放开人家!” 我说:“你给我下来!你要去哪里!” 子柔哭着说:“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可能放他走,我们三个人合力把子柔给扒拉了下来,然后将他摁在了地下,青儿坐着他腿,碧玉坐着他卧腰,我坐在他胸口上,两手把他摁在地下。 子柔却死死抱着自己的报复,哭着看向我们说:“陆小姐,您就放过子柔吧,子柔不想死。”他这模样可怜坏了。 我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出去就得死,我告诉你,你服侍过的那个人可就只等着你出去抓你走了,你自己怎么还自投罗!不要命了吗?!” 子柔哭着说:“子柔不过是来投奔富贵的,可您这里一贫如洗,比子柔还穷,这日子子柔怎么过得下去。” 妈的,这狗东西竟然还嫌老子穷,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跟着我,当牛做马,这才几日。 我来了脾气,见他抱着那包裹死都不肯松手半分,便知道里面肯定有他重要的东西,我双腿夹着他脑袋,两手便拽着他包袱,毕竟是个男人,我怎么拽都拽不动。 子柔竟然还伸手用指甲抓我说:“别抢我东西!” 我哪里会轻易松开,碧玉和青儿快速扑了上来,跟我一起拽着,很快我们便把他的包袱从他手上拽了出来,一打开,那包袱里面全是钱。 我和碧玉还有青儿面面相觑,同一时间把子柔给踹开,然后抱着那些钱看了很久,这个时候才知晓,我们院子里竟然住着个隐形富豪?! 子柔见状,跑也不跑了,冲过来就要抢夺那些钱,碧玉忽然冲上去抱住子柔的脖子,便一口咬住。 子柔发出猪一样的惨叫,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柔美,正当我们在院子内闹成一团的时候,我看见王鹤庆带着丫鬟老远从院子外头朝我们这边走来,想必是为了上次我让她帮忙的事情,我当即便对咬住子柔的碧玉说:“快把子柔给我托进屋,有人来了。” 子柔还心心念念我那些钱,哭着大喊着说:“把我的钱还给我” 青儿一把捂住子柔的嘴,两人合力便把子柔给拽进了客房。 在王鹤庆进来之前,我立马也进了屋,把那些钱找个地方一藏,然后正儿八经的坐在那,等着王鹤庆进来。 王鹤庆走到门口时,没让丫鬟跟着,打发丫鬟在我院子门口站着,然后继续朝我屋子走来。 她到达院子的大厅时,我正坐在桌边斟茶,笑着唤了句:“我袁太太。” 她左右看了两眼,见没有人,这才咳嗽了一声走了进来说:“你要我帮你办的事情,我帮你打探到了。”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之快,我还以为最起码还要一两日,我主动起身站了起来,便走到门口将门给关住。 等屋内彻底暗下来后,我才回桌边坐着,替王鹤庆斟了一杯茶,王鹤庆没有接,而是开门见山说:“我不想和你在这讲些假客气,咱们有话便直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交给我。” 我笑着说:“袁太太您什么时候把我要的人给我,我自然便把您要的人给您。” 王鹤庆看着我冷笑一声,她说:“我查了一下,确实是在老爷的手上,可不再袁府,而是在金陵城的一个监狱里面。” 她把地址给我说:“我只负责给你找到人,可不负责帮你把人带出来,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其余的你自己去想办法。” 我从她手上接过那张纸条,王鹤庆什么都没说,便起身就走,不过王鹤庆即将推门出去的时候,我在她身后说:“袁夫人,您若想快点把人从我手上接走,那么我想,您最好还是给我们一点帮助为好,不然到时候我们这边遇到一些麻烦,您也不会安心的。” 王鹤庆忽然愤怒的看向我说:“陆清野!你别得寸进尺!” 我端着杯子,悠闲的饮了一口茶说:“这是实话,就看袁夫人听不听着实话了。” 她从袖子内抽出一个东西,是一张纸,她甩到我面前说:“这是那所监狱的路线图,宋醇关在什么地方上头有标记,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么些,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是袁家把守最严的监狱,你若是想把人从里面捞出来,我看你还是慎重为好,别到时候把我拉下了水。” 对于她的话,我只是轻笑,然后将路线图打开看了一眼,确实详细的很。 我说:“那我就在这先谢谢袁夫人了?” 王鹤庆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开。 等她走了后,我将王鹤庆给我的东西,慢条斯理的收了起来,没多久,青儿和碧玉全都进了屋,对我说:“小姐,我们把子柔给捆起来了。” 我起了身,便又随着青儿她们去了子柔房间,他真被青儿还有碧玉五花大绑的捆在那里,嘴里塞着布条。 好家伙,玲珑的身段这是让人看了眼馋的很啊,不愧是春兰院第一头牌,我竟然又起了作画的心,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便克制住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时刻告诉自己,我是个清白姑娘,这种东西不能画,不能画。 子柔似乎是想说什么,塞着布条的嘴,一直在呜呜的叫着。 我想着便让青儿去把他布条给扯掉,子柔得到自由后,便对我嘤嘤嘤的哭着说:“小姐,那都是人家一辈子的积蓄,人家上有老,小有家里还有个十岁的弟弟,还等着我这些钱去救命呢。” 我坐在那磕着瓜子说:“我听说你四岁丧母,五岁丧父,你这十岁的弟弟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你们父母死后,又在阴间地狱给你生了个弟弟,打发阴差送上来给你抚养的?” 青儿和碧玉捂着嘴噗嗤一声,便偷笑了出来。 子柔也意识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又开始跟我哭着说:“小姐,奴家知道错了,再也不逃跑了,您放开奴家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真是连我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我啧啧了几声,将手上的瓜子往碗内一放,拍了拍手站起来说:“好了,别哭了,瞧你把一副好嗓子哭成了这副模样,你别急,这些钱就当是我跟你借的,等我找到了赚钱的方法,到时候后定以十倍还之。” 子柔这个时候哪还能装柔弱,他没料到我竟然要贪他这笔钱财,当即大哭大喊着说:“小姐!您不能这样!这可是小的卖身钱啊!” 不过在他还要惨叫出来时,我让青儿又往他嘴里塞上了布条。 我想了想,又将青儿留下来在这盯着子柔,这小妖精诡计多端的很,稍微个不注意便跑了。 晚上的时候,罗慧慧来了一趟,我将王鹤庆给我的地址和路线图交到了罗慧慧手上,我说:“你拿回去派人去查查。” 罗慧慧看了一眼问:“这是谁给你的?” 我说:“你先别管是谁给我的,你把东西给外公,外公自然清楚。” 罗慧慧将东西收了起来,说了个好字,她要走的时候,我又再次拉住了她说:“等外公查明,确认宋醇确实关在这里头后,在行动也不迟。” 罗慧慧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好久,这才回身。 之后那几天,我一直在等着外公给的回信,我自己也在王鹤庆给的位置转了转,确实如王鹤庆所言,严的很,里面除了特定的一些人能够进,基本上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在那站了一会儿,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罗慧慧果然抱着孩子正坐在客厅等我,想来是外公让她来给我消息了,我将碧玉留在了外面,然后自己走进了大厅内。 孩子在她怀里乖巧的很,罗慧慧抱着跟我说:“外公派人去查过了,里面确实严的很,关的都是一些最重要的罪犯,基本上要劫进去,很困难。” 我皱眉问:“那外公可有确认宋醇确实被关在那里头?” 罗慧慧说:“外公说,我们安排进去的人,没有打探的进去,刚到里面,就漏了底,被那里的人一枪给杀了。” 我惊愕的说:“什么?” 罗慧慧满是担忧,我们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严厉,以为拿到了线索,把宋醇救出来,不过是近在咫尺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受挫。 我说:“那外公可打算怎么办?” 罗慧慧说:“外公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继续安排人进去,等确认了宋醇的消息,在做行动。” 可一旦如此,就意味着时间要很久很久,安插人进去,就算是最少的时间,怎么说都要半个月。 罗慧慧似乎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我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先别急,我们再等等,以前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难道还怕这么点时间吗?” 罗慧慧说:“宋醇已经被关两个月了,清野,你说我能够不担心吗?” 我安抚着她说:“只要宋醇人是安全的,那就算等再久,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罗慧慧一走,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找找王鹤庆,毕竟现如今唯有王鹤庆才有这个本事,调动那个监狱里的人,只是这对于她来说,动用这种权利,会给她自己本身带来一些麻烦。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有些事情必须趁早,若是再拖到袁成军回来,那么一切都很难办。 王鹤庆难办,我也难办。 等我走到王鹤庆的房门口,即将要进去的时候,没想到王芝芝竟然在王鹤庆那里,两人正聊着天,并未发现我的到来,聊的都是一些关于孩子的问题。 一旦过了两个月,王芝芝的肚子便大的很快,从之前的小腹微微凸起,到如今的小腹隆起,王芝芝大约在和王鹤庆说一些孩子最近的变化,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我莫名的有些不想进去,在那站了一会儿,又转身从这里离开。 到第二天的时候,穆家竟然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周妈今天出院回穆家,问我是否回去看看她,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想着周妈现如今出院了,大约身体应该也稳定下来了,那么我再去便显得有些没必要,谁知道周妈直接从丫鬟手上拿过电话对我说:“小姐,您今天一定要过来,我等您。” 我不知道周妈在这买什么关子,我刚想说周妈我不去,话还没说完,周妈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发了一会儿愣,想了想,又直接将电话给盖。 碧玉和青儿来前厅寻我,见我坐在那发呆,便问:“小姐,穆家打来的电话?”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你们收拾收拾,今晚我们去穆家用餐。” 碧玉和青儿一听便问:“可是有什么喜事?” 我说:“周妈出院。” 就算我有万分不愿意去,可周妈既然都如此了,我只能带着碧玉过去,我没带青儿去,而是让她在这守着子柔。 等到达穆家时,穆家的仆人正好已经在这着手准备晚饭了,周妈在门口拉着我说:“您又忘记周妈上回跟您说的话了,让您过来就过来,怎真把自己当成个外人在弄了。” 我知道周妈的心思,她其实比任何人都矛盾,一面又怕我跟穆镜迟有什么,一面又怕我根本穆镜迟太过生疏,在袁家受了欺负,都没人帮,所以今天才硬让我会穆家吃饭。 周妈现在还坐在轮椅上,所以下地走不了,我推着她,推到沙发位置时,周妈还说:“等会儿嘴巴甜点,和先生多说几句好话。” 我坐在沙发上剥着橘子说:“穆镜迟呢?” 接着我听见楼上传来他的咳嗽声,便又问:“又病了?” 周妈压低声音说:“这几天身子都不是很好,所以您等会儿更加别惹他生气。” 我竟然想哈哈大笑骂一句活该,不过周妈在这看着我,我便闭了嘴,老老实实坐在那吃着橘子,周妈说的话,要听不听。 没多久王芝芝便端着药从楼上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韩医生,王芝芝送着韩医生下楼,站在门口叮嘱着王芝芝,王芝芝认真的听着。 叮嘱了差不多几分钟,韩医生便由着丫鬟送着离开了,王芝芝一转身才发现我来了,她笑着走了过来说:“清野,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是周妈让我过来时没有和她打招呼,又赶忙说了句:“是我让小姐来的,最近腿脚动弹不得,去看不了她,所以才将小姐招过来。” 王芝芝听后,笑着说:“没事,都是一家人,常回来是应该的。” 这个时候丫鬟从厨房端出一碗药出来,和王芝芝说了句:“夫人,先生的药好了。” 王芝芝来不及和我多说什么,立马从丫鬟手上接过了药说:“我现在就送上去。” 接着王芝芝脚步快速的上了楼,那表情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我又忍不住问周妈:“真病的严重啊?” 周妈说:“先生这几天都没出过门,医生来过好几趟了。” 我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上的橘子,便上了楼,周妈坐在那有些欣慰的看着我,想着我还知道关心他,可见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差到那个程度。 可周妈没料到的是,我就单纯的上去凑凑热闹,看看这收了我银子的王八蛋怎么个难受法。 穆镜迟人依旧在书房,他正靠在椅子上咳嗽得厉害,帕子一直捂着唇,我看不见他脸,因为他下半张脸被手给挡住了,我只看见他额头上是一片虚汗,他咳嗽得手一直抓紧椅子的扶手,指尖发着白。 似乎真的挺严重的。 王芝芝将药端给他,穆镜迟拿在手上,将帕子拿了下来后,才发现他的唇都是灰白的,穆镜迟此时似乎痛苦的很,眉头紧皱,他端着那碗药一口气吞了下去,接着又是剧烈的咳嗽,药都没吃完,他迅速用手捂住。 王芝芝立马拍着他后背,替他顺着气说:“镜迟,要不要韩医生再过来一趟,你这个样子很不好。” 王芝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穆镜迟咳嗽了好一会儿后,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喘着气,他没有理会王芝芝的话,闭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隔了好半晌,他说了句:“过来。” 王芝芝以为说的是她,可此时的她是离他最近的,她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趴在门口的我。 我趴在那并不想过去,犹豫了两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看向我,又朝我招手说:“过来。” 王芝芝站在那好一会儿,便从穆镜迟身边退了出去,她退到我身边时,停留了一会儿又说:“进去吧。” 之后她也不等我回答,便用丝帕捂着唇,哭着离开了。 我在那局促了一会儿,穆镜迟挣扎着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坐姿说:“怎么,收了你银子,连靠都不肯靠近我了?” 我想了想,扭捏了几下,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 到达桌边后,他指着不远处的茶杯说:“把茶杯给我。” 他确实没什么力气,虽然此时的我很乐意看他这副病秧子模样,可有时候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我缓缓将杯子端了起来,然后递给了他。 穆镜迟低咳了一声,然后用杯盖拂了拂杯内的茶水,好半晌,他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了下来,再次抬眸看向我,然后将手递给我说:“把手给我。” 我犹豫了两下,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要死了?” 穆镜迟没有理我,仍旧朝我伸出手,我还是立马把手给他,他握在手上后,手上竟然多出一个玉镯子,上次被我当掉,他缓缓推入进我的手腕内,他欣赏了好一会儿,苍白的唇角带着淡笑说:“要是死了,不正如了你心意?” 我想要把那玉镯子给取下来,还给他,可谁知道,他扣住了我的手,然后将我往他怀里一扯,我整个人便摔在了他怀里,我挣扎着要起来,他抱着我的脑袋,脸埋在我颈脖中说:“没良心的东西,抱都不让我抱了?” 他其实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我完全可以推开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下得去手,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抱着,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就当是被一狗抱着。 穆镜迟在我耳边轻笑,他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着我脑袋说:“要是我死了,你会为了我哭吗?” 他问的很轻柔,像是怕惊醒我。 我想都没想说:“不会,我还补你一刀,怕你还死不透。” 他低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小东西,大约是我前世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专门把你送给来折磨我的。” 我说:“因为你拿走了我所有的钱,所以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让你现在成了个病秧子。” 当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吻了吻我的脸颊,我立马闪躲着,用手去捂他唇,不让他吻,可还没推开他,他又控制住我的脑袋,手扶着我下巴,吻住了我的唇。 我敲打着他,他扣着我脑袋再次往下压了三分,他吻了进来,我感觉到了他舌尖的苦涩,这才发现,原来那些药是这么苦,这么苦,可穆镜迟每次喝的时候,都是一鼓作气,将药喝了下去,眉头都不带皱的。 他在我唇上细细的吻着,吻了好一会儿,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撅了撅我脸蛋说:“不嫌弃我,嗯?” 我瞬间反应过来,立马用力摸了几下嘴唇说:“全是药味!” 我将他推开说:“讨厌,你放开我,不要你抱我!” 可他任由我推着,只是目光满是宠爱的看着我,我推了他好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是王淑仪的声音,穆镜迟这才没跟我胡闹,稍微松开了一些我,说了句:“进来。” 等王淑仪进来后,正好瞧见穆镜迟将我抱在他腿上,她赶忙低下头,我也立马从他腿上起来,王淑仪手上拿着两幅画,她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便说:“先生这是剩余的两幅画。” 穆镜迟没有说话,只是朝王淑仪伸出手,王淑仪将话给打开,等他打开后,面对那两幅画,他仍旧面无表情看完,看完后,他将画卷起来,放在一旁淡声问:“所有的都收齐全了?” 王淑仪说:“收齐全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淑仪看了他一会儿,正要退下去的时候,我像是想起什么,又立马说:“哦,对了,周妈在楼下替我蒸了糕点,现在应该好了,我去尝尝。” 我跟着王淑仪转身要走,穆镜迟说了句:“站住!” 我脚步立马一顿,动作也立马一僵,穆镜迟坐在那对我说:“过来。” 我停了停,低头盯着鞋尖看了一会儿。 王淑仪出门的时候,还将门给关上了,我在那犹豫再三,还是转身朝他走了过去,跪在了他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穆镜迟低头看向跪在那的我说:“怎么,前几天不是还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吗?今天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我跪在那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看了我良久,然后冷笑说:“狗东西,越来越没个规矩,你真的很会给我惊喜。” 他拿起桌上其中的一副画丢在我面前说:“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画的都是什么。” 那副画被穆镜迟丢在地下后,便散开了,里面是两个男人不着寸缕交缠着,画面不堪入目,上头的男人压着下头的男人,下头的男人表情娇弱,眉形似柳,娇弱的手臂,抱着身上的男子,而另一个男子,虽然没有正脸,可手上带着一只玉扳指便足以证明一切。 我不敢说,哪里还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吭。 穆镜迟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画的是谁,我当时只是为了泄愤,所以把他和子柔给画一起了,也没想过画会落在他手上,若是会落在他手上,我是打死都不会画这么明显。 可显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只能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说:“我下次不敢了。” 穆镜迟无动于衷。 我又说:“我画着玩的,真没想太多,我把这些画全都拿去烧了就是了。” 我拿起地下的画起身就要走,穆镜迟又说了句:“过来。” 我背脊一僵,只差没哭出来,又再次转身一脸乖巧的看向他,他眼里竟然带着笑说:“烧了做什么,画得这样好,我觉得更应该替你找副框架裱起来,你觉得怎样?”他想了想,又说:“或者,你这么喜欢画的话,不如开个画展,明天我去金陵广场那边给你租块地,替你办个个人画展如何?” 我嘿嘿笑着说:“姐夫,实在不必这么客气,我这画技不过就是闹着玩的,怎么敢班门弄斧。” 他继续笑,脸上的神色越发温和了,他说:“你过来,先和我解释解释这画里的人物,我怎么觉得竟然似曾相识的很。” 我赶忙说:“哪里哪里,姐夫,怎么会似曾相识呢?我就画着玩的,您别介意,我现在就拿去烧了。” 我抱着画,转身就想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9.交易 可还没跑出去,人便被外面的谢东给拦了回来,他看向我问:“小姐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 平时不怎么现身的谢东,竟然在这个时候现身了,我往后退了几步,他逼近几步,我又愤怒的看向穆镜迟。 我干脆把手上的画往谢东脸上一砸,抬脚便朝外走,也没管后头的他们是个什么表情。 到达外头时,周妈已经坐在楼下望很久了,见我竟然是气鼓鼓下来的,便推着轮椅过来问:“怎么回事?又吵起来了?” 我说:“没有,您别担心。” 我又朝着沙发那端走,周妈是明显不信的,我这脸色,她跟在我后头说:“可是又吵起来了?” 我说:“吵起来干什么,我和他有什么好吵的。” 我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 周妈无奈的摇头说:“您啊,就是个倔脾气,这点不是周妈偏心,还非得让先生好好治治你。” 我说:“他自己都快半死不活了,还是找人给他治吧。” 我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楼上的人听的,所以音量提高了不少度,周妈吓了好大一跳,立马走了上来捂住了我嘴说:“要死啦?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出来?” 我扒着周妈的手示意她放下来,周妈又对我警告说:“这种话以后都不准说,您听见没?” 周妈少有的严肃,我只能立马点头。 当周妈的手从我唇上放下来时,我在那喘着气,喘了没多久,发现韩医生并没有走,而是正在和王芝芝说话,说了好一会儿,韩医生拍了拍王芝芝的肩,便要提着药箱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跟王芝芝说了什么,王芝芝脸色凝重的很,我想,莫不是和王芝芝说穆镜迟的病情? 我起身站在那看了一会,王芝芝站在那也是好一会儿,这才心事重重转身进了客厅,接着便有丫鬟唤走了她,她一离开,我也跑了出去,周妈在后头问我去干嘛,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找韩医生看病!” 我说完,在韩医生上车前,我立马冲上去挡在了他面前,韩医生看向他面前的我,很是不解的问:“陆小姐?” 我说:“韩医生,我想让您给我看看身体。” 韩医生说:“您身体怎么了?” 我立马捂住肚子弯着腰说:“肚子疼,您快帮我瞧瞧。” 我怕他不给我瞧,立马拉着他手说:“咱们里面瞧,里面瞧得仔细些。” 韩医生还没明白过来,便被我拽着进了穆家的客厅,他走的慢,人被我拖得跌跌撞撞,周妈一瞧见我这样的架势,当即便说:“小姐!您这样拽着韩医生做什么,小心把他拽摔着!” 我才不听周妈的话,匆匆看了一眼,发现哪里都是人,我便又对韩医生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然后带着他去了一旁的茶室,韩医生被我拽得气喘吁吁,等他站稳后,我才放开他,关了茶室的门,然后对韩医生问:“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将您再次喊回来,就是想问问您,关于穆镜迟的身子,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这个话题几乎是家里的禁忌,没人提过,估计刚才王芝芝也是在问韩医生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韩医生有没有告诉她。 韩医生一见我问这个问题,他转身就想走,我立马又拽住他说:“您别走啊!还没告诉我呢。” 韩医生被我拽得走不动,只得无奈回头说:“陆小姐,这个问题您都问过我好机会了,我说了不能说,便是不能说,您怎还来问。” 我说:“那为什么刚才王芝芝问您这个问题时,您告诉了她?” 韩医生说:“谁说我告诉她了?” 果然被我套出来了,王芝芝刚才站在门口和韩医生说的便是这个话题。 韩医生见我不说话,又要跟我说一些平时的大道理,不过在他即将开口时,我又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谄媚的替他斟着茶说:“您应该也知道,穆镜迟是我姐夫,我一直以来没少惹他生气,他不仅总是被我气坏身子,就是被我气到吐血,韩医生,为了避免我将穆镜迟气死,您还是告诉我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严不严重,会不会死?为什么好的时候正常的很,不好的时候就像快要死的人一般呢?” 说到这个问题上来,韩医生表情开始变得严肃无比了,他接过我手上那杯茶,指着我说:“我说您啊,在这方面还真的注意了,您姐夫这病要养,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够养好呢?那便是心平气和,不易动怒的环境,按道理说,穆先生性子算是最柔和,最平和的一个人了,无奈你这个小家伙,从小到大没少闹出过事情来让他生气操心,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有你一份功劳了。” 我说:“我的功劳?这个地步?”我声音竟然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着急说:“到什么地步了?他不会真的快要死了吧?” 韩医生瞧我这模样,他摇头说:“您还是听话点吧,别总是让人不省心。” 他喝完我那杯茶,将杯子放在桌上说:“我还有事,就先不和您多聊了。” 我立马从后头拽住他说:“您还没和我说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呢,您现在不能走。” 韩医生被我拽得只差没跪在地下求我了,他说:“哎呦,我的陆小姐,我真的还有别的病人等着我救命呢,刚才还打电话过来催,说快不行了,您就放我走,当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依旧死拽着他说:“您不和我说个明白,我便不让您走。” 果然没多久,有丫鬟走到茶室门口敲门说:“韩医生,丁家那边问您过去了没有,那便老太太快不行了,求您赶紧过去。” 韩医生一听,越发的焦急了,也不跟我胡闹,又试图把我手从他衣袖上扯下来,不过在他死拽下之前,我很识趣的立马松了手,然后跑到茶室的门口挡住说:“我劝您还是告诉我吧,不然这样下去,等那边老太太都死了,您还没从这扇门离开。” 韩医生见我这样一副,他不说,我便不让他走的架势,他叹了一口气赶忙说:“难怪穆先生拿您没办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姐夫没得什么病,他以前身子一直很好,是后来被人下毒成了这样。” 我说:“什么?下毒?” 韩医生说:“对,是他二十岁那一年,当时差点便要了他的命,是我和另一个医生合力保住的。” 我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敢对他下毒?” 韩医生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不清楚他是被谁给下的毒,只知道我们赶到时,他已经毒侵五脏了,虽说是好不容易抢回来一条命,可终究是好不透了,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发病,咳嗽吐血,是很平常的事情,若是心情好,养病环境好,按时吃各种药,身体倒也会好过一些,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可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我才劝您别再惹是生非,情绪的起伏波动对他没什么好处。” 韩医生说到这里没有再多说下去,便从另一扇门离开了。 茶室有两扇门,一扇进来的门,一扇出去的门,我也没拦着,只是傻愣愣在那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丫鬟再次来敲门,提醒我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妈一直在客厅等我,她推着轮椅朝我走来问:“怎么了?韩医生替您检查身体有说什么吗” 我立马摇了摇头说:“他c他说没事。” 周妈说:“没事就好,先生已经去餐厅了,快过去用餐吧,他可是好多天没下楼来了,都是丫鬟送上去,今天显然是为了陪您。” 在周妈的催促下,我却没有动,而是问周妈:“穆镜迟是什么时候身体才不好的?” 周妈疑惑的问:“您问这个干什么?先生不久是前一段时间吗?” 我说:“我是说他身体,是多少岁那一年不好的?” 周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二十岁那一年。”她又说:“您问这么多干什么,快去吃饭,先生在那等您很久了。” 二十岁那一年,正是穆镜迟娶我姐姐那一年,其实那一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到底是怎么病的,怎么成了这样,我都觉得模糊的很。 我最大的印象,恐怕是姐姐当着他的面从阁楼上纵身一跃,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二十岁那年,正好是陆家事发的那一年。 之后我便去了餐厅,穆镜迟果然坐在餐桌边等了,他脸色依旧看上去苍白无比,他吃的和我们不同,是药膳。 我进去后,他看了我一眼,本想挑一个离他较远的地方坐着,可还没坐下来,他便朝我招手说:“坐我这边来。”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包括王芝芝,我看了穆镜迟好一会儿,只得朝他走了过去,丫鬟替我将他身边的位置拉开,我才坐了下去。 穆镜迟笑着说:“听说你刚才缠着韩医生去给你瞧病了?” 我没有否认,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勺子埋头吃着东西。 穆镜迟以为是我饿了,然后又拿过一双干净的勺子,替我夹着我爱吃的菜在我碗里说:“韩医生有没有说怎样。” 我说:“他说没什么事,还问我有没有吃赛医生给我药。” 穆镜迟说:“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有和他说我按时吃了。” 穆镜迟说:“药一定是要按时吃。” 接着,他便咳嗽了一声,王芝芝在一旁无比担忧的看着。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用餐吧。” 王芝芝不敢多问,只能拿起了桌上的乌木筷。 穆镜迟今天的状态真的算不上好,一顿饭没吃几口,便又开始咳嗽,他很注重用餐时的礼仪,所以怕影响我们,干脆之后都不再进食,只是用帕子捂着唇,时不时用筷子替我夹些菜,叮嘱我慢点吃。 这顿饭吃到后面,穆镜迟大约是真的不适的厉害,还没等我吃完,便让周管家扶着上了楼,后来她再也没有下来,我走的时候,还听见他在剧烈咳嗽。 每到这个时候,穆家总是安静得可怕,这样反而衬托得丫鬟们的脚步都沉重了几分。 周妈送我上车时,我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问周妈:“他没事吧?” 周妈眉眼里,也隐隐透露着担忧,不过她却对我说:“应该没事,先生都是一开始看上去严重无比,后面就会好了。” 我也没有说话,而是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碧玉上了车,车子最终从穆家离开了。 回到家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便是穆镜迟为何会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又会是谁?他二十岁那年,正好是我姐姐嫁给他那一年,会不会这一切与爷爷有关系?可是穆镜迟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被人轻易下毒的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穆家没有一个人敢提这件事情? 我一个人坐在大厅坐了良久,这个时候,青儿从前厅跑了来,对我说:“小姐!顾小姐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事情找您。” 说起顾惠之,我才想起自己有事找她,本想明天去给她电话,没料到她反而主动给了我电话,我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青儿:“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青儿说:“她只是说找您有事,让您快些过去接听电话。” 顾惠之以前还经常给我电话,但都是问她哥哥事情的进展,自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后,她自己也有事情,我们便也很少联系,如今听青儿说,她找我有事,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青儿提着灯笼,我便跟在了她身后,两人匆匆到了前厅时,我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放到耳边后,我轻声喂了一声。 这个时候,顾惠之在电话内无比焦急的说:“清野!你赶紧过来一趟!” 她那边吵得很,像是在舞厅那种地方,我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惠之在电话内说:“我在百乐舞厅这边看到那个舞姬了,跟着一个男人,现在正在舞厅陪人跳舞,你快过来!” 一听到顾惠之提起舞姬这两个字,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我在想过这个人,若是顾惠之不提,我几乎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我没想到她竟然又再度出现了。 百乐舞厅离袁府这边有一段距离,我和顾惠之通完电话后,便迅速挂断了电话往外跑,青儿见我这个模,在我身后追着大声问:“小姐!您去哪里!” 门口的司机正好要把车开走,我拉开门冲了上去,在青儿要追过来时,我对司机说:“送我去白乐舞厅。” 那司机很是惊愕,他提醒我说:“少奶奶,这都快半夜了,您去舞厅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恶狠狠的说:“你开车就是,废话这么多。” 那司机被我凶的不敢说话,便赶忙开着车,等车子紧赶慢赶赶到白乐舞厅时,顾惠之正在门口等着我,她拉着我便朝里头走,等到达舞厅时,那里人人满为患,台上的舞女穿着暴露的礼服在桌上,拿着艳红色的扇子,唱着靡靡之音,暧昧的灯光在整个舞池的大厅来来去去。 一堆穿着正装,梳着油头的男人怀中拦着穿着旗袍的女人,在我舞厅里相互依偎着,跳着交际舞。 顾惠之看来看去,奇怪的说:“哎?人呢?” 舞池里全是人,根本分辨不清楚谁是谁,那个舞姬我熟悉的很,可舞池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身影,亏我还连大气都要不敢喘一下,跑了这里。 我问顾惠之:“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看到那个女人?” 顾惠之睁大眼睛说:“我没有看错。”她指着舞池一处角落说:“之前我明明有看见她在舞池里,和一个男人在跳舞。” 我又巡视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我说:“可现在没有。” 顾惠之还是有些不相信,便带着我在舞池里穿梭着,穿梭了很久,她纳闷了很久,我觉得像那个舞姬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所以没有找到,也没有多想,反而和她说起正事说:“惠之,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她看向我,我觉得得舞厅内太吵,便拉着她朝舞厅的洗手间走,等离开那灯红酒绿的地方后,我对她说:“你哥哥以前是不是在袁成军的手下做事?” 顾惠之问:“怎么了?” 我说:“你知道金陵城看守最严的那间监狱吗?” 顾惠之说:“我知道,我哥哥跟我说过,怎么了?” 我说:“你家在那边有没有关系?” “关系?” 顾惠之疑惑的看向我,她想了良久说:“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我哥哥在弄,我在家的时间不是很长,也不知道我家里的关系,我也只是听过我哥哥说过那个监狱,说是就算用最猛烈的炮灰去炸,那监狱都炸不开,也炸不死,里面关着的,都是一些机密人物。”她又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有个朋友好像就关在那里头。” “什么?!”顾惠之满是惊讶的看向我,她又问:“你那什么朋友?居然关去了那里头。” 我说:“现在我还不确定他有没有在里面,所以我才来问你,你们家里那边有没有关系。” 顾惠之笑着说:“你不是袁家的媳妇吗?你丈夫可是袁家未来的继承人,任何一个人都比我们有话语权多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丈夫,这样不是更便利吗?” 我说:“你和袁家的关系你是清楚,要是人真的关在那个里头,要想去问袁家问人,几乎是没有可能。” 顾惠之又说:“那你姐夫呢?” “他?”听她这样问,我冷笑着说:“人就是他扔进去的,你以为他还有可能捞出来吗?” 顾惠之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说:“我不保证我们家在那边有熟人,但是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我说:“行,你到时候给我电话。” 我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因为洗手间内太过安静,便朝外走,本来事情说完了,是该回去的时间,像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来,不过以前在过外的时候,像种模式的舞厅倒是常去,大约我和顾惠之从国外回来后都有些不适应国内这处处束缚的生活,便干脆不管不顾的去吧台点了两杯酒水,我们正喝着聊着天的时候,我不经意的往二楼一撇,便正好瞟见一个女人从二楼经过,穿着一袭白色高叉旗袍,旗袍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手上拿着一个镶钻的别致手包,她头发高高挽起,身边正挽着一个男人,在朝什么男人在敬着酒。 只是一眼,虽然我都没见过那女人的正面是什么模样,可只是那身材和那上半截眉目,我便认出来,是她,是那个杀了顾惠之哥哥后,失踪已久的舞姬。 顾惠之本来正在喝着酒,感觉到我的视线后,随着我一起看了上去,那女人正好端着酒杯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她一看到是我们,立马回头,对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便随着那男人即将离开。 我和顾惠之均都认出来了,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便朝楼上走,可才走到楼梯口,我们便被一个保镖给拦住。 那黑衣保镖对我们说:“抱歉,两位小姐,上面是p区。” 我朝着那保镖便是一耳光甩了上去说:“瞎了你的狗眼!” 那保镖被我这一巴掌打得愣了好久,在看清楚是我后,他吓了好大一跳,立马低头唤了声:“陆小姐!” 我根本没时间在这里和他浪费,拉着顾惠之便朝楼上走,到达楼上后,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踪影,我和顾惠之相互看了一眼,便开始一间一间包房搜。 那女人绝对不可能从二楼离开,因为楼上就一个出口,不管是上来还是进去,而我们当时就站在那出口处。 那些保镖认出来了我,不敢靠近,这可是在穆镜迟的场地处。 我和顾惠之如出进无人之地,搜完了一大半包厢后,只剩下最后一个包厢时,保镖忽然走了上来,在我身后低声说:“小姐,这个包厢里面有客人,这是杜老板的包厢。” 我只知道,能够来这二楼非富即贵,基本上没点本事别想来这里,可我并不认识这杜老板是谁。 我问那个保镖:“杜老板是谁?” 保镖说:“是金立烟草的杜老板。” 金立烟草这不是和穆镜迟不相上下的人企业吗? 保镖说:“他的场子您可不能砸,最近金立那边和穆先生有生意往来。” 顾惠之也拉了拉我,示意也别乱进去,这件事情确实不宜闹大,毕竟关乎穆镜迟生意上的事情,我在那局促了一会儿,便又问那保镖:“杜老板什么时候出来?” 保镖说:“还不知道。” 我说:“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那保镖说:“都是杜老板生意场上的人。” 这保镖不是相当于没回答吗?我瞪了他一眼,顾惠之见我要发作了,赶忙一把拉着我说:“我们先去一旁等,他们总会出来的。” 那保镖见我没有执意要进去,这才退了下去,我和顾惠之又在别处搜了搜,确定人就在这间包厢里头时,我们便一直在不远处守着,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守到我们几乎快要睡着时,忽然传来一声开门声,顾惠之立马摇了我两下,我反应过来,赶忙睁开去看。 里面果然走出来一些人,是由保镖领着,有男有女,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便是金利烟草的杜老板,其余一些人不认识,大约都是杜老板的朋友,我和顾惠之从头看到尾,可偏偏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穿白色旗袍女人的身影。 等他们走远,下了楼后,顾惠之问:“怎么回事?怎么会没人?” 我也觉得奇怪极了,她那个舞姬没再杜老板房间,又能够躲去哪里? 顾惠之抓着我便朝里面走,屋内是一片乌烟瘴气,没看见有人在里头,我和顾惠之搜寻了一圈后,还是没有发现,两人干脆要朝外头走,可走到洗手间门口时,顾惠之抓住了我的手,我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她指了指地下的影子。 洗手间内开着灯,里头有流水声传了出来,地下是从里头折射出来的影子,像极了一个人影。 当顾惠之伸出手想要去推开那扇门时,我一把扣住了她,带着她朝外头走,顾惠之很是不解,等到达外头后,让保镖进去,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接着我们站在包厢外的门口后,又招来了几个保镖进去查看,可是当那些保镖进去,将门给推开时,那抹影子根本不是人影,而是个拖把倒立在那。 我和顾惠之这才意识到,人早就走了,而且是在我们未察觉中。 顾惠之朝着那拖把狠狠一脚,骂了一句妈的。 她可是一个三好学生,从来举止都是没得说的,这一次可见,气极了。 我们两个人都是气急败坏的从这里离开。 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一点,碧玉和青儿还在等,我到达屋内便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洗漱,直接上了床。 青儿和碧玉试图问我去哪里了,我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说“倒霉。” 青儿还是从外面给我端了一盆水进来替我洗漱说:“什么倒霉?” 我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说:“太倒霉了,怎么这么大个人竟然活生生让她给跑了呢?!” 我气得干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碧玉给我脱着袜子,青儿替我擦着手,两人都以为我在发神经,所以也没有理我。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当她们替我清洗完后,我又倒在了床上趴着,一脸的郁闷。 青儿和碧玉见我是郁闷极了,两人怕引火上身,又偷偷走了出去。 等青儿和碧玉出去后,我干脆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会不会是穆镜迟的人放走的?毕竟上次我可是亲眼看到穆镜迟见过那个舞姬,而且是在私下,两个人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一时半会,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而已。 我坐在那想了一会儿,便又趴了下去,迷迷糊糊开始睡着。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等着顾惠之那边的消息,也没有再回过穆家,更不知道穆镜迟的身体好的怎样。 差不多就这样过了三四天,顾惠之终于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内和我说,她哥哥生前有个朋友,便在那监狱里面当管理,她哥哥的那个朋友让她来问问我,我要打探的是个什么人。 顾惠之家里是一定有这层关系的,因为他哥哥是搞研究的,袁府那间监狱里,曾经关了好几个搞科研的人,都是和顾惠之的哥哥是同僚,但最终因为叛变泄露机密,所以被关了进去。 基本上顾惠之的哥哥要研究出来一些什么,时长都是要去那里头问一些审讯结果的。 对于顾惠之的问话,我当即说:“叫宋醇,你问问他,里面是否有关着一个叫宋醇的人。”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说:“好,现在我帮你去问问,等我几分钟。” 等我们再次挂断电话后,我便一直在电话这端守候着,守了差不多十分钟,我正急不可耐时,电话又再一次想起,电话内传来了顾惠之的声音,她只告诉了我一个字:“有。” 我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丫鬟端着茶水过来,放在了我手边,我看了那丫鬟一眼,等那丫鬟走远后,我才再次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帮我?” 顾惠之说:“你要怎么帮?” 我说:“调开一些兵力,给我两个小时,让我把人从里面带走。” 顾惠之说:“好,我再帮你问问。” 又是差不多几分钟,顾惠之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她在电话内说:“他说不可能,他只能告诉你人在里头,这一切还是因为看在我死去的哥哥面子上。” 我说:“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只要他给我们两个小时。” 顾惠之说:“清野,我跟他说了,我说我们可以答应他任何条件,无论是钱还是别的,可他却无动于衷,反而劝我们别不自量力。” 顾惠之沉默了一会儿,又在电话那端说:“清野,那里面可是金陵城坚守最严的地方,炮火都打不进去,而且我哥哥那个朋友他不可能帮我们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一旦出了事情,那么上方必定第一个拿他开到问罪的。” 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也没有让顾惠之再继续去当说客,而是说:“我明白,只要确认人在里面,我便放心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惠之,我之后再给你电话。” 她说:“好,除了这件事情我替你办不到,其余的,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量和我说。” 我说:“好,谢谢。” 我们挂断电话后,便从前厅离开了,直接朝着王鹤庆的院子走去,可是一到她那后,她的丫鬟说王鹤庆去了林姨娘那边,要等会再回来,我便站在门口等着,等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钟之久,王鹤庆终于带着丫鬟回来了。 可是她一瞧见我站在她门口,她立马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身边和周围的丫鬟说:“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丫鬟看了我们,便缓缓退了下去。 王鹤庆皱着眉说:“你来干什么?你不清楚人多眼杂的道理?” 我知道王鹤庆在害怕什么,我说:“我来找您,是想求您一件事情。” 我的态度良好,王鹤庆见我这样的态度,像是料到了什么,她冷笑了一声,然后没说话,而是扭着腰身走了进去。 我便跟在了她身后。 到达她屋子内后,她坐在了大厅的高处,手上拿着一杆烟枪说:“说吧,求我什么。” 我说:“调走监狱一半的守卫。” 她用火柴点燃烟枪里的烟草,啵了一口,嘴里吐出层层烟说:“不可能,你知道那个地方的兵力是任何都调不走的。” 我坐在她下方的椅子上说:“夫人应当知道,我要是不把人救出来,你也别想带走子柔。” 王鹤庆斜着眼朝我笑着说:“你不也一样救不到人吗?”她将火柴梗丢在了一旁说:“我们啊,半斤对八两,你不急,我急什么,反正你要救人,我也不信你能够把手上的筹码给丢出去,要是你丢出去了,这个世界上想必怕是没人能够替你办,在你拿捏我的同时,我不也正好拿捏着你吗?” 王鹤庆又抽了一口烟说:“要想让我帮你,也不是没什么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王鹤庆似乎早就留了一手等着我来求她,她睨着我说:“和我们霖儿睡一夜。” 王鹤庆这话一出,我放在桌上的手猛然一紧,我皱眉说:“王鹤庆,你别得寸进尺。” 她笑着说:“现在可不是我得寸进尺,来往交易,各自提条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提了你的条件,我提我的条件,你的条件我已经替你做了,可你的条件呢?你可还没替我做呢。” 我说:“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以前不可能,以后更加不可能,我左右不过是救不出一个人,可王太太你可不同,你失去的可不是我这么大点代价这么简单,你失去的是整个袁家,乃至你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堪忧。” 我连商都不想再跟她商量下去,我起身就要走。 王鹤庆在我身后说:“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你的另一个选择便是从我胯下爬过去。” 我回过头,王鹤庆在那有恃无恐的看着我,甚至还用手指了指她的胯下面,这一刻,我恨不得用她手上那杆烟枪狠狠敲碎她那张脸,可实际上,我只是站在那纹丝不动。 王鹤庆说:“两个选择,你二选一,你要的人,你便可以救出来了,不然的话,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带着穆家所有人全都冲进去,都别想把你想要的人捞出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选第一。” 王鹤庆瞪大眼睛看向我,她有些不想相信问:“什么?你选第一?”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力的克制住自己。 王鹤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终于止住自己的小声,摸着眼角的眼泪说:“我以为你会选第二种,毕竟那种方式快速,又短暂,只不过会委屈了你的尊严一点,没料到你竟然选第一种。”她放下手上那杆子烟枪说:“好,既然你选第一,我便成全你,今天晚上你去霖儿房里,你要是成为了他的女人,明天你要我怎么帮你,我便怎么帮你。” 我说:“这可是你说的。” 她说:“这是我说的。” 我冷笑我了一声说:“好,既然这是你说的,我希望明天早上你最好兑现自己的承诺,不然王鹤庆,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说完,便继续朝外走。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内,便吩咐青儿和碧玉把我今晚就寝的东西搬去袁霖房间,青儿和碧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了句:“小姐您说什么?” 我再次重复了一句:“把我就寝的东西搬去袁霖房间。” 青儿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她卧室门口冲到我面前说:“小姐您疯了?!” 我见青儿和碧玉她们都不动,我干脆自己进房间搬,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睡一晚上吗?谁怕谁?我有胆子过去,袁霖未必有胆子敢碰我。 我没有理会青儿和碧玉的一脸惊讶,自己抱着东西便朝我袁霖的房间走。 青儿和碧玉迅速追在我身后说:“小姐,您冷静点,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们两人以为此时的我不清醒,我将挡在我面前的她们推开,然后抱着东西再次朝院子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应得 我破门进入袁霖的房间时,他正坐在窗户边上看书,他倒是变性子了,以前可是纸张都不肯沾的人,他以为是小厮们,回过头时,看到的人竟然是我,他皱眉问:“你发生疯?” 自从从医院回来了后,袁霖便很少出过门,一来腿脚不方便,而来性子孤僻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么爱酗酒了,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将东西甩到他床上说:“今晚我跟你睡。” 袁霖瞪大眼睛看向我,良久,他又骂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我坐在他不远处的桌边,顺手给自己捞了只茶壶说:“我有没有病,你应该去问你娘,他让我过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喝杯水,青儿和碧玉便终于追赶了过来,在房门口喘着气,唤着:“小姐。” 她们不敢进来,只敢在那看着,那眼神似乎真怕我和袁霖闹出来些什么。 对于我们的打扰,袁霖似乎很不开心,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摔,然后指着门对我说:“滚出去。” 碧玉和青儿以为袁霖说的是她们,刚忙退了好几步,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可袁霖指着门的手并没有收,又再次说了句:“别让我找人把你扔出去。” 我咬着茶杯,一副挑衅的模样说:“要我出去没任何问题,你先去找你娘说清楚,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同房,是你不愿意跟我同房。” 袁霖连看都不看我,对着外头喊了句:“福沥,福沥,你给我滚进来!” 接着一个小厮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瞧见里面的情形吓了好大一跳,他赶忙走到袁霖身边,唤了句:“二爷。” 袁霖说:“去把娘找过来。” 那个叫福沥的小厮,在我和袁霖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我丢在袁霖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多的话不敢多问,哎了一声后,低着头赶忙退了出去。 没多久王鹤庆便赶了过来,一瞧见里面这样的状况,便摇着扇子从外头走了进来笑着问袁霖:“霖儿,这是怎么了?如此焦急的打发福沥来找娘?” 袁霖看向王鹤庆问:“您再搞什么鬼?为什么让她来了我房间?” 王鹤庆被袁霖这样一问,脸色便是一顿,连嘴角的笑都一滞,不过很快,她便朝袁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说:“清野是你的妻子,本该来这里不是吗?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让她心甘情愿?怎的她心甘情愿了,你怎么反而又不肯了?” 对于王鹤庆的话,袁霖想都没想说:“娘,你让她回去。” 王鹤庆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袁霖说:“没为什么。” 王鹤庆看了袁霖一会儿,她又说:“霖儿,你和清野本就是夫妻,同床共枕是应该的事情,你听娘的,既然清野打算和你好好处着,便别再闹别扭。” 对于王鹤庆的劝告,袁霖反而问:“娘,她平时可不像是这么听您话的人,她怎么让她主动过来的这里?” 袁霖皱着眉头看着王鹤庆。 王鹤庆没料到袁霖竟然会如此问,她似乎有些心虚,还有些不敢看袁霖,不过很快,她又柔声说:“没什么,只是娘求她过来的而已。” 袁霖没有追问,似乎也没有怀疑什么,他将脸别向一旁说:“您让她回去吧,我袁霖再怎么不是,也不会碰不干净的女人。” 听到袁霖这句话,我笑了,端着茶杯对王鹤庆笑出了声说:“袁夫人,您瞧,我答应您的做到了,是您儿子自己不要,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最后一次问袁霖:“你真不要我在你房里?” 袁霖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说:“把你放在我床上的东西,全都拿出去。” 听到他最终的回答,我也没有再和他纠缠,我看了王鹤庆一眼,便又走到床边抱着自己的东西出门,王鹤庆没料到袁霖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她有点急了,一时看了看抱着被子出门的我,一时又了看了看袁霖,当即激动的说:“儿子啊!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愿意离婚的人是你,不想同房的人也是你,既然如此,那你当初又死倔着不肯离婚是为了什么?” 对于王鹤庆的话,袁霖漠然着脸说:“没什么,您别管我的事情就是。” 王鹤庆听到这话越发来气,她说:“我不管你,谁还来管你?袁霖,娘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王鹤庆话还没说完,袁霖忽然提高音量打断:“娘!” 王鹤庆后半句话,就像断了弦的音,便活生生断在了那半截,他看向袁霖发怒的眼神,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她又安抚着袁霖说:“行吧,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娘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很。” 王鹤庆叹了一口气。 等王鹤庆回到自己屋内时,我依旧坐在那等着她,她看我的眼神愤恨的很,好像我是故意不让袁霖跟我睡一般。 我笑着说:“袁夫人,刚才您可是亲眼看见了,不是我不愿意,是你儿子不愿意,你儿子不愿意,就算是我有心也无力啊。” 王鹤庆大约是在袁霖那里受了一肚子火,她回到房里坐下后,便用力扇着手上的扇子发泄着自己的怒火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的这么轻巧,就是猜中了袁霖不会碰你!” 对于她的话我也丝毫不否认说:“您自己也不去想想,这世界上有哪几个男人会去碰别人碰过的女人?你这样让我堂而皇之的送上去,不是对你儿子的侮辱吗?” 王鹤庆说:“你少在这说废话!这件事情你没办成,我自然也不会帮你!” 我说:“行,您非要我跟他去睡的话,那我现在又去一趟,可是您自己的儿子,您自己清楚的,他若非要问起我这次为什么会如此听您话,那倒时候我也不好解释,你也就不好解释,我会说出点什么,您也别怪我。” 我起身再次抱起桌上的被子和枕头,正准给走,王鹤庆在我身后立马说了两个字:“等等!” 我脚步一停,在心里冷笑,可是却没有回头。 王鹤庆坐在那说:“我给你两个小时,调走那所监狱的一大半兵力,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小时,这是我最大的极限,若是失败了,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你也别想来连累我。还有,在我调走一半兵力的时候,你须得先把那个戏子给卧,不然我是不可能帮你的。” 听到她这些条件,我想都没想说:“好,既然您都如此说了,我自当是没意见的,不过我要怎样确认你调走了兵力呢?要是你唬我,等我带着人冲进里头,发现十面埋伏,那我不是自找死路?” 王鹤庆看向我说:“我是言而有信的,我怕的是你诡计多端,若是等你把人劫出来,我再像你要人,你不把人给我了怎么办?那我不是替你白忙活一场?”她又冷笑说:“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会吩咐监狱里的狱卒调走一半的兵力,去外头巡逻两个小时,你叫人去守着便是,看会不会有人出来,若是你连这点险都不肯冒,那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我笑着说:“既然您都如此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本来嘛,交易是相互相信对方的,那我便先拿出我自己的诚意,还请袁太太也奉上自己十二分的诚意为好。” 我和王鹤庆谈妥后,她又跟我说了一个日子,便是后天,后天的凌晨两点,她让我准备好。 我回去后,在自己房间内思考再三,才起身自己去前厅打了电话,电话是罗慧接听的,我说的很简洁,只和她报了个时间和一半兵力,罗慧瞬间就明白出了我什么意思。 接着,她说:“外公要和你说话,清野。”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太想和外公有任何声音上的交流,不过有些事情逃不掉,因为还没等我拒绝,电话那端便换成了外公的声音。 他在电话内问:“你确认宋醇是在那所监狱里头吗?” 我说:“我确认。” 外公又说:“那所监狱是守卫最严的监狱,就算调走一半的兵力,我们都可能要拼上全部身家和人力,不过,现在既然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天凌晨两点,我会派人过去救的。” 我说:“我会在袁家这边等您的消息。” 外公说:“就这样。”他便又把电话给了罗慧慧。 罗慧慧再次拿了电话说:“清野,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再联系。” 在罗慧慧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对罗慧慧说:“表嫂。”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唤罗慧慧,莫名的,她在电话那似乎顿了一秒,大约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应答了我一声。 我说:“任何东西谁都无法从中去保证,百分之百的没有问题,这一次救宋醇,本就是一次拼尽全力的毛线,我们都需要做好第二次准备,若是宋醇没有救出来,若是失败了,你便提前安排好船票,带孩子和外公离开这的船票,虽然我这话说的有些残忍,可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不得不这样做。” 罗慧慧忍着哭声说:“好,我会准备好的。” 我们两个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动,我坐在那望着不远处一盆子金鱼在活蹦乱跳,在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从前厅回了自己的院子。 之后晚上王鹤庆出了一趟袁府,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没有带丫鬟,只是让袁府的司机送过去的,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 那一晚过去后,到第二天,外公他们便再也没有跟我通电话联系,大约是在准备中,那一天过去的很快,到达晚上九点的时候,王鹤庆来了我屋子一趟,我们两个人一直在屋内喝着茶,不发一言,都在等着什么。 时间一直等到十点五十之时,前厅来了电话,是青儿过去接听的,她回来时,挨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说完便退了出去,屋内又再次剩下我和王鹤庆。 王鹤庆看向我说:“该你把人给我了。” 我沉默了几秒,对王鹤庆说:“没问题,就在我隔壁的厢房,您找人过去拿便是了。” 王鹤庆看了我半晌,便起身朝着外头走,到达外头后,她吩咐了两个小厮去厢房把捆绑着的子柔给带了出来,子柔身上全都是绳子,嘴里还塞着布条,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大叫,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王鹤庆把子柔给带走。 等子柔离开后,我也换了一身衣服出了一趟门,我依旧把青儿和碧玉留在了家里,出院子的时候,还特意叮嘱青儿和碧玉,无论什么人来都说自己一早睡下了,别说我不在袁家的事。 青儿和碧玉都用力点头。 之后我从袁家的小门旁边爬墙离开的,到达外头后,我在外面拦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坐车去了那所监狱附近。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十一点二十,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因为是监狱附近,所以未见到有住户住在这里,昏沉沉的屋顶时不时有乌鸦鸣叫着从上方越过,监狱里面出来两个长官,车子从门口开走,里面时不时有两声拷问犯人的惨叫声传来。 狼狗在栅栏前,来回走着。 我站在一处角落,时不时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怀表,一直在紧张的数着时间。 二十过去后,到三十,忽然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声枪响,紧接黑暗里似乎有人闯进了那所监狱里,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隐约觉得应该是行动了,因为周边会有王鹤庆调走的那队人马巡逻,所以我不敢在这长时间带着,拔腿便转身往和监狱相反的方向使劲跑。 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但直觉告诉我这里是不安全的,等跑了一段距离后,忽然有一辆车停在了我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是罗慧慧,她似乎也是来看情况的。 我迅速朝着她跑过去,然后将她塞到车上,吩咐司机从这里开离。 果然在我们刚转完之际,王鹤庆调走的那队人马便在这里进行巡逻,不过他们并未发现什么,只当是普通车辆在这经过,当车子停在一处外公他们所住的新住所前后,我带着罗慧慧快速往里面跑。 外公正坐在大厅内,大厅内摆满了黑压压的牌位,密密麻麻的排在那里,每一盏牌位前都点了一盏蜡烛。 外公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这个一个夜晚,注定这里所有人都无心睡眠,我和罗慧慧全都同外公一起坐在那。 时间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罗慧慧第一个坐不住了,她问外公:“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来?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外公没有回答她,依旧闭眼在那等待着什么,烛光将他脸晃得时阴时晴。 这一片阴沉沉的气息,将所有人的心,都往下压得特别的死,一室的冰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明明现在是大热天,可我和罗慧慧均是满身的发凉,她手一直都在抖。 这个时候孩子忽然在厢房内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声,第一声时,罗慧慧像是没有动,一脸呆滞的坐在那,当孩子第二声时,成妈抱着孩子从房间内出来,对在那发愣的罗慧慧说:“慧慧,孩子要吃奶了。” 罗慧慧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恍然大悟的起身去了房间哄孩子喂奶。 这么大点的孩子,不好哄得很,哭闹个不停,正哭得人耳朵发胀时,厅内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电话铃声,成姨出来,正好要伸手去接,坐在那的外公说了句:“让我来接。” 成姨的手一顿,然后看向外公。 外公停下手上转动的佛珠,自己拿着拐杖,艰难的从椅子上起身,动作缓慢一点一点朝那通电话移过去。 外公动作太过缓慢,当他手即将碰上话筒时,那铃声正好断掉了。 我握住拳头的手猛然一紧,整颗心似乎都在随着那串铃声在起起伏伏,好在电话铃声在下一秒,又继续想起,这一次外公很快便拿起了话筒,然后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不知道电话内的人说了什么,外公的眉目算不上舒展,他一直安静的听着那端的人说了良久,他说:“好,一并都带走。” 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接着他便把电话挂断了。 等他挂断电话后,我当即便问:“怎么样?” 外公没有回答我,而是立马双手合十,对着那些阴森森的牌位说:“感谢列祖列宗的保佑,不孝儿孙今后定每日以高香供奉。” 虽然外公没有回答我,但我已经猜到事情的发展,大约是人带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整个人也松了好大一口气,紧绷的身子往后跨着。 等外公感谢完列祖列宗后,他这才看向我说:“宋醇已经出来了,不过在里面我们还有了意外的收获,霍长凡的两个军师全在里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也在那一个时候救人,本来我们的实力有些勉强,进去便被里面的火力给挡了出来,正要退的时候,后面竟然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一队人马,竟然帮助我们冲了进去,不过他们带走的人是霍长凡的两个军师,而我们的人趁乱的带走了宋醇。” 我听后满是惊讶问:“什么?霍长凡的人马?” 外公说:“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谁的人马,反正他们进去后,目标十分明确的带走了霍长凡的两个军师,所以,我猜想是霍长凡的人。” 我没想到时间竟然撞得这么巧,霍长凡他们竟然也是在这个时候救人,不过想来也是,估计他们也盯着那所大牢很久了,一直未能够找到机会侵入,现如今里面调走一半兵力,这么好的实际,对于他们千载难逢,他们在此刻和我们同一时间救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总觉得自己运气竟然如此之好,先前是主动跑来个子柔,现在又在劫人是跑来个霍长凡相助,这一切让人不可思议的顺利。 难道我这个月开始转运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好运而怀疑不已的时候,门外忽然冲进来几个人影,我回头一看时,是几个带着面罩的黑衣人扶着全身是伤的宋醇跑了进来,几人一进屋,便全都瘫软在地上。 宋醇身上全是血,包括里面那件白色单衣的衣襟,他身上所穿的,还是上次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衣服。 当我和外公想要冲过去时,罗慧慧忽然将孩子往成姨怀中一扔,迅速扑了过来,直接扑在了宋醇身上,她大哭着抚摸着他满是血的脸后,大喊着:“醇哥!” 宋醇还有点力气,他用身上仅有的力气,死死拽住罗慧慧捧住她脸的手,孩子的啼哭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宋醇压低着嗓音说:“慧慧,我回来了” 他嘴角还滴着血,那血扯着丝,在地板上一滴一滴往下掉着。 罗慧慧嚎啕大哭的把他用力的抱在怀里,宋醇也紧抱住他。 一时间,好像任何过去都有些不合适,我便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看着看着我莫名的便笑了,可笑了两下,我感觉眼泪滚落在嘴边,咸得很,我又擦了擦。 两夫妻拥抱了很久,宋醇才放开罗慧慧,之后成姨把孩子抱了过去,宋醇满是血的手在孩子白净无暇的肌肤上颤抖着抚摸了好一会儿,笑得满脸惊喜的说:“都长这么大了?会叫爹了吗?” 罗慧慧破涕而笑说:“还没呢,这才多大。” 宋醇抱着那孩子亲了好一会儿,见孩子哭闹得更加厉害,这才把孩子递还给了成姨,这才将视线投放在坐在那表面平静的外公身上。 时隔了差不多两个月,宋醇哽咽着声音唤了声外公。 外公向来都是这样,故作严肃,明明之前比任何人都担心,可到了这个时候,面对宋醇这句哽咽的外公,他却反而平淡的嗯了一声说“行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休息吧,看你这一身血的模样,把孩子和老婆吓成了什么样。” 宋醇由着家里的两个小厮扶了起来,然后便朝屋内走,不过在经过我身边时,他停了下来,然后看了我一眼,他笑着眨着眼睛说:“表妹。” 我抬手在他肩膀上用力的敲了两下说:“进去休息吧。” 他握住了我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回拍了两下,然后任由人给架了进去,罗慧慧和成姨全都跟在后头,小厮也把那两个将宋醇带回来的黑衣人,一并给架了进去。 屋内只剩下我和外公后,我朝外公的方向福了福说:“竟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我也先走了。” 外公坐在那没有看我,视线又回到了那些牌位上,他许久都没有回应我,我等了一会儿,正要转身朝外走的时候。 外公坐在那说:“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说了两个字,极其简单的两个字:“没有。” 外公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背影。 我想了想,还是转了身,又朝着外公极其郑重一拜,这一拜后,我什么都没说,又从地下站了起来,看向外公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清野不常在您身边,还请您要照顾好自己。” 他还是没说什么,满是皱纹的额头紧锁成一团,显然是不太明白我刚才那一拜是什么意思,这时成姨走了出来,来到外公身边后,便说:“到您吃药的时间了。” 外公这才点了点头,让成姨把他扶进去房间,自从中风后,他动作十分的迟缓,有半只脚无法如以前那样灵活,所以走路的时候,另一只脚是在地下拖着的。 在我印象中,他以前很高大,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整个人越来越佝偻,越来越矮,和成姨走在一起,水平线竟然是齐平的。 他的脚步声拖得极其的长,我站在那一直看着他被成姨扶着进入后院的屋子,我这才又再次转过身朝着外头走去。 离开那所宅子后,我一个人漫无边际的在大街上行走,周围全部都是叫卖声,现在又是早上,街上的路边各种小贩在卖着热腾腾的糕点,我想要一个,可是一掏口袋,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我想了想,最终还是算了,然后揉着肚子继续向前走。 到达一处寄存的东西地方后,我停留了两秒,然后朝里头走了进去,里面有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坐在那里,见我来了立马笑着问:“您是取东西还是寄东西?” 我说:“取。” 然后我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吊着牌号的钥匙递给了那半大孩子,我接过后,放在手上看了一眼,然后按照一排一排编码找到了我的柜子,他用锁匙将柜子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包袱,我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我又从包内拿出了一块大洋给那孩子说:“不用找了。”便抱着包转身就走。 那孩子觉得奇怪的很,大约没想到这个年头竟然还有我这样慷慨的人。 不过我并没有在这多留,抱着这些我事先寄存在这里的东西,便朝和袁家相反的方向走,我手中攥着一张船票,当我一路走快要到码头时,整个金陵城全都是袁家的巡察,因为发生了大事,军队和卡车,在大街上匆匆忙忙的经过,周围很多士兵在进行检查,在大街上对可疑人进行拦截。 好在我出来时,脑袋上带了个帽子,我将帽子往下压了两下,不慌不忙的朝着码头走,等到达码头后,我才发现那里也围满了士兵,每一个人上船都是需要经过盘查,才能够过去。 我有点紧张,可此时我绝对不能回去,而且现在袁家估计还不知道我不见了,大约搜查的不是我,应该是昨晚劫狱的那些人。 队伍缓慢的往前前进着,到离我还有两三个的手时候,这个时候我身后忽然出现在一个人,这个人的气息我熟悉极了,他没有靠我太近,还是和我保持着半臂的距离,用我们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小姐,我劝您还是跟我回去为好。” 我手死死抱着包袱,身后站着的人是谢东,可是我没有理会他,几乎抱着手上的包袱随着人群往前走动了一小步,后面的谢东见我无动于衷,他也跟着我走近了一小步,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他用一个冰凉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腰部位置。 虽然我看不到那是什么,但我感觉得到,那是一把枪,一把手枪。 我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我屏着呼吸站在那里,我前面的人依旧在有序的接受检查,到终于轮到我时,那盘查的士兵看向我,见我抱着包袱僵硬着身子站在那没动,他看了我一眼问:“到底走不走?” 他见我不说话,又再次问:“到底走不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那士兵说:“我c我想起还有件东西落在家里了。” 那士兵见我是个女的,所以也没有多想,他不耐烦的说:“那赶紧回去拿,不然倒时候船满了,走不了,那就没人能帮你。” 我立马点头说:“是是是,我现在回去拿。” 便慌张的往回走,在我转身后,谢东也跟着我转身,走了很远,谢东依旧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有辆车停在了我面前,我在看到这辆车后,站在那停顿了三秒,最终愤恨的伸手拉开了车门,气冲冲的坐了上去。 车子很快便载着我,从大街上开离,一直开出了城,车门口也有人在盘查,不过士兵在看到车子的车牌后,便迅速放行让我们的车快速通过了。 车子在经过弯弯绕绕的山路,终于开到穆家别墅铁门前时,外面的警卫也迅速开了铁门,让我们的车进入,到达穆家门口后,周妈正坐在轮椅在花园里头,见我竟然从那辆车上下来,还抱着手上的包袱,便快速转着轮椅朝我走来皱眉问:“小姐,您怎么这么早来了?” 我看了一眼周妈,没有回答她,反而问:“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周妈说:“恢复得不错。”她还是担心的很,敷衍回答完我后,又问:“您从来没这么早来过,今天早上先生接到一通电话后,便一直坐在客厅,那通电话是不是和您有关?您是不是又犯什么事情了?” 我笑着说:“没事,没什么大事。” 接着,王淑仪便从大厅内走了出来,来到我身边说:“小姐,先生请您进去。” 我让周妈在这等等我,便跟着王淑仪走了进去,到达客厅后,穆镜迟确实是在客厅坐着,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坐在那翻着报纸,旁边放着一碗药,屋内很安静,没有丫鬟在走动,连王淑仪进来后,都当即退了出去。 我抱着手上的包袱在他面前站了良久,屋内只听见他翻动报纸的声音,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他才淡声问:“大清早抱着包袱这是要去哪里。” 在来的过程中,我已经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必定便是这句,可我没想到要怎么解释,所以沉默着。 穆镜迟将报纸翻到最后一页,大约最后一页的内容都看完了,他这才将报纸放在了一旁,端着桌上的那碗药闻了两下,大约是味道不是我很好,他轻轻皱了皱眉头,接着那碗药,便被他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后,他将空掉的碗放在了桌上,然后用毛巾拭擦了下嘴角,淡声问我:“怎么不说话。” 我说:“你让我说什么?如果我和你说去国外原先的学校,处理一些事情,你会信吗?”我盯着他冷笑说:“你不会信,那我自然也不必再多这些废话。” 穆镜迟脸色依旧没有好转,看上去和上次没多少分别,不过他比上次有力气多了,这次至少能够自己坐稳,他将手上的毛巾也放在桌上说:“宋醇昨晚上被人从监狱劫了,这件事情你清楚吗?” 我皱眉问:“谁劫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演得很到位了,可穆镜迟抬眸一看我,我便往后闪躲了两下,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我在他面前撒谎,无论装得怎样像,他只需要看我一眼,便可以看穿,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 穆镜迟奇怪的是今天竟然没有戳穿,他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听说是霍长凡的人劫的。” “真的是霍长凡的人?”我这话一出来,我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赶忙改口说:“我是说霍长凡怎么会劫宋醇。” 穆镜迟又慢条斯理短起一旁的茶盏说:“你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他说完,便含了一口茶水,然后漱了漱口。 我干干笑着说:“急,我怎么不急,可急也没用是吧姐夫?” 他又放下杯子,然后朝我伸手说:“把你手上的包袱给我瞧瞧。” 我抱紧了三分,看了他几秒,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便还是把手上的包袱递给了穆镜迟,他接过后,将包裹打开,看到里面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些银票后,他说:“带得挺齐全的。” 他又问:“去学校处理什么事情。” 我不说话,穆镜迟竟然把我的包袱丢在了地下,挑眉问:“还不肯说实话?” 就在这个时候,穆镜迟手旁的电话响了,因为大厅内太过安静,所以电话铃声很尖锐,穆镜迟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在说什么,穆镜迟脸色未变,表情也很淡,接着他嗯了一声,然后又把电话挂断了。 他又问:“袁太太和人通奸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再次装傻说:“什么?通奸?!”我一脸茫然说:“我不清楚,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清楚?” 穆镜迟目光凉凉的落在我身上:“袁成军在三天前收到了一份匿名的信,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袁太太和一个春兰院的小倌厮混的事情,而袁成军在收到这封信后,便从北关起了程赶回袁家,今天早上正好是到袁家的日子,可谁知道,他人昨天两点还没赶进金陵城,凌晨两点便传来了平洲大牢被劫,宋醇以及霍长凡两名军官均是行踪不明,更巧的是,一向守卫森严的平洲大牢,在昨天晚上凌晨两点传来兵力被调走一般巡逻的事情,据我所知,平洲大牢从来都没有过私自调兵的事情发生过,而且还是在凌晨两点。听说下达命令的人是袁夫人,你说袁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接着,他又甩了一封信在我身上说:“自己好好看看,这封信的内容。” 那封信被他摔在我身上后,我将信快速捡了起来,里面是关于袁太太通奸小倌的全部内容,和子柔说的一字都不漏,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跪在了穆镜迟面前说:“信是我写的。” 停了一两秒,我又说:“人是我劫的,可霍长凡手下那两名军官与我无关,我也没料到那天晚上,他们竟然也在那个时候劫平洲的大牢,正好还是在凌晨两点。” 穆镜迟说:“现在终于承认了?” 我看向穆镜迟说:“我从来没有要否认过,是你不告诉我宋醇在什么地方,是你不放了宋醇,我出此下策,被逼无奈,他是我表哥,难道我就这样对他不管不问吗?我靠我自己的本事让他出来,难这都不行?” 我倔强的别过脸,不看他说:“至于王鹤庆,这一切不过是她应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一切有我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我错了?”穆镜迟似乎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他手握在桌角处,深呼吸了一口,平息下自己情绪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老实,也怪我,这几天身子不适,一时没看住你,竟然教你闯这么大祸事来,现在整个袁家因为被你这样一闹,几乎乱成了一团,倒教我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他指着我说:“跪着,给我好好跪着,我没说让你起来,不准起来。” 穆镜迟左右对我不过是这些招数,我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跪着,便跪着。 他看了我半晌,眼神里有气有怒,最终却是无奈,他从椅子上起身,从外面招来了周管家,问袁家那边的情况,周管家对穆镜迟说:“那边情况很不好,平洲大牢被劫后,被带走了好几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以及袁太太那边的事情,听说在袁成军赶回来后,连平洲大牢的事情都来不及去处理,直接便把袁太太给打进了大牢,现在那个小倌也在袁成军手上。小倌对那件事情供认不讳,可袁太太却死咬着说没有这一回事,完全都是小姐的阴谋。” 穆镜迟大约已经猜到了事情的走向,他站在那听着不说话,周管家又说:“袁太太还说,她之所以会在凌晨两点,调走平洲监狱一半的守卫,是因为小姐拿那个小倌来威胁她,说是若是她不这样做,便要在九儿面前污蔑她和那小倌,而那小倌是小姐的帮凶,之所以会说他们之间有关系,完全是受小姐指使,总之那边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周管家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说:“先生打算如何处理?” 穆镜迟紧皱着眉头说:“还能怎样处理,难道真不管她?”他目光落在花园里的一棵合欢树上:“袁太太是留不住了,所以她身上的脏水有多少,真假又是多少,已经不会有人去在乎,既是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事情推脱到底。” 周管家不明白穆镜迟的意思,他略微疑惑的问:“您的意思是?” “不管袁太太和那小倌之间是真还是假,平洲大牢这件事才是关键,所以,要脱得干净。”穆镜迟说:“应该过不了多久,袁成军便会过来问我要人对证。” 他想了想,对周管家说:“就说她人昨晚一整夜都在我这里,未出过穆家大门,至于平洲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关于小倌” 周管家提醒穆镜迟说:“那小倌也在小姐院子里住过一段时间,不好脱关系啊,若是要将小姐从这两件事情当中完全脱掉关系,先生,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穆镜迟似乎也想到了这层,他沉吟了半晌,负手在门口走了两步,他影子在大门口来回晃了两下,最终停了下来,他再次对周管家说:“你去把秦春来找来。” 秦春来是乔太太的丈夫,做药材生意的。 周管家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立马说了一声是,他正要转身走的时候,穆镜迟又说了句等等,周管家停了下来,穆镜迟对他吩咐:“他要什么,便给什么。” 周管家又再次说了一声:“是。” 接着车子便停在了门口,周管家迅速上了车,车子带他离开了穆家大门。 周管家前脚刚走,后脚王淑仪便赶了回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对他说:“先生,袁家那边传小姐过去。” 确实如穆镜迟所料的那样,袁家过来传人了。 穆镜迟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的阴郁,他对王淑仪说:“就说就来。” 王淑仪点头,又从穆镜迟面前退离,去袁家回禀话。 穆镜迟从门口走到我面前,他居高临下看向我,长长的影子压在我身上说:“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什么,所以这辈子才要替你收拾那一堆的烂摊子,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 一见他竟然不像平时那么凶,也没有责罚我,我被他抓回来的怨气也少了一些,便干脆服了软,然后怯懦懦的伸出手,扯了扯他衣角说:“姐夫,我c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c再也不敢了。” 我说完,便立马抬起了眼眸眨巴眨巴着眼睛瞧着他。 他却并不吃我这套,而是挑眉反问:“还有下次?” 我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赶忙改口说:“没有下次,这是唯一一次!”我举手发誓说:“姐夫,真的,你相信我。” 大约是我认错态度良好,穆镜迟压下脸上的情绪,然后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说:“但愿你不会再有下次。” 我见屋内安静的很,总少了些什么,忽然想起不见王芝芝,便问穆镜迟:“姐夫,她呢?” 穆镜迟揭着茶杯的盖,半抬眸看向我说:“一大早去了袁家。” 也对,如今袁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关乎王鹤庆她姐姐的,王芝芝自然是一早赶了过去。 我想了想,觉得膝盖有些疼,便捶了捶膝盖。 穆镜迟注意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多言,而是品了一会儿茶,才对我说:“现在知道疼了。” 我立马眼巴巴点了点头,无比希冀的以为他会让我起来,可谁知道,下一秒,他又说:“我看还不够疼,还差个搓衣板。” 他刚想唤丫鬟拿搓衣板过来,我立马冲了过去抱住他双腿,一副快要哭的模样说:“我知道错了嘛,姐夫,你就饶了我这一回,我是真疼。” 他无动于衷问:“跑码头的时候,怎么不疼。”他微拧眉教训我:“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敢面对承担,你以为跑,就能够解决事情?你以为跑到国外,就没人找到你?” 我愣怔了几秒,原来穆镜迟没发火的原因,竟然以为我逃跑是为了躲避袁家那一摊被我闹出来的事,他不知道我不过是为了逃出袁家和他以及外公的管制? 一瞬间我像是了解了什么,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这教训我,不过想来,也确实是如此,现在的袁家一团乱,我在这个时候逃走,多少看上去是有点害怕承担后果的意思。 他既然这样认为,那我干脆将他以为的装到底算了,反正现在逃也是逃不走了,这么轻易被抓回来,可见以后要是想逃回来,还须得精密计算了才好,这次是自己太过匆忙了。 对于他的教训,我依旧抱着他腿哭着说:“我不跑我还能干嘛?难道等着袁家查出来,然后来抓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王鹤庆,黑的能够说成白的,我哪里是她的对手,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每次都不帮我,还跟着他们欺负我,我留在这干什么,留在这里还有意思吗?” 说到这里,我哭得更为大声了,摸着眼泪抽搭着说:“你看我被你抓回来后,你就是这样,端着长辈的架子来训我,你说我害不害怕?我害怕的呀。”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他裤子上擦着说:“姐夫,你现在都不疼我了,除了对我凶,还是对我凶,你自己去算算,这半年里你对我发了多少次火了,每次都说是我的错,宋醇来看我,是我的错,王鹤庆欺负我,是我的错,现在我只差连呼吸都成了错,你还让不让我活了,你要是不让我活,那你告诉我啊,我死给你看行不行。” 对于我撒泼是的闹法,穆镜迟眉头紧皱,又看到我擦在他裤子上的鼻涕和眼泪,他大约有些受不了我这样的行为,便把帕子递给我说:“说你两句都还说不得了,自己擦擦,像个什么样子。” 我这才将帕子从他手上一扯,便胡乱擦着,擦了好一会儿,他又说:“起来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见我不动,又问:“怎么?还不起来?” 见他松了口,我麻溜的从地下爬了起来,可爬了好几下,因为腿软的厉害,又跌了下去,穆镜迟朝我伸出手,将我从地下给拉了起来,然后把我拉在他身边坐好,他见我脸上还是跟个花猫似的,便从我手上拿过手帕,手抬起我下巴轻声说:“你以为我想凶你,想骂你,你以为我是嫌自己没清净日子过?自从你回国,你去看看你干了多少混账事,哪次不是我在后面追着替你收尾。” 一见他还说,我张嘴又想哭,他指着我,沉声说:“再给我哭一声试试。” 我只能把眼泪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然后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穆镜迟继续替我擦着灰扑扑的脸说:“竟然一晚上替我闯出这么一幢祸事来,真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等他擦干净后,大约是我身上还是脏得不行,一向爱干净的他,有些看不下去,便对外面的丫鬟说:“带小姐上去,把这一身都洗干净。” 终于见他气消了点,我立马抱着他撒娇说:“还是姐夫对我最好了,最心疼我了。” 穆镜迟也没有推开,任由脏兮兮的我吊在他身上放娇,吊了好一会儿,他才拍了拍后背说:“行了,快上去洗漱洗漱。” 之后丫鬟这才带着我上了楼,到达楼上后,周管家便把秦春来找来了,那秦春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药材商,之前还能够在药材这行站稳一处脚跟,不过是完全因着自己的太太跟王鹤庆的关系,现如今乔太太死了,生意自然是一天一天做不下去了,他这样的人物,能够在这样的时候见到穆镜迟,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幸。 他看到穆镜迟后,当即便趴在地下行了一大礼。 穆镜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让他起来了,丫鬟们引着他坐在穆镜迟的正对面后,便和他交谈着,至于交谈了些什么,因为隔得太远,所以我听不清楚,便站在楼上一会儿,又跟着丫鬟进了房间洗漱。 等我洗漱完出来,下楼后,秦春来已经不见了,我擦着头发疑惑的在大厅内搜索着,穆镜迟在那和周管家说着话,见我下来了,便问:“找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疑惑的问:“秦春来呢。” 我因为下来得太过匆忙,衣服也是胡闹的穿了一通,穆镜迟伸出替我整理着衣领,他整理的很仔细,将我扣错了的扣子,一一解开,按顺序扣好,我瞧了他一会儿,他扣好最后一颗后,便说:“等会儿跟我去袁家。” 一听要去袁家,我就想从他手中逃窜出去,可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离开,他摁住我身体说:“不准胡闹。”他扣着我坐在他腿上,然后很自然的替我擦拭着半长的长发说:“过去了,便将你今天用来骗我的话,继续用来骗他们便可,其余的一切有我在。” 我低着头扣着手指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又说:“至于别的,当初怎么说,如今便照样怎么说,听明白了吗?” 我依旧闷闷不乐的点着头。 等穆镜迟替我擦干净长发后,车子便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带着我出门,我跟在他身后上了车,之后车子便从穆家大门离开了,一路下了山,又进了城,很快便朝着袁家的方向开了去。 到达袁家后,那里果然乱成了一团,门口站了好一些丫鬟和小厮,全都没了平时的规矩,胡乱一通的堵在那里,不知道在议论纷纷说着什么,穆家的车子停在门口后,他们这才纷纷散在两旁站着。 穆镜迟坐在车内看了我好一会儿,我这才反应过来,慢吞吞的推着门,从车上下来,等我下了车后,穆镜迟也下了车,我们两人便一前以后走了进去,这才刚走进袁府里头,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暂时有些听不出是谁的,直到接近大厅的时候,才听出来,是王鹤庆的哭喊声,还有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等看清楚大厅的情况时,才看到王鹤庆被袁成军手上的鞭子被抽得满地的打滚,惨叫着,周围跪满离了许多人,有袁霖,有王芝芝,还有林婠婠。 王芝芝怀了孕,不敢过去护袁成军,只敢哭着大喊着说:“姐夫!你别这样!这样下去姐姐会没命的!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你怎能够如此鲁莽断定这一切,姐夫,姐夫,你停手啊!” 可无论王芝芝在那如何叫喊,袁成军抽红了眼睛,一下比一下狠,王鹤庆被他打到了一个死角,再也无处可躲了,她干脆也不动了,迎面对袁成军撕扯着嗓音说:“老爷!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我为这个家操持这么多年,有没有出过乱子,您心里没数吗?您一去外面打仗便是这么多年,我王鹤庆在家严谨持家,你不信我,竟然却相信那封连名字都不敢露的信!我好冤枉啊!老爷!” 可谁知道她这句好冤枉一出来,袁成军的那一鞭子直接打在了王鹤庆雪白的脸上,下一秒王鹤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当她反应过来时,忽然死命的捂住那张脸,在那无比激动的打滚翻爬惨叫着。 一边惨叫,一边凄厉大喊:“我的脸!我的脸!芝芝,我的脸!” 王芝芝一见这样的状况,便干脆挣脱掉丫鬟们的拉扯,迅速扑到了王鹤庆身上,大哭对袁成军喊:“姐夫!” 袁成军这个时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提着鞭子站在那狼狈的喘着气,他也好不了多少,我还从来没见袁成军如此狼狈过,他身上的衣服,都因为他刚才的力道全都散了,松松垮垮挂在那里。 他喘着气,然后用鞭子指着地下尖叫的王鹤庆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当初你不过是勾栏院里的放荡女人,跟着我袁成军,我给你无上的荣耀,我让你成为了天下间人人敬仰的袁夫人,可你狗改不了吃屎!为什么这封信不写给别人,要写给我袁成军,若是你真的没点什么,能够让人这样一五一十的写出来吗?!王鹤庆,我告诉你,正因为袁成军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我这知道这封信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你别再这里给我哭无辜,那小倌都自己承认了,你身上几颗痣,几根毛发他都一清二楚!你是真当我傻吗?!还在这里给我狡辩!” 袁成军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王鹤庆捧着全是血的脸在那哭喊着:“是那个贱人!她陷害我!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王鹤庆拿我的命发誓!若是我真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可谁知道这句话出来,袁成军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这次王芝芝甚至祸及到了王芝芝的手臂,她捂着手惨叫一声,可袁成军根本没时间顾忌她,而是满脸愤怒的说:“你自己作孽,竟然还拿后代来发毒誓,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狠毒!” 袁成军又是即将新一轮的抽下去,跪在那一直都没说话的袁霖,跛着脚冲了过去,一把抱住袁成军说:“爹!就算是问斩都还有认罪的过程,您连审问都不审问便定娘的罪!这未免太果断了!” 袁成军想推开抱住袁霖,可碍于他身上的伤,他不敢大动作,就当袁成军在那和袁霖纠缠的时候,林婠婠也跪在了袁成军面前,正好挡在王鹤庆的前方,哭着说:“爹,就算您不顾及别的,也应该顾忌一下袁霖,那是他的娘啊!您在做这些的事情,也应该想想他的感受!” 这句话让袁成军彻底停下了动作,接着是管家还有一些大约是王家的亲戚,全都在一一和袁成军哀求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袁成军不得不停下来,他整个人软在了椅子上,将手上的鞭子往地下一丢,然后颤抖着手,指着王鹤庆说:“好,你要问个我明白是吧?那我们今天就将事情问个明白。” 袁成军对身边的管家问:“人呢!怎么还没过来?!” 那管家见袁成军如此大的火气,赶忙回答:“我们已经去穆家请过好几回了,穆家那边说人马上就过来,我先如今再过去请一趟。” 那管家刚想走,可还没走几步,便看到穆镜迟带着我站在那,所有人全都随着管家的视线看了过来,竟然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这诡异的沉默,让袁成军的视线也随之一转,当他看到穆镜迟时,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用还算平和的声音说:“镜迟,你来了。” 穆镜迟见竟然是这样大的阵势,他带着我走了过去说:“我是带她过来让九爷问话的,九爷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丫鬟们端着茶水出来,放在桌上,管家将穆镜迟请在袁成军身边坐下,我接着穆镜迟看都没看我,说了两个字:“跪下。” 我还怯懦懦的站在那,过了半晌,在所有人的视线下跪在了袁成军和穆镜迟面前。 穆镜迟对袁成军说:“九爷若是有什么想问便问,她昨晚在我那里待了一宿,也是今天早上才清楚袁府这边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听袁府这边的丫鬟说,这件事情也和她有关系,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今天我来也是问个究竟。” 穆镜迟的到来,让袁成军没有先前的激动,只是他言语里带了几分难以启齿说:“本来这种事情,不该惊动你的,实在是情势所迫,这件事情不管是对于我袁成军还是整个袁家来说,都是莫大耻辱。” 穆镜迟说:“我理解,不过你我袁穆两家早就不分彼此,九爷,自是不必见外。”他看了一眼趴在那捂着脸不动的王鹤庆,才又对袁成军说:“我对袁夫人这么久以来的了解,她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九爷,还请查问清楚才好,毕竟这不仅关乎整个袁家的声誉,更关乎九爷和袁夫人的夫妻情分。” 穆镜迟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一般,一瞬间将乱糟糟袁府彻底给安抚了下来,包括袁成军的情绪。 袁成军说:“镜迟你的话我自然明白,现在若不是因着以前的情分,以及她是袁霖的娘,我早就把这娼妇杀了一了百了。” 袁成军语毕后,这才将视线放在我身上,他问:“清野,昨天晚上平洲大牢的事情被劫,你清楚吗?” 我跪在那说:“我清楚,不过是今天早上姐夫跟我说,我才知晓。” 本来趴在捂着脸的王鹤庆发疯了一样尖叫说:“她在说谎!明明是她陷害我!威胁我!让我调走平洲大牢一半的兵力,她怎么会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王鹤庆的插嘴,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对她说什么,而是继续对袁成军说:“那天晚上我去了偷溜去了姐夫家,所以真不知道袁家发生了什么。” “偷溜?”袁成军皱眉问。 王芝芝也听到我的话后,她刚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看了穆镜迟一眼。 袁成军问:“你平时都在家里,为什么偏偏那天去了穆家?” 穆镜迟在那替我解释说:“因为她的奶妈,在前段时间出车祸了,这几天出院,昨天晚上心脏有点不舒服,她一时着急便从袁家偷溜去了穆家,连我都未料到她竟然晚上还跑来了,因为时间过晚,所以,我也就没让她回去。” 袁成军这个时候看向王芝芝,王芝芝沉默了几秒,也赶忙回答:“姐夫,是这样不错,昨天晚上清野确实是七点到八点之间来的穆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袁成军可以不信穆镜迟的话,也可以不信我的话,他不会不信王芝芝的话,毕竟这关乎她姐姐的生死。 袁成军听了没说话,过了良久,他又再次问“也就是说平洲大牢的事情你是真的不清楚?” 我说:“不清楚。” 袁成军又说:“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另一件事情,听说当初那个小倌是你带进袁府的对吗?” 我供认不讳说:“是的,我和那小倌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有认识,那时我还没和袁霖结婚,不过,我和这小倌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我和他不过是君子之交,也算是半个朋友,后来因为嫁入了袁家,我便和他再也没有来往过,之后乔太太带着那小倌私奔,那小倌便不知所踪,一直到前几天,他来找我,说想要暂时找个地方暂住,让我收留收留他,我想着我们当初也是认识的,可我也没有地方让他住,因为我和他关系坦荡,我也没多想,便把他带进了袁家,给了一间厢房给他暂住,对外声称是碧玉的表哥,可谁知道娘过来了一趟,在看到那小倌的脸后,情绪变得异常激动,非要把我朋友带走,并且扬言要杀了他,我的朋友和娘素不相识,我实在不明白,娘为何要这样做,当时我和娘发生了争吵,怎么都不肯让娘把那小倌带走,之后娘也没有强硬的要带走他,可是没想到直到今天,便传出了娘和这小倌有关系的事情。” 我对袁成军说:“爹,这小倌是我的朋友,他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您一定不能听外面的言论,就这样定他们的罪啊!” 王鹤庆在听到我这些话后,气得浑身发抖,她捂着脸试图从地下爬起来说:“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她依靠着石柱摇摇晃晃站起来,王芝芝想要去扶她,可谁知道王鹤庆反手便给了王芝芝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王芝芝差点滚在了地下,婆子刚想冲上去扶走怀孕的王芝芝,谁知道王鹤庆竟然指着王芝芝说:“王芝芝,现在连你都在连同外人陷害我这个姐姐是不是?连你都和他们站在一边,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 被王鹤庆甩了一巴掌的王芝芝当即哭着说:“姐姐!我没有!” “没有?”王鹤庆连连冷笑说:“没有的话,你怎么说昨晚她在穆府上!” 这一句话把王芝芝堵得哑口无言。 王鹤庆看着王芝芝这副模样,又是哭有是笑说:“王芝芝,你六岁那年起,便开始由我带,一直到你二十多岁,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清楚的,你性格闷,软弱,在外面总是受别人欺负,是我这个姐姐,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不顾身份不顾名声,泼辣的替你将所受的委屈全都一一讨回来,你八岁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所有医生医不好你,爹娘都放弃了,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背着你一家医院一家医院跑,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把你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你长大后,因为穆镜迟不肯嫁,和家里人发生冲突,爹把你抽得满屋子跑的时候,是我这个姐姐一把抱住你,对爹说,爹啊,这个家若是容不下妹妹,她便去跟我住,就算她一辈子都不嫁,我都养她一辈子。” 王鹤庆看向王芝芝问:“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这个姐姐的?芝芝,你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姐姐的?” 王鹤庆一步一步朝着王芝芝逼近,王芝芝哭着摇头拖着身子往后退着,她退到再无可退时。 王鹤庆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拽住她衣襟摇晃着她身子说:“你居然帮着别人一起来往我身上插刀子!王芝芝,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插我都无所谓,可你是我妹妹啊,你是我亲妹妹啊,你知道你这一刀子扎在我身上有多疼吗?我整个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她摇晃着王芝芝笨重的身子,狰狞着脸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为什么!” 王芝芝被王鹤庆这副模样,吓得浑身发抖,她甚至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坐在那只是哭,不断摇着头大哭着。 最后是丫鬟和小厮还有婆子,冲了过去,一把将王鹤庆拉开,又把坐在那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王芝芝给扶走,扶去了一旁。 王鹤庆挣扎开所有束缚住她的人后,忽然整个人垮坐在了地上,她茫然的望着这一切,那一边将她脸上打得全是血,她左眼几句被那些粘稠的血全都淹没,她在大厅内四处看着,当落在袁成军身上后,她迅速从地下爬了过去,爬到袁成军的脚下哭着说:“老爷,他们说的是假,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您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啊!她们都在陷害我,全都是在陷害我!” 王鹤庆那张脸上是癫狂,是惶恐,是惊慌,是眼泪,是无措。 这么多情绪塞在她那一张脸上,让此刻的她看上去是个疯子,可谁知道,袁成军给了她一脚,直接把她踹出了很远,王鹤庆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下,一时间没起得来,之后竟然趴在那又哭又笑,接着又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袁成军看王鹤庆的眼里满是厌恶,可过了良久,他闭上眼睛,平息下情绪说:“去把那个小倌带上来。” 管家立马说了一声是,然后吩咐人去把子柔从监狱里给押了上来,此时的子柔全身都是血,一点也不比王鹤庆好,那张脸哪里还有当初白嫩,被人丢在地下后,便在那软成了一团,看上去竟然像是没了气息。 接着,有小厮端了一盆冰凉的冷水过来,朝着子柔身上狠狠一扑,趴在地下的子柔这才有了一点知觉,他蜷缩了几下,下一秒便被两个士兵直接架了起来。 管家将刚才我说的话全都复述给了子柔听,问她我说的可是真的,子柔迷迷糊糊的瞧着那管家,费了好大劲,这才点头。 袁成军忽然拿着鞭子,对着子柔是一顿毒打,子柔连叫的力气都没有,那鞭子像是没打在他身上一般,他仿佛没有一点痛楚,只是低着头,弯着腰在那。 那边抽得他浑身是血,那些血将他的白衣都染成了血衣,从我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他破掉的衣服里头,是皮开肉绽,我跪在那握紧了拳头。 只能尽量低着头,竟然让自己去无视那血腥的画面。 袁成军毒打了子柔很久,接着扯着他头发凶狠问:“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子柔用仅有的意识点头,这越发激起了袁成军的愤怒,鞭子已经不再满足他对子柔的痛恨,他从士兵手上拿过枪,便要去爆了子柔的头,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穆镜迟说:“九爷,切勿冲动。” 袁成军扣上扳机的手一停。 穆镜迟说:“我知道九爷现在无比愤恨,可他不过是个小倌,开门做生意罢了,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和袁夫人有了往来,也并不是他愿意的,九爷若是真的愤恨他,不如等事情全都审理清楚了再做定夺,现在杀了他,那之后的事情都没办法再继续。” 就在这一霎之间,袁成军停下了手,他将手上的枪丢给了一旁的士兵,再次坐了回去。 穆镜迟又问:“我好奇的是,九爷是怎样知道这一切的,刚才芝芝说到信,那是什么信?” 袁成军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说:“在北关的时候,正是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内容”袁成军似乎是难以启齿,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指着不远处的王鹤庆说:“是关于那个娼妇跟这个下流痞子的来往事情,还说当她们之间是当初那个乔太太牵线搭的桥,两人竟然共享c共享” “啪!”的一声,袁成军话没说完,倒是一巴掌把手下的杯子拍了个粉碎! 显然袁成军是被这件事情气疯了,完全没有里理智思考什么。 穆镜迟这个时候说:“可否将信给我一看?” 袁成军便对一旁的管家说:“去把信拿过来。” 管家听了他的话,又迅速将那封信拿了过来,然后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他仔细浏览着,浏览了很久,便说:“这个里面竟然提到了乔太太,自然不难猜出这封信,必定是个相识的人写的,可乔太太死去这么久,而且如此清楚她们之间的事情之人,恐怕不多,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对九爷说。” 袁成军看向他说:“什么提议?” 穆镜迟说:“何不问问和乔太太之间有关的人呢?说不定这封信的出处,便会有个着落。” “乔太太?”袁成军似乎这才想起来,信里面提到了乔太太,他将信从穆镜迟手上拿了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袁家的管家对袁成军说:“老爷,乔太太有个丈夫叫秦春来,是开药材店的,当初乔太太带着那小倌跑了后,秦春来还在面前鞭尸,可以问问他是否知道什么,他是乔太太的丈夫,想来应该比旁人都清楚。” 袁成军这才意识过来,有个关键人物,秦春来。 他当即对管家说:“去,立马把秦春来找来。” 管家点点头,便又退了下去,带着人去找秦春来,差不多两个小时,秦春来被架了过来,他年纪颇大了,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还从未见过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一下子便被这阵仗给吓傻了,他目光一落到袁成军身上,眼神便有些闪烁,接着他趴在地下颤声唤着:“九爷。” 袁成军坐在那没有动,只是问:“你就是秦春来?” 秦春来趴在地下,闷声说:“小的是。” 袁成军见秦春来一直趴在地下不敢看他,当即又说:“把脸抬起来看着我。” 秦春来没办法,只能畏畏缩缩的抬起脸面对着袁成军,他吓得浑身都是汗,用衣袖擦着额头说:“不知小的,小的犯了何事,还c还请九爷明c明说才好。” 秦春来说话都结结巴巴,袁成军很不喜这种人,不过他还是压着性子,指着躺在那的血肉模糊的子柔我问秦春来:“这个人你可认识。” 秦春来顺着袁成军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他下了个半死,躺在地下的人衣服上全都是血,肉绽开可以看到里头阴森的白骨,像是死了一般。 袁成军怕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又让管家把子柔脸上的血擦干净,这一看,秦春来彻底看清楚了。 他哭着大喊说:“九爷!九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谁派你来的 乔春来指着地下的子柔说:“他c他就是当初和那个臭婆娘,卷走我所有钱的人!”乔春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袁成军说:“九爷,我家世代为商,生意也全都是小本生意,我秦春来这一辈子奉公守法,怎知到老年,自己的姨太太在外竟然勾搭汉子,还谋夺我财产,现在我的姨太太在逃跑的过程中死了,没想到这个小倌竟然还活着,求九爷替我做主杀了他!” 袁成军本意就不是为了听乔春来说这些的,可他一时英明,在沙场上驰骋惯了,怎想如今竟然落得跟个普通药材商一个下场,他似乎又问不出口,犹豫再三后,倒是一旁的管家遣散掉了大厅内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剩下几个关键人物后,管家对乔春来说:“乔春来,这次让你来见九爷,不是替你家处理那档子陈年烂谷的事情,而是我们有话问你。” 乔春来赶忙止住哭声说:“还请您问。” 管家说:“乔太太曾经和袁夫人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乔春来一听,毫不犹豫当即点头说:“是很好的朋友,周一到周六,基本上都聚在一起打牌,她和袁太太待一起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要久。” 管家说:“既然乔太太和袁太太这么相熟,那关于这小倌,袁夫人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问到这件事情上,乔春来竟然下意识沉默了下来,没有之前的对答如流,管家见他沉默了,又问:“怎么不说了。” 乔春来又再次趴在地下,结巴着说:“我c我不知道。” 乔春来嘴里虽说我不知道,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口中的一切,一时间,整个大厅再次陷入冰封,虽有人盯着乔春来,没有说话。 乔春来见情况不对,他趴在地下大哭着说:“九爷!小的是真不知道这一切!您放了小的吧!” 对于乔春来的叫喊,袁成军面无表情的看着,看了他好久,乔春来大约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干脆把事情全都招了出来说:“曾有几次,我那姨太太跟袁夫人一起出过几趟门,两人均是深夜归家,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回事,也都没在意,直到我的姨太太淹死后,我们处理她的遗物,竟然从她的遗物里面找出一份东西。”乔春来小心翼翼看了袁成军一眼,见他脸色无异样这才敢继续说:“但那份东西在我家里并未带过来。” 管家问:“是什么东西。” 乔春来不敢说话。 袁成军发话说:“带个人去把他所说的那个东西接过来。” 管家说了一声是,便又派人去了一趟乔春来家,过了二十分钟乔家的佣人带过来一样东西,乔春来不敢私自打开,而是从佣人手上接过,便跪在那双手奉着说:“这是姨太太留下的,当初我一直都在想要不要烧掉,可当时还是犹豫了,便一直将这东西留到了现在,还请九爷过目。” 乔春来手上捧着的,是一个账本一样的东西,可说是账本,却又不太像账本,具体是什么,还真有些难分辨。 管家将那东西从乔春来手上接了过来,然后便拿去给了袁成军,袁成军拿在了手上,将那账本一样的东西翻开,他仔细看着。 从他揭到第二页开始,眉头便开始紧锁着,脸色尤其的难看,越往后看,努力维持的平静终于未维持住,袁成军脸色巨变,将那账本一样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砸。 乔春来一见这样的情况,当即趴在了地下哭喊着说:“九爷,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我那姨太太留下来的,她一直以来都有记这些东西的习惯,可很多事情都是半真半假,不一定是真的!”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那账本里的内容。 袁成军却气的对周管家大吼:“把那淫妇给我拖下去!立即处死!立即!” 袁成军话一出,本来正由丫鬟扶着坐在那的王芝芝,在听到袁成军这句话后,整个人吓瘫软在了地上,她似乎是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即大喊:“姐夫!”又不顾丫鬟婆子的照顾,她冲了过去跪在袁成军面前哭着说:“姐夫,你不能这样做,你们这么多夫妻情分,怎能够如此草草了事了,姐姐在这个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袁成军听到王芝芝那句草草了事,忽然冷笑一声反问:“草草了事?”接着,他指着被他摔在地下的账本说:“你自己好好去看看,到底是我草草了事,还是你们在草草了事。” 袁成军说完,也不再理会王芝芝,而是走到跪在那的袁霖面前,他像是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变成了:“把那淫妇拖下去,带去南山寺软禁,到死都不准下山一步。” 王芝芝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随她一起软下来的,还有那本账本,账本上密密麻麻写了一些字,写的是什么,倒是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隐约清楚,应该是和乔太太还有王鹤庆之间有关的。 王鹤庆被架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有些痴痴傻傻了,她满脸血看着周围,像是谁都不认识了一般,在那傻傻的笑,在那些士兵架着她经过袁霖身边时,她竟然反手将那两个士兵用力一推,朝跪在那的袁霖扑了过去,她捧住袁霖的脸一脸惶恐的说:“儿子,你救救娘,娘不要去那什么南山寺,我不要去。” 她惶恐到手上的力道几乎把袁霖的脸压变形了,袁霖任由她捧住他脸好一会儿,在那两个士兵即将托起王鹤庆时,袁霖反手死死将王鹤庆给抱住,他将脸埋在她怀里痛哭了出来。 王鹤庆的身子一顿,她脸部的肌肉随着袁霖的哭声在细微抽搐着,她似乎也想回抱袁霖,可手才刚有点动作,那两个士兵强制性的将她从袁霖怀中拖了出来,之后无论她多么疯狂的咆哮,多么疯狂的挣扎,王鹤庆的身子却和袁霖分开得越来越远。 她不断回着头,不断伸着手惊恐大叫着:“儿子!” 可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已无办法。 紧接着,趴在地下的子柔也被拽走,剩下我和穆镜迟,还有王芝芝,袁霖以及林婠婠,林婠婠走了过去,将落在王芝芝脚边的账本捡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才一眼,又将账本放了下去。 穆镜迟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后,坐在这里似乎也不合乎情理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丫鬟也随之把王芝芝从地下扶了起来,穆镜迟走到我面前后,看了我一眼,倒是什么话都没说,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所有人全都离开后,我这才从地下起身,将那账本拿了起来放在手上看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全都记录着王鹤庆跟子柔的来往,在什么时候见的面,说了什么话,穿的什么衣服,都一清二楚,而这个本子的记录人,真的是乔太太。 因为这个本子年代很久远了,时间线竟然还是从两年前开始记录起,连上面的墨水都有些泛黄,连她和王鹤庆刚开始认识,穿的什么衣服佩戴了什么首饰,都记录得一清二楚,这若是要伪造,是很难伪造出来的,而起这账本上的岁月痕迹也根本是骗不了任何人。 难怪袁成军看完后,竟然多追问一句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便定了王鹤庆的罪,我拿着那本子在那沉默的坐了好一会儿,正当我刚要起来时,忽然被人一把掐住了我脖子,我动弹不得,更看不见身后掐住我脖子的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陆清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贱人。” 我这才想起袁霖还没走,好在碧玉和青儿都在这里,全都冲了上来将我和袁霖给拉开,林婠婠也在她抱着袁霖的腰大喊着:“二爷!您别这样!” 可袁霖激动到发疯,他指着我说:“陆清野,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将我的一切弄成了这副模样!” 碧玉和青儿也将我架住,我用力咳嗽着,咳嗽了好久我才缓过来,喘着气回应袁霖说:“是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凭什么怪我?而且我一没陷害她,是她自己不干净,才被人抓住了把柄,袁霖,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碧玉和青儿抱着我,说让我少说点,毕竟,袁霖现在受了这么大打击。 也是,王鹤庆是袁霖的娘,如今因为这件事情被幽静去了南山寺,并且到死都不能下山,现在我若是还去跟发疯的袁霖计较,那我自己大约也是疯了,我只能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对碧玉和青儿说:“走,我们回房。” 青儿和碧玉均是呼出一口气,然后带着我快速离开了这里。 林婠婠没有架住袁霖,袁霖整个人摔在地上,我还听他在后面说:“平洲大牢里关的是那姓宋的,这件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平白无故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调走一半的兵力,难道是方便你救那姓宋的吗?陆清野,我娘和你还没这么好的关系,所有人都不傻!你以为那晚你强调自己在穆家,否认一切和你无关就真的都没关系了吗?那小倌是你带进府里的,到底是谁做的,所有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前厅很空,袁霖的声音很大,回荡在整个屋内,刺破耳膜,不过,我没有停留,任由袁霖在那咆哮着,快速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我的说辞看上去有理有据,可实际上难以让人信服,这件事情也如周管家说,根本不好替我推脱,因为王鹤庆确实没有什么道理要在凌晨两点,私自动用自己的权利,瞒着袁成军调走平洲大牢的一半兵力。 而袁成军没有去仔细追究这些,不是他真的失去了理智,而是他恰巧保留了几分理智,没有去追究,他若是要追究起来,那么事情不是袁太太与外人有染这么简单了,接下来社会舆论便是家族内部争斗,婆媳双方关系不和,双方你来我往,明争暗斗。 如今正是袁成军的上升期,任何一点负面影响,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阻碍。 若是自己的家都管不好,天下人又怎么放心他来管理国家,管理子民呢? 可这种事情只有权衡权谋的人会去顾虑,有些人却未必会顾虑,就像袁霖和府内的丫鬟以及王家那边的亲戚,都在沸沸扬扬传,我的狠毒,袁成军的懦弱,穆家的霸道以及不讲道理。 甚至还有人说袁家虽然看似是袁成军在做主,实际上不过是已经被穆家控制,穆家已经开始在袁家一手遮天。 这样的话传出来,碧玉和青儿气了个半死,回到院子便气冲冲复述了那些话给我听,我此时心情好的很,摆弄着花瓶内的花说:“有什么好生气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不任由别人去说吗?” 碧玉说:“以前怎么不见您这么豁达。” 我笑着说:“心情好,自然什么都不会计较呗。” 青儿将新采摘回来的荷花放在桌上说:“不过小姐,您今天有没有听说一件事情?” 我头也没抬问:“什么事啊。” 青儿说:“昨天那件事情过后,王姑娘回去后,下体便见了红。” 我正往瓶子内插着花,听见青儿这句话手一顿,我皱眉问:“见红?” 碧玉也赶忙插嘴说:“昨晚穆府闹了一晚上,孩子差点就流了。” 我说:“现在怎么样” 碧玉说:“现在倒是稳定下来了。” 我听了没说话,继续拿起青儿采摘回来的荷花往瓶子内插着,插了好一会儿,怎样搭配都觉得不好看的时候,青儿递了我一束夹竹桃,我接过,插入白玉瓶后,这才觉得瓶内的话和谐了不少。 青儿沉默了一会儿,又在我旁边小声说:“听说今天早上子柔死了。” 我摆弄着花的手停了停,停了几秒又如平常一般问:“不是要下午才问斩的吗,怎么今早就死了。” 青儿说:“听说是暴毙了,今早上袁府的士兵去查看的时候,七孔流血。” 我说:“也怪可怜的,死了便罢了,要是等着问斩,指不定多痛苦呢。” 青儿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候着。 之后到达下午的时候,王鹤庆被送去南山寺,子柔的尸体也随之被拖了出去,大约是被拖去了乱葬岗。 青儿和碧玉心情低落,大约是因为子柔的死,虽然子柔在这里住了没几天,可多少还是相处些感情来,他死得如此之快,这是大家都没预料到的。 子柔被拖去乱葬岗两个小时后,我也从房间换好了衣服出来,对青儿还有碧玉说,我要去趟穆家看看。 青儿和碧玉以为我是去看王芝芝孩子的情况,所以也没有多问,两人正在屋内偷偷备着钱纸,大约是想给子柔烧些。 我看了她们一眼,便没有再停留,撑着伞出了袁府。 外面尤其的炎热,太阳无比火红的挂在蔚蓝上空,像是个火球在烧焦着人间,出了昨天那件事情,袁府一片死寂,只听见蝉鸣在树梢上鸣叫。 我没有让袁府的车送我,而是自己走了一段路,便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口的小屋子内,我直接推门进去后,里面正站着两个人,是负责拖着子柔尸体去乱葬岗的两个袁家下人,他们见我来了,一句话都没说,迅速从屋内角落的草堆里拖出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那具尸体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脸色发白发青,双目紧闭。 我一言不发掏出一串大洋递了他们,那两人放在手上掂量了两下,什么都没说,便迅速从这里离开了。 他们一走,我便关上了屋内的门,然后蹲在子柔的尸体旁,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他鼻尖一片冰凉,没有一丝生气。 我又用手拨开了他的眼睛,瞳孔发白,是死了的征兆,我蹲在那看了好一会儿,莫名觉得有些慌,便赶忙从袖子内掏出一个药盒,又从药盒内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快速掰开了子柔的嘴,将那颗药丸塞了进去。 子柔一开始没咽下去,我一直摁着他嘴巴,让那颗药在他嘴里融化,随着他食道彻底进入后,我才松开手,仔细观察着。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子柔躺在地下依旧有反应,我有点急了,便拍了拍他的脸大喊着他名字,大约是手上力道太重,本来一直没动静的他,竟然小声咳嗽了一声,接着他脸色逐渐从青白变得有了血色,没过多久,他眼睛便睁开了一丝缝隙,他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差不多几秒,他嘶哑着嗓音问:“我还活着。” 我说:“你活着。” 我怕他不信,便重重往他身上一掐,大约是掐到了他的伤,他瞬间便惨叫了出来,不知道哪里的力气,拽着我掐住他肉的手用力一推,然后呻吟着从地下坐了起来。 等他坐起来后,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还活着,在身上左摸了摸,右摸了摸,虽然是一手的血,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忽然冲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我,喜极而泣。 他现在浑身的臭味,完全不似平时的香气扑鼻,我有点受不了他,有点嫌弃,不过鉴于他之前冒死的配合,我倒也没推开他,任由他抱着,适当的时候还拍了拍他肩膀说:“行了,你任务完成了,我给你准备了银子和钱放在寄存的的那里,你过去取便可以走了。” 一听到这些,子柔还哭得停不下来,他松开了我,摸着脸上的眼泪说:“人家还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了,你给我的钱够不够啊。” 我把钥匙递给他说:“够你娶媳妇买房子好好生活了,我说过我不会骗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便保你无忧,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了,你尸体我可是好不容易从袁家那两个下人手上买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别太过招摇,拿上东西去码头赶紧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不然若是被人发现,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钥匙,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把钥匙拿了过去。 我又将手上的伞递给他说:“最里屋有热水,你随便清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赶紧走了,至于你身上的伤,等到达你到你要到的地方在处理不迟。” 子柔接过了我手上的伞,咬着唇看了我良久,迅速转身进了屋。 我在那站了两三秒也没有再停留,出了这间屋子。 在将子柔交给王鹤庆之前,我便已经和他说好,让他配合我,之后无论别人问他什么,他便如实说他和王鹤庆之间的关系,以及发生过的事情,可子柔并不蠢,他知道这些事情说出来,对于他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除了死便还是死。 一开始无论如何他都不肯答应我,到后来他大约也觉得,自己就算不配合我,到头来事情闹开了,不管他和王鹤庆之间有没有什么,都不过是死路一条,最后衡量再三,在我的压迫下,不得不答应。 在把他交给王鹤庆之前,我提前给了他一颗药,那颗药是用来假死的药,目的自然是防止王鹤庆连夜杀他,若是王鹤庆真的连夜想要解决掉他这个后患时,他至少可以用这颗假死药给自己获得一线生机。 可让我和他都没想到的是,王鹤庆没有着急的想要杀她,大约是当时平洲大牢的事,严重到出乎了她的意料,一时将她给拖住了,等她缓过神想要杀子柔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袁成军在天还没亮之前,赶回了袁家。 这颗假死药直到事情尘埃落定,他才派上用场。 其实一开始我都忐忑不定怀疑这颗假死药的真实性,这药是我十五岁那年,外公交到我手上,但当时他什么都没说,只叮嘱我不要轻易服用,除非到了紧急的关键时候,我那时候也没当回事,把那药扔在一旁便没管过,也只当那药是骗人的。 没想到今日一用真是神奇的很。 我一边出这巷子,一边掂量着手上的盒子,觉得有点可惜,这么神奇的药竟然就白白浪费在了这种事情上,不过虽然如此说,好在也不算亏,终于把王鹤庆对我所做所为,全都加倍还了回去,想必她这辈子要翻身都已经不再有可能。 我走了一段路后,又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又折身回去,到达那间屋子后,我一脚踹开里屋的门,子柔正在脱衣服,似乎刚打算清洗,他一听到踹门声,便回头来看我,满脸的惊愕。 我哪里管他现在着上身,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他头发说:“说,是谁派你来找我的。” 子柔身上全是伤,他完全不敢乱动弹,只能弯着腰大叫着说:“什么谁派我来找你的,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你拽疼人家了!” 我当然不信他的鬼话,我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竟然就这样乱打乱撞,撞破了他和王鹤庆的事情,而且他来得太巧了,以前不来,几个月前不来,偏偏就在这段时间突然冒出来找我了。 我见他不说,便伸手去扒他裤子,他慌了,毕竟当小倌也是有尊严的,当即在那死捂着裤子试图挽留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真没有人派我过来!您别这样,您要是想要奴家服侍,等奴家身上好了再服侍您就是了,您别这样粗鲁的拽人家的小裤裤” 接着子柔又是一声惨叫,我一脚把他踹进了木桶里,哗啦啦的水,混合着他身上的伤,只差没要了他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再会 他抓着木桶的边缘,疼得脸都纠结成了一团,强调说:“真没有人让我来,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您的。”里面的水将他烫得他脸色又开始发白,豆大的汗水从他白皙的脸上滴落,我感觉不对劲,又看了一眼他在水里的伤口,几乎没一会儿,那桶水便以肉眼的速度,从透明变成了血水。 我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玩都有些过火了,赶忙将他从桶内又扶了出来,之后子柔疼得几乎靠在那没了力气,我身上暂时也没有药,等他靠在那缓和了些后,我将衣服披在了他身上,然后小心翼翼问:“怎么样?还疼吗?” 子柔苍白着脸回答我说:“好了点。” 我松了一口气,对他说:“你再等等,等缓和些再动。”我想了想,见他这副模样顾及还没走到码头,人便不行了,又说:“你等我,我去给你买些药。” 我又快速跑了出去,等找到一间药店后,我买了一堆治外伤的药,可等我再次回到那间小屋时,子柔竟然不知所踪,我从里屋找到外面,都没有人,除了那一桶子还在微荡的水,显示他刚离开不久以外,屋内没有了他任何存在的痕迹。 我抱着那些药站了一会儿,然后又朝着里屋走了去,里屋的木桶旁边有张小桌子,小桌子旁边放了一封信,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我将怀中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放下来后,便将信给拿了起来,迅速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两个字,再会。 那两个字整整齐齐,端庄娟秀,倒像个人写出来的一般,我看了许久,便将手上的纸用力一捏,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狗东西,又被骗了。 从那小巷子的屋子离开后,我脑海内一直都在回想子柔和我说过的一些话,他说他六岁丧母,七岁丧父,从小便被亲戚卖进春兰院,没读过什么书,倒是会弹琴看些琴谱,唱些小曲儿。 可显然,他那些鬼话都是用来骗我的,若是没读过书,能够写出那两个端庄的字? 这个子柔如我所料,绝对没表面的那么简单,只是如今就这样让他给跑了,再想把他寻回来问个究竟,想必也没可能了吧。 我越发的懊恼,在路边瞎逛了大半圈,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回去了,刚拦了一辆面包车,才坐上去,本想报地址让司机拉我回袁府,可又仔细的想了想,想必碧玉和青儿会打电话去穆家,问我有是否过去问个平安,我要是不过去圆了这个慌,反倒有些不妥。 我思来想去好半晌,虽然很不愿意再踏进那门半步,可最终还是在理智的驱使下,让那车夫拉我出城,去穆家。 车子拉着我上了半山腰后,车夫废了好大劲才将车停在穆家铁门前,我给了他钱外加一些小费,这才提着包朝里头走了进去。 穆家此时也安静的很,穆镜迟向来喜欢静,所以花园里种了不少的树,那些树长得极其茂盛,将屋子遮挡去了一大半,夏天来了,倒是阴凉无比,青石板下,是一片树影斑驳。 等踩着树影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口只守着一个丫鬟在那,那丫鬟有些昏昏欲睡,我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瞬间惊醒,一睁开眼看到是我,便惊愕的唤了句:“小姐?!” 正好是晌午,她的声音略有些高,在这样空旷安静的时候,竟然还带着点回音。 我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问她:“你家太太怎么样?” 那丫鬟压低了声音说:“太太刚吃了药,正在床上静养。” 我听了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又问:“那穆镜迟呢?” 丫鬟说:“先生在书房午休呢。”丫鬟说完,便问:“您要上去找先生吗?” 我立马说:“不,不用,我就过来坐坐,坐会儿我就走。” 不等那丫鬟再说话,我已经朝着沙发那端走了去,桌上摆着一份未翻完的报纸,想来是穆镜迟刚才翻过的,桌上还有些水果,我随手拿了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便拿着抱着横躺在沙发上翻了起来,一遍翻,一遍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籽,本想着等待够十分钟,便立马走人,也不知道是这里头太舒服了,还是人本身就有点困,竟然将葡萄吃完后,抱着那沙发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时,我好像听见了穆镜迟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朦胧间瞧见他正坐在不远处靠窗的茶案前,和周管家说着话。 两人似乎依旧在谈论袁家的事情,周管家和他说:“今早上袁夫人被送去南山寺,而春兰院的子柔突然暴毙,在袁夫人走了没多久,尸体也被拖去了乱葬岗葬了。” 穆镜迟正烹饪着茶,对于周管家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周管家沉默了又皱眉说:“先生,老周说句不该说的,这次事情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您,我,还有袁成军都心知肚明,都未挑破那些事情,不过是都给双方留了三分面子,小姐闹出过这么多事情来,可从来没有哪一次会闹出这么大的,您这样下去,袁成军再怎么退让,可也不可能退让到如此地步,他不说,并不代表会对这件事情真的罢休,若是再由她这么闹下去,袁家和穆家的矛盾,必定将日积月累到达一个高度,等到达那个高度会发生什么,无人得知了。” 不知道是不是穆镜迟不想听周管家唠叨这些,在周管家话落音后,下一秒他便替周管家斟了一杯茶,伸手递给他说:“不渴吗。” 周管家却没有接,仍旧低着眉说:“我知道您向来不喜我说这些,不过越是如此,我越要说,自古以来,商不和官斗,这个道理您应当比我明白的,我们穆家虽然不怕袁成军,可有些矛盾与摩擦是实在不必要的,何必去损伤双方的关系呢,这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好处,而且您打算这样包庇一辈子吗?下次若是再闯出大祸来呢,还能替她在背后收拾一辈子吗?” 对于周管家的话,穆镜迟脸色虽然始终淡淡的,可眼里还是藏着一丝不耐,他说:“老周,你今年也有七十,为何整日要跟她去计较不休,你多大,她多大,不累吗?” 周管家一脸忠心耿耿说:“我这是为您好,为了穆家好。” 周管家向来都是这样,总喜欢打着这些旗号,做些说些穆镜迟不太喜欢的事和话,而往往穆镜迟对于这样的忠臣良将,劝阻不是发火更加不是,反而他自己总能被憋出一肚子火来。 今天他似乎也懒得跟周管家计较,便淡声应和说:“我心里会有个尺子。” 他皱眉说:“下去吧,让我安静会。” 他将手上的那杯原本递给周管家的茶,放在了茶案上,他手上的力度并不大,但茶杯内的水还是从杯内晃荡了出来,显示出了穆镜迟的不悦。 周管家也不像平时那样不识趣,对于穆镜迟让他退下去的话,他回了一声:“是。”然后弯着腰,缓缓退了下去。 等他一走,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穆镜迟大约对品茶也失去了兴趣,他从茶案前站了来,背对着我看向了身后的窗外,窗外有棵梧桐树,树叶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是翠绿色。 倒是很多年,看过这样充满夏天味道的夏天了,仿佛连空气中都带着青草的味道,穆镜迟站在那看着窗外的景致好一会儿,便又转过了身,我立马将脸埋了下去,赶忙装睡。 接着他果然朝我这边靠近了过来,我没有睁开眼,但感觉到有双手在我身上盖着的毯子上拉了拉,没多久,他的手又落在了我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我这个人最怕痒了,我有些忍不住了,抓着毯子的手在发紧。 穆镜迟似乎是看出了我在装睡,他低声笑着说:“还不肯醒?” 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甚至还带着丝低哄。 对于脸上那只讨厌的手,我尽量忽视,并且还殊死抵抗。穆镜迟逗弄了我好一会儿,他轻笑了一声,脸朝我靠近了几分问:“真不肯醒?” 我没有理他,他呼吸扫了我脸很久。就在这个时候,丫鬟的声音从厨房便传了出来,问他药膳是否现在食用。 穆镜迟回了丫鬟一句:“端出来吧。”他这才松开了我。 接着便是丫鬟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穆镜迟似乎在食用着药膳,我闻到了那药膳的香气,我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倒是吓了那些围在那的丫鬟好一趟,她们见我突然转醒,还一点征兆也没有,均都瞪大眼睛瞧着我。 我也不瞧她们,只是对其中一个丫鬟说:“幼微,去,给小姐端碗过来。” 叫幼微的丫鬟当即回我:“小姐,这是先生的药膳。” 我说:“不管,去端过来。” 幼微纠结了一会儿,刚想去厨房,不过还没走几步,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瓷勺,对幼微说:“端小碗银耳莲子出来。” 一听他这样说,我愤怒的盯着他,穆镜迟扫了我一眼说:“药膳这种东西,不是随便能够吃的。” 我说:“小气。” 便有些生闷气的又抱着毯子躺了回去,穆镜迟看向沙发上的我笑着说:“说我小气也罢,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这都是规矩。” 丫鬟将银耳莲子从厨房内端了出来,穆镜迟接过,然后递给我说:“冰镇的,温度正好。” 我不接,只是抱着手说:“我要吃你的。” 我依旧盯着他的药膳,穆镜迟对于我的刁蛮任性,也不恼,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把药膳递给了丫鬟,自己拿着那碗银子羹尝了一口,之后他又舀了一勺到我唇边说:“好了,我吃过了,味道不错,尝尝。” 他是坚决不让我吃了,我瞪了他一会儿,只能不情不愿的将那勺莲子羹含住,倒是冰冰凉凉的,味道没想象中那么差。 穆镜迟见我一口一口接着,他笑骂了句:“小东西。” 一直到他把那碗银耳莲子喂完,他才再次去拿那碗药膳,大约是药膳的温度凉了,丫鬟小声问:“先生要再温下吗?” 穆镜迟回了句:“不用。”丫鬟也没再问。 那味道穆镜迟似乎不喜欢,微有点皱眉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把那小碗药膳用完,之后,他接过了丫鬟递来的毛巾,擦拭着唇。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我抬眸看了过去,是由着丫鬟从楼上下来的王芝芝,她看上去憔悴的很,显然昨天受的冲击,到如今都还没回过神来,我赶忙起身就想走。 可还没走多远,王芝芝便站在那说:“你就这么怕面对我吗?” 声音里是哽咽,是质问,还带着点不太友好的情绪。 穆镜迟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皱眉看向扶着她的丫鬟问:“怎么把她扶下来了。” 丫鬟刚想说什么,王芝芝直接将丫鬟推开,捧着挺着的肚子,苍白着唇走到穆镜迟面前:“我没事,还能够走。” 她说完这句话,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说:“那天晚上你是否在穆家我们都心知肚明,陆清野,我姐姐平时再怎么对不住你,可你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她,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我本不想和王芝芝争吵,所以选择先走,可她好像却不这样想,这模样颇有找我兴师问罪的意思,我扭头看向她说:“我用什么方法对待她了?是她自己在外面不干不净,怪我吗?”我笑着说:“难道是我让她去春兰院找小倌的?还是我让她爬上床去和小倌厮”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王芝芝被我刺激的得伸出手就想来打我,可在她手还没碰触到我的时候,我伸手便拦截住,刚想把她手从我手上甩开,可谁知道今天的王芝芝,竟然一改平时的温婉无害,又想用另一只手来打我一巴掌,我又及时钳住了她另一只手。 她怀着孕,动作不利索,被我钳住后,她动弹不得,紧皱着眉头瞪着我说:“你放开我!” 我却没放,而是继续对她说:“那句话是你自己说的,我一没让你说,二也没拿枪指着你逼你说,是你自己虚伪连亲姐姐都不帮,现在来怪我了?” 我将她手狠狠一甩,王芝芝整个人不稳的晃了晃,差点摔在了沙发上,还是一旁的丫鬟及时扶住,她这才稳住了自己。 大约是我的话,戳中她心里最不愿意的承认的点,她那笨重的身体被我气得直发抖,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白,过了好半晌,她红着眼睛看向穆镜迟,好像是想从他这里讨个公道,可穆镜迟却淡声对我说:“让司机送小姐回去。” 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赶忙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懒得去和孕妇计较,毕竟倒时候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脱不了干系,我转身就走。 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就这样让我轻而易举的走了,她哭着问穆镜迟:“镜迟,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进行包庇?你就这样偏心吗?” 王芝芝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还没等到穆镜迟的反应,我人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外,车子已经在等,司机将车门拉开后,我直接弯身坐了进去,从我个位置,正好能够看见王芝芝在哭着和穆镜迟说着什么,而穆镜迟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半截衣袖在那。 估计王芝芝是终于忍受不了,爆发了,她平时可是在穆镜迟面前一脸温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激动得不顾仪态。 在回去的路上,我越发的想,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只有早点走,才算是正事,可说到走,我又该如何走呢,鬼知道那个谢东有没有在暗处盯着我,说不定,我前脚才准备了包袱,他后脚便把我抓了回去,要走谈何容易。 一切都需从长计议才行。 我靠在车后座沉思着,等到达袁家后,才刚回到院子,便见青儿和碧玉全都站在门口,两人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我刚想问她们怎么了,青儿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朝里屋看了过去,这才看到袁成军正站在我屋内。 我心里这个时候难免咯噔了一下,不过很快,我收敛好神色,继续朝着里头走,到达袁成军身后后,我便唤了声:“爹。” 袁成军听到我这声爹后,回头看向我说:“回穆家了。” 我低着头说:“是。” 袁成军说:“我等你很久了。” 没多久,他坐了下来,桌上是青儿他们端的茶水,袁成军随手拿了一盏,放在手上说:“我过来问你一件事。” 我说:“还请爹明说。” “平洲大牢的事情,有你一份吧。”我隐约也猜到他会这样问,其实倒这个时候了,我再否认下去,似乎就有些没意思了,可直接承认,好像又有些不妥当,正当我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袁成军又说:“不用再琢磨了,你还让顾惠森的妹妹找人去打探过情况是吗?” 到了这地步,若是再否认,有些不合时宜,我跪在了袁成军的面前,主动认罪说:“爹,请您责罚吧,我知道这次我闯了大祸。” 袁成军却一点生气迹象也没有,反而笑眯眯说:“我只是过来问问你情况,不必如此急。” 袁成军这话一出,我略带疑惑的看向他。 他依旧端着茶杯看向我说:“记得穆家和陆家以前是世家,当时旧朝还在的时候,你的父亲和镜迟的父亲同朝为官,你姐姐后来又嫁给了镜迟,可听说你姐姐死的早,你便由镜迟接手。” 他端详着我,喝了一口茶说: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镜迟对你穆家对你姐姐的情分,竟然延续到了如今。” 我不知道袁成军要说什么,但想来他应该不是爱说废话的那种人。 果然下一秒,他又问:“听说你只剩下一个表哥在世上了,是这样吗?” 我毕恭毕敬回答说:“对,家里只剩下我和表哥,表哥刚结婚,有个表嫂。” “你表哥,就是平洲大牢的宋醇?” 我说:“是,是宋醇。爹,请您谅解,我只有表哥这一个亲人,所以” 他打断我的话说:“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不用多想,也不用跟我急于解释什么,事情既然发生了,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情,你娘犯下如此大错,现如今被遣送去了那南山寺,家里本就冷冰冰了,若是再对你怎样,这袁府的日子便没法过了。”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不过清野,爹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终于,袁成军弯弯绕绕如此之久,把话题绕到了正题上:“那天晚上,想来你应该是没再穆家的,应当清楚平洲大牢里的事情。”他目光无比认真的看向我问“当时有两派人,一派人是你们的人,去救宋醇的,另一派你可知道是谁的吗?” 我不知道袁成军为何会如此问,下意识我说了一句:“他们不是说是霍长凡的人吗?” 袁成军听到我这话却没有说话。 我说:“爹,难道不是霍长凡的人?既然不是霍长凡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要救霍长凡的两个军师?” 袁成军笑着说:“我只是随口问问,既然你不清楚那也罢,不过想来,你说的也是,假若不是霍长凡,还会有谁来救霍长凡的军师呢。” 我有些没明白袁成军话内的意思,他是说救走霍长凡军师的,是另有其人?那会是?他为什么会来问我这个问题?他在怀疑谁? 正当我在陷入沉思的时候,袁成军放下手上的杯子站了起来说:“行了,既然你不清楚,那便算了,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多呆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袁成军已经背着手朝着门的方向走了去,我还跪在地下没动。 直到他走了很远,青儿和碧玉从门外进来赶忙将我地下给我扶了起来。 我觉得奇怪不已,就在这时,我脑海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袁成军在怀疑救霍长凡两个军师的人,有可能是穆镜迟? 不不不,这个念头一出来,我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会这样,穆镜迟没有道理会帮霍长凡救人,霍长凡和他无亲无故,他为什么要帮霍长凡,而且当初他可是当着霍长凡曾杀过他的军师。 袁成军今天想必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并非我想的那么复杂,我安抚着自己不应该乱想。 这个时候也还好青儿在我身边唤了句小姐,这才将我惊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听你哭,听你笑 王鹤庆一走,整个袁家这才真正的安静下来,可却也面临一个大问题,那便是这偌大的袁家,该将由谁来掌管。 找我不合适,找林婠婠更加不合适,袁成军不可能一直都在家,于是这个家由袁成军交给了袁霖管理,这算是袁成军第一次让袁霖掌权。 起初我也没在意,反正他袁家的权利要交给谁我都没任何意见,可自从这个家归袁霖管,我才发现自己将这一切想得太过天真了。 袁霖大约是因为王鹤庆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等袁成军一走,竟然想着办法报复我,本来我在府内没有用过他们袁家一分支出,也就暂住着他们家的屋子而已,里面要用的,一律都是青儿出去采买,可谁知道,有天早上,青儿如往常一般出门去街上采购,还没出去十分钟,人便哭哭啼啼的跑着回来。 她哭着和我说,袁家的门口的士兵说,以后府内的人出门都要去袁霖那边请示,由他那边允许了,才能出府。 我一听竟然有个这样的规矩,当即便问:“是我们要请示,还是府内的所有人?” 青儿说:“是所有人,可是我刚才过去请示二爷了,他门口的丫鬟给了我一巴掌。” 青儿怕我不信,便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青儿平时可是比碧玉能忍多了,稍微一点杂碎的事情她一般都不计较,这次之所以会哭着跑回来,是因为那一巴掌用的力道无比的歹毒,我看到青儿半边脸几乎是又青又紫。 青儿回来没多久,接着小菊竟然跑了过来,竟然也是哭着跑来的,她一进屋便对我说:“少奶奶!您快去厨房那边吧!碧玉姐姐要被打死了!” 我还一头雾水问:“这又怎么了?我怎么好好地,碧玉要被打死了?” 小菊哭着说:“厨房里的婆子说,碧玉姐姐在厨房偷吃。” 偷吃?请示? 我冷笑的想,这明显是冲着我来找茬,我放下手上的扇子,起身便走,青儿一把拉住我说:“小姐,二爷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您别过去,过去免不了又是一顿生事。” 连青儿都看出来了,袁霖这是想公报私仇啊。 可青儿没有把我拉住,我带着小菊去了厨房那边,果然碧玉正被人捆在地下打,当我赶到到时,那个面相恶毒的婆子,这才住了手,碧玉趴在地下哭着大喊着:“小姐,我真没偷吃,府里不是不让我们出去吗?门口的守卫说,让我们去问厨房要吃的,我明明和问过他们要了些肉和蔬菜,他们也同意了,可谁知道,我一来拿,他们便说我偷。” 那婆子见碧玉如此说,便走了上来对我说:“少奶奶,我问过了厨房内所有人,全都没有谁说过允许碧玉来拿这件事情,明明是她自己偷。” 那婆子当初可是时常跟在王鹤庆身边的,我和她有过几次焦急,我对站在身边的青儿说:“上去掌嘴。” 青儿瞪大眼睛看向我,她似乎是不敢,有些磨磨蹭蹭,慢吞吞。 我再次说了去:“给我上去掌嘴!” 青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那婆子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那婆子也错愕的看向我,可是她再怎么嚣张,可也不敢还手,更不敢还嘴,只是捂着脸跪在那。 我站在她面前说:“我告诉你,就算今天碧玉真的没有问过袁家任何人,可那又怎样?难道我作为这家的少奶奶,连让丫鬟去厨房拿点东西,都叫偷了?” 那婆子显然是不服气,虽然跪在了我面前,她捂着脸阴阳怪气的说:“少奶奶说的没错,可您不是一直都是和袁家都处于分开状态吗?平时穆家也总往着里头送动送西,您打个电话让她们那边送呗。 我没想到这婆子竟然有这样的够胆,如今是连我的话,都敢顶嘴了,我正要说话时,林婠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说:“妹妹,你就别跟婆子计较,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你这样计较不是有份吗?” 林婠婠一边由丫鬟搀扶着,一边缓慢的朝这端走,她走到那婆子面前后,便说:“奶妈,您好歹是二爷的乳娘,如今怎的如此不懂事,连少奶奶都敢顶撞。” 把婆子一看到林婠婠,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出了声,她说:“姨奶奶,您给我评评理,虽然少奶奶的丫鬟来厨房拿东西理所应当,可平时少奶奶吃的喝的,一切用的,全都和府里是分开的,我们府里的向来没有穆家那边富贵,少奶奶这边看不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自作多情给少奶奶她们备,厨房内都是您跟二爷两位主子的,而碧玉好死不死挑拣了二爷晚上要吃的雪鲫鱼,而且还不打招呼,谁知道她是自己拿去私下吃,还是给她们家少奶奶吃的。” 林婠婠一如无比的理解的模样说:“奶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少奶奶若是要吃,我便跟二爷说说,雪鲫鱼你们今晚上便别给二爷做了。” 林婠婠说完,便看向我说:“清野,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如今二爷当家不容易,会出点疏漏也在所难免的,从明天开始我便让府内的人,备你的份,你们也不用天天去外头自己采购,多花一分钱不说,现如今出门也不太方便。” 我说:“不用了,只是还请你回去跟你们二爷说,若是事事都要去请过他,那我每天便找人去事事请,只要他不嫌烦。” 我走到碧玉身边,将她身旁装有鲫鱼的篮子捡了起来,然后丢给那婆子说:“好好给你们二爷煮,让他最好是多吃点。” 我又弯身把碧玉给扶起来,青儿跟我一起,我们三人便离开厨房这边。 回到院子内后,碧玉还在担心的我们晚上吃什么,因为袁霖那个决定,决定得太过突然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准备。 我也不急,问青儿厨房里面还有些什么。 青儿说:“只有几根青菜了。” 我便说:“那就青菜吧,用来煮点粥,先对付一晚。” 青儿说了一声是,然后便去了厨房,我在屋内给碧玉的身上上着药,可才把碧玉的衣服脱掉,入眼的是碧玉那身满是伤疤的身体,新伤跟以前的旧伤交替在一起,竟然没有一处好的肌肤,完全不像是个未出嫁姑娘的肌肤。 碧玉怕吓到我,想要拿被子去盖住,我挡住了她的手说:“我们都是女的,有什么好遮的。” 碧玉不吭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眼睛里全是泪。 我用医用棉沾着药替她擦拭着身上的伤说:“自从你们跟着我来到这个袁家后,也吃尽了苦头,或许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你们过来,这身皮肤,连我一个女的都看着害怕,以后若是家人了那该怎么办。” 碧玉哭着对我摇头说:“碧玉从来不后悔跟小姐来这里,碧玉一辈子都不嫁,只愿永永远远服侍着小姐。” 听到碧玉这句话,我只是笑着说:“没有谁能够永远跟着谁的,你难不成还想一辈子当我的丫鬟不成?” 碧玉说:“为什么不可以?” 我说:“碧玉,你有没有心上人?” 我这话问出来,碧玉竟然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她趴在那没说话。 我问她:“可是有了?” 碧玉竟然没有否认,竟然红了脸。 我瞬间来兴趣了,问:“告诉我,是谁?” 碧玉却不肯说,通红着脸趴在那里。 我推着她说:“怎的,如今连小姐都不能告诉了?”我随着她一起趴了下来说:“你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够给你凑成一桩好姻缘呢。” 碧玉犹豫了两下,似乎在思考什么,手下意识扯着枕头边说:“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记不记得我,都还不晓得呢。” 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你又怎么知道对方是否记得你呢?” 我怂恿着她说:“你快告诉小姐我,要是我认识的,我便帮你去问问,就算我不认识,我也替你认识了,再过去问。” 碧玉咬着唇,红着脸在那犹豫再三后,这才朝我靠了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她说完,也不敢看我,憋得脸颊通红,立马用被子蒙住自己,在被子害羞的说着“人家才见过他两回,可都是远远一见,他肯定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有点不相信的问:“碧玉,你怎么喜欢那个木头疙瘩!”碧玉不说话,依旧蒙在被子内。 我将她被子扯开说:“他那个人又硬又臭,长得也不好看,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碧玉越发无地自容了,可被子被我拉开了,她只能用手捂着脸说:“小姐,您说过不笑话我的。” 我怎么都没料到,碧玉喜欢的人竟然谢东,谢东连我都没见过几回,碧玉是怎么认识谢东的。 之后,我又逼着碧玉和我说她和谢东认识的过程,可碧玉怎么都不肯跟我讲。 没多久青儿来了,碧玉哀求着我说:“小姐,您别跟青儿说,不然青儿也会笑话我。” 我见她这么可怜,便想了想,暂时放过她,没再和她大打闹, 不过之后我满脑子都是碧玉喜欢谢东这件事情,虽然很不理解碧玉怎么会喜欢谢东这个木疙瘩,可仔细想了想,这也不错,谢东虽然又硬又臭,可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他看上去没什么钱,但至少能够在碧玉被人欺负的时候,帮她报仇出气,这样一想,碧玉也不是一点眼光也没有。 到第二天,我越发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了,决定帮碧玉这个傻姑娘牵牵红线,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好了衣服出门,不过没有走正门,现在在这府里,我本就是寡不敌众,自然没笨到去和袁霖硬碰硬,便带着青儿和碧玉来到了墙围根上。 碧玉和青儿在下面拖着我,我自己便努力的往上爬,爬了好久,终于将整个身子爬到围墙上后,我左右看了看,又迅速往下爬,等终于落了地后,青儿和碧玉在围墙那边小声问:“小姐,您好了没有?” 我左右看了一眼,便敲了敲围墙说:“好了,你们快回去吧。” 碧玉又问:“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晚上。” 三个人隔着围墙对了一会儿话后,我觉得不适合再继续说下去,便又让青儿和碧玉她们赶紧进屋去,她们这才从围墙处有些不放心离开。 确认她们走了后,我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到达外头后,我像是放飞自我了一般,揣着青儿给我的买菜钱乱逛着,逛了没多久,我想着青儿还有碧玉她们都还没吃东西,便还是决定早点去办了正事,再过来把该买的都买了,于是暂时忍住了饥饿拦了一辆黄包车,这才擦了擦嘴,拦了一辆黄包车,便往穆宅赶。 等黄包车停在穆家铁门口后,我给了车夫钱,便朝穆宅里走,刚走到大厅,见大厅内的丫鬟们正收拾着东西,卧还来不及问她们在收拾什么,这时周妈端着吃的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我闻到了香气,当即扑了过去,一把将吃的从周妈手上抢了过来。 似乎是穆镜迟常吃的药膳,我拿着勺子便开始狼吞虎咽。 周妈完全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那药膳已经被我吃了一大半了,周妈现在才刚能下地走,走的还不是很利索,她拖着腿赶过来后大叫着说:“小姐!这不能吃!” 可我不管不顾,继续囫囵吞枣一般,吃着剩余的。 等我全都吃完后,我还是没觉得饱,把空碗递给一旁目瞪口呆到说不出话来的周妈说:“周妈,您再给我盛点。 周妈一时看了看我,一时又看了看空掉的碗,她再次大叫着说:“小姐,您怎么全吃了!这些都是药材,您怎么能够随便乱吃!” 我觉得味道挺不错的,便靠在那打了个饱嗝说:“没什么的,穆镜迟能吃,我也能吃,我的好周妈,我快饿死了,您再去给我盛一碗来。” 周妈见我饿成这副模样,她又问:“您今早没吃吗?” 我没和周妈说袁家那些事情,只是喊着饿,催着她。 周妈拿我没办法,她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被先生瞧见,您吃了他这么多药膳,肯定又会训您。” 她便端着空掉的碗去了厨房,之后替我拿了一些鸡蛋跟面包出来,我在那风卷云惨一般吃着,等吃到肚子终于有了八分饱后。 我看向屋内忙活的丫鬟问:“这是在收拾谁的东西?” 周妈怕我口干,所以又去了厨房替我倒了一杯果汁出来,她在我身后回答说:“先生要出趟远门,可能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在我印象中,穆镜迟可是不常出远门的人,我下意识问了句:“去哪儿啊?” 周妈说:“去赴个会。” 我说:“他平时可从来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的。” 周妈说:“您管着先生干什么?先生刚才还说让我打电话给您,没想您今早就过来了。” 她见我停了筷子,又问:“不吃了?”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说:“正好,我找他也有点事,他人如今在哪?” 周妈收拾着桌子可说:“在楼上书房呢。” 我便放下手上的餐巾朝着楼上走去,到达他书房内时,穆镜迟正在书架前找着书,见我来了,他翻书的手停了停,偏头看向我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可是周妈给你电话才过来的?” 他说完,便将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然后朝着书桌那方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说:“我自己跑出来的,周妈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我。” 穆镜迟笑着说:“是吗,听说袁家如今袁霖掌管了?” 他边走边翻着书,一见他问到这方面,我当即便说:“那袁霖真不是个东西,不仅不给我饭吃,还不准我出门,昨天他的奶妈还把碧玉毒打了一顿,我今早上出来,都是爬墙出来的。” 穆镜迟在书桌前坐下后,便放下了手上那本书,朝我招手说:“过来。” 我赶忙可怜巴巴的走了过去,穆镜迟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他低眸看了一眼我手掌心,上面是爬墙时留下的擦伤。 他素白的指尖轻抚我手掌心的伤,我缩了一下,说了句:“疼。” 他看了我一眼说:“他现在正是有气没处发的时候,你也别太过分了,毕竟那件事情你也不占理,他若不是太过火,便忍忍,倒时候我会和袁成军聊聊。” 他微凉的指尖又替我轻扫着手心内灰尘,让丫鬟拿了医药箱进来,便亲自替我处理着伤口。 我保持站着的姿势说:“我可没理他,要是理他,我早就放火烧他们袁府了,何必还这么憋屈的跟做贼似的爬墙出来。” 穆镜迟虽然够轻柔了,可我还是觉得疼,手不断往后缩,对于我的行为,他扫了我一眼说:“别动。” 我哭丧着脸说:“是真的疼嘛。” 他轻轻吹了吹说:“我轻点。”便控制住我手,防止我乱动,继续用棉花清洗着我伤口内的沙粒。 他清洗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姐夫,你要出远门吗?” 他嗯了声,头也没抬问:“怎么了。” 我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简短的回答:“还不知道。”过了会儿,他抬眸说:“你要跟我去吗。” 我立马摆手说:“我不去,上次去那北关让我够呛的,我才不跟你去那些劳什子地方。” 穆镜迟轻笑一声,然后撅着我脸说:“你这惹事精,倒像我有多想带你去似的。” 他揽着我腰,便将我抱在他腿上坐着,撅住我脸的手改为捏着我下巴说:“今天让你过来,是要警告你,我不再这段时间,要乖乖听话,不要和袁霖冲撞,老实点给我待在袁府,若是真要无聊了,就好好看会书,学习学习,别以为出了校门,就什么都轻松了,多复习复习在国外学的那些课程。” 我说:“你都不让我上学了,复习还有什么用。”我主动搂住他脖子,脸挨在他颈脖处委委屈屈哭着说:“反正你什么都要我忍着,以前被王鹤庆欺负,现在又被袁霖欺负,我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抚摸着我脑袋说:“怎的,今天这么早来找我,单纯的就是来找我抱怨的?” 我轻轻捶了一下他胸口说:“你都不帮我,随便让我被欺负。” 他扣住我手笑着说:“那你说让我怎么帮你。”他微微偏了偏脸,唇贴在耳垂边,温热的呼吸在我耳朵上轻洒着,他:“嗯?”了一声。 我反拽着他手说:“不管,不让我出门我会憋死的,你知道我闲不住的,要是他再故意为难我,搞不好,我真放一把火,把那破袁府给烧了!” 我这话一出,他在我耳边沉声说:“你敢。”他将我长长的头发从我耳边别开,露出脸颊说:“又要给我惹是生非?你要是敢把袁家的宅子烧了,我便把你这小东西给烧了,你信不信?” 他捏着我脸说:“才刚和你说要你听话,转瞬就当耳旁风了?” 我越发委屈了,委屈的要哭出来了,只能将脸埋在他颈脖里,哭着说:“反正你就总是看着我被别人欺负。” 他想要将我埋在他颈脖的脸抬起来,我不肯,又埋进去几分,穆镜迟干脆控制住我下脑勺,将我脸从他颈脖处侧抬了一点,我才露出半边脸,跟嘴唇,眼睛还没看清楚,他忽然压着我脑勺便朝我唇上吻了上来。 我手推着他,呜呜的抗拒着,他挑开我牙关,便侵占了进去掠夺着,我完全反抗不了,只能哼哼唧唧被他吻着,他吸允着我唇,吸允了好久,直到我在他怀里有些发软后,他才舍得移开一点点,在我唇边喘着气,压抑着呼吸,声音低哑的说:“我喜欢听你在我耳边哭哭啼啼的撒娇,像只小白兔让人忍不住想蹂躏,占有,听你哭,听你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离开 一听到穆镜迟要走,我的心就像是一只被放飞了的鸟,愉快得几乎要从心脏内飞出来,还好,我一直摁耐住自己,防止自己高兴得太过明显,让穆镜迟看出来什么。 等我从他书房偷偷摸摸出来后,周妈正好走到门口,小声问:“先生呢?” 我赶忙直起腰,然后清了清嗓音咳嗽了两声说:“他在里面呢。” 周妈说:“您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可是先生和您说了什么?” 周妈这样一问,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问:“有吗?我现在看上去很高兴?” 周妈重重点头说:“像一匹松了缰绳的马。” 我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藏好的窃喜,竟然就这样被周妈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了,我瞬间觉得有些难堪,便尴尬笑了两声说:“我平时都这样,不高兴也这样,高兴也这样,您啊别瞎说了。” 我见周妈手上端着什么,我刚想去拿,周妈立马一闪躲说:“这是我刚重新替先生熬的药膳,小姐,您可不能再如此。” 周妈对我一脸警惕,似乎生怕我抢走,我觉得没意思极了,我说:“他自己又不喜欢吃,干嘛还给他。” 我想了想,便也没有对周妈纠缠不休,指了指书房说:“他在里头,你送进去吧。” 周妈这才放松了些警惕,端着药膳进去了,等周妈进去后,我便下了楼,到达楼下,便四处寻找着谢东的踪影,平时要想见到他极难,不过仔细查看,也不难发现他就在附近,可这一次,我从外头找到里头,都未见到谢东,找得满头都是汗后,我想了想,干脆再次上书房找穆镜迟。 他正在对王淑仪吩咐什么,见我又进来,便看了我一眼问:“楼下午餐备好了?” 我说:“还在备。”我走了过去,问穆镜迟:“姐夫,谢东在这吗?” “谢东?”穆镜迟微挑眉问。 我解释说:“我找他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他。” 穆镜迟来了兴趣了,将手上的文件一合,靠在椅子上笑着睨向我说:“你能有什么事情问谢东。” 我说:“私人的事。”我见王淑仪站在一旁,犹豫了几秒。 穆镜迟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看了王淑仪一眼说:“你先下去。” 王淑仪说了一声是:“是。” 这才缓缓离开了书房,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穆镜迟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说:“好了,人都走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说:“是这样,我想替谢东说门亲事。” 穆镜迟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他看向我似乎是有些没听清楚,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再次重复了一句说:“我想给谢东说门亲事。” 穆镜迟竟然笑出了声,我听到他的笑声,疑惑的问:“怎么了?不行吗?有什么好笑的?”我怕他觉得我不够认真,我再次强调了一句:“我说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专程为了这事情来找的他。” 穆镜迟的笑声未减,他放下手上的茶杯,对着身后唤了句:“谢东。” 这个时候,谢东忽然从他书房的阳台处跳了进来,然后对穆镜迟行了一礼说:“谢东在。” 穆镜迟看向我说:“他来了,你和他说。” 一见谢东竟然是从阳台出来的,我好奇的冲到阳台处看了看,只觉得不可思议,我又折身跑了回来问跪在地下的谢东:“你刚才一直躲在阳台?” 谢东对于我向来是不屑,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浪费自己的眼睛,可碍于穆镜迟在这,所以他还算客气的回了我一句:“小姐有什么话问吧。” 我越发觉得他无趣的很,实在想不明白碧玉怎么会喜欢这个榆木脑袋,除了整天摆着一张臭脸以外,便还是摆着一张臭脸。 我也懒得和他套近乎,拉近感情,便直言说:“我问你个事情。” 谢东说:“请说。” 我说:“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谢东以为我是在开他玩笑,他抬脸看了我一眼,然后下一秒便又对穆镜迟说:“先生,若是没事我便退下了。” 他起身就要走,这个时候坐在那懒散看戏的穆镜迟,笑着说:“听她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穆镜迟又说:“你也确实老大不小了,小姐若是要给你做媒,倒也未尝不可。” 谢东见穆镜迟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他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酷了,他说:“先生若是公事找我,谢东自然是义不容辞。” 穆镜迟笑着问:“难道这不是公事?” 谢东强调:“这是私事。” “哦,是吗?” 穆镜迟见谢东如此排斥,他又看向我说:“别看我是他的老板,可我这个老板在他面前当的很没权利,他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也不能强迫他一定要说亲事。”他笑得漫不经心说:“有话赶紧说吧,真走了,我可帮不了你。” 为了防止谢东走,我立马挡在他面前说:“你应该认识的,你觉得碧玉怎么样?” 我仔细观察着谢东表情,谢东真如我所料的那样,对碧玉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硬邦邦回了我句:“不怎样。” 敷衍了事后,他就要走,我从后面一把拽住谢东说:“哎,你这个人,我好心好意和你说亲事,你怎么不仅不感激,还这样一副嘴脸对待我,你以为你自己长的很帅很抢手?我告诉你谢东,你就是个榆木疙瘩,有人替你说亲事算是不错了!你站住,听我好好跟你说!” 我话刚落音,谢东便将我的手一甩,等我再次想要去拽住他的时候,他人便迅速从阳台上翻了下去,等我追过去,他人已经消失的没有踪影了。 我站在阳台上看了许久,穆镜迟在书房内低笑着说:“好了,别胡闹了,谢东这种人不需要亲事。” 听他如此说,我立马折回身问他:“为什么不需要?是人不就要吗?” 穆镜迟说:“你还是让碧玉另许人家吧。” 穆镜迟这样说,便是不打算帮我的意思,我赶忙走了过去:“这么说,你不愿意帮我了?”我拉着他手臂,刚想要哀求他。 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笔,握住我拉着他手臂的手笑着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你是否想过,碧玉和谢东是否合适,谢东这样的人,就适合独来独往,若是一个杀手有了感情,对于他来说,便是最致命的弱点,于他不利,更于碧玉也不利。” 穆镜迟耐心的和我讲着道理,我说:“可是碧玉喜欢她,怎么办?” 穆镜迟反问:“你真想替碧玉择人家?” 我点头说:“她们不可能跟我一辈子。”这话我一说出来,我便有些后悔了,还在穆镜迟并未注意到这句话有什么别的人意思,他说:“我有个人选,你看怎么样。” 我看向穆镜迟。 他笑着问:“谭俊,你觉得怎样?” 我说:“银行区域经理?就是经常来和你汇报卧工作的谭俊?” 穆镜迟见我记得他,他依旧笑着说:“留学归来,是如今国内少有的青年才俊,又至今未娶,外貌和碧玉倒也相匹配的很,这不是一位好良配吗?” 他用手抚开我额前的额发,眼神温柔如水的凝视着我。 我说:“可是碧玉只是个丫鬟,谭俊身世这么好,他们家里人接受吗?” 穆镜迟说:“你若是真的想,便和她结拜为姐妹,他家里人那边不就行得通了吗?” 我还是有些犹豫,毕竟碧玉喜欢的不是对方的家室,而是对方这个人,若是这个人从谢东换成了谭俊,也不知他她能否接受得了,可穆镜迟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先不论谢东是否记得碧玉,光两人都身份都有些天差地别,谢东是个活在暗处的杀手,而碧玉只不过是一个丫鬟,丫鬟和杀手的结合,不就是悲剧的起源吗? 难道碧玉以后嫁给谢东,要跟他一起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吗?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天谢东死了,那我家的碧玉岂不是要当寡妇? 想到这里,我立马在心里否定,不行不行,碧玉跟着我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头了,若是再跟着谢东这榆木脑袋在刀尖上讨生活,那她的命有多苦简直不敢想象,怎样比较谭俊似乎都比谢东好上不止一百倍。 穆镜迟见我沉默了这么久,他将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脸问:“这小脑袋瓜子还没想好?” 我勉为其难的说:“那就谭俊吧。” 他圈着我的腰笑着说:“怎么,这犹犹豫豫的模样,是觉得碧玉吃亏了?” 我说:“碧玉虽然是我的丫鬟,可怎么说,我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妹妹,自然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再好的男人,都配不上她。” 穆镜迟见我说的理直气壮,他撅着我的脸说:“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现在要为这件事情忙活多久清楚吗?你竟然还觉配不上。” 我拽着他衣服说:“我可不管,我管那谭俊是什么人,反正碧玉嫁过去是他占面子,他家里人可不能看不起碧玉。” 他大约是被我气笑了,连声说着:“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穆镜迟第二天启程,所以今天还是收拾东西的阶段,我一直待到晚上,这才被穆家的司机送着离开。 我走的时候,穆镜迟一直在对我进行叮嘱,从大到事无巨细,倒像是他这趟远门要出很久一般,甚至叮嘱完还对我万分不放心,又让周妈跟着我去袁家,防止我和袁霖发生摩擦,并且盯着我的一日三餐。 我一直没觉得穆镜迟啰嗦,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真是万分的啰嗦,可我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只能装成一副认真听取的模样。 他叮嘱了好久,替我套上外套后,再次着重的叮嘱了一句:“记得每天给我一通电话,若是少打一通,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敷衍的说:“好好好,我一定每天准时准点给你电话。” 我说完后,又故作不舍的拽着他衣袖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我还不确定。” 我眼泪汪汪的瞧着他说:“我每天都会想你一千遍,一万遍的,姐夫。” 周妈在一旁听了,噗嗤笑了出来,显然这句话她们是不相信的,周妈笑着搭话说:“您现在一脸写着巴不得先生快走的模样,少了个管制您的人,想来那什么一千遍,一万遍,估计都被您丢出很远了。” 我要向和周妈争论时,穆镜迟替我理了理衣领说:“好了,你的一千遍,一万遍我姑且相信,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不得不警告你,要是敢闹出些什么事情出来,你看我回来怎么罚你。” 我举起手说:“我发誓,绝对不闯祸。” 正和穆镜迟说着的时候,我看到王芝芝从楼上由丫鬟扶着走了下来,我赶忙松开他的手说:“我先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走。 穆镜迟知道我在躲避什么,倒也没多说,也没有唤住我,而是目光注视着我上了车,又看着我坐的车,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等车子开离了好远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差没直接在车上蹦跶起来了,穆镜迟这个时候真是走的好,走的妙啊,这不就是老天爷白白送给我的一个机会吗? 一旦他出了远门,我在这金陵城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明天我去码头搭着下一班船走,估计他一时半会也不会知晓吧?而且谢东是肯定要跟他离开的。一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心情是无比的激动和雀跃。 第二天早上我心情也是非常明朗非常良好的,穆镜迟是早上九点出发,去定柔,至于去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但可是肯定的一点是,穆镜迟绝对易氏半会回不来,不然丫鬟们也不会在家里大费周章的收拾东西。 九点过去后,我给穆家打了个电话,是穆家的丫鬟接听,丫鬟在电话内告诉我,穆镜迟已经走了十分钟了,我电话来晚了。 听到丫鬟的话,我语气里故作遗憾说,早知道我便早些给他电话了,兴许还能够和他说上两句话。 我和那丫鬟随便扯了两句话,便将电话挂断了。 穆镜迟从金陵出发去定柔要一天一夜,他是应当是第二天白天,到达了定柔的酒店,他一到酒店,便有定柔的电话打来了袁家,是周妈去接的,周妈接了后,又干嘛打发青儿催我来接,当时我还在床上睡得稀里糊涂,分不清楚是醒着还是睡着。 青儿和碧玉两个人架着我去接电话,周妈正在那等着我,见我终于来了,便赶忙将电话塞到了我手上,用口型对我小声的说了两个字,先生。 我实在困得很,可电话都塞到我手上了,我又不得接听这通电话,便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果然传来了穆镜迟的声音,他在电话内问:“还没醒?” 我早就将那些什么想你一千遍,一万遍的鬼话抛去了九霄云外,趴在那只想睡觉的我,几乎是气若游丝的回了他个嗯字。 穆镜迟在电话内也猜到此时我困得很,便笑着问了几句话,我都是敷衍的回答了一通,他倒也没再和我说什么,只是让我将电话给周妈。 之后周妈和穆镜迟说着话,我便让碧玉和青儿扶我回房休息。 等睡到十点的时候,我才彻底醒来,周妈和青儿打来水替我洗漱着,我任由她们替我擦着脸,当青儿将毛巾从我脸上拿开后,周妈在我耳边唠叨着说:“刚才先生给您打电话,您都要把自己给打睡着了,可见您之前说什么想他一千遍,一万遍都是些鬼话,倒是先生,一早打电话过来,问您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准时用餐,对您可是关心的很。” 我伸着手方便青儿替我擦着手说:“您还真当我那些话是认真的?那些话我本来就是随口说说,谁有功夫去一天想他一万遍,一千遍,我吃饱撑的没事干啊,再说他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周妈见我竟然把话说得如此没良心,便用手戳了戳我额头说:“您啊,亏得先生不计较。” 周妈端着水出去了,碧玉把衣服递给了我,我快速穿好后,便朝青儿勾了勾手,青儿朝我靠了过来。 我小声:“等会我要出去一趟,你和碧玉负责支开周妈。” 青儿一脸的不同意说:“小姐,这样不好吧?” 我说:“有什么不好的。” 周妈倒完水后,又走了进来,我和青儿还有碧玉又迅速分开,装模作样在那忙着整理衣服。 之后青儿和碧玉去厨房准备早餐,我穿好衣服后,便去前厅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是打给尤斐然宅子那边的,我问他可不可以想办法给我弄一张去国外的船票。 我和尤斐然很久都没联系过了,如今一联系,便是这种事,尤斐然在电话那端无比慷慨的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几时几日的?” 我说:“最好在这半个月以内。” 他说:“你要回去继续留学?” 我说:“你少问,把船票给我搞到手就行,记住不能用我身份的资料去买这张船票。”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问:“你说什么?不能用你的?” 我说:“对。” 尤斐然在电话内说:“那可就难了,码头上倒时候有人进行盘查,就算不用你的,可票若是和你的资料对不上,这不是瞎搞吗?” 我说:“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干什么?买张船票这中小事情,还能够劳烦得了您尤大少爷吗?” 尤斐然说:“陆清野,我发现你除了有忙要我帮我的时候会找我以外,其余时间你可是对我不闻不问的很啊,以前咱们在学校可是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怎么说也是旧情人了,要不要这样对我啊,这次我们都回国了,差点还结了婚,你就没一点对我旧情复燃的心?” 尤斐然这个人最不正经了,才说上两句话,就开始跑火车,我懒得理他说:“没跟你开玩笑,总之这船票,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搞到,你要是搞不到,咱们这同学就没必要做了。” 尤斐然说:“你当我想跟你当这狗屁同学?”他又说:“行吧,姑奶奶,我挂了,你等会来我家一趟,我现在去给你办。” 我说了句没问题,挂断电话后,便回了自己院子,到达院子内后,我朝刚从厨房内出来的青儿使了个眼色,她望着我犹豫了两下,便迅速进了厨房和碧玉里应外合的围住了周妈,让周妈暂时没办法留意外头。 我见状便迅速溜出了院子,窜到后院的围墙,熟练的爬了出去。 到达大街上后,我不断回头看着,看是否有人在后头跟着我,确认没有人后,我直奔尤斐然的宅子,到达那里时,那里的小厮早就候在那里等我,他瞧见我,也没有多问,只是引着我朝里面走。 到达一处亭子处后,小厮让丫鬟上了些水果,便对我说:“我家少爷出去了一趟,等会儿就会回来,您请稍等。” 我点了点头,那小厮没有待多久,便退了下去。我在院子内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十几分钟过去后,尤斐然从外面回来了,一回来便径直朝我这里来,他一瞧见我,便说:“我帮你去运输公司问过了,现如今因为外战内战不断,买船票离开去各国,都要好几道手续,而且还很难弄到,麻烦的很,而且最重要是,上次平洲大牢的事情发生后,水陆交通全都被封了,谁都不允许出境。” 我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尤斐然说:“我也是刚才问了才知晓,有一阵了。” 我本以为穆镜迟离开金陵,是我离开这里的恰好时机,未曾想,天时有了,地利却总差那么一截。 我有些不死心问:“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开通?” 尤斐然说:“现在城内都还在严查期间,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恐怕得一个月。” 一个月对于我来说太久了,那个时候向来穆镜迟应该已经从定柔回来了。 尤斐然见我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要离开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如今国外都不太平,四处都在打仗,你若是在国外出了点什么意外,我可就成了罪魁祸首。而且你得告诉我,你干什么突然非要走,现在外面留学的老同学都回来了,可见金陵如今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说:“我这次离开便是永远都不再回来。” 尤斐然以为我只是出去玩玩,本来还一脸玩笑的他,在听到我的话后,便赶忙放下手上的杯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会严重到再也不回来?你的家人可全在这边。” 在国外时,尤斐然算得上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段时间里,我们亲密到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所以到现在尤斐然都会以我男朋友自居。对于我的情况,我和他也说了一些,对于我要走这件事情,他才会觉得如此惊讶。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难道你是要带家人一起走?” 我说:“不是,我一个人走。” 尤斐然不解的看向我。 我说:“你应当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和顾惠之都在惊讶,我怎会嫁入袁家,其实说到底,我不过是袁家跟穆家的利益筹码,这婚姻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若是我不走,我便要一辈子在那座冰冷的府里困一辈子,现在穆镜迟好不容易离开金陵城,你说这么好的时机,我不走,什么时候走?” 尤斐然听了我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有个舅妈,过几天也正好要移民去国外,不过她们是自家的轮船过去,你要是真想走,那边自然是不用你任何手续跟签证的,你只需准备好自己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便可。” 尤斐然声音压的很低,还警惕的看着周围,他挨在我耳边说:“你若是真的决定好了,我今天便想办法去替你联系。” 我看了他一眼,他又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他说:“你先别急,反正还有几天时间,等你想好了,你再给这串号码打电话,倒时候会立马有人过来接你。” 等我从尤斐然宅子内出来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城内的巡警多了不少,不少穿长筒靴,提着枪的警察在大街上在街上来来回回走着,走到买船票跟列车票的地方时,上面挂了一块牌子,牌子上方写着,暂停售票。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便拦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这里。 等回到袁家大门后,我给了车夫钱,袁府内依旧静悄悄的,我没有从正门离开,依旧从靠近我住的院子那处围墙爬了进去,进去后,我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这才朝着屋内走去。可谁知道,一到大厅外面,便看到罗慧慧坐在里头。 周妈端着茶壶从大厅内走了出来,见我竟然回来了,当即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哎呀,您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想了想,对周妈轻描淡写说:“去外头透了透气。” 我又立马转移话题说:“表嫂来了,周妈你去弄点好吃的。” 周妈本来还要唠叨的,见我如此说,便又只能去厨房。 等她离开后,我朝屋内走了去,罗慧慧见我回来了,便放下手上的茶杯站了起来。 我问她:“可是孩子不舒服?” 罗慧慧说:“有点发烧,最近一直说想你的很,所以看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趟。” 我见青儿和碧玉的神色如常,各自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便笑着说:“最近我没时间,过段时间再去看孩子怎么样?” 可罗慧慧却紧握住我的手说:“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罗慧慧不会听不出我拒绝的话,她如此我坚持,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在这个时候,我很不愿意再和外公那边有任何联系,因为一但有了联系,就代表,我走的机会又会多一分阻扰,所以这次,我直接无视掉罗慧慧给我眼神的示意,硬着声音说:“最近袁府这边管的严,实在不方便出去,过几天吧,而且我才刚回来。” 罗慧慧握住我的手松了几分,她看了我良久,见我一脸坚决,她说:“既然如此,那好吧。” 我唤了声碧玉,碧玉放下手上的东西,朝我走了过来。 我说:“送表嫂出去吧。” 碧玉便朝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罗慧慧再次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便也只能作罢,在碧玉的引导下,离开了这里。 等她一走,我便回了房间,开始检查自己所有的东西以及通行证,好在东西全都在这,我抱着那些东西坐了一会儿,还是怕夜长梦多,思来想去,还是早早决定了才好。 我又把手上的东西全都藏好,然后又去了一趟前厅,我犹豫再三的在电话前走了一圈,最终再三思虑良久,我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尤斐然给我的那通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我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口,终于那里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大约是就是尤斐然的舅妈? 都到这个时候了,由不得我多想,我立马自报身份说:“江太太您好,我是斐然的同学。” 尤斐然应该一早和她舅妈联系过了,所以当我说是他同学时,她立即说:“哦,我知道,斐然跟我说过。” 我说:“我想同你们一同出国。” 她说:“没问题的,这些斐然都跟我说好了,只等你给我这通电话。” 我说“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她说:“你只需要准备你该用到的,至于其他,都不用,不过我们后天就要走。” 我没想到这么快,以为最起码还要两三天。 尤斐然的舅妈说:“哎呦,你肯定不晓得吧,大后天城内又会是一番严查,倒时候要走更加有难度了,你是斐然的同学我才答应带你的,若是别人,我们可冒不起这个险,你最好快决定决定,若是决定好了,后天我来接你。” 我说“好,我先准备好东西,后天劳烦江太太来斐然家中接我。” 她见我答应了,便说:“行吧,就这样。”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放下了手上的话筒,在那怔怔坐了会儿,我便从椅子上起了身。 等我回到屋内后,发现青儿竟然在我屋内,她正在替我收拾着房间,我看了她一眼,等她将床单全都铺好后,她便抱着走了出去。 她一走,我又把我包袱从柜子内拿了出来,好在里面好像没人碰动,我松了一口气。 之后那天晚上我早早上床休息了,可实际上我却没有睡着,晚上周妈来我房间我看我,我感觉倒她替我掖被子的手,无比的轻柔和慈爱,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在她掖好被子后,正要收手离开,我立马抱住了她那双满是皱纹却又无比干燥温暖的手。 周妈愣了几秒,以为我是醒着的便问:“小姐没睡着?” 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回答她,只是抱着她的手没动。 周妈笑了,另一只手又摸了摸我额头说:“做梦了吧?”她反握住我的手,等我呼吸平稳了一些后,这才抽出来,再次替我盖好被子,提着桌上的灯,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我睁开眼睛瞧着,等她走了好远后,我才摸了摸脸上的眼泪。 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眼睛红红的,周妈以为我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便一早端来清热降火的冰糖雪梨给我尝,还笑着和我说昨晚我做梦抱着她手,不肯让她走的事情。 我没说话,只是听着,吃着那碗冰糖雪梨,不知道为什么会越发的想哭,可自己一直忍着,捧着那只碗,尽量用正常的速度吃着,等吃了好久后,我前厅的丫鬟赶过来说,前厅有我电话,周妈以为是穆镜迟那边打来的,便催着我,让我赶紧过去。 等我赶到那时,却不是穆镜迟的,而是尤斐然的,他听到我这边有说话声,大约也猜到我说话不方便,他只是简言意骇的说:“今天晚上十点,清野,你别忘记了。” 周妈虽然站在一旁,不过她没有听见电话内的人说什么,只是满脸期待的问:“是先生吗?” 我挂断了电话,对周妈说:“不是,打错了。” 周妈哦了一声,然后又说:“您答应每天要给先生一通电话的,昨天是先生打过来的,您现在赶紧打一通过去。” 我想了想,便又按照周妈所说的那样,给穆镜迟酒店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便被人接听,是王淑仪的声音,她说穆镜迟人现如今没再酒店,让我下午的时候再把电话打过来。 我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和穆镜迟说话,我便说:“你就跟他说我上午打了电话就好了,至于下午,有时间我会打的。” 王淑仪在电话那端说了一声是。 下一秒,我便把电话挂断了,周妈问:“先生没在?” 我说:“王淑仪说人不在酒店。” 周妈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笑弱了下来,反而有些忧心忡忡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您为什么这样问?”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自从先生走后,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说:“您别胡思乱想,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想了想,又说:“大不了我下午再打通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便是了。” 周妈听我如此说,便点了点头。 到达下午的时候,我给穆镜迟再次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这次他在酒店,电话也是他接听的,他在电话内问:“周妈说昨天早上你又爬墙出去了?”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把这件事情跟穆镜迟说了,我当即不满的嘟囔说:“早知道不给你这通电话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训吗?” 我刚要挂电话,他说了两个字:“挂断试试看。” 我的手一顿,只能又不情不愿的把电话放在耳边。 果然,他又端着长辈的架子说:“离开的时候我怎么叮嘱你的,怎的?我才走了一天你就都忘了?” 我沉默听着,不说话。 穆镜迟又说:“去哪了。” 我说:“还能去哪,不过是去街上转了转,转完后,我才发现,这偌大的金陵城太没意思了,早知道就同你一起去定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贪玩 他说:“你现过来也不晚,我可以派人过来接你,或者你做专列过来。” 我歪在椅子上说:“算了,不去了,反正想来你也是过去谈事情的,跟你过去也没意思。” 他说:“不过这边也确实无聊,想来你也不怎么喜欢。” 我说:“那你要给我带礼物。” 他轻笑一声说:“你除了惦记这些,还会惦记什么。” 我说:“不管,反正我要礼物。”我想起什么,又说:“定柔那边不是化妆品出名吗?我最近缺支眉笔,还有还有,雪花膏也没有了,这几天这边的天气干的很。” 穆镜迟说:“金陵不是有吗。” 我拖着声音撒娇说:“不一样嘛,人家就想要定柔的。” 他笑着说:“这些都是女人的东西,若是想要,一一念给我,明天我让王淑仪去给你采办。” 一听他要交给王淑仪,我当即便很是不高兴说:“那我不要了,人家就是要你买嘛,你干嘛让王淑仪去?” 穆镜迟说:“成何体统,这些女人用的东西我哪里有时间替你去置办这些。” 我说:“不管嘛,总之我不管,你要是把东西交给她去买,那你干脆就别买了,我不要了。” 我有些赌气,穆镜迟叹了一口气,大约是拿我没办法,他在电话那端无奈的说:“好吧,小祖宗还要买什么,一一列个单子给我,我亲自替你采买回来。” 见他答应,我这才笑着说:“行,等会我列个单子出来,用电报给你打过去,倒时候那些东西你一样都不能少我的。” 他应承着说:“好,小祖宗。” 我这才高兴了,又连声和他说了几句好话,跟他撒了会儿娇,被他拽着说了好几句想你想你想你,他这才放了我,让我挂了电话回院子去休息。 和穆镜迟讲完电话后,我脸上的笑随之也落了下来,我望着那电话良久,便起了身回了院子。 周妈似乎在等,见我回来了,当即便问我:“和先生打完电话了?” 我说:“打完了。” 周妈笑着问:“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他没提到这方面前,不过我让他去定柔给我买东西,周妈,你们要买什么快和我说,我列个单子给他。” 周妈说:“先生亲自去买?” 我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周妈瞪着我说:“胡闹,哪里能让先生去给您买东西,先生出门有正事的,您太不懂事了。”周妈又说:“许是您又找他胡搅蛮缠了。” 周妈对我了解的很,虽然穆镜迟出门少,可是他一出门,我便总会缠着他给我带东西回来,而穆镜迟总会好脾气的答应我这些无理的要求,无论他再忙。 在这些地方,周妈总觉得他宠我纵我太过,而我也没觉得他替我去买个东西有多么了不起,对于周妈的叱责,我得意的笑着说:“您要骂便去骂他,反正他答应了,我才不管他有没有正事呢。” 我心情大好,哼着歌朝里屋走。 周妈跟在我身后,无奈的摇头说:“先生也真是,别的事情对您严的不行,这种事情倒是纵着您来,竟然替您去买这些小玩意儿,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准会笑话他。” 我说:“我才不管他会不会被人笑话,我只知道是他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逼他。” 我说完,便欢欢喜喜的去列单子,问了青儿和碧玉要什么,又数了数自己要什么,有好几十样,最后又派人把单子给打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穆镜迟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内笑着和我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我笑着说:“不止我一个人的,有青儿的,还有碧玉的,周妈的,我自己也统共才几样。” 他说:“就这些了? 我说:“对,就这些了。” 他说:“还有没有别的要买的?” 我说:“就这些了,反正其余的我都有。” 他:“嗯。”了一声,温声说:“好了,会帮你买好的,时间不早了,要早点休息,晚上别吃太饱。” 我说:“那我挂了。” 正当我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端的穆镜迟又说:“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嗯?” 我挂电话的手一顿,又放到耳边问:“还有什么啊?” 他说:“你说呢。” 我想到什么,哭丧着脸说:“你就欺负我。” 他笑而不语。 我只能在电话内,略有点羞涩又有点小声说:“想你。” 他说:“没听见,再大声点。” 我却死都不肯开口,有点生气的说:“你明明听见了。” 穆镜迟哄着我说:“再说一句给我听听。” 我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这才又说了句:“好想你,特别想,一天想了八百遍。” “周妈说,你一天除了想吃的,给我电话都让她提醒,这八百遍你是怎样想的,嗯?” 我觉得他就是个无赖,我说:“既然你要如此,那我就不想你了。” 他笑着说:“好了,不逗你,去休息吧。” 我说好,可挂电话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他:“我的东西别忘了。” 他无奈的说:“好,小姑奶奶。” 我们打完这通电话后,之后一切都如往常,我也没有表现出别的什么异样,往常吃饭,往常洗漱,往常八点上了床。 大约是天气的缘故,今天因为我休息得早,所有人都不用再服侍,所以都没什么事情干了,便也全都早早的上了床休息,差不多接近九点的时候,整个院子这才安静下来,青儿熄灭了最后一盏灯。 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黑蒙蒙的一切,当十点过去,接近十一点时。 屋内已经彻底寂静了,所有人全都进入了梦想,包括一向晚睡的周妈。 我快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快速从柜子内拿出我的东西,我推门出去的时候,外面正凉风习习,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正一分一秒的走着。 我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内,没有再有任何的留恋,抱着东西迅速从这离开了。 袁成军没再府内后,里面的哨兵都少了很多,只有日常的哨兵在晚上放着岗,我这个地方是死角,很难被站在哨岗上的哨兵瞧见,特别是在晚上,所以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翻墙从墙上跳了下去。 接着,我又等了几秒,见那些哨兵还是没有察觉后,我这才赶敢从墙跟旁边出来,疯了一样朝前跑着。 街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街上的灯寂寥的立在这里,是不是有治安队的人巡察路过,好在时间还早,还没到十二点,所以一切查的还不是很严,我带着帽子,尽量步履匆匆的朝前走着。 可是走了好远,快要到尤斐然家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句焦急的:“小姐!” 我起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甚至是没有回头,正要继续朝前走时,那句小姐又清晰的在我耳后传来,我意识到不对,刚一回头的时候,便看见青儿抱着包袱红着眼睛跟在了我后头。 我满是惊愕的唤了一句:“青儿?” 青儿迅速朝我跑了过来,抱着东西一把跪在我面前说:“青儿求小姐带我走。” 我有点没回过神来,她什么时候跟在我后头,我都不清楚。 青儿见我没说话,继续哭着说:“小姐,就算您要走,无论如何也请别丢下青儿,青儿在这边没有亲人,所以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还请让小姐让青儿一辈子照顾您。” 我没想到竟然被这丫头察觉了,可现如今在大街上,她这样的行为很容易惹来治安队的,而且我已经超过和尤斐然约定的时间,我迅速将青儿从地下扶了起来,然后擦着我她脸上的眼泪说:“先走,这里不适合多待。” 青儿哽咽的嗯了一声,我便拉着她在大街上狂奔着,好在我们今天运气还算不错,之后都没在遇见治安队。 等到达尤斐然家后,他见我竟然还拉了个丫鬟过来,便皱眉问:“这么还带了一个人?” 我和青儿因为是一路狂奔过来的,所以两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喘着气,过了好久,我才用手撑着腰,满头大汗的问:“正想和你说这事,多带个人不介意吧?” 尤斐然一脸焦急的说:“哎呦,我的姑奶奶,为了你一个,我可是千求万求了我舅妈,才把她求答应的,您现在怎么还带个丫鬟过来。”尤斐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过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咱们先进屋再说。” 之后我带着青儿跟尤斐然进了屋,尤斐然到达屋内后,又赶忙给他舅妈打了个电话,他舅妈果然在电话内把我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大约是也拿现在这样的情况没办法,便只能答应了。 这通电话打了没多久,天一亮,她舅妈家的车便过来了,尤斐然送着我们上了车,他没跟我们去码头,只是叮嘱着司机开车稳点。 司用力的点头,车子开动后,尤斐然站在车外面朝我挥了挥手,我坐在车内也朝他挥了挥手,于是在这个昏黄,天还没大亮的早晨,我和青儿就这样匆忙的从金陵城离开了,来不及和任何一个人告别,所有一切均还在睡梦中。 等我和青儿喘匀气后,我们的船已经在航海上航行了一上午了,我们上头不断传来声声麻将声,全都是富太太们搓麻将的玩笑声。 原来这艘床上不止尤斐然她舅舅舅妈移民,还有金陵城很多富贵人家出国去看自己在外留学的儿女的,有的是出国买东西的,所有人出资包的这所私人轮船,有些是些官太太,所以并不想要走盘查那一道,还可以在水陆交通被封的情况下,私自走船。 这艘船上认识我的人太多,尤斐然的舅妈怕别人发现我,便将我和青儿藏在了船仓地下,可似乎我们两个人都有些晕船,这一次我晕得更厉害,不知道是在船舱的底下的缘故还是怎样,尤斐然的舅妈好几次下来看我,连打牌的心情都没有了,见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后,她便给了晕船给青儿,然后在我身边念叨着说:“咱们这艘船可是要走大半个月,这才刚开始了,你就晕成这样,之后可该怎么办。” 青儿也被我这样子吓坏了,吓得直哭,哆哆嗦嗦喂着我药。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开口就想吐,可最终还是摁耐住那恶心感,对尤斐然的舅妈说:“江太太,我没事,以前我也坐过船的,只是这次是在船底下,所以有点受不住。” 江太太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弛下来,反而焦急的在我面前来回走着说:“哎呦,这尤斐然给我托的什么事啊,平时好事不找我,坏事倒是殷勤的找上门来了,什么人不给我塞,给我塞了个定时炸弹。”她停下看向我说:“你姐夫可是穆镜迟,你公公又是袁大总统,我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居然带你上了这艘船。” 这个时候尤斐然的舅舅也从船上下来了,他说:“现在说太多已经没用了,既然人都上这艘船,总不能把她丢下去。” 江太太一见到丈夫下来,她拉着他手说:“可问题是这祖宗一上船便成了这副模样,这样下去,还怎么撑到国外。” 江太太的先生见我确实不是很好,他说:“船上不是有医生吗?叫个西医过来。” 江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又急匆匆的上了楼梯去船舱外,她高跟鞋在船板噔噔作响。 尤斐然的舅舅江城修应该是见过我,因为当时是他第一眼认出我是穆家人的,他望着我这副模样也直叹气说:“你现在这副模样要是明天都还没好转,我们是不敢带你继续走了,你自己最好想清楚。” 他说完,便满面愁容摇着头离开了。 等江城修一走,江太太便焦急的带着医生下来了,那医生替我检查一番,然后对江太太说:“这位小姐只是有些晕船严重,太太您不用担心。” 江太太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完,又问青儿:“给她的晕船药吃了吗?” 青儿用力点头说:“已经吃了,但是好像作用不大,小姐现在都没什么力气。” 医生说:“时间还不长,再等会儿。” 江太太见状便对那医生说:“实在太谢谢您了。” 因为我没什么事,所以医生也没有停留,提着药箱起身对江太太说:“若是有粥,会让她觉得舒服些。” 江太太送着那医生朝外走说:“我等会儿便去给她弄。” 等她们走远后,青儿握住了我的手,慌得六神无主的说:“小姐,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有气无力的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没事,可现在这样的时刻,我这虚弱的模样,只让她晃得更厉害。 我吃完晕船药后,便闭上眼睡了一会儿,青儿守在我旁边,寸步都不离。 上方依旧是太太们的麻将笑声,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提袁穆两家,至于说了些什么,我迷迷糊糊的,倒也没听得很真切,可本来一直走得很顺畅的船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和青儿直接从床的这头,被甩到了船的那头。 电灯在上方发出呲的一声,忽然便断了电,上方传来那些太太们的惊呼声,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堆人问:“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停电了?” 大约是有个丫鬟跑了进来,对那些富太太说:“我们的船被睦州界的士兵逼停了,现在正要例常搜查呢,各位太太。” 有太太在楼上叫嚷着说:“我们这艘可是艘官船,发生什么事情了要被搜?” 那丫鬟说:“听说金陵城丢人了,袁大总统家的少奶奶跑了,现在全国各地全都警戒着搜呢!” “什么?袁大总统家的少奶奶丢了?” 那丫鬟说:“是啊,今早上丢的,我们这边消息来得还是最晚的,听说金陵城那边都翻天了。” 有人反应过来说:“那袁家少奶奶,可是穆家的那个小姨子?” 丫鬟说:“正是呢。” 所有人全都不说话了,全都沉默了一会儿说:“难怪这么大阵仗,丢了这个人,那可真翻天了。” 有人不知道情况说:“怎么翻天了?” 那人解释说:“你不知道呢?穆家的穆镜迟最宝贵的是什么?他家那个小祖宗姨奶奶啊,哎呦,宠得不行,现在要是丢了,这不得翻天吗?我看啊,得,今天咱们这艘船肯定得来个大盘查,一时半会估计是走不了。” 接着是船上的丫鬟说:“还请各位奶奶们稍安勿躁,等我们这艘船查过了,便可继续航行了。” 那些富太太见如此说,便只能叹气说:“还能够怎么办,查吧查吧。” 之后,便是丫鬟从里头走了出去,船内的灯没亮起,自然是继续打不了牌了,那些富太太没有了消遣的时间,便开始坐在那磕着瓜子唠嗑着。 没多久,江太太又匆忙的跑了下来,她一下来见到我还躺在床上,只差没吓得魂丢了,她将我拉起说:“小姑奶奶,整个金陵城为了找你都快倒着翻过来了,现在要搜查,你怎还在这里躺着!” 青儿吓得六神无主,我又没多少力气,她哭着问:“那我们该去哪里?” 上头的脚步声,不再是高跟鞋鞋跟的音,是统一的军靴走进来的,本来还唠嗑的起劲的富太太们,都同一时间安静了些,上方的气氛显然从之前的轻松转换为紧张。 应该是官兵们上传来搜查了。 江太太这更加乱了手脚,她往船舱四周左右看了一会儿,忽然目光定在一处箱子上,江太太拉着我便朝箱子那头走,青儿不明情况,只能跟着江太太随我一起扶着。 江太太把我塞进那只箱子里,把箱子的盒子一盖,便拿起一旁太太放置在这下头的行李,往我箱子一罩。 就在她罩下那一刻,正好有官兵下来了,江太太拉着青儿便朝床那边走,两人当做在闲聊。 船舱下来了好几个官兵,那几个官兵首先重点盘查着江太太和青儿,他们手上拿着两幅画,一副是我的,另一幅是青儿的,不过他们只着重看了我的,在青儿脸上多照了一下。 可因为船舱内没灯,暗的很,官兵们看的不是很清楚,便问江太太青儿和她什么关系。 江太太赶忙笑着说:“是我女儿,送她出国去留学的。” 那士兵又问:“多大了。” 江太太说:“十七,不大。” 那士兵观察了青儿好一会儿,他竟然将我的画像拿了下去,将青儿的拿了出来,进行对照说:“怎么看着不像啊。” 江太太一瞟见青儿的画像便晃了神,不过还算沉稳说:“这孩子随她爹,长得显老。” 江太太又推了推青儿说:“宝清,快唤军爷。” 青儿立马怯生生唤了声:“军爷。” 几个官兵凭着四分像的画像似乎没认出青儿,反而拿着我的那副问:“有没有见过她,在这艘船上。” 江太太仔细看了两眼,赶忙摇头说:“不曾见过。”江太太又问:“可是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官兵说:“袁大总统家丢人了。”他回答完,又将我的画像放在青儿面前问:“你呢,见过吗?” 青儿也立马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 那些官兵也不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便各自在我船舱下搜着,江太太只能带着青儿坐在一旁,等着那些官兵搜查完。 那些官兵搜得很仔细,不管是柜子还是角落,一个都不放过,当柜子和角落全都搜过后,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那些木箱,不过当他们即将要去翻的时候。 江太太在那笑着说:“军爷,这些都是官太太们的细软,你们开箱检查便是,翻乱了,我可没法交代啊。” 那些官兵看了江太太一眼,没说话,将那些箱子全都打开一一看了一眼,因为我的箱子被埋在最下面,官兵们大约是嫌麻烦,没有再去搬开,而是模糊的检查了一圈后,带头的官兵说了一声:“走。” 几人便迅速出了船舱,去了上面搜查。 等那些官兵一走,青儿和江太太整个人像是被吓虚脱了一般,整个人全都倒在了穿上,可是她们依旧不敢乱动,也不敢让我出来,一直在等那些官兵完全下船。 我蜷缩在箱子里头,在木箱的缝隙中,看着外面虚虚实实的光线,也仔细听着上头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官兵的脚步离去声,好像这艘船全都检查完了。 上头才渐渐热闹了起来,可到了这个时候,江太太仍旧不敢将我放下来,她自己起身上去看了一眼,似乎是见官兵终于全都走了,她这才再次跑了下来,对青儿说:“快快快,快把你家小姐拉出来。” 青儿这才和江太太一起走了过来,迅速把我箱子上头的箱子搬开,然后把我从里头扶出来,里面的空气并不好,我身上是一箱子的灰尘,我咳嗽了两下,江太太替打掉一些,然后随着青儿把我扶到床上躺好。 江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和我说:“现在官兵检查完了,还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会儿就会开走,你人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她似乎在确认我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总不能跟她说我不行了,说不定我这话一出,她便立马把我往码头上一扔,我赶忙用尽全力说:“我没事,现在不怎么晕了。” 江太太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而现在由不得她不信了,她说:“好,既然你还能够坚持,那就坚持到底,这晕船应该晕不了多久的。” 我点点头,她又青儿喂我点水。 我实在是疲惫不堪了,青儿喂我点水后,我整个人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情况,江太太便让青儿好好照顾我,她也不能在这下面多待,怕引人怀疑,叮嘱了几句,又立马赶了上去。 之后青儿一直守着我,生怕我有点不适,没多久我感觉船终于开动了,整个人提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来,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大约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这一关有惊无险的过去后。 到了国外,我便终于不用再忍受任何人牵制。 想到这里,我紧着的心脏,终于才缓缓舒展着,人也抵抗不住睡了过去。 青儿和江太太她们都以为我晕一会儿,睡一觉醒来便会好,连我自己都是这样的认为的,可谁知道这艘船才走出睦州的地界,开始往别的地界走的时候,凌晨两点,我全身上下开始发着烧,整个人烧得稀里糊涂的,一时听见周妈在哭,一时又听见外公拿着拐杖指着我,在无比严厉的骂着,一时又梦见自己跪在那一堆堆黑压压的牌位前,那些牌位的前方都点着一盏蜡烛,我听见谁在哭,很小声,很小声。 起先还是很小声,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如龙卷风一般朝我袭了过,那些哭声将我包裹住,我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我好像听见了阿娘的惨叫,阿爹的哭喊声,姐姐绝望的大笑声,很密集,密集到将我裹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我感觉谁在用力晃动着我的身子,当我猛然睁开眼时,青儿趴在我身上哭红了眼睛,她说:“小姐,您没事吧!您别吓青儿!” 我脑子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看着青儿那张脸,竟然把她认成了碧玉,只是对她说:“碧玉,你快去给倒杯水,我口渴的很。” 青儿却哭着摇晃着我说:“小姐!我是青儿啊!” 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谁了,只是抱着自头疼欲裂的脑袋蜷缩在那里,青儿感觉到不对劲,便从我身上起来,迅速从一旁给我倒了一杯凉水过来,喂到我的嘴里,可是才一口,还没完全进去,我整个人直接吐了出来。 青儿见我如此越发慌了手脚,我整个人不断趴在那呕吐着,可呕吐出来的是胆水,泛着青,止都止不住。 青儿察觉到情况不对,放下手上的水杯,什么都顾不了,跑出了船舱,去了上头。 现在是凌晨两点,所有人都睡了,我不知道青儿去找谁了,我想大约是江太太她们,果然没过多久,江太太和江城修全都下来了,还有那名医生。 我已经把胆水都吐出来了,只差没有吐出血,那医生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大惊,他没料到小小的晕船,竟然将我折磨成如此一副模样。 他赶忙替我检查着,检查了很久,他问青儿:“你家小姐可有吃别的东西?” 青儿哭着说:“我们小姐从上船后,便没吃过东西,一直吐,一直吐,吐个不停。” 医生又问:“上船之前呢?” 青儿说:“上船前的晚上也只是正常的饭菜,平时吃了都没什么事的。” 那医生说:“这可就奇怪了,正常三餐怎么会吐成这样。” 青儿听医生如此说,像是想到什么,她激动的说:“药膳!” 周妈来家里后和她说过我偷吃穆镜迟药膳的事情。 青儿说:“我家小姐在来的那天晚上的前一天,偷吃了我家先生的药膳。” 医生一听药膳,便问:“可知道药膳的配方是什么?” 青儿哭着说:“不清楚,那是替我家先生调理身体用的,我家先生平时都不允许小姐吃的,可是小姐总爱偷吃他的。” 那医生对青儿说“你家小姐是食物中毒,要赶紧送医院,要是送的不及时,会有生命危险。” 江太太一听要送医院,当即提高音量问:“什么?!送医院?”江太太环顾了四周,四周全是铜墙铁壁,以及茫茫的大海,江太太说:“在这上面,哪里有什么医院?!” 医生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了下来,对江太太说:“没办法,现在她这样的状况,就算撑到国外,想必也等不到医院,船必须找地方停下来。” 江太太着急的说:“这船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我去哪里给她找医院过来,医生,您就行行好,替我将她治治,您也清楚现在是在大海上,方圆十里全都是还海水,就算要找医院也难找啊!” 那医生说:“不是我不愿意帮您医治,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药物还有灌肠这些,都只能在医院进行。” 江太太一听医生如此说,急得不行,此时的我在她眼里,无疑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带走不行,送走不行,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又看向自己的丈夫江城修,他丈夫也皱紧眉头说:“现在人已经到了这条船上,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估计给袁府穆家那边打电话,还来得及。” 江太太拉住丈夫的手说:“可是老江,袁总统那边,跟穆家那边要是知道人是我们带走的,那可还得了,我们根本没有活路呀!” 江城修紧皱着眉头说:“不把人送回去我们麻烦会更大!”他似乎不再犹豫了,他说:“我现在去跟老赵他们商量商量先停船的事情,若是附近能够找到医院暂时处理下,不惊动任何人更好,但也不知道她和我们到底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江太太是个妇道人家,除着急,早就没有了主意,听丈夫如此说,也只能按照她的话去办,之后江城修去了上头,江太太在这守着我。 我是没有力气说话了,趴在那里除了吐还是吐,有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想,有些事情,可能是命中注定了的吧,天时地利总不能齐全。 大约是江太太他们和上头的人商量好了,船竟然改了航线,往睦州境地回走,因为再朝前去是边界,只会越来越偏僻,就算连官兵想查都差不到,何况是找医院。 船只往回行驶后,很快又到了睦州的地界,当船停靠在码头后,船上的人在睦州有亲戚,所以提前让亲戚把车停在了码头,于是一下船,我便被抬了下去,青儿紧跟着我,车子迅速带着我朝这里的中心医院赶。 到达那里后,江太太便替我去办理手续,可是才将我的资料给那医护人员时,那医护人员在我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便不动声色的继续替我办理,办理好后又确认了一句问:“是陆清野小姐是吧。” 江太太当时也没有多想,随口回了一句:“是,是的。” 那医护人员说:“赶紧送去二楼吧,医生在那等着您们。” 江太太说了声谢谢,便随着青儿一起把我推上楼,之后医生对我检查了一番后,便是灌肠,灌肠完后,便是吊针,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吐尽了,又加上灌肠,我早就没有任何力气了,医生替我吊上点滴后,我便彻底睡了过去,就算身边乱糟糟,也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这一觉睡过去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早就不清楚,等再次睁开眼,病房内出奇的安静,竟然也没有那些乱糟糟的说话声了。 等转着着脑袋想要看看此刻的自己在哪里时,一侧脸便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竟然是穆镜迟,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身上穿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衫,不知道是他不常穿这颜色衣服还是怎样,竟然无端的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冷峻,不过他本身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这样看上去,竟然让人觉得周身阴风测测。 我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一点意外也没有,只是望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便再次将脑袋缩进了被子内。 穆镜迟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的注视在我身上,没多久,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王淑仪在外头说:“先生,江太太和江先生要见您。” 穆镜迟说了句:“让他们进来。” 等江太太跟着丈夫江城修进来后,王淑仪便将她们请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穆镜迟也起了身,朝他们走了去,坐在两夫妻对面,王淑仪在那斟着茶。 穆镜迟亲自端过茶杯递给了江太太跟江先生,两个人都有些受宠若惊,穆镜迟脸上虽然没有笑,但还算客气的说:“这次多亏二位的照顾,才让这不省事的东西有惊无险的归来,若是没有二位,想必如今她也一命归西了。” 江太太是第一次见穆镜迟,没想到他说话的语态竟然是如此的文雅,气质也完全不似一个商人,谦和又有礼,似乎这让她放松了不少,可她还是略带点惶恐解释说:“穆先生,是这样,当初陆小姐上我们船时,我门没认出她来,这件事情要怪也只能怪我的外甥,他和清野是同学,两人在国外也是同班的,这次我们全家要移民国外,那小子竟然打来了电话,和我说,他有个最好的朋友也要过去,无论如何都让我带一辰,当时他也没有和我们说是陆小姐,我们以为只不过是他普通的同学也就没在意,若是知道是陆小姐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带陆小姐走的,后来在船上开了一段路后,我家先生这才认出来,因为他曾经见过您家小姐一次,可是船已经开了,当时我们要将她遣送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路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因为怕小姐有任何损伤,所以及时让船停了,才赶忙送她来的医院,一时之间竟也没来得及通知您和袁总统那边,望您千万不要介意。” 对于江太太的解释,穆镜迟脸上也没有任何怒意,反而带着点笑意说:“江太太说的我明白,我自然也知道她有多顽皮,这次倒是她给你们添麻烦了,怎还敢怪罪。” 江太太实在不解说:“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陆小姐为什么要搭我们的船离开,可是和家里闹别扭了?” 穆镜迟干净素白的手指抚摸着杯子的杯身说:“从小骄纵惯了,时不时就爱闹离家出走这种戏码,这次正好我没再金陵,给了她这个机会,估计是想趁此机会去国外贪玩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别再给我发疯 江夫人听他如此说,便又很是感同身受说起她外甥,她说:“穆先生,您不知道,我那外甥,也是差不多的,他爹也是宠的很,祖宅没在金陵,他非得闹着在金陵处买一处宅子,好吧,他爹替他买了一处房子后,整日便是游手好闲在金陵城瞎逛,还时不时给你惹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世道,总出些我外甥那种游手好闲的败家子,要放在以前。他们那个年纪,每个人都早早的安家立业,还哪有这么多事情给他们折腾。” 江夫人的话,让穆镜迟也笑着说:“这不,一派的吗,我家也有个。” 江太太说:“那不一样,陆小姐是女人,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可这男人一旦满了十八,那就意味着要承担家的责任,乃至社会的做责任,可现在金陵城这些富家子弟,哪些人有这样的觉悟,也不知道将来这国家交到他们年轻人手上,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穆镜迟再次替他们斟茶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总会有后浪推前浪的。”他替江夫人和她先生斟完茶后,便笑着问:“我听说我家这个还跟您家的外甥在国外谈过恋爱?” 江夫人本来和穆镜迟闲聊放松了不少,可穆镜迟一问出这句话,两人脸色便是一僵,尤斐然的舅舅江城修立马摆手否认说:“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的,我都没听斐然说过,两人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而已,穆先生千万别误会。” 江夫人也赶忙说:“我家这个外甥顽皮的很,男生朋友不多,倒是女性朋友成堆,像顾家的顾惠之小姐,还有城东的齐家齐大小姐,都是斐然的同学,要属玩得最好的,便是顾小姐跟您家小姐了,不过都是正常来往,绝没半点过界的。” 穆镜迟手上端着茶杯,倚靠在椅子上,拂着茶说:“想来应该也不是真的,不过贵家的公子很有个性,我倒想见见。” 江氏两夫妇,听穆镜迟如此说,脸色瞬间吓到惨白,穆镜迟知道她们多想了,便解释说:“二位别多想,我只是单纯的出于对贵公子的欣赏,不用太过紧张。” 江城修抬手作揖说:“先生对他的欣赏自然是他的荣幸之至,只是我们家那位行事鲁莽,恐怕冲撞了先生。” 穆镜迟笑吟吟的凝视着江城修说:“不碍事,江先生不用想的那么复杂。” 一听到穆镜迟如此说,我终于忍不住了,将被子狠狠一掀说:“你何必拐着弯去见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找他们做什么!” 我这句话可谓是怒气十足,特别是在如此安静的病房,江太太和江城修见我竟然对着穆镜迟发这么大的火,都吓了一大跳,全都紧张看着穆镜迟,可他竟然一点怒意也没有,反而是习以为常我这样的说话方式了一般说:“你躺好,大人说话,你在旁边插什么嘴。” 可我怎肯罢休,我说:“你要就便冲我来,他们只是我的同学,和他们无关!你拿他们开涮算什么本事。” 穆镜迟依旧没生气,但也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让护士过去把我摁住,别把吊针给牵扯出来了。 江太太大约没想到我竟然敢对穆镜迟发这么大的火,便赶忙劝着说:“哎呦,陆小姐,您这可不是跟长辈说话的语气,穆先生没别的意思,您别这么激动,先躺好,躺好再说。” 可全身上下涌着一股气,这股气在我全身上下挤着,仿佛要挤出个洞出来一般,我知道现在不宜和穆镜迟大吵大闹的时候,而且还是有外人在场,我便平稳住自己的情绪,有用力的躺了回去,背对着他们。 江太太见我终于罢休了,也松了一口气说:“陆小姐想来应该是不舒服才会如此,穆先生一定要理解。” 穆镜迟笑着说:“她平时也是这样一副狗脾气,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改不了,只是让两位见笑了。” 江太太他们赶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江太太又暗自看了我一眼,想来是在微微惊诧,这普天之下能够对穆镜迟发这么大火,他还笑眯眯的人,估计只有我一人我了吧。 之后,两人又在这坐了一段时间,接近中午的时候便跟穆镜迟告了辞,穆镜迟还让王淑仪亲自送了出去,两夫妻见穆镜迟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脸上的情绪和来的时候相比,明显是轻松了很多,她们一走,屋内便剩下我和穆镜迟,接着,没多久王淑仪便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那边的人还等着您过去呢,小姐该怎么办?是送回金陵,还是在睦州?” 穆镜迟脸色哪里还有接待江氏夫妇的和煦,一脸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睦州。” 我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王淑仪看了我一眼,便也跟着穆镜迟离开了,至于去哪里,他们都没有讲,只有护士在那替我换着药水。 那几天穆镜迟都没有再来看过我,不知道是回了定柔还是人在睦州,我病房内除了护士还是护士,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些护士还说着睦州带了方言的普通话,我听得我不是很明白,连交流都成了障碍。 当然我病房不仅有护士,病房外面还有层层的黑衣保镖,黑压压一片站在门口,倒是将我这病房包得水泄不通,连护士进来都验明身份。 莫名的,我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病人,反而像个犯人。 食物中毒事情说大不大,说小自然也不不过来了医院处理完后,打了几天吊针,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出院的那天我不知道这里的人打算把我怎么办,是送我回金陵还是继续把我关在着。 直到临近下午,王淑仪来了一趟,她对我说:“小姐,咱们现在要去定柔,先生如今在那边。” 我想都没想说:“我要回金陵。” 王淑仪仍旧是那一副死人脸说:“这是先生吩咐的,我们做不了主。”接着她又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王淑仪一眼,知道自己现在是只能由人摆布,哪里还有自主权,便干脆也懒得浪费口舌,出了病房。 现在水路交通全都被封锁,可是有专列停在了定柔的火车站,里面除了火车头前的司机,便剩下我和王淑仪,在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和王淑仪说一句话,到达火车上,便躺在床上休息,一直晃晃悠悠到下午,我们到了定柔。 到达定柔有车子亲自迎接,车子接着我们去了一家守卫森严的酒店,酒店内没有别的住客,倒全是层层守卫。 王淑仪带我来到一间酒店套房,她对我说:“先生目前有事,所以您暂时现在这休息会,如果要用餐,给电话到前台自然会有人给您送上来。”王淑仪着重叮嘱说:“还有,这边的酒店您别乱走,要是无聊便在沙发上看会儿杂志。” 王淑仪吩咐完这些,没有再多停留,从我房间退了出去,等她一离开,我在这间房间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这间房似乎是穆镜迟的,因为里头挂着他的衣服,床上有他的睡袍,还有桌子上随手翻过的书,以及一些公文。 我随手抄起来看了一眼,便丢在了桌上,又在里面胡乱转着,将他的东西翻得一片乱糟糟的时候,我觉得无聊,又坐在那张席梦思床上,盘腿看着窗外的喷泉,下面也全都是守卫,不知道这里来的都是什么人,竟然一个外来的客人都没有,酒店的附近都被包围了出来,不准任何人靠近。 里面除了穆镜迟的书能够打发时间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能够让我消遣,我倒在了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他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是被屋内的说话声给吵醒的,我微微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穆镜迟竟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谁交谈着,我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竟然是谭俊。 穆镜迟翻着一个数据表,谭俊对他说:“这次建总统府,资金尤其的庞大,而且为了助九爷上位,金陵那边的水利工程全都要重修,税收也减免了三成,先生,这笔资金我算过,不菲的很。” 穆镜迟没有说话,把那数据表翻来覆去良久,才说:“税收减免三成,也算是为民众减轻压力,这些年来,国内内战不断,连年征税,苦不堪言,如今新政府上来,也算是替他们松了一口气。” 谭俊说:“话虽然是如此说,可您如此倾尽全力去帮助九爷,可有想过九爷能够替您带来什么,这次他成立新政府,都是我们这边走的资金,您和九爷虽是连襟,可” 谭俊话未说完,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说:“算是还他个人情。” 谭俊说:“您是说上次平洲大牢的事情?” 穆镜迟没有说话,只是品着手上那杯茶,而谭俊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不过话还未出口,他看到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我,愣了几秒,赶忙低下头对穆镜迟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退下了,先生。” 穆镜迟没说话,谭俊也没再等,拿上桌上穆镜迟批过的文件转身便缓缓退了下去。 在谭俊走后,穆镜迟也没有看我放下手上那杯茶,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了浴室,没多久浴室内便传来水的声音。我在床上坐了很久,便起身站了起来,站在他浴室门外说:“我要回金陵。” 他没有回答,我又在外面,再次重申了一次:“我说了,我要回金陵。” 这个时候,里面水声停止,浴室的门开了,我立马往后退了几步,穆镜迟穿着睡袍走了出来,他手上拿了一块毛巾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理我。 在他别过我身边后,看到他的东西全都是翻动过的痕迹,而且很多还被我扔到了地下,他指着屋内乱糟糟的一切说:“你翻的?” 穆镜迟这个人,不知道是有洁癖还是怎样,不管是他的屋子,还是他所用的东西,全都必须保持整整齐齐,这么乱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还是被我弄乱的。 我没有否认,心里微微有些报复的痛苦感,我说:“是。” 他说:“立马给我收拾好。”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冷冷的问:“不收是吗?” 我站在那还是没有动,他也没再说话,而是去了沙发上,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三声,便被对方接听,穆镜迟对电话那端的人说:“给她买张去国外的机票。” 还没等那边说什么,穆镜迟直接挂断了电话,我走过去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抬眸看向我问:“你不是想去国外吗?现在我就送你过去。” 他从沙发上起身,朝衣架走去,我跟在他身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拿起衣服又去了浴室直接关了门,将我关在了外面。 我在紧闭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往回走,坐回了床上,等他快要出来的时候,我干脆起了身,将他的东西全都捡了起来,把东西全都归纳好,等他换完衣服出来后,我已经大致的收拾了下。 等他出来后,门外传来了门铃声,外面的人说了句:“先生,是九爷。” 竟然是袁成军?我动作一顿,他怎么也在这里?他和穆镜迟一起? 这个时候我看向浴室门,里面传来穆镜迟一句:“请九爷进来。” 他这句话刚落音,他人也随之走了出来,衣服换好了,正扣着扣子,门外的门也随之被人打开,袁成军穿着军装从外头走进来,见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切,吓了一跳问:“这发生了何事,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穆镜迟站在门口淡笑着说:“没事,只是一点小事。” 袁成军看到正在屋内收拾的我,当即便明白了什么,他对穆镜迟说:“你啊,也别太责怪了,人回来就好。” 穆镜迟却转移话题问:“那边谈的怎样?” 袁成军一听,冷笑着说:“还能怎么样,霍雷霆硬的像块石头,和他谈条件,谈了整整两个小时,我是嘴皮子都说干了,他还无动于衷,不准我动他那块地,我看他霍雷霆的红帮是不想在定柔这边混下去了。” 袁成军坐在了沙发上,刚想给自己点烟,不过见是穆镜迟房间里,他又停了停,将烟放下了。 穆镜迟也随之坐了下来,他说:“九爷不必跟霍雷霆硬碰硬,他这种人在金陵便是出了名的自成一霸,若是起了冲突,必定又是一番麻烦,若是让他归顺于你,不能动武。” 屋内的丫鬟将水果茶水端了进来后,屋内是潺潺茶水声,袁成军看向他说:“你也知道我们这几天在定柔跟他打了多久的交道,他可是一副我要是成立新政府,他便揭竿而起的趋势,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地痞流氓,难道在金陵还能翻出个天来不成?当初打那霍长凡,我都没跟他如此客气过,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红帮。” 穆镜迟笑着说:“霍长凡跟霍雷霆是叔侄,两人当初一起打的天下,不过之后两叔侄产生矛盾后,霍雷霆便单干了,在金陵城这地方建立了红帮,虽然霍长凡如今不知所踪,可霍雷霆在金陵黑道算个土皇帝,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和他发生武力冲突,不仅整个金陵的经济要受到波动,连金陵城里百姓的安危都无法保证,倒时候九爷若是动静大点,一座繁华的金陵要覆灭,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 面对穆镜迟的话,袁成军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镜迟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穆镜迟的面前有一盘未下完的棋,他捏起了一粒棋子,落在棋局上的一方:“以退为进,一切以大局为重。” 袁成军也望了望穆镜迟手下的那盘棋,他像是意会到什么,隔了半晌,他沉吟了半晌,深吸一口气说:“只能这样了,若是在别的地方动手,我丝毫不担心,可在金陵这个即将成为新政府的地方,确实如你所说,得不偿失。” 这些事情似乎让袁成军头疼的很,他见我竟然在老实的收拾穆镜迟房间内的东西,便讶异的问:“怎的?可是酒店没服务员?清野不是才出院吗?何不让丫鬟们来。” 袁成军当即便要招来人过来替我收拾,穆镜迟轻声说:“让她来。” 袁成军动作一顿,看了穆镜迟一眼,他瞬间明白过来,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机票已经买好了。” 袁成军问:“谁要出国?” 穆镜迟继续在棋局上落着子说:“大约是国内的日子让她觉得不舒服,所以我让人送她出国。” 袁成军一听穆镜迟如此,便立马劝着说:“国外如今局势也不稳当,听说那边也是内战不断,你要是真的气不过,便遣回金陵,关她个十天半个月也就算了。” 穆镜迟没有答。 袁成军又对王淑仪说:“把机票给我。” 王淑仪看了一眼穆镜迟,这才拿着机票走了过去,袁成军把机票撕了,他说:“我还不清楚你?算了,这件事情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大事化了,小事化就这样过去算了,而且芝芝也快生产了,她要是真在国外闹出些什么事情来,你两头忙,反而气的是自己。” 袁成军又对王淑仪说:“别忙活了,下去吧。” 袁成军竟然难得在我们之间做了个和事佬,穆镜迟没说话,不知道是碍于袁成军的面子还是怎样,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袁成军的副官说,去戏园子的车已经备好了,问袁成军打算什么时候走。 袁成军似乎是有意舒缓我跟穆镜迟的之间的关系,他又说:“不如同我一起去。” 穆镜迟却以身子不适为由,然后婉拒了。 袁成军也没有再坚持邀请她,便随着自己的副官离开了。 等袁成军离开,这屋内又只剩下我和穆镜迟,我坐在床边没有动,扭头看向窗外,而他似乎也不再提让我去国外的事情。 就这样到天黑,外面的一切全都暗下来了,一直坐在沙发那端翻书的穆镜迟似乎是也觉得有些疲倦,便用手揉了揉眉心,良久,她对一旁候着的王淑仪说:“送她回金陵吧。” 王淑仪听穆镜迟如此说,便又问:“现在吗?” 穆镜迟指尖抵在没眉心上,疲惫不堪似的,嗯了一声。 屋内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王淑仪也没有行动,穆镜迟手搭在额头便一直没有动过,王淑仪瞧了他好一会儿,竟然悄悄退了出去。 又这样,我们相对无言的坐到晚上十点,定柔这座城市彻底安静下来后,我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之后我莫名其妙在哭,哭声并不大,但在这空旷的房间足够让穆镜迟听到,他听到我哭声后,也无动于衷,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后来,我从小声的啜泣,慢慢的成了大哭。 穆镜迟听到我的哭声似乎是头疼的很,眉头紧皱,他终于发声说:“给我安静点。” 我并没有变安静,反而猖狂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朝他扔过去一个枕头大叫着说:“我要回金陵!” 那只枕头没有砸到他,我鞋子都没穿,从床上冲下来,便朝着门那边跑了过去,我刚要拉开门,可谁知道还没用力,一股力道将我一拽,我整个人被穆镜迟甩回了沙发上。 还没看清楚他的脸色,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便朝他狠狠的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大声咆哮着说:“你让我回去,我说过我现在就要回去,我不要在这!” 我像是发了疯一样咆哮着,穆镜迟任由我砸着,等我砸到他十分火大时候,他一巴掌差点没上我的脸,不过在他巴掌伸出来时,我扬起脸对他说:“你打!你打啊!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打我了,你干脆一巴掌把我打死!” 穆镜迟的手却在即将落在我脸上时停了下来,他目光像是秋风一样萧肃。 我扬起脸和他对峙着,在最后一刻,他放下了手,对我进行警告:“别再给我发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 三书六礼 没多久,穆镜迟便摔门离开了,屋内只剩下我在那站着。 那一天晚上穆镜迟都没有再回来过,整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风吹的窗帘飒飒作响,我抱着枕头从晚上哭到早上,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声音几乎已经发不出声了。 王淑仪带着早餐进来后,见我还在哭,她没有跟我说话,而是吩咐这里的服务员替我将早餐摆放在桌上。 一直到早餐布置好了,她才来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小姐,先用餐吧。” 我闭着红肿的眼睛没有理她,王淑仪等了一会儿,刚想用手来碰我时,我闭着眼睛说了一个字:“滚。” 王淑仪的手在快我碰触到我时,骤然停了下来,她有些尴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说:“昨晚上您也没用,先生说今天早上您务必须要吃点的。” 一提到穆镜迟,我只觉得头疼,我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说:“我说了不吃,都拿走。” 服务员见这样的情况,特别会看眼色,连手下的动作都轻了几分,王淑仪似乎是无奈了,在我床边站了半晌,没有再继续劝下去,而是留了一个服务员在里头,带着其余的丫鬟全都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我还在哭,哭到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服务员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在一旁看着。 最后嗓子都哭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我才又睡了过去,睡到中午十二点时,王淑仪再次进来,这次进来带着午餐,她看了一眼桌上,桌上的早餐,我一口都没碰,牛奶还是那些牛奶。 王淑仪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了那服务员一眼,服务员也朝她摇了摇头。 王淑仪知道我讨厌她,所以也没有跟我硬碰硬,没多久又出去了,也没再劝我用餐,我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屋内进来的是个行的丫鬟,我不认识,面生的很,但一脸的笑容,是让人发不起脾气的笑容,她笑着对我说:“陆小姐,今天胡雪兰来了,在寿园那边开班子,先生和九爷他们都去,您早酒店内都待一天整天了,不如也出门转转吧?” 胡雪兰是如今当红的名角儿,我听过,但我一向对听戏不敢兴趣,刚想拒绝的时候,又有个丫鬟进来了,拿着一件新洋装进来了,是件红色的纱裙,领口蝴蝶结设计,裙摆是百褶式设计,漂亮的很。 一时之间,我倒是被那件衣服给吸引住了目光。 那笑得喜庆的丫鬟说:“我来替您穿起来吧。” 我倒也没有拒绝,等换完衣服后,丫鬟又说:“我来给您梳个头发吧。” 本来我是懒得动的,可这件衣服极其衬我,倒比我自己买的还要合适,可能女人天生对漂亮的东西无法抗拒,本来糟糕的心情,竟然奇妙的有了好转。 我点了点头,那丫鬟手又巧的很,梳得头发一点也不比青儿和碧玉的差,等完全打扮下来,和我之前毫无精气神的模样倒是完全不一样了。 那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好久,丫鬟又说:“不如去寿园那边走走?” 我说:“穆镜迟他去了吗?” 丫鬟说:“先生早过去了,不过,怕您在这闷,所以也派人过来接您了。” 我没说话。 丫鬟知道我心动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而已,她说:“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您在屋内待了这么久,肯定头晕的很。” 确实,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好像要缺氧了一般,倒也没再说什么,也确实饿的很,便随着那丫鬟从酒店出来,之后车子带我们去了戏园子那边,到达那边后,穆镜迟正坐在谈下和人交谈着,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什么,我不是很感兴趣。 丫鬟带着我过去后,穆镜迟交谈的动作停了下来,连同一旁的袁成军喝茶的动作都顿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旁的王淑仪一眼。 王淑仪立马让丫鬟加位,位置正好摆放在了穆镜迟身边,我也没有再那么矫情,便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没多久,王淑仪便递了我个菜单,我放在手上看了一眼,名单花的很,我随便要了一些,之后丫鬟将我点的东西端上来后,我便在一旁吃着,也没怎么去注意身旁的穆镜迟他们。 正吃得起劲时,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饿了一天,现在又开始狼吞虎咽,有点想吐,不过碍于这是在大场面,我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没有露出异样,正要继续吃的时候。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我以为是自己在这个场合出什么错了,回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又再次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只是过了半晌,一边和人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将我面前的食物移到了他那方,然后让丫鬟端了一碗温开水过来了。 袁成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便问穆镜迟:“可是人不太舒服?要喊个医生过来吗?” 穆镜迟一向不是个高调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场面,他淡声说:“没有大问题,应该是一时没适应。” 接着,他这才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旁边有花园,要是觉得闷,便让丫鬟带你去转转。” 我没回答他,只是握住了他那杯水。 袁成军见我有些拘束,便笑着说:“不用觉得不自在,这场子就算你在这闹翻天,也没人敢说你一句不是的。” 正当我们这边说着话时,戏园子的经理走了过来,她笑着说:“袁总统,穆先生,霍老板今晚在雪月楼为两位设了宴,还请看完戏后,请移步去那端。” 袁成军看了穆镜迟一眼,我有些不清楚雪月楼是什么地方,也随着袁成军去看穆镜迟,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笑着说:“九爷是知道的,我向来不爱那种地方。” 袁成军像是明白了,便又对那经理回复说:“穆先生身体不适,承蒙霍老板的邀请,我会过去一趟。” 这时,我隐约好像也猜出来一点,雪月楼是青楼? 两人之后都面色如常,我也不好再多问。 穆镜迟向来不适应这种吵闹的地方,所以在等我喝完那杯温开水后,他便带我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他坐在我身边也一言不发,一直在闭目养神,我也不敢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那。 汽车在定柔这座城市穿梭着,等到达酒店后,穆镜迟回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的东西都在那,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可想了想,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到达房间内后,穆镜迟又去了浴室,王淑仪正要关门离开,我立马问她:“我的房间呢?” 王淑仪说:“先生还没安排。” 我刚想说什么叫先生还没安排,可是话没问出口,王淑仪又缓缓把门关上了,穆镜迟洗完澡出来后,也没有再换衣服,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大约是喝酒了的缘故,他有些头疼,在揉着眉,我赶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我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 他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接过了我递给他的那杯水,他喝再快要喝的时候,我这才想起那杯水好像是凉,可穆镜迟一直都直喝温的,或者是茶,我正要阻止时,他已经把那杯凉水喝了下去。 我站在那只能看着。 他喝完那杯水后,便沙哑着嗓音说:“过来。” 我没有动,只是有些害怕的盯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又说了句:“过来。” 房间内很安静,安静到我似乎不得不听他的命令,我缓缓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竟然直接伸出手将抱在了怀里。 我全身紧绷,想要推开他,开始逃,可还没用力,他直接将打横抱了起来,带着我去了床上,整个人直接朝我压了下来。 我不敢哭,也不敢闹着,这个时候的他,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可我知道,他越平静,便越可怕,他心内的怒火,藏得越深。 我又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一些惶恐过来,我惶恐的望着穆镜迟,他也望着我,过了半晌,却只说了三个字:“脱衣服。” 我没有动作,他更没有动作,只是用那双清冷无比的眸子,不含一丝感情的看着我,我僵持在那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将身上的新裙子给解了下来。 当我整个人呈现在他面前后,我有些害怕的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无端的有些冷。 我想用手将被子拉扯过,可谁知穆镜迟摁住了我的手,将双手彻底摁在床上,我的身体暴露在他面前,从头到尾。 这种感觉让我羞耻到想哭。 我只能小声唤着他。 他却没有应我。 我又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穆镜迟冷冷的审视着我,审视着我的认错,审视着我的眼泪,审视着我的害怕。 好半晌,他冷幽幽的问我:“真的知道错了吗?” 我流着眼泪用力的点头。 他又问:“我对你不好吗?” 我摇头,用力的摇头。 可是我的此时的乖巧,乖顺,却没有得到他平时的怜惜,他嘴角勾起噙着一丝嘲讽的笑,说了三个字:“谎话精。” 说完,也不再看我,甚至不再审视我,他甚至都不吻我,便开始沉下来。 我疼得受不了,身体都在发着抖,我哭挣扎着,可还没挣扎多久,他忽然摁着我脑袋,无比严厉的说了一句:“别动!” 他这句话让我再也不敢乱动,他气息不稳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将整个身体全都压在了我身上,他抓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压抑着呼吸问:“疼吗?” 我立马哭着说:“疼。” 可是这句话才出来,我整个人疼得彻底蜷缩在了一起,嚎啕大哭着,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挣扎,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穆镜迟听着我的哭声,他笑着说:“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就如同你现在这样,你明白吗?” 他将我捂住脸的手,拉扯了下来,让我的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下,我的眼泪,我那张因为疼痛扭曲的脸,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此时我五脏六腑就像是插着一把刀子,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撕裂,有温热的血留了下来,就像第一次,可我知道这一次和第一次的意义完全不同。 我哭了好久,穆镜迟也看了我许久,我没有像平时那样闪躲,只是乖乖的往他怀中缩,小声的哭泣着,挨在他脸庞。 那些眼泪顺着我的眼角,全都流去了他颈脖的肌肤上,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压在我身上的身体逐渐没有了那么僵硬,缓缓软了下来,他抱着我身体,将我脑袋压在他的颈脖处,他在我耳边吻着说着话,他说:“宠着你到现在,我什么事情都依你,你的小脾气,你的任性,你的犯下的所有错误,我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你还要如此来伤害我,你觉得我不会疼吗?当听到你逃跑的消息,我整颗心揪着疼。这就是我千娇万宠一手养大的小女孩,我把我所有的爱全都给了她,可可她想的却是时时刻刻要离开我,要伤害我,那一天上午我还在想,我要给她买什么样的礼物,我还在担心着,她有没有乖乖听我话,那一天过的好不好,是否有按时起床,准时吃饭,会不会又为了贪玩跑去爬墙。这么多,一整天脑子竟然什么都没剩下,里面塞满的却全都是你,可时间还没到下午,我便接到了金陵打来的电话,她们说我的宝贝跑了,我用所有心血养大的宝贝,带着她的通行证,她的银子,不知所踪。 那一刻,我满脑子的你,被她们的话纷纷击碎,我这才发现,我对她的第一次纵容,换来了她第二次对我的伤害,如此坚决,没有一丝犹豫,她就如此迫切的要逃离我身边。那一刻,我甚至恨不得掘地三尺都将她挖出来,就像这样,将她狠狠的压在床上,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让她满脑子都是我,哭着,叫着说,不能自己的,忘乎所以。” 他轻轻吻着我的颈脖,小声在我耳边呢喃着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有多想将她捏碎在我怀里,我身体里,可她的眼泪一出,她灼热的泪水浇筑在我皮肤上时,我才发现,这么容易,我的坚决,我的一切,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缴械投降了,我花了这么多爱,这么多心血将她照顾养大,捏碎她的时候,我竟然比她还疼。” 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说:“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和她之间,竟然已经到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程度。” 他指尖擦着我的眼泪,大手偎着我半边脸,他将我松散的头发,从我脸庞拂去,他说:“只有这样的时候,我们才是最靠近的,你的身体裹着我的身体,你的虚伪,你的谎话连篇,这才没有了用武之地。” 我哭得抑制不住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穆镜迟低下唇贴在了我唇边,他轻轻吸允了一下,我抽搭着,唇齿间发出细小的哭声,他似乎不想听到我的哭,终于,再次进了一步,含住了我全部的唇,我的哭声便这样戛然而止。 这种方式深入的吻,让我几乎要缺氧麻痹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想让他离开,死死缠着他,他霸占着我所有。 他将我身体翻了过来,整个人压在我后背,他的唇依旧没有离开过我耳边,细声低喃着和我说着话,说了好多,那些话刺激的我头皮,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体抖动了两下,整个人趴在那一动也不动。 我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同样没有离开,只是埋在我身体里,手将我整个人抱死在他怀里,我们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同样也轻喘了许久,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诱人说:“去浴室。” 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泄得一干二净,一塌糊涂。 穆镜迟起身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抱着我去了浴室,可是到达浴室内后,他又新一轮番的将我摁在浴缸里狠狠吻了上来。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他在那折磨着我。 到后来,脑子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我看到对面镜子的内自己,整张脸泛红,那泛红的表情,让我有些不敢直视,我死命的将脸往穆镜迟怀里钻。 我手无助的抓着他肩膀,在他耳边剧烈的喘息着,喘息了好久好久,我又细声哭了出来。 他抱着我脑袋,任由我哭着,我的眼泪全都落在他胸口上,他在我头顶落下一吻,然后开始替我清洗着。 在这个过程中,我再也不敢抬起脸来看,我怕看到那张镜子内的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与他之间用最恶心的方式苟合着。 穆镜迟替我清洗了很久,他抱着我从浴室出来,没有替我穿衣服,之后又带着去房间,将我放在被子内,一直在那吻着我脸颊哄了我好久,好久。 我这才平息下自己的哭声,趴在他怀里没有动弹。 穆镜迟揉着我红肿的眼睛,接着又朝我唇上吻了上来,可这一次是安抚性的吻,不带任何一点杂质,我身体被他圈在怀里,任由他吻着。 他一直把我情绪吻到平静下来后,他将我整个身体全都压在自己怀里,然后指尖抚摸着我额头上的我汗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睡吧。” 我这才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屋内静悄悄的,床边没有人了,穆镜迟向来习惯早起我是知道的,丫鬟侯在我床边,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我盯着她好久没有说话,被子内是如此的温暖,我竟然一点也不想从被子内出来。 丫鬟说:“先生在餐厅,我服侍您起来。” 我缩在被子内没有动,因为我记得昨晚好像穆镜迟并没有给我穿衣服可手在被子内摸索了一圈后,身上竟然穿着一件睡衣,穆镜迟是什么时候换了的,我不清楚,我在那沉默了一会儿,便还是点了点头,从床上起来了,丫鬟扶着我去了浴室,不知道为什么,我腿还有些算,好在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等洗漱完出来后,穆镜迟果然在餐厅,不过餐厅里还有被人,依旧是谭俊,在和穆镜迟说这事情,谭俊在看到我来了后,便朝我唤了声:“小姐。” 穆镜迟背对着我,所以并不知晓我的到来,直到谭俊唤我,他这才转过身来看我,在看我后,便朝我伸出了手,我将手放在他手心内,他将我牵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端了一杯牛奶在我面前,声音如往常一般温和说:“趁热喝了。”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说:“我要喝果汁。” 他说:“不许,果汁伤胃,先把纯牛奶喝了。” 他见我半晌都没动,便抬起我的脸说:“又不听话了?” 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穆镜迟看着我把那杯牛奶喝完,这才没有管我,继续和谭俊说着事情,说的是依旧是给袁成军拨款的事情,另外还提到一批军火,穆镜迟似乎帮袁成军帮得很不遗余力。 我都在一旁默默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穆镜迟吩咐完所有事情后,他让谭俊退了下去,然后让王淑仪进了屋,他让王淑仪去买了一样东西,王淑仪听了后,说了一声是,接着便也离开了。 剩下我们两个人后,他将我搂在怀里,吻了吻我的脸说:“还疼不疼。” 我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一问到那件事情上去,又开始哭,他看到我的眼泪,终归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替我擦了擦说:“我的错,以后不这样了好吗?” 我说:“本来就是你的错,疼,疼死了,今天早上都还有血。” 他将我脸抱在了怀里,他在他胸口哼哼唧唧的哭了好一会儿,我抓着他的衣服说:“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 他说:“好,明天就走。” 似乎为了昨晚的事情,他现在对我是满脸的心疼,什么都依。 穆镜迟替我擦完眼泪后,见我吃的东西并不多,也没有再强迫我,继续将我抱在怀里吻着我。 他吻了我好久,门外传来王淑仪的敲门声,他这才停了下来,唇停留在我唇上,垂眸望了我良久,他抚摸着我脸说:“不哭好了好吗?” 我点头,他替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没多久他才让王淑仪进来,我起初还不知道是什么,当王淑仪将药盒放在上面时,我才微有些不自然,穆镜迟知道在这方面,我始终厚不起脸皮来,他看了王淑仪一眼,王淑仪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两个人后,他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带着我去了浴室,我没有挣扎,很顺从的任由他抱着。 之后,他在浴室替我上着药,昨晚也确实他刚开始动作太粗鲁了,里面至今还是有血隐隐渗透出来,我肌肤向来娇嫩,皮肤上从昨晚开始便全都是痕迹,大腿内侧全都是。 我还有些不敢直视那些痕迹,可穆镜迟却一点异样也没有,替上着药,我整个人伏在他肩头。 他在我耳边一直轻声询问疼不疼。 我都摇了摇头。 好半晌,终于当他替我将药上好后,又将我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我整个人依旧伏在他肩头,情绪有些恹恹的,穆镜迟那一天也没有再出去过,一直在房间内陪着我,就连袁成军来见他,他都未见。 他抱着我在床上躺了一天,我趴在他怀里睡觉,他翻着书,屋内是冰块无声的融化声,没让人觉得热,反而有些冷。 在这里待了一天后,到第二天穆镜迟便带着我从这里离开了,没有通知任何人,连袁成军都不晓得。 车子大约开了一整天,距离到金陵的时间还要一天,所以穆镜迟带着入住了一间酒店,到达酒店里头的这天晚上,他又吻着我,和我做着那样的事情,一整晚,他都在和我厮缠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让我在他身下崩溃,情难自抑。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觉得他卑鄙极了,他完全用成年人的方式,在逼迫着我,在引诱着我,我根本无力抵抗,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溃不成军,在他这种方式下,失去理智一般的缠着他,需要着他,娇声哭泣胡闹说着话,那些话是我清醒时,死都不肯开口对他说的。 他就是这样卑鄙,知道我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总会问许多的话,我都稀里糊涂的回着,到最后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在路中途的酒店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自然是继续赶回金陵,我什么时候上的车都不清楚,等人醒来后,人是在车内穆镜迟的怀里。 他手上拿着文件在翻阅着,不见一丝疲惫,依旧神清气爽得很,他没说话,只是在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我抓着他衣服,以为是昨晚那种事情太激烈了,竟然感觉小腹有点胀痛。 穆镜迟察觉到了,他放下手上的文件,将手伸入我衣服内,在小腹上替我揉了揉问:“肚子疼?” 我点头,有点难受说:“好疼。” 穆镜迟没再说话,只是替我轻轻揉着,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的原因,穆镜迟替我揉着我总觉会好些。 我不知道是自己不舒服的原因,还是太累了,那一天在车上总是昏昏欲睡,连吃东西,都是穆镜迟喂了几口后,我敷衍了几下又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后,我人已经再次回到了袁家。 因为一睁开眼,屋顶是袁家上方的屋顶,周围是周妈和碧玉那张关切的脸,我望着她们良久,碧玉和周妈全都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哭什么,等她们哭得差不多后,青儿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她来到我床边,周妈和碧玉将我扶了起来。 青儿喂着我,我问青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在路上我完全把脑子睡糊涂了,青儿说:“您是先生抱回来的。” 我说:“回来多久了。” 青儿说:“差不多一下午了。” 我没有说话。 周妈和碧玉都不敢问我逃走的事情,他们不问我自然也不想说,所以之后青儿默默喂着我粥,我便一口一口接着,等着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我便去了浴室洗澡,平时都是碧玉和青儿或者周妈服侍,这次我连门都没让她们进,直接把她们关在了外头。 我身上的痕迹依旧没有消散,我将自己淹没在水中,用力的清洗着,直到把自己皮肤擦到泛红破皮都没有停止。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周妈见屋内的我还没有动静,便在外头小心翼翼说:“小姐,您好了吗?” 她们似乎也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所以连多余的话都不敢太轻易对我讲,只得小心翼翼问着。 我如平常一般回答她们:“我没事。” 然后从浴室内起身,穿好了衣服。 等我出去后,青儿和碧玉站在门口小声说着什么,见我出来后,她们便迅速分开了,脸色略带慌张的看着我。 我发现了她们的不寻常,问她们:“怎么了?” 青儿和碧玉立马摇头,我越发觉得有些奇怪,又再次问:“到底怎么了?” 碧玉被我逼得没有办法,慢吞吞的说:“先生走的时候说,让您在袁府思过半个月,不准踏出这院子一步,也不等任何人来见您。” 我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没有说话,反而是周妈对我说:“您身体最近好像不是很好,先生这么做,也是出于对您身体的考虑,半个月时间不久的。” 我没有太大的反应,淡声说:“随便吧,无所谓。” 我转身刚想进屋子,可还没走进去,袁府外忽然传来一阵鞭炮声,这声鞭炮让青儿和碧玉两个人神色尤其的慌张,我也觉得奇怪的很,这个时候袁府放什么鞭炮? 一般鞭炮不都是发生喜庆的事情,才会放的吗? 可袁家此时能够有什么喜事?袁成军就算是正式接受总统职位,也应该是在等总统府建成,和新政府成立时,才正式上位吧?这鞭炮声向来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放。 正当我觉得奇怪无比的时候,碧玉竟然有些慌张的走上来对我说:“想必是对面放的,小姐咱们还是进去吧,外面热的很。” 青儿越是如此,我越发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我看向青儿,青儿也立马低下了头。 周妈见碧玉和青儿她们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便干脆对我说:“没什么,王姑娘生了,就在刚才。” 我皱眉说:“什么?生了?” 周妈说:“是的,六个月,早产。”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望着周妈良久都没有说话,周妈走过来揽住我肩膀说:“是个男孩,孩子和王姑娘全都进了医院,现在都还不知道情况是怎样。” 正当青儿和碧玉全都紧张瞧着我的时候,我平静的问了周妈一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对生孩子这方面不了解,只知道早产对胎儿似乎并不是特别好。 周妈说:“听说大人倒是没事,孩子目前还不知道。”周妈叹了一口气说:“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我没说话。 周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正鞭炮声,是穆家来袁家报喜的声音。” 我平静的说:“原来如此,我说这个时候哪里来的鞭炮声。” 话刚落音,我又小声说了一句:“我想休息。”也没有再看她们进了屋。 我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我以为自己会激动,会失控,却没想到如此的麻木,也好,穆家终于有后了。 之后那半个月我都没有出过房间,每日都待在自己的屋内,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每天在房间不是趴着,就是睡着,安静的很。 周妈她们总担心我会憋出病来,可我除了能够睡以外,还能够吃,活生生把自己吃胖了好几斤,周妈碧玉和青儿见到我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半个月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不过对于外界来说,半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新政府的初具规模的成立,总统府最快速度即将迎来的竣工,在袁成军还未建立政权之前,便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行使总统的权利,不仅亲自设下行政院c立法院c司法院c考试院c监察院,还意图在金陵开设军校,建立自己的嫡系军队。随着穆镜迟在后面对他资金的鼎力相助,袁成军的皇帝梦,在这段时间里,越来越近,甚至近到触手可得。 袁家在政事的一帆风顺,而王芝芝那边也有惊无险,孩子早产后,因为母体跟孩子都极其虚弱,便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直到我禁足解除的第三天,她也随之复原带着情况稳定下来的孩子出院,回了穆家。 王芝芝回去没多久,穆家随即便朝王府送去三书六礼,当时迎娶王芝芝时,因为是续弦,所以均是以妾室之礼办的,而三书六礼是正室的规模,在今天这个日子再次往王家松三书六礼,显然,穆家的意思明显的很。 王芝芝的身份,彻底从继室扶为正妻,也就是说,姐姐的位置随着王芝芝孩子的降生,正式成为过去。 从此以后,穆府再也没有了姐姐的位置。 在这个消息传出来后,青儿和碧玉都分外留心我的情绪,生怕我会有什么不对劲,可还是和上次一般没有任何区别,还问周妈,孩子既然回来了,我应该送份什么礼物过去。 周妈倒是没青儿和碧玉那么紧张,她脸上还带着几分喜气,大约也是在为穆家高兴,终于在千盼万盼之中,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盼了出来,她笑着说:“您也确实要备份礼物过去,一来感谢先生对您的养育之恩,二来,也算是恭贺先生喜得贵子。” 周妈想了一会儿,又笑着说:“我看这份礼肯定不能太过薄,应当送贵重些。” 我说:“姐姐当初被迎娶进穆家的时候,也是三书六礼下聘过去的吧。” 周妈似乎知道这个话题微妙的很,她笑得小心翼翼说:“同样是三书六礼,但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您姐姐是明媒正娶,是先生的嫡妻,而王姑娘是继室,虽然继室也是正妻,但还是比不过嫡妻的,先生这个三书六礼,想来也是为了感谢王姑娘为穆家产下一子,对她当初以妾室之礼接进来,而进行补偿。” 我笑着说:“这又有什么不一样,今天不是又重补上三书六礼了吗,这可是嫡妻才有的规格,他这么做,代表了什么,不就代表了否认我姐姐的存在了吗。” 周妈听如此,赶忙又开口说:“小姐千万别这样想,这只是先生感谢王府的方式,您姐姐的存在是谁都否认不了的,就算王姑娘的规格再高,可也占据不了你姐姐的位置。” 我手拨弄着盆子内冰块说:“位置,一个没留下一子半女的嫡系,不过是如同虚设,整个穆家,如今都否认不是很正常吗?” 周妈知道是扭不过我的,她也没有再解释下去。 我指尖捏起一块碎冰后,便将碎冰贴在额头上来进行降温,周妈见我如此生怕我太贪凉生病,可又不敢说什么。 孩子的平安,连同整个袁家都热热闹闹的,管家过来进行询问,说穆家大喜事,看我是跟袁霖一起过去,还是自己过去。 这种事情本该是和袁霖一起,周妈这个时候想都没想,便对管家说:“这种事情,自然是跟姑爷一起过去。” 管家见周妈如此说,便说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让我赶紧准备准备。 周妈便也催着我,我许久都没出门了,所以身上都是些睡衣,我随着周妈进屋换了睡衣后,便去了袁府门口,可才到达那里,侯在那里的车子正好开走。 周妈问那丫鬟说:“周管家不是说车子在门口等吗?刚才走了的车子是谁的车子?” 那丫鬟望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会儿说:“是二爷的。” 周妈皱眉说:“二爷不是说等少奶奶吗?” 那丫鬟结结巴巴说:“二爷带着林姨娘去了穆家。” 周妈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袁霖带着我一个妾室过去,而让我这个正室单独过去,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周妈隐忍着没说话,只是训斥着那丫鬟说:“你们这些丫鬟也太不懂事了,还有林姨娘,这样的场面,二爷怎带着妾室去丢人现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姨娘是少奶奶呢,而且管家不是说一起吗?若是不一起,之前又为何来问。” 那丫鬟见周妈如此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说:“这是二爷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我也做不了主。” 周妈也是做下人的,自然也知道做下人的苦楚,见那丫鬟可怜巴巴的,倒也未再拿她发难,便朝她甩了甩说:“行了行了,去吧。” 丫鬟赶忙退了下去,周妈又看向我说:“小姐,不如咱们再让袁府备过一辆车?” 我说:“既然袁霖带着林姨娘去了,那便让他们去吧,不然待会妾室正室一起,倒闹出笑话来。” 周妈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转身往回走了,青儿和碧玉看了周妈一眼,便迅速朝我身后跟了过来。 之后,我便继续蜷缩在船上睡着,睡到晌午时分,似乎是有谁来我这院子里了,我听人在外面说话,是碧玉和青儿在招呼着谁,没多久我屋内的床边便进来一个人,她在身上轻拍了两下,小声唤了一句:“清野。” 声音有几分熟悉,我悠悠转醒,睁开眼一看,在我床边的人,竟然是罗慧慧,我有点意外的瞧着她。 罗慧慧见我一脸都没精神的模样,便皱眉问:“可是生病了?听丫鬟说你都睡了一上午了。” 我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着说:“没多大的事情,只是有些无聊,所以在床上休息。” 罗慧慧说:“生命在于运动,不能老躺着,你也得出去走走。” 这个时候,碧玉抱着一个孩子进来,是罗慧慧跟宋醇的孩子,孩子长大了不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可宋醇倒是越长越像了。 我觉得无比惊喜的笑着说:“孩子都这么大了?” 罗慧慧笑着说:“是呢,现在淘气的很,差不多会走路了,会叫几声妈妈了。” 她见我喜欢的打紧,便从碧玉手上把孩子抱了过来,递给我说:“你快抱抱,我刚才本不想带他过来的,他一直吵闹着要过来。” 我从罗慧慧手上接过孩子,那孩子竟然也不排斥我,很乖巧的任由我抱在怀里,睁着圆圆的眼睛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我。 我觉得可爱极了,抚摸着孩子的面颊笑着问:“他是不是该唤我一声表姨?” 罗慧慧笑着说:“是呢,不过他现在还勉强能够唤上一句妈妈,表姨估计还有些困难。” 我笑着说:“他小名是叫淳儿是吗?” 罗慧慧点了点头说:“是淳儿。” 我将他抱在怀里,逗弄着他,哄着他说:“淳儿,唤句表姨,表姨给你吃糖好不好?” 他就呆呆的盯着我不说话,我赶忙让碧玉去把零食拿了过来,我递到淳儿面前,他知道用手去抓零食,抓了便往嘴里塞。 我被他逗笑了,也不再勉强他唤我,一时撅了撅孩子的小脸蛋,一时又亲亲他肥肥的小手。 罗慧慧见我这么喜欢孩子,她说:“你也赶紧生一个啊,你这个年纪生孩子也不算早的。” 我笑着没说话,只是盯着淳儿的脸看了一会儿,在心里想,也许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应该要比淳儿还大吧也不知道他生下来会是何等的模样,是不是会更像我一点? 我望着淳儿模样,却始终想象不出那孩子的面貌会是怎样。 罗慧慧见我望着淳儿发呆,又问:“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收养 我笑着说:“没什么。” 碧玉猜到我想起了什么,赶忙走了了过来,从我手上接过了淳儿,对罗慧慧说:“我带淳儿去外面玩,夫人您和我们小姐聊。” 罗慧慧点头笑着说:“好,你看着点淳儿,别让淳儿去别处,或者摔着了。” 碧玉笑着说:“哎,好的。” 等碧玉带着淳儿走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罗慧慧见我这样的状况很是忧心的问:“可是身体不舒服?你脸色看上去真是苍白的很。” 我说:“睡太多的缘故。” 罗慧慧又问:“怎么不出门走走?”罗慧慧想了想又说:“我前段时间其实来找过你,袁府的丫鬟说你被禁足了?”我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罗慧慧又说:“清野,外公也听说那件事情,生气的很,可正直那段时间他病的厉害,也没有什么精力去管那件事情,其实那次,我私心希望你如愿成真的,可怎料到你竟然又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路上发生了点突发情况。” 罗慧慧见没精神成这样,她隐约猜到:“身体?我听外面的传闻说,你被紧急送去了睦州那边的医院,穆镜迟本来人在定柔,一听到你从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便立马赶了过去。” 我说:“是食物中毒引起的,当时很紧急,我未料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罗慧慧说:“没关系,还有机会的,身体最要紧,若是你那次真离开了,人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又有什么用,这次还是幸运的,及时送去了医院。”她握住我的手说:“不过外公是真被气到了,一直在家里嚷嚷着要和你断绝关系。” 我说:“外公如今的身体怎么样。” 罗慧慧略带点担忧说:“不是很好,而且那天外公突发了点状况,被紧急送去了医院,他一直嚷着要见你,所以我才来找你,可谁知你如此坚决不见,我便已经猜到了些什么。”罗慧慧想了想说:“要不,你去见见外公吧,他现在身体确实没有以前了,你也知道,他如今也这么大年纪了,能够见一天,算一天。” 罗慧慧在那劝着我,我没有说话,两个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淳儿的哭声,罗慧慧以为淳儿是摔到哪了,便赶紧起身出门去看孩子。 等她再次抱着淳儿进来后,她又对我说:“我不能久坐,淳儿大约是困了,要回家,所以我必须得先走,不过清野,我刚才说的话你要认真考虑一下,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 淳儿吵闹得太过厉害了,罗慧慧有点扛不住,便在那哄了淳儿良久,见还是哄不住,便又跟我说了告辞的话,这才带着淳儿迅速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时,青儿也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现在还早呢,要不要去院子内走走?” 我说:“不用,我有点累,想休息。” 青儿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可也阻止不了,只能又再次服侍着我睡下。 周妈那天大约是去了穆家,因为一个下午她都没再院子里,等她再次出现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她到家里后,无比的喜庆,我隐隐听见周妈在外头跟碧玉还有青儿说孩子的事情,周妈说,那个孩子长得特别的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脸圆圆的,皮肤也白白的。 一说起孩子,碧玉笑着说:“那不是很像先生?先生皮肤也白。” 周妈笑着说:“皮肤白这点倒是像先生,其余五官都很像王姑娘。” 碧玉喜欢的很,她一直都喜欢孩子,追着周妈就是孩子东,问孩子西的,这个时候青儿在一旁对青儿说:“那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这么高兴干什么?而且小姐还睡在屋内,你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小心点,免得让小姐听到。” 碧玉瞬间就不说话了。 周妈倒也识趣,没再提孩子的事情,反而问青儿:“小姐又躺在床上睡着呢?” 青儿说:“一天天的,没精神的很。” 周妈说:“要不再让医生过来瞧瞧?” 青儿说:“医生过来瞧过多少遍了,都没用,我看医生也不管用,小姐是心病,自从上次先生送她回来后,人也变得不说话了,真不知道那几天先生到底和她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小姐成了这样。” 碧玉说:“现在王姑娘生了孩子,先生也从小姐禁足开始便没来见过小姐,大约是因着小姐偷跑的那件事情生气呢。” 周妈叹了口气,没说话。 几人又再这说着什么,便各自散开了。 晚上周妈进来,服侍我穿衣服,倒是对孩子的事情,半句都不言。 不过,第二天周妈又回了穆家,听说是周管家打发她回去照看孩子,说家里的奶妈都没什么经验,夫人指名点姓让周妈回去,周妈没办法,便跟随穆家来接她的人回去了。 青儿和碧玉气得半死,在外面一遍做事,一遍骂着说:“什么人啊,周妈是小姐的奶妈,她指名点姓让周妈回去什么意思?而且就算屋内来的奶妈照顾不好,难道整个金陵的奶妈就没有一个会照顾人的吗?而且先生怎么回事,竟然也真的同意让人过来接走周妈,他难道不知道小姐现在也很不舒服吗?” 对于碧玉的愤愤不平,青儿在外头说:“你少说点,小心被小姐听见。” 碧玉说:“反正现如今小姐听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我反而倒希望她听见才好。” 没多久,两人便没再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周妈没有再回来,而是穆家那边打来电话说,周妈要在穆家照顾王芝芝到孩子半岁,所以会另外请个人过来照顾我。 青儿和碧玉接听到这个电话后,立马来找我,告诉我这个消息,就连青儿都气得不行,我躺在那淡淡的,依旧很平静的说:“那边孩子重要,便要周妈去吧。” 碧玉见我一点也不激动,她再也忍受不住了,来到我床边说:“小姐!周妈多大的年纪,照顾您都显得有些吃力了,何况是一个奶娃娃,王芝芝为什么非指名点姓让周妈去照顾?难道是因为她和周妈的关系很好吗?可是周妈和她一直都不生疏也不亲近,她不让王家的人来照顾,非要周妈,这不明显是在朝你耀武扬威吗?” 碧玉说得如此气氛,见我躺在那只是闭着眼睛跟个木头一般,没有一点反应,她又摇晃了我几下说:“小姐!您不能任由她这么欺负你,周妈是您的奶娘,怎可由她去指使。” 我只觉得这些话让我觉得无比的烦,我眉头紧皱说:“好了,你们下去吧,让我安静会儿,我想休息。” 碧玉见我还是如此,都快气到不行,还要说什么,青儿立马拉住她说:“你少说点,别总拿这些话跟小姐说。” 碧玉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她说:“我这不是为了小姐好吗?那王芝芝明显是欺负人。” 青儿说:“欺负就欺负,咱们又不是没被人欺负过,走吧,去外面,别打扰小姐休息。” 碧玉被青儿拉的不情不愿,等她们一走,我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会儿头顶,便闭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又睡到晚上,等我醒来睁开眼时,穆镜迟便坐在我床边,旁边站了一个医生。 我一点惊讶也没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旁的青儿小心翼翼对我说:“小姐,先生来看您了,在这坐了很久。” 我没有回答,而是依旧躺在床上,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青儿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又赶忙对穆镜迟说:“先生,小姐这几天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怎么说话,也提不起精神。” 穆镜迟没有在意,而是对身后的医生说:“替她检查检查。” 青儿和碧玉听了,说了一声:“是。” 那医生得到吩咐后,便对我进行诊脉,我躺在那任由他诊着,过了良久,医生又问我最近可有吃什么寒性的食物。 青儿代替我回答说:“没有,这段时间我们很注意小姐的饮食的。” 那医生听了,又问我:“是不是头晕的很?晚上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 我说:“半睡半醒,有点晕。” 那医生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点数,他说:“您身体有点虚,头晕是因为在床上躺太久,导致睡眠质量跟着下降,而且您之所以这么想睡,却又睡不好,其实都是心情抑郁导致,您应该多出去走走,天天躺在床上,对你身体不会有任何好处。” 医生转而看向穆镜迟说:“小姐身子实在弱的很,应该要开两副药调理调理。” 穆镜迟低声说:“劳烦您了。” 那医生笑着说:“没事。”然后去替我开方子。 青儿和碧玉跟着医生走了出去,屋内剩下我和穆镜迟后,他这才坐在那问我:“青儿和碧玉说你这段时间都未出过房间,最多也只是在院子走走,怎的?可是外面太晒,不想动?” 我说:“太热了,不想动。” 穆镜迟说“也要经常去散散步,这样下去,对你身体不会有好处。”穆镜迟停顿了几秒,又说:“你若是无聊,可以带青儿和碧玉去电影院看电影,或者让同学来家里玩,陪你说会话。” 我躺在那说:“不用,我很好。” 我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没再说话,穆镜迟在我床边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一直都没说话。 直到医生将单子开好,才打破屋内的寂静,医生将单子给穆镜迟过目,穆镜迟看了一眼,大约觉得没问题,这才将单子给了碧玉,碧玉又拿着单子走了出去抓药。 青儿以为穆镜迟会在这陪我一会儿,可没想到他起了身,一言不发的朝着外面走了去,青儿看到这样的情况,赶忙跟了上去,想说什么,可穆镜迟已经先她开口说:“好好照顾她,若是有什么问题给我电话,大约是天气太热,晚上休息时,多放些冰块在她屋外,但也别太贪凉了。” 青儿听穆镜迟如此交代,便立马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之后穆镜迟大约是走远了,渐渐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没多久青儿回来,见我还是那个样子,便直叹气说:“小姐,先生好不容易来看您,您何必这副模样。” 青儿知道我是不会回答她话的,她也没再说话,端起桌上那盆子水出了屋内。 之后没过多久,我院子内便来了个外国女人,是慈文福利院的院长,是个法国人,但是嫁来了中国,问我是否愿意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教授几节外语。 我并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上我的,她知道我很疑惑,她笑着说:“穆先生每年都会替我们慈文福利院资助,所以我和穆先生还算相熟,他说,若是您答应去给那些孩子们的教授外语课程的话,他对我们慈文福利院的资助,会比往年多一倍,穆小姐,您可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忙,也当是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 这个法国女人,中国话说得标准,应该是在国内待了很多年的,说话和气的很,我知道穆镜迟这是用别的办法逼我出门运动,我没有说话。 那个法国女人见我无动于衷,竟然从门外喊进来一个小孩,那小孩大约五六岁,年纪小的很,衣衫是粗布衣衫,却还算整洁,伊莱恩说:“这个孩子今年六岁,他的爸爸是一名战士,但很不幸,在前一个月去世,他的母亲生他是因为难产而死,他有个奶奶,在前几天也去世,这个孩子成了孤儿,所以才来了我们慈文,穆女士,这个孩子很需要这笔资助,因为目前慈文福利院已经收满了这种战士的小孩,资金实在有限的很,穆先生这笔资金对这个孩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孩子长得很可爱,睫毛很长,樱桃小嘴,倒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 青儿在一旁瞧了,也觉得可怜的很,便对我说:“小姐,要不您帮帮他吧,怪可怜的” 说实话,碰到这种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拒绝,特别是孩子那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我时,我竟然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穆镜迟总是这样,总知道我的软弱点在哪儿。 我沉默了良久,那孩子盯了我好一会儿,目光忽然落在我床边一碟葡萄上,他咽了咽口水,我见他似乎想吃的很,又怕身边的院长会说他无理,便干脆低着头看着地面。 我莫名觉得很是好笑,便笑着问那我孩子:“想吃葡萄吗?” 那孩子没想到被我看穿了,他头低得更低了,像是做错了一般,我朝他招了招手,伊莱恩赶忙对那孩子说:“过去姐姐那边。” 他有些害怕我,不过还是朝我走了过来,我拿了一串葡萄递给了他,他迟疑了一会儿,看了伊莱恩一眼,才用手接住。 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很小声的两个字,谢谢。 青儿和伊莱恩她们都没听见,因为这两个字太小声了,若不是他离我最近,我差点都没听见。 莫名的,我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小口的吃着葡萄,这个孩子举止文雅的很,倒一点也不调皮,我忍不住问他:“你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吗?” 他黑溜溜的眼睛盯了我一会后,才又小声说:“我叫小鱼。” 我说:“呀,叫小鱼啊,可真可爱,能让姐姐抱抱吗?” 他没有答应,而是想了一会儿,便主动扑到了我怀里,他小小的脑袋靠在胸口,睁着眼睛来看我。 我莫名的,竟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投缘的很,我问伊莱恩:“我可以收养这个小孩吗?” 伊莱恩听我如此说,大喜,她说:“您喜欢他?” 我说:“很喜欢,很乖巧。” 伊莱恩说:“这太合适不过了,这个孩子我正愁没办法处置呢。” 青儿一听我要收养,立马开口说:“小姐,收养这个孩子可不行,不是您能够做主的,您得先问过袁家才行。” 我抱着那个孩子说:“为什么要问过他们,要收养这个孩子是我的自由。” 我又抚摸着那个孩子的小脸蛋问:“你愿意让姐姐当你的妈妈吗?” 他懵懵懂懂的看着我,伊莱恩见那孩子不说话,急得很,生怕他说不愿意,便小声唤着:“小鱼,快回答姐姐,愿不愿意。” 他却问:“妈妈是什么?” 伊莱恩愣了几秒,连我也愣了几秒,一瞬间我笑了,我说:“妈妈啊,妈妈就是会照顾你长大,教你写字,并且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若是你同意让我做你的妈妈,那今天你就可以和姐姐住在这里,姐姐会教你外语,写字,画画,还会给你新衣服穿,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这些对他一点诱惑力的没有,他反而又会问:“以后你会经常这样抱我吗?” 我笑着说:“当然。” 他似乎在考虑,过了一会儿,勉为其难说:“那好吧。”接着他又塞了一粒葡萄在嘴里,在那吧唧吧唧的吃着。 伊莱恩说:“太小了,估计不太懂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他既然不排斥您,向来也是喜欢您的,不过这件事情我须得问过穆先生。” 我拨弄着那孩子的头发说:“问他干什么,孩子是我领养,又不是他。” 伊莱恩笑着说:“话是如此,可那笔资金对于我们慈文真的很重要,所以我想再争取争取。” 我说:“伊莱恩太太,福利院那边我会过去看看的。” 伊莱恩笑着说:“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真的。” 伊莱恩笑着说:“那太好了。” 我想了想,又说:“孩子从今天起便留在我这里。” 伊莱恩说:“要不要先问过穆先生?” 我说:“不用。” 青儿见我是认真的,在一旁急得不行,她想说什么,我不再看他们,而是低下头问认真吃葡萄的小鱼:“葡萄好不好吃呀?小鱼?” 他朝我点头说:“好吃。” 之后我又拿了一些饼干逗弄着他,伊莱恩看了我良久,大约是知道我看上这个孩子了,她没有多停留,由着青儿把她送走。 青儿回来后,对我说:“小姐,您自己才多大,怎么就领养了一个孩子,问题是连袁家那边都没问过。” 我没有看青儿,继续哄着小鱼,青儿干脆走了过来:“小姐,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小鱼被她吓到了,往我怀里一缩,这个孩子很没安全感,我当即瞪了青儿一眼说:“要是他们不同意,再送回去就是,你在这着什么急,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接着,我又抱起小鱼说:“姐姐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啊?小鱼?” 他圈着我脖子,看了我好一会儿,便趴在了我肩头,乖的很。 伊莱恩走后,那便也没说让我把孩子带回去,也没说让我养这个孩子,小鱼第一天乖的很,晚上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拿着小人书给他讲着故事,他歪着脑袋听着,听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听得入迷了,还是盯我盯得入迷了,他竟然眼睛都不眨下。 我笑着看向他问:“怎么了?可是要尿尿了?” 他摇摇头。 我又问:“那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说:“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吗?” 我说:“你想在这里吗?” 他用力的点头。 我抚摸着他脸说:“你要是想在这儿,便会一直在这,你要是不想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便替你重新找个好的爸爸妈妈。” 他忽然立马伸出手抱住我说:“我要跟姐姐在一起,不要跟别的爸爸妈妈,我喜欢姐姐抱我。” 我笑着说:“好呀,那姐姐今天抱着小鱼睡觉好不好?” 他用力的点头。 我替他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他便乖巧的挨在我怀里,等他睡着后,青儿轻轻将门给推开,把刚买来的奶粉放在床边,她脚步声有点重,我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青儿放慢了洗,把奶粉放在一旁后,小声说:“小姐您也睡吧,陪孩子也玩了一天了。” 我望着小鱼熟悉的脸,问青儿:“你说,我应该给他请个老师吗?” 青儿说:“您还是别想那么长远,养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您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照顾孩子,而且先生那边也还没来信,估计也是想让您带着玩几天,便把他送回福利院。” 青儿见天色晚了,便立马放下了窗帘,对我说:“您也睡吧,我熄灯了。” 我也确实乏的很了,哄了一天的孩子,便抱着小鱼躺了下来,青儿替我拉了拉被子,我闭上了眼睛,没多久,青儿便熄了等离开了。 这一觉倒是踏实的很,这一觉到第二天早上后,我起床正替小鱼儿穿着衣服,这个时候青儿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穆家的车子停在了外头,先生说让您过去一趟。” 我给小鱼儿穿衣服的手停了停,然后看向青儿,过了良久,我才说了句:“我知道了。” 小鱼仰着小脸蛋问我:“我们要去哪儿?” 我笑着说:“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小鱼望着我,似懂非懂。 我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说:“哪里很大,有很多的花儿草儿,小鱼儿要跟姐姐去吗?” 他点点头。 我笑了笑,便抱着他去了厅内,之后一直喂完小鱼儿的饭,这才自己随便吃了两口子,才牵着小鱼儿出了门。 穆家的车子依旧在袁家的门口等着,我抱着小鱼儿坐了进去,之后车子便带着我往穆家赶,到达那后,铁门在车子到来之际,提前开了,我从车内看到周妈已经在门口等了,我抱着小鱼儿下了车,周妈一看到我怀中的孩子,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说:“小姐,青儿都和我说了,您是真打算要养这个孩子?” 我说:“难道还有假?” 周妈沉默了一会儿,没再问下去,从我手上接过小鱼儿说:“先生在楼上,您上去吧,” 周妈刚说完这句话,小鱼儿很排斥她,推着她便往我怀里钻,周妈被小鱼吓了一跳,小鱼动作无比的敏捷,扑到我怀里,便不肯松手。 我对周妈说:“这孩子有些认生,还是一并带上去吧。” 周妈说了句:“可是” 我没再理周妈,便抱着孩子走了上去,到达穆镜迟的书房后,周管家正好从里面出来,他看了我一眼,唤了声小姐,我嗯了声,便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穆镜迟正在看着折子,见我进来后,他将手上的折子给合住,然后看向我说:“过来了。”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小鱼儿站在了他书桌前。 他打量了我怀中的孩子一眼,小鱼儿有些怕他,在我怀中躲了躲,他说:“伊莱恩和我说了你要领养这个孩子的事情。”他看向我,语气还算温和说:“带孩子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不要觉得温一时好远,便要领养,这是一种长远的责任。” 我抱着小鱼儿说:“你准或者不准,我都要他,我喜欢他,他很乖巧。” 穆镜迟反问:“是吗?” 他看到小鱼儿紧紧扒在我怀里,很是信任卧的模样,倒也笑了,他说:“模样倒是周正。” 便从椅子上起身,随手从桌上捏了一块糕点,递到小鱼儿面前,小鱼看了那糕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我想了想便对他笑着说:“拿吧,姐姐也爱吃这个糕点。” 小鱼儿这才怯生生的从穆镜迟手上接过,穆镜迟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便笑着说:“倒是跟你小时候有几分相似,也爱馋这些。” 我说:“昨晚他是跟我一起睡的,不哭也不闹,乖的很。” 穆镜迟笑着问:“是吗?” 便难得的伸出手说:“来我这。” 小鱼儿竟然也不排斥穆镜迟,神奇的很,在穆镜迟伸出手后,他竟然扑了过去,让他抱着,穆镜迟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蛋便问:“取名字了吗?” 我说:“他说他叫小鱼,我们都叫他小鱼儿。” 穆镜迟说:“正名呢。” 我说:“伊莱恩没说,也问过小鱼儿,他说他爸爸以前都是这样叫的,他没有其余名字。” 穆镜迟笑着凝视着小鱼儿说:“没名字可不行,娶一个。”他抱着小鱼儿好一会儿,便问:“可有想好名字?” 我说:“没有,一时还没想到那上头。”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转身,随手翻了翻书桌上的一本诗集,他的目光落在一截诗句上,半晌又从诗句的其中截取了两个问:“陆轻舟怎样。” 我说:“你同意了?” 穆镜迟说:“你这么坚决,我阻止有用吗?” 他说完,便笑着抱着小鱼儿去了书桌前坐下,等他坐下后,他又捏了一个橘子给小鱼儿,他看上去似乎也挺喜欢小鱼儿的,一直眉目和善的望着他的小脸蛋,在书房内陪着他玩了良久。 这时,周妈丫鬟进来了,站在门口对穆镜迟笑着说:“先生,孩子又开始哭了,夫人跟周妈一直都哄不住,让您过去看看。” 穆镜迟头也没抬,继续逗弄着小鱼儿问:“怎么会哄不住,是不是饿了。” 那丫鬟说:“刚吃完奶,但是吐了。” 我见小鱼儿还赖在穆镜迟身上,我便说:“我抱着他回去了。”才刚说完话,另一个丫鬟又跑了过来说:“先生,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穆镜迟忽然发火说:“怎么连个孩子都哄不住!”接着,将手上小鱼儿没吃完的饼干往桌上一扔,他抱着小鱼儿站了起来。 丫鬟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发火,下了一大跳,便赶忙低着头站在那,穆镜迟阴郁着没看了她们良久,便又说:“让奶妈继续哄。” 两个丫鬟立马说了一声:“是。”便快速退了下去。 我从他手上把小鱼儿接过说:“既然你同意了,我走了。”可谁知道小鱼儿在我伸手时,竟然往穆镜迟怀里一缩,对我说:“姐姐,我们再玩会。” 我没想到这小兔崽子竟然一下亲上了穆镜迟,敢情他是见一个爱一个啊,我要强行把他从穆镜迟怀里抱出来时,穆镜迟笑着说:“留下来吃个饭再走,我已经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菜。” 然后他将孩子递给一旁的丫鬟,丫鬟小心翼翼接过后,便从屋内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顺带关上了门。 书房内剩下我们两个人后,他见我气色似乎比前几天好多了,便笑着走到我面前,弯下身看向我,见我摆着一张臭脸,他伸出手碰触了两下问:“不开心?” 我将他手狠狠打开说:“你别碰我。” 我用了很大力气,在甩开的那一瞬间,穆镜迟的手臂传来啪的一声,他愣了几秒,大约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激烈的反应。 我看向他说:“我要回去,那边都请了三趟了,我劝你还是过去吧。” 我转身就要走,穆镜迟忽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站住!” 我脚步一顿,他站在那问:“无法无天了,现在连我的话都敢违抗了。” 他说:“你要领养小鱼儿,我让你领养了,怎么,你还不开心?” 听到他这句话,我当即转过头看向他问:“开心?你三书六礼重新下聘去王家,让我领养小鱼儿就算是补偿了?你把我姐姐放在哪里?!就因为王芝芝替你穆家生了个儿子吗?是,你穆家终于有后了,她现在是你们穆家的大工程,所以她问你要周妈,你也把周妈给了她去,这些当然都是你的自由,可是现在我连不高兴都不行了?” 我红着眼睛看向他,半晌我摸了摸眼泪说:“我本不想说这些,毕竟我姐姐死了,我不可能真的再像以前那样刁蛮任性,不准你再去或者生孩子,我也不过是个外姓人,也无权干涉这么多。” 我没有看他的脸色,拉开门就走,可谁知道一拉开门,周妈站在门外,她吓了一跳,因为我的突然开门。 周妈见我竟然是哭着出来的,便去看向穆镜迟,穆镜迟阴着脸,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怎样,他对周妈说:“让她走。” 周妈一听这才从门口让开,我跑了出去,一直跑到楼下,小鱼儿正在沙发上玩,我将小鱼儿抱了起来,就要朝外面走,可小鱼却我哭闹着说:“姐姐,小木马” 我没有理他,只是抱着他朝外面走,可小鱼儿吵得更加厉害了,大哭着手一直朝后面伸着,想要去抓那落在沙发上的木马,可怎么都够不着。 周妈见我如此赶忙追了过来说:“小姐,你别冲动,孩子的东西落啦。” 周妈又把小鱼儿抱了过去,又折身去沙发上拿起那小木马,塞在小鱼儿怀里。 小鱼这才抽抽搭搭的,捧着那东西,等周妈哄得小鱼儿不哭后,她才又朝我走来说:“您也真是,好端端的跟先生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说:“没事。” 我从周妈手上去接孩子,周妈又说:“你还是过去看看孩子吧,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可礼数也要周到。” 周妈拉扯了我两下,示意我过去。 也确实,王芝芝没有跟我正式红过脸,别人都送了礼物,过去看了,就我来了一趟穆家都没有进过她门,我确实应该说句恭喜,才显得自己大度。 周妈又催促着我说:“去吧,上楼去看看吧。” 我想了想,便站在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转身朝楼上走去,周妈抱着小鱼儿在那看着,眼里满是担忧。 等我上了楼后,到达王芝芝的房间门口,我刚要推门走进去,便有丫鬟端着盆子从里头走出来,丫鬟朝我唤了声:“小姐。” 我点头微笑,便走了进去,王芝芝正在做月子中,屋内两三个奶妈在那都忙不过来,孩子不断在啼哭,啼哭得厉害,王芝芝坐在床上干着急。 因为孩子的吵闹声,她没发现我进来了,侧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她便一笑,完全不似以前那般的隐忍,反而笑声里带着三分张扬说:“清野,你来了,我刚才还想说出去看看你呢。” 我看了奶妈怀中的孩子一眼,小小的一团,没看见正脸,我自然也笑着说:“我来看看,顺带恭喜你。” 奶妈还是将孩子递给了王芝芝,王芝芝接过后,抱在怀里说:“这有什么好恭喜的,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上次你怎么没跟袁霖一起来?” 我说:“身体不是很舒服。” 她满脸怜爱的看向怀中的孩子,又问:“你要不要抱抱?” 我说:“我不怎么会抱孩子。” 她笑着说:“也是。” 正当我们两人不咸不淡的时候,身后的丫鬟忽然唤了声:“先生。” 王芝芝一听到,便立马抬起脸来,笑着看向门口进来的人,她笑着说:“镜迟,你来了。” 穆镜迟走了过来,没有看我,王芝芝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便问:“可是又吵架了?” 穆镜迟没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对王芝芝沉声说:“一点小事。”然后又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依旧啼哭不止。 王芝芝说:“从早上哭到现在,我快拿他没办法了。” 穆镜迟笑着问:“是吗。”然后从一旁拿起了拨浪鼓,在上方逗了逗孩子,逗了一会儿,孩子依旧哭得不停,他又说:“把孩子给奶妈吧。” 王芝芝便点点头,把孩子给了奶妈,奶妈抱去了一旁,穆镜迟放下手上的拨浪鼓后,便对我说:“厨房已经备好饭菜了,用完餐再让司机送你回去。” 王芝芝一见我一副和穆镜迟闹变扭的模样,便也笑着说:“是呀,清野,好不容易来趟家里,就别跟你姐夫吵了,上次你逃跑的事情,镜迟为了找你,可是闹翻了天。” 我不知道王芝芝是不是故意提的这个话题,这个话题一出来,果然穆镜迟脸色又冷了三分。 周妈推门进来也正好听见,那次事情几乎已经成了我和穆镜迟之间的一个结,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消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忤逆子 周妈听到王芝芝那句话后,看了她一眼,王芝芝平时很谨慎的,至少在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出不了错处,甚至还比平时愚笨了几分,对于周妈的视线,她以为是孩子的事情,因为孩子已经被抱了出去,便赶忙问周妈:“可是孩子还没哄好,还在哭?” 周妈赶紧笑着说:“没有,孩子已经不哭了,奶妈正抱着孩子在客厅呢,我上来是因为客厅有通先生的电话。” 穆镜迟沉着脸从椅子上起身,问了周妈一句:“谁打来的。” 周妈说:“是公事上的事情,说是要请示您。” 穆镜迟没再多问,走了出去,屋内剩下我和王芝芝,不过在穆镜迟起身了,我也随即起身说:“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也先走了。” 王芝芝留着我说:“不留下来吃饭了吗?桂姨都在家做了。” 我说:“我下去看看小鱼儿。” 王芝芝见我如此回答,便笑了笑问:“小鱼儿是?” 显然她还不清楚我收养孩子的事情,我说:“我在慈文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小鱼儿便是他。” 王芝芝一听,越发感兴趣了,她说:“可爱不可爱?快,将他带上来给我瞧瞧。” 我淡笑着说:“他有些认生,等小姨坐完月子出来,再瞧她也不迟。” 我说完,没有再看王芝芝,便从她房间离开了,等到达楼下时,小鱼儿依旧坐在沙发上玩着他的小玩具,有丫鬟在陪着,穆镜迟坐在电话接听电话,大厅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到来,平时冷清的不行,现在却反而有了几分烟火气,连穆镜迟都感染上了几分。 正当他在电话内吩咐着事情后,小鱼儿从沙发上爬下来,摇摇晃晃朝他走了过去,并且还塞了一个小玩具在他手上,一直都不喜欢在有正事的时候,被人打扰的穆镜迟,竟然接过了小鱼儿塞到他手上的东西,他还笑看了小鱼儿一眼,接着便继续专注的打电话。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这才下了楼,到达了小鱼儿身边,他见我来了,便唤了声:“姐姐。” 同样又塞了一个东西在我手上,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泥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那小泥人倒是可爱的很。 正当我也放在手上玩的时候,穆镜迟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朝我看了过来,目光最终落在了我手上的小泥人身上,他伸出手将小泥人的另一半递了过来,正好和我手上的合成了一对。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小泥人穆镜迟手上那个女娃娃是个整体的,两人手牵住后,便成了一对年画里的娃娃。 我看了良久,便把小男孩牵住娃娃的手,立马给别开,然后把那娃娃递给了小鱼儿,问他要不要尿尿。 小鱼儿捏着那娃娃,立马朝我摇头。 我没带过孩子,所以总拿捏不准孩子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要尿尿,所以一天几乎都可以问小鱼儿八百遍,而小鱼儿却总是耐心的回答着我。 我想了想,又问:“既然不要尿尿的话,那咱们得回去了,好不好?” 小鱼儿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之前那么难搞定了,竟然很跟我讲道理的点点头,不过他点完头后,又看了穆镜迟一眼。 穆镜迟也看向他,淡笑的问:“怎么了,我小鱼儿。” 小鱼儿竟然去拉他手说:“哥哥跟我们回去。” 哥哥?什么哥哥,我立马改正小鱼儿的叫法说:“是伯伯,小鱼儿,叫错了。” 穆镜迟本来还有些沉的脸色,因为小鱼儿的话倒明亮了几分,不过他也没真厚颜无耻的到让小鱼儿来唤他哥哥,而是将小鱼儿抱在怀里,笑着和他解释说:“姐姐如果唤我哥哥的话,小鱼儿应该唤我什么呢?” 小鱼儿似懂非懂看向他,穆镜迟轻笑的摸了摸他脑袋说:“是叔叔。” 小鱼儿在我和穆镜迟的脸上来回看了一眼,他又问:“那叔叔跟姐姐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夫妻吗?” 我立马呵斥说:“不是!”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什么会这么激动,激动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慌乱,生怕小鱼儿再胡乱说些什么,反倒是穆镜迟却淡定的很,对于小鱼儿这样的问题,他也很是轻松的回答:“叔叔是姐姐的长辈。” 小鱼儿说:“长辈?什么是长辈?” 他笑着说:“长辈就是年长的意思。” 小鱼儿说:“那你们是夫妻吗?” 我没想到小鱼儿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我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完全没料到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知道夫妻这个词,对于小鱼儿的发问,穆镜迟依旧比我淡定多了,他反问:“小鱼儿知道夫妻是什么吗?” 小鱼儿说:“就是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叔叔很喜欢姐姐。” 穆镜迟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笑,他问:“是吗?” 小鱼儿用力点头。 我现在恨不得用手去把小鱼儿的嘴给捂起来,可谁知道穆镜迟未觉得有什么,反而又问:“那小鱼儿觉得姐姐喜不喜欢叔叔。” 这次小鱼儿想都没想,他说:“不喜欢,姐姐讨厌叔叔。” 我冲上去想要捂住小鱼儿那张臭嘴,可手还没递上去,他又说:“因为叔叔凶姐姐。” 天啊,我的心情就跟着小鱼儿的话一上一下,一起一伏,生怕他在穆镜迟面前胡乱说什么。这个时候周妈下了楼,大约也听到了小鱼的那些话,便赶忙笑着走了过来说:“刚才小姐在先生房间吵架时,小鱼儿在外头听到了,所以” 周妈笑得有些尴尬。 穆镜迟倒并不在乎小鱼儿说什么,只当是童言无忌,他笑着把小鱼儿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然后带着他出厅内,去外头喂鱼了。 我气得不行,之前总觉得小孩子乖巧可爱,现在看来完全是恶魔,不受你掌控,看着他和穆镜迟在外面如此和谐的喂鱼,哪里有之前人生的模样。 这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墙头草,风往哪边来,便往哪边倒。 周妈见我这样一副气愤的模样,便安抚着我说:“小孩子知道什么,他们都是胡乱说的,而且我看小鱼儿和先生投缘的很,先生似乎也喜欢小鱼儿。” 我说:“小鱼儿不过是他一时心情好,逗着完的,他喜欢什么,他喜欢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周妈却说:“小姐这话可就错了,您没在家,不知道,先生是连亲生儿子都不怎么抱的人,从生下来到如今,只抱过两回,两回都是孩子哭闹到不行,还没两分钟,他大约是不习惯孩子的吵闹,便把人交给了奶妈。” 周妈见我不信,便又说:“您也瞧见了,刚才先生去了夫人那里,你可见他有抱自己的孩子吗?” 这倒是没有,好像,穆镜迟只逗弄了几下。 周妈说:“很多人说先生不喜欢小孩,可您小时候他喜欢的很啊,经常抱着您去外头玩,又哭又闹的时候,我们都哄不住,都是先生让您安静下来的。”周妈望了一眼外面陪小鱼儿捞鱼的穆镜迟说:“也奇怪的很,亲生儿子出来了,反而没什么耐心了。” 我说:“亲身儿子哪里有不喜欢的,孩子出院那天,不是三书六礼给下聘了过去吗?” 周妈说:“哎呦,我的小姐,您怎么还纠结在这上头,三书六礼只是一个仪式上的我问题,可如今穆家的祠堂主位上,都还供奉着您姐姐的牌位呢,若是王姑娘要去计较,那不得计较死?” 我说:“难不成她连死人都要争?” 周妈立马捂住我嘴,连声呸了几句说:“什么死人,不吉利的小姐。” 我没有周妈忌讳得多,我想说什么就什么,可周妈她们这种人最忌讳这种不吉利的字眼了。 周妈又怕为了那三书六礼而和穆镜迟闹,便又赶忙转移话题说:“你要是不信,你去问问家里的丫鬟,先生对自己亲生儿子怎样,晚上孩子的啼哭声过大,影响到了先生处理公事,他都会吩咐丫鬟抱远了些,和您以前相比,他对您的耐心,可谓是翻天覆地。” 我说:“他喜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关我什么事,男人有几个对这种只会哭的奶娃娃有耐心的,除了奶娃娃的母亲。” “您这是又胡搅蛮缠了。” 我见穆镜迟抱着小鱼儿在那捞鱼半点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我有些忍不住了,刚想起身去把小鱼儿抱回来,周妈立马拦住我说:“您就让先生跟小鱼儿培养感情,这不是好事吗?” 我说:“好事?这可不是好事,小鱼儿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跟他培养感情。”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您不是想养这个孩子吗?要是先生不喜欢这个孩子您养得成吗?先生不同意,袁家那边会同意吗?” 周妈一句话倒是将我问住了,也是,现在不是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吗,养孩子要经过他同意,能不能出门要经过他同意,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他同意,我是什么,他养在别人府中的禁脔。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在池塘边一直玩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鱼儿被他抱回来时,手上还抓了几条穆镜迟精心饲养的十二红。 穆镜迟还全程还笑眯眯的,看不出半点心疼的样子,亏他平时对饲养这些金鱼的小厮严格要求的很,什么时候换水,什么时候放食都有严格的规定,若是死了一条,负责饲养这些金鱼的小厮便要挨板子。 小鱼儿连着抓了好几条在手上,若是要算在那小厮的头上,估计都被打死了好几回,而攥着值几条人命的小鱼儿,不仅把金鱼给抓死了,还放到嘴里去咬。 天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好在穆镜迟阻止了他,告诉他不干净的东西不可以放入口中。 小鱼儿依旧似懂非懂的看向他,之后穆镜迟抱着小鱼儿去了厨房洗手,那几条被小鱼儿攥到身体变形的小鱼,就这样被丢弃在了一旁,一旁的丫鬟看得是一脸的心惊肉跳。 之后,晚上吃饭的时候,小鱼儿都爱粘着穆镜迟,根本忘记了,我这个姐姐的存在,我也乐得轻松,在吃着饭,可还没吃几口,本来安静下来吃饭的小鱼儿,忽然问了穆镜迟一个问题,他问:“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我一口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忽然噗嗤一声,整口汤从嘴里喷了出来,接着我开始剧烈咳嗽,穆镜迟扫了我一眼,我立马抓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死死捂着唇,过了好一会儿,等我缓过神来后,我义正言辞对小鱼儿说:“小鱼儿,不能乱认爸爸,你是有爸爸的人,你这样,你的亲生爸爸会很伤心,很伤心。” 小鱼儿这才罢休的说了句:“好吧。” 之后,我又假装很镇定的继续用着餐,想着这个话题应该算是结束了,可谁知道小鱼儿又问:“那我不能乱人爸爸的话,为什么又可以乱认妈妈?那我妈妈不是同样很伤心?” 之前还是一个连妈妈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孩,现在竟然知道爸爸和妈妈是同一个意思,他简直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啊,以前我问老师都没他这么多问题。 我被小鱼儿问的一片尴尬,他倒真是把我问住了,难道我要告诉他,因为你没有了妈妈,所以你需要一个妈妈? 可他同样也没有爸爸了,难道就不需要爸爸了? 这显然不行,面对小孩子的回答是要用心的,你要是随便的敷衍,你会发现他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可怕。 似乎连穆镜迟都觉得小鱼儿这个问题问得有意思极了,在那等着看我怎样回答。 我急中生智的想了想,忽然脑袋内灵光一动,我对小鱼儿说:“你有爸爸,但是你爸爸没在这,等会儿我带你回去,你就可以见到你爸爸。” 我指的是袁霖,虽然无端给了袁霖一个儿子很是抱歉,但作为我名义上的丈夫,把他拉出来做个垫背的父亲,也不过分。 这个时候穆镜迟冷笑一声说:“别胡乱教小孩。” 我胡乱教小孩:“?” 正当我被他这话困惑住时,穆镜迟转而对小鱼儿说:“你当然需要爸爸,但是姐姐也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只是养母,而养母便是代替你母亲养育你的人,明白吗?” 小鱼儿又问:“那为什么我有妈妈还要养母?” 穆镜迟耐心讲解说:“因为小鱼儿的母亲在生小鱼儿时去世,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给了小鱼儿生命,若是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换取你时,那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爱你,所以小鱼儿就算有了新的妈妈,也不能忘了为你交付生命的亲生母亲,她们都是世上最爱你的人,只不过她们的爱不一样,意义不同。” 我觉得穆镜迟真适合去当教书先生,竟然将这么难回答的问题,用如此不伤人心的话语表达了出来。 可能小鱼儿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对于穆镜迟所说的话,又再次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在,终于止住了他十万个为什么。 我重重松了一口气,穆镜迟看了我一眼,低声说:“自己都教不好,还教孩子,他这个年纪了,也应该替他物色个老师。” 我说:“他才六岁。” 穆镜迟说:“你七岁的时候,我已经找先生教你四书五经了。”他话微微一停,又说:“不过,你六岁除了哭闹,没有这个孩子乖巧聪明。” 我说:“你为什么要那我跟他比,现在的小孩喝的都是外国牛奶,我们那个是什么?” 穆镜迟说:“难道福利院有外国牛奶?”他淡淡瞥了我眼说:“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少你外国牛奶。” 我不知道这顿饭,怎么最终会演变成我和穆镜迟争论,我跟小鱼儿谁更聪明,我决定止住这个话题,再也不吭声了,在那吃着饭。 之后,小鱼儿又十万个为什么问着穆镜迟,穆镜迟耐心的很,他问什么,便都温声和他解释,小鱼记性好,悟性也好,对于穆镜迟和他说的,似乎也都记得住。 这顿饭用到晚上九点,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小鱼儿饭终于吃完了,但也困得差不多了,我将他抱在怀中,他小手圈着我脖子,挨在我脑袋上沉沉睡了过去,我有些抱不动他,毕竟六岁了,还挺重的,而且要从餐厅抱出餐厅,确实有些吃力,穆镜迟看了出来,便从我怀中接过了小鱼儿,把孩子放在了自己身上,抱着走出餐厅。 我跟在他身后,他低声对我说:“小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不知道的问题,即使他若是问了,也不可乱回答。” 我说:“我刚才也没回答错啊,他本来就有爸爸,袁霖难道不是他爸爸吗?” 穆镜迟淡淡扫了我一眼,我又说:“我是你教大,怎么没见你把我教成个天才。” 穆镜迟说:“你要是有小鱼儿一半的听话,你现在远远不止是个天才。” 我说:“怪我没小鱼儿听话?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 穆镜迟说:“是吗?我倒好奇的很,你能把小鱼儿教成什么样。” 我说:“至少比你厉害。” 他低笑说:“好,我没本事,我没你厉害。” 到达门口后,他接过丫鬟的递过来的毯子,将小鱼儿给包住,然后递给我说:“晚上别冻着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我以为是让我别冻着小鱼儿,所以我想都没想,将小鱼儿抱在怀里,有点费力的答:“知道了。” 然后朝着车走去,穆镜迟站在你看着,等我坐进车内后,司机将门给关住,我看了一眼窗外的他,便扭过了头,替小鱼儿裹着毯子。 之后,车子便发动了,压碎一地月光,从穆家开离了。 到达袁家后,青儿和碧玉在外面等着我,见我抱着小鱼儿回来了,便赶紧从我手上接过在我肩上睡着的小鱼儿问:“先生是否同意了?您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说:“同意了,刚带着小鱼儿在那吃晚饭。” 青儿和碧玉都表示惊讶,碧玉忍不住问:“先生真答应了?” 我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便最先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到达屋内后,青儿和碧玉把小鱼儿放在床上睡下,我也挺累的,等去了浴室洗漱完出来后,便也上床睡了,可青儿和碧玉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我知道她们有话要问,现在我困得不行,只能强打着精神说:“你们要问什么,便快问吧。” 青儿问:“您有看到王姑娘那孩子吗?” 我说:“看到了。” 碧玉又问:“长得怎么样?” 我说:“没看到脸。” 青儿又问:“先生喜欢那孩子吗?” 我想了想说:“亲生儿子,当然喜欢。” 青儿和碧玉发出一片惨叫声,吓得躺在我旁边的小鱼儿,惊了一下,我瞪了一眼她们说:“小声点,孩子睡觉呢。” 碧玉带着哭腔说:“怎么就让那王姑娘给生了孩子了呢,这可是嫡长子,嫡长子,以后穆家的一切不全都是他的?先生肯定喜欢得不行,这可是穆家唯一的孩子。” 青儿说:“有什么用,这是先生的亲生血脉,他不疼,谁疼。” 碧玉忍不住问:“那小姐怎么办?若是当初那个孩子没有流掉,现在哪里有王芝芝的机会。” 碧玉这句话一出来,屋内一阵沉默,青儿瞪了碧玉一眼,碧玉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瞬间便表情有些僵硬,立马来看我脸色。 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觉得奇困无比,便打了个哈欠说:“睡吧,不早了。” 青儿便拉着碧玉说:“那我和碧玉替您熄灯。” 我点了点头,便躺了下去,接着没多久,青儿把灯给熄了,这才拉着碧玉快速离开了。 等她们一走,我下意识抱紧了旁边的小鱼儿,放在胸口的手下意识去抚摸那平坦的小腹。 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正在教小鱼儿以后哪些话别说,哪些问题不该问的时候,碧玉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喊着:“小姐!” 我替小鱼儿穿衣服的手一停,便看向她问:“怎么了?一早上的这样慌慌张张做什么。” 碧玉立马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说:“您的信,有人一早上送过来的。” 我从碧玉手上接过那封信问:“谁送来的信?” 碧玉说:“那人没说,只是让您快看。” 我将信给拆开,可等拆开时,却是一张白纸,我有些没明白过来这张白纸是什么意思,可讲白纸彻底抽出来后,连同带出来的却是半截麻! 我立马抓着碧玉问:“送信过来的人还在吗?” 碧玉指着外头说:“刚c刚走。” 我将手上的信往碧玉手上一塞,对她说:“我先出去一趟,若是任何人问起,就说我出门去福利院了,还有小鱼儿你们要将我照顾好。” 碧玉见我脸色如此的异常,刚才她也看到那半截麻了,便带着哭腔问:“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没有回答她,转身便朝外头狂奔,碧玉想追过来,我已经冲出了袁府,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喘着气在大街上满脸盲目的四处乱看着,我根本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我脑袋内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张白纸和半截麻在晃。 不知道是哪里出殡,唢呐声吹得头晕眼昏,不断有冥纸被风卷得在大街上四处飞走,我看到前面有一辆黄包车,冲了过去立马拦住,我那车夫本来想跟我讲价钱,我立马对他说:“去厚车!” 接着慌张去口袋内翻找钱,可翻来翻去,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睡衣,我来不及多想,将手上的镯子一拽,便塞到那车夫手上说:“快走!” 那车夫被我焦急的模样给吓到了,也不敢和我说任何话了,便拉着坐在车上的我,在城里疾步走着。 我没想到一切竟然会来得如此突然,我以为外公的身体会没问题的,怎么才一天,今天便寄过来了半截麻。 是不是我瞎想了,这半截麻和白纸是不是别人寄错了?一路上我脑袋思绪混乱,一时是小时候外公将抗在肩头,带我在集市上穿梭的画面,一时又是外公抱着,笑得无比欢快的说:“我家的小胖乖囡囡哦。” 我以为这一切离我还很遥远,可我没料到,竟然是如此的快,如此的突然。 当车子停在一家挂满白幡的小巷子的人家后,我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了下去,那车夫立马扶住我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下意识回了他一句:“没事。”然后便伸手去口袋内摸钱给他,可摸了好久,依旧是什么都没摸到,那车夫提醒我说:“小姐,您已经给过钱给我了,不用再给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塞了他一个镯子,那车夫见我状况不对,似乎还有些担心我,过了半晌,我对他说:“没事,你走吧。” 那车夫对我进行确认问:“您真没事吗?” 我将他手从我手上给拨开,那车夫看了我良久,也没在说话,立马拉起了黄包车,看了我最后一眼,迅速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站在那挂满白幡的小院子前站了一会儿,便抬着虚软的步子走了过去,可里面阴森森的,一个人也没有,白幡被风卷得作响,等走到大厅内时,里面摆着一副棺材,棺材的前方摆着着一尊灵位。 那灵位上的三个字,刺激得我整个人跪在了地下。 正当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时,就在这时,有一道人影从我后面压了过来,彻底的笼罩在了我身上,我听到身后的人说了句:“若是不用这种方法,看来你是不会回来见我了。” 我回过头去看,这一回头,便看到成姨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外公,我有点不敢置信,一时看了一眼牌位,一时又看了他一眼。 外公看到我脸上的眼泪,他又说:“还知道哭,就说明你的良知还没泯灭,知道我是你外公。”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好像被骗了,我皱着眉头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外公坐在那问:“不这么做,你会回来?你会想起这边还有个病重到几乎要死去的外公?” 他双手抓着轮椅两边的木扶手说:“你早就没有你的良知,你的使命,你的责任,你就是整个陆家的耻辱,你上愧对陆家的列祖列宗,下愧对你的父母!你就是一个浑身沾满罪孽的不孝忤逆子!” 他指着那灵堂说:“你给我好好看清楚,就算今日这不是我的灵堂,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我的灵堂,你以为你几滴干巴巴的眼泪,就能够掩盖你身上的不孝吗?” 外公深吸一口气说:“不能,我死了都只会无颜去见你父母,所以在这之前,为了安心去和你父母泉下相会,我必须和你这忤逆子断绝关系。” 外公忽然拿出了一把刀,他说:“我愧对你的父母,也不愧为你的母亲的父亲,我断绝不了你跟你父母的关系,那我便断绝了和你母亲的关系,古时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那我以此剃肉和你的母亲断绝一切血缘关系,等我死后,我便也安心去见我的父母,你的父母自当再也无法来责问我。” 他拿着手上那把锋利的刀便朝着自己的膝盖狠狠扎了下去,后面的成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句:“老爷!” 当那尖刀刺入他的膝盖时,噗呲一声是血飞溅了出来,成姨立马跪在了地下,死死握住外公的手大哭着说:“老爷!您别如此!您别如此啊!” 外公想推开拦住他的我成姨,成姨却死死的抓着我他的手腕哭着说:“老爷,您都这般大的年纪了!千万不可如此,就当是我求您了” “你松开!别拉着我!反正如今我也不过是废人一个,死与不死没有任何差别,你给我放手!” 外公终究是个男人,成姨没有拦住他,反而被外公反手一推,成姨瞬间滚出了好远,外公那把刀即将要往膝盖上插上第二刀的时候,我整个人跪在了他面前,大喊了一句:“外公!” 他拿刀的手急急刹住,他喘着气看向我。 我跪在那,已经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我知道无论自己说再多,他都不会听,所以我再去重复那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只能哭着说:“是我错了还不成吗?求您了,求您别再用这样的方法逼我。” 我朝他爬了过去,从地上一步一步朝他爬过去,然后攀住他的手,埋下头哭着说:“今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会违背您,我一定,一定会按照您的话来,替父母报仇雪恨,只求您别再用这种方法来逼我,求您别再逼我,就当是我求您了” 外公问:“这么说,你知道自己错了,你终于想起自己该做的是什么了?” 我哭着点头说:“我记起来了,我一直记得。” 他说:“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他将我用力甩开,然后指着不远处的灵堂说:“去当着你父母的牌位的发毒誓,用我发毒誓,若是不抱血海深仇,便让秦轲正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我趴在地下没有动,外公咆哮了一句:“立马给我去!” 到现在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从地下爬了起来,又朝着灵堂前走去。 外公在我身后幽幽说:“那具棺材里躺着的是你父母的骨灰,你若是有半句食言,就让所有的报应全都报在我身上。”他又再次催促了一句:“给我发。” 我跪在那举起手,对着灵堂起誓:“我陆清野,对天发誓,此生若是不报杀父母之仇,便让c便让c” 外公拿着手上的拐杖在地下狠狠敲击着说:“便让什么!继续说!” 我哭声带着颤抖说:“便让秦c秦c”后面那两个字无论如何卧都说不出来,外公一拐杖朝我砸了过来,咆哮着说:“给我说啊!” 那根拐杖打在我背脊上,我整个人往前倾差点便趴在了地下,好在我手及时的稳住了,我再次跪在那,挺直着背脊继续说:“便让秦轲正死无全身,尸骨无存。” 外公又说:“今生必定手刃穆贼,若是不能亲手手刃,便让秦轲正死后阿鼻地狱,永生永世受烈焰焚烧之苦。” 我跪在那再次沉默着,外公又在我身后说:“照着我的话发誓!” 我被他逼得几乎不成声,他似乎要从轮椅上爬起来,去捡那拐杖打我,我又照着他的话说:“今生必定手刃穆贼,若是不能亲手手刃,便让秦轲正死后进阿鼻地狱,永生永世受烈焰焚烧之苦。” 外公这才喘着气停了下来,整个人再次倒在了轮椅上,他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在那瘫软的靠着。 他的腿一直都在抖,血顺着他黑色裤腿流了一地,大约是见我发过誓了,他终于放心了,然后对还趴在地下的成姨说:“阿成,扶我回去。” 成姨从地下立马爬了起来,走了过去握住了外公的轮椅,外公疲惫不堪了,挥手示意走,成姨这才推着外公出了这里。 我整个人瞬间软在了地上,趴在地下许久都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慧慧赶了进来,她快速将我从地下给扶起来说:“清野,我送你回去。” 我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在地下趴了如此之久,罗慧慧又说:“你别去跟外公计较这些,他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够逼着你发这种毒誓,这根本不是一个长辈该做的事情。” 我整个人任由罗慧慧扶着,没多久宋醇也赶了过来,他见我这副模样,罗慧慧干脆把递给他说:“你背着清野,我去准备车。” 宋醇说:“好。” 接着罗慧慧转身就走,剩下我和宋醇后,他将我背在身上带着我朝前走着,哭到现在我竟然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直到车子停在不远处,宋醇把我放入车内,他对我说:“我们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外公的决心,既然阻止不了,那便只能顺从,因为穆家的血海深仇确确实实存在,陆家惨死的那二十几条人命,那些血流成河,不是任何人能够虚构出来的,清野,我们不能因为贪图自己的安逸,就去否认以前那些事情,我也从来不惧怕,为你父母,为你的姐姐付出一切。” 他目光无比坚毅的看向我,罗慧慧在一旁看了宋醇一眼,可是宋醇却没有看她,我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任何话,都是无用的。 宋醇又说:“若是你害怕去做这一切,你下不了手,我来,我一定可以替你的家人报完仇,那时候的你才是绝对的自由。” 这种话对于罗慧慧来说,无疑是让人难过的,因为在决定去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想过罗慧慧会怎样,孩子将来会怎样。 我没有回答宋醇,而是对罗慧慧说:“你们回家去照看孩子吧,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我想了想,还是对宋醇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当父亲人,在做这些的时候,应当以孩子为主,还有慧慧。” 宋醇似乎这才想到慧慧,他侧脸看了一眼罗慧慧。 罗慧慧立马笑着说:“这不仅是你的责任,也是宋醇的责任,我理解他的决心,也从不阻止,至于孩子,我相信就算是我一个人,我也可以将他护得好好的。” 宋醇听到罗慧慧的话,眼里含着丝丝愧疚,他握住了她的手,罗慧慧另一只手放在了他手背上,两人眼里默默流窜着对彼此的信任。 我看了他们良久后,便说:“那我先走了。” 罗慧慧问:“要我们送你们吗?” 我说:“不用,你们去看看外公吧。” 我关上了车门,罗慧慧和宋醇站在外面瞧着,我又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之后车子越开越远,当罗慧慧和宋醇彻底不见踪影后,我才靠在车内,在那喘着气,背脊上的伤在隐隐作痛。 等到达袁家后,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如平常一般走了进去,青儿和碧玉正在大厅内陪小鱼儿玩着木马。 小鱼儿开心的很,抱着木马晃来又晃去,青儿和碧玉一直在旁边给鼓劲加油,小鱼儿开心的很,在她们的鼓劲当中,把那木马越晃越快,屋内是一片欢声笑语。 我站在那看了良久,碧玉是第一个发现我站在外面的,她本来是要去给小鱼儿倒水喝,可起身一转身便看到了我,却见我站在那竟然不动,当即便朝我走了过来,小声问:“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她才似乎还想问什么,小鱼儿这个时候忽然从木马上起身,朝我着小跑过来,接着扑在了我身上,抱住我双腿抬起脸便看向我,唤了句:“姐姐!” 我将他抱了起来,笑着问:“今天可有乖乖听碧玉还有青儿姐姐的话?” 小鱼儿立马点头说:“小鱼儿很听话,我们刚才在玩木马,碧玉姐姐还给我拨栗子给我吃。” 接着小鱼儿从口袋内掏出一颗被握得脏兮兮的栗子,然后递到我面前说:“姐姐你看。” 小鱼儿便递到我嘴边说:“你吃。” 他满是期待的看向我。 这时青儿在一旁笑着说:“碧玉给他剥得,他一直舍不得吃,嚷了一下午说要给姐姐,才这么一两天,就粘你粘成这个模样,这个小孩真跟您投缘,倒像是亲生的一般。” 我望着小鱼儿那张脸,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两下,然后小口的在他递给我的板栗上咬了一口,小鱼儿见我吃了后,便立即眉开眼笑,然后又笑嘻嘻的把剩下的栗子放在嘴里咬着。 我抱着小鱼儿进去,可因为后背的伤,动作并不是太利索,青儿注意到了,问我:“小姐,您没事吧?” 我说:“没事,只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把腰给闪了。” 碧玉在一旁捂唇笑着说:“估计是小鱼儿睡觉不老实,把小姐踢的。” 小鱼儿立马反驳说:“是姐姐不老实,晚上抱着我,总是往我怀里钻,还喊着叔叔的名字。” 碧玉和青儿瞬间瞪大的眼睛盯着小鱼儿,我完全没预料到小鱼儿竟然会说出些这样的话,立马捂着他嘴巴说:“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我往你怀里钻,什么叔叔!” 小鱼儿被我捂得话都说不出来,唔唔大叫,似乎有些呼吸不了,我又赶忙一松,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在我手放下来之后,又开始对青儿和碧玉说:“姐姐有,晚上还会说梦话,唤叔叔,还让叔叔抱抱,羞羞。” 他好像怕我又去捂住他的嘴巴,他快速从我怀里挣扎了起来,落地后,便朝着我做了个鬼脸,迅速跑进了屋。 我和青儿还有碧玉站在那,都被小鱼儿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个六岁小孩说的话吗?他怎么会懂这么多? 他到底是不是个小孩? 不过在搞清楚小鱼儿到底是不是小孩子这个问题前,最主要的问题,便是和青儿还有碧玉解释说:“小鱼儿都是胡说的,你们别相信。” 然后我咳嗽了两声,脸微有些发热的朝屋内走,在心里不断想着,我睡觉从来不说梦话的,哪里有像小鱼儿说的那样? 一定是小鱼儿胡编之下说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做些那样的事情,说些那样的话,看我不好好收拾那个小兔崽子。 青儿和碧玉见我脸色不自然的朝前匆匆走着,两人站在那,便捂着唇,偷偷笑了出来,便又跟在了我身后。 这一天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发现自己完全起不来床,背后一阵发疼,前几天这个时候,我已经抱着小鱼儿起床给他穿衣服了,因为孩子饿得早。 可今天,我却始终没能爬起来,青儿和碧玉感觉奇怪,便走了进来见我还没起,便问:“小姐可是有不舒服的?” 小鱼儿坐在一旁,指着自己的后背说:“她痛痛。” 青儿和碧玉都一惊,刚要走上来,我立马撑着床起身说“没事腰疼,一点小事。”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鱼儿,他还没穿好衣服,又对青儿跟碧玉说:“你们替他把衣服穿好吧,我再躺会儿。” 青儿和碧玉确认似的看向我,隔了好半晌,这才点了点头,抱着小鱼儿去一旁穿衣服了,之后又抱着小鱼儿出去用餐,怕影响我休息。 早上我没起得来用餐,碧玉和青儿以为我还是和之前一样贪睡,睡到中午的时候,青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我床边说:“小姐,先生过来了,您快起来吧。” 我说:“穆镜迟?” 青儿点头说:“如今正抱着小鱼儿在外面玩呢。”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来,一时间也愣住了,刚想起来时,穆镜迟便已经抱着小鱼儿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见我这个点了还躺在床上,便说:“又赖床了?这个点了还没起。” 小鱼儿在他怀中说:“她是痛痛!她不是懒!” 小鱼儿在那强调,穆镜迟当即看向他,挑眉问:“痛?” 小鱼儿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他又指着我说:“姐姐后背痛。” 穆镜迟这才明白过来小鱼儿的话,他将小鱼儿递给了一旁的碧玉皱眉问:“怎么了,怎么会后背痛。” 我立马抓着青儿的手,赶忙坐了起来说:“没有,小鱼儿是瞎说的,不过是前几天闪着腰了,今天想躺床上赖会而已。” 穆镜迟见我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又看向一旁的青儿说:“那天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青儿说:“小姐是昨晚后背痛的。” 眼见她们要追着这个话题不放,我立马瞪了一会眼小鱼儿说:“你刚才是不是又去玩花瓶里的花了?” 小鱼儿立马摇头,死命的摇头说:“小鱼儿没有玩花。” 我说:“你还说没有,那些花多可怜,以后不准胡乱玩了。” 小鱼儿被我污蔑得和委屈,但也只能点头。 这个时候站那的穆镜迟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竟然对扶住我的青儿吩咐:“让她自己下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盗取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如此吩咐,就连青儿都愣了几秒,有些不明白穆镜迟为何我让她如此做,她抬头看向穆镜迟,而穆镜迟已经转身抱住了小鱼儿,青儿只能照做,将手从扶住我手臂的手上缓缓拿了下去,一时间我没有可借助的,背后的伤一瞬间便现行了,我有些站不稳。 青儿和碧玉在一旁都发现了这个问题,第一是时间又想过来扶,抱着小鱼儿已经坐下的穆镜迟,在那淡说:“让她自己下床。” 穆镜迟再次重复了那句话,青儿和碧玉只能又再次站在紧张的瞧着我,因为如今的我在她们眼里确实是危险的很,尽管我的手已经抓住了桌角,可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仿佛一个没站好,人便要摔下去了般。而我身体也在此刻,承受着自己难以承受的痛楚,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整个身子重重坐在了床上,然后在那瞪着穆镜迟。 他抱着小鱼儿坐在不远处,手上正拿着小木马逗着小鱼儿玩,他凉凉瞥了我一眼问:“不是自己能行吗,怎的,站不起来了?” 我说“我只是累的。” 穆镜迟显然不信我的鬼话,转而问小鱼儿:“叔叔问小鱼儿,昨晚姐姐睡好了吗?” 小鱼儿立马摇头说:“姐姐没睡好,她还做梦了。” 穆镜迟挑眉。 这个破孩子,这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生怕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便立马先开口问小鱼儿:“小鱼儿,姐姐昨天给你布置的作业,你都做完了吗?” 小鱼一听,立马乖乖的回答我:“小鱼儿都完成好了。” 我说:“姐姐口渴你能不能去外头给姐姐倒杯水。” 小鱼儿很听话的点头说:“好,小鱼儿去给姐姐倒。” 接着他从穆镜迟怀中溜了出来,便朝着外头走了去,在我外面叮叮咚咚,大约是在努力的给我倒水,青儿怕他打算茶壶,便赶忙出门去帮他了,这时候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把这小子的话题转移了。 没过多久,小鱼儿便在青儿的协助下,从外面端了一杯茶进赖给我,到达我面前后,他便说:“姐姐,你喝。” 我无比的欣慰,觉得这个孩子太懂事了,除了不会说话以外,便赶忙从他手上接了杯子,小口的喝了起来,我以为那个话题止住后,小鱼儿应该也不会再提了,自然便对他放下心来,可我没想到我那杯水还没喝完,小鱼儿便又朝着穆镜迟走,对穆镜迟说:“姐姐昨晚做梦一直哭哭,一直喊着叔叔的名字,小鱼儿没睡好。” 我一口水卡在喉咙没咽下去,听到小鱼儿那句话,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小鱼儿还在对穆镜迟说:“姐姐哭得好可怜,一直和叔叔说着疼疼。” 我只觉得头晕脑胀,恨不得用针去把小鱼儿那张破嘴给缝好,还没等我缓过神来时,穆镜迟再次将小鱼儿抱在了怀里,看向小鱼儿的小脸蛋问:“小鱼儿说的可是真的?” 我尖叫着否认说:“当然是假的!你怎么小孩子的话你都信,我什么时候做过梦,我睡觉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了,哪里还知道哭!”我又万分激动的对小鱼儿说:“小鱼儿,你才六岁,学什么不好!非要胡言乱语,你要是再这样乱说,姐姐生气了,我告诉你。” 从小鱼儿来这里起,我便从来没对他如此凶过,连重点的语气都未曾有过,这是第一次,所以吓得小鱼儿憋了憋嘴,水汪汪的眼睛里,积赞的全是委屈,接着他哭着说:“小鱼儿没有说谎,是姐姐说谎。” 下一秒,他扑在了穆镜迟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委屈极了。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皱眉对我说:“既然知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何必还如此大声凶他。” 我也没想到小鱼儿会哭,我只是语气重了点儿。 谁知道小鱼儿哭得停不下来,接着又吵闹:“我不要在这里,姐姐总是说谎,还怪小鱼儿说谎,小鱼儿从不说话,伊莱恩院长说,小孩子不能说谎!” 小鱼儿挣扎着就要从穆镜迟手上下来,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也觉得自己似乎过了一些,想过去给小鱼儿道歉,可是身子动弹不得我只能坐在那干着急,任由小鱼儿在那哭闹着。 穆镜迟瞪着我,他把哭闹中的小鱼儿递给了青儿,然后对青儿说:“把孩子抱出去冷静下。” 青儿说了一声是,便迅速接过穆镜迟手上的小鱼儿,带着碧玉离开了,顺带还把门给关上,我想让碧玉把门给打开,可碧玉和青儿走的很快,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 穆镜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我说:“这就是你教孩子的方式?” 我没说,只是闷不吭声的坐在那。 他说:“若是你对孩子只是一时兴起,如此没耐心,我便让伊莱恩重新把孩子接回去。” 我说:“孩子不听话,说他都不能说了吗?以前你不一样也这样对我?” 穆镜迟说:“是吗?你自己想想,我对你如此时,是你自己有错,还是我无故拿你发火,大人若是在小孩面前对错都不分,小孩以后还会分对错?” 我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对的,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就是没说过这样的话,我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穆镜迟见我竟然还死不悔改,走到我面前说:“小孩从不撒谎,往往最会撒谎,最常撒谎的,是他身边的大人。” 我气得不行,我说:“我说了我没说过那样的话!” 穆镜迟懒得理会我,他看了一眼床,对正坐着的我说:“躺好。” 我没有理他,而是坐在那没动。 穆镜迟又说了句:“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我这才动了两下往床上躺了去,他坐在了我床边,然后将我身体抱着趴下,用手揭起了我背后的衣服,我看不到后面是怎样,只觉得疼得不行。 穆镜迟许久都没说话,好半晌,他才问:“伤怎么来的。” 我说:“撞的。” “哪里撞的。” 床上不小心滚下来,撞在床前的脚踏前,我不知道穆镜迟是否会信我这句话,所以我万分紧张,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他说话。 我见他不说话,又赶忙抬起脸去看他,穆镜迟眼睛内藏着一些火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不过很快他的火气便散去,也没有再多问,而又将碧玉唤了进来,让她去给赛医生电话,赛医生如今一直在调养我的身体,不过他不时长在,经常去义诊,药没了,便会写单子过来让青儿他们抓药,但是有时他人在金陵还是会来看我,不过,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再来过。 碧玉听到穆镜迟的话,便赶忙点头又退了出去,去前厅打电话请赛医生过来。 碧玉一走,我又趴在那,尽量避免和穆镜迟有任何的视线交汇,因为我怕泄露出些什么,此时他竟然也不像之前那样训我了,脸上的神色虽和平常没两样,可总觉得带着点凉。 赛医生恰巧这次在金陵,所以被碧玉请了过来,当他看到我后背那一块伤后,哎呦呦的叫了一声问:“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看不见后背,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怎样惨烈的形状,竟然让医生都发出如此的惊诧声,我本想回答,这个时候坐在那悠悠喝茶的穆镜迟说:“她说摔的。” 赛医生却观察了一眼我后背的伤说:“看上去怎么不向,倒像是被谁给打的。” 我趴在那赶紧说:“谁会打我,真的是摔的。” 赛医生大约觉得和我争论这些没意思,便对穆镜迟说:“这一下可用了不少力,也不知道是否有伤到脊椎。” 穆镜迟说:“劳烦您检查检查。” 赛医生哎了一声,便放下肩上的药箱,来到床边开始检查着我身上的伤,他检查了好久,摁了我后背很久,他这才对穆镜迟说:“还算好,只是皮外伤看起来的严重点,骨头倒是没伤着,不过这一下,也够重的,估计要疼上好几天。” 等赛医生开了方子后,便又走到穆镜迟面前问:“穆先生,可否让老生替您把一把脉象?” 我不知道赛医生为何会突然如此问穆镜迟,毕竟现在的穆镜迟看上去正常的很,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一个正常人,赛医生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谁知道穆镜迟却想都没想,笑着谢绝了赛医生的好意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赛医生不用担忧。” 那赛医生叹了口气说:“您要好好保重才行,别太劳累,要注意休养。” 穆镜迟笑着说:“镜迟明白。” 赛医生对着穆镜迟揖了一礼,便没有再停留离开了,我完全不知道赛医生刚才的那些话是什么,便扭头去偷看穆镜迟,可谁知道这一扭头便被穆镜迟给抓了个正着,我又立马转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穆镜迟忽然问了我一句:“手镯呢。” 我想了想说:“我没带,现在每天都要带小孩,磕磕碰碰的多不方便。” 穆镜迟没说话,我又赶忙转移话题说:“我想休息了。”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谈,我迅速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穆镜迟竟然也没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确保他走后,我这才从床上缓慢的起来,一点一点挪到不远处的镜子前,我将衣服揭开,后背的伤果然狰狞的很,一大片淤青横跨在整个背部。 我叹了一口气,又将衣服从背后放了下来,没多久青儿又抱着小鱼儿进来,见穆镜迟没再里头,便问我:“先生走了?” 我嗯了一声说:“走了。” 我又看了眼小鱼儿,他下意识的躲了躲,我想了想,还是朝他伸出手说:“刚才姐姐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小鱼儿,你过来姐姐这里。” 他脸上还挂着泪珠,显然是刚止住哭声没多久,他站在那没动,似乎有点惧怕我。 我再次轻声说了句:“小鱼儿,你过来。” 青儿将他放在了地下,对他哄着说:“过去吧,姐姐是对小鱼儿最好的了,你忘记了?” 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才朝我走了过来,我将他抱在了床上,然后抚摸着他脸说:“姐姐刚才确实说谎,所以小鱼儿以后不要学姐姐这种坏习惯好吗?” 他看了我良久,这才点头。 我又说:“那小鱼儿会原谅姐姐说谎吗?” 他还是点头。 良久,他又摇晃着手说:“姐姐,小鱼儿没有撒谎。” 我笑着说:“我知道,是姐姐自己说了谎。” 小鱼儿歪着脑袋不解的问:“姐姐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有说话,只是替他理着身上的衣服,然后将他深深地搂在了自己怀里。 小鱼儿也没有再多问,他还不明白,小孩子不会说谎,是因为他的世界黑白分明,不需要说谎,可当有一天一天长大,他慢慢长大,黑白分明的世界被外面的五光十色,照射得浑浊不堪,真话越来越不容易,而怎样把谎话说成真,成了保护自己的必修手段。 我抱了他很久,久到小鱼儿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小幅度挣扎着,我依旧没有松开他,而是摸着他小脑袋说:“姐姐希望我们小鱼儿的人生中,只会有真话,从不要去强迫自己说谎,毕竟说谎比说真话难太多太多。” 我松开了他,摸着他脸笑着说:“去和青儿阿姨她们去玩吧。” 小鱼儿说:“外面有蛐蛐,我去给姐姐抓蛐蛐。” 这个年纪正好是爱动的时候,他又快速从床上爬了下去,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我凶他的那回事,这孩子真好,竟然也不记仇。 那几天我也懒得出门,每天便带着小鱼儿在院子内玩耍,有个孩子的日子,总是比平时容易过多了,青儿和碧玉整天忙着缝制衣服,而我亲自教小鱼儿认字。 这孩子果然聪明,才六岁,有些简单的字教他一遍,就能够记得牢牢得。 就这样过了三天,罗慧慧带着孩子又过来一趟,那天我正带着小鱼儿在树下画画,小鱼儿特别的喜欢,拿着毛笔竟然难得认认真真在那画着,虽然画得实在不怎么样,可他表现出极大地兴趣,所以叫起来也不是太困难。 罗慧慧站在那好一会儿,她便笑着说:“这个孩子我没瞧见过,可是谁家亲戚的孩子?” 我听到罗慧慧的声音,便立马抬起了头去看她,见她抱着淳儿站在那,我也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她抱着淳儿笑着说:“过来看看你。”当妈妈的人,对孩子都是格外的喜欢,罗慧慧一瞧见到小鱼儿,当即便将自己儿子递给了青儿,走了过来蹲在小鱼儿面前问:“这孩子还真有几分像你,可是谁家亲戚的?” 我替罗慧慧倒着茶说:“我领养的。” 罗慧慧一听,立马看向我,大约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我才这么轻的年级便领养了孩子。 我摸着小鱼儿的头说:“这孩子和我投缘的很,也聪明,所以便自己留了下来。” 罗慧慧打量了小鱼儿几眼,又问:“他爹娘呢?才六岁吧?” 我说:“他娘生他难产而死,爸爸是参军的,不过战死了,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不过奶奶前段时间也去世,本该是送到慈文福利院,不过因为我喜欢便送到了我这里。” 罗慧慧说:“你还别说,现在这个年代,就我们金陵城平安一些,其余地方是遍地尸骨,饿死的,战死的,生病死的,活生生堆在那些路上,倒不像个人间,像个地狱,这个孩子也真可怜,这么小的年纪便父母双双去世。” 罗慧慧也越发的怜悯了,将他抱在了怀里。可谁知道她还没抱多久,一旁的淳儿吃醋了,张嘴便大哭着,伸出手朝着罗慧慧焦急的吐着单子:“抱c抱c” 我和罗慧慧愣了几秒,均是大笑了出来,她赶忙把小鱼儿抱到了我怀里,然后又抱住了吃醋的淳儿一阵好哄,这才把那吃醋的小屁孩给哄好。 可谁知道淳儿让罗慧慧抱了一会儿后,又朝我伸出手,似乎是让我抱,小鱼儿一见,当即也死死抱住我,警惕的瞪着淳儿说:“这是我妈妈,你有妈妈。” 我跟罗慧慧笑疯了,只觉得现在这些小孩子,比以前的我们有趣多了,都才这么大点,便知道了争风吃醋,分谁是谁妈。 淳儿还在朝我伸手,小鱼儿死都不肯让我去抱他,无奈之下,我只能抱着他哄着说:“好好好,姐姐不抱淳儿,姐姐只抱小鱼儿。” 这个小鱼儿又说:“你是我妈妈。” 起初我以为他是冲动之下才说出我是他妈妈的话,没想到他又再次重复了一遍,让我愣了几秒,一时间竟然感动莫名,我本想说小鱼儿有妈妈,我只是姐姐。 谁知道他又说:“淳儿也有妈妈,小鱼儿也有妈妈,我们都有妈妈。”接着,他便用手死搂着我,对着淳儿示威。 一时间,我竟然感慨万千,抱着小鱼儿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我不让他唤我姐姐,不过是希望让他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可现在想想,也许在孩子的心里很多东西都分得清清楚楚,别人有的东西,他没有,他只会难过自己与别人的不一样。 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心情,因为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很小的时候,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只有穆镜迟,我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所有人都有爸爸妈妈抱回家,我却是由着周妈来接,穆镜迟有时候会偶尔来接我一两次,都是以姐夫自称,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再有父母的人,所以从那以后,为了让自己和别人一样,我总是不让穆镜迟来接,总吵闹着要周妈,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闹到不肯去上学,后来穆镜迟大约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没再将我送去学校,等我到八岁时,家里便请了老师,每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学习,有时候穆镜迟会亲自教授,比如画画,比如认字,再后来,家里请的老师已经将我小学的课程全都教完,穆镜迟便将我送出了国。 六岁,已经懂得很多了,比起让他永远去记住自己母亲的死,其实他更需要的重新拥有一个爱他,护他,只抱他的新母亲,死亡对于他们来说,这两个字太过沉重。 我心软得如泥,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罗慧慧也有些感慨说:“这个孩子像是你亲生的一般。” 我说:“跟我投缘的很。” 罗慧慧笑着说:“很难找到一个这么投缘的孩子。” 淳儿见我不抱他,哭得更加大声了,罗慧慧哄了他好久,才把他哄好,罗慧慧大约是还有话要对我说,便将不哭的淳儿递给了一旁的碧玉,让她带去一旁玩会,我想了想,罗慧慧一般没事是不会来的,便也将小鱼儿抱给了青儿,碧玉和青儿便把淳儿还有小鱼儿抱去了别的地方。” 等所有人离开后,罗慧慧才认真看向我说:“是外公让我过来的。” 我说:“我已经猜到了。” 我端起桌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她说:“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也许会很自私,只是淳儿才这么点年纪,在这条路上如此多的风险,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定,我不想让他将来变成小鱼儿那种孩子,那真是太可怜了。”她眼里是星星点点的落寞:“可显然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也从来没有人问过,至于宋醇,其实我清楚的明白,他嘴里虽然也同样和我们说着外公的执迷不悟,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你以为他放下过你姐姐的死?其实他一次都没有,至今都没有,很多次晚上他醒来,都是惊呼着你姐姐的名字醒来的。” 罗慧慧望着不远处的一树海棠说:“有时候我甚至会在想,他到底是不能释怀你姐姐的死,还是不能释怀你姐姐这个人,我明知道你姐姐去世了,再去计较这些,可有些时候,我实在做不到那么大度。” 这是罗慧慧第一次对我说这些话,我一直以为她是大度,理解,包容的,可我没料到,原来她也不是真的不去计较,而是那些计较的话从她从来不说而已。 说句不该说的,这些事情本就不关宋醇的事情,可宋醇这么多年为了姐姐的死,在这兜兜转转,再大度,还是会难过吧,毕竟那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却随时准备为另一个女人失去生命,却从不考虑她和孩子。 若我是罗慧慧,都未必能够做到她这样的地步吧? 我放下手上的茶杯,握住她的手说:“我理解你,可很多事情我们都做不了主,至于宋醇,我会多和他去说说这方面,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别管这件事情。” 罗慧慧摇头说:“没用的,他不会不管,我了解他。你也别去找他,不然他还以为我来找你说他什么,这点事情,我们之间说说便算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也只是我罗慧慧的命。” 我小声问了句:“你后悔吗?嫁给宋醇?” 这句话倒是把罗慧慧问的沉默了,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但我知道,她后悔的,只是她从不爱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我手从她手背上离开了,笑着说:“其实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是一样的心情,表哥这个人什么都好,他很有担当,特别是对我,小时候,外公惩罚我的时候,他总是护在我前头,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年幼的缘故,他竟然成了我情窦初开的启蒙者,只是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的,包括到后面,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姐姐,又像是在看我,我和你一样总觉得不甘心。”我笑了笑,笑得无比释怀的说:“可后来,我竟然想明白了,自己对他,也许只是一种依赖,这种感情大约连爱都算不上吧,我只是依赖他总会在外公面前护着我,被外公骂了,安慰我,还有那一次他醉酒后,把我当成姐姐” 说到这里,我想了想还是停住了,笑着继续说:“说的那些话。” 罗慧慧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气,我说:“姐姐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听外公说,以前他们小时候,连先生布置的功课都要头挨着头一起写,宋醇对姐姐,更多的是对朋友的怀念,若是当初死的人是我,活的人是姐姐,他也会如此做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特殊。” 罗慧慧说:“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死谁都不重要,不过说到这里,我有个疑问,清野,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我不知道罗慧慧要问我什么,只是看向她。 她说:“你姐姐是怎么死的?穆镜迟杀的?” 我说:“是从穆家阁楼上跳下去的。” 她又问:“当时谁在场?” 我说:“穆镜迟,当着他的面跳下去的,当时我才六岁。” 我问她:“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罗慧慧说:“听说穆镜迟常年身体不好,有这回事吗?” 我说:“有的,听说是因为中了什么毒。” 罗慧慧试探性的问:“你有没有觉得他中的毒,和你姐姐有关系?” 我有些不明白罗慧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说:“关系?” 罗慧慧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查过这方面的事情,穆镜迟并不是一开始身体不好,而是从你姐姐死去那年开始,听说当时的穆镜迟几度频临死亡,穆家罗了不少的名医名士入府中,都说他活不成,可不知道后来怎的,竟然又好了,只是之后便一直身体虚弱的很,不过外界的人都说他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我说:“可是外公和你说过什么?为何你会如此怀疑?” 罗慧慧说:“你不觉得你姐姐死亡的时间,和他病危的时间很接近吗?也许那端时间你姐姐跟穆镜迟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定。” 我说:“可外公从来没和我说过穆镜迟身上的毒,也没有说过,他和姐姐之间有什么,我只记得姐姐嫁给他的那天还高高兴兴的,可是,嫁过来后,我们陆家二十条人命便全被他给杀了,姐姐受不住那个打击便跳楼身亡了。” 罗慧慧又问:“穆镜迟和你提过你姐姐吗?” 我说:“他从来没跟我提过,甚至还和不喜欢我提我姐姐。” 罗慧慧似乎也从中找不到什么漏洞,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是我乱想了。” 我皱眉说:“你是不是在怀疑,穆镜迟的身体毁坏,是跟我姐姐有关系?” 罗慧慧说:“我只是这样怀疑,因为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说不过去,可听了你刚才说的,我又觉得是自己乱想了,你姐姐那个时候已经绝望无比,会跳楼身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穆镜迟身上的毒,也许是被人下的,或者真是他娘胎里带来的病,也说不定。” 罗慧慧如此说,我却同样觉得奇怪极了,外公为什么从来没提过穆镜迟中毒的事情,他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穆镜迟的身体也确实是在姐姐死后,突然便虚弱下来的,若是外公他们下的,可也不应该啊,当时那个时候整个陆家二十几条人命全都被杀,而外公他们正是四处逃命躲避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精力那样的本事去给穆镜迟下毒,可若是姐姐下的毒,按理说,他身体应该是在姐姐没死之前毁坏,为何会是在姐姐死后,一天不如一天? 我弄不明白这其中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可我觉得外公告诉我的那些并不是全部,他们一定还从中隐瞒了什么,或者外公那天告诉我陆穆两家的恩怨都有可能是假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原因在哪里? 当年我们家和穆家到底生了怎样的事情? 罗慧慧怕我多想,便及时的打断我混乱的思绪说:“清野,我们也别在这胡思乱想,既然外公怎么和你说,你便怎么听便是了,无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家二十几口人是绝对不会错的,你姐姐的死也是亲眼所见,这一切全都骗不了人。” 我觉得去理清楚那一切,整个脑袋都是疼,便点了点头。 罗慧慧说到了正事上,她说:“你知道袁成军就任总统大典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我听府内的丫鬟们说了,听说总统府竣工,便就任?” 罗慧慧说:“离总统府竣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而穆镜迟为了庆祝他就任,听说拨了一个亿给袁成军作为建立军校的资金。” 我说:“一个亿?” 罗慧慧点头说:“是的,我听外公说,是一个亿。” 我半晌都没说话,显然罗慧慧也知道我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罗慧慧说:“当然是劫,并不是给,只是这笔资金,袁成军那边并未给他做任何相关的手续签字,想来这个给跟借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我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穆镜迟在后面替袁成军掏钱,包括新政府,总统府,以及各种水利工程,和救济灾民的款,都是从穆镜迟这拿,袁成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国库早就空虚得不成样子,若是没有穆镜迟他要想就任总统,估计也得晚上十年。” 罗慧慧说:“他和袁成军如今不过是互惠互利,你以为穆镜迟是省油的灯,白白给他这些?商人和军人最大的不同是,商人会算计利益和回报,而军人只求身下这个位置坐的舒坦稳当,听说袁成军给了穆镜迟所有他管辖的城市绝对的经商便利,现在的穆镜迟不仅是金陵的商会会长,听说金陵市市长这个位置都有可能拨到他身下坐,你想现在的金陵可是全国的金融之都啊,若是穆镜迟坐上市长这个位置,不过是一人之上,一人下,他和袁成军,便是并排的两处皇帝,不过袁成军却比穆镜迟还要危险得多,给他这么多东西管辖,自己却做着光溜溜的椅子,实权还没穆镜迟多,现在整个金陵城的经济都掌控在穆镜迟手上,他要想翻袁成军的天下,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关键在于,穆镜迟的野心是向着钱还是权那便不得而知了。” 罗慧慧端起桌上的茶杯说:“不过袁成军也并不笨,他先登机为王,这种平定藩王的手段,日后慢慢筹划,他也不是没有掌控先机的可能,就看他和穆镜迟之间,谁更聪明,谁的手段又更高明,现在不过都是和对方共搭同一艘船,安全到岸后,便是分赃的时候,若是分赃不均,必定是一番你死我活的绝对。” 我没想到罗慧慧将这一切分析得如此透切,我望着她良久,她见我盯着她发呆,她笑着问:“你如此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花?” 我说:“我觉得你可以去做个女诸葛,竟然知道如此之多,这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 罗慧慧立马笑着说:“我爹是个带兵打仗的,所以我对这方面清楚一些。” 难怪罗慧慧看似温婉,却远不是王芝芝那种柔弱的温婉,她的温婉中带着一丝大气,和男人气度。 我说:“以后你要常来和我谈谈,我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的,如果不是外公逼着我在这旋涡里转,我是什么都不想去了解的人。”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说:“这些你还是不要了解的好,免得自己卷入进去,反而惹得自己抽不出身。”她又说:“我来是有正事和你说的,你可听说穆家的基地?” 我也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皱眉看向罗慧慧。 我不是很明白问:“穆家基地?穆家有什么基地?” 罗慧慧见我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她说:“你不知道吗?穆家有个专门存放金条的基地?那里几乎装着全国大半富豪的钱,你以为穆氏银行的钱全都是存放在银行吗?” 我说:“不放在银行那会是在哪里?” 罗慧慧说:“他们有专门的一级金库,是专门存放大量金条和金钱的地方,可是至今都没有人知道那基地的位置在哪里,曾经有人找到过,不过,人还未进那基地,便被乱枪打死,听说那里面的防卫是你想象不到严格,十个军队都不一定能够炸开,基本上踏进那一边地界,没有活着出来的,不过却依旧每天有保安车将钱运过去存放。” 我说:“可外公为何要我去打探这种?” 罗慧慧说:“因为霍长凡要盗取。” 我说:“什么?霍长凡?” 我只觉得可笑至极,我说:“这种事情连袁成军都做不到,何况是如今的霍长凡,外公怎么还跟他有来往?而且穆镜迟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就算我真的替你们找到了那金库的位置,也不过是双双去送死的,这种事情你们太异想天开了,要是真这么简单,袁成军现在也不用被穆镜迟给牵制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断绝关系 罗慧慧说:“这是外公让我做的,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件事情,你想要去哪里都随便你,他不会再对有任何的阻止。” 我看向罗慧慧表示怀疑,罗慧慧又从口袋内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说:“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我从罗慧慧手上接过,这是一封信,罗慧慧似乎提前看过了,因为信的口子有撕扯口,我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份断绝书,是外公亲笔写的,我认得他的字迹。 罗慧慧犹豫了下说:“外公说只要你签了这份断绝书,你便和外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会再管你。” 我说:“他什么时候写的。” 罗慧慧说:“昨晚。” 我想都没想起身便去屋内拿笔,罗慧慧一把将我摁住说:“清野,我提前看过了,抱歉,我不应该私自看外公写给你的信,可我怕外公又会写一些很激烈的话给你,我没料到这是一封断绝书,外公老糊涂,可你没有,千万别冲动,亲情不是一封断绝书就可以随便去否认的,毕竟血浓于水。” 我对罗慧慧说:“我没有激动,我也很冷静,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若是想断绝,那便断绝,依了他的意思。” 我将罗慧慧的手从我手腕上给把扒了下来,然后进了屋找了笔,很快便在那封断绝书上落了笔。 等落下整齐的陆清野三个字后,我又朝着屋外走了来,然后到达罗慧慧面前,将手上那封信交到罗慧慧手上说:“你告诉他,那件事情我会帮他做,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次,事情完成后,我们便都没了关系。” 我将信封塞到了罗慧慧手上,罗慧慧一时看了看断绝书,一时又看了看我,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又说:“好吧,既然你们执意要如此,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血浓于水,很多东西是纸和笔是做不了主的,不过这也是你彻底离开的好机会。” 我说:“我只希望他作数。” 罗慧慧将那封信慢条斯理收好,叹了一口气后,便抬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罗慧慧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根本不知该如何插手,她进屋把淳儿抱了出来,然后又走到我面前,望着我又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外公这封信一出来,你们两个人必定便会闹成这样,不过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清野,你可决定好了,决定好了,我就把这断绝书送回去。” 我说:“第一次,我跪在地下哀求,第二次,他将断绝书送到了我这里,想必他觉得我不过是整个陆家的耻辱,既然如此怕弄脏陆家牌子,那要断便端吧,断得干净也好。” 罗慧慧没有再说话,她抱着淳儿转身离开了。 等她们一走,我便坐在了树下的石椅上良久都没有动弹,不知道小鱼儿何时到了我身边,用手拽了拽我的衣服,他养着小脸蛋问:“妈妈,你不开心吗?” 小鱼儿这句妈妈,让我笑了出来,我把他抱在了怀中说:“妈妈没有不开心,妈妈很开心。”我捏住小鱼儿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说:“终于解脱了。” 我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小鱼儿,我也分不清楚了,只是抱紧了小鱼儿半晌都没再说话。 我没想到那东西签了后,我竟然会觉得如此的轻松,这种轻松从未有过,仿佛一座一直以来压在你背脊的大山,终于有一天被人移开了。 只是这短暂的轻松过后,即将要面临的,便是跨过面前那一座大山,这件事情绝不是闹着玩的,穆家的金库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人打过注意,就算有人打,不过每每都是失败而归,霍长凡要去盗穆家的金库,显然这根本就是一件完成不了的事情,不过,他们要金库的地址,那便给他们就是,是否能够盗出来,那便成了他们自己的事情,都再也与我没了干系,虽然我确实没有听过穆镜迟说过金库的事情,但也不是真的一点不知情,毕竟在穆家待了这么久,在穆镜迟的书房待了这么久,别人和他汇报事情时,我在一旁总会听到一些,所以穆家的金库地址要摸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我之前之所以装什么都不知道,是想看看外公到底要我做什么,若是不想还有个拒绝的理由。 第二天我去了穆家,刚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丫鬟抱着孩子在穆镜迟身边,而穆镜迟在抬手在那逗弄着孩子,不过逗弄了几下后,他便放下了手,拿起了桌上的报纸,让丫鬟抱去外面走走。” 那丫鬟应了声后,正要抱着孩子转身走,可这一转身便看到了我站在那,她略微惊讶的唤了句:“小姐。” 正在看报纸的穆镜迟在听到丫鬟那句小姐后,他抬起了脸,便见我站在那,我朝他们走了去,然后在穆镜迟身边坐下,他也不再看我,目光仍旧落在了报纸上,低声问我:“今天怎么过来了,伤了吗。” 我将他手上的报纸一扯,他这才抬眸看向我,我说:“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呢。” 穆镜迟看了我一会儿,表情好半晌都没反应,显然他是完全忘了,他又将报纸从我手上抽了回来,继续翻着说:“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我说:“你答应过给我替碧玉说亲事的。”我伸出手就要去他手上拽报纸,他一把扣住了我的手,皱眉看向我说:“别胡闹。” 当他这句话刚落音,这时丫鬟站在外面传报了句:“先生,谭先生来了。” 穆镜迟听了,这才对进行警告:“人来了,等会自己跟他说,但前提是现在给我好好在这坐。” 等谭俊进来后,他见我正坐在穆镜迟身边,便立马低下头唤了句:“穆先生,小姐。” 穆镜迟似乎是有事情要和谭俊谈,他拍了拍脑袋说:“园子外头有周妈备的糕点,出去和丫鬟们聊会天。” 我眼睛紧盯着谭俊,谭俊不知道是被我盯的不好意思,还是怎样,竟然低下了头,穆镜迟瞪了我一眼,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说:“你刚才还让我坐在这不许动,现在就让我出去,出去就出去嘛,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不能忘。” 接着,我又将穆镜迟手上的报纸一抽,然后抱着报纸从谭俊面前跑了出去,穆镜迟坐在那笑着摇头,之后才看向一旁等待着的谭俊。 我坐在屋内,见两人在客厅内说着什么,丫鬟在一旁奉茶水,我拿着从穆镜迟手上抢过的报纸,翻来又翻去,翻了好几遍后,有个相熟的丫鬟走了过来,替我倒着果汁问:“小姐,青儿姐姐他们没有回来吗?” 我一手持着报纸看,另一只手便在碟子内抓着豆子,塞到嘴里说:“小鱼儿在家,所以留了她们在家看着小鱼儿呢。” 那丫鬟哦了一声,便在一旁给剥着橘子,我从她手上接过一瓣橘子后,便看到前方丫鬟不断在逗弄着王芝芝的孩子,那孩子圆圆的脸,确实白白嫩嫩的,倒是可爱的很。 那丫鬟见我盯着那个孩子看,以为我是对那孩子又什么想法,赶忙又挡在我面前说:“小姐,咱们去一旁走走吧?” 我笑着说:“怎么,还怕我把那孩子吃了不成?” 丫鬟赶忙摇手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孩子吵到您。” 我将手上的报纸放下,对丫鬟说:“你过去,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 “啊?”丫鬟当即瞪大了眼,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 我看向她问:“啊什么,让你过去便过去。” 那丫鬟没办法,只能磨磨蹭蹭朝孩子那端走了去,到达那丫鬟旁边后,似乎是和她说了我要抱孩子的事情,那丫鬟也在那犹豫着,似乎有些不敢把孩子抱过来,不过我一直盯着她们,她们迫于压力,只能慢吞吞把孩子抱了过来。 我从那丫鬟手上接过,那丫鬟生怕我会吃了这个孩子一般的神色,满脸紧张说:“小姐,孩子现在弱得很,不能在外面吹风太久。” 我抱着那孩子笑着对丫鬟说:“怎么,你们在外面就可以,我一抱就不行了?” 那丫鬟立马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小姐,孩子真的不可以外面待太久。”我没有理会她,把孩子抱在怀中哄着,发现这孩子倒是长得更像王芝芝,但皮肤白这点倒是随了穆镜迟。 正当我抱着他举高高逗弄着她的时候,不知道何时,穆镜迟竟然从大厅内出来了,那些丫鬟一见他出来,便全都松了一口气,无比紧张的看向他。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抱着那孩子逗着,穆镜迟在我身边坐下说:“怎么有这个兴致逗着孩子,小鱼儿在家里带的还不够吗?” 我说:“你也和那些丫鬟一样,怕我吃了这个孩子?” 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悠悠看了我一眼说:“你要怎么吃,是清炖,还是红烧,嗯?”穆镜迟不常开玩笑,他这玩笑一出,我莫名觉得浑身一冷,便把孩子塞到他怀里说:“你亲生儿子,你要红烧你要清炖还不随便你。” 穆镜迟将孩子抱在怀里,笑着说:“不抱了?” 我说:“你儿子自己抱吧。” 穆镜迟这才难得的将那孩子抱在怀里,那孩子对他手上拿着的一样东西感兴趣的很,是个吊着穗子的玉佩,他拿着穗子逗了逗孩子,不过孩子太并不懂怎么去抓,逗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要睡过去,他便又把孩子交给了一旁的丫鬟说:“带上楼吧。” 那丫鬟迅速接过,接着便抱着那孩子离开了。 等孩子离开后,他再次端起桌上那杯茶问:“今天在家陪我用午膳?” 我没说话,只是坐在那剥着瓜子。 他握住了我手,笑着说:“过来,让我也来抱抱这个小家伙。”我只能慢吞吞的起身,走了过去,被他拉扯进了怀里,我坐在他腿上,他手环住我腰,在我后背的伤摩挲了两下问:“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他将手上那半杯他喝过的茶递到我唇边说:“瞧你吃这么多瓜子,不口干吗?” 我含住了杯子的边缘,一口一口往下咽,把剩下的半杯喝的一滴都不剩,他又把我手里剩余的瓜子拿了出来,悉数放回了碟子内,然后将我身子压在了他胸口,在我耳朵边小声的说:“陪我用晚膳再,嗯?” 我依旧没有说话,他在我耳边吻了一下,然后手便抚摸着我已经到肩下方的头发。 我们都没说话,花园里安静的很,时不时传来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园子内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浇过水的缘故,明明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叶子上头,和花瓣上头,都滴着晶莹的水,头顶的太阳也正好,不,也不刺激的皮肤。 他挨在我耳边细声的问:“这段时间没去慈文?” 我说:“没去,每天忙得很。” 我想了想,又说:“可是你也不能不给慈文那边钱,那些孩子真的很可怜。” 穆镜迟笑着问:“他们可怜,我不可怜吗?” 我从他怀里起来看向他问:“你可怜吗?” 他挑眉笑看向我。 我说:“被施舍的才是可怜的一方,你才不可怜。” 我又朝他胸口靠了去。 他继续挨在我耳边说:“我的可怜,在于某些人认为我不可怜。” 我说:“你哪里可怜了?我才可怜。” 穆镜迟又笑着问:“你又哪里可怜了?”他理着我鬓边的头发,唇贴在脸颊旁和我细声着说:“不高兴了,有人哄着你,我们都让着你,一个不开心了,又是哭又是闹,肆意妄为,这还可怜?” 我抓着他的衣服说:“不管,我说我可怜就是可怜。” 他吻了吻我唇角,无奈的说:“好好好,你最可怜,没人比你可怜行了吗?” 我们两个人在那说了许久的悄悄话,旁边的丫鬟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穆镜迟这一天的心情似乎不错的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温声细语的,没一句重话。 我在那逗了我很久,外面的太阳逐渐大了,他这才将我抱了起来进屋,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托着我臀部,走到大厅时,周妈不知道去干嘛,才从后院进了大厅,见我整个人挂在穆镜迟身上,当即便大声说:“小姐,您又没了规矩,自己没长脚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先生抱。” 我没有理会周妈,只是朝她做了个鬼脸,继续趴在穆镜迟肩头,周妈还在那嚷嚷着说,穆镜迟对周妈好心情笑着说:“不碍事,就当是锻炼身。” 我在他身上摇晃着腿,穆镜迟便抱着我朝楼上走,周妈见穆镜迟把充成这副模样,直摇着脑袋,显然是很不苟同。 可到达书房门口时,却在书房门口碰到了王芝芝,她身上还穿着坐月子的衣服,虽然如今孩子也快两个月了,不过王芝芝身子弱,所以一直都缠绵在床上,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出房间里的那扇门,我没没料到她竟然会站在穆镜迟的书房门口,她也没有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抱着我从楼上上来,她愣了几秒,很快她才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镜迟,我是过来问问你关于姐姐的事情。” 王鹤庆?王芝芝找穆镜迟问王鹤庆什么事情? 正当我觉得奇怪的时候,穆镜迟依旧抱住我,对王芝芝说:“之后再说。”便要带着我进屋,王芝芝却跟在他身后焦急的说:“镜迟,姐姐现如今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听说她在那边生了场大病,我真的想知道情况怎么样。” 王芝芝显然是不肯罢休,穆镜迟把我抱进去后,便将我放在了沙发上,他这才转身看向王鹤庆,微微皱了皱眉头说:“进屋说吧。” 王芝芝看了我一眼,这才跟在了穆镜迟身后,进了里屋。我坐在那看了一会儿,便也起身跟了过去,不过里面关着门,却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着什么,但刚才王芝芝刚才的话,不用乱猜,便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我折身回了沙发上,在沙发上做了一会儿,想了想,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了穆镜迟书桌上翻了翻,他书桌上都是些折子和文件,还有一些重要的账本,我翻翻找找了好久,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不敢再翻下去,便想离开,不过我还没走到沙发那端,便见书房门口站着一只鸽子,正在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穆镜迟一直都有养鸽子的习惯,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又了坐了一会儿,我却发现那鸽子依旧没有走,我坚持的站在那,是不是还啄了啄镜门,似乎是让我开窗户的意思,我觉得有趣极了,便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床边走了过去,把那只鸽子从窗户外面给抓了进来。 那鸽子也不逃,在我手上乖巧的很,只是发出布咕布咕的叫声,我放在手上玩弄着,像是摸小狗一般抚摸着它光洁的羽毛,可谁知道,才摸第三下,我便从鸽子浓密的羽毛下摸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藏在鸽子的背部,是个小竹筒,竹筒里是一张小信纸,我将信纸迅速打开,里面确实只有一个是字,没有名字,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就一个简单的是字,我左右看了一眼,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为了防止穆镜迟出来,我迅速家信纸往那小竹筒里塞好,又重新挂在了鸽子的羽毛之上,才把各自放回了窗户上站好。 好在我动作够快,在房间内的人出来之前,我便坐回了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那翻着,一副等了好久的模样。 王芝芝是出来后,情绪明显没之前那么焦急了,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可显然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失落,不知道穆镜迟跟她说了什么,她看了穆镜迟最后一眼,那眼里有着最后的请求,可是见穆镜迟无动于衷,她便用丝帕捂着唇,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我 在她出去后,将手上的书往沙发上一扔,立马站了起来说:“王芝芝求你去和袁成军说请,把王鹤庆放出来是吗?” 我一副质问的模样,穆镜迟没有否认,而是目光落在窗外那只鸽子上,他将窗户打开,将那只鸽子拿了进来,他手指在鸽子的北部摸了摸,果然从鸽子的背部摸出一个小竹筒,可谁知道他刚将竹筒打开,便看向我问:“你碰过这只鸽子?” 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出来了,我也没有否认,有点生气的坐回了沙发上,抱着手说:“碰过了,谁让它飞过来不是时候,我差点还揪了它的毛,把他红烧了。” 我以为穆镜迟会生气,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打开那张信纸,目光落在那个是字上良久,又什么都没说,把信纸重新放回了小竹筒内,那只鸽子通人性的很,在穆镜迟手上完全不挣扎,穆镜迟还摸了摸它的头,他走到窗户后,又把鸽子给放飞了出去。 那鸽子在空中扑腾了两下,便飞走了。 穆镜迟这才转身看我说:“以后不准乱碰书房的东西。” 语气有些严肃,我没有说话,可是坐在那好一会儿,我又站了我来,朝穆镜迟走了过去,缠住他手臂说:“哎呀,姐夫,你到底有没有答应王芝芝的求情,让袁成军把王鹤庆给放下来,你可不能这样做,她当初把我欺负得这样惨,你让袁成军把她放下山来,不是让她继续欺负我吗?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摇晃了他很久,正抱怨着的时候,他忽然将我搂在怀里,严肃的说:“好了,别晃了。” 我动弹不得,只得眼巴巴的瞧着他,他指着我,我以为他又是要训我,可谁知道谁知却在我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你一来,我便头疼的很,你不来,却又想念的很,就不能安安静静点,乖乖巧巧点吗?” 我瘪嘴,说不出的委屈,过了几秒,我说:“你先得告诉我,你有没有让袁成军把王鹤庆放下山。” 他叹了一口气,将我搂在怀里说:“我嫌自己烦心事还不够多吗?把她放下来和你闹。”他抚摸着我脑袋说:“毕竟我还想多活两年,你这小东西拿着这件事情和我闹个没完没了,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吗。” 我还是不开心说:“那你发誓,发誓不把王鹤庆放下山。” 穆镜迟声音带着丝严厉说:“这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我闹着说:“不嘛,不嘛,我要你发誓。” 我抓着他扶住我脑袋的手,便放在他脸庞说:“你一定要发誓。”穆镜迟看了我好一会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他忽然直拦腰抱住了我,便抱着我朝里间走,直接将我压在了床上说:“小东西,看我今天不治治你。” 我意识过来他要做什么,便又吵又闹的发出让他放开我的吵闹声。。 穆镜迟哪里给我机会,摁住我下巴便吻了下来,我推着他大笑的闪躲着,抓着床单就想逃,谁知道穆镜迟将我轻轻松松一拽,便又将我拽了过去压在了身下,衔着我唇吻了下来,我只听到了自己细微的呜咽声,没几秒,便不再挣扎了,任由他吻着我。 等我再次从床上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摸了摸床边已经不见穆镜迟,刚才和他吵闹了一番,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这一觉也睡得极其舒服,我在那躺了一会儿,还是不舍得起来,在穆镜迟床上裹着被子翻了翻,就这样又翻了一个小时,我觉得饿了,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出了门,到达外头才发现穆镜迟书房内有客人,是我不认识的客人,他们见我从穆镜迟房间内走了出来,全都低下了头,倒是穆镜迟见我脚下没穿鞋子,放在桌上的手便扣了扣桌面,我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了他一眼,又回了房蹲在地下把鞋子穿起来后,再次走了出去,穆镜迟正在和别人交谈着,不过见我出来后,又对我说:“楼下周妈做了些你爱吃的,先下去垫垫肚子,快要用晚膳了,别贪嘴吃太多。” 我说了句知道了,便在众人视线中走了出去,到达楼下后,周妈给我端了好些吃的出来,我吃的还算津津有味,吃完那些糕点没多久,果然又开饭了。 王芝芝晚上竟然没有下楼来吃饭,饭桌上只有我和穆镜迟两人,他时不时往我碗内夹着菜,也不知道是好久没吃过穆家厨子做的菜了,还是怎样,虽然之前吃了糕点,可此时依旧还是很有胃口的塞着。 穆镜迟见我吃得这么起劲,便在一旁替我剥着螃蟹说:“今天事情我替你提了提,不过谭俊一口拒绝了。” 我正咬着肉,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赶忙放下手上的筷子看向穆镜迟,满是期待的问:“怎么样?” 穆镜迟将蟹肉给我一一剥出来后,便放在我碟子内说:“谭俊对碧玉没那方面的想法。” 我说:“什么?他拒绝了?” 穆镜迟笑着说:“算是吧。” 我不解的问:“不是,我家碧玉怎么就配不上谭俊了?他怎么想的?是嫌弃碧玉的身份?” 穆镜迟用餐巾擦拭着双手笑着问:“你问过碧玉了吗?”他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问:“她是怎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我这才想起自己也确实还没问过碧玉,我沉默了一会儿,用筷子挑了挑碗内的饭菜说:“碧玉我倒还没问,现在不就是为了让她对谢东死了想法吗?不然扯什么谭俊。” 穆镜迟轻笑着说:“谭俊那边我会尽量帮你解决好,不过你首先得问过碧玉,若是两方对彼此都没意思,再强牵扯,那对彼此都不是很好” 我不死心的说:“碧玉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谭俊的。”我将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说:“不行,等会儿我必须去他家问问,问问他什么意思。” 穆镜迟只当我是开玩笑,所以也没把这句话当真,便叮嘱我先吃饭,我想了想,见他给我剥的蟹肉都冷了,这才用筷子夹着。 这顿饭吃的并不久,因为没多久袁家那边便打来了电话,催我回去,说小鱼儿一直在家里盼着我回来。 我吃得几乎有个八分饱了,便早早放下了筷子,穆镜迟向来不是吃的很多的人,现在的炎热的天气也渐渐转凉了,因为是在山上,所以晚上还是有点凉,穆镜迟在我离开时,替我裹了件衣服说:“到袁家那边了,便给我个电话。” 我点了点头,因为天色确实是晚了,穆镜迟没有再说太多,大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去吧。” 丫鬟将替我在穆家装的一些糕点递给了我,我提在手上,便朝着车内走去,穆镜迟站在门口望着我,我朝他挥了挥手,之后车子这才从穆家大门开走,绕着花园开出了铁门。 司机将我送下山,进了城后,我没有让司机送我去袁家,而是去了那个谭俊家,我问过周妈,谭俊家住在乌焦那条街。 我以为谭俊家会是如何的金碧辉煌,毕竟他可是穆镜迟最得力助手的其中之一,基本上穆氏银行的事情,穆镜迟大多是交给他去办理的,坐上这么高的职位,想来家境应该也算不错吧。 可是当车停在一间很是普通的宅子前后,我倒是愣住了,还以为是司机送错了,问他:“这是乌焦谭俊家吗?” 那司机无比肯定的对我说:“小姐,这就是谭经理家。” 我这才左看右看,便打发司机进去通报,没多久,屋内便跑出来一个丫鬟,丫鬟身后跟着谭俊,两人站在门口后,我这才从车上下来,站在阶级下打量着谭俊,谭俊立马迎了过来,朝我唤了句:“陆小姐。” 我扫了他一眼说:“我来和你说点事情。” 他似乎已经料到我要和他说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我没有再理会他,径直朝着他家走了去,谭俊家倒清雅的很,里面也没有太华丽,很朴素,却又很简洁,想着到这样的人家来,碧玉也不会吃苦。 我在他家大厅坐下了,丫鬟们端这茶水上来,谭俊站在了我不远处。 我问他:“我姐夫今天跟你谈过吧?关于碧玉的事情。” 谭俊非常的有礼,他说:“穆先生和我提过。”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谁知道下一秒谭俊和直言:“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说:“喜欢的人?” 谭俊说:“我绝对没有看不起碧玉身份这种事情,她是您的丫鬟,我知道您一直对她都是自家人看待,只不过,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还望小姐能够理解。” 我皱眉说:“那你喜欢谁?为什么还不结婚?” 谭俊没有说话,我想了想,这确实是他私事,我也确实不应该如此问,我说:“好吧,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情就当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别人有喜欢的人,我总不能还强迫他去娶碧玉吧?我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站了起来说:“那我也不逼迫你,碧玉那边我再看看有没有好的人家。”不过我没有立马走,我站在那磨蹭了一会儿问谭俊:“谭经理,我可以在你家转转吗?你家布置得很是风雅。” 谭俊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左右看了一眼后,只能对我说:“您要是喜欢,请便便是,只怕我这寒舍,会有些入不了陆小姐的眼。” 我走了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没这回事,你家比那些珠宝玉石镶嵌出来的屋子好太多了。” 我便最先出了他们家的大厅,朝着他家后院的院子走了去,谭俊带着丫鬟跟在我后面走着,我游了一圈园,用随意的口吻问:“谭经理在穆氏工作多少年了。” 谭俊似乎对我寡言的很,不过当我问他话,他又立马回答说:“有六年了。” 我惊讶的回头看他问:“居然有六年了?” 谭俊说:“是。” 我想了想,又朝前走,这次是朝他书房走了去,他依旧跟在我身后。 我说:“那也确实挺久了,难怪我姐夫这么信任你,金陵城的银行全都交给管理。” 谭俊又立马谦虚的说:“承蒙穆先生信任和厚爱。” 谭俊说完,我便推门进了他的屋子,他赶忙说:“这是我的书房,不过比较杂乱,陆小姐” 我说:“不碍事的,我就想看看谭经理平时是在怎样的环境处理公事的。” 谭俊便欲言又止了下来,只得继续跟在我我身后。 谭俊的书房跟我想象中的一样,简洁整齐,不过房间内很多文件还有纸张,我随意扫了一眼,发现他屋内装饰最多的,竟然是墙上一副画像。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是很普通的画像,没什么特别之处,便继续朝着他的办公桌走去,上面也是一堆的资料,我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全部都是关于银行的一些东西。 谭俊似乎怕我翻乱,可也不敢出声,隔了好一会儿,他竟然主动问我:“小姐今天来,只是为了碧玉的事情?” 我笑着坐在他办公桌前的位置上,笑着看向他说:“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谭俊笑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姐平时都从未踏过我府中,今天突然登门,我还以为小姐是有别的什么事。” 我说:“没别的什么事,只是先替我家碧玉了解了解一下谭经理,不过谭经理已经有了心内所爱,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等谭经理什么时候想通了,便再来和你说这门亲事。” 我想了想,又说:“我突然有点饿了,谭经理家可有什么吃的?” 谭俊看了我一会儿,立马说:“有的有的,您稍等。” 便吩咐丫鬟去取吃的东西过来,等丫鬟一走远,我又说:“我还想喝水,谭经理可否替我去拿一壶茶过来?” “呃”谭俊迟疑了一会儿,过了好半晌,他又说:“好吧,您请稍等。” 等谭俊转身离开后,我又在他书房内翻了翻,想要翻出一些什么来,谭俊可是替穆镜迟掌管金陵城银行一切事情的人,他的书房应该有价值的东西特别多,可是翻来翻去,都是一些银行还算机密的资料,可是这些资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我觉得奇怪了,便从椅子上起身在书房内四处走着,可走着走着不知道何时我竟然停在了那副画前。 我打量了那副好几眼,想了想决定将画从墙上取下来,看里面是否有机关暗格,可是才将那副话揭开半截,我手一顿,没料到里面竟然藏着一副女子的画像,便再次将那画一点一点往上揭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了一般立在那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外面便传来了谭俊的脚步声,我立马将画像给盖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谭俊也正好走到门口,手上端着一盏茶说:“让您久等了。” 接着,他把茶壶放在了桌上,然后替我倒了一杯茶,我盯着谭俊看了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接过,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想了想,又问:“谭经理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谭俊没有说谎,而是再一次无比肯定的回答我说:“是的,小姐。” 我没说话,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喝着水,喝了一会儿后,我立马放下手上的杯子起身说:“好c好像时间有点晚了,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还没等谭俊反应,我便迅速朝外走,那丫鬟正好端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谭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画,在那站了好一会儿,便朝我追了过来说:“我送您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灾难 我本来想说不需要,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由着他送我出门,这段期间很诡异的我们双方都没有说话,谭俊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们家并不大,很快便走到了门口,我又立马看向谭俊说:“谭经理,你回去吧,不用相送了。” 谭俊也立马停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说:“那我便送您到这了。” 我说:“行行行,实在不用这么客气。” 司机下来把车门拉开,我想都没想便要上车,可是才半个身子进入车内时,站在那的谭俊又忽然唤住了,我全身动作一僵,在那顿了几秒,这才动作缓慢的回头去看他问:“谭经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谭俊说:“我是想说,如果您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不要见外,可以找我说,若是有我你能帮的地方,我一定尽量帮您?” 我笑着说:“我要你帮的,除了碧玉,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事了。” 谭俊意外的竟然开始不答,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这件事情,恕我” 我知道谭俊要说什么,便出声打断他的话说:“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你若是不想,我还强迫你不成?”我想了想,又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便又再次说:“谭经理,那我先走了,谢谢您今天的招待。” 我快速坐入了车内,紧接着司机替我将车门给关上,车子开动时,谭俊还站在那看着。 我觉得见鬼了,怎么会在谭俊的书房翻出我的画像?这真是让我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而且我和这个谭俊也并不相熟,虽然我时常能够在穆镜迟书房看见他,可我们两人很少说过话,我和他说话的次数几乎算得上是为零。 倒是有一次,我记得我被穆镜迟罚跪,他在场,当时似乎有替求情的意思,不过当时的穆镜迟根本理都未理会,只是让我在那跪着,之后谭俊也没再说什么,这应该算得上,是我和谭俊唯一的联系。 可是他书房为什么会有我画像?而且还是藏在另一副画的下面。 车子回到家后,碧玉和青儿正在门口等我,等我从车上下来,两人才急冲冲的走了上来说:“小姐,您去哪了?先生刚才还打电话来问,您是否有到家,我们以为您又是去干什么,所以骗先生说您到家一早就睡了,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脑子也有些混乱,不过好在白天休息得差不多,精力还是有的,便问青儿:“小鱼儿呢?” 青儿说:“小鱼儿见您这么晚没回来,早早的便睡了。” 我说:“睡了就好。”便又去前厅的电话前,拿起了电话,青儿问:“您要给谁电话?” 我说:“穆镜迟。” 青儿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我摇过去了,那边传来穆镜迟慢悠悠的声音,他喂了一声。 我说:“是我。” 穆镜迟似乎在看报纸,因为那边传来了报纸声,他说:“丫鬟不是说你睡了吗?” 我说:“青儿和碧玉他们瞎说,我去找了那谭俊一趟。” 穆镜迟见我是去找谭俊了,他当即:“嗯?”了一声。 我说:“他这个人是不是死脑筋?碧玉怎么就配不上了他了?左右都不肯,他嘴里虽然说没有看不起碧玉,可实际上他如此推脱,不就是在看不起碧玉吗?” 我一顿牢骚朝穆镜迟发着,他在电话那端安静的听着,好半晌,他才说:“难怪,我说司机怎如此之久没有回来,原来你让他带你去谭俊家。” 我依旧气冲冲说:“不跟你说他,要不是他是你的手下,我早就把他痛骂了一顿,他看不起碧玉,那就看不起碧玉吧,我们家碧玉未必会看得起他。” 我刚要把电话挂断,穆镜迟在电话那边笑着说:“不是说了这件事情让你先问过碧玉吗?可是碧玉不如你意了?为何如今这么急着把她许配出去。” 我说:“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要帮我替碧玉找户人家吗?怎的如今反倒又怪起我来了,人家碧玉喜欢的本来是谢东,是你说谢东也不同意,对我提议谭俊的,现在谭俊也不同意,你让我怎么跟碧玉交代,说这些?而且碧玉本身也到了该许配的年纪了。” 他见我牢骚一大堆,便在电话那端对我进行安抚说:“好了,就算是到了许配的年纪,也不是急于这一时,这件事情不准再去找谭俊,既然人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你也不能强迫。”他话停顿了几秒,又说:“既然已经到家了,便洗漱完好好休息,别再瞎想这些问题了。” 我声音里满是失望说:“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也只能是这样了,我挂电话了。” 穆镜迟说:“嗯,好好休息。” 当我们挂断电话后,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青儿对穆镜迟说我睡了这种事情,简直是在给我招怀疑,穆镜迟有多多疑我是清楚的,而且今天还是穆家司机送我回来的,司机都没回去,便说我睡了,傻子都不会相信,所以我干脆自己招了,总好过穆镜迟去逼问司机的好。 等回到房间后,小鱼儿确实睡了,似乎还睡的很香,我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手忍不住抚摸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 青儿端着茶水进来对我说:“自从您去穆家后,小鱼儿便一整天都在盯着门口,这个孩子真是粘您的很。” 我从青儿手上接过那杯茶水,又说:“他才这么自然没有安全感。” 我想了想又说:“你去将碧玉给我唤过来。” 青儿哎了一声,可过了几分钟,她又说:“您要把青儿许配给谭经理?” 刚才我和穆镜迟打电话,也没有忌讳着她们,我知道她们会问,便说:“有这个想法,不过自然还是先问问碧玉的想法。” 青儿说:“也是,碧玉的年纪也到了。” 她拿着手上的托盘正要出去,我在她身后说:“你也到了。” 青儿脚步一顿,她立马转过身看向我说:“小姐,青儿愿意永远都陪在您的身边。” 自从经过那件事情后,青儿似乎对一切都死了心,那个人死了,似乎连同她的心也死了,其实对于那件事情,我对于青儿是存在些愧疚的,当初她如此苦苦哀求,我都没有答应,向来她的心里也会有点点怨我? 本来这些话我想问出来,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觉得还是不要提起她的伤心事才好。 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对青儿说:“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青儿看了我良久,便点了点头,又再次出了房间去唤碧玉过来。 没过多久碧玉便进了我的房间,她眼睛红彤彤的,我刚才打完那通电话后,碧玉什么也没问,就这样跑了,我还当她是去干什么了呢,原来是躲去哭了。 我朝她招手说:“你哭什么?” 碧玉却没有过来,只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问:“小姐是打算把我许配给谭经理吗?” 我说:“我只是这样想,而且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你的意见。” 碧玉性格是有点毛毛躁躁的,没有青儿的沉稳,却天生一副乐天派,无论受了多少委屈,都是笑呵呵,从来都不会说委屈的一个人,今天却委屈的眼泪一大把一大把往下掉,她说:“是不是他不同意?” 我以为他问的是谭俊,我刚想回答,她又问:“我是说谢东,您不是说要替我问问吗?可最后为什么却成了谭俊?显然是他对我没意思,您怕我伤心,所以才把谭经理牵扯进来。” 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跟碧玉说,我沉默了几秒说:“谢东倒是没有明确拒绝什么,只是碧玉,谢东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这些你都清楚吗?他对你没有任何回应,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或者讨厌你,而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辈子和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结果,杀手一旦动情,一旦多了软肋,多了家人,你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 碧玉哭着看着我说:“意味着什么?” 我说:“意味着他的死期。” 碧玉听到我这句话,摸眼泪的手立马一顿,她略微愣怔的看向我,大约连她都没想到,一场单纯的喜欢竟然会扯出这么多事情,可在这个年代,丈夫对于女人来说,太重要了,若是挑选丈夫不当,而她的下半意味便意味着会是一场灾难。 我将碧玉搂在了怀中说:“这样对你们都好,我也想替你找户好人家去当少奶奶,而不是去跟着一个杀手,在刀尖上舔生活,你家里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若是你再出点什么事,那你父母该怎么办?” 碧玉在我肩头呜咽失声痛哭了出来了。 我轻轻拍着她后背,可过了一会儿,碧玉又哭着说:“就算不是他,小姐怎么能那谭经理来羞辱我,他们家是什么家室,我又是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 我安慰着她说:“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谭俊没有看不上你,他要是敢看不上你,我一定第一个替你揍他行不行?” 我安慰了碧玉好一会儿,她这才止住自己的哭声,在这件事情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把碧玉送出屋内后,我倒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喂了小鱼儿的早膳,前厅的丫鬟便一早来找我说:“外面有人找我。” 我以为是罗慧慧,有时候罗慧慧来了,都是前厅过来通报的,可自从罗慧慧在我这里走熟了以后,前厅那边也不会再通报,而是直接让她来见我,今天倒是怎么了?竟然又专程来通报一句。 在我旁边的青儿问了一句:“可是小姐的表嫂?” 那丫鬟说:“不是,是个男的。” 青儿皱眉问:“男的?” 那丫鬟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对方可有说是谁?” 那丫鬟说:“他说昨天小姐有个东西落在他那里了,所以是过来亲自送还给您的。” 我这才想起是谁了,在身上摸了两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丝帕不见了,我瞬间便头疼不已,只能对丫鬟说:“行吧,你去帮我把人请进来。” 丫鬟说了声:“是。” 没多久,丫鬟便把谭俊给请了进来,我让青儿把小鱼儿给抱了进去,留下碧玉在这奉茶。 我对这个谭俊没有了解,但从外表来看,谭俊确实没有让人可挑剔的,一表人才,是金陵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听说不少媒婆还差点把他家门槛给踏断了,只是奇怪的很,如今的他也是快三十而立的人了,至今却还未娶。 碧玉偷偷看了谭俊一眼,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样,倒了茶便也进了屋。 我请着谭俊坐下后,他也没有和我闲聊,倒像是专程来还东西的一般,从口袋内拿出一方粉色丝帕,那丝帕被他折叠得整整齐齐,他递给我说:“这是我昨天在书房捡到的,想来是小姐昨天不小心遗落在那,所以今天特地给您送过来。” 我伸出手从他手上接过,屋内气氛却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我想了想,便对他说:“这茶还不错,你尝尝。” 谭俊像是看出了我在没话找话,为了让我不尴尬,他没有喝那杯茶,而是起了身对我说:“我来这里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还请您不要乱想,既然手帕还给您了,那我也先走了。” 谭俊正打算走,我又在他身后说了句:“等等。” 谭俊又停了下来,我捏着那方丝帕从椅子上起身,看向谭俊说:“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需得请谭经理明说才好。” 他大约知道我想问什么,不过他也没有逃避,而是非常有礼的回了句:“您请说。” 我说:“那天在书房内我看到了什么,想来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我不明白,我和谭经理素不相识,为何您的房间会放着我的画像。” 我的眼睛无比犀利的盯着他,可话问到这个时候上来,谭俊也依旧不慌不乱说:“若是那副画冒犯了小姐,还请不要介意,我已经将那副画取下来了。” 他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有那副画,他不想说,我再逼问下去,似乎有些不妥,听他如此说,我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又坐回了椅子上,重新从桌上拿起了一只茶杯,倒过一杯热茶说:“谭经理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便不多问,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也确实是有点事情想请问一下你。” 他站在那,似乎没有坐的意思。 我说:“不如您坐下来先喝杯茶?” 谭俊沉默了几秒,他站在那没动,不过好半晌,他又折身坐在了我面前。 我将那杯茶放在了他面前,然后用手撑着脑袋说:“没别的什么问题,不过是想跟谭经理讨教几个问题。” 谭俊说:“小姐有什么问题,还请问,若是我能够回答上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笑着说:“这个问题你一定是知晓的。” 谭俊看向我。 我说:“您处理穆氏银行这么多年,深受我姐夫信任,想必银行内的事情,应该没您不知道的吧?” 谭俊似乎这才明白过来:“您是想问我关于银行的事情?” 我说:“对。” 谭俊说:“还请您明说。” 可话到了这个份上,我却没有说下去,我说:“明天您有空吗?” “明天”谭俊有些犹豫,不过隔了几秒后,他又说:“有的。” 我说:“明天我在梨园的天字包厢等你,我还是想和你谈谈那桩婚事,包括跟你请教几个问题。” 谭俊竟然也没有拒绝,他答应了,他也并不合适在这久留,所以最后我打发青儿过去把他送走,等青儿回来后,一个劲儿的在我面前说,谭经理英俊不凡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碧玉听的,而碧玉依旧羞红了脸,一个劲儿的当做自己不存在一般。 可是青儿依旧说个不同,到最后碧玉急了,在我面前红着脸叫屈说:“小姐,青儿欺负我!” 我也没有理会她,反而用玩笑的口吻问:“怎么样?谭经理确实比谢东好多了,谢东那个榆木疙瘩,你到底是怎么看上去的。” 碧玉见我们越说越起劲,气得一跺脚,说了句:“我懒得理你们。”便迅速进了屋。 我和青儿对视了一眼,在那笑着,连我旁边的小鱼儿都看出来了,他指着脸说:“碧玉阿姨,羞羞。”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问:“小鱼儿羞不羞?” 小鱼儿立马摇头说:“小鱼儿不羞。” 到第二天,我带着青儿去了梨园的天子包厢,等到达那里时,谭俊果然在那等着我了,不过我没让青儿跟我进去,而是将青儿留在了外头。 等到达里头后,我关上了门,谭俊也随之站了起来。 我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我笑着问:“谭经理来了很久了吗?” 谭俊说:“没多久。” 我将我外套挂在了衣架上,便随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他没有点戏,所以包厢内安安静静,我见桌上只有茶,还有一些糕点之内的,便问谭俊:“没有点酒?” 谭俊说:“您要喝酒?” 我说:“当然,平时我在家里没法喝,到了外面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当然要喝上一两杯。” 我正要去拿桌上的菜单,可谁知道谭俊竟然摁住我说:“我听穆先生说您有些酒精过敏,要不喝点茶水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意识到什么,立马把摁在我手上的手,往后一收,又立马对我说了句:“抱歉,冒犯您了。” 我却无所谓的笑了笑说:“谭经理,也不喝吗?” 他说:“我没有喝酒的习惯。” 我翻了翻菜单,翻来覆去的,也确实没有我想吃的,我干脆将菜单放了下来,然后又对谭俊问:“谭先生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又立马开口说:“恕我不能从命,抱歉,陆小姐。” 我合上手上的菜单说:“既然如此,那我不强迫你。” 包厢内这时又是一阵沉默,谭俊主动说:“您昨天说有些问题想要问我,不知陆小姐您是要问银行哪一方面的事情?” 我说:“金库,我想问问金库那边的事情。” 我提到这两个字上面,谭俊脸色立马一变,连看我都带着三分警惕,我端着手上的茶杯,笑睨着他说:“怎么了?谭经理,这方面的问题,我不能问吗?” 谭俊立马解释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您要问我金库哪方面的这种事?” 我想了想,便赶忙放下手上的茶杯,满怀期待的问他:“你能带我去看看穆家金库吗?我听人那里面放了很多金条,是这么一回事吗?” 谭俊大约都没料到,我竟然约她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一时回答不上来,他不愧是穆镜迟的得力助手,谨慎的很,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金库的事情,反而说:“这方面的问题,我想您还是去问穆先生,若是穆先生告诉您,那您想知道的自然也全都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劝您,这两个字在穆家一般都是禁止任何人提的,所以您若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慎重去问的好。” 他将这一切全都推到了穆镜迟身上,若是我能够从穆镜迟身上打探些消息来,想必也不会找他,不过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反而笑着说:“我就随口问问,我姐夫要是知道我打这方面的主意,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呀,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边罢了,只是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谭经理,进入穆氏银行有什么要求吗?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留洋归来,我想找份工作,可是在国内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所以今天来,是想请谭经理帮帮忙,看是否有合适他的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醉酒 谭俊问:“这种事情您不是去找穆先生,会更好?毕竟在安排职位上,高层那边我均要找他审批的。” 我说:“他是我同学,上次”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上次送我逃跑的同学,我姐夫那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肯定不会去找他。” 我握住谭俊的手,摇晃着说:“谭经理,你就当是我求你行不行?就这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让你破例,他不要求高层的职位,他没这个本事,只想混个工作,打发打发日子。” 谭俊看了一眼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似乎有些难为情,不过过了半晌,他还是答了句:“好吧,那我尽量安排。” 见他答应了,我立马端起桌上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你快尝尝,就当是我感谢你的。” 谭俊看了我一眼,这才缓慢接过,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等他喝完后,我又笑嘻嘻的接过他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说:“既然谭经理答应了,那我也不打扰您的时间了。”我立马起了身,朝他行了个大礼说:“这件事情就拜托谭经理了。” 这个时候恰巧青儿在外面敲门,谭俊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没再理他,走到门口把自己的外套拿上,便直接开了门走了出去。 谭俊见我一点留恋也没有,终究是站在那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一口气意味着什么。 等我到达外头后,我问青儿敲什么门,可谁知道青儿直接拉着朝隐秘的地方走,等走了一会儿后,她这才压低声音说:“先生来了。” 我说:“什么?” 她拉着我在走廊的一处转角处藏着,然后带着我看不远处,我才发现之前热闹闹的大堂,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梨园的人开始清场大堂内的场,里面立满了丫鬟立在那,明显是衣服严阵以待的模样。 没多久堂会的大堂经理,亲自领着两个人进来,一个便是走在前面的穆镜迟,另一个起先我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是上次舞厅杜老板。两人正说着话,后面跟着两边开路的黑衣保镖,朝着堂会走。 我没想到穆镜迟今天居然会来梨园这边,这是我没料想到的,里面安静极了,在两人入座后,没多久上面的角儿便开嗓了,咿咿呀呀的,而穆镜迟他们显然不是为了来听戏的,两人正坐在椅子上交谈着,连戏台子上的名角都懒得看一眼,只任由他们在卖力的唱着。 堂会的经理在一旁候着茶。 我和青儿在那偷瞄了好一会儿,我想了想,此地不宜久留,便朝青儿打了个手势让她跟我来,我们两个人猫着腰迅速朝后头走去,等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并且离大堂远的地方,我问青儿:“穆镜迟没看到你吧?” 青儿当即用力摇头说:“绝对没有看到我,那堂会的经理开始清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人要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架势?金陵城又有几个经得起这么大架势的人?所以他们开始清场,我就躲去了花坛那边。” 我摸着青儿的脑袋说:“你这小脑袋真聪明,比碧玉那榆木脑袋聪明多了。” 青儿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后面不是有个后门吗?” 我拉着青儿说:“咱们先走。” 青儿又说:“可是谭经理还在那房间里呢?” 我拉着青儿头都没回说:“管他呢,谭俊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独我们不能在这里。” 我拉着青儿迅速走着,好在这次穆镜迟出来的比较简洁,并没有带多少人来,基本上在这大多是那杜老板的人,那些人不认识我,所以我和青儿如走大路一般,从这里离开了。 等彻底出了那梨园后,我和青儿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可我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找了一处公共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给尤斐然,电话那边一接通。 尤斐然的声音便在那里传了过来,他喂了一声。 我立马说了句:“是我是我,老尤。” 尤斐然一听到是我声音,当即便在电话那端鬼叫说:“你每次一打电话给我,便准没好事,你知道吗?因着上次帮你弄船这个忙,我被我爹禁足在家快整整两个月了,你个没良心的,不仅没走成功,居然连一个问候电话都没有!你现在给我电话是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陆清野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你说一个字,你放过我吧。” 就在他即将挂断电话时,我在这边赶忙说:“喂,老尤,这次真的是有好事情找你,上次那件事情我也抱歉的很,没想到竟然会在船上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对你真是感到十分抱歉,让你被禁足这么久,我一直想去看你,给你个电话的,可我也被禁足了快两个月了,现在才算是被他解禁,今天真的是第一时间给你打来了电话。”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说:“你走成功,我被禁足也就算了,问题是,我给你忙活了一场,你在船上忽然冒出个什么食物中毒,我还听说我舅妈他们吓得够呛,回来还把我臭骂了一顿,也亏得你姐夫那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没有对我舅妈舅舅怎样,他要是对我舅舅舅妈怎样,我们家不也无话可说吗?毕竟人是我们带走的,他要杀要剐都有理由,陆青野,你说说,怎么这么多倒霉的事情不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发生在你身上?” 我说:“哎呦喂,我的老同学,那天食物中毒纯属巧合,我现在也恨不得拍死我自己,不过我现在真的有好事给你。” 尤斐然是不相信我会给他找来什么好事,他说:“拉倒吧,就你会有好事?你什么时候,不是没好事时才想起找我?” 我说:“这次是真的好事,你爹不是一直都说你游手好闲吗?你家里的事情你又不想找,这次我替你谋划了一份工作,和你的专业非常的对口。” 尤斐然半信半疑问:“真的?你怎么这么好心想起要给我找工作了?” 我说:“是真的,在穆氏银行,你去不去?” 尤斐然一听是在穆氏银行,当即便冷笑说:“不去。”他就要挂断电话,我只能说实话哀求他说:“老兄,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同学吧,这次事情真的十万火急,我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差事你就帮我个忙,去吧。” 尤斐然说:“帮我找的?你怕是没人做的差事,所以硬塞给我的吧?” 尤斐然在那端满是不解的说:“哎,陆青野,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你什么了?所以你专搞些这样的事情来为难我?” 我立马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又说:“你当是帮帮我,去替我上这个办嘛。” 尤斐然被我搞烦了,好半晌说:“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祖宗,到底是个什么字职业?” 我说:“你去乌焦找谭俊,就是穆氏银行的经理,他会给你安排的。” 尤斐然说:“就这些?” 我犹豫了两下,又说:“当然还有别的事情。”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冷笑说:“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嘿嘿笑了两声说:“顺便给我去打探点消息呗。” 尤斐然说:“你说吧,什么消息。” 我沉默了两下,问他:“你知道穆氏银行金库的事情吗?” 尤斐然受到了惊吓,他说:“陆清野,你不会是打起了穆氏银行金库的主意了吧?” 果然尤斐然对我了解的很,一眼就看出来我要干什么。 我说:“你放心,我又不是要去盗金库,你不是也一样跟我好奇金库到底在哪里,长什么样吗?咱们就去旁边瞻仰瞻仰,不是干什么坏事。” 尤斐然说:“不是干什么坏事,可你怎么突然就打起了金库的主意,陆清野,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说:“单纯好奇。” 他说:“我不信。” 我说:“真的,我用的人格发誓。” 他说:“你还有人格吗?我爹经常说摊上我这么个祖宗,真是倒了大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爹是有多不倒霉了,因为你姐夫简直比我爹倒霉多了,摊上你这么专打自家主意的祖宗,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我说:“我懒得跟你贫,你到底帮不帮?” 尤斐然想都没想说:“不帮,这可是违法的事情。” 我说:“尤斐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还是不说话,我又说:“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穆家金库跟碉堡一样,你以为我能过去抢劫还怎样?” 尤斐然这才说:“行吧,我帮你去穆氏上个班,至于能不能打探到你要的消息,我可就不保证了。” 见他终于答应了,我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无比感动说:“老尤,等我离婚了,我一定嫁给你。” 他巨怒,他说:“滚。” 我抓着心口说:“别这样,咱们好歹曾经是男女朋友。” 他说:“挂了,跟你没意思。” 接着,他便真把电话给挂了,我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声,便也挂了电话,又看了看周围,怕穆镜迟突然出来看到大街上的我,我又赶忙带着青儿迅速离开,接着我又去了一家药店,问老板买了一包药,那老板看了我一眼。 好半晌才问:“姑娘要那种药干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对老板说:“您给我拿就是了。” 药店老板犹豫了两下,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从药柜子内拿了一包药给我,他给我时,还对我进行嘱咐说:“这东西猛的很,别放多了,不然会要人命的。” 我让青儿给了老板钱,便又带着青儿离开了,我拿着那药看良久,便小心翼翼塞进了袋子内,青儿不是很理解的问:“小姐您买这种药干什么?” 我说:“有用。” 青儿说:“您要用在谁身上?” 我说:“你别管。”我想了想,又指着青儿说:“我和谭俊见面的事情,不准和任何人说起,就连碧玉都不行。” 青儿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便到了袁家,碧玉正在院子内陪着小鱼儿玩折纸,我走了过去后,小鱼儿扑到了我身上大喊了句:“妈妈。” 我将他给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两下问:“儿子,有没有听碧玉阿姨的话呀?”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说:“有,小鱼儿没有哭。” 我又看向碧玉,碧玉用力点头说:“真的没有哭。” 我想了想,这才带着小鱼儿进了屋。 之后那几天我都待在院子内陪小鱼儿画着画,有个孩子时间总是那么容易过,自从王鹤庆去了南山寺后,整个袁家说不出的安宁,我这个院子除了丫鬟进来过几次后,基本上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人进来,而袁霖那边静悄悄的,林婠婠那边更没有什么声响,似乎都在关着门各过个的日子。 我从梨园那边回来后,差不多在袁家待了两三天,便又去了一趟穆家,穆家的丫鬟打来电话说周妈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当即便带着小鱼儿过去探望探望。 我是带着小鱼儿过去的,到达那时,正好有医生从穆家大门内出来,想来是刚替周妈看过病的,我拦住了那医生,问了问关于周妈的病情。 那医生和我说,周妈没多大问题,只是腿还在恢复中,会有些疼痛,是正常的,还说周妈如今这么大年纪了,实在不适合带孩子这种劳心劳力的活。 那医生是偷偷跟我说的,周妈身体基本上有什么小毛病都是他在处理。 那医生的意思我明白,我没有说话,那医生叹了口气,又说:“您真得好好劝劝周妈了,毕竟年纪摆在我这,不再是四十五六了。” 我将那医生送走,又带着青儿折身回去,到达客厅内,我又拦住了个相熟的丫鬟,我问那丫鬟:“你们夫人的房里,如今晚上都是谁在守夜照顾孩子?”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说:“是c是周妈,夫人不太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 我说:“还有别的人吗?” 那丫鬟立马摇摇头,她想了想又说:“不过,夫人自己偶尔会给孩子喂母乳。” 我说:“所以,这些天的晚上,都是周妈一个人在你们夫人房里忙活?” 那丫鬟又犹豫着说了声:“是。” 我没有再逼迫那丫鬟,对她说了句:“我知道了。” 我没有再问那丫鬟别的,而是让她去忙自己的,然后又带着青儿去了周妈房间,到达那后,她正在吃药,王芝芝在她房里,一见到我来了,便立马站了起来,唤了声:“清野。” 我连看都没有看她,而是问周妈:“您身体怎样?” 周妈当即放下碗,笑着说:“小姐您来了啊,我没事,医生刚才说,只是腿还在恢复,让我不要站立太久。” 我冷笑说:“是吗?”我又看向王芝芝问:“怎么,这偌大的金陵城,就只有周妈能够把你的孩子照顾好吗?其余人不行?她年纪多大了,你让她在你房间通宵达旦的照顾?” 我这带着火气的话,让王芝芝当即站了起来看向我说:“清野,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 我说:“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当初你将周妈从我身边要走,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我不就是周妈一手带大的吗?所以你拿你的孩子来同我争,别的奶妈不要,非要周妈,王芝芝,周妈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熬得住才几个月大的孩子的折磨。” 平时的王芝芝绝对会隐忍,可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落地的原因,她胆子大了不少,她红着眼睛说:“清野,平时我让着你也行了,可现在我没想到你越来越过分了,周妈能够照顾你,为什么不能照顾我的孩子?而且,我是这个穆家的女主人,我有权利让周妈来带这个孩子,而且周妈来照顾风儿,也是你姐夫同意的,现在怎么好像是我故意要折磨周妈一般。 周妈没料想到我们竟然就这样直接争吵了起来,她赶忙出声说:“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夫人真的没对我不好,我虽然在夫人房间内照顾,可孩子平时也不太吵,基本上都能够睡好的。” 我看向周妈说:“周妈,你别再说,我早就问过其余丫鬟了,你在她房间是什么状况,我也清楚的很。” 我看向王芝芝说:“周妈我今天带走,你的孩子好照顾,去找别人。” 我对青儿吩咐:“青儿,现在立马收拾周妈的东西。” 青儿说了声:“是。” 就要去拿周妈的衣服,王芝芝见状,对我说:“随便你怎么做,但我想说,若是你觉得我对周妈不好,你先问问周妈自己,我对她怎么样,陆清野,你当我真有这么恶毒?” 我说:“你是不是恶毒,我不清楚,但连自己亲姐姐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王芝芝激动到就想一巴掌挥到我脸上,我反看向她,她立马一停,那一巴掌终究没落在我脸上,她气得脸色发白,全身都在抖。 她的丫鬟在一旁颤抖着声音劝着说:“夫人,咱们还是先回房吧,孩子正在那边哭呢。” 本来王芝芝那一巴掌及时止住在了我左脸颊的几厘米上方,可不知道是不是丫鬟那惧怕的声音,彻底激怒了她,她放手对着那巴掌就是一巴掌,脸上满是愤怒的说:“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货,这里哪里轮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那丫鬟被我王芝芝那一巴掌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在那小声啜泣着,王芝芝冷冷看了我一眼,便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周妈的房间。 等王芝芝一走,那丫鬟也立马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周妈这才靠在床上皱眉对我说:“小姐,您真是,何必闹成怎样,我说了夫人真的对我很好。”她指着她房间那些补品说:“那些都是夫人亲自去外头买回来的,哪里有主子这么对下人的,您为何还要误会这些。” 我没有理会周妈的话,而是对青儿说:“青儿,去把那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青儿说了一声:“是。” 便迅速走了过去,拿着那些补品全都拿了出去,周妈一见我居然把这么名贵的东西,拿出去扔了,她急了,只差没从床上跳下来对我说:“小姐啊!那些东西真的很贵的,那是夫人的一片心意,你别这样。” 我说:“这些东西再贵,贵得过你的身体吗?你要多少这样的补品?我给你买一整车回来。” 周妈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周妈,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你开始替她卖命了?” 周妈见我如此说,越发着急了,她说:“小姐,真的不是!” 我说:“您别再说了,我现在就去跟穆镜迟说,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转身便朝外走,周妈想追过来,可是她腿脚并不方便,没有下来的了。 我朝着穆镜迟的书房径直走了去,到达他房间时,这才发现王芝芝比我先来一步,在穆镜迟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大约在说我刚才是有多过分,过不给他面子,穆镜迟坐在那不说话,安静的听着。 谭俊也在屋内,不过让他只是安静站在一旁。 我没想到王芝芝竟然还敢来跟穆镜迟告状,我直接走了过去,一句话都懒得跟王芝芝争论,而是看向穆镜迟说:“周妈我今天要带走,如果你要找人照顾你儿子,还请你去找别人,至于周妈的工资,从今天起,不用穆家这边负责,我来给他。” 我说完这句话,也不想再这和他们多有废话,正准备转身走,可没想到穆镜迟却坐在那低声说了句:“等等。” 我脚步微微一停,他又说:“你过来。” 我却没有动,穆镜迟再次说了句:“转过身来。” 我这才看向了他。 他靠在椅子上,目光在我和王芝芝身上各自看了一眼,好半晌,才端起桌上的茶杯问:“怎么,你们两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翻天?” 我和王芝芝都没有说话,穆镜迟又看向我说:“周妈生病是因为腿伤的原因,一来这里就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若是不想让周妈照顾孩子,那便不照顾,何必说些那样难听的话,道歉。” 穆镜迟让我给王芝芝道歉,可我站在那却没有动。 穆镜迟拧眉看了我一眼,这时王芝芝在一旁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清野以后能够尊重我,是,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本不该让周妈来照顾风儿,这件事情我来道歉便可,清野要带周妈走,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王芝芝又看向我,好半晌,她说:“清野,刚才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要为难周妈的意思。” 王芝芝红肿着眼睛站在那看着我,她这一服软倒让我看上去无比的尖酸刻薄了一般,接受她的解释不是,不接受解释也不是。 穆镜迟见我站在那沉默,没有拧得越老越深,大约也在觉得我有些不知好歹,我想了想,干脆也笑着说:“小姨千万别这样说,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不过我希望你理解,周妈这么大年纪了,真的不适合照顾孩子,你若是没人,我便去给你找几个过来,总会有一个能比上周妈的。” 王芝芝大约没想料到一向臭脾气的我,今天竟然不吃她这一套了,若是换上平时,她越是跟我服软,在穆镜迟面前和我上演贤惠宽容的戏码,我越是不肯罢休,一定闹个天翻地覆才行,当然到最后,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刁蛮任性,王芝芝贤良淑德,包容我,隐忍我,她这样的手段我早就玩腻了。 我见王淑仪半天都没有反应,便又笑着问:“怎么了?小姨?” 她愣了几秒,笑着说:“没什么,既然如此,那便自然是更好。” 我又对穆镜迟说:“姐夫,之前是我的错,不该如此对待小姨,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就是。”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笑着说:“既然都是些小争执,双方都道歉了,便就罢了,周妈确实年纪大了,不再适合照顾孩子,便在金陵城高价找个稍微年轻的,也是一样的。”穆镜迟看向王芝芝说:“她就是这样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所以别跟她计较。” 王芝芝低下头说:“我明白。” 穆镜迟又说:“好了,既然你明白,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都不允许再如此说话。”穆镜迟抬手指了指我说:“尤其是你,这臭脾气,怎么都改不好。” 我没有反驳,只是说:“既然如此,那我便把周妈带去我那边了。” 穆镜迟说:“周妈年纪大了,搬来搬去,对她养病并不好,既然你不愿意让周妈照顾孩子,那便找别人来就是,至于搬,我看不必了,让她在穆家安心养老吧,你那边不是也有孩子吗?” 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不同意,大约是想让王芝芝觉得心里舒服些,大意也在提醒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瞪了穆镜迟一会儿,想了想,便没再坚持下去。 穆镜迟见我默认是答应了,便又说:“行了,都退了吧。” 王芝芝小声回了声:“是。”这才经过我身边离开。 她一走,我也正准备走,穆镜迟在我身后说了句:“你留下。” 穆镜迟这句话一出来,我以为是穆镜迟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谭俊说了什么,我全身紧绷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看向穆镜迟,他朝我招手说:“你过来。” 脸色似乎也没什么异样,我又看向谭俊,谭俊没有任何反应,等我到达穆镜迟面前,他隔着书桌握住了我冰凉的手说:“这次有点过分了,以后不许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怎么说她都是你长辈。” 见他竟然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我这才放松了些站在那,穆镜迟见我依旧臭着一张脸,笑着将我拉到他怀里,撅着我下巴问:“怎么了?还不如你意?” 我依旧没说话。 他握住了我手在唇上吻了两下说:“好了,不让你带走周妈,没别的意思,她现在连下床走动都成了问题,反而伤筋动骨不是吗?” 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怕王芝芝会不高兴吗?” 穆镜迟见我看出来了,也不掩饰,他脸上也带着些严肃说:“毕竟是你无礼在先。” 我说:“是我无理在先?明明是你先把周妈给的王芝芝。” 正当我要揪着这个话题说的时候,穆镜迟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开心了,我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干脆从他腿上起来说:“我就过来看看周妈的,没别的事情。” 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穆镜迟坐在那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再继续哄着我,而是对谭俊说:“这个狗脾气,如今是越发得寸进尺了。”他又看了谭俊一眼说:“继续。” 站在一旁的谭俊这才继续和穆镜迟汇报着未汇报完的工作。 我出了门后,青儿在外面等我,她看向我问:“小姐,周妈的东西还搬不搬了?” 我说:“搬什么,放回去吧。” 青儿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看向我,见我不是很高兴,便也清楚我在里面碰壁了,便不敢再说话,我又去了一趟周妈的房间,将她数落了一通,之后见她年纪如此大了,也不好再说一些过分的话,便只能叮嘱她说:“您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养好,以后若是王芝芝再让您做什么,您便打电话给我,我可告诉您,要是您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周妈还要跟我解释王芝芝对她如何如何好,我已经不想再听这些,我觉得现在周妈好像完全被王芝芝蛊惑,以前她可还没这么向着周妈。 差不多一会儿,我也没有多待,便带着青儿从周妈房间离开了,到达外头后,谭俊正好从穆镜迟书房出来,似乎是司机送过来的,他正要上车时,不过他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已经从客厅出来了,回头看了我一眼,不过我没有上前说什么,他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又再次回了头,上了车让司机送着离开。 等他一离开,穆家的司机也过来了,我同样也带着青儿上了车,之后车子开离了穆家,车子入了城后,直接开到了袁家的门口,我带着青儿从车上下来,之后司机便离开,等司机一离开,我正要带着青儿进去时,我们身后传来谭俊一句:“陆小姐。” 我和青儿全都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谭俊比我们先到,他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我知道他今天肯定是有事情找我,便看了他几秒,笑着朝他走了过去说:“谭经理。” 他说:“你朋友我已经接到了,过几天他便会去穆氏工作。” 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于谭俊来说,根本是没任何难度的,我说:“正好我想请您吃个饭,不知您晚上有时间吗?” 谭俊却开口拒绝说:“我晚上还有公事,而且这只是小事一桩,还请陆小姐不要在意。”他说完,又说:“若是没事的话,那我便先走了。” 我也没有拒绝,我和青儿站在了那,很快谭俊便上了车,等谭俊一走,我便带着青儿进了袁府。 刚到达院子没多久,前厅的丫鬟便正好从我院子内的客厅出来,她见我们正好回来,便笑着对我说:“小姐,刚才有一名叫顾惠之小姐的人给了你一通电话。” 我问她:“她可有说什么?” 那丫鬟说:“她问您晚上是否有空,她说晚上想约您出门。” 听了丫鬟的话,我回了句:“好,等会儿,我回个电话给她。” 丫鬟见我如此说,也没有再说什么,便从我面前离开了,等丫鬟一走,我让青儿先进屋,然后自己又去前厅回了一通电话给顾惠之,两人在电话内随便聊了一两句,聊得差不多后,这通电话才结束。 等我回到院子内,青儿正在大厅内等我,她问:“小姐,您晚上要出门吗?” 我走了进去抱起桌边正咬着苹果的小鱼儿,对青儿说:“晚上要出去一趟。” 这个时候,小鱼儿见我要出门,立马开口说:“小鱼儿也要出去!” 我捏着他嫩嫩的小脸说:“小鱼儿不准出去,小鱼儿晚上要乖乖睡觉。” 小鱼儿立马哭丧着一张脸,我在他脸上吻了吻,问碧玉小鱼儿有没有吵闹,碧玉立马笑着和我说:“乖的很,今天先生那边请的老师过来了,教了小鱼儿认了些字,一直夸他聪明呢。”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真的会派老师过来,当即满脸惊喜问:“可都教了些什么?” 碧玉说:“一些生僻字,那先生先从最难的教起。” 我立马又看向小鱼儿,抱着他说:“都学了些什么?快念给我听听。” 小鱼儿一听我如此说,便真的张嘴给念出一长串字来,他话都说不端正,倒是背起老师教的字来像模像样的,让我觉得无比惊喜。 之后我陪着小鱼儿在那玩了一会儿,玩到晚上七点的时候,顾惠之便将车开到了袁家门口,我便将小鱼儿交给了碧玉和青儿,青儿想要跟我出去,不过我将她拦住了,让她在家和碧玉待着,她没办法,只能瞧我。 等我出了袁家后,顾惠之果然已经在外面等我了,等我上了她的车后,车子便开出了袁家去了附近的一家舞厅,到达舞厅内后,顾惠之目光在大厅内巡视了几圈,几圈过后,她挨在我耳边说:“晚上八点时,谭俊会来这里和绸缎庄的金老板来这边谈事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顾惠之一起穿过人群,去了不远处的卡座,之后点了酒水后,我和顾惠之便开始喝着酒闲聊着,差不多闲聊到八点,果然如顾惠之所言的那样,谭俊和绸缎庄的金老板一起走了进来,不过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方,进来后便直往楼上包厢。 顾惠之给我倒了几杯酒,我连灌了几杯下去,顾惠之表示担忧的问:“你行不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酒量并不差,但有时会过敏,而且容易红脸,我和顾惠之表示自己没事。 顾惠之见我脸红成这样,还是担忧的不行,谭俊他们在楼上并没有待多久,差不多半个小时,当他从楼上下来后,我直接端起桌上那杯酒,摇摇晃晃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舞厅内灯光太暗了,一开始谭俊并没有发现是我,当我整个人撞上去,他处于绅士礼仪立马扶住了我,等扶住我后,他下意识问了句:“这位小姐您没事吧。”可当他视线落在我脸上后,当即又满脸惊讶的问:“陆小姐?” 我站都站不稳,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瞧着他,一见竟然是谭俊,我大着舌头笑着说:“是你?” 接着我便朝他扑了过去,端着手上那杯酒说:“谭经理,你来的正好,我们两个人来c来一起喝一杯,来。” 我圈着他的脖子拿着那杯酒便往谭俊嘴里灌,谭俊想闪躲,可是他一闪躲,我整个身子便往他怀里溜,他只能用力抱住我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喝这么多久。”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拿着那剩下的半杯酒便往他嘴里灌,谭俊没办法,大约是怕我发疯,只能硬生生承了我那一杯,他果然不习惯喝酒,那一杯下去后,他有些尝试不住咳嗽了两下。 过了半晌,他又圈着我说:“我送您回去,您怎么一个人来了这边。” 我跌跌撞撞推着他说:“我不要你送,我要喝酒,我要在这喝酒,那王芝芝算个什么东西,她竟然敢这样对我。” 我拉开他扣在我腰间的手说:“你放开,你给我放c放开!” 谭俊却并没有,他在将我拉回来,扣在了怀里,防止我从他身边逃走,他立马对身边绸缎庄的金老板说:“对不住金老板,我今天有点事,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 那个金老板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看了看我,又一时看了看谭俊问:“这是您夫人?” 谭俊说:“不,不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是我表妹。” 那绸缎庄的金老板一脸的恍然大悟,他点头说:“一个姑娘家的在这醉成这样确实危险的很,没关系,你先回去,事情我们改天再谈也是行的。” 谭俊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那金老板立马说了声:“好。” 谭俊也没有再多言,一把抱住在他怀里又是哭又是笑的我,带着我朝外走,我趴在他肩头,朝一个角落看了一眼,顾惠之立马朝我做了个的手势,之后她也没有再停留,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着,快速离开了。 等他一走,谭俊便抱着我出了舞厅,舞厅外面停满了车,他拉开车门后,便带着我上去,对我说:“我现在送您回家。” 一听他要送我回家,我当即推着车门吵闹着说:“我不回去,我还要喝酒,我还要去喝酒。” 谭俊想要把我拉回来,我抓着他的手一张嘴便狠狠的咬了上去,谭俊嘶了一声,可是他没有松开,任由我咬了一会儿,没多久我整个人软在了他怀里,他搂着我。 我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便又忽然伸出手整个人搂住了他脖子,在他耳边去轻声哭着说:“我不要回去,你带我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去那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谭俊没想到我会如此,他全身都是僵硬的,甚至连放在我腰间的手都不敢放得太紧,他以为我醉得完全没有理智了,继续说:“可现在您醉成如此模样,您能够去哪里。” 我哭得声嘶力竭说:“去哪里都好,你要是把送回去,我喝成这样,他们一定又会说我在外面偷人,又会打我,又会骂我,我不要回去。” 那司机似乎在前面等着谭俊吩咐,谭俊见我醉成这副模样,大约也知道我这副模样回袁家只会招来非议,而且还是由他送回去,他在那沉默了一会儿,便对司机说:“回乌焦那边。” 司机得了他的命令后,便迅速发动了车,从舞厅门口离开了。 之后我在他怀里变得极其安静,不吵也不闹,直到车子停在谭俊的家门口,他唤了我好几句,见我没有回应,便干脆直接将我车上给抱了起来,带着快速进了屋。 有丫鬟从里头迎出来,一见谭俊竟然抱着一个女人回来,当即便傻了,快速走了过来大叫着:“少爷!” 当丫鬟想要说话时,谭俊立马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多问,然后抱着我迅速朝里面走着,丫鬟可从没见谭俊带女人回来过,赶忙跟在了我们身后,等到达房间门口后,谭俊对那丫鬟说:“去准备一盆热水过来,还有让厨房的人备一碗醒酒汤。” 丫鬟一听谭俊如此说,又快速离开,没多久谭俊直接抱着我推门走了进去。 到达屋内后,他小心翼翼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在那睡得迷迷糊糊,不断拉扯着衣服说热,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被我扯开了一些口子,谭俊表情有些不自然,立马转过了脸,摁住我的手说:“小姐,您再等等,等丫鬟过来替您换衣服。” 我没有理会他,整个人如一条蛇一般往他怀里钻,手抱着他腰又哭又闹说:“我不要什么丫鬟,我热,我热嘛。” 谭俊全身都是僵硬的,他根本不敢看我,更不敢抱我,只能任由我整个人贴在他胸口乱扭动着身体。 没多久丫鬟便端着热水跟醒酒汤进来,丫鬟一见如此便通红了脸,赶忙将手上的醒酒汤递给了谭俊,谭俊接过后,便将醒酒汤喂给我。 大约是口干的很,我露着脸饥渴的喝着。 那丫鬟站在那看着,看了好一会儿她见谭俊喂得专注无比,便在一旁说:“少爷,这位小姐是谁?” 谭俊没有回答。 那丫鬟又说:“她长得可真好看,我从来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是不是哪位府里的小姐?” 谭俊喂完醒酒汤后,他便将手上的碗递给身边的丫鬟说:“你下去吧,若是外面有人找我,你就说我身体不适早早歇息了。” 丫鬟再次看了我一眼,便立马点点头。 之后丫鬟便离开了,剩下我跟谭俊两个人,他抱着我坐在那看了我一会儿,我正在他怀里难受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手竟然缓慢的伸了过来,又轻又柔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将计就计 等我醒来时,谭俊还在昏睡当中,我抱着被子坐在那冷冷的瞧着他,瞧着他好久,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皱了两下,接着悠悠转醒,他似乎有点可口,还没彻底真开眼,便迷迷糊糊发声让小厮给他倒杯水进来。 不过小厮没进来,我却拿了一杯递给了他,他大约没料到小厮倒水会这么快,闭着眼睛从我手上接过,可才喝了两口,他动作猛然一僵,然后睁开眼看向我。 他有几秒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抱着被子和他冷静对视着,他忽然从床上用力坐起,然后往后连连退了好远,和我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后,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自己,我们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谭俊竟然出奇的冷静,不愧是穆镜迟手下的人,他有过短暂的慌乱,不过很快他便放下手上那杯未喝完的水,对我说:“你想要什么。” 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我跟他绕了这么久。 可我坐在那没有动,只是盯着他。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似乎是丫鬟,在小声提醒:“少爷,您该起来了。” 谭俊看了一眼门,对那丫鬟说:“你先出去,让你进来再进来。” 丫鬟在外头犹豫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又从门口退了出去,床上再次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扯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然后径直朝着浴室走去,我用了几乎二十分钟,才将自己洗干净,洗去了那一身酒气。 再次出来后,谭俊依旧坐在床上,不过他已经趁我洗澡的间隙把衣服穿上了,还算正常的看向我。 我冷冷看向他,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理着散落的头发。 谭俊就站在身后看向我,我说:“我要的很简单,只看谭经理愿不愿意说了。” 他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 我拿着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梳了好久后,我微微偏头看向他笑着说:“告诉我穆家金库的位置。” 他说:“你果然要的是这个。” 听他如此说,我笑着问:“哦?看来你一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谭俊说:“从你和我提金库那两个字起。” 我说:“既然如此,大约你也看出了我之后的手段,为什么不闪躲?” 谭俊将脸别向了一旁,脸有淡淡红,我觉得有意思极了,我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他靠近了过去,用手圈住了他脖子,挨在他耳边问:“谭经理不会是在将计就计吧?” 我朝他吹着气,他瞬间后退了好几步,彻底将我和他的距离隔开,他的脸颊更红了可,我站在那捂着唇笑得腰肢直颤,谭俊被我笑得脸色越发的难看。 我没有再继续逗他,而是缓身回了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谭经理考虑的怎么样,你若是说,我便当做昨晚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你若是不说,那么事情可就没那么好办了,只要我在这间房里大叫一声,我便可以让你名誉扫地,死无全尸。”我睨着他说:“你说,要是我姐夫知道你动了我,那会如何?一定很精彩吧?” 谭俊站立在那依旧没有说话,我一点也不急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慢慢品着那杯茶,终于他略微沙哑着声音说:“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要金库的位置,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那样的地方,就算你得到了地址也未必进得去。” 我说:“我不进去,我只要地址。”我侧脸看向他:“谭经理愿意给吗?” 谭俊又再次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最后他竟然一声不吭的回了房,然后到达书桌前,一处保险柜处,转了几圈密码,他从里面拿出一份密封的东西,然后朝我走了过来说:“这是穆氏银行的金库位置。” 我有点意外他给得如此爽快,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我从他手上接过,谭俊又说:“若是您自己只是对于金库的好奇,这种东西看看最好即刻烧掉,若是有别的用处”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几秒说:“我想您应当明白,这金库对穆先生意味着什么,不是损失一笔两笔这么简单,而是毁灭性重创。” 我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谭俊却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说:“我给的太爽快了,您担心其中会有问题?” 我没有否认。 谭俊说:“其实从您和我在梨园提金库这两个字起,我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份东西,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是你想要的。” 我说:“我需要个理由。”我皱眉看向他:“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不觉得你这话很难让人信服?” 谭俊说:“从您在我书房揭开那副画开始,我想您应当明白,我对您的意思,若是用所有的一切,换您对我的注意,我认为没有不值得的地方,就算这将会付出我的生命。” 我握着杯子,笑着打量他:“那我要如何才能够证明这金库的位置的真假呢?” 谭俊问:“您需要我怎样证明。” 我看了两眼,想了想,便放入了袖子内说:“不用了,我相信谭经理也不会跟我说假话。” 我捡起地下的外套披在身上便朝外走,谭俊站在那看着我,他没有阻拦,也没有跟过来,只是看着。 我推门走了出去,那丫鬟在外面候着,她看了我一眼后,接触到我冷淡的眼神赶忙低下了头,我也没有再管她,自顾自走了出去,我径直出了乌焦这边。 等我到达家里后,袁家依旧一片平静,我是从正门走进去的,可到达院子内后,那边却急得翻天了,只看见青儿在院子内走来走去,屋内是小鱼儿撕扯着嗓音的哭喊声。 青儿一见我回来了,当即朝我迎了上来,她用力握住我的手问:“小姐!您到底去哪了?昨天晚上您一晚上未归,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对于青儿的焦急,我却表现得平淡,只是低声说:“昨天晚上是在顾惠之家睡的,因为玩太晚便忘记回来了。” 青儿说:“我差点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正想着今早您要是还没回来,便去给先生电话呢。” 我说:“小鱼儿呢?” 说到这里,青儿又说:“小鱼儿因着您昨晚一夜未归,哭了整整一晚,今早上一觉醒来,见您还没回家,吵闹着要见您。” 我听见了小鱼儿嘶哑的哭声,想必是真的哭了很久,我别过青儿,直接朝着屋内走去。 碧玉正抱着小鱼儿哄着,可小鱼儿却怎么都哄不好,彻底发了脾气,对青儿又是抓又是打,让她放开他。 我一瞧见他哭成这个样子,赶忙走了上去从碧玉手上接过了小鱼儿,小鱼儿一瞧见我,便抱着我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哭得连同我心都纠缠在了一起,我拍着他后背哄着他。 他趴在我肩头哭得全身都是汗,我抱着他哄了好久,他这才安静下来。 青儿和碧玉替他换了湿透的衣服,我抱着他哄到他睡了过去,青儿和碧玉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我抱着小鱼儿去床上躺下,见青儿侯在了一旁,我对青儿说:“你去前厅给我表嫂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事情找她。” 青儿站在那愣了几秒,这才转身出了房间,去前厅打电话。 剩下我和碧玉在里头后,碧玉替小鱼儿拉了拉被子说:“昨晚上您没回家,青儿在外面站了一晚上,问她话也不答,差点我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 我说:“她有去前厅打过电话吗?” 碧玉说:“那倒没有,青儿姐姐一直在院子,我们本来是想去通知先生找您,不过又怕不妥,所以一直等到您早上回来。” 我嗯了一声,过了半晌又嘱咐碧玉:“别和任何人说,我昨天一夜未归的事情。” 碧玉立马回了句:“我明白,不过昨晚上您到底去哪里了?” 我说:“顾惠之家,喝多了,没回得来。” 碧玉担忧说:“您以后别这样了,怎么能够喝酒。” 我说:“行了,小鱼儿头上全都是汗,去打盆热水进来吧。” 碧玉立马点头,没多久青儿又再次进来,对我说:“已经给罗小姐打电话了,她说她等会儿过来。” 我说:“好,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陪陪小鱼儿。” 可青儿还是有些犹豫看向我,她似乎隐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不然不会如此的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低声说:“不管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或者已经猜到了什么,青儿,我可以原谅你所有,唯独这件事情,你要敢泄露出任何一点,那么,我们的主仆情谊便只能走到这一步了,你明白吗?” 青儿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她假装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说:“小姐,青儿不c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挑眉问:“不明白?” 青儿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她下意识摇头。 我说:“上一次我们两人借船离开时,你以为我不清楚吗?在医院是到底是谁透露消息给穆镜迟的,想来你比我清楚,你那天其实根本不是真的想离开,你只是想要跟着我,好随时方便透露消息给穆镜迟,可惜的是,船上通讯并不方便,你根本找不到人去通报,也无法跟穆镜迟联系,我昏迷得糊涂的时候,你出去了好几趟,那几天你去哪里了?” 青儿听我如此说,当即跪在我面前大哭着不说话。 我说:“青儿,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的很,有些事情我不说,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青儿哭着摇头:“小姐,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您相信我。” 我只觉得头疼的很,我坐在那揉着眉头说:“你清楚我清楚就行了,别再说些没用的废话。” 没多久碧玉便在门外敲门,她轻声说:“小姐,罗小姐过来了。” 我看了青儿一眼,疲惫的说了句:“你出去吧。” 青儿还在哭,不过她没敢再多说什么,缓慢从地下爬了起来,等她离开后,我才从袖子内拿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谭俊原先给我的,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的真假,不过我想真假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需要把这东西给外公便可。 至于到底是真是假,那一切便靠天意来决定了。 我盯着手上的东西看了良久,这才再次收好,也从床上起了身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到达外面后,罗慧慧已经站在那等了,她见青儿竟然是红着眼睛从屋内出来,便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青儿不敢说话,只是低着脑袋,只是低着脑袋在那。 我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她做错了一些事情,训斥了她两句而已。” 罗慧慧一听,便又说:“下人做错点事情难免,这倒是第一次见你把下人给训哭的。” 我不想和罗慧慧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又问:“没带淳儿过来?” 罗慧慧笑着说:“淳儿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将他放在了家里。” 我说:“可有让医生过来?” 罗慧慧说:“找了医生过来,但是医生说都是小孩子的毛病,没多大的问题,正好这几天天有点凉,想了想还是放在了家里。” 我笑着说:“正好,我们今天好好聊会天。” 我看向还站在那的青儿我和碧玉说:“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都下去吧。” 青儿和碧玉同一时间说了一声是,这才带着小鱼儿出了门,剩下我和罗慧慧后,我便走了过去将门给关上,然后又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在了下来,替她倒了一杯茶水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罗慧慧说:“你一通知我,我便赶了过来。”她坐在我对面问:“怎么样?可是有消息了。” 我没说话,而是喝着茶,罗慧慧不知道我这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正要问的时候,我对她说:“拿到了。” 我从口袋内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她,罗慧慧没想到会这么快,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便迅速从我手上拿过,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又问我:“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说:“你别管我是怎么拿到的,你只需要把这东西给外公便可以了。” 罗慧慧没说话,又再次问:“确切吗?” 我说:“我是从穆镜迟身边最亲近的人手上拿的,至于是否确切,我想只有穆镜迟自己知道,以及他身边的人知道,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罗慧慧听我如此说,便迅速将东西塞入了自己的包内说:“我会把东西交给外公的。” 我说:“这是最后一件事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为外公做任何事情,希望你将这句话转达给他。” 我想了想又说:“还有,我不得不再次说一句,像这种掐住穆镜迟命脉的这种东西,我劝外公最好别去鲁莽的动,倒时候就不是我能否救人出来的问题,而是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问题,慧慧,我是为了你好,我依旧不得不和你说,最好做好第二手准备,孩子是无辜的,一个母亲可以不顾任何东西,却不能不顾孩子。” 罗慧慧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罗慧慧起了身,没有再在这多停留,她快速离开了这里。 等她离开后,不知道我却一直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外公这次行为特别的奇怪,以前为什么没想过要动穆镜迟金库的问题?怎么这一次却突然想起金库这件事情,而且金库对于穆镜迟来说,意味着什么,想来大家都明白,就凭他跟霍长凡两人想打开那处金库不是天荒夜谈吗?而且外公应该没有蠢到这个地步,去和霍长凡自寻死路吧? 可为何这次他竟然会如此坚决,竟然不惜用和我断绝关系来逼我? 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切,可我还是觉得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太对劲,我在屋内走了两圈,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一趟,这件事情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我无力去阻止外公做这一切,但我不得不提醒宋醇后果。 我快速走了出去,想追到罗慧慧同他一起回去,可是追到后面时,才发现罗慧慧所乘坐的车正好从袁府门口离开了。 我想了想,见袁家正好有辆车停在那,我迅速走了上去,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车走。” 那司机看了我一眼,便说了声是,又发动了车子,便跟在了罗慧慧的车后,之后我脑袋一直在想些问题,可都是乱七八糟,混乱的很。 正当我想得沉迷时,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竟然突然停了下来,司机在前面回了我一句:“少奶奶,车子已经到了。” 我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根本不是上次那一处宅子,车子竟然停在了一间茶楼前,我左右看了一眼,以为是司机跟丢了,可谁知道抬头一看,却发现没有跟错,罗慧慧的车就停在我们前方,她正好从车上下来,正朝着茶楼走去,不过她在进入茶楼时还左右看了几眼警惕的很,很快,她便走了进去。 茶楼?罗慧慧怎么会来茶楼?我心内一阵奇怪。 司机见我竟然坐在那没有动,便问我:“少奶奶,咱们就停在这吗?” 我说:“等着。” 司机不再说话,便安静的将车停在那,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罗慧慧出来了,可这一次出来她却不是一个人,而是推着一个人,是坐在轮椅上的外公,到达车旁后,司机随着罗慧慧将外公抬上了车内,接着罗慧慧也进入了车,司机将车门关好,车子很平常的从门口开离了。 等他们的车子开离后,司机再次看向我,我本来以为是来见霍长凡的人,本想让司机开走,可没想到下一秒那坐茶楼内又出来一个人,那个的脸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动作很矫健的很,几乎是从茶楼内出来,便将帽子戴在了脑袋上,迅速上了车,车也很快便开离了。 我让那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那司机又迅速发动了车,车子开走后,我们的车便跟在了那辆车后面。 跟了差不多有个十几分钟,前面的车越走越往没人的巷子窜,前面开车的司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说:“少奶奶,咱们还要跟吗?那车子好像发现了咱们。” 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车子显然是想要甩掉我们,我想了想,为安全着想,还是对那司机吩咐:“往回开吧,别跟了。” 可是当我这句话才刚落音,司机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走在前面那辆车,忽然一个后退,直接朝我们冲过来,司机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刚想倒车,可手才握上方向盘,巷子内的四面八方忽然窜出一堆人将我们包围了。 司机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坐在那半晌都没有动,连我都没料到会是如此,坐在车内可以看到包围我们的人手上都拿着枪。 接着,停在我们前面那辆车上的人,竟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那人带着帽子朝我们的车走了过来。 外面有人敲车门示意我们现在立马下车,我和那个司机没办法,只能从车上下来。 还没站稳,接着我们头被两把枪直接给顶住,从那辆车上下来的人,冷笑了一声说:“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畜生,竟然敢跟着我。” 当他将脑袋上的帽子揭下来,看向我们那一刻,他整张脸彻底一僵,错愕的看向我们,他惊呼出一个字少 可是这个少字才说一半,竟然戛然而止了,他又迅速将帽子戴上,遮挡住自己的脸,对押住我跟司机两个人的打手说:“给我带走!” 我和司机完全不敢动,只能任由那两个打手推着朝前,那个上了车后,我们也随之被人给扣上了车,车子走了没多远后,我们便被人放了下来,很快他们将我们推进一间小黑屋内。 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电光火石那一霎那,我记起了那个人的脸在哪里见过。 在金陵河畔,那艘画舫之上,他是袁成军身边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千载难逢 我们被关在一间屋子内,屋内没有什么光,里面极其的暗,只隐约可以看见障碍物的轮廓立在那,和我一起被绑在这的司机,不断挣扎着身上的绳索,试图挣扎开,可是挣扎了好久,那绳索却依旧紧紧的捆在了他身上,他试图大叫。 我对他说:“他们会放了我们。” 那司机不是很明白我的话,司机说:“这种人一看就是流氓痞子!在这种地方被人杀了,是没人知道的,少奶奶!” 他焦急的很,可我却无比的淡定。 我确信袁成军目前还不敢杀我,就如这司机所说,在这种地方杀了人,无声无息,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可一旦我失踪,我想穆镜迟掘地三尺都会找到我,就算再无声无息,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在这金陵城当中,查出一条人命,对于他来说,绝非一件难事,而如今正是穆镜迟和袁成军的关键时期,袁成军除掉我不过是完完全全打草惊蛇。 他是一个无比谨慎的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离他想要的东西越近,他便越发不会轻举妄动。 我不清楚我们在这里面关了多长时间,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那扇门终于被人给推开,可进来的不再是之前车上带礼帽的那个,而是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物,几人什么都没说,将我们从地下提了起来后,便一人往我们嘴里塞了一粒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等他们塞到我嘴里后,便被强制性的咽了下去,接着我们便被拖了出去,不过在拖出去之前我们的脑袋上被人罩了个黑色袋子,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瞧不见,那钳住我的人隔着黑色袋子在我耳边说:“你要是敢说出今天所看到的半个字,那便等着毒发身亡。” 没多久,他将我用力一推,我整个身子被那股力道冲击得摔在了地下,那司机似乎连同我一起,摔在了我旁边,之后便是脚步声远去声,当我确定身边已经没人后,我将脑袋上的黑色袋子用力扯落下来,我们已经到了之前的地方,车子也依旧完好无损的停在那,若不是我们身上确实有捆绑过的痕迹,会让人以为刚才经历过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司机也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他茫然的看了好久,等他反应过来,周边真没人后,便迅速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说:“少奶奶,咱们快走!” 他将我扶到车门口,将门打开后,便把塞了进去,很快,他便坐上了驾驶位置,迅速将车从这巷子内开离了。 一路上那司机怕极了会有人朝我们追过来,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往后,不过直到车子到达袁家的门口,后面都未再有人出来。 他将车停下后,急匆匆下车似乎想去袁府内报案,不过在他手推到车门那一刻,我低声对他说:“若是想活着,便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问,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那司机看了我一眼,我说:“这不是开玩笑,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他的手在车门上瑟缩了两下,紧接着他还是把手从门把手上拿了下来。 之后我便如往常一般回了院子,现在已经是快接近晚上六点了,袁府依旧一片平静,青儿在厨房和丫鬟准备今晚的晚餐,而碧玉正站在门口等着谁,等她看见从院子门外走进来的我后,当即便高兴大笑着跑了过来说:“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先生过来了。” 我说:“什么?” 碧玉指着门说:“在里屋教小鱼儿写字呢。”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在此时来这里,我当即便问碧玉:“你可有和他说,我刚才去哪里了?” 碧玉说:“我们只是说小姐闷的慌,所以出去转了转,晚上就会回来,没想到您真的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先生还会在用晚膳呢。” 听碧玉如此说,我这才朝屋内走了去,到达屋内后,才发现穆镜迟是真的在里头,小鱼儿正坐在他身旁,手拿着毛笔认真的写着字。 屋内安静的很,平时不怎么喜欢燃香的屋子,大约是因为穆镜迟到来了,所以被碧玉燃了香。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他听到了我脚步声,但没有抬眸来看我,依旧在调整小鱼儿的姿势,小鱼儿见我回来心猿意马的很,哪里还有心情写字,若是换做平时早就朝我身上扑了过来,可这次似乎是有些惧怕穆镜迟,所以没敢过来,只能继续维持着写字的姿势,朝我唤了声:“妈妈。”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低声说了句:“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出去转了转,所以回来的晚了。” 我径直朝着卧室走去,到达里头后,便快速找了一件衣服,把身上的脏掉的换了下来,等我觉得妥当后,我朝镜子内的自己看了过去,发现没什么异样后,这才又转过身朝着屋外走了去。 穆镜迟依旧在教着小鱼儿写字,小鱼儿写得极其好了,一个字一个字,端端正正在上头,毛笔字写的倒比我好的多。 我还什么画都没说,只是单纯的站在那没吭声,也没说话,穆镜迟便已经感知到了我心情,他问我:“怎么了,怎回来后心情不太好。” 我做了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没什么,只是走的有些累,没有心情不好。” 穆镜迟显然不信,见我这副模样,以为我还在为了上回的事情跟他计较,他伸出手撅住我下巴说:“还生气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捏着手上的杯子,想闪躲的,毕竟在小鱼儿面前,我不想和他如此的轻佻。 可是闪躲了两下却终究还是没有闪躲得了,穆镜迟的手依旧没松开,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怕挣扎得太过,引起他怀疑,便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你来这做什么?不是怕她生气?而且我这里没做你的晚饭,你回去吧。” 我将脸别向了一旁,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轻笑的骂了句:“小兔崽子,越发来劲了。” 我没有理会他,依旧别着脸不敢看他,可谁知道下一秒穆镜迟起身直接将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人便到了他怀里。 他望着我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笑着说:“进屋去收拾你。” 听到他这句话,我一想到小鱼儿还在,用力敲打了他两下说:“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小鱼儿在呢!” 本来正在写字的小鱼儿看到这一幕后,竟然用手捂着唇格格的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说:“妈妈不听话,叔叔要好好教训。” 穆镜迟看向小鱼儿说:“小鱼儿都觉得妈妈不听话了?” 小鱼儿用力点头说:“妈妈现在都不陪小鱼儿了,叔叔要教训教训。” 穆镜迟轻笑说:“好,就听小鱼儿的话,好好教训。” 他手圈紧我腰吗,我觉得下流极了,朝着他胸口又是捶又是抓的,他任由我在那闹着,抱着我便朝屋内走。 等我到达里屋后,穆镜迟将我压在床下问:“怎的,还真要我收拾你?” 他这话一出来我立马就不敢动了,只得可怜巴巴的瞧着说:“不要你收拾我,小鱼儿还在外头。” 穆镜迟手指抚摸着我脸,笑着问:“小鱼儿在外头了怎么了?” 我绯红着脸说:“会有动静!” 他朝我靠近过来,鼻尖在脸上蹭了蹭,故作不懂的又问:“会有什么动静。” 我被他逗得绯红着脸,越发来气了,又开始挣扎着,他见我是真的急了,便终于不再逗我,只是摁住我乱动的双手说:“好了好了,不收拾便不收拾,你若是如此,没动静都得给你折腾点动静出来。” 我这才停了下来,有点委屈的看向他,他见我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才满脸怜惜的吻着我的脸说:“不生气了好吗?” 我没说话,但也没有闪躲,任由他吻着脸颊,他吻了好几下,直到唇落在了我唇上后,他又在我唇上低声呢喃着说:“你瞧我哄过什么人,唯独你,跑到这里来哄你,还不满意吗,嗯?” 我还是没说话,他身体压了下来,彻底的含住了我的唇,朝我吻了下来。 起初我死都不肯让他进去,他唇磨了我好一会儿,后来终于抵开了我牙关便钻了进去,我想闪躲,他控制住我脑勺,稍微用力一压,便深入到让我根本无法拒绝,所有的气息全都被他夺走,只清楚的知道,他无比深入的吻着我,一边吻,一边在轻哄着我。 他吻的太深了,我嘤咛一声,无声的挣扎了一会儿,他干脆抱着我翻了一个身,再次用力的朝着我吻了过来。 之后我被他吻了好久,吻到我们双方身体都浑身发热后,他这才放开我,也没有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大约是估计小鱼儿在外头,只是将我抱在怀里,脸挨在我颈脖边微微喘着气。 他依旧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手摸着我脑袋又问:“可是谁欺负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问,便问的我越发烦躁,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我干脆连声回了句:“没有没有没有!”便往他怀里钻。 穆镜迟见我如此,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抱着我,唇贴在我眉心说:“好,没有就没有。”然后将我往怀里搂得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然有点想流泪的冲动,不过我死死克制住自己,克制住那些该死的在作祟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之后我一直埋在穆镜迟怀里,没有再抬头看过她,他也一直抱着我,像小的时候,我心情不好之时,他便是如此给我安全感。 可惜着这安全感我不知道他还能够给我多久,也许是这一秒,也许是下一秒,也许下下一秒便会结束。 我竟然无端的生出一丝惶恐,不知道为什么,惶恐得让人有些害怕。 穆镜迟感觉到我身体在瑟瑟发抖,他以为是我冷的,或者发烧,可现在是大热天,显然不可能是冷,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温度问:“可是身体难受?” 他想来查看我脸,我立马死死摁住他的手在,再次往他怀里钻说:“我没事,只是太热了。”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似乎是一个最怕热的人,他想要松开我,我又再次紧抱住他说:“不要!不要松开我!” 大约是我异样的情绪让穆镜迟觉得奇怪的很,他正要抬起我脸问个究竟时,这时门外传来了碧玉的敲门声,她在外头安静的说:“先生,晚膳已经备好了。” 穆镜迟这才看了一眼死钻在他怀里的我,对碧玉说:“嗯,备着吧。” 没多久,碧玉便从门口离开了,穆镜迟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我手顺势圈住他脖子,依旧挨在他颈脖,他爱在我哦耳边小声的问:“先用膳怎么样?”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只是立马嗯了一声,他便要抱着我离开,不过抱着我到达门口后,我又拉扯着他说:“不要,你放我下来,小鱼儿看见了,会学坏的。” 他低笑出声说:“怎么?现在还知道要给小鱼儿当榜样了?” 他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脑袋说:“看来,让你收养小鱼儿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还知道要以身作则了。” 他将我从身上放了下来,我站稳后,这才红着眼睛撅着嘴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牵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说:“走吧,先用膳。” 等我们出来后,小鱼儿赶忙朝我们跑了过来,他牵住了穆镜迟的另一只手拉扯着他说:“叔叔,你快过去看,小鱼儿已经把所有字全都写好了。” 穆镜迟笑着问:“是吗?” 便牵着卧,又牵着小鱼儿去了他先前写字的桌子旁边,小鱼儿献宝似的,将自己刚才写出来的字给穆镜迟看,穆镜迟拿起来看了良久,便伸出手在小鱼儿的脑袋上拍了两下说:“不错,比你娘亲的好多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拿我跟小鱼儿相比,我气得不行,掐着他手说:“我写的也不差好不好!小鱼儿的画画还是我教的。” 穆镜迟见我竟然有些吃醋,他笑着睨了我一眼,然后又说:“嗯,你的也不错。”穆镜迟拿着小鱼儿写的字,缓缓蹲了下来,和小鱼儿平视说:“不过我们小鱼儿的更好。” 没想到小鱼儿这臭小子一脸挑衅的看着我说:“叔叔说了吧,小鱼儿的更好,叔叔刚才一直在跟我说,妈妈小时候可笨了,不认真写字,每天就是调皮捣蛋,每次考试都不及格,气走了好几个先生,还说要我不要学妈妈。”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和小鱼儿说了这些,我大吵大闹着说:“你干什么和他说这些!我哪里有不及格,哪里笨了!”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见我一副气得跳脚的模样,淡定的问:“没有吗?” 我被他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说了好几个你字!可你了好久,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见小鱼儿竟然在穆镜迟来后,只缠着穆镜迟,我越发气了。 恰巧碧玉和青儿端着晚膳从厨房内出来,碧玉笑着说:“先生您就别逗小姐,让小姐和小鱼儿争风吃醋有什么意思。”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晃了晃他的小手问:“妈妈是不是个笨蛋?” 小鱼儿竟然用力的点头,还非常赞同说:“是个大笨蛋!” 我恨不得掐死这臭小子,好在我稳住了自己,干脆做了下来,见青儿坐了小鱼儿最喜欢的鱼肉饼,我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块用力吃着。 小鱼儿在一旁看见我吃了他的,憋了憋嘴,张嘴便要哭,可哭声刚到嘴边,他又吞咽离开下去,委委屈屈的说:“叔叔说了,要尊重长辈,娘亲是长辈,小鱼儿让给娘亲就是了。” 接着,他还是没有忍不住,忽然张口大哭,不过穆镜迟及时往他碗内夹了一小块鸡翅说:“好了,娘亲吃鱼饼,小鱼儿吃鸡翅,以后我们大鹏展翅好不好?” 小鱼儿被穆镜迟的大鹏展翅给吸引了,他眼里挂着泪珠问:“什么是大鹏展翅?” 果然穆镜迟这个时候,又开始替小鱼儿讲解着这个成语的意思,小鱼儿听得津津有味,连饭都不怎么舍得吃,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穆镜迟。 穆镜迟不愧适合当个教书先生,他的耐心出奇的好,面对小鱼儿十万个为什么,总能够用他听得懂的方式,说给他听,平时都是我喂小鱼儿饭菜,今天是穆镜迟,他一便和他说着,一边又喂着,不知不觉这顿饭很快便结束了,小鱼儿听得津津有味,缠着穆镜迟讲解更多,穆镜迟倒也没有顾忌时间,一直到晚上十点,连我都听得正在兴头上时,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对穆镜迟说:“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穆镜迟这才看了一会儿天色,他嗯了一声,便说:“备车吧。” 小鱼儿见穆镜迟要走了,便拉着他的手说:“叔叔,你别走嘛,你就住在这儿吧。” 碧玉见状赶忙走过去对小鱼儿说:“小鱼儿这是不行的,这边没有叔叔的房间,时间已经不早了,叔叔改天来看你如何?” 小鱼儿并不理会碧玉,而是摇晃着穆镜迟的手说:“叔叔跟娘亲睡,小鱼儿跟碧玉姐姐他们睡。” 碧玉赶紧捂住小鱼儿的嘴说:“小鱼儿不准乱说,叔叔不能跟娘亲睡的。” 小鱼儿好气,将碧玉的手从嘴上拿了下来,问:“为什么!” 碧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时候穆镜迟蹲了下来,对他说:“男女有别,叔叔和娘亲所以不能一起,小鱼儿知道想知道男女有别是什么吗?”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穆镜迟摸了摸他脑袋笑着说:“那下回我来,再告诉你怎样? 小鱼儿望着穆镜迟好一会儿,这才下意识点点头,穆镜迟看向碧玉说:“把他抱去房间休息吧。” 碧玉听后,立马点头,抱着地下的小鱼儿起身便朝着屋内走去,青儿也悄悄从客厅内退着离开,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穆镜迟将我拉入他怀里,他在我脸颊便落下轻轻一吻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小声的嗯了一声。 他又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撅着我下巴,含住我下唇,挨着我小声说:“走了。” 我又嗯了声,可音才发出半截,他扣住我腰,又用里的吻了下来,我没挣扎,整个人无比听话的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吻着我。 这一次的吻穆镜迟显得有些粗暴,似乎在惩罚我刚才连说了两个嗯字,他一直吻到我双唇发肿这才松开了我,手握住我的脑袋,又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松开了我,这才摸了摸我脑袋离开。 王淑仪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我为什么,天一黑下来,外面竟然下着蒙蒙细雨,王淑仪替穆镜迟撑着伞,之后,穆镜迟便出了这院子,从这里离开了。 我整个人竟然垮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他刚才的吻,吻掉了我所有力气,还是因为今天白天的那一切。 我有些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一直盯着穆镜迟离去的方向发着呆。 这个时候,直到碧玉从里头出来,见我整个人坐在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是我出什么事了,赶忙走了过来,连声唤了好几句小姐你怎么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碧玉一眼,又立马摇了摇头对她说:“我没事。” 碧玉见我这副模样,脸色惨白成如此模样,便又焦急的说:“可是您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碧玉还是觉得我的状况不对,她又说:“我先去喊个医生过来替您去检查检查。”不过在碧玉要走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你扶我去床上休息,便无事了。” “可是”碧玉还想说什么,我再次握紧了她的手,碧玉看了我好一会儿,抵不过我的坚持,想了想,还是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之后,我也没有力气再照看小鱼儿,洗漱这些全都交给了碧玉和青儿,我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 到第二天早上后,我是被胃里的恶心给难受醒的,青儿和碧玉都还没醒来,我便从房间内冲了出来,冲到外头的花坛处,便揪着五脏六腑干呕着,大约是那药的缘故,我干呕了好久,把自己欧到筋疲力尽,我这才起身回到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当那冰凉的水,顺着我食道进入我五脏六腑后,我又将空杯放下,朝着院子外走去,到达前厅后,我拿起了前厅的电话快速的摇了一串号码,那边想了大约有个一分钟,才传来一个女声,是罗慧慧的声音。 她在电话内问:“请问是谁?” 我说:“是我。” 罗慧慧一听是我,当即便满是惊讶的回了一句:“清野,怎么看?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了?” 我说:“你过来一趟,我有事要找你。” 我的语气让罗慧慧有些犹豫,她说:“这个时间点” 我再次说了句:“过来一趟,立马,如果你不过来,我不介意现在冲过去找你们。” 罗慧慧听出我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她立马说了一个字:“好。” 接着她便挂断了我电话,当电话内传来嘟嘟声后,我这才也扣上话筒,我又再次往回走,有丫鬟要进前厅来打扫,见我竟然起得这么早,吓了好大一跳,赶忙唤了句:“少奶奶。” 我没有理会她,出了前厅便径直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之后我一直在客厅内等罗慧慧的到来,差不多十点左右,她过来了一趟,见我面无表情坐在那,大约也意识到我知道了些什么,她对站在我旁边的青儿和碧玉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你们家小姐谈点事情。” 青儿和碧玉说了一声:“是。”这才从屋内离开。 可罗慧慧无比的谨慎,而是看着她们走远,这才过去关上了门,转身对我说:“我也想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外公不让我说,他担心你会” “他担心我,我下不了手对吗?他在担心我会从中破坏对吗?他在怕我通风报信是吗?”我打断了罗慧慧的话。 罗慧慧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清野,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你和穆镜迟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怕你会过不了自己这关,为了让你少点纠结,所以我们才瞒着你。” 我手死死抓着桌上的桌布,克制自己的情绪问:“是谁先伸的橄榄枝,是外公还是袁成军。” 罗慧慧似乎也不打算瞒着我,她如实的说:“是袁成军。” 我看向她。 罗慧慧又说:“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些话吗?穆镜迟不过是袁成军的一块踏脚石,袁成军根本不会容许穆镜迟一直牵制着他,可袁成军现在需要钱,所以他才来找的外公合作,只有彻底断掉了穆镜迟的所有,没有钱的穆镜迟,还是穆镜迟吗?” 我说:“所以你们从前从来没有打过金库,这一次打金库的主意,不过是在帮袁成军。” 罗慧慧说:“不是所谓的帮谁,而是穆镜迟只不过是共同的敌人而已。” 我说:“共同的敌人?好有谁?霍长凡吗?” 罗慧慧说:“袁成军已经和霍长凡进行约定,一旦霍长凡跟他联手,替他解决掉穆镜迟这个麻烦,便将这天下让他一般,霍长凡管制北方,袁成军坐拥着南方。” 我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袁成军和霍长凡联手了,双方都已经准备致穆镜迟于死地对吗?” “穆镜迟树敌太多,在这乱世中,人人都缺钱的年代,军阀便跟土匪没有两样,而穆镜迟现在不过是他们眼中人人惦记着的肥肉而已,清野。”罗慧慧蹲在我面前说:“那个时候,便才是你真正自由的时候。” 她无比认真的看向我:“穆镜迟一天不死,你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自由,现在是个好机会,所有人都在等着拔掉穆镜迟这根肉中刺,这个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千载难逢。” 罗慧慧说得无比诱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本应该狂欢,我本应该高兴的喝彩,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只觉得冷,对,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冷,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我甚至都觉得眼前的罗慧慧都变得陌生无比,所有人都在计划着这一切,唯独只有我在排除在外,而我却在这其中起着无比重大的作用。 我也终于明白,外公为何会一直不同意我离开了,原来他一直等这一天,等袁成军和穆镜迟彻底闹崩的那一天,这一天便成了他绝无仅有的机会。 一想到这些,我身体便抖个不行,罗慧慧感觉到了,她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清野,你冷静点,你别这样,我们现在也是为了你,毕竟你和穆镜迟是存在感情的,尽管比不愿意发生,可你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控制,所以为了避免你去面对这一切,外公也为了兑你的承诺,已经提前给你准好了机票离开这。” 罗慧慧将东西迅速拿出来,她塞到我手上说:“这是机票和通行证,你可以选择提前走,外公说,他可以保证,穆镜迟绝对很难再找到你。” 那机票和通行证被罗慧慧塞在我手上,可是我却并没有握紧,任由那那些东西随着我手指的颤动在摇摇欲坠。 我说:“你们让我这么早走,是怕我泄露消息给穆镜迟吧。” 罗慧慧却否认说:“清野,外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那天是我带着淳儿跟你一起走,是我们两个人。” 她表情无比凝重说:“虽然是这么多人联手,可穆镜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谁输谁赢都还没有定论,外公先送我们走,是为了我们着想,你相信我,他绝对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 我说:“假如我不走呢?” 我看向罗慧慧。 罗慧慧没想到我竟然会问出这句话,她沉默了几秒说:“这个时候,我们都没得选择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了,昨天袁成军的人给了外公电话,他们说,若是你不走,或者泄露半句,那么你身上的解药,袁成军那边是不会给你。”她紧抓我的手说:“若是没有解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清野,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不能再又任何犹豫,所有人都在殊死一搏,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岔子,宋醇和外公可全都在里头,你不能对穆镜迟再有半分的于心不忍,陆家二十几条人命已经全都死在他手上,难道你还想让宋醇和外公走上那条路吗?” 罗慧慧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摇晃着的手说:“清野!这个时候你一定要醒醒!现在已经到了不是我们死,就是他活的地步了,你明不明白?!所以你必须走!这种事情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都不是你所能够去抉择的。” 我被罗慧慧摇晃得身子晃动了好几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头晕的很,仿佛脑袋内已经一片混沌,搅和成了一团,没有了半点分辨的是非的能力了。 我坐在那好一会儿,我有气无力对罗慧慧说:“你走吧,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也不是小孩了,我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罗慧慧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我,这个时候在屋内睡觉的小鱼儿大约是醒了,在里头爆发出一阵哭声,这一声哭声将我彻底惊醒,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便要朝里头走,罗慧慧再一次拉住我说:“清野,无论如何,你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等着离开,等着解药,你明白吗?” 她眼睛死死盯着我,甚至还带点祈求,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因为宋醇也押在里头,在我身上牵着的还有他丈夫的命。 小鱼儿在里头哭得越发大声,我将她手从我手上拽了下来,我说:“我明白,你走吧。”接着,我不再看她,而是朝着屋内走去。 罗慧慧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她刚才情绪太紧绷还是怎样,她竟然也有些虚脱了一般,在那晃了晃。 等我从屋内把小鱼儿抱出来后,罗慧慧人已经走了,青儿和碧玉回来了,两人全都看向我,因为此时我的脸色太过苍白了,仿佛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会倒下去一般。 碧玉小心翼翼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我来抱小鱼儿吧。” 我没有把小鱼儿给她,而是对她们说:“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碧玉说“我去帮您找个医生?” 我立马摇头说:“不用你们去忙吧。” 青儿和碧玉只能点头。 之后小鱼儿便缠着我教他认字,我只能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教着他。 大约过了两天,我本以为自己在这个时间内应该足够冷静了,可没想到心却越来越乱,因为眼看着远袁成军上任总统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和霍长凡以及外公联手除掉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旦除掉他,霍长凡便各自坐拥南北,外公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皆大欢喜,可穆镜迟会面临什么? 他会怎样? 他会成为阶下囚,还是死在他们所有人刀下?他这么淡定的一个人,我想象不到之后的他到底会怎样,甚至连他狼狈的模样我都有些难以想象。 屋内的每张桌椅,都像是放着密密麻麻的针,我来来回回走走,可最终我还是没有足够冷静下来,我人便朝外走,外面此时正下着雨,我连伞都忘记了拿了。。 可才冒雨走到院子门口,碧玉便从后头冲了过来,大叫着:“小姐!您要去哪里啊!”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站在那才觉得如梦初醒一般,我也在心里问自己,我要去哪里,我这一声不吭的模样,到底是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 碧玉撑着伞到达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在巨大的雨声中:“您赶紧回去吧!天都暗成什么样了?等会一定会有长大雨来临!小鱼儿怕打雷的!” 我却没有跟她走,而是对碧玉说:“我要去穆家。” 碧玉有些没听清楚,她再次问了句:“您说什么?” 我没有再理她,而是继续朝着外头走,碧玉大约有些摸不清楚我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她站在那好一会儿,又撑着转身跑了回去。 我径直出了袁家后,便让门口的司机送我去穆家,那司机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便发动了车子带着我从袁家离开了。 车子出了车,便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走,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连车子的雨刮器,都有些抵挡不住雨水的势头。 好在开了没多久,车子终于冒着大雨停在了穆府,可我坐在那一直没动,司机坐在前方小声提醒了我一句:“少奶奶,已经到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很快便有丫鬟撑着伞从里头跑了出来,接着她便将我接了进去。 司机停留了一会儿,便也将车开着离开了。 没多久大约是周妈听到我来的消息,便立马从里头跑了出来,一见我浑身湿透在那,当即哎呀呀大叫着说:“小姐!您今天怎么冒雨赶过来了!身上全湿了是怎么回事。” 我脸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问周妈:“姐夫呢。” 周妈说:“先生在书房呢。” 听到在书房,我便朝着楼上走去,可周妈从后面拽住了,让我先去房间把衣服换了,我这一身落魄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出什么事情了,我便只能任由周妈拉着,又去房间换衣服。 等换完衣服出来后,我又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可是走到他书房门口,我瞬间便不明白,自己进去后该做什么。 周妈还在我后面,她又催了句:“您敲门啊。” 我这才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传来开门声,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王淑仪,她一瞧见我,便唤了声:“小姐。” 接着,她便从门口让开,让我从外面走进来,等到达穆镜迟书房后,没想到谭俊竟然也在,他看了我一眼后,又立马低下了头。 穆镜迟正坐在那看着一方折子,不知道看了多久,也没说话,书房内安静无比,这个时候王淑仪来到了他身边轻声提醒了一句:“先生,小姐过来了。” 穆镜迟这才放下手上的折子,看向了我,隔了一会儿,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便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穆镜迟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好像有什么烦心事缠绕在他心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见他是为了什么,在那僵持了一会儿后,我说:“在袁家无聊,所以就过来了。” 我虽然换了衣服,可身上还是湿的,穆镜迟瞧见了,便对站在我身后的周妈皱眉说:“去拿快毛巾把她头发擦擦,下雨也不知道打伞。” 周妈听见后,赶忙哎了一声,又朝我走了过来轻声说了句:“小姐,走吧。” 我这才转身想跟周妈走,忽然听到身后的穆镜迟对谭俊大发雷霆问:“你从来没有犯过这么糊涂的事情,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频频出这种疏漏!”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穆镜迟摔在了地下,我想回头去看,周妈立马拽着我说,让我别去管这些事情,便拉着我快速离开了,走到门外都还听见穆镜迟在训斥谭俊的声音。 周妈对我偷偷压低声音对我说:“谭经理这段时间不对劲的很,做事情失魂落魄,每天一来先生这里,必定便遭到先生的训斥,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以前他可从来都不这样的,先生平时对他器重的很,可这一次谭经理在工作上的频繁处错误,让先生颇为火大,您啊,如今最好还是别过去,小心引火上身。” 我说:“姐夫有问原因吗?” 周妈说:“问了啊,可谭经理怎么都不说,只是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先生今天大约是打算让谭经理去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把状态调整好了,再来工作。” 过了一会儿,周妈又说:“不过,倒是有几个小道消息从乌焦那边传来,说是一向外洁身自好的谭经理,在前段时间曾在舞厅带回来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进入他家后,一整晚都未曾出来过,从那天起,谭经理便变得很是不正常,经常和先生说着说着话,便走了神。” 周妈看了我一眼,很是可惜的摇头说:“一看便是在女人身上犯了浑,之前您还说把碧玉说说给他,我看好在啊,事情没成,这个谭经理看上去沉沉稳稳的,不知怎的竟然也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稍微握紧了身侧的手,问周妈:“可有说那个女人是谁?” 周妈说:“谁知道呢,那边的人都说没看到那女人的脸,听说是被他抱进去的,看到那女人的脸的人,只有他身边的丫鬟知晓,不过他那个丫鬟嘴巴严实的很,好多人去问了,也没问出什么,只是说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其余她也不清楚。” 我没说话,沉默的听着周妈碎碎念叨着。 到达屋内后,周妈便在那替我擦着头发,擦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觉得差不多后,便又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似乎是有开门声,我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谭俊从穆镜迟书房走出,他见我站在房门口后,脚步下意识放慢了几秒,可几秒过后,他大约是因为周妈在我身边,所以不好跟我说话,只朝我点点头,便离开了。 等他一走,周妈小声对我说:“终于走了,刚才看先生的火气,想来应该是不小的。” 我说:“我过去看看。” 等我到达穆镜迟书房后,他正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似乎是刚才那火发的有些伤及自己了,我站定在那看了他一会儿,他似乎已经知道走进来的人是我,他睁开了眼,然后看向我,好半晌,他朝我伸手说:“来我这边。” 我便朝他走了过去,他将我抱在怀里后,便摸了摸我头发说:“干了?” 我说:“擦干了。” 他说:“怎去淋雨了?” 我说:“出来的时候,淋了一小段,青儿和碧玉在看着小鱼儿,所以也就没劳烦她们了。” 他用手捏着我鼻子说:“不照顾好自己,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嗯?” 我说:“下次不会了嘛。”我想了想又问:“你刚才怎么发这么大火,可是那谭经理做错了什么?” 一说到谭俊,穆镜迟本来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他抱着我,端起桌上茶盏说:“最近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工作上心神不宁,出的纰漏数不胜数,倒让我头疼的很。” 我替他揉着太阳穴说:“下属会有纰漏是正常的啊,我不是经常丢三落四吗?”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笑了,他说:“要是人人都想像你,我要折寿十年。” 过了一会儿,他又正色说:“不过,这谭俊做事向来稳妥,可从来没有过如此情况。” 穆镜迟放下了茶盏,眉心未蹙,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我说:“可是家里出事了?” 他说:“倒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但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合上茶盏说:“听绸缎庄的金老板说,那天晚上他们本是有事要谈,不过他在舞厅遇见了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听他介绍是他表妹,连事情都没来得及谈便带着人走了。” 说到这里,穆镜迟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说:“据我所知,他可从来没什么表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发凉 我从穆镜迟怀里起身问:“你没问问他吗?” 穆镜迟说:“这是他的私事,我从来不过问手下人的私事。”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外面还在下雨,穆镜迟侧头看了一眼,忽然感叹:“似乎是秋雨季了。”他又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看向我笑着说:“一年一年,时间如流水,好在你还好好的在我身边。” 穆镜迟的手指今天有些凉,在平时,他身子一直都偏向暖的,可不知道今日是不太舒服还是怎样,他握住我手时,连带着我的手都是凉的。 丫鬟这时把他的药膳端了进来,他这才松开了我的手,那药膳旁边有一小碗黑米粥,他将那黑米粥从托盘内端了出来说:“知道你馋,不过药膳这东西是病人才能吃的,为了防止你再偷吃,我已经让厨房的人严格把守了,若是真馋得厉害,便喝点别的解解馋。” 他将那碗小米粥递给我,我端在手上,那小米粥的温度正好,穆镜迟微微一笑说:“尝尝看,味道怎样。” 我点了点头,便用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我略微惊讶的瞪大双眸看向穆镜迟。 他轻笑着问:“味道是不是和我的药膳味道一样?” 我搅拌了几下,里面只有小米粥外加一些百合,可味道确实跟他的药膳差不多。 他说:“知道你喜欢这味道,所以把几味跟你相冲的药换了,换成了益气的,用纱布抱住药材,随着小米粥在里头熬制,所以最终出来的成品,是小米粥的模样,但有时药膳的味道。” 他又端起了桌上那碗他似乎很是厌恶的药膳说:“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厨房写个食材单子给你,从此以后不许再偷吃那些不该吃的东西了,记住了吗?” 我捏着那碗小米粥,半晌都没说话,嗓子有些发紧。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碗药膳在我眼里美味无比,可是在穆镜迟脸上,却丝毫寻不到他认为好吃的迹象,只是麻木的食用着,甚至在吃的过程中还会微微皱眉。 不过也对,这个东西他已经在他人生当中,如影随形了十几年了,每天必须都要食用的,再美味天天如此,也会腻到不行。 我拿着那碗粥小口小口的吃着,吃了好一会儿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胃口竟然不是很好,可为了不让穆镜迟看出端倪,我还是逼着自己吃下去,等终于吃完后,穆镜迟还需要处理工作,我本来想离开,怕打扰到他,可谁知道他竟然将唤了过去,再次圈在怀里,拿着桌上那些他每日都要处理的工作,一边翻阅着,一遍轻声细语的和我讲解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得煎熬的很,根本没仔细去听明白,只模模糊糊记了个大概,穆镜迟感觉到我有些心神不宁,他翻着手上的折子,唇在我耳边问:“怎么了,你最近很是心神不宁的模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立马摇头说:“没有,只是热。” 我在穆镜迟怀里难耐的动了两下,穆镜迟低眸看了我一眼,确实如今的我已经是满头大汗的模样,他一见我全身都是汗,便皱眉伸出手在我额头上碰了碰问:“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出这么多冷汗?可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我立马摇头说:“没有,只是有些热而已。”我怕汗湿穆镜迟,又主动从他怀中起身说:“姐夫,我过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他瞧我这副模样,便嗯了一声,皱眉说:“若是真不舒服,便让医生过来一趟。” 好在这个时候王芝芝进来了,不知道来找穆镜迟什么事,她一瞧见我也在他房间,愣了几秒,我没有和她说话,直接从她身边别了过去。 我快速出了书房,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说什么,我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走到哪里都觉得脚下烫人。 我仓皇无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周妈正在替我收拾床铺,见我从穆镜迟房间出来了,便赶忙走过来问:“怎这么早出来了?先生要工作了?” 我说:“王芝芝进去了。” 周妈一听哦了一声,她说:“您终于留这用餐吗?我已经提前去让厨房内的人备了。” 我立马说:“不用了,小鱼儿还在家,我现在要回去。” 周妈还想说什么,我已经去床上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又对周妈说:“那我先下楼了。” 可谁知道周妈又拦住我,她说:“您现在就走吗?怎么也得过去跟先生打个招呼啊,不然没个规矩。” 我攒住包的手紧了几秒,便点了点头,出了房门,又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可快要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丫鬟抱着孩子进了穆镜迟书房,我在那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过去,可走到房门口候,正好看见穆镜迟将孩子抱在了怀里逗弄着。 他面带着微笑时不时和王芝芝说上几句什么,而王芝芝站在那脸上也带着浅笑,屋内气氛和谐的很,穆镜迟对这个孩子,倒也不似丫鬟们说的那样讨厌,至少现在不像。 孩子会笑了,一直抓着他的手,开心的笑着,穆镜迟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孩子的笑声感染了,脸上的微笑又深了几分,俨然就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我的手在门上停了几秒,几秒过后,我又放了下来,没有再进去。 周妈要送我出去,所以一直后面等着我,见我站在那不动,便在身后问了我一句怎么了,我平静的转过身看向她说:“没什么,他现在忙,我们还是先走吧。” 周妈见我表情有了变化,便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屋内,很快她便明白了什么。 不过我们都同时沉默了下来,一起朝着楼下走去。 周妈知道我的沉默是因为什么,她边走,边对我说:“我一早便和您说过,王芝芝再不济,也是先生的妻子,可您不同,在你看来这画面刺眼的很,可殊不知,这刺眼的画面,却是时时刻刻在发生,若是您这点都承受不了,为何不听周妈的劝呢。” 周妈依旧对我和袁霖不死心,她说:“姑爷其实是个好姑爷,只是你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去认识对方,对双方的了解都存在误差,反正日子还这么长,为何不换过一个方式去了解对方呢?” 莫名的,我有些头疼,我对周妈说:“我和袁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周妈您就别再说这些了。” 我声音里带着丝火气和不耐烦,周妈见我心情很不好,便也没有再继续唠叨。 好在车子就停在门口,我径直上了车,也没有和周妈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周妈站在车外满脸担忧,车子很快便从她面前开离。 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子停在袁家门口后,雨也恰好停了,我从车上下来,刚下来,便正好碰见袁霖带着林婠婠从府中出来。 林婠婠看到了我,还是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朝我唤了句:“清野。” 我也还以她一笑,正要走的时候,林婠婠又说:“二爷要带我去集市买点东西,清野,你要不要一道随我们去?” 我刚想说话,袁霖已经先上了车,最终他坐在车里催促着林婠婠说:“上车吧。” 我知道袁霖什么意思,自然也不用他开口阻止,便对林婠婠说:“我刚从外头回来,有点累,你们去吧。” 林婠婠见我如此说,也没有再执意,由着丫鬟扶上了车内。 等他们的车走后,我这才朝着府内继续走去,到达院子里头时,碧玉正好朝里头走了出来,对我说:“小姐,我正要去前厅给您打电话呢。” 我见碧玉这副模样,便问:“可是有什么事?” 碧玉说:“有事的,今天小厮往家里送了一封信,说是您的。” 我说:“信?” 碧玉引着我朝里头走,到达里头后,她将信封递给我。 我问她:“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碧玉说:“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前? 我觉得奇怪的很,便将信封给打开,里面是一封信,信封内是短短的一行地址,梨园天字包厢。 我瞬间便明白这是谁捎来的,我没有说话,而是回了房间,将那封信在烛火上点燃,任由它化为了灰烬。 之后我又去房间看了眼小鱼儿,先生正在房间教授他课程,我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才瞧瞧退着离开,又出了一趟袁家,赶去了梨园那边。 等我到那后,果然谭俊便在那等着我,他见我来了,当即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我进行道歉的说:“抱歉,这段时间卧”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说:“你不用觉得抱歉,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想活了吗?你知道穆镜迟是个什么人吗?只要你在他面前稍微露点苗头,他便会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你居然在他面前不对劲了这么这久,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立马解释说:“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 我很是不耐烦问:“你只是什么?” 他说:“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觉得略有些恶心,我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我说:“那件事情既然是交易,那便谁都不要再去提起,你已经将我想要的全都给我了,不必再纠结之前的事情,我们如今算是两清。” 过了一会儿,我又笑着问:“怎么,你还想对我负责不成?” 谭俊被我这句话羞辱得有些难堪,他说:“我知道分寸。” 我说:“你知道分寸就好,所以我劝你从今天起,出了这扇门便能够将那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谭俊沉默着。 我放下茶杯,便想起身就走,这个时候他在我身后说了一句:“我从穆先生办公室出来时,见您脸色不是很好,担心您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记住,就算我身体是真的不舒服也跟你没任何关系,我们之间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 我将话说的很绝,我没有看后面谭俊的脸色,推开门直接出了门。 谭俊大约至今都不清楚,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喝我灌下去的那杯酒后,在带我去他家的一个半小时里,便直接晕了过去,早上醒来,他所有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我全部都计划好的。 他只知道我设计了他,可是他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们却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那几天再也没出国门,都安静的在袁家院子内待着,紧接着离新政府总统府竣工的日子已经只有一个多星期了,袁家开始张灯结彩,青儿和碧玉出去好几次,跑回来跟我说,大街上现在可热闹了,红绸从金陵城的尾部,牵到了金陵城头部,外面是敲锣打鼓的声,所有人全都在庆祝新政府的城里。 小鱼儿每次听见青儿和碧玉从外面跑回来说起外面的那一切,便高兴的很,一直吵闹着要出去,我都没准,只是让小鱼儿在家里,认真听先生教授课业。 小鱼儿失落的很,可是他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不让他出去,便开始大哭大闹,只是会失落一下下,便又按照我的话去和先生学习了。 这孩子总是让人觉得心疼,见他如此,我还是没忍下心,决定等他课程结束后,晚上带他出去转转。 一直到傍晚五点,先生终于将今天的课程教授完小鱼儿,并且还来我面前夸奖了小鱼儿,说他天资聪明的很,什么东西只需要教一遍便记住了,做功课也认真,还将小鱼儿今天写的字拿给我检查。 我翻看了几眼,发现确实写的不错,毛笔字如今练得比我好多了。 我将本子合住,对那先生说:“真是劳烦您费心了。” 那先生笑着说:“这是我的职责,还有孩子也不用在课程上太繁重了,既然功课已经完成了,少奶奶也可以带他出去走走。” 一听先生如此说,我当即看向小鱼儿,小鱼儿立马眼神闪躲着,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又看向先生问:“可是他让您跟我提的?” 那先生说:“今天我出了一道算术题考他,和他说,要是解出来,我便答应他的一个要求,他的要求是想今天晚上出去玩两个小时。” 我没想到这个鬼机灵居然去找先生使坏了,当即看了他一眼,他越发的委屈了,委屈中还带着点小心翼翼,他拉扯着我的衣服说:“青儿姐姐他们说了,今天晚上会很热闹,有舞狮子,还有小猴儿看,您就带小鱼儿去看看嘛。”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我如何虐待他。 那先生也有些于心不忍,他说:“如今袁将军快要任职,全城的小孩早就在外狂欢了,您啊,也别太苛刻了,这么小本就是贪玩的时候,您就满足满足他。” 小鱼儿摇晃着我说:“娘亲,你就答应我吧。” 我笑着说:“好吧,答应你就是了,你这臭小子,还真是机灵的很啊。”我将他从地下抱了起来,小鱼儿见我答应了,搂着我脖子便大声欢呼着,之后我送着教书先生离开了这里。 晚上的时候,外面果然如青儿和碧玉所言,满城的花灯红绸,从金陵城的这头挂到了另一头,所有人在狂欢,庆祝新政府的到来。 大街上是舞狮子,跟杂技,到处均是一片吆喝声。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金陵城,这种盛况很少见过,就连上元节那天,都没如此热闹。 碧玉和青儿也高兴的很,碧玉兴致勃勃的往周围看着,笑着说:“我听说袁大总统在没上任之前,便减免掉人们两成税收,还成立了军校,无论是贫穷人家的孩子,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可以过去考试,若是符合要求的,都一并录用,并且录用了的,每个月还有十块大洋领取呢,现在这个政策一出来,那些贫穷人家都高兴疯了,我还听人说,先生资助袁总统,成立了好几所福利院,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福利院还专门聘请了先生,给那些孩子教书,还听说,若是出色的人,可以由福利院这边资助留洋去读大学呢。” 这个时候青儿在一旁说:“这花的不都是先生的钱吗?” 碧玉说:“当然了!百姓现在生活得这么好,袁先生虽然占一半,可我们先生也功不可没的,若是不是出钱资助,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实施得起来的,现在好多人都在外面把先生当活菩萨呢,受人爱戴的呼声,九爷可还没先生高。” 碧玉得意的很,可青儿却对碧玉说:“碧玉以后你这些话不要胡乱说,先生虽然功不可没,可这一切若是没有九爷,这样的好政策也是难以实施的,而且九爷如今是总统,咱们先生顶多是在后头资助资助,人们再爱戴,先生也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你如今怎么也同外面的人胡说了。” 碧玉还没领会到里头的意思,她强调说:“我没有胡说,是真的,外面好多人都更喜欢我们先生,你不记得有一年全县大水?全县都被淹了,当时整个国内正是打仗最厉害的时候,所有人都忙着去打仗了,是先生拨了赈灾款下去,让全县重建,才让全县那个小小的县城,发展成如今农业最发达的地方,那边县里的人,还集资建立了一座先生的纪念馆呢,可见先生不仅又经商之才,还有经世之才。” 碧玉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先生对这方面好像没多大的兴趣,全凭自己的善心在做这些事情,如今又建立这么多福利院,都不过是在给别人建立一切而已,自己反倒什么都没得到。” 青儿见碧玉越说越离谱了,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所有人都在狂欢着,都没注意我们这方,这才说:“不管先生再如何的好,这一切都是先生替九爷做的,替九爷做不就是替小姐做吗?先生再怎么受人民爱戴,可也不能功高震主,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碧玉是个榆木脑袋,她依旧不动,还在固执的说:“现在先生本就付出的比九爷大,九爷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坐上了这个位置,你看总统府新政府,各处拨款,哪个不是先生在弄?九爷他不就是靠着先生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吗?他若是计较别人如此说,那有本事他自己来出这些钱瞧瞧。” 碧玉越说越离谱了,青儿气得不行,那表情恨不得冲上去撬开碧玉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着的是不是一些稻草。 我牵着小鱼儿在一旁出声说:“好了,不要再争论这种事情了,谁是真造福百姓,百姓们心里都有数,哪用的着你们在这如此说。” 碧玉以为我在偏袒着他,当即很是得意的看向青儿,不过她还没得意两分钟,我又说:“而且碧玉,青儿说的确实不错,有些话我们说说就可以,而且现在无论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是袁成军,不是穆镜迟,穆镜迟做再多,也不过是是看在袁成军的面子上,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碧玉还是不懂。 我问她:“你知道年羹尧是怎么死的吗?” 碧玉见我如此问,脸刷得一下白了,她这才明白我和青儿的意思,她立马捂住了唇,这个时候小鱼儿拉着我的手问:“娘亲,什么叫功高震主?” 我蹲下了身,替小鱼儿整理着衣服说:“你想知道功高震主是什么吗?” 小鱼儿用力点头。 我抚摸着他小脸蛋说:“那下次见到叔叔,你主动去问叔叔怎么样?” 小鱼儿说:“叔叔知道吗?” 我说:“他知道的,你问他,他便会告诉小鱼儿。” 小鱼儿立马点点头,大约是记在心头了,不过很快,那边便传来舞狮子的锣鼓声,小鱼儿立马拽着我说:“我要去那边,娘亲!” 我被他拽得没办法,只能跟在他身后,带着他在人群里穿梭着。 今天的金陵城热闹的很,到处都围满了人,小鱼儿怎么都塞不进人群去看舞狮子,才挤进去,又被围观的人给挤出来,他见和他一样大的小孩,都有大人抱在肩头看着,他急得不行,又委屈得不行,我刚想将他抱起来,带去别处去看,这时有双手先我一步抱住了小鱼儿的身子,将他给抱了起来,架在肩头说:“这样看的见了吗?” 小鱼儿听到声音,瞬间瞪大眼睛看向抱起他的人,竟然忽然出现的穆镜迟,他高兴的不行,大喊着:“叔叔!” 穆镜迟低笑一声说:“行了,看吧。” 连我都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愣了好几秒,看到他身后跟着的谢东和王淑仪,这才确认,真的是他。 他带着小鱼儿在那看着杂技,我站在一旁有些呆愣,直到舞狮子表演完,小鱼儿看尽性了,穆镜迟这才将小鱼儿从肩上放了下来,小鱼又立马扑在他的双腿上,仰着头看向他说:“叔叔,您怎么来了?” 穆镜迟温柔的很,对小鱼儿说:“怕小鱼儿的娘亲让小鱼儿看不见舞狮子,所以过来了。” 接着,他又蹲下身,从王淑仪手上接过一串糖葫芦,递给了他,小鱼儿一见哇的一声,高兴得不行立马接过。 穆镜迟便将小鱼儿递给了一旁的碧玉,让她在一旁牵着小鱼儿,接着穆镜迟这才看向我,他见我半晌都没说话,便问:“怎么,傻了?” 接着他牵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在人群里行走着说:“刚才去袁家,袁家的丫鬟说,你带着小鱼儿出来了,向来也走不远,没想到才没做多远,竟然便在这见到你牵着小鱼看舞狮子。”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他感觉到我异常的沉默,问我:“最近见你似乎一直心事重重。” 我停下了脚步看向穆镜迟,在我停下脚步时,他也看向我,我想了想说:“我也想吃冰糖葫芦,你只给小鱼儿买,不给我买。” 穆镜迟侧脸看向我,笑着说:“还跟小鱼儿吃醋了?” 这个时候走在前头的小鱼儿听见了,他立马回头说:“娘亲羞羞,小鱼儿有糖葫芦,娘亲没有。” 过了一会儿,小鱼儿似乎又想起什么,用力将碧玉的手挣扎开,然后跑到穆镜迟面前,用手拽着穆镜迟的手问:“叔叔,什么是功高震主?” 穆镜迟一听,当即看了我一眼,他这才蹲下来和小鱼儿的视线齐平问:“小鱼儿怎会如此问?” 小鱼儿说:“是娘亲说的,娘亲让我来问叔叔。”小鱼儿想了想,又说:“娘亲还跟碧玉姐姐他们提到了年羹尧。” 我没想到小鱼儿的记性竟然会如此的好,我以为刚才我和碧玉还有青儿的话,他没认真听,未料到他竟然连年羹饶这三个字都记住了。 不过,我没有管这么多,只是仔细的看着穆镜迟,只是仔细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听出些什么,可是穆镜迟却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变化,仿佛小鱼儿问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成语了,他也如平常一般解释给小鱼儿听说:“功高震主说的是功劳太大,使君主地位受到威胁而心有疑虑。” 穆镜迟干脆牵着小鱼儿,小鱼儿一手拿着糖葫芦,一面仰头看向穆镜迟,连前面的热闹都不看了,又问:“那什么是君主?” 穆镜迟说:“君主是皇帝,皇帝是管理国家的决策人,臣是皇帝手下的办事人。” 小鱼儿说:“那我们有皇帝吗?” 穆镜迟低头看向他,笑着说:“当然有。” 小鱼儿似懂非懂,没有再问下去,大约有些东西太过深奥,并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够明白的,小鱼儿便干脆在那咬着糖葫芦。 这个时候,穆镜迟问:“怎么开始教小鱼儿这些了?” 我说:“我们现在说什么,他自己在一旁听了,就记住了,我可没教。” 穆镜迟笑着说:“这个孩子是真的聪明。” 我们走到一处地方时,全都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穆镜迟见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昆仑面具那,他见我看得出神,便问:“想要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便摇头,过了几秒,我又停了下来说:“你还没跟小鱼儿解释年羹饶。” 穆镜迟却不甚在意说:“他年纪先认好字才是关键。” 穆镜迟似乎并没有接收到我要传达出来的消息,我便不再说话。 不知不觉我们竟然从街头走到了接尾,我和小鱼儿出来的时间比较晚,现在已经接近十点了,所以热闹过后,一切倒也陆续散场了,小鱼儿在碧玉肩头趴着睡了过去。 我停了下来对穆镜迟说:“小鱼儿睡了过去,那我便先走了。” 穆镜迟说:“我送你回去。” 我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我从碧玉手上接过了小鱼儿,之后便抱着小鱼儿朝前走,穆镜迟没有跟过来,而是站那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带着谢东跟王淑仪上了车,不过在车子即将要开动时,我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朝着往后小跑了过去,到达他车边后,穆镜迟将车窗打开,看向我问:“怎么了?可是还有事?” 可是很多话再一次齐齐梗上喉咙,我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盯着穆镜迟那张脸好一会儿,我才说:“没什么,只是忘了问你,袁成军任职你会去吗?” 穆镜迟笑着说:“不会,那天有事。”他又说:“还有事吗?”见我半天都没有回答,他才说:“天凉了,回去吧。” 我抱住小鱼儿的手发紧,我紧着嗓音说了个:“好。”字。 穆镜迟没再说话,而是让司机开车,之后车窗升了上去,他坐姿端正的望着前方,只留了个默然的侧脸在那,接着车子便在大街上开离了,车子转了个弯,朝着城外的方向开了去。 我站在那良久,青儿和碧玉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小声提醒了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对青儿和碧玉说了句:“走吧。” 回到袁家门口后,我们在那遇到了王芝芝,王芝芝刚从袁府出来,她抱着孩子,没想到也会在这看到我,她先朝我微笑,说了句:“清野,你们也出去玩了?” 她见我手上牵着小鱼儿,便呀了一声说:“这就是你领养的那个孩子?听说非常的聪明呢。” 她将手上的孩子的递给了一旁的奶妈,然后朝小鱼儿招手说:“小鱼儿,过来,让我抱抱。” 小鱼儿却不肯动,只是在抓着我的手。 我说:“他比较认生。” 王芝芝见小鱼儿如此,也没有计较,她说:“没关系,孩子都是这样,过段时间就会好。” 小鱼儿是刚才半路醒来的,他醒来后便吵着闹着要下来走路,如今走了一会儿,眼睛早就眯得不行,便摇晃着我的手说:“娘亲,小鱼儿想要睡觉,你快带小鱼儿进屋吧。” 正好我也不想和王芝芝多有交流,便将小鱼儿从地下给抱了起来,对王芝芝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正要朝宅子内进去时,王芝芝却忽然在我身边说:“刚才镜迟去大街上找你们了?” 我抱着小鱼儿停了下来,我没有说话。 王芝芝却当时我默认了,也没有再问,只是笑着说了句:“恭喜。” 她这恭喜两个字来得莫名其妙,正当侧眸要去看她时,她已经在丫鬟的扶持下扶上了车,接着,她坐在车内看向我说:“过几天你就会明白我这句恭喜是什么意思,不过,陆清野,我一点也不嫉妒你,相反我很同情你。” 我还是没有参透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正要问,她的目光已经从我身上移开,望向了前方,她的眉梢上挑着笑,那笑里面有痛快和得意。 青儿都有些没听明白王芝芝的意思,她说:“王姑娘怎么忽然跟您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我望着王芝芝离去的车子好一会儿,下意识回了句:“不知道。” 这个时候,小鱼儿又拽着我闹着说:“娘亲,小鱼儿困了,要睡觉觉了,我们快进屋吧。” 我没有仔细去参王芝芝那些话,以及她眉梢里的得意和痛快,只是把小鱼儿从地下给抱了起来,继续带去了屋内。 时间离袁成军任职的日子越来越近,我那几天连绵大雨,那场大雨落在人心里,总让人心神不宁,晚上我总是做噩梦,可具体梦到了什么,等醒来脑海内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记得。 这段时间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恶梦了。 我喘着气坐在那,一时低头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小鱼儿,一时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又是凌晨两点。 我觉得疲惫极了,整个人又垮在了床上,麻木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看着时间在我眼前一点一点走过这个时候,碧玉提着灯走了进来,她在那唤了句:“小姐。” 我没有应答,只是在穿着粗气,她知道我是醒着的,便来到我床边问:“您又做噩梦了?” 我说:“碧玉,水。” 碧玉听到后,便轻轻放下手上的灯,然后过去替我倒了一杯水,等我接过后,我拿在手上接连喝了一大口。 那冰凉的水进入我五脏六腑,让我人觉得清醒了不少。 我再次躺了下去,等着头顶的幽暗的光,再次闭上眼睛说:“碧玉,你出去吧,我没事了。” 碧玉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大约有些不放心,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我床边那盏灯离开了。 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内全都是王芝芝那天跟我说的话,以及她眉梢挂着的得意和笑意,那段时间穆镜迟也没有再联系过我,穆家很平静,很平静,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如同一团死水一般,我总觉得穆镜迟察觉到了什么。 他平时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那天我都已经借着小鱼儿将话和他暗示得如此明白了,可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真没领会到,还是假的?还有突然冒出来的谭俊,怎么会那么巧,那天我就在他书房看到了他那副画? 以前我和谭俊从来没有过交际,他说喜欢我,可是在穆镜迟面前,我从他眼里看不到一点醋意,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若是喜欢一个人,怎会如此的平静?他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这一切有可能是个圈套呢? 想到这,我只觉得背脊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离开 天还没彻底大亮,我将小鱼儿安置好,交由给了青儿看管,然后带着碧玉出了袁家。 到达外头时,大街上的挂着的红绸依旧分外刺眼的,碧玉以为我是要出来散散步,便不断和我说着路边哪些东西好吃,路边哪些东西难吃,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喋喋个不休。 直到我伸手拦了一辆黄包车,她这才明白过来,我不是出门逛街的,当即便问我:“小姐,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我最先上了车,然后对碧玉说:“去谭俊那里。” “什么?”碧玉瞪大双眼看向我。 她以为我是要去给她说亲的,转身就想走说:“我不要去。” 我坐在黄包车说:“你若是不喜欢他,我便不给你说这门亲事罢了,我今天是有正事去找谭俊。” 碧玉这才停下来,她看向我问:“最近这段时间您对青儿冷淡的很,平时这种事情也是她陪您去,这段时间您和她是怎的了?” 我不想和说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又催促了一句:“上车吧。” 碧玉犹豫了几秒,见那车夫一副准备要走的模样,这才缓慢上了车。 车夫拉着我们朝乌焦那边走去,等车子彻底停在谭俊家门口后,碧玉从车上下来,便又将我从车上扶了下来,我们朝着谭俊家大门走去,门口离着两个小厮,那两个小厮均不认识我,正要出言询问时,屋内忽然跑出来一个倒水的丫鬟,那丫鬟一瞧见我,眉色一喜,脱口而出一句:“是您?”接着她迅速朝我和碧玉跑了过来,高兴的笑着问:“您今天怎么来了?” 那丫鬟是谭俊身边的丫鬟,那天我喝醉酒被谭俊抱进屋内时,便是她在屋里伺候的,所以她认得我,自然话是问的我。 碧玉不想输了气势,对谭俊的丫鬟说:“我们小姐过来有事,让你们家经理快过来迎接。” 那丫鬟也没有理会碧玉话里的无理,依旧开开心心的应答了一句:“我们家先生正在晨读呢,您稍等,我现在立马去通报一声。” 丫鬟小跑着离开,等她一离开,没多久谭俊便随着丫鬟走了出来迎接我,不过他大约是怕人认出我,对我影响不好,到达外头后,也没有多问,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碧玉有些扭捏,大约觉得变扭的很,没有跟我一起进去,而是站在后面说:“小姐,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您。” 那丫鬟天生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当即拉着碧玉说:“姐姐,我带你去别处玩玩吧。” 碧玉大约是不和谭俊在同一地方去哪里都可以,对于那丫鬟的话,当即便点头,两人从门口离开后,剩下我跟在谭俊身后。 到达屋内时,谭俊关上了门,问我:“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站在那良久都没说话,谭俊见我是如此的状况,皱眉又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朝着谭俊一步一步靠近,他有些不明白情况的往后退着,当我将他逼到角落再也没有地方可退时,他整个贴在了门上,别脸问稍显紧张问我:“您需要我做什么。” 他有些不敢看我。 我身体紧贴着他,手落在他心口,目光盯着他却始终沉默着。 谭俊等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和我对视着,我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此的清晰,可是我却从他眼睛内看不到任何感情,包括手下他的心跳,那是一种可怕的平静。 只是一秒,他瞬间像是过来什么,立马拨开我摁在他心脏口的手,从侧面移了几寸,偏着脸说:“您怎么了。” 我直立起身子,笑了笑说:“没什么,只觉心里有个想法,今天特地过来证实一番。” 谭俊冷幽幽问:“那您的答案呢。” 我捏住手心内的丝帕说:“谭经理的心,犹如冰雪一般冷,那种冷,不是随便能焐热的。”我移步走到他面前,侧脸看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感觉不到谭经理对我的心跳。” 还没等谭俊有所反应,我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将门推开走了出去,碧玉正在和那丫鬟在客厅内聊天,巧的是,这偌大的谈谭府,竟然只见到一个丫鬟,其余都是小厮,而那丫鬟穿着倒是比平常人家的丫鬟都要好。 碧玉见我出来了,便停止了和那丫鬟说话,赶忙朝我走了过来问:“小姐?您好了吗?” 我说:“好了,咱们走吧。” 那丫鬟见我们要走,当即便又走了过来问:“你们要走了吗?” 我看向那丫鬟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不知我为何会如此问她,她下意识回了句:“我叫明珠。” 我听了,又笑着问:“可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里的明珠?” 那丫鬟笑着说:“您怎么知道?” 我说:“是谁给你取的?” 那丫鬟正要回答时,谭俊忽然从屋内走了出来,对站在我们面前丫鬟说:“明珠,后院的花好几天没浇水了,又偷懒了?” 叫明珠的丫鬟立马低着头,便快速从我们面前退着离开了,等那丫鬟离开后,谭俊站在那没动,我们对视一眼,我便对一旁的碧玉说:“走吧。” 碧玉不知道什么情况,哦了一声,便迅速跟在了我身后。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碧玉可有在谭府看到别的丫鬟。 碧玉皱眉说:“只看见那叫明珠的丫鬟,其余倒没怎么见过。” 我对碧玉确认似的问:“你确定吗?” 碧玉想了会说:“您出来的很快,我没怎么注意,不过只有那个明珠姑娘在那跟我说话。” 碧玉又问:“小姐,您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前方,那车夫将我们拉得摇摇晃晃,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也跟着身体虚虚实实起来。 等到袁家后,王芝芝竟然坐在我院子内的客厅喝着茶,我朝她走了过去,青儿从屋内走了出来,对我说:“小姐,王小姐来了。” 我面无表情回了句:“我知道。”然后又站定对青儿说:“你跟碧玉去外头等着。” 青儿见我脸色凝重的很,似乎有什么话对我说,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是忧心忡忡看了我好一会儿,被碧玉拉着走了出去。 等她们一走,我直接将门给关上,第一句话便是对罗慧慧说:“地图是假的。” 罗慧慧放下茶杯站起来很是不解的看向我问:“什么假的?” 我双手用力抓住罗慧慧,无比激动说:“这是个圈套,让外公别轻易动手!” 罗慧慧不知道我为何回来一趟,竟然是如此的骇人,她沉默了好几秒,以为我是后悔了,她握住我双肩说:“清野,我今天来便是想对你说,明天你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罗慧慧竟然也被面前这看似胜利的局面蒙蔽了双眸,我再次说:“你相信我,最好让外公调查清楚,从一开始,我给你们的地址就错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罗慧慧皱眉问:“可是清野,你要告诉我哪里错了?地址不会错的,他们已经派人去勘测过了,金库的地址那边确认是真的,只是这几天一直在布局怎么打开那地方而已,清野,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用手来探测我额头,我立马把她手用力一打,后退了几步问:“地址是真的?” 罗慧慧无比肯定回答我说:“是真的,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只有我们在做,袁成军那边都确认了,一定错了不了。” 我摇着头想,怎么会是对的,那金库的地址为什么会是对的?难道是我乱猜的?可是我确确实实从谭俊的心上摸不到他对我的心跳声,我从他眼睛里看不到对我的感情,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我靠他如此之近,他心跳声却会如此的平静。 可若是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的话,为什么金库的地址会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罗慧慧见我迷茫的很,反手抓紧我的手说:“清野,你别这样,你冷静点,你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现在要跟我做的,便是立马跟我离开,你明白吗?”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不清楚,我望着罗慧慧,她神色里是如此的自信,显然根本没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里。 我再一次说:“不,慧慧,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你相信我,我的预感绝对不会错的,你一定要去跟外公说明。” 罗慧慧见我表情竟然带着一丝癫狂,她以为我是情绪彻底失控了,一面安抚着我,一面说:“我知道,我一定会和外公说明白,只是明天你必须跟我走,清野,东西我已经全部收拾好了,无论是钱还是衣服,你都不需要操心,你只需要带上你想要带的东西便可。” 她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提前把小鱼儿带走了,你明天若是想走,早上六点我在张记混沌那等你。” 小鱼儿,对小鱼儿,我突然想到了小鱼儿,我迅速推开罗慧慧,冲到屋子内找了一圈,可平时一直爱在窗户口写字的小鱼儿不见了,难怪刚才我回来没有听见他的开心的呼叫声,我又再次冲到罗慧慧面前,用力将她一推说:“你们这和要挟有什么区别?!” 罗慧慧被我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等她站稳后,她对我说:“清野,我们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走,你知道你会面临着什么吗?!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一切谁都已经回不了头,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机会,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你知道下一次会有多难吗?倒时候就算是你想走都走不了!” 我不想和罗慧慧争执,我转身便朝门外走去,罗慧慧从后面一把拽住我说:“你要去哪里。” 我几乎是咆哮着回答说:“我去找小鱼儿!” 罗慧慧扣住我说:“你冷静点!小鱼儿不会有事,我和你保证。” 我说:“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冷冷的笑出声说:“我在你们眼里,和在穆镜迟眼里又有什么差别?左右不过都是棋子!” 我将罗慧慧再次用力一推说:“你别碰我,你们要是不把小鱼儿给我还回来,大不了谁都别想好过。” 我正要出去,罗慧慧在我身后说:“外公说了,要是你明天不走,他立马杀了小鱼儿,你应当知道他的脾气的,向来是说一不二,清野,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好,所有人都在为了你父母以及那二十几条人命拼命着,你以为就你要面临这些,我不需要吗?” 罗慧慧手捂着胸口,声音嘶哑说:“我面临的一点也不比你少,我要面临的是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甚至连自己和孩子将来都可能要面临躲躲藏藏的生活,可这一切又关我什么事情?死的人是你的姐姐,你的父母,我嫁的人是宋醇,为什么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要来替你承担这些?可事到如今,我有说过半句不是吗?为什么到现在仿佛好像成了我在逼迫你一般?” 罗慧慧的话让我推门的手一停,她在我身后连连冷笑说:“陆清野,我们谁都没欠你的,你以为我想来参与这一切?我想要的,不过也是希望这一切今早结束,我的丈夫才是我的丈夫,我才可以带着我的孩子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而不是永远被你们陆家,被你陆清野折磨着,折磨到现在,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你哪里来的资格在这里委屈?你凭什么委屈比我们还多?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我整个身体往退了两步,罗慧慧擦掉脸上的眼泪,她朝我走了过来看向我:“不管如何,我只是个传话的,你听不听随便你,我该说的该做的,全都说了全都做了,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问心无愧,明天早上六点,若是你没到,我便自己带着淳儿走,你来不来便看你的意思。” 罗慧慧拉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那扇门被她甩得很用力,在那嘎吱了几下,便又朝里头合上了,我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没多久,青儿和碧玉便一起冲了进来,正我坐在地下,便迅速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可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身子被碧玉和青儿给扛着。 我问青儿小鱼儿是什么时候带走的。 青儿哭着说:“当时您走了没多久,我把院子门关掉后,小鱼儿闹着要吃糖葫芦,我进屋去给他,等再次出来小鱼儿不见了,院子内的门是开的,我到处找,可怎么都找不到,没多久罗小姐便过来了,我不敢声张,一直在等您和碧玉回来。” 青儿跪在我面前大哭着说:“小姐,是我没有看好小鱼儿,您打我吧,是我没用,是我大意了!” 我扶着桌子站在那,面对青儿的哭泣,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麻木着双眸看着青儿在那嚎啕大哭。 青儿不知道在那哭闹了多久,我闭上了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青儿和碧玉全都看向我,我拧眉再次说了句:“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玉和青儿相互看了一眼,这才缓缓退了下去,等她们全都出去后,我起身回了房间,开始麻木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的东西并不多,我只是带了两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小鱼儿爱吃的糖,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后。 我便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晚上都没有动,只是望着窗外的天,从墨黑,转为浓黑,又从浓黑,转为淡灰色的黑。 天边逐渐露鱼肚皮时,我拿起了床上的包袱从屋内推门走了出去,青儿和碧玉都还在熟睡,两人并没有醒,不过当我即将跨出大门时,趴在桌上守夜的碧玉忽然抬起头唤了一句:“小姐。” 我动作一停,回头看向她,碧玉望了我良久,她似乎明白我要去哪里,她望了我良久,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又将脸埋了下去,再也没有办法动静。 我站在那看了她半晌,也同样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出了院子,径直从袁家的大门离开了,显然这里早就被打过招呼了,在大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见我背着包袱什么都没问,只是沉默的望着我离开。 当我到达罗慧慧所说的地方后,那里早就有一辆车在等,我到达车旁边后,罗慧慧将车门推开,坐在车内对我说:“上车吧。” 我站在外面没动,而是问:“小鱼儿呢。” 罗慧慧说:“只要你配合我,自然会见到小鱼儿。” 我这才上了车。 今后车子便从金陵城开了出去,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到达一处荒郊野外,我和罗慧慧一同下车,没多久我们头顶传来飞机螺旋桨的声音,我和罗慧慧同一时间抬头去看头顶,上面是一架直升飞机,那飞机在我们视线内降落在不远处的草坪,罗慧慧拉着我说:“走吧。” 可是我没有动,而是再次问罗慧慧:“小鱼儿呢。” 罗慧慧说:“在直升机内。” 她现在似乎也不担心,我是否肯上飞机,而是没再管我,径直朝着直升飞机走去,我似乎里头听见了小鱼儿的哭声,可飞机的螺旋桨声音特别大,听得不是很真切。 在罗慧慧进入飞机后,我也快速走了过去,到达直升飞机内后,小鱼儿正被成姨抱在手上,他大哭着,成姨怎么都哄不住,见我来了,便赶忙将孩子塞在我怀里。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驾驶员,这是一辆军用直升机,我看向罗慧慧问:“是袁成军安排的?” 罗慧慧说:“是外公跟袁成军一起安排的,我们先过去,等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外公他们和宋醇会紧接着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可这个时候,事情根本不是我所能够控制的,既然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只能服从。 我便抱住了小鱼儿,之后直升机起飞了。 车上没有别人,就我和成姨罗慧慧,淳儿跟小鱼儿, 小鱼儿怕的很,在直升机上一直嚎啕大哭着,不断跟我挣扎着说要下去,我只能捂着他耳朵,防止螺旋桨声音太大,伤着他的耳朵。 我没想到一切竟然会如此顺利,军用直升机差不多是在凌晨两点才降落在地,而落的地点竟然是在一处庄园,至于具体是什么庄园我也不认识更没有来过,里面走出来一个菲佣,那菲佣出来迎接我们,用的是法语。 罗慧慧跟成姨都听不懂,我翻译给她们听,大意是欢迎我们的意思。 罗慧慧和成姨这才明白,显然她们对着菲佣相当的反感,之后我们各自上楼找了一间房间。 差不多一天一夜的飞行,早就让我们疲惫不堪,成姨抱着淳儿最先入了房间休息,我和罗慧慧在这间庄园四处转着,对于这陌生的地方,我们双方都有些警惕。 我问罗慧慧:“这一处庄园是袁成军准备的?” 罗慧慧说:“我们暂住的地方,等那边事情完成后,我们再和外公他们去汇合。” 我没说话。 罗慧慧见我不说话,又问:“怎么了?你不习惯这里?” 我说:“没什么。” 罗慧慧说:“就算不习惯也只是一两天的时间而已,不用多久。” 我笑着说:“你们是怕我在这关键的几天出什么篓子,所以把我软禁在这吧。” 罗慧慧说:“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罗慧慧拉着自己的行李朝楼上走去,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那菲佣又走了过来,用法语问我,是否要吃点什么,我用法语回应她说不用,那菲佣这才离开。 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尝试着拨通了一个号码,可是电话打不出去,显然这所庄园是没办法和外界联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任职 成姨跟罗慧慧都睡下了,小鱼儿在沙发上也累得沉睡过去,我起身在庄园四处看着,看了许久,才发现四周全是山环绕着,是村庄小镇。 那菲佣还在厨房内忙碌着,我走了进去,用法语问那菲佣,这周边可有地方下山?离市里是远不远,那菲佣说用法语和我说,这里离市里非常远,方圆十里全是山。 她说出门需要专车上来接,我问她可有专车的电话,那菲佣看了我良久,对我说了句抱歉,便闭口不言。 她警惕的很,之后便不再回答我任何问题,忙着准备明早我们的早餐,我站在那看了那菲佣良久,在她转身之际,我看到了琉璃台上泡好的奶粉,又问那菲佣奶粉是给谁的。 她和我说是罗慧慧孩子的。 我问她是否能够给我的孩子准备一份,她当即回答我说没问题,问我可有准备抓们喝奶的奶瓶,我说没有,她挪着肥胖的身体出了厨房去杂物间娶,就在这一瞬间中,我往那瓶泡好的奶粉内投了一颗药丸,在那菲佣回来后,她手上是新的奶瓶,她在水槽里清洗着。 清洗了好一会儿,将泡好的奶粉递给我后,便拿着那灌温度已经凉下来的奶粉上了楼,在她上了楼后,我也出了厨房,回到客厅抱着小鱼儿上了楼。 到第二天早上,天才刚亮,淳儿便开始又拉又吐,一开始成姨跟罗慧慧以为是淳儿水土不服,便没有在意,可当时间时间到下午五点时,成姨忽然匆匆从楼下跑了下来,让我问问着菲佣附近可有什么小诊所之类的,还说现在淳儿高烧不退,完全进不了食,吃什么吐什么。 成姨说的匆忙,她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又匆忙朝楼上跑,可跑了一段路后,见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又催促了一句:“您快啊!” 我没说话,坐在那也没动,成姨没有等我回应,转身便朝楼上走,等她上去后,我才找那菲佣问医生的事情,那菲佣和我说这附近的镇子上有一所小诊所,不过那诊所离我们这里极其远,因为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山顶上。 我问她是否能够让车辆上来,接我们去镇上诊所,还和她描述孩子的情况非常的严重,若是今天不及时医治恐怕有生命危险。 那菲佣依旧在犹豫,这个时候成姨和罗慧慧已经抱着孩子下来了,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对她们说:“她说这附近镇子上有医院,但是离我们很远,需要车上来接送,不过这个菲佣似乎不太肯。” 此时的淳儿在我罗慧慧怀里脸色有些发青,加上这边无比的寒冷,淳儿发了烧,唇却无比艳红,像是中毒了一般,样子可怕的很。 罗慧慧已经完全慌了神,对那菲佣说,让她立马找车上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找。 那菲佣听不懂,我立马翻译,那菲佣说她需要去请示。 接着她去了一旁打电话,拨的是一串特殊号码,用的是问对方能否派辆车上来,说小孩病中。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菲佣一直在和对方交流着,交流了很久,菲佣过来说,她已经通知人派车上来,差不多半个小时会到,罗慧慧跟成姨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淳儿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罗慧慧一直都在哭,成姨怎么安慰她都没用。 车子果然半个小时来到了庄园的大门口,罗慧慧和成姨抱着孩子上车,我牵着小鱼儿也跟着上去,车子下了山后,同样行驶了半个小时候,来到一处镇子的诊所处。 那医生对淳儿进行了检查,对我摇头说,他这边检查不出孩子的病因劝我们送去市里的大医院,我将这话转给了罗慧慧,罗慧慧却略带怀疑的看向我问:“还要去市里?” 我说:“对,医生说需要验血。” 罗慧慧试图跟那医生交流,可是那医生不断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我们的语言,然后指着门的方向不断表示让我们走。 罗慧慧抱住孩子的手又紧了几分,成姨对罗慧慧说:“现在一切都以孩子为重,什么都别管了,把淳儿送去医院才是正事。” 罗慧慧皱眉说:“可是” 成姨懒得管罗慧慧,从她手中抢过淳儿说:“没有什么可是的!先赶去市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慧慧根本没办法选择,只能又跟着周妈上车,经过四个小时候,我们到达了市里,医生给淳儿抽完血检查完后,便问我谁是孩子的父母,我用法语对那医生说,我是。 那医生说淳儿没事,但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他问我是否有问题,我当即回答没什么问题,他便替我开了手续,将单子交给我说,让我去楼下交款办理住院手续。 我拿着单子,又对成姨说:“我去楼下办理住院手续。” 罗慧慧当即便对成姨说:“成姨你跟清野下去,帮她牵着小鱼儿。” 成姨立马点头,便跟在了我身边。 等到达楼下后,我把一切手续全都办理后,小鱼儿忽然拉扯我衣服说:“娘亲,小鱼儿要尿尿。” 成姨这时立马拉住小鱼儿的手说:“要不再等等?” 小鱼儿说:“我憋不住。”他将成姨的手给拨开,拽着我说:“娘亲!我要尿尿,小鱼儿要尿尿。” 小鱼儿吵得很,成姨还想说什么,我对成姨说:“你让他怎么憋?还有这么久时间,要是尿兜里了怎么办?” 我也不再理会成姨,直接抱起了小姨儿,在四处看了看,然后抱着小鱼儿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成姨没办法只能跟着,等到洗手间门口,成姨见洗手间只有一个门,便还算放心的在门外守着。 可没过多久,医院有个保洁员走了过来,问成姨话,可成姨不通外语,又初来乍到,紧张的很完全不明白那保洁员在说什么,正手足无措,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我趁机直接把小鱼儿塞到窗户外面,自己也随之爬上窗户,在成姨回头之前,快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我听见成姨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句:“二小姐!” 可我没有管她,也没有回头而是抱着小鱼儿朝外狂奔着。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小鱼儿单纯的觉得好玩,抱着我开心大笑着。 只要从山顶下来,并且到达市里,离开这里对于我来说完全易如反掌,我身上带齐了所有证件,我飞奔出医院后,我去了飞机场排队买了机票,直接凌晨登机从这边离开。 上了飞机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整颗心出奇的冷静,好在小鱼儿乖的很,不哭也不闹,反而对飞机上的一切充满了兴趣。 到现在我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了,便靠在了椅子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周围有人在用中文交谈着,我疲惫的睁开眼,这才看到坐在我前方的是两个华人,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新派人士打扮,显然是国外的留学生。 我愣愣的看了她们好一会儿,又有些疲倦的窝在椅子上,这一刻竟然觉得无比的轻松,仿佛一瞬间自己回到了当初。和身边的朋友同学兴致勃勃的聊着,聊着梦想,聊着抱负,聊着未来的憧憬,一切的一切的都是如此的美好。 想来自己最快乐的时光,竟然是在国外待的这么些年,飞机上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们用英语交谈着竟然是如此的悦耳,我很久没在这么温馨安全的地方待过了。 飞机上全是红酒跟西式糕点的味道,那浓郁的面包香竟然让人有些微醺。 第一次,我是如此希望这架飞机能够一直如此飞翔着,最好用远都不要落地,一旦落地,迎面来的是阴谋与冰冷。 可事实却总是与人的意愿违背着,这架民航客气在空中最终飞翔了真正十二个小时,终于还是缓缓降落了。 我没想到仅仅隔了十几个小时,我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上,这一切竟然跟做梦一般,让人觉得不真实,整个金陵城依旧是一片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我没有什么行李,所以只需要抱着小鱼儿便可,出了飞机场,我便直接去了顾惠之家暂住,晚上的时候,顾惠之将晚膳亲自端到了我房里,我正喂着小鱼儿的时候,顾惠之说:“明天就是袁成军现在总统府那边正式任职的时候,我听说全城的人要去观礼,你怎还在外头?难道那天你不要去参加仪式吗?” 我只是喂着小鱼儿,喂了好一会儿,我询问顾惠之:“这几天穆家和袁家可有动静?” 顾惠之说:“倒没什么动静,都安静的很。” 我又说:“明天我得把孩子放在你托你照看。” 顾惠之以为我要去参加袁成军的任职仪式,她说:“当然没任何问题,你且放心,孩子我帮你照看好便是。” 我说了两个字:“多谢。” 顾惠之见我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便又起身去拿了几件她未穿的衣服给我,叮嘱我去洗个澡,早些休息准备。 我们又聊了几句别的,她这才起身离开,没再打扰我。 到第二天早上,整座金陵城全城戒严,八点,袁成军的汽车和军队从袁府进入总统府,礼官先行进入总统府召园殿礼堂,十点正,正式任职大总统的袁成军,从召园殿的阶级下在众官员的陪同下行至礼堂之上,向议长及议员宣读誓词。 词毕后,袁成军转北向南俯视着身下的一切与议长议员同向国旗三鞠躬,礼毕议长议员转东向,阁员及文武百官西向,立于礼台宣读就职宣言。 在这个仪式的过程中,百姓并不能靠太近,一直都被控制在礼堂的外围,可饶是如此,下面依旧是一片欢呼声,欢腾声,尖叫声,许多人手上举着红色的旗子,在那大喊着九爷万岁,袁大总统万岁。 那一片欢呼声让人震耳欲聋。 袁成军站在台中央,望着身下那些为他狂欢呼的百姓们,始终带着克制的笑,和他们挥着手,等仪式完成后,袁成军本应该在礼官的陪同下,和议员们我还有官员们一同在召园殿握手合影,可没想到他竟然亲自下场,行至议员席亲自请了一人在身边,然后朝摄影师的方向立定。 围观的人因为站得太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被袁成军如此郑重请来的人,气质高雅,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和袁成军面带微笑的立在那进行握手合影,不过那人很是低调,只是陪着袁成军合影了一两张,便在保镖的护送下,很快便从召园殿后方离开了,几乎仅是在那露了一面。 可我周围的人却一下将人认出来了,并且都是些女人,相互追着问刚才穿白色衣服的男子是不是穆氏银行的穆镜迟。 虽然穆镜迟很少出席过这种公共场合,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质太过与众不同,还是有人认出来说:“当然是!听说这次袁总统上任,穆先生是特邀过来的参加的,新政府的成立,穆先生可是没少进行资助呢。” 旁边的女人都是一阵尖叫说:“原来真的是他!”便更加疯狂的问:“你们刚刚有看清楚他的脸吗?都说穆先生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不知是真是假!” 又有人回答说“你看那气质,隔着这么远都可以看出是个多么风雅的男人了,还用看脸吗?!可恨隔这么远,无法近看。” 一旁的人交头接耳问:“听人说他娶妻没多久,娶的正是袁大总统的姨妹可是真的?” 说到这儿,所有人议论纷纷得更加厉害了,反倒是袁成军上任这时全都成了次要,都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穆镜迟。 仪式进行到这里,基本上也没什么看头,我没在这多停留,而是从人群里挤了出去,到达外头后,正好看到穆镜迟的车从总统府这边开离。 这一天过去,第二天早上金陵城再度传来我不知所踪的消息,而传来那消息时,我正在顾惠之家给小鱼儿洗完澡出来。 顾惠之匆匆忙忙来跟我说这件事情。 我没想到我不见的事情竟然这么晚才传来,不过想来也是,袁成军昨天上任就职,他肯定不会让任何不利于他的消息传出,大约穆镜迟那天也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再袁府中的事情。而如今袁成军已经迁入总统府,一切都成了定局,这个时候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对袁成军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便是让穆镜迟在这个时候,因为我的再度失踪,无法顾及其他,如上一次一般,大张旗鼓的对我进行搜找。 一旦穆镜迟无暇顾及其他,便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戏 顾惠之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人这袁府那边便传来了你失踪的消息?清野,你是不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 正当我要回答时,顾惠之的丈夫从外头进来,对顾惠之说:“有穆家的人来我们家了。” 顾惠之立马站了起来,惊讶的问:“什么?” 顾惠之的丈夫说:“大约是来我们这边找人的。” 我们都没想到会这么快,才这么久便有人来了顾惠之家寻找,不过,我在国内的出去就着几个,想必顾惠之跟尤斐然家是最先找的一个,顾惠之看向我问:“清野,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不能出面,目前这个局面完全还没探查清楚,谭俊很明显是个圈套,引诱着他们进去,在情况还没清楚前,我最好的去处便是在一旁观望。 我抱起小鱼儿问顾惠之:“有躲的地方吗?” 顾惠之的丈夫问:“你不回穆家?” 我说:“不,我还有事。” 顾惠之说:“既然你不回去,那我便带你去躲躲,穆家的人我替你应付着。”之后我抱着小鱼儿,跟着顾惠之离开了房间,她家院子里专门有个地窖,是用来专门用来躲避轰炸的,虽然如今金陵城太平,可用顾惠之的话来说,要是哪天突然打起来了呢。 两夫妻都是国外留洋归来的,所以院子下面的地窖设计得极其西洋化,里面有电灯跟沙发,地下铺着瓷砖跟西洋地毯,还有一张供人休息的吊床,里头倒是比外面的闷热阴凉不少。 顾惠之见我瞧着,便笑着说:“我跟我丈夫经常来着下面,这里的气温冬暖夏凉,基本上只有下面听都见上面脚步的走动声,上面是不知下面有个防空洞的,你且安心的在下面待会,我上去替你应付应付。” 我说了句:“多谢。” 顾惠之笑着说:“我们之间怎用的说多谢这两字。”接着她便顺着梯子上去了,她又在上头叮嘱了我几句,然后将顶头的口子用盖子给盖住。 之后顾惠之便去应付外头穆家来寻人的人,我抱着小鱼儿坐在这下头,一直仔细听着外头的声响,只听到几声脚步声在上头走来走去,说话声倒是有些模糊,小鱼儿同我一起睁着眼睛瞧着。 大约四分钟的时间,脚步声在上头悄然远去,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顾惠之这才从上头下来,对我说穆家人已经走了。 我问她,穆家那边派过来的人是怎样询问的。 顾惠之说:“他们只是询问我你是否有来我这里,我说没有,他们说要是有消息,让我务必告诉他们,我自然是答应他们的,没隔多久他们便离开了。 顾惠之最先把小鱼儿抱去了上头,然后又将我拽了上去。 那一天整个金陵城都在一级戒备找人,大街上随时都可以看到人在搜查,城门那里也重兵把守,这又是一次大动干戈的找人。 顾惠之让我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要出门,尽量在家里待着,按照如今这个查找方式,不出一个小时,我必定会被找回去。 那一整天,从地窖上来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门,而是一直带着小鱼儿在家待着,到第二天我和顾惠之正在屋内喝着茶,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又迅速跑了回来说,穆家搜索我的人去全都去了暨洲那边。 我和顾惠之同一时间将手上的茶杯一放问:“怎么会去了暨洲那边?” 那丫鬟说:“那边的县令传来消息说,他们今早上在暨州的地界上找到了您,穆家现在派人过去接了。” 我和顾惠之越发觉得奇了怪了,我人在金陵城,暨州那边怎会有我,就在这一瞬间我立马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又问那丫鬟:“穆家那边可有人去?只是派了人过去接吗?” 那丫鬟又说:“今天一早上暨州县令那边传来消息,有人便见穆先生的车一早便出了城,说是往暨州那边的方向去的,应该是去那边接您。” 顾惠之也皱眉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已经预感到这有可能是袁成军的调虎离山,现如今他已经稳坐在总统这个位置上,他早就不惧怕什么,自然到了踢掉脚下垫脚石的时机了。 穆镜迟去暨州,那么今天便是袁成军跟外公还有霍长凡动手的最好时机? 我猛然起身,顾惠之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问:“清野?你怎么了?” 我不敢往下想,只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对顾惠之说:“我可能要出门一趟。”我想了想又问:“可以借辆车给我吗?” 顾惠之说:“现如今满城都在找你,你要去哪儿?” 我说:“惠之你先别管,借辆车给我。” 她见我表情如此凝重,没有多问,当即便让丫鬟去司机那里取钥匙,没过多久她将钥匙交到了我手上,我从顾家离开,便直接开车去了谭俊家,我下车直奔谭俊的宅子内,依旧是上次那个丫鬟,她一瞧见我来了,当即便迎了过来,开心的想要和我说话时,我直接抽出一把刀横在了丫鬟的脖子上。 她动作猛然一僵,脸色僵硬的看向我问:“小c小姐我家少c少爷不在家。” 我冷声笑着说:“给他电话,让他立马回来,要是十分钟内他不回来,我立马杀了你。” 叫明珠的丫鬟被我横在她脖间的刀,吓得腿发软,屋内暂时没有小厮,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没有办法,只能摸索着朝着电话靠了过去,她依旧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对她,雪白的一张小脸上,全是眼泪,抽抽搭搭的说:“小姐,可是我家少爷得罪您什么了?” 我没想到她废话如此之多反问:“不打是吗?” 她一接触我冰冷的眼神,便立马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摇了一串号出去,差不多一分钟电话那端便传来了谭俊的声音,在明珠想要开口时,我直接从她手上一把夺过,对电话内的谭俊说:“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你要是你没赶到家。”我手上那把锋利的到便在那丫鬟细白的脸上来回划了两下说:“你的小丫鬟会怎样,我可难和你保证了。” 我这句话刚落音,谭俊那边传来啪的一声,电话瞬间挂断,正好十分钟,不多也不少,谭俊便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那明珠已经被我那把刀吓得哭了整整两个小时了,等谭俊到达大厅后,她依旧不敢乱动,只朝谭俊大哭着喊:“少爷!” 谭俊一见我的刀横在那丫鬟的脖间,他很是冷静的问:“您想怎样。” 我笑着说:“很简单,你应该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我掐着那丫鬟的脸说:“这张小脸蛋能不能继续貌美如花,就要看谭经理如何进行思量了。” 谭俊沉着眉目看向我,他的目光落在明珠身上,好半晌,他说:“你放了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丫头。” 可我放在明珠脖子上的那把刀并没有挪开,只是笑看向他问:“谭经理真不说?” 我稍微用了点力,那把刀的刀尖正好压迫在明珠细嫩的颈脖上,明珠哭得越发厉害了,我发现谭俊的眼神随着我刀的动作一点一点冷了下去,这个时候基本上我已经可以无比肯定,从一开始谭俊就是一个阴谋,从我揭开谭俊书房那副画起,我们所有人便进入一个精心织造的圈套。 谭俊站在那带着一点淡笑问:“其实您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我说太多,现在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您与其拿着刀用我的丫鬟威胁我,不如现在赶过去进行阻止,说不定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谭俊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说:“从一开始,您若是冷静些,便可看出一点端倪,可那时候您太过慌乱了,那副画只揭开半截便被您匆忙掩上,现在您再仔细想想那副画出自谁手,说不定其中会有您要的答案呢?” 我皱眉看向谭俊,他也看向我说:“这普天之下,还会有谁能把您的画像描得如此出神入化。” 我身体一个踉跄,横在明珠颈脖的刀瞬间脱落,明珠见状立马将我用力一推,整个人便朝着谭俊扑了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 谭俊抱着明珠,看向站在那的我说:“我该说的全说完了,您若是还是不明白,那我也无话可说。” 谭俊没有再理我,抱着受了惊吓的明珠朝后院走去,我整个身子跌落在椅子上。 当那些阴测测的风从我四周涌来时,我抓着椅子的扶手踉跄的站了起来,便朝外面跑,等我开车到达谭俊之前给的穆家金库的位置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外面围满了袁成军的士兵,而金库的门像是被人炮轰过,已经完全被人打开,我想直接冲进去,可谁知道竟然被外头的士兵直接围住。 我对那士兵说:“去通报你们袁总统,就说陆清野有事要禀报!” 那士兵看了我一眼,他是认得我的,便派了个士兵进去,没多久金库里头便跑出一个士兵来到我们这方说:“九爷让她进去。” 那士兵朝金库门口把守的士兵打了个手势,那两方的士兵,这才将两方的栅栏给打开让我进去。我也没有停留,迅速朝里头跑,里面的设施都毫发无损,可那些机关门却大敞开在那,地下有军靴的脚印,显然里面的机关不是找人强行打开的,而是请了专门的人解开了里面的机关,所以这里头没有一丝打斗跟破坏的痕迹。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实话,与其说这是一座金库,反而用墓穴去形容它更为贴切,这个走到的四周只有几盏幽暗的光在那,幽冷的风从不知名的方向,朝四周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金库的大厅位置,里面站满了士兵,士兵把守住入大厅的入口,他们将我放进去后,我这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所谓的金条,袁成军和外公在前端。 他们应该也是刚进来不久,周围的士兵四处查看着,查看完后,举着火把朝袁成军走了过去进行汇报。 无一例外,四周都是空的。 袁成军当即沉眉问:“可有查看清楚。” 站在那他面前的士兵回答说:“东南面,和西南面的密室房间全已经打开,没有任何东西。” 袁成军沉吟了半晌,忽然对着地下一个人一脚踹了下去,那人惨叫了一声,士兵拿着枪对着他,袁成军冷哼一声说:“死东西,逗着老子玩?” 那人是穆镜迟身边一个管事的,被袁成军踹了那一脚后,当即趴在地下哭着求饶说:“袁总统!小的真不敢骗您,这确实是穆家的金库没错,昨天金陵城所所有关于穆氏的银行进行结算后,钱都在规定时间运了进来。” 那人看了四周,又大哭着说:“可小的真不清楚,怎么一早上的时间所有金条全都不见了!” 这地下的金库结构及其的复杂,分层的,整个大厅分三层,大厅的最下侧的拐弯处内有间办公室,有士兵从里面找到几个办公人员,他们直接把那办公人员给押了出来。 袁成军站在那瞧着,反而站在他身边的副官看向那两个办公人员,知道是管理里头内部资金的人,便问他们:“钱呢。” 那几名管理人员趴在地下不敢说话,副官忽然一脚朝着最中间的人踹了过去,那人翻了个身便趴在了地下。 其余人更加害怕了,哭喊着说他们是今早上过来接的班,确实不太清楚这屋内的钱都去哪了。副官见他们不说,拿起枪便朝着最终的那个眼睛都不眨一下,开了一枪下去。 这是地下金库,所以一枪下去,那回声尤其之大,那人甚至都来不及惨叫,整个人便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下,血流如注。 那副官看向剩余的两名管理员,正当他们逼问着时,被士兵把手住的两个出口,忽然的嘭的一声,从上方降下两块巨石。 那两块巨石千斤重,在坠地时,整个地下金库都在摇晃,所有人都没站稳,有些踉跄的站着,连袁成军都还是由着一旁的副官扶着。 袁成军抹掉脸上的灰尘,第一时间便要吩咐士兵去查看什么原因时,金库的大厅的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轻笑声,袁成军是第一个听到的,他当即抬头往上看去,那里不知道何时站了个人,灯光极暗了,只看到一个人影在那摇晃着,接着穆镜迟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说:“未曾想,今天竟然会与大家在这种地方相见。” 接着穆镜迟上方传来极其轻微啪嗒声,上方幽暗的灯光亮了,穆镜迟的身影出现在上方,他依旧穿着一袭白衣,风轻云淡的站在那上方俯视下方所有人。 他的目光最先落在外公身上,外公正由宋醇推着坐在轮椅上,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如此面对面的看向彼此。 外公本来还算冷静可是在看到穆镜迟那一刻,他手猛然握住轮椅的扶手,几乎下一秒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把,激动的很,不过好在被宋醇按在了那。 对于外公的激动,穆镜迟却平静的很,反而像是接待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谦和笑着说:“谭老,许多年不见,身体可还康健?” 外公的声音几乎从胸腔内挤压出来的,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全都是裸的恨意,他紧盯着穆镜迟,像是要将他生吞了一般说:“十几年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在这样的地方见上一面!” 穆镜迟站在上方声音带着丝遗憾说:“是啊,连我都没料到,我还有这个福分,站在这和您见上一面。” 袁成军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突然出现在金库里,他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竟然笑呵呵的看向上方的穆镜迟说:“镜迟,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了暨州接清野了吗?” 袁成军一开口,穆镜迟才从楼上缓慢走了下来,周管家提着灯跟在他身后,他站定在袁成军面前,看向金库内一屋子士兵,很是不解的问:“九爷这是?” 袁成军笑着说:“今早上接到人传报,说穆氏金库遭贼,所以带人过来围剿。” 穆镜迟说:“巧了,今早我也接到了,所以没有去暨州,赶来了这边,不知九爷是否有围剿到贼呢?” 他目光在大厅内巡视了一圈,我本来藏在最后面,可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一眼看到了藏在士兵后面的我。 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将视线移开了,继续看向袁成军说:“这里头可有九爷要的东西?” 袁成军说:“这里头怎会有我要的东西。”袁成军说:“倒是镜迟,可要好好清点,若是丢了什么,可一定要跟我说。” 袁成军看向四周,他说完便要带着人朝我走,不过走到门口时,那石头早就将出口堵死,下一秒,袁成军转身又看向穆镜迟,他虽味说话,但穆镜迟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便对周管家说:“让九爷出去。” 外公和宋醇都没料想这个时候袁成军竟然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准备走,袁成军身边的副官忽然拿着手上的枪对准了穆镜迟。 袁成军一看,便皱眉问:“张副官,你这是为何?” 张副官却不理会袁成军的话,而是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我劝您还是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不然您有再多的钱也无福消受不是吗?” 袁成军的副官话说得无比的难听,袁成军看了他一眼呵斥说:“把枪放下,张副官,镜迟是我的姨夫怎可如此无礼。” 那张副官却说:“九爷,您把他当姨夫,他把您当什么?您可别忘了二爷的手和腿。” 说到这,袁成军见那张副官竟然不听自己使唤,又赶忙对穆镜迟赔着笑脸说:“镜迟下属不懂事,千万别跟他计较。”他笑着说:“不如你把他要的东西交出来,我让他放下枪,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伤和气,你看怎么样?” 穆镜迟听到袁成军这句话,轻轻笑出了声。 那张副官见穆镜迟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手悄然的扣上了扳机,有开枪的趋势,不过在他快要扣下那一刻,袁成军脸上的笑沉了下来,他说:“镜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东西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我们是朋友,还是连襟,我实在不愿意和你走到这样的局面,我说过,只要你把张副官要的东西给他,那我们双方都从这里平安无事走出去,如果你不给,张副官若是做出些什么来,我可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士兵全都朝穆镜迟抬起了枪,上百只枪全都对准了穆镜迟。 穆镜迟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嘴角的笑同样也凉了下去,他对周管家吩咐:“把钥匙给他们。” 可周管家没有动,而是皱眉对穆镜迟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又说了句:“怎么?不想活着出去了?” 很轻很淡,甚至不含任何情绪,周管家在穆镜迟眼神的压迫下,没有办法选择,只能从口袋内掏出一串钥匙。 张副官拿着枪一点一点朝周管家靠近,到达他面前将钥匙拿到手上后,穆镜迟说:“五百米远的山脚下还有一处穆家的金库,这里的东西全都转移到山脚下那一处,九爷可找人去查看。” 袁成军没想到穆镜迟竟然给的如此轻松,他嘴角的笑意渐浓,又问:“怎么出去。” 穆镜迟吩咐了一句:“老周,开门。” 老周听后,只能朝着一处墙角走去,在上闭上摸到一块机关后,只是轻轻敲了三下,挡住出口的两块大石便又缓缓升降了起来。 袁成军见门开了后,又对士兵吩咐:“派人去查查。” 士兵回了一句:“是。”便迅速离开了。 里头极其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袁成军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士兵跑了回来在他耳边进行回复,袁成军脸上的笑带着点得意。 他对穆镜迟说:“我一直觉得镜迟是个识时务的人,果然一点也没错。”袁成军挥手说:“撤。” 于是所有人朝着外头走去,不过在袁成军还没完全跨出出口,不知他的目光在出口的走廊外看到了什么,他身体猛然一停,回头来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站在那理着衣袖,一脸不解的问:“九爷怎了?” 穆镜迟的话刚问出来,谢东的刀最先从入口处进来,刀尖抵在了袁成军的喉结上,袁成军僵硬着身体完全不敢动,他身边的士兵反应过来,刚想要拿起枪对准谢东的时候,谢东身后又出现一个人,竟然是被霍长凡用枪顶在前头的袁霖。 袁成军的脸色骤变,他一时看了一眼穆镜迟,一时又看了一眼挟持袁霖的霍长凡,他梗着脖子问:“长凡,你这是为何?” 霍长凡推着瑟瑟发抖的袁霖不断朝前走着,而袁成军却被谢东的刀刺得不断往后退着。 霍长凡对袁成军说:“袁兄,您说这是为何?您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吧?” 袁成军的副官忽然对着外头大喊:“来人!快来人!” 可是他略带恐惧的声音在这地库里,不断回旋着,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袁成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当时他让霍长凡围守在外面,而他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想来那三百兵力早已经在他们都还未察觉的时候赴了阴曹地府。 他眯眼看向霍长凡说:“你勾结穆镜迟?”袁成军又立马否定说:“不。”他摇头说:“金陵河畔,平洲大牢,军火被劫,昌池丢守。” 他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在霍长凡和穆镜迟之间来回看了良久,他忽然掏枪转对准里头的穆镜迟说:“你们联手里应外合糊弄我!从一开始你就是霍长凡的人!” 对于袁成军的恍然大悟,穆镜迟盈盈笑着问:“九爷终于意识过来了,我以为九爷至今都没有往这方面怀疑过。” 当袁成军要动手去扣住在一旁站着的我时,穆镜迟的人先他一步,已经在同一时间用枪抵住了我的脑袋,连同宋醇和外公。 穆镜迟在一旁冷幽幽问:“九爷觉得现在的她和您有何分别?” 袁成军的身子踉跄了几下。 穆镜迟不再看他,而是目光落在了我身后,他冷笑了一声,眼眸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大约是里头幽冷的很,穆镜迟低声咳嗽了两下,他收起脸上的冷漠,恢复了平常的不见波澜,对周管家低声说了句:“走吧。” 周管家替穆镜迟披了见件披风,跟着穆镜迟正要出这地方时,霍长凡在后面问了句:“人不要?” 穆镜迟动作微微一停,霍长凡虽然没有指名点姓问他要谁,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他问的是谁。 穆镜迟没有回头,而是回了霍长凡一句:“任你处置,不过替我把谭老先生留下,都是旧相识了,十几年未见,想必会有很多话要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流产 之后我们所有人全都被带出了这空掉地下金库,我被带去了一间监狱,那监狱特别潮湿阴暗,明明现在还算是夏季,可在里面才待一个小时,便已经觉得全身冰凉。 附近是老鼠在窜来窜去,我安静的窝在那一直听到监狱外的屋檐上的滴水声,渐渐的滴水声被脚步声所取代,监狱的大门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出现在我面前,这双鞋子似乎似曾相识,我缓缓抬头看了过去,王芝芝正站在我面前。 我已经料到是她,一点意外也没有,王芝芝朝我走了过来,她同我一起蹲在了地下,和平视着,用手掐住我的下巴说:“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受?你现在还没体会到我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吗?” 她低低笑着说:“从一开始你不过是镜迟留下来引出你外公的棋子,宠爱?喜欢?”王芝芝笑着说:“你觉得镜迟会爱上一个杀了他全家的仇人之子吗?他当初之所以不杀你,留你到现在,不过是为了有一天引出你的外公,一步一步给你设圈套引你往内钻,就连我都在陪他演一场戏,每一次在你们全家都以为他对你多重要时,每一次当你在我面前以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对我趾高气扬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无比的同情你,小姑娘,果然很容易被这样的宠爱而迷失了方向。”她稍微用力掐住我下巴说:“你也不用脑袋自己想想,你若真是他的软肋,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软肋丢去袁家那种地方。” 接着王芝芝将我往后一推,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下,脸趴在了草堆上,草堆里的恶臭从鼻尖钻了进来。 她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向我说:“还记得你怀孕的那次吗?那个孩子你以为是一个意外才流掉的吗?”她笑得无比得意说:“药是我亲眼看到他交到青儿手上的,你的好丫鬟按照他的吩咐,每日往你平时的饮食内随便撒上一点,还不足两月的孩子流掉,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以为他真会让你怀他的孩子?” 王芝芝用满是同情的眼神看向我,啧了两声,她正要转身出去,可谁知道就在这时,王淑仪也从监狱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了王芝芝身后,唤了句:“夫人。” 王芝芝见她手上拿着被子和毯子,便问:“谁让你送过来的。” 王淑仪低下头说:“您有所不知,以前我曾是二小姐家的丫鬟,我今日来,不过是尽尽主仆情谊。” 王芝芝轻轻一笑说:“你倒是忠心的很。”王芝芝也没阻止,而是叹了一口气说:“也罢,就让她在这舒舒服服待着吧,毕竟长夜漫漫,没有一床温暖的被子,怎能安心入睡呢?”王芝芝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大约是里面的恶臭味太刺鼻了,她用丝帕捂住自己的鼻子说:“她可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可别让这里面该死的老鼠咬到她了。” 王淑仪垂眸安静立在那。 王芝芝没有再多停留,转身从这监狱内走了出去。 等王芝芝离开后,王淑仪便走了上来,蹲在我身边唤了句:“二小姐。” 我趴在那没有动,她又用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二小姐,您还好吗?”她见我还是没有反应,便没有再继续,而是替我在一旁铺好被子说:“我知道您一向爱干净,所以替您拿了一床被子,晚上要是冷,您还能够御寒。”她一边铺,一边低声说:“没想到短短十几载,当初陆家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真不知道该说是您命苦,还是这世界太过公平,风水轮流转得如此之好。” 她笑着说:“您知道吗?当年在您家为奴的时候,大冷的天,我有洗不净的衣服,您的,大小姐的,您总不会为我们这些丫鬟着想,衣服穿上还没两个小时脏了便要换,大冬天的,我一整天的时间,便是卧在洗衣房替您洗着衣服,手上冻疮还没好,您下一件弄脏的衣服又来了,那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有您如此命好那该多好,冷了有衣服穿,热了有丫鬟们扇扇子,淘气偷跑出去玩了,老爷夫人也不会罚您,只会教训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以前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是您。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我就不想了,命还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沦落得和我们一样吗?” 她笑着凝视趴在那的我说:“不,甚至比我们这种人还不如。” 地下的被子被她铺得整整齐齐,她见我趴在那还没有动静,又说:“这可能是我为您最后一次铺被子了,就当是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以及您陆家对我的养育之恩。” 她说完勾着唇,缓缓站了起来,并且朝趴在那的行了一礼,再也没多说一句话,便朝外头走去,到达门口后,她对门口的狱卒说:“多照顾照顾些,可别亏待了这位小姐,怎么说,她当初也是穆家的小姐,以及袁家的少奶奶。” 接着,她从袖子内掏出几块大洋,丢在他手心说:“去吧,照顾好了,还有赏。” 那狱卒淫笑了两声问:“只是不知道怎样才算照顾好?” 王淑仪笑着说:“至少让她舒服得说不出话。” 那狱卒立马哎了一声,王淑仪瞧了他那一脸猴急的模样,抿唇一笑,没有再多停留,便径直离开了这里。 里面只剩下我跟那个狱卒后,那狱卒开始解着衣服朝着我这边一步一步走来,当他蹲在了我身边后,拽着我头发将我脑袋从草堆里拽了出来,他淫笑着的盯着我脸看了良久说:“没想到我赵四竟然还有机会睡到这样极品的女人。” 他说完,整个人忽然骑在了我身上,开始用力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用力的尖叫着,挣扎着,闪躲着。 他越发的兴奋,如一只眼睛发着红光的狼一般,手开始顺着我腿去扯我的裙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我要带你走 就在那赵四要朝我侵犯而来的之时,我趴在那干脆不再挣扎,他感觉到了我的放弃,瞬间觉得有意思极了,捏着我下巴说:“不动?” 他嘿嘿笑着说:“女人果然都是,看到男人就自动张开腿了。” 他大约是觉得视觉上的冲击还不够,干脆将我身上仅有的那几片碎布衣服,用力一拉扯,划拉一声,阴森的监狱,便传来清脆的丝质断裂之声。 他喘着粗气,迫不及待在我身上啃着,感觉到我的放松后,他便开始埋在我胸口,急冲冲要拨开我往里冲的时候,我从草堆里捏住那把冰冷的刀,朝着身上的狱卒的后颈,一刀用力的扎了下去。 那狱卒动作才有一半,他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还要继续着手上未完成的事情之时,我将刀子从他后颈狠狠一抽,噗呲一声,温热的血喷射而出,还没几秒,那狱卒看到我手上那柄全是他血的刀,他这才意识过来什么,他手忽然抓住了我脖子,龇牙咧嘴的想要做最后一博把我掐死,不过甚至在我感受不到他半点力道之时,他整个人便如一坐倾塌的山一般倒了下去。 他颈脖处伤的血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我身上的裸露的皮肤竟然觉得异常的温暖,可那肮脏的东西还趴在我身上,我抬脚将他狠狠一踹。 他身体瞬间又一块笨重的木头一般,被我踹翻在一旁。 很快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其他的狱卒,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地下已然是一滩的血,我整个人缩在那脚落地,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瞧着。 那些狱卒看到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抽出枪就要来毙了我,一旁的人赶紧拦住说:“不可,赶紧上报霍军长。” 之后几人快速把尸体给拖了出去,我不知道自己杀掉的是个什么样,大约是个狱卒里的头头,差不多半个小时,霍长凡便来了这里,地下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干净,可那狱卒的尸体已经拉走,他见我缩在那里衣不蔽体,瞬间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问了一句身旁的狱卒:“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狱卒赶忙回了句:“两个小时前看穆夫人跟王小姐来过。”那狱卒瞧着霍长凡的脸色犹豫了几秒说:“是王小姐跟穆夫人吩咐的” 可谁知道那狱卒的话一出,霍长凡一巴掌打在那狱卒身上,将那狱卒直接打在了地下血泊里。 他指着他大骂了一句:“混账东西!这是我霍长凡的军营,怎可让个娘们在这指手画脚!以前给你们立的军归,都吃进你们的屁眼了吗?!一个一个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什么东西不好嫖,非要嫖这个女人!活腻了不成?!” 那些狱卒吓了要大一跳,全都静默的立在那不敢说话。 霍长凡见我身上布料少的可怜,几乎算是全裸在那,便又皱眉对一旁的副官吩咐:“去,拿套衣服给他裹着,像个什么样子。” 那副官又立马踹了地下那狱卒的一脚说:“赶紧去!” 那狱卒吓的脚软手软,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是,便迅速从这里头爬了出去给我找衣服。 等那狱卒离开后,霍长凡看向剩余的狱卒,然后指缩在那的我说:“老子跟你们说,要是你们再敢动那些歪心思,我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霍长凡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这监牢,等霍长凡一走,那些狱卒哪里还敢停留,很快便散开了。 之后进来的是个丫鬟,将衣服交到我手上,我身体已经全身麻木了,我只是机械性的,往身上裹着,那丫鬟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里头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在这里多久,差不多到第三天,我被送回了袁家的屋子和袁霖关在了一起,屋内依旧是丫鬟婆子,可现在的袁府完全不同以前的袁府,里头站着的全是霍长凡的人,霍长凡的军队。 我和袁霖半步都不准踏出去,每天都有丫鬟婆子准时送东西进来。 我和袁霖被关在一起整整三天,我们双方都没有说过话,袁霖一直目光呆滞的坐在窗户口望向外头,外头的士兵在窗户口走来又走去,袁霖房间的丫鬟,一直都在细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一开始他们还能够克制住自己,当被关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所有人的心理防线,都被这无止境的幽禁给突破了,相继有人站在角落大哭着。 袁霖坐在那一直恍若未闻,直到这间房内又被外面的士兵推进来一个人,是个小厮,跟袁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他从地下爬起来后,便朝着袁霖哭哭啼啼的爬了过去。 袁霖这才有了一点反应,看向那小厮。 那小厮哭着说:“二爷,他们逼着老爷写退位书,老爷不肯写,如今正关在总统府的庆和殿,金副总统也叛变了,带着一万五千的兵,和席卷总统府所有的银子全都跑了,其余官员叛变的叛变,控制的被控制,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上我们。” 袁霖的身子在那抖动了两下,那小厮还在哭着说:“府里的丫鬟都被关了起来,林姨娘在东苑那边。” 那小厮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再次对袁霖说:“对了,二,二爷,林姨娘怀孕了,她让我告诉您,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和您共进退的,让您切勿忧心,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关键。” 本来坐在那满脸麻木在听到小厮的话后,有了几秒的松动,接着他问那小厮:“那边可有丫鬟婆子?有医生吗?吃的可和我们一样?” 那小厮回答说:“一样的,老爷虽然被关在总统府那边,可他一天不写退位书,霍长凡他们便不敢对咱们怎样,林姨娘那边和咱们是一样的,吃穿用度还是以前,只是和我们一样没有自由而已。” 袁霖松了一口气。 正当袁霖在那和小厮说着话时,这个时候外面的士兵再次将门给推开,我外头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王芝芝。 袁霖一见是她,脸上那丝松动立马一收,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满脸麻木的模样,王芝芝朝着袁霖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唤了声:“袁霖。” 她这句袁霖一出,袁霖嘴角便挂着嘲讽的笑意说:“什么风把您这位穆家夫人给吹过来了。” 对于袁霖的略带嘲讽,王芝芝也没有计较更加没有生气,而是很心平气和的说:“袁霖,我是来和你谈谈。” 袁霖面无表情问:“谈什么,你和我们家还有什么好谈。” 没想到王芝芝一点弯都不绕,而是直接对袁霖说:“让你爹写退位书。” 袁霖当即看向王芝芝,他似乎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这个当初在他们家一直唯唯诺诺,没有主见被他母亲一直护在身后的小姨了。袁霖打量了她好久,忽然冷笑了一声说:“这些话你去跟我爹说,和我说有什么用,当总统的人不是我,而且我娘在南山寺,你最好也一并却请示一下,问他同不同意我爹退位。” 王芝芝说:“你不用拿姐姐来压我,袁霖,我让你坐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好,总统府本来就刚成立,副总统叛变带走老总统府里所有的东西,现在这偌大的总统府里不过就是一具空壳,守着这具空壳对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何不早些退位,保全自己性命呢?” 王芝芝见袁霖无动于衷,她红了眼,再次朝袁霖靠近,缓缓蹲在他面前说:“我已经让镜迟去把你娘从南山寺接下来了,一旦你爹写了退位书,他们便将你们送离着这里,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袁霖,你听小姨一句劝,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以前了,你明白吗?” 王芝芝红了眼,脸上竟然全是焦急,她试图去碰袁霖的手,可指尖才碰到袁霖的手背,袁霖直接将王芝芝的手一打,他面无表情说:“别和我说这些,写不写退位书,你去总统府找我爹。” 王芝芝还想说什么,袁霖端起桌上那一套茶盏,往王芝芝脚下掼了下去,指着门的方向咆哮说:“给我滚!” 王芝芝不死心还要劝下去,可谁知道下一脚袁霖从床架子上忽然抽出一把锋利的剑,对准了王芝芝,王芝芝再也不敢朝他靠近,丫鬟也同样在后头拉着她。 王芝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红了眼圈说:“袁霖,我真是为了你跟姐姐好,为什么你就不信我?” 袁霖问:“信你和穆镜迟狼狈为奸,联手来谋我爹的位置吗?”袁霖低低笑着说:“信你还是当初那个小姨吗?现在的你可是堂堂穆家的夫人,我们这种阶下囚,怎能让您来操这个心。” 王芝芝似乎意识到此时和袁霖无法再交谈,她抹掉脸上的眼泪说:“好,我们过几天再谈,你先冷静冷静,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袁霖说:“没必要,就算你来一千次,一万次,结果都是一样,要让我爹退位,便去找我爹谈。” 王芝芝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而是看向和袁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说:“照顾好二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那小厮赶忙回了声:“是。” 王芝芝要走时,她看到了坐在另一处的我,她微眯了一下眼睛,最后便带着丫鬟从这里离开了。 她一走,袁霖把手上的那柄剑丢了出去,大骂着说:“什么东西!”他好像依旧不解气,抓起屋内一切能够砸的东西,朝着那扇再次被关上的门狠狠砸了上去,一边砸,一边发疯了一般大叫大骂着说:“我娘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么好!没想到到现在,竟然往我身边放了一条六亲不认的狼!一只白眼狼!” 那小厮不敢说话,只任由袁霖砸着发泄,袁霖砸累后,见我坐在那一直都没说话,他冲上来拽住我衣服,就是一巴掌朝我脸上扇了过来,他恶狠狠说:“当初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穆家的人?怎么现如今也跟着我在这当了阶下囚?!被那穆镜迟玩成了烂货,一脚踹掉不要了,就知道跑来和我生死与共了?我告诉你,陆清野,你休想!你这烂货和我葬在一起我都嫌脏!” 接着,他又是一巴掌朝我脸上甩了过来,之后干脆拿着我往墙壁上狠狠撞,发疯了一样撞,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眼前的以前在晃来晃去,连袁霖那张脸我都觉得模糊极了。 一旁的丫鬟和小厮没有一个敢上来劝架,袁霖见我竟然跟个死人一般,越发来气,抄起一旁的一只花瓶便朝着我脑袋上狠狠砸了过来,轰隆一声中,我感觉有一种红色的浆液从我脑袋上缓缓流了下来,黏糊住了我的双眸,下一秒我又被袁霖扔垃圾一般,扔了出去,之后便是他的骂骂咧咧。 他像是疯了一样,在屋内四处乱走着,乱骂着,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我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觉得疲惫极了,想休息,便干脆闭上了双眸,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再次醒来,人躺在了床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听见袁霖依旧在外面骂骂咧咧,大叫着,一瞬间我便明白,我依旧被关在这里头,我觉得口特别干,可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能大喊着丫鬟,让她们帮我倒杯水,有丫鬟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问我要什么。 我说,我需要一杯水。 那丫鬟刚想去帮我倒,这个时候,谁知道袁霖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我床边冷幽幽的问:“你要什么水?” 那丫鬟一瞧见袁霖来了,便立马往后退,不敢再动,袁霖见我不回答,他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桌子那端走起,提起一只茶壶过来便往我身上狠狠倒着,哗啦啦的声泼了我一脸。 他情绪像是彻底癫狂了一般,见那些水将脸冲得凌乱不堪,他痛快笑着问:“够不够?是不是不够?一整壶水都还不够你喝吗?”他干脆将已经空掉的壶,往地下一砸,又出了门提了一壶进来,往我脸上用力浇着,这次的水有些烫,浇在之前被他留下伤痕上,火辣辣一般的疼。 我起初还会叫两声,可是后面不知道是完全麻木了还是怎样,也不再发出声,只是任由那水在我脸上灌着。 袁霖一直把我灌到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这才停下手,将手上的茶壶往地下一扔,冷哼一声看向那丫鬟。 那丫鬟被他的眼神看得瑟缩着,袁霖这才又出了屋内。 后来那几天,我躺在床上都没有动静,只不断听见有丫鬟从我床前来来回回,我发着高烧,她们不知道你该怎么办,又不敢出去找人,大约是怕我死在着里头,两人偷偷背着袁霖将床上依旧没有干的被褥替我换掉了,然后又替我换了身干燥的衣服,以为这样我就会好一点,可没想到反而烧越来越糊涂,有奄奄一息的趋势,也进不了食。 在屋内照顾我的丫鬟似乎是看不下去,怕再等几日,我恐怕要在这床上一命呜呼了,也没有再管那么多,带着人冲到了门口,对外面的士兵说我快不行了,问该怎么办。 那些士兵一听我快不行,也丝毫不在意,只是不耐烦的问:“几天高烧而已,再等等估计就降下去了。” 丫鬟哭着说:“军爷,您自己去瞧瞧就是了,她可是袁家的少奶奶,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待不起。” 门口站着的两个士兵被丫鬟哭得很是不耐烦了,便带着人走了进来进行查看,有一人伸出手在我鼻息间探了探,大约是微弱得很,吓得那士兵把手一缩,紧接着他又匆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两人便跑出去通报了。 我虽然烧得没有力气,可意识还是清醒的很,屋内发生了什么,有谁来过,我都一清二楚,差不多半个小时,屋内便进来了个医生替我检查着,检查完后,便对那两个士兵说:“快送去医院,肺部感染,高烧不退,在这样下去,病情是止不住的,再晚些的话,估计你们就得备棺材了。” 那两个士兵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严重,还有些不相信问:“要不您给她吊点水?” 那医生一见那两士兵竟然还如此的轻描淡写,当即满是火气的说:“吊水?我要是吊的好的话,我现在给你们吊了!让你们赶紧送医院便送医院,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而且她脑袋上这么多伤口都还是个问题,不想人死就赶紧的。” 那两个士兵说:“可我们还要去请示上头。” 那医生看我这副模样似乎生怕惹上麻烦,对于那两个士兵磨磨唧唧的,提着医药箱便朝外头走,士兵见如此,也只能跟着那医生往外跑,后来怎样我也不清楚,肺炎因为会有传染的可能,之后这间屋子,再也没有人进来过来。 一直下午五点,才再次走进来两个人将我从床上给抬了起来,将我抬去了医院,医生给我进行了治疗,我这才敢沉沉的睡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再次睁开眼时,人依旧在医院,但只有护士在我病床边替调着点滴。 她见我醒了,也没有和我说话,端着装药的托盘便离开了这,在她开门的那一瞬,我看到了外头围满了不少的士兵。 差不多又过了两个小时,护士再次走了进来,她似乎是来替我换药,我也没有在意,只是有些难受的躺在那,那护士替我拔掉针的手法极其的不专业,我感觉有温热的血从手背冒了出来,当即侧眸去看那护士时,她忽然朝我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才发现那是一双男人的手,完全不似女人的细腻,那护士将脸上的口罩往下拉,尤斐然那张脸完全露了出来,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混进了这里,我瞪大双眸看向他。 他立马蹲了下来,对我说:“我带你走。”下一秒他又问:“你能走吗?” 我声音无比的干裂疼痛,刚开口说一个字,便无比难听的很,我便闭嘴不言了,而是朝尤斐然朝他,示意他走,别管我。 尤斐然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我竟然反而不走了,他抓住我的手,一脸焦急说:“我从我舅妈那里偷听到了袁家的事情,我原先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清野,现在袁家倒了,你不走还留在这干什么?和他们一起被幽禁吗?”尤斐然又说:“我带你去国外,法国英国,日本,只要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会带你去,你有美好的前途,你还有你的学业未完成,难道你真要跟着袁家在那被人幽禁吗?” 我却不断摇头说:“你根本带我出去不了,斐然,你别管我,你回去,我自己会想办法。” 尤斐然却不肯,他说:“我已经替你买好了今晚的船票,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 当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屋外进来一格护士,那护士以为是同时便反手关上了门,正要来换药的时候,尤斐然直接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尤斐然的手便捂住了她口鼻,护士手上端着的托盘骤然掉落在地,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 东西的掉落惊动了外面的士兵,他们在门外敲门问:“怎么回事?” 尤斐然迅速把那护士往洗手间拖,然后隔着门对外面的士兵捏着嗓音说:“没事,东西掉了。” 那士兵听后,似乎没有多怀疑,也没进来检查,外头又安静了下来。 尤斐然扒着那护士身上的护士服还有口罩,他把护士服跟口罩递给我说:“把衣服换下来,快!” 接着又把那护士往床上一抬,见我站在那还没动,又催促了一句:“快啊!” 我愣了几秒,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我还想说什么,尤斐然又催了一句:“不然谁都走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一方休书 因为里头一直没有人出来,外面的士兵等了很久,似是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再次敲门询问里头的情况,尤斐然目光紧张的看向我。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拿着衣服快速进了浴室换上了护士服,又把我换下的病服给了尤斐然,我们两人替那护士换上我的衣服后,才将被子捂在护士身上,当做完这些后,外面的门忽然被士兵给推开,我和尤斐然的动作同一时间一顿。 屋内瞬间一片死寂,那士兵站在门口往里头瞧了瞧。 此时的我已经带好了口罩,和尤斐然正站在病床边,士兵眼神有些狐疑的在我们两人中间来回穿梭着,好一会儿,他催促说:“怎么磨磨唧唧的,一个病房怎么来了两个护士。” 尤斐然的声音隔着门还能掩盖两分,如今如此近距离,想必再次捏嗓子回答必定便露馅了,我赶忙回答说:“军爷,检查是需要协助的。” 那士兵见我在床上安然的躺着,也没有再怀疑,而是叮嘱说:“行吧,快些。”接着出去又关了门。 我和尤斐然对视了一眼,均松了一口气,之后也没有再磨蹭,便一前一后朝着门外走去,门口的士兵也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我们放了出去。 可我跟尤斐然都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两人推着推车到达医院楼下的大厅,尤斐然牵着我朝外走着,周边全是人,我们混乱的人群里穿梭者,跌跌撞撞着,彻底到达医院外头,尤斐然拉开车门把我塞进去后,自己紧接着又坐了进来,司机快速开着车离开这。 车子行驶到一半后,我推开车门便要冲下车,尤斐然立马拽住了我,问:“你要去哪里?!” 我回头对尤斐然说:“你回去吧。” 尤斐然不明白,他皱眉问:“事到如今了,为什么你反而不肯走了?” 我说:“我们根本走不掉。” 尤斐然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说:“这种事情不试我都知道结果。” 尤斐然拽着我说:“不管如何,总要试过才知道结果。” 正当我们两人在车内争执的时候,没一会儿大街上多了不少的士兵在搜查,我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已经发现了我失踪了,尤斐然见如此便立马让司机该道,别往事有士兵搜查的地方赶。 车在大街上飞速疾驰着。 我对尤斐然说:“你看到了吗?走,我能够走去哪里?还不够二十分钟,那边便已经得知我逃跑。” 尤斐然却依旧不罢休对我说:“不管如何,任何事情试过才知道结果。”尤斐然扣着门说:“你今天必须跟我走,现在谁都不清楚袁家会面临什么,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 尤斐然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他说:“现在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你的家人,唯一能够救他们的,只有你,可你如今连同袁家的人都被软禁,你以为自己能够如何?” 尤斐然替我做了决定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至于你的家人之后再想办法。” 车子没有要停的意思,依旧不断在往前开,躲过了一波一波守卫,可我们的车即将开出车门之时,那里在的短短时间已经被封死,好多车堵在我那进行盘查。 尤斐然没想到他们速度竟然会是如此之快,司机在前头问他该怎么办,显然是硬闯不了的,我尤斐然只能对司机说:“去另一处出城的出口。” 司机将车子转了个弯,又朝另一个出口开了去,可到达那时,依旧是一样,所有出城的车还有人全都被拦截在那,到处均是一片混乱,不断有士兵在人群里穿梭检查着。 他们的动作比我们想象中快多了,司机又将车调了一个头,正准备往西门那边去时,有军队朝我们这方向跑了过来,阵仗大的很,所有人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均在议论纷纷。 我们都不敢乱动弹,那军队从我们车旁经过,去了城门驻守,尤斐然买的是嵊州的船票,所以要离开便必须要出城。 这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司机再次问尤斐然该怎么办,尤斐然对司机说:“先开回家,等凌晨看看会不会松懈些。” 司机听了他的吩咐,只能将车又快速调离了这,等车子赶到他的宅子前后,尤斐然牵着我下车便往宅子内跑,可才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里头便走出来一个四十岁的妇人跟中年男人。 尤斐然的脚步一停顿,竟然下意识带着我往后退着,隔了好半晌,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爹” 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面对尤斐然的这句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看向他身边的我问:“她是谁。” 尤斐然不敢说话,犹豫着。 可下一秒他爹又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尤斐然将我护在身后,满脸警惕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尤斐然的爹根本不回答,而是对一旁的小厮说:“替我把她扣起来。” 小厮一听,当即回了一声是,就要来抓我,尤斐然挡在我面前不断后退着说:“爹,她是我的同学,她只是在这暂住一晚,您这是干什么?” 尤斐然的父亲尤定然冷笑说:“你真当我瞎了?还是当我年事已高,任由你在这瞎糊弄?我告诉你尤斐然,今天要是我不及时赶来,你便已经铸成大祸。”他指着我说:“她是谁?你要带她走?你哪里来的能耐带她走?” 尤斐然摇头说:“不,爹,你听我说,我必须带她走,是必须” 可谁知道尤斐然话还没说完,尤定然一巴掌便朝他脸上扇了过去,打得尤斐然都有些不稳的踉跄着,接着尤定然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你从小到大嚣张跋扈惯了,我也从来不管你,做出再荒唐的事情,我和你娘也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你只长年龄不找脑子,带走这个女人?是你不要命了,还是让我们不要命了?!我告诉你,尤斐然,你今天要是把她带出这扇城门,明天早上我们尤家十几口人便身首异处!” 尤定然的话刚落音,宅子里头便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紧接着穿着一身戎装的霍长凡扣着腰带从宅子内走出来笑着说:“尤先生,不必如此大的火气,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完罢了,近日按如今人都已经回来,事情那便就这样算了。” 尤定然当转身对身后从屋内走出来的霍长凡毕恭毕敬说:“哎呦,霍军长啊,是我儿不懂事屡次给穆先生他们添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霍军长回去跟穆先生说明,我家斐然和陆小姐只是同学关系。这次没想到还如此劳烦霍军长过来走一趟。” 霍长凡笑着说:“没事没事,尤先生您千万别这样说,既然人到了那我便带回去了。” 尤定然立马说:“好,您请便就是。” 尤斐然有些不相信的看向突然冒出来的霍长凡以及他父亲尤定然,尤定然见他还在发着愣,当即便冷着脸呵斥了一句:“还不快过来,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尤斐然的我的母亲见尤斐然站在那依旧不动,急得不行,走过来便把他扯向了一旁,接着,霍长凡看了我一眼,一眼过后,他对一旁站着的士兵说:“押回去。” 两个士兵立马扣住了我,带着我便往车上走,很快车门便被关上。 尤斐然这才意识过来什么,对着尤定然就是一顿咆哮说:“人是你们招来的?!”尤夫人立马拽着尤斐然说:“斐然,你别这样跟你爹说话!” 尤定然也丝毫不在意尤斐然的怒吼,而是看了他一眼问:“不把人招过来,难道还等着你把人带进府中?” 尤定然冷哼一声,对尤斐然进行警告说:“我告诉你,尤斐然,你自己不想活,可也不把我们带上。” 尤定然似乎不想和他在这门前争吵,便拉着尤夫人进了屋,剩尤斐然站和一些小厮站在那。 很快,我们的车离他也越来越远。 霍长凡见我还盯着外头,他低声说:“陆小姐,我们是不会伤害您的,怎么说您都和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你应该做的就是配合我们,若是不配合我们,再惹出些什么事端来,谁都不会有那个好脾气再来跟你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坐在那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 霍长凡也不再开口,车子再次开回了医院,霍长凡一直将我送到病房门口,他便停下了脚步,招来了两个护士说:“把里面的人看紧了,要是人再溜,便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那两个护士立马点头,霍长凡看了一眼已经进入病房的我,要带着自己的下属从病房门口离开时。 我立马开口唤了句:“霍军长。” 他听到我这句霍军长脚步一顿,然后侧头看向我。 我说:“我要见他。” 霍长凡似乎料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他看了我良久说:“你应当知道,若是能够把你这个麻烦抛给他,我倒宁愿如此,可他说过,你的事情全权我处理,不用跟他上报,可见他是不会见你。”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你安心在这待着吧,有我在也不会太亏待你。” 他正又要走,我又问:“我外公跟我表哥呢。” 霍长凡又停了下来,这次他是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他们没在我手上,在谁的手上你也清楚,他们怎么样我自然也就不得而知。” 我没有再问,霍长凡也没有再停留,军师跟在他后头小跑着,很快他们便走远了。 那两个护士立在我身旁,不敢出声,我身子晃了两下,迈着腿朝床那边跑去,她们依旧替我吊上了药水。 我早就料到走不了,再次回到这里,所以我没有任何的失望,只是麻木的任由那两个护士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我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们又再次把我从医院押回了袁府内和袁霖关在一起。 袁霖又开始酗酒,桌上,地下,全是滚落的酒瓶,短短几天不见,我倒是越来越不像个人了,抱着酒瓶歪靠在那,又是哭又是笑,嘴里不知道一直在碎碎念着什么,似乎脸上还隐约着有伤,可屋内光线太暗,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屋内的丫鬟们都不敢惹他,也不敢上去和他说一句话。 我进来后,也没有打算惊动他,正准备轻轻朝里屋去时,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冲进来两个士兵,将醉成一团烂泥的袁霖从地下给架了起来。袁霖猛然惊恐的睁大双眼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那两个士兵也不理会他,只是架着朝他朝外走。 袁霖慌了,怕了,加上腿脚不方便,在那艰难的挣扎说:“你们放开我!我可是堂堂袁府的二爷!我爹是大总统,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粗鲁的对我!” 那两个士兵任由他在那骂骂咧咧,只是面无表情的架着他朝外走,袁霖的小厮跪在地下在那哭着。 我问身边跟着的一个问:“这是带去哪里?” 那丫鬟说:“不知道呢,昨天二爷也背的带出去了一趟,听说老爷那边一直都不肯写退位书,昨天二爷回来一身的伤,刚才又带出去,想必是想用二爷逼迫老爷。” 丫鬟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再问,而是径直走去了屋内。 这个夏天过得极早了,外面竟然又开始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把外头那株芭蕉浇得我啪啪作响,以前一直有人精心打理的花,也被场骤然来的雨,浇得七零八落,一片残红。 我安静的坐在那,听着外头的雨声从大到小从小到无,很快,天色彻底暗下来了,袁霖却还是没有回来,袁霖的小厮在厅外不断来回走着望着窗外,一直都在等着袁霖回来,可是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园子外头却始终不见袁霖回来的身影。 那小厮急得不行,只差没跑出去问门口的看押我们的士兵了。 又是一两个小时过去,外面的天色从我暗黑进入伸不见五指的浓黑,外头还是没有动静,我从屋内走了出来问外面袁霖的小厮:“人还没回来吗?” 那小厮听到我的问话,当即回头看向我,一脸焦急说:“没有呢,少奶奶。” 我正要朝着门口的士兵走去,问问情况,可没多久,有黑影匆匆朝我们这边走来,紧接着袁霖满身是血的被两个士兵用担架给抬了回来。 袁霖的小厮一瞧见这模样,冲了过去大喊了一句:“二爷!” 可是袁霖躺在那担架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很明显是被人打了,整张脸全是血,分辨不出五官,那两个士兵将他丢在地下后,便从屋内转身走了出去。 小厮抱着浑身是血的袁霖在那大喊着:“二爷!”见他没有反应,又摇晃了几下。 这个时候袁霖才咳嗽了一声,他气若游丝的睁开眼在屋内瞧了好一会儿,小厮见他还有气,清醒着大喜,哭着说:“二爷,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袁霖却没有理会小厮的哭声,而是目光准确无比的落在我身上,屋内的灯光特别暗,所以映照他那双眼睛眼睛都有些黯淡无光,他喘着粗气,艰难的朝我的方向伸出手,他那双手都是血,整个人像是血罐子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动了两下唇,似乎是想让我过去。 丫鬟们也意识到了这点,全都看向我,我站在那没有动,可袁霖那双颓败的眼睛依旧死死盯在我设上,朝我这方向伸着的手,也没有落下过,他身边的小厮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当即哭着看向我说:“少奶奶,二爷让您过去。” 我这才走了过去,缓缓蹲在了他身边,他那双带血的手忽然死死的握住了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发出的声音极其的微弱。 他将我的手握得越来越紧,紧的让人觉得发疼,不断将我整个人往下拉扯,我倾了倾身,将脸朝袁霖压了下去,他喘着粗气说:“求c求你c把c把我c杀杀了” 他见我没有反应,又再次说:“我c我会感谢你。” 他怕听不清楚,再次将我身子往他怀里压,我整个人倒在他浑身是血的身体,他抱着我,死死的抱着我,再次在我耳边说:“求c求你。” 我没有挣扎,也可没有动,一点反应也没有,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袁霖的脸挨在我颈脖中,又说了句:“对c对不起。”他抖动着手,似乎是想来抚摸我,可是才到我脸颊边上,他又无力的落了下去。 他太累了,他太需要好好休息了,他闭上了眼睛,一长串眼泪从他脸上滑落,混着那些模糊不清的血水,他用仅有的力气在摇着头,摇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抓住我的手往他口袋的方向带,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 我僵硬着手拿到了他口袋处,他见我没有动,又推了我的手两下,我这才将手彻底伸了进去,从里面摸出一张纸,他看向我示意我打开。 我把那张纸打开后,里面是一方休书,一方写了好久好久的休书,休书的纸张都泛着黄了。 他看着我笑,咧着嘴。 我以为我能够克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以为自己会特别开心高兴,毕竟我等着这个东西等了太久太久了,可是当这一刻我拿在手上后,我却痛哭了出来,将那封信捂住了脸,呜咽着。 丫鬟们和小厮都安静的立在一旁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抱着那封休书哭了多久,好半晌,我不断摇头,哭着摇头对他说:“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袁霖的小厮从一旁站了起来,去一旁拿了一方笔墨,他哭着对我说:“少奶奶,您签字吧,二爷说过,您签了字,便和袁家没有了半点关系,您以后想去哪里都是您的自由。” 我却没有接,而是对袁霖说:“不是这个,至少不是这个时候,我们再等等。” 我哭得几乎没有力气了,对他说:“还有机会的,我们还有机会的,袁霖,你相信我。”我紧握住他的手说:“等我们出了这里,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们会成这样,你能不能原谅我,原谅我的刁蛮任性,原谅我对你的伤害,你说过,我是你的妻子,我们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我这份东西,我们都已经相互折磨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怕以后吗?” 袁霖疲惫的摇头,他眼里全是一片疲惫,没有一点亮光。 他说:“我c我放你自由。” 我哭着说:“我不要自由,我只想让你继续恨我。” 他眼尾滑下好大一滴眼泪,他没再开口,而是抓住了一旁小厮的手,示意他抬他去床上,小厮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迅速和丫鬟们将他从地下给抬起,朝着不远处的床上走去。 当他被放在床上那一刻,他便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丫鬟在那替他清理着身上的伤。 我这才发现现如今的他,身上瘦得没有了肉,那双腿如今都是弯曲着的,上面有个硕大的伤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他整个身体都是扭曲的。 我几乎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见袁霖时他的模样了,此时的他残缺成这副模样,丫鬟在替他清理着身上的伤口时,一直都在哭。 之后那一整晚,袁霖都处于昏睡当中,若不是他还有点委微弱的呼吸在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到白天时,袁霖的呼吸越来越弱了,丫鬟怎么唤都不醒,丫鬟察觉到他这是不行的预兆,全都跪在门口对门口那些士兵说,让他们去传报传报,派个医生过来。 那些士兵站在那硬声回答:“上面说了,你们袁九爷什么时候写退位书,那边便什么时候派医生过来,他若是一天不写,便一天也不会医生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守陵 我走了过去说:“你们太过分了,若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对你们来又有什么好处?” 两个士兵看向我说:“这是上头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若是袁太太想要医生,那便让袁九爷写退位书,若是他写,医生便立马会到,至于其他不用再多说,您也明白,说太多不过是徒劳。” 那士兵说的确实没错,如今说再多都是徒劳,他们不就是想用这种手段来逼迫袁成军吗?看他是江山还是儿子,真是卑鄙又无耻,却偏偏又扎最无能为力的地方。 以前我一直认为霍长凡比袁成军可能要仁慈,现在我倒觉得错了,在这场权利的纷争里,从来都没有谁更仁慈,只有谁比谁更残忍。 霍长凡跟穆镜迟两人只会比袁成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没有再纠缠那两个士兵,而是从门口退了进去,丫鬟在那哭着问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办,显然袁霖能不能活,全看袁成军是怎么想的。 袁霖身上全都是鞭伤,他抵抗力太过低下,不出几日伤口若是长不好,便有可能感染,一旦感染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半只脚陷入了泥浆里,在没有医生的情况,就算他能够撑过今日明日,也撑不过后天,大后天,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我在屋内转了转,想了想,又朝着门口的两个士兵走了过去,对他们说:“是不是只要袁成军写退位书,便来医生?” 两个士兵说:“袁少奶奶说的没错。” 我说:“好,既然如此,我要求见穆家穆夫人。” 那两个士兵当即看向我,大约在猜测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再一次说:“我可以很明确跟你们说,若是袁霖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对于袁成军来说,唯一的威胁也消失了,那个时候他更加不会按照你们的想法来,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但前提是你们得配合我。”我又说:“若是你们做不了主,可以像你们的上头去申请。”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又看向我说:“你稍等。” 接着其中一个便从门口离开了,大约是去申报了,等那士兵一走,我便一直在等消息,差不多一个小时那个士兵回来了,对我说:“我们已经替你去请穆夫人过来了。” 看来是那边肯了,莫名的我松了一口气。 我又问:“大约什么时候过来。” 那士兵说:“很快。” 我没再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丫鬟又跑了过来,哭着跟我说:“少奶奶,二爷好像发烧了!” 听到丫鬟这句话,我赶忙走过去,用手去试探他的额头,果然是一片滚烫,袁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无论怎么唤他,他都一点反应一点知觉也没有。 我看向窗外的天色,不断在心里期盼着王芝芝能够早点来,能够早来一分,袁霖便少一分危险,可王芝芝赶来却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后,袁霖的体温反而越来越低,他整个身体如死人一般冰冷,王芝芝的车子终于停在了袁府外头,丫鬟跟在她身后。 她才刚到达门口,袁霖的小厮哭着跑来跟她说:“二姑娘,您快来看看吧,二爷快不行了,要是再不来医生,人就没救了。” 王芝芝顾不了太多,到达袁霖的床边后,看到他如今这样的光景,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她站在那好半晌,又看向我问:“你让我过来做什么。” 我说:“找医生。” 王芝芝轻轻笑了两声反问:“我没办法。”她将脸侧向一旁:“我之前早就跟他说过了,是他自己不听,现如今成了这个地步,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王芝芝的脸有三分冷漠。 我说:“他是你的外甥,你就这样看着他死吗?” 王芝芝没说话,依旧保持那侧对我的姿势。 我又再次说:“你去找袁成军,问他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他的江山重要,若是他的江山重要,又为何不给他一刀痛快?这样折磨他有意思吗?” 王芝芝扭头看向我,大约没想到我竟然出奇的插手袁霖的事情了,她略带怀疑的看了我几眼问:“你有这么好心?” 我说:“你必须去找袁成军,不出后天,袁霖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她冷笑了两声:“我找他找得还不够多吗?说了一大堆劝他的话,他死活不听,现如今我能够有什么办法。” 病床上躺着的终究是王芝芝的外甥,她微红了眼睛说:“我再去试试,看他是否会答应。”王芝芝又匆忙朝着外头走。 等她走后,我便转身回到了袁霖身边,可没想到才刚坐下,一直昏迷不醒的他竟然在此时睁开了双眼,我握住他手唤了声:“袁霖。” 他看上去竟然清醒无比,虽然样子看上去比昨天好不了多少,但至少说话有点力气了,那点力气也足够让人听清楚。 他说:“刚才她是不是来了。” 袁霖岁没说是谁,但我知道他指的是王芝芝。 我说:“她过去找你爹了。” 袁霖说:“你们不应该去找他的,他这一辈子,他的江山重过太多东西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他怎会放手。” 我说:“别说的这样绝望,他是你爹,在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不可能重过自己孩子的性命。” 可袁霖听了却是嘲讽一笑,他闭目不言的躺在那,脸看上去苍白极了,没有一丝血色,他清醒了一会儿,没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我们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王芝芝再次回来,倒是她的丫鬟过来一趟,对我们说:“我们家夫人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明白,袁霖的小厮和丫鬟一瞬间全都哀声大哭了出来。 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我进行确认问:“可是还没同意?” 那丫鬟点头说:“我们家夫人过去一趟后,还被九爷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出来的时候脸都是肿的,耳朵也是鸣的。” 我说:“那他现在是不肯顾袁霖的死活了。” 丫鬟点头说:“我们家夫人真的已经尽力了,少奶奶。” 我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回去回去吧。” 丫鬟说了声:“是。”便从这里离开了。 我折身再次朝袁霖走去,他竟然又醒了,眼睛出奇的明亮,他问:“是不是没答应。”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笑着说:“我一直知道答案。” 我说:“再等等,估计他还在考虑,这不是一件小事。” 袁霖说:“他是我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了解。” 我转移话题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那边送过来了粥。” 袁霖摇头说:“没胃口,我有点累,想休息。” 袁霖的小厮在一旁哭着说:“二爷,您多少还是吃点吧,您都几天没进一粒米了。” 袁霖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帐子说:“你们说,那孩子要什么时候才会出世。” 小厮跟丫鬟还有些没明白袁霖所说的孩子是什么孩子,我立马在一旁添了一句:“那边的丫鬟说,孩子刚怀了两个月,一般孩子怀胎十月便会落地,还有八个月,八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 他叹了一口气:“八个月,真长啊。”他摁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说:“我怕是等不到了。” 我坐在他身边握住他放在心口的手说:“我们都还这么年轻,不会等不到,以后我们还有数十数百数千的年年月月,孩子生下来,可能正好是过完年后开春的日子,想必那时候是个好时节。” 袁霖听了,竟然也好心情的笑了出来,他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自从失去了一条腿,从那以后,他的脸上除了阴郁便还是阴郁笼罩,此时的他竟然有了一丝解脱之意,他反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我刚才做了个一个梦,梦见了你坐在我床边,专心的替我绣着衣服,那是一个冬天,特别的冷,外面是大雪天,可屋内却燃烧着一盆大火,里头又特别的暖和,几乎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柴火在火盆里噼里啪啦的响着,你跟我抱怨着集市上的菜价又涨价了,外面大雪封了路,让我明早不要出门上工,在家带着算了,孩子们坐在不远处,在灯光下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功课,我们好像都老了,头发发了白,脸上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光洁美丽,却又意外的舒心。那时候我特别的想睡,你却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着,让我不要睡太久,时间还早呢,陪你说会话,可我没抵抗住,竟然就那样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后,你果真就坐在我床边。” 袁霖凝视着我脸良久,他略微带着点遗憾说:“可你还是那么年轻,要是我听你的话,没睡过去便好了,这样我们也算是到了白头,你说是吗?” 我说:“那样的白头是假的。”我将他手抬了起来,放在我头发上说:“你看,都还是黑的顺滑的,证明我们还可以慢慢变老不是吗?” 他笑了笑,眯了眯说:“是呢。” 我见他的实在是太困了,似乎一直在强撑着精神在跟我说话,我立马又轻声说:“你要是累了便再睡会吧,说不定梦里还有什么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点头说:“嗯,还真有些困。” 我说:“我给你唱支歌好吗?” 他说:“我可以自己点吗?” 我握住他的手说:“当然可以。” 袁霖说:“天涯歌女。” 我笑着说:“我只知道唱后半段。” 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小声说:“随便。” 他抓住我的手在渐渐往下松。 我死死扣住,哭着唱:“人生呀谁不系呀系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哎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袁霖又睡了过去,他的呼吸很薄弱,手不断往下滑,我以为是他的睡过去了,也没有再管,而是再次抓紧,只是不断在重复着后半段,这个时候丫鬟忽然在一旁惊恐的唤了声:“少奶奶!” 我没明白过来丫鬟的话,回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那丫鬟指着袁霖的脸说:“血!” 我猛然一回头,正好看到袁霖的嘴角流出一长串的血珠,我吓了好大一跳,急声唤了句:“袁霖!” 他没有反应,我又摇晃了他两下,这时我有点慌了神,没握住他的手,袁霖的手竟然就这样重重滑落了下去。 等我想要再次去抓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他被角旁边有个小瓶子,我将瓶子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整瓶的毒药,不知何时在他身上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瓶药,瞬间明白过来,我朝着门外狂奔而去,大喊着医生医生,快来医生啊! 那两个士兵死死拦住我,我拽着其中一个士兵的衣襟说:“快去通报!快去找医生!二爷服毒自杀了!” 那两个士兵一听,当即将拽住他们的我一推,立马冲到袁霖的床边,他们稍微用指尖去探袁霖的鼻息,吓得立马一退,便又冲了出去通报。 我坐在袁霖病床边,抱住他,用力的抱住他,可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怎么都无法止住。 我不断替他擦着,小声哭着说:“袁霖,你不能这样,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医生很快就来,我们还没一起变老呢,你醒醒,不要睡过去,千万不要睡过去,梦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才是真实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忽然之间他咳嗽了两声,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苦,他忽然用尽所有力气将我手一推,手死死抓住床单,仰着头瞪大眼睛,瞪着头顶的帐子不断用力的喘着气,额头是暴起的青筋。 周围是丫鬟们偌大的哭声,他的眼睛在惶然无措的寻找什么,好一会儿,他梗着脖子朝床边所有人全都看了过来,他落在我身上,朝我伸出手。 我立马伸过去死死握住,袁霖喘着气说:“不c不c不要救我。”他脖子上扯着青筋,再次用力和我重复:“不要救我,放c放过我。” 我哭着说:“袁霖,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还有孩子呢,你忘了吗?他还在母亲怀里两个月,你就想让他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吗?以后我们该怎么办?你不能这么自私,我说过我们这么多人,将来会是什么样,我们一起面对,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为什么你要偏要如此?!你就不能再多陪陪我们?”我摇晃着他身子大喊着:“袁霖!” 他喘着气说:“太c太累了,我是c是个累赘,我c不想让他为c为难。我是他儿子,我知道。” 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是他儿子,怎么可能是他的累赘,袁霖,你坚持一会儿,我求求你坚持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传来大喊声,是袁霖的小厮,他冲到门口大喊:“二爷!老爷写了!老爷写了!” 他这句话才说出来,整个人忽然往下一倒,他重重的磕在了地下,不过很快,他又爬了起来,冲到袁霖的床边,握住袁霖的手说:“二爷,老爷写了退位书,他写了退位书!医生很快就来了,您要坚持住,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袁霖却并没有笑,而是眼睛瞪得如铜陵一般大,脸涨得通红,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大哭着,大喊了一句爹,接着他身子浑身抽搐着。 医生立马赶了过来,摁住他身子,扒开他嘴边,拿着药便往下灌,可是灌进去后,又悉数被他吐了出来,接二连三灌了数十分钟后,袁霖的身子从最初的挣扎恢复了平静,好半晌,医生喘着气停了下来,看向我站在一旁的我说:“来不及了。” 我整个人踉跄了好几下,一旁的丫鬟立马扶住我,我有点不相信问:“什么叫来不及了?医生?”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服说:“就当是我求您救救他,我求您了。” 那医生面对我的哀求,只是在我肩膀上拍了三下,又看了一眼床上没有动静的袁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着医药箱从房间内离开了。 我整个人软在了地下,屋内所有丫鬟和小厮全都跪在那,大哭着:“二爷。”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二爷,短短几秒的时间,二爷便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二爷。 我莫名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挺拔的军装,手上拿着一根长鞭,踩着军靴,身材挺拔,一派意气风华世家公子的风流模样,眉眼里全是自信的笑意,怎的,竟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今年他才二十五啊。 我趴在地下呜咽的哭着。 袁霖,你回来啊我们好好过,行不行。 我在地下哭得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自己哭多久,哭到自己声嘶力竭,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外面终于来了人,是来收敛尸体的殓师官。 他们想要替袁霖进行清理,我不让他们动,抱住袁霖的尸体,挡在他们面前说:“再等等,身体还没凉透呢,还有些温度,你们再等等。” 殓师官站在那望着我,有些为难了,这个时候霍长凡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后,也是一口长气叹着,好半晌,他对殓师官说:“再等等,等凉透了,再动也不迟。” 接着,霍长凡又对身边的礼官说:“厚葬了吧,也都不容易。” 那礼官说了声:“是。” 霍长凡见我哭成这副模样,又走了过来对我说:“别哭了,人都走了,再哭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我忽然从地下站立了起来,冲到霍长凡面前拽住他衣襟问:“穆镜迟呢?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杀了我全家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来杀我的丈夫!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发疯了一样拽着霍长凡摇晃着,咆哮问:“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霍长凡也不敢推我,只是任由我在狂风的爆发着,旁边的丫鬟立马拉着我,哭着和我说让我冷静点。 可是我要走怎么冷静,一瞬间,天都变了,以前的一切,都变得糟糕极了,我居然这么年轻就死了丈夫,我成了一个寡妇,而这一切,到底都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整个人跌落在地下,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霍长凡站在那看了我良久,依旧是叹气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接受事实吧。”霍长凡没有再停留,又背着手从这里离开了。 一瞬间屋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立在那没动。 殓师官依旧在那等着。 我坐在地下差不多两个小时,殓师官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夫人,别误了及时,全身脏着离开,对他不好。” 我坐在那呆滞的望着黑沉沉的夜,问:“有什么不好的。” 殓师官说:“对他在阴间不好。” 我哼笑了两声说:“有什么不好的,死的死了,还有阴间吗?” 那殓尸官看了我良久,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管我,便开始替袁霖清理身上那些血,他身上仍旧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伤,没有好全。 那殓尸官为了让他的身体看上去完整,将那一些调兑好的面粉塞入他的伤口里,稍微塞一下,血水便直往下流,连我都觉得那疼让人背脊发凉,何况是袁霖。 我又在次冲了过去,挡在那殓尸官的前头手:“你就随便帮他清理掉身上的血吧,这种地方你不要碰了,会疼的。” 那殓尸官见我如此说,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替袁霖将身子擦干净,然后换上新的寿衣寿服,那寿衣的颜色衬托得他极其的老,像极了一个老头,身子小小的一团缩在床上,可笑极了。 那殓尸官又替袁霖清理着脸上那一部分,没多久又替他盖着被子,很快,他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仿佛下一秒,我去他床边,他又会突然睁开眼看向我,然后握住我的手,跟我说,他刚才梦到我了。 没多久,林婠婠便听了消息匆匆赶到,她才走到门口,一看到床上躺着的袁霖,竟然直接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下,好在一旁的丫鬟扶住了她,她跪在那大哭着,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因为林婠婠有了孩子,那殓尸官怕冲撞了孩子,便赶忙让丫鬟把她扶了出去,林婠婠被丫鬟们从地下扶着站起来时,整个人像是蒙了一般,双目失去了焦距,满脸的呆滞,甚至对于周遭的情况,完全没有了反应。 丫鬟扶着她出了门。 之后,便是漫漫长夜,我都不知道这一晚上都是怎么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操办,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看到袁霖的尸体被各种仪式在折腾着,有人超度着,念着经一直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袁霖的尸体便挪去了设好的灵堂,第一天便来了好多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我跪在那,看着各种人从我面前走过,他们满脸的悲痛,可那些悲痛有几分是真的呢,却无人得知了。 来来回回的人,一直到晚上灵堂内出现了三个人,是霍长凡王芝芝,还有穆镜迟。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到穆镜迟,我没有抬眸去看他,只看到他半截长衫在我面前晃着。 我听见了王芝芝的哭声,还有霍长凡的说话声,很短暂,很短暂,很快王芝芝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大约是旁边的丫鬟在一旁劝着她节哀,没多久站在面前的人上了香后,自然也是要离开的,王芝芝似乎是由人扶着出了门。 不过当他们即将走出灵堂的时候,我从地下爬了起来,朝他们走去,走到他们身后,我便跪在了地下对霍长凡说:“罪妇陆清野,恳请霍军长能让我替我丈夫守陵三年。” 霍长凡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一出,他站在那半晌都没动,过了一会儿而是看向一旁的穆镜迟,穆镜迟表情淡淡的,霍长凡见如此,便立马说:“他不是还有妾室吗?守陵这种事情便交给他的妾室吧。” 我依旧跪在那没有动,固执的对霍长凡说:“请霍军长您能够成全我。” 霍长凡有些为难了,又再次看向穆镜迟,穆镜迟在那淡淡扫了我一眼,好半晌,他才对霍长凡说:“她若是想,那便随她吧。” 接着,他便最先转身离开,王芝芝在哭了一会儿,看了我几眼,便也跟在了穆镜迟身后。 霍长凡没想到我如此之倔,他说:“何苦呢,按道理说丈夫死了,你也就自由身了,想去哪里不行,为什么非要跟着去守陵,你还年轻,大不了之后在重新再嫁便是。” 我依旧固执的说:“还请霍军长成全。” 霍长凡见我这头牛是拉不回了,便叹气说:“行吧,你既然非要如此,那我也没有话可说的,你丈夫的尸体是要进袁家墓园的,袁家墓园还在东郡那边,那你便带着他的妾室到那边去守陵吧,不过那边艰苦的很,你可要有个心里准备。” 我再次跪在地下叩谢:“多谢霍军长成全。” 霍长凡挥了挥手便也离开了,等他离开,我才从地下站了起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冷笑,之后我又继续回身在那跪着。 没多久,袁成军便在士兵的随行下赶过来了,他看到袁霖的灵堂时,连站都没站稳,几天未见,他竟然苍老的如此之快,衰败得如此之快,哪里还有以前那种看对方一眼,就让对方觉得腿软的威严之感。 现在不仅连他的皇帝梦到头了,就连他的儿子都已经到头了,袁成军整个人直直的跪在了地下痛哭了出来,大喊着:“儿子,我的儿子啊”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袁成军到达袁霖的袁霖的棺材前,颤抖着手去抚摸他的脸,整个灵堂都是他嘶声裂肺的痛哭声。 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啊,儿子。”他摇晃着袁霖的身子哭着说:“你醒醒,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爹一眼,爹错了,爹再也不凶你,不打你了,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跟着爹练兵打仗了吗?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弃我与不顾啊,儿子。” 袁成军用力的摇晃着袁霖的身子,可袁霖半点反应也没有,袁成军忽然大笑了出来,抓着灵堂内的东西便用力砸着看,疯了一般把灵堂内的纸扎,冥币,花圈了往地下狠狠砸着,咆哮着说:“穆镜迟,霍长凡!你们还我儿的命!还我儿子的命来了!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你了你们” 袁成军受不住刺激,彻底的疯了,他拽住一个士兵,将他脖子钳在手上,便用力的掐着,掐得那士兵男人发紫发涨。 周围一堆的士兵,一拥而上,迅速将他拉开,可袁成军怎么说都是个练家子,行军打仗那么些年,哪里是几个士兵能够拉住的,无论那些士兵怎么拉,他都死死掐住手上的人,仿佛那个人是穆镜迟,是霍长凡。 他咬牙切齿的说:“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杀了你!穆镜迟,霍长凡,你们竟然狼狈为奸的来害我,来夺我,还杀了我唯一的儿子!看我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去喂狗!” 很快那士兵的脖子几乎被袁成军的给掐断了,没有气了。 袁成军将钳住他的士兵们用力的推开,开始在那天崩地裂的嘶叫着,大哭着,他癫狂着寻找着袁霖,在灵堂的各处寻找着袁霖,大喊着:“儿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爹看不见你啊!” 那些士兵知道有些不妙,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找到半截木头,朝袁成军后背冲了过去,在袁成军想要回头的时候,那木头便在他后脑勺处用力一敲,袁成军的身子猛然一绷直,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灵堂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袁成军被士兵们拖了出去,丫鬟们迅速收拾着被砸乱的灵堂,之后便钉了棺。 袁成军彻底的疯了,听人说回去后便在屋内开始杀人杀丫鬟,每一个人敢靠近,大晚上在那一直咆哮着袁霖的名字,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逃避不了成王败寇的命运。 在袁成军被押回总统的第三天,总统府那边的工作人员,便亲自登报对外声称总统因难承受儿子病故的消息,而精神异常疯了,为养病为由,正式辞去总统一职,去新泰那边养病。 外界的人不清楚这里面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百姓都还以为这段时间总统都在总统府处理国家大事呢,怎的转眼就儿子病故了疯了? 这事情一传出来,举国震惊,他们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一说辞,坊间甚至有人在传,总统可能是被死去的儿子缠住了,所以才导致精神异常。 袁成军上位不过短短一段时间,这么快便辞了位置,所有人更关心的是,谁来接手这个位置,霍长凡一上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他曾经和袁成军可是敌对。 没想到,外界对穆镜迟的呼声却是最高,可惜穆镜迟从这呼声出来开始,便表示自己身体能力有限,无法为国效力,竟然推荐了霍长凡上去。 若是一开始穆镜迟没有推荐霍长凡上位的话,估计百姓们是很难接受霍长凡这个人的,因为是土匪起家,这样的出身当总统,自然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可这一次,却由着穆镜迟亲自力荐,对外夸他有治世之才,虽他无法胜任总统的位置,但愿意为之辅佐,又加上总统府跟新政府那边是,是一致支持,反对声倒是少的很,于是霍长凡在穆镜迟的鼎力相助下,暂代了总统的职位。 袁成军便被顺理成章的送去新泰那边那病。 可新泰那边穷山恶水,怎么养病?说到底不过变相的囚禁。 袁府以及袁府的其余族人,都一并送去了新泰那边,而我跟林婠婠被送去东郡守陵,袁霖的尸体要葬去东郡那边的袁家祖墓那边。 在去东郡的前一天,周妈竟然来一趟袁府,她才走到袁府的院子内,看到这里面一派颓败之势,当即便直叹气,很快便由着丫鬟引了进来,见我正跪在灵堂前烧着冥纸,眼圈自然又是一阵发红。 她快速朝我走了过来,丫鬟在我身边提醒了一句:“少奶奶,您的奶妈来了。” 我也没有动弹,依旧在那烧着冥纸。 周妈见我穿着一袭素白的孝服,抱着我便大哭着说:“我的苦命的小姐啊!姑爷怎么就这么突然去了。” 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麻木的往火盆内扔着钱纸。 周妈在那抱着我哭了好久,等她哭完后,她立马握住了我的手,将我身子掰了过来面对她,周妈的手在我憔悴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她还是没忍住,又哭了出来说:“我听人说您要去东郡那边守陵?” 我没有否认,而是轻声回答周妈:“是的。” 周妈哭着问:“为什么啊?您还年轻,先生那边也没有让您去,听说是您自己硬性要求的?” 我再次点头。 周妈捧着我脸说:“小姐啊,您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为何一定要去那边守陵,您听周妈的话,留在这边好不好?我们回穆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穆家那边总会有您的一席之地的。” 我却只是摇着头说:“周妈,我要去。” 周妈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去?您以前和姑爷是没有感情的。” 我说:“您回去吧,那个穆家我是永远都不会再回去,再回去只会是我杀了他的那一天。” 周妈立马捂着我的唇说:“您别说这样的话,其实这次是先生让我来问你的,那地方每天地冻天寒,您去哪里身体是会受不了的。” 我莫名觉得周妈的话好笑极了,我反问:“他让您来的?”我嗤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是我不去守陵,那么我也会跟袁家那些族人一般,被他们赶去新泰被幽禁,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我是什么,我现在也被划分在袁家这一类人里面,与其让我去新泰被幽禁,我宁愿去东郡守陵。” 周妈说:“小姐,您千万被这么想,您虽嫁给了袁霖,可袁霖现在死了,按道理您是应该回穆家的,先生怎么可能把您送去新泰那?” 我低低笑着不再说话,而是转过了身,再次面对着袁霖的灵堂,那里燃着香火。 周妈见我一副不肯再言语的状态,便又开始在一旁哭,她哭了好一会儿,还是说:“小姐,您就跟我回去吧,我求求您了。” 我说:“周妈,您回去吧,我已经决定好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场骗局,我还会回那场骗局里吗?” 我轻轻笑了出来。 周妈离开后,第二天袁府便分为两派人马,第一派人马去往新泰,而和我跟林婠婠带着袁霖的棺材,去往东郡那边。 一路上我都表现得非常冷静,反而是林婠婠几次都哭晕了过去,好在霍长凡他们还算良心,在护送我们过去的路上,派了个医生在这边,时刻照顾着林婠婠的胎儿。 车子便在大队人马的护送下,开始驶出金陵城,这一天的金陵城下着小雨,天出奇的阴凉,大街上的人纷纷外套,撑着伞在一旁围观着。 我们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出了城门,从金陵出发赶往东郡,最起码要四天,这四天里,林婠婠一直都在吐,身体也非常的不适,医生一直都在替她进行调理,为了保证她能够平安度过这四天,给她开了不少的保胎药,医生私下里和我说,她这样忧伤下去,孩子迟早是会掉的,让我劝劝她克制一下情绪。 车马行驶了差不多三天,我亲自找林婠婠谈了谈,我给了她两个选择,第一离开这里,自己去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去过自己的生活,第二,那便是继续跟我们走,去东郡那边。 林婠婠当时目光冷幽幽的投射在我身上说:“你是二爷的妻子,我就不是了吗?既然你能够守,为什么我就不能守?” 我没想到她竟然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说:“我是为了你着想。” 林婠婠说:“有什么好着想的,反正现在二爷不过是一具尸体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他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要为他们袁家保住后,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孩子,替二爷讨回他所受的一切。” 林婠婠的眼眸里,我看到了仇恨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和外公当初看我时的一模一样。 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而是轻声问:“你看见了吗?我就是你儿子的将来,被仇恨浇灌出来得如此失败,我告诉你,你与其拿他去冒险,讨回他爹所承受的一切,还不如好好将他抚养长大,为他保住血脉。” 林婠婠冷声说:“你是谁的人,我清楚,所以没必要在这假仁假义和我说这些。” 我说:“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孩子是你的,我也无权处理,你想让他成为怎样的人,那你就让他成为怎样的人吧。” 我从林婠婠面前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停着的车马走了去,林婠婠坐在那看着。 之后,大家在路边休息够了,便又再次赶往东郡,林婠婠也跟着坐上了马车,行走了差不多整整四日,我们的车终于赶到了东郡袁家的墓园,袁霖的棺材终于被下土为了安,那一整天林婠婠都没有出现在这仪式过程当中,依旧是怕冲撞了孩子。 袁霖的棺材下土后,自然是连夜砌墓,一切都完成后,丫鬟们还在墓边上哭哭啼啼,那些婆子劝着我们回去。 等到墓园的住所后,我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的艰苦,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丫鬟和婆子们都被这里的环境给吓到了,都是富贵人家当丫鬟出来的,过的自然也要比平常人家好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当即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跟我提出辞差事的事情。 我也养不起这一帮子的人,对于她们说要辞差事这件事情,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还正愁没有借口打发她们呢。 见她们主动要走,我立马把工钱结算给了她们,她们拿到工钱后,自然是一分都不肯多待,迅速离开了这里,等她们一走,我才发现愿意留下的,只剩下林婠婠的丫鬟。 那丫鬟年轻的很,我见她怯生生站在那,便问:“你呢?” 那丫鬟立马跪在我面前说:“小的愿意留下,服侍姨娘跟少奶奶。” 我将她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询问她:“你可知我们要在这待多久?这边都是一片墓园,接触不到任何人,你到了待嫁的年纪,跟着我们在这里只是蹉跎青春而已。” 那丫鬟红着眼眶说:“林姨娘待我有恩,我是留下报恩的,也不会走。” 我说:“那你的父母怎么办?” 她说:“我没有父母。” 我再问了一次:“你真不走?你要是走的话,我让车马送你。” 她很明确的摇头,听她如此说,我也没有再逼她,而是让她自己去屋里挑选一间她觉得舒适的屋子,顺便照看一下怀孕的林婠婠。 我在这边待了两天,因为人手不够,林婠婠怀着孕,不能怎么做家务,所以只有我和林婠婠的丫鬟在这做家务。 这边确实无比的艰苦,天冷的很,我们有三个人的衣服,虽然有两个人一起洗,可我们还是洗得手都冻僵,我身子也比自己想象中差多了,做起家务来,在这样的寒冷天里,还没有炭火的情况,关节疼得不行。 不过好在,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毅力是最不差的,就这样在各种不适当中熬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倒算是一切都适应了,什么家务都还算会做了,林婠婠的丫鬟照顾林婠婠的时候,我便在厨房外洗菜准备做饭。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有一天这里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那天我如往常一般在井边上提水,隔着好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唤我,我回头去看的时候,看见碧玉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踩着厚雪朝我跑了过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当她气喘吁吁来到我这边后,一看到我正在提水,当即把手上的包袱一扔,冲了过来抢过我手上的提水的木桶说:“小姐,我来吧,这大冷天的,您怎么在做这些事情,丫鬟婆子呢?” 我没想到碧玉回来,有些回不过神问:“碧玉你怎么来了?” 碧玉的动作果然比我顺畅多了,很快她便将一桶水给提了上来,对我说:“为自己跑过来找您的,听说这边苦的很,想来也没什么丫鬟愿意待在这里,所以我自己去穆家辞了差事,找了车马赶来了这边。” 碧玉左右瞧了一眼,见真是一个丫鬟影子都没瞧到,她说:“果然都是一些没良心的,只会享福,不会共苦。” 她又看向我那双满是冻疮的手,立马抓住,心疼的哭了出来说:“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不是还有林姨娘吗?怎么这种粗活,都是您一个人在干,以前您这双手可是连一碗水都没端过的,这才几天就糟蹋成了这副模样。” 我没想到碧玉一来便眼泪连连,哭个不停,我反而无所谓笑着说:“这有什么,我在这边自在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少什么都学会了,还饿不死,你应该高兴你家小姐以后就算没人伺候也饿不死了。” 碧玉眼泪依旧没止住,她哭着说:“您可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她又抚摸着我的脸说:“您看您脸都糙成什么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下山 我笑着说:“真的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我反握住碧玉说:“这里天实在是太凉了,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碧玉见我身上衣服也没有以前那么精细了,话内满是哽咽说:“您怎么照顾好自己?这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走了,这种粗活都是您自己一个人在干,可见您完全照顾不了自己。”碧玉提起地下那桶水说:“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会在这留下来陪您。” 她朝着屋内走,我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便又跟在了她身后。 碧玉比我想象中固执的很,之后不断在这帮着我做一切事情,我平常要花两倍时间的事情,她用一倍就够了,还比我利索,而且无论我怎么赶,她都不肯走。 我们两人差不多拉扯了两三天,我拗不过碧玉,干脆也放弃让她走的心,只想着等再过半年,时间一久,她受不了这边的寒冷,再让她走她便会走了。 之后我们在这边过日子,过得极其平凡,碧玉的加入确实让我们轻松了不少,这边离集市极其的远,所以无论是吃穿用度,均要自己动手,这边的天气极其的冷,每天需要大量的柴火来取暖,才能够保证最基本的生存。 又加上林婠婠怀了孕,所以在保暖这方面,更加苛刻了不少。 随着林婠婠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不知道是她身体素质太差了,还是这边的环境太糟糕了,她整个人都是浮肿的,半截腿肿得尤其的可怕,她每天躺在床上脸色发黄,吃得也不是很多,状态糟糕的很。 可是这边的中医过来看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事,让她偶尔运动运动,便随便开了几幅方子将我们打发了,价钱却又要的极高。 碧玉每次给完他钱,等他一走,便骂骂咧咧的说,这个人怎么瞧着像个江湖骗子,可这又实在偏僻很,找不到什么医生,就算明知对方医术不精,可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晚上的时候,这边依旧是大雪,林婠婠肚子已经六个月,她今日还是不舒服的很,喝下药便早早睡了过去,碧玉替她清洗完身体后,这才端着水盆从屋内走来,见我正在那生炭火,将手上的盆子坐下,来到我身边说:“林姨娘越发没有精神了,要不明天还是让那中医过来一趟吧。” 这时候林婠婠的丫鬟也走了出来说:“可是林姨娘吃了那些要没有好,反而又加重了,可见那医生请来是没用的。” 碧玉问:“可这周边还有什么医生吗?” 那丫鬟立马摇头说:“只有这一个,周边的人生病了,也是找他,听说是个黑心医生,还买过假药呢。” 碧玉说:“这可如何是好。” 她沉默了几秒,又看向我问:“小姐,要不咱们去找辆车,明天带姨娘下山去看看?” 我说:“外面天寒地冻,最好是让医生过来这边,林姨娘肯定受不了。” 我往火盆内加了些炭说:“碧玉,明天你跟我下山。”我又看向林婠婠的丫鬟说:“你留在这照顾林姨娘。” 林婠婠的丫鬟立马说了声好。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依旧是灰蒙蒙,大雪像是在怎么也掉不完一般,急促的往下坠。 第二天我便带着碧玉下了山去找医生,可是沿着小镇找了很久都说没什么好的医生,让我去东郡市里找,等我和碧玉再次找到东郡的市里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市,撑死了也只算得上是个镇。因为这几年,这边打仗打的厉害,所以居民也稀疏的很,我也碧玉也没有再去计较那么多,问了不少人,这市里可有医术好的医生,这里的居民还算热心,都纷纷替我跟碧玉指路。 很快我们便找到了那医生,可我没想到我们找到的医生,竟然是赛医生,当时他正在小药店里给来看诊的病人治病,一见我和碧玉站在那,当即便是一惊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陆小姐?”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心里又是惊又是喜,便迅速朝他走去,唤了声:“赛医生,没想到他们说的神医竟然会是您。” 那赛医生也满是不相信问:“陆小姐怎么会在这?您不应该是在金陵吗?怎的来了这贫穷的东郡?” 大约这赛医生一直醉心于救人,还不知道金陵城里的风云变化,我没有和他细说明,只是低声说:“因为亡夫葬在这边,所以过来守陵了。” 他一听,惊讶的:“啊?”不过很快,他收敛住脸上的情绪,转移话题问:“可是您身体有不舒服的?我给你开的方子可有准时吃?” 我笑着说:“不是我,是我一个家里有了身孕,但是身子一直都不太舒服,所以这才下山来请医生。”我停顿了几秒,又问:“没想到既然会在这里碰到您,这样我便越发放心了,只是不知您是否有时间跟我们走一趟?” 赛医生说:“都是相识的人,平常人让我都会跟,何况是你。”他放下受伤诊脉枕说:“您带路,容老夫收拾收拾。” 我和碧玉同一时间笑了出来,等赛医生去收拾东西。 之后赛医生交代了药店的小厮几句,便跟着我们上了山,在上山后,那赛医生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我这才将家里的变故和他说了。 赛医生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很是惋惜感叹说:“竟不曾想,我离开才半年,这金陵城竟然又是一番天地了。”赛医生又问我:“倒是你姐夫呢?身体如何?” 提起穆镜迟,我没有回答塞医生,而是静默了一会儿,这个时候碧玉赶忙插话笑着对赛医生说:“我们先生身体目前是稳定状态,你放心好了。” 赛医生放下心说:“那就好。” 他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看向前方茫茫的雪路。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问:“赛医生可知道我姐夫得的是什么病?是何时得的?如何来的?” 赛医生听我如此问,当即便看向我说:“当年你姐夫生命垂危之际时,其实我也被找去了穆府上,可当老夫实在医术不精,无能为力的很,最后还是韩医生想法子保住了你姐夫的命,而且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才导致的。” 我没想到赛医生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便赶忙又问:“那您可知道他是如何中的毒吗?” 赛医生挑眉问:“你不清楚?” 我说:“我当时小的很,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 赛医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几眼似乎有些犹豫,可犹豫两秒,他又对我说:“这些话我本不该和你说,不过你问起来,倒说说也无妨。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我去穆府上治病时,虽穆家的人没和我说过这毒是怎么中的,我倒是从穆府内丫鬟们口中听了一些闲言碎语,他们说你姐夫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喝了你姐姐给他斟的一杯茶。” 赛医生见我脸上起了变化,又赶忙说:“当然,这种闲言碎语谁都不知道真假,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是真是假你还是去问穆先生本人较好。” 而就在此时,车子也终于停了下来,我们这才发现已经到达家了,赛医生提前从马车上下来,我也紧跟随在赛医生后面,有些不甘心问:“赛医生,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可否跟我说说?” 赛医生却说:“我们还是看病要紧。” 我还要说话,赛医生已经提前止住我的话说:“陆小姐,其实那都是以前的往事了,再去追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老夫这辈子也只是痴心救人,至于恩怨这些,老夫从来都不参与,还请不要再多问,咱们还是以治人为主。” 我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再多问,只是随着赛医生进了屋内,到达里头后,赛医生便去林婠婠诊脉了,我和碧玉还有小环在外面等着,等了良久,赛医生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他朝我走出来后,便看向我问:“可有她之前用药的单子?” 林婠婠的丫鬟当即回了句:“有。”便立马去柜子内把林婠婠一直在吃的方子给了赛医生,赛医生一一拿着看了后,当即满是怒气说了句:“荒唐!”然后把那些方子全都丢进了火盆里说:“若是你们今天没把我请来,我可以和你们说一句这样的话,再不出五日,她便会大出血而死,包括她肚子内的孩子。” 我们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严重,赛医生也不再说话,走到桌边开了好几张方子说:“以前那些要无论如何都别再给她用,我给你们开几幅,你们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药量抓,每次熬多少量,每天喝多少,都要按照医嘱来。” 小环满是担心问:“那我家姨娘吃了方子后,可会全好?” 赛医生说:“这正是我要说的,中医对于她来说只是辅助功能,而且怀孩子最忌讳的是用药,你们还是去将她送大医院进行保胎吧,那边会更科学些。” 碧玉皱眉说:“可是,东郡这边能够有什么好医院?”赛医生说:“这不管,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两天前送过去,不然就算吃了我这方子,也是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林婠婠听到医生的话,咳嗽了两声,便从床上爬起来,在那哭着说:“赛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可是遗腹子啊” 碧玉和小环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便目光仓皇的落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没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小环又说:“送去医院自然是没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会让咱们出了东郡城吗?” 小环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对,那便是怎么出这东郡城,虽然我们这边不像新泰重兵把守,可在这陵园之下也有几个士兵在,我们下趟山去找个医生都要经由他们同意,何况把林婠婠弄出东郡去别的城市治病。 我们虽然说是守陵,可按照以前的说法来说,我们是旧朝的妾室,是不容许随意走动,就算来这陵园也是属于监守的范围的。 我并不想在赛医生面前谈论这个话题,便只能先对赛医生说:“我明白,我一定会尽早将她送过去,您请放心。” 赛医生说:“可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倒时候出大事就来不及了。” 赛医生走的时候还对我再三的叮嘱。 我一直让马车把赛医生送下了山,见马车在雪地里都没影子后,这才往回走。 小环在那急得不行,在屋内不断走来走去。 碧玉见我进来了,也问:“小姐,这可怎么办?若是我们私自出东郡是肯定不行的,要不去那边申请一下?” 小环一听,当即也走了过来说:“少奶奶,碧玉姐姐说的没错,不如我们去那边跟霍军长申请?” 这个时候,躺在那一直没有声响的林婠婠忽然捂着肚子,躺在那大叫说“不要去找霍长凡!他们都恨不得这个孩子死,他们怎么可能还会留,你们去找王芝芝,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袁霖的小姨,现在袁霖死了,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她不可能对于袁家着唯一的血脉都不管。” 林婠婠说的确实有道理,找霍长凡或许比找王芝芝有用,袁霖的孩子本不该留下的,只是霍长凡倒也没有为了斩草除根,而对这个孩子下手,可他没斩草除根,并不代表没有这个心思。 我想了想,便立马转身去了房间写了一封信,我将信写完后,便又交到了小环手上,我说:“你现在出东郡,去金陵交给穆府那边的穆夫人,动作一定要快,这边等不了多久。” 小环拿着那封信,捏在手上良久,便立马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 我怕小环那边有可能找王芝芝也行不通,又从口袋内拿出一枚戒指交到小环手上说:“若是穆夫人那边没有回应,你便把这枚戒指拿去顾府,找到一个叫顾惠之的人,并将戒指交给她。” 小环用力的点头。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有对碧玉说:“你跟小环一道过去。” 碧玉有些不放心我说:“您一个人照顾姨娘吗?” 我说:“没事,你们一起去吧。” 碧玉和小环当天晚上便下山出了东郡城,这里只剩下我跟林婠婠,晚上风雪在外面吹得猎猎作响,林婠婠开始反而比赛医生来之前难受得厉害了,她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手不断抓着肚子,一脸痛苦。 我在床边上不断用热毛巾替她擦拭着额头,她难受得哭了出来,不断死死抓着我的手说:“清野,这是袁霖唯一的孩子,你一定定要帮我救下来,就算是要了我性命都没关系,可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啊。” 她痛苦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和希冀,我反握住她说:“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住这个孩子的。” 林婠婠大哭了出来,她说:“我可以忍受这一切的痛苦,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二爷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 那天晚上林婠婠痛了一整晚,我也通宵不睡,一直照顾到她第二天早上,不知道为何,她早上反而好了一点,尽管吃饭仍旧有些吐,不过好在没有那么痛了。 我们两人一直在等碧玉跟小环的消息,可上次我们赶来花费了四天,小环和碧玉虽然是去搭火车,想来回跟去也得要三天。 好在那三天里,林婠婠处了那天晚上有些痛以外,其余两天倒还算稳定,我也依旧每天将赛医生开的药喂给了她。 差不多三天,和我算的日子相差不了多少,小环跟碧玉便回来了,还带过来了一辆车,那辆车竟然是穆家那边的车。 小环跟我说,车子是穆夫人派过来的,医院也替我们准备好了,让我们赶紧把林婠婠送回金陵城那边。 我没想到王芝芝直接派穆家的车子来的,我问碧玉:“穆镜迟也知晓这件事情?” 碧玉对我说:“当时我们去穆家时,先生没在家,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有找别的地方的车,直接把穆家的车子开了过来。” 我想了想,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没有再磨蹭,而是带着人迅速去了屋内,我们几人迅速把林婠婠从屋内抬了出来,抬到车上后,我交代碧玉跟小环在那边好好照顾林姨娘,其余一切都听医生的,若是有搞不定,便去找王芝芝。 碧玉一听,便皱眉问我:“小姐,您不跟我们回金陵城吗?” 我说:“不了,这边不能少人。” 碧玉说:“您一个人在这边我们怎么放心,而且还是在这荒山上。” 我说:“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去吧。” 林婠婠已经忍到了极限,在车内痛苦的呻吟着,小环急了,赶忙拽着碧玉说:“碧玉姐姐,我们快走吧,不能再拖时间了。” 可碧玉却犹豫的很,很是不放心的看着我。 我对碧玉再次说了句:“去吧。” 碧玉见我如此坚持,她也没有了丝毫办法,便只能跟着小环上了车,之后穆家的车便载着林婠婠还有小环碧玉她们离开了这里。 等她们一走,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进了屋,到达屋子内后,我收拾了一下房,开始准备午餐,这边没什么人,天黑得尤其的早,我吃完晚饭后,将门给关好,坐在床上看了几页书打发了一下时间,便吹灭了灯,躺了下去,这一觉便睡到早上八点。 八点起来后,我刚将门给打开,谁知道门口便站着一个人,是守墓园的老头,他平时很少来我们这边,我来这里这么久,只偶尔跟他见过一两面,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今天早上出现在我门前,我拧眉看向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老头手上端着一碗鸡蛋笑着说:“那些丫鬟们都走了?” 我打量了他几眼问:“有事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没事,我怕你没粮食,所以过来送几个鸡蛋给你。” 他将手上那碗鸡蛋递给我说:“还是热乎的,你趁热吃了。” 我说:“不用,家里。” 接着,我直接把门给关了,只觉得这老头阴呼呼的,莫名其妙的很,之后,我也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没有出过门。 天又黑了,因着早上那件事情,我将窗户全都关进,将该上锁的地方全都上了锁后,便又看了几页书,刚洗完等正准备睡,可身体刚往下沉,便正好看到外头有一抹人影在那鬼鬼祟祟晃着。 我所有动作一停,立马又坐了起来,盯着良久,可是想了想,摸到枕头底下那把刀后,干脆又躺了下去。 我屏息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门口有铁锈声,锁被一根小铁丝直接给撬开了,没多久,有影子投射进来了,正朝我床边接近,我握住刀的手缓慢变紧着,就在下一秒我刚想掏出刀子朝靠近我床边的人扎去时,忽然一双手直接将我手腕给钳住,我听见尤斐然在上方说了两个字:“是我。” 我猛然睁开眼睛,一见真的是他,便瞪大眼睛看向他。 尤斐然一把将我刀子夺了下来,他说:“我是来看看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金陵城吗?” 尤斐然见我这样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便翻了个白眼说:“是顾惠之让我来的,她说小鱼儿想见你。” 一听到尤斐然提起小鱼儿,我又问:“小鱼儿怎么样?” 尤斐然说:“现在一直住在顾家,顾惠之对他不错,过的也还不错,只是有些想你。” 我来这里已经四个月了,自从那次把小鱼儿寄在顾惠之家后,便再也没有和小鱼儿见过面。 尤斐然说:“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回去跟小鱼儿见一面,大后天是他生日,这是他跟顾惠之提的生日愿望。” 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的很。 我说:“我本不想回金陵的。” 尤斐然说:“我知道,听说袁霖的姨娘回了金陵。” 我没说话。 尤斐然望着我看了许久,他说:“你痩了不少。” 我没有否认,确实瘦了不少。 尤斐然干脆伸出手将我搂在了怀里,我身子僵硬了一会儿,不过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后背拍了几下。 这四个月对于我来说,足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我从来没想过人可以如此的艰苦,这里的天气可以恶劣成这样。 我在尤斐然怀中哭了出来,哭了好久,我觉得好受一些后,又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强撑着笑容说:“人生不可能永远的一帆风顺,总会有些挫折,我来这边也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至少会做家务,会做饭菜了,以后你要是有时间便常来这边,我给你做。” 我尽量将一切说的轻描淡写一些,可尤斐然却握住了我的手,摸到了我掌心内的薄茧,他没有戳穿我,而是轻声说:“跟我回去吧,去见小鱼儿一面。” 我说:“小鱼儿需要老师,需要良好的环境,我希望他明白,我将他留在那是为了他好。” 尤斐然说:“可他更希望你能够回去见见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便将手从尤斐然手心中抽了出来,朝着不远处的箱子走去,我将小鱼儿的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然后走到尤斐然面前说:“走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小鱼儿,但是我不会在那边待多久。” 尤斐然看了我良久,便牵着我朝外走。 我没想到尤斐然竟然买通了山下的士兵,他们竟然当做完全没有看见我们一般,任由尤斐然开车带我离开了这里,我没想到过了四个月,我竟然会再次回到那片土地上,当我们的车子行驶两天后,接近十一点时到达了金陵城外,可没想到我们的车竟然被拦在了城门外,我们以为是对方要通行证,尤斐然正要给他时。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士兵迅速将城门打开,从里头驶出来一辆车,那辆车开的很快,几乎是在我们车旁一闪便过去了,等我们看清楚才发现刚才那辆半夜出城的竟然是穆家的车,看刚才士兵们毕恭毕敬的模样,想来应该是穆镜迟的车。 袁霖似乎没有发现这点,他当时普通人家的车,给了那司机通行证后,我们的车便被放进了城内。我往车后看了一眼,那辆车已经没有了踪影,在心里有些奇怪的想,穆镜迟的车怎么半夜还出了城。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发现我们,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依旧安静的坐在车后头,之后我们的车便被放了行。 才短短四个月,可金陵城内的变化依旧不大,我们的车从金陵城外了开了进去,直接朝顾惠之家开,差不多半个小时,到达了她家门口,我跟着尤斐然下了车,朝着里头走进去后,顾惠之和她丈夫早就在里头等了,顾惠之走过来便紧紧的抱着我。 我也是感慨万千,同样抱着她,好半晌,她这才松开了我,看向我说:“清野,你终于回来了。” 这四个月,顾惠之倒是胖了不少,我感觉到她微微凸起,便打量她小腹几眼,笑着问:“怀孕了?” 顾惠之没想到我看出来了,她强忍着眼泪说:“才两个月,怎的你眼睛如此毒辣。”她拉着我手说:“小鱼儿等你好久了,你快过来吧。” 她拉着我进着我迅速进了一间房,是小鱼儿所睡的那间房,当我们走到门口时,小鱼正背对着我们如往常一般坐在灯光下认真的写着字。 一瞬间,我站在那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顾惠之挨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个孩子听话的很,老师也夸他聪明,一点也不让人操心,你快过去抱抱他。” 顾惠之也没有打扰我们,很快便带着门口的尤斐然还有他丈夫悄悄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我隔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唤了句:“小鱼儿。” 小鱼儿在听到我声音后,他第一时间停下笔,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往四周看了看,他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忽然落在了门口我的身上,他一瞧见我,几乎是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大喊了一句:“妈妈!” 便朝我跑了过来,迅速扑到了我怀里死死的抱住了我,我也立马回抱住了他,可谁知道还不容我说什么,他便哭得撕心裂肺扬起小脸蛋问我:“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小鱼儿了?你为什么才来接小鱼儿,您知不知道我在这等娘亲等的好苦啊!” 小鱼儿的话里满是怨气与责怪,他委屈的很,我迅速将他抱在了怀里,抚摸着他脑袋说:“娘亲不是说过,让你把顾惠之阿姨当娘亲吗?” 他大哭着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顾阿姨当我娘亲,小鱼儿的娘亲是您,小鱼儿不要别人当我娘亲。” 我听着小鱼儿的哭声,心如刀割,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将他抱在怀中,后来小鱼儿在我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哭到顾惠之还以为这边出什么事情了,又赶了过来看,我这才将小鱼儿给哄好。 他这次是怎么都不肯从我怀里退出来,一直扒拉着我,让我抱。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之后我又陪了小鱼儿好一会儿,一直哄到他睡着,这才算抽了身。 等从小鱼儿那边出来后,顾惠之已经在桌边等我了,她替我斟了一杯茶,见我身上竟然还穿着雪白的丧服,便问我:“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我在她面前坐下说:“没事,我穿习惯了,换了反而不舒服。” 顾惠之也没有勉强,而是对我说:“你去东郡那边守陵那四个月,我和斐然找人替你去打听了你外公跟你表哥的消息,没打探出来什么,但也没有得到什么糟糕的消息,应该是还活着。” 坐在一旁的尤斐然怕我担心,又立马说:“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将你家人救出来的。” 对于尤斐然跟顾惠之的话,我却反而摇了摇头对他们说:“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插手,穆镜迟撒这么多年,将我外公他们一举拿下,便不再会给任何人入侵的机会,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要想从他将手上劫出什么人,除非是他想让你劫,不然只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你们自己搭进去了。” 顾惠之问:“难道你外公和表哥就不管了吗?” 我说:“等等,最起码不是现在,现在我们任何都没有办法。”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 尤斐然见我满脸的疲惫,他又说:“不然你早些去休息吧,我们坐了这么久的车,想必你也累了。” 我正要说话时,谁知道小鱼儿房间的嬷嬷又跑了出来跟我说,小鱼儿醒了,见我不再房间正哭闹着呢。 顾惠之一见这样的状况,赶忙劝着我说:“你快去吧,那小家伙可是念叨你许久了。” 我便也只能起身和顾惠之还有尤斐然匆匆说了几句,快速往小鱼儿房间赶,果然里头的他正哭得撕心裂肺,我走过去后又再次抱住了他哄着。 他抱着我呜咽的哭着:“娘亲不要离开小鱼儿。” 我抱着他,也同样哽咽着声音说:“娘亲不会离开小鱼儿,小鱼儿别哭。” 哄了他好一会儿,他生怕我再走,便死死抱着我,让我陪他睡觉觉,我也实在累得很,陪着他睡下后,连洗漱都不想动了,竟然就抱着他在床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第二天早上,因为我还要出门一趟,怕小鱼儿不肯,所以我醒的比他早,我起来后,便借了顾惠之家的车往金陵城最好的医院赶了过去查看林婠婠的情况,病房顾惠之也提前替我茶好后了,所以我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到达了林婠婠所住的病房门口,不过到达那时,屋内林婠婠的病床边正坐了一个人,从背影看是王芝芝,正在那跟林婠婠说着什么,我的手退缩了两下便刚想往后走,可谁知道一转身便正好看到朝我这边走来的王淑仪。 我一身丧服,在医院打眼的很,所以王淑仪第一眼便看到了我,她微微感到惊讶,不过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收敛住脸上的稍微的惊讶便朝我走了过来,她到达我面前后,便如往常一般唤了我一声二小姐。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她在监狱里对我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于她这句二小姐,我只是冷冷的看向她。 她见我盯着她看,便再次抬脸看向我,一脸关切的问:“二小姐在那边过的好吗?” 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便轻轻一笑说:“如今的我还是什么二小姐,不过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王小姐可千万不要客气。” 我微微一笑说:“既然没事饿话,我先走了。” 我朝她身边别过,她转身看向我,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穆镜迟正好带着周管家朝这边迎面走了过来。 我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之巧,而且会和他碰上,不过他正在听周管家说话,并没有看前头,我迅速转身,闪躲到一个护士身后,迅速往走廊转弯处走去。 就在那一瞬间中,穆镜迟也下意识的抬起了脸,看向前方朝着病房那边走走了来,王芝芝反应也极快,她似乎也不想让穆镜迟看见我,立马走了过来,挡在了我闪躲的那个方向,朝穆镜迟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淡漠着脸嗯了一声,便朝着病房走去,王芝芝撇了我所在的方向一眼,便迅速将门给推开了,穆镜迟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很快门又被关上了。 我站在那静默了几秒,正准备走的时候,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较倒霉,没想到在下一秒又碰见了穆家的丫鬟,抱着一个孩子朝我身后走了过来,那丫鬟我认识,是王芝芝的丫鬟,孩子是穆镜迟的儿子。 我迅速推进了身后的一间房间,我一身白,那丫鬟因为和我隔的远,又抱着孩子,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等我闪进房间后,她正好抱着孩子从我面前闪过,很快也进了那间病房。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也来了林婠婠这里,我看了良久,反手将门给关住,暂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丧服 穆镜迟来了医院,想来这边应该全都是他的人,所以待在着里头等他走了才是最保险的。 我也不知道进来了个什么屋子,只知道里头黑漆漆的,倒像是个放杂物的。 我在那找了个椅子坐了一会儿,可谁知道,还没坐多久,门便被人打开了,进来了一个护士,她将灯打开后,看到坐在那的我瞬间吓了好大一跳,外加我身上还穿着丧服,她只差没尖叫出来,不过,我迅速冲了上去捂住了她唇,压低声音对她说:“我是人,别担心。” 那护士明显松了一口气,身体瞬间沉了下去。 见她终于放松下来后,我这才放开了她。 她抓着椅子在那喘气看向我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头?” 我解释说:“我来探朋友的,有点累所以在里头暂时休息了一会儿。” 那护士见我身上穿着丧服显然是不行,有谁大白天穿个丧服进医院,我知道她现在不赶我走,之后也会去外面找人赶我走,我便又对她说:“好了,我是看旁边病人的,她叫林婠婠,我现在就出去。” 我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在那护士的视线下,直接朝着林婠婠的病房走,还没走到门口,里面的病房门便被人推开了,穆镜迟带着王芝芝从病房内走了出来,这次我再也无处可逃,直接和他们正面遇见,连同跟在他们身后的碧玉,大声唤了句:“小姐!” 我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一点也不慌张,没有看碧玉,而是朝着他们行了一礼,也没有说话。 王芝芝没想到我竟然也从东郡那边下山了,她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去看穆镜迟的反应,穆镜迟没有反应,我可以肯定其实在刚才他就看到我了,因为他一点惊讶或者意外都没有,特别的平静,看向我的眸子甚至还带着几分凌厉,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住眉间的情绪,对我说了三个字:“起来吧。”便也没有再看我,从我身边经过,朝着门外走去,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跟在了穆镜迟身后。 就连王芝芝都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对我如此的冷淡,她反而在那愣了几秒,等他反应过来后,这才迅速跟在了穆镜迟身后,一同离开了医院,剩下碧玉跟我站在这。 一直等他们走了好远,碧玉这才扶住还保持行礼姿势的我说:“小姐!您怎么也下山了?您怎么都没跟我们说?” 我肯定不会告诉他,尤斐然带我下的山,所以含糊了几句,立马转移话题问:“林姨娘现在怎么样?” 果然碧玉很好糊弄的很,当即回答我说:“在里头呢,医生检查了说是现在稳定下来了,但是要在医院里一直保胎。” 我没说话,只是朝着病房走,碧玉跟在看我身后继续说:“没想到这次先生竟然亲自来看林姨娘了,也算是先生有几分仁慈。”碧玉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说:“不过,也有可能先生是陪王姑娘过来的吧。” 我没有回答碧玉的话,推门进去后,林婠婠正在里头吊水,她似乎睡着了,因为我们进去,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碧玉想说话,我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吵醒她,便又带着碧玉从房间内悄悄退了出去,可才到达外头,穆家的一个丫鬟却在那等着我们,我和碧玉都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那丫鬟笑着对我们说:“小姐,穆家的车在外面等了。” 我看向那丫鬟说:“我没有说过我要去穆家。” 那丫鬟说:“是先生吩咐的。” 我想都没想,对那丫鬟说:“我还有事。” 我别过那丫鬟就要走,可谁知道那丫鬟竟然挡在了我面前说:“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的,还请您跟奴婢走一趟才好。” 我看向那丫鬟,紧接着有两个穆家的保镖从丫鬟身后走了出来,我看了那丫鬟一眼瞬间冷笑了一声。 那丫鬟又再一次说了句:“还请您跟我们过去一趟。” 碧玉见竟然是这样的状况,便看向我,轻声唤了句:“小姐,您还是过去吧。” 我看向那丫鬟问:“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 那丫鬟立马说:“还请小姐不要误会,穆家是您的家,您过去也是应该的。” “家?”我莫名觉得好笑极了,现在这个字眼,只让人觉得讽刺。 我说:“我陆清野从六岁那年就已经没有家了。”我别过那丫鬟就要走,可谁知道那两个保镖立马用手挡在了我面前,对我硬声说:“小姐,麻烦您配合。” 我看向那两个保镖,我想要硬闯,碧玉立马从后面拽住我说:“小姐,您就过去一趟吧,别和他们硬碰硬。” 我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护士跟病人的围观,所有人全都看向我这边,而且我身上还是一袭惹眼的丧服。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气焰,这才冷眼看向面前的两个保镖。 那两个保镖再次对我说了句:“小姐,请您配合我们,不然大家都很难看。” 显然这两个保镖今天是我不跟他们走,他们便不罢休的地步,我清楚的意识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跟他们硬碰硬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干脆我也不再和他们对抗,只能面无表情从他们面前别开,朝着外头走去。 那两个保镖和那丫鬟迅速跟在了我身后,我们直接下了楼,到达楼下后,果然有一辆车在那等候多时了,司机从车上下来,迅速将车门拉开,碧玉跟在了我身后,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我在那站了三秒这才弯身进入了车内。 接着司机也上了车,两个保镖坐了后面的车,直接将我从医院的门口押送出了城,然后直奔穆家而去。 碧玉紧紧坐在我身边,她比我更紧张,因为我们都不知道穆镜迟突然找我是什么事情,有可能是坏事。 反正到达这个时候,任何情况都不会比之前更差,我反倒心平气和了。 不过走到一半时,身边的丫鬟问:“小姐?您要不先把丧服换掉?不然这样很不吉利。” 我面无表情问:“怎么,既然不喜欢我的丧服,何必又让我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情 那丫鬟立马不说话了,便在一旁沉默着。 车子很快进入了穆家,接着又在穆家大门口停了下来,我没想到才四个月,我又再次回到了这里,我从车上下来后,王淑仪便在门口等了,我朝她走了去,到达她身边时,我侧眸看了她一眼,她低声说:“小姐,先生在楼上等了。” 我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便径直朝着楼上走去,到达门口时,周管家也正好在门口,他看了我一眼,顺带替我将门给推开,示意我进去。 我很坦然的走了进去。 穆镜迟现在因为在协助霍长凡,所以他的工作比以前繁重了不少,桌上堆满了很多折子,大约全是总统府那边运过来的,不单纯是商业文件。 他正在处理着桌上的文件,等我站到他桌前边时,穆镜迟终于抬眸看向我,他的目光一眼便落在我身上的丧服上,果然那丫鬟让我换掉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一瞧见,眉头便轻皱了两秒,不过很快,他将折子往桌上一扔,对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死了。” 我说:“你死了,也应该是穆夫人替你穿。” 我这句话讽刺得丝毫不给他情面,穆镜迟竟然没生气,也没有跟我反驳,而是再次皱眉说:“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我站在那没动,而是低声说:“穆先生,如果您没事,那我便先走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望人,抱歉,先失陪。”我正要退出去,他在我身后淡声说了句:“站住。” 我依旧没有停,手快要碰触到门把手时,他在我身后低声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把你招来这里。” 他冷笑一声,沉默了两三秒说:“周妈身体不适,要见你,自己去她房间瞧瞧吧。” 等我回头看向他时,他已经再次拿起了桌上的折子,没有再管我。 我在那站了两三秒,便立马出了他书房,朝着周妈的房间走去,到达那时,她正在床上躺着,丫鬟在那替她擦着身子,屋内一股巨大的中药味。 周妈正躺在床上,看不见她脸,因为正张脸都被被子所遮挡了。 我站在门口轻声唤了句:“周妈。” 这声周妈声音极其的可躺在那的周妈第一时间却听见了,从被窝里缓缓转过头来朝门口看了过来,她一看到站在那的我,她立马唤了声:“小姐!”便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丫鬟立马摁住了她,周妈又倒了回去。 我才发现四个月不见,周妈的脸竟然深陷了下去,脸色也有些发黄,根本不像以前那么福态,竟然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我朝着周妈走了去,到达她面前后,她颤抖着手抓着我问:“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在东郡吗?” 周妈似乎下不了床,因为床边都没有她的鞋,她后面垫了好几个枕头。 我看了她良久,也问:“您怎么了?可是腿还没好?” 周妈见我问起她的腿,她立马摇着头对我说:“没事,都是老毛病了,反正也好不了。” 她见我竟然瘦了这么多,又问:“倒是您,怎么瘦成了这个模样。”她手抚摸着我脸,眼泪连连问:“听说那边苦得很,可是没吃好休息好?” 我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很是轻描淡写的说:“那边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苦,碧玉她们都在,基本和在这边没什么差别。” 周妈听我如此说,便立马用手摸着眼泪说:“我一直都在担心您,好几次都去和先生问您的状况,可先生总是不愿意提起您太多,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总想起您小时候,总担心您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果然,您回来便瘦了这么一大圈。”周妈握住我的手一直在发紧颤抖,她满是心疼的看向我,问:“这次您回来,应该是不走了吧?趁周妈现在还有点力气,还能走动走动,让我给您好好补补身子。” 对于周妈的话,我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周妈的话。 周妈见我沉默,便知道我这沉默是何意思,她问:“难不成您还要去东郡?” 我无比认真的说:“周妈,我永远都不会再回这里,这里和我永远都没了关系。” 周妈听我如此说,无比激动的问:“谁说的?您为什么不回来?难道您还要在东郡的荒山上守一辈子不成?” 周妈说:“小姐,现如今您没有了任何依靠,穆家便是您的家,若是您连这都不肯回来,你让周妈怎么肯闭眼?就算周妈死了,去了黄泉路上未必能放下心,这次无论如何,周妈都不会让您走的。” 她说完,又对一旁的丫鬟说:“春儿,你快去房间将小姐的东西收拾收拾。” 丫鬟听了说了一声:“是。”正要转身走,我又立马唤住春儿。 丫鬟停了下来,我才转过脸对周妈说:“周妈,您别这样,我如今已经成年了,不再是以前,我不需要任何的依靠,在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依靠只能是我自己,您明白吗?” 周妈焦急的问:“我何尝不明白?可您是个女人,你能够靠自己做什么?那只会让你吃更多的苦,现如今我也想通了,只要您过得好,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有所依靠。” 周妈握紧我的手说:“而先生便正好是您的依靠,您明白吗?” 周妈哀求着说:“小姐,您别走了好吗?留在这里,当是让周妈放心。” 我不想再和她谈论这个话题,而是收敛起脸上的情绪问周妈:“您口渴吗?我替您去倒杯茶。” 我起身就要走,周妈又拽住了我,她竟然从床上翻身人而起,跪在了床上大喊了一句:“小姐,您就答应周妈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能够多看见您一日是一日,您起码让我放下心吧!” 周妈哭着摇头说:“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您心里对先生有了隔阂,可他对您,并不是一点情也没有,如果没有也不会打发碧玉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回东郡 情这个字,我只觉得讽刺,不过为了不刺激周妈,我没有再次说一定要走的事情,因为没多久,外面的丫鬟便把周妈的药给端了进来,我怕会影响她喝药的心情,便只能先从丫鬟手上接过,对跪在床上的她说:“您先好好治病,等您可以下床走路了我们再来谈这件事情。” 周妈一听,大约是觉得有希望了,她问:“那您是要在这住下了?” 我笑着说:“您先喝药。” 周妈这才放下心来,我将她扶着靠在床上后,将药端到了她手上看着她喝了下去,之后我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差不多半个小时,周妈有点累,我也没有多打扰她,而是让她好好躺着,趁她昏昏沉沉睡过去时,这才起身离开。 等到达外头后,我关上了门,问身后跟过来的丫鬟周妈的身体情况。 那丫鬟犹豫了两下才说,周妈的腿复原不了,因为这么大年纪了,估计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我问那丫鬟:“可有生命危险?” 那丫鬟说:“医生虽然说没说有生命危险,可周妈也这么大年纪了,想必” 我没有再听丫鬟说下去,而是抢先说:“好了,你好好照顾周妈吧。” 我正要朝前走,丫鬟跟在我身后问:“小姐,您现在要走吗?” 我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不断朝前走着,那丫鬟跟在我身后再次唤了句:“小姐” 我又停了下来,停了几秒对那丫鬟说:“你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周妈若是醒了,便如实告诉她,我离开的事情。” 那丫鬟说:“可是” 丫鬟话还没说完,我便听见二楼传来王芝芝一句:“风儿。” 我回头去看时,正好看见奶妈牵着王芝芝的孩子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孩子现在六七个月了,勉强能够由人搀扶着,在地下笨拙的走着。 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倒是好极了,皮肤果然像穆镜迟。 王芝芝起先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那的我,而是目光一直落在孩子身上,她生怕孩子摔着了,一个箭步走到奶妈和孩子前,将他从地下抱了起来,笑着理了理他的衣服说:“你这孩子,总是爱动的很,等下要是摔着了,你爹还以为我没把你带好呢。” 那孩子生得可爱的很,脸像包子一般,上面还有着粉粉的红晕,他朝着王芝芝笑,不断挥舞着手臂,还要从王芝芝的怀中下去走路。 王芝芝被他挣扎得没有办法,满脸微笑的正要抱着孩子上楼之时,这个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婆子瞧见了大厅站着的我,在她身边提醒了句:“夫人,您看谁来了。” 王芝芝听到那婆子的话,便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一见到站在那的我,她愣了几秒,不过很快,她笑了两声,然后很是客套的说:“清野来了啊。”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走上来亲切的拉着我的手,和我家里长家里短,而如今她只是抱着孩子站在楼上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风儿,我们去找爸爸玩会吧。”便很快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在我面前消失了。 婆子毕恭毕敬的跟在她身后。 我在那站了两三秒,便同样也转身,继续朝着外面的车走去。 丫鬟还跟在我身后唤着小姐,我也没有再理她,而是拉开车门径直坐上了车,对那司机说:“开车。” 司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外头,这才缓慢的将车发动,开离了这里。我直接让司机将我送去了医院,等我到达医院没多久,碧玉也小跑的跟了过来,在我身后唤着:“小姐,小姐!” 我回头一看时,她已经气喘吁吁的走到了我面前,撑着腰满头大汗的问:“您离开穆家怎么也不通知一下我,害得我以为您一直都没走,还是春儿来和我通报,我才晓得您已经离开了。” 对于碧玉的话,我却半晌都没有回应她,只是冷冷的瞧着。 碧玉见我如此,脸色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小心翼翼问:“小姐,您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并想和碧玉挑破一切,所以只是轻声回应:“没什么。” 我转过身正要继续朝里走,碧玉便立马朝我跟了过来,不过我又当即停住了脚步,碧玉一个急刹车急急立在那。 我没有多少表情对她说:“你不用再跟我回东郡,林姨娘这边也有她的小环,你回穆家吧。” 碧玉不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如此,她不解的问:“小姐?可是碧玉做错了什么?您为何突然不让我跟着了?” 我说:“你没有做错什么,而是我那边确实不需要再需要你。” 我又朝着病房那端走去,碧玉跟在我身后连声唤着:“小姐!”我反手直接将病房门一甩,把她关在了理由。 我靠在门上冷笑的想,情?只怕又是第二个青儿吧? 林婠婠正在喝汤,被我突然的进来,突然的关门吓了好大一跳,她皱眉看向我,不过很快,她又说:“你把碧玉关外面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朝她走了过去问:“你一个人在这住下没问题吗?” 林婠婠说:“你要回东郡?” 我说:“过几天就回去。” 林婠婠将手上那碗汤放在了小环手上说:“我没问题,你回去吧,我会在这一直待到孩子生产。” 我说:“好,既然你没问题,过两天我便走。” 林婠婠看向我说:“我很不理解,你以前对袁霖的感情并没有这么深,怎的,竟然会如此执着的要给他守寡了。”她冷冷的笑了两声说:“我劝你还是好好回穆家当你的千金大小姐吧,回去东郡,你的身子会吃不消。” 我说:“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任何关系。” 她说:“我也不想管,而是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今天有个丫鬟来找你了。” 我挑眉看向她,她说:“青儿。” 我下意识握住了双手。 林婠婠说:“她刚才过来的,因为你不在,所以又走了,还说晚上会过来。” 我淡声问:“是吗?” 林婠婠重新接过了小环手上那碗汤,继续用勺子喝着,我们两个人也没再交谈,我们向来没什么话可说,就算在东郡除了几句日常交流以外,基本上能够少说便少说。 我一直在林婠婠的病房待到晚上七点,七点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我和林婠婠同时对望了一眼,很快她对小环去吩咐:“小环,去开门,看谁来了。” 小环说了声是,便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她将门一拉开,青儿便站在外头,她见来开门的人是小环,便对小环说:“我是来找小姐的。” 小环当即看向里头坐着的我,青儿的视线随着她的视线一起看了过来。 时隔四个月,我们再次见面后,竟然是无言的生疏感,青儿不敢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小声唤了句:“小姐” 林婠婠见我竟然只是面无表情坐在那,不解的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她便让小环把她请了进来,青儿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朝里面走了进来,她站定在我面前后,又极小声唤了句:“小姐。” 听到她这句小姐,我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她问:“我们有四个月没见了吧。” 青儿张口便哭着说:“我本来想和碧玉一起去找您,可是一直联系不上您,又不敢私自去陵园,所以一直在穆家等您回来。” 青儿立马跪在我面前说:“小姐,对不起,青儿来迟了。” 我观察着青儿的脸,发现她还真是将这一切演得出神入化,甚至连眼泪什么时候掉,都拿捏得刚刚好,这副模样,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是主仆情深呢。 她跪在那哭着说:“小姐,这次您让我跟您过去吧,让我照顾您。” 我打量了她半晌,见她哭得如此的伤心,也没有跟她说难听的话,而是亲自伸出手将她从地下给扶起来说:“起来说话吧,别动不动就跪。” 等她站稳后,我笑着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青儿哭得抽搭不止,她说:“您去了陵园那边后,我便一直待在穆家这边和春儿照顾周妈,今天上午我听说您回来了,便从穆家出来找您,可谁知道您竟然回了穆家。” 我笑着说:“我刚回来没多久。”我想了想又问:“你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青儿有些不明白我指的是哪一句,她红着眼睛看向我,我说:“跟我回陵园的事情。” 青儿一听,立马回答说:“当然是真的!” 听她回答得如此铿锵有力,我继续笑着说:“好,那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便跟我回东郡。” 青儿没料到我竟然真的答应,而且走得如此之极,她愣了几秒。 我见她愣在那,又问:“怎么?可是有问题?” 青儿赶忙摇头说:“没有。” 我依旧笑着说:“好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青儿下意识看了我一眼,见我竟然满脸的认真,这才从我面前退了下去,等她一走,林婠婠很是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让碧玉跟你去,反而又带上青儿?” 我继续端起桌上那碗凉透的茶反问:“难道有区别吗?” 林婠婠想了想说:“也是,反正两个丫鬟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区别。”她又问:“您明天真走?” 我饮了一口茶说:“嗯,早上走。” 林婠婠没再多问,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不解问:“你为什么突然把碧玉换掉?既然都是丫鬟两个一起带走不是更好吗?可是碧玉做错了什么?” 我放下杯子看向她说:“这是我的事情,你别管。” 林婠婠见我不想回答,她便也不再问。 我在这里也没有久待,之后又回了一趟顾宅,和顾惠之说了我明天早上要走的事情,顾惠之没想到我竟然走得如此之急,她拧眉问我:“那小鱼儿呢?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等回来,你现在就要走吗?” 我看了一眼小鱼儿的房间,已经熄了灯,想必是已经睡下了,我这才扭过头对顾惠之说:“其实我根本承担不了他的人生,他需要好的人生,好的环境,好的老师,而这一切我全都无法给他,还是将他寄放在你这吧。”我想了想又说:“你记一笔账,倒时候我给你养育小鱼儿的钱。” 顾惠之没想到我竟然跟她提前,她当即皱眉说:“你是当我穷得叮当响了还是怎样?觉得我没钱?”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惠之打断我的话说:“好了,不管你什么意思,小鱼儿这个孩子我也喜欢,你把他留在我这里吧,至于谈钱的事情,想必你我都清楚,多个孩子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多大的问题,你若是执意要回东郡去,那我也不阻拦,只是唯有一件事情。” 她握住我的手,满是担忧看向我说:“保重好自己。” 我看向顾惠之说:“我会的。” 顾惠之和我轻轻拥抱了一下,隔了好久我们两人才相互松开,之后我也没有进屋去看小鱼儿,和顾惠之告完辞便离开了顾府。 顾惠之站在阶级上远远的看向我,我们两人对视了良久后,我才上了车让司机送我去这附近的酒店。 若是在这里住一晚,明早上小鱼儿醒来,我便肯定也走不了了。 到第二天,青儿果然来得很准时,带了不少的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我的,她向来细心,连细软这些都按照我喜好从穆家带了出来。 我也没有说话,任由她在那说着,没多久马车便来到了我们身边,我最先上车,青儿却站在那没动,小心翼翼问我:“小姐,咱们就真的这样走了吗?您不去和周妈打声招呼?毕竟她也这么大年纪” 我反问:“你不想跟我走吗?” 青儿立马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说:“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便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我抬手将马车帘子放下。 青儿在外面咬唇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抱着东西跟我上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永永远远 青儿跟着我上了马车,我们的车便晃晃悠悠朝着金陵城外走,青儿对我小心翼翼,拘谨了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放松了,一路上她都不太敢和我说话。 倒是我,放松的很,时不时看看天上的云,地下的花,有时候也会和她说上两句,青儿都谨慎的回答着。 马车差不多四天的时间到达的金陵,可到达那后,我才发现山下守着的士兵竟然换了人,是两个陌生的士兵。 我悄悄打量了他们一眼,大约也明白是谁换掉的。 发现不仅这两个士兵换掉了,周围竟然还加派了一些人,我没有说话,更没有多问,而是带着青儿上了山。 青儿到达山上望见周遭恶劣的环境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小姐,您和林姨娘在这边住了四个月吗?” 我将门打开,淡声问:“怎么,不相信?”我想了想,又说:“你是不相信我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这么久?” 青儿立马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见她手上抱了很多东西,便吩咐:“好了,先把东西拿进屋吧。” 青儿便立马抱着东西进了屋子,里面没有炭火,风才往里头吹,便是纷飞的雪沫扑了进来,青儿赶忙将门给关上,她冷的直发抖。 在这山上只剩下我跟青儿两个人,所以家务活我也不再做,全部的一切全都落在了青儿身上,若是在金陵,这点家务活对于青儿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而如今却不同,无论吃的用的全必须要她自己动手才会有,而且不会有人帮忙,所以她每天的工作量大的很。 才来一个月,她便病了,那天她很难受,看外面还有两人的衣服要洗,她脸色发黄,不断在咳嗽,站在结满冰的井变,连提水都有些摇摇欲坠,等她废了好大劲将水提起来后,我朝她走了过去,问:“很难受吗?” 才短短一个月,青儿哪里还有之前的水灵模样,这里的恶劣天气,将她折磨得满脸冻疮,嘴唇干裂发白,衣服也不过是些粗布衣裳,倒是我,自从她来了,所有东西我都不亲自动手后,倒胖了不少,手也比之前好多了,和她相比,竟然是两个天差地别。 对于我的问话,青儿立马摇头说:“可能是有点感冒。” 她的手,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有点弯曲变形了,金陵城那边的工作量再大,也大不过这边。 我瞧她这样一副憔悴的模样,笑着说:“这边不能和金陵相比,倒是辛苦你了。” 青儿立马回答说:“不辛苦,这是青儿应该做的。” 我说:“行吧,要是难受,就先歇会,不过这些衣服过几天我都要穿,最好早点洗完。”我走了几步,又瞬间想起什么,将手上拿出来的一些被单枕套之类的东西,丢在那堆积如山的木桶里说:“这里还有些,今天也一并洗完。” 我正转身要走,青儿在我身后小声问了句:“小姐,这被单不是没用过的吗?” 我停了下来,看向她问:“放久了,有气味了。”我停顿了几秒,又问:“怎么?不想洗?” 青儿犹豫了两下,小声说了两个字:“没有”她目光又落在那些衣服上,眼神里都带着吃力和虚弱。 我说:“你要是真不想做,可以离开这里,我不会有意见的。” 青儿解释说:“小姐,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今天有点难受,我” 我笑着说:“我也难受啊,你以为我现在每天除了吃斋念佛就很悠闲吗?我每天都在菩萨面前,为我那死去的孩子祈福超度,我比你难受多了不是吗?” 青儿听到我这句话时,她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她又沉默的低下了头。 瞧她这幅样子,我继续低笑着说:“好了,你要是真不想洗,那便换我来洗好了,你去替我在菩萨面前祈福超度怎么样?” 青儿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我见她不说话,笑得越发开心了,将她低着的脸给抬了起来说:“你选一样。” 她稍微往后退了一两步,青儿似乎这才意识过来了,她一下便大哭了出来,跪在我面前说:“小姐,我c我c” 她还没说下去,卡在那我字上了。 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何竟然会突然给我跪了下来,我立马蹲下身将她从地下扶起来说:“好好的,你怎么朝我下跪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青儿却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地下哭着说:“小姐,您原谅青儿,是我对不起您,我求求您了。” 她哭得很是大声,无论我怎么扶她起来,她都跪在地下没有动,我干脆也不再扶了,而是同她蹲一起,看向她,幽幽问:“原谅你什么,你可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青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哭,那些眼泪占满了整张脸。 我见她不说话,笑着反问:“说不出来是吗?我既然说不出来,那便罢了。”我又缓缓起了身,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我转身正要朝屋内走去时,这个时候跪在地下的青儿忽然慌张的朝我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腿,大哭着说:“孩子是先生吩咐的,小姐,您应当清楚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是没有选择权的,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对您做这样的事情,您原谅我,求您原谅我,小姐。” 我站在那没动,也没有说话,青儿哭得更为伤心了,她说:“当时我并不清楚那东西是导致您滑胎的药,若是我知道会导致您如此,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小姐,我知道您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才会对我如此大的态度转变,我求求您,打我骂我,别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好不好。” 我只觉得双手双脚都是冰冷麻木的,血蹭蹭往我头顶渗,仿佛就要喷发而出了一般,我下意识呢喃出了一句:“王芝芝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青儿听到王芝芝三字,哭声一顿,她抬头看向我。 我立在那闷声笑了两声,接着我便低低笑了出来,撑着腰几乎要笑到自己喘不过气来,好半晌,我睨了青儿一眼,我什么话都不想说,将她从我脚上踢开,转身便要朝里走。 青儿在后头大声唤着:“小姐” 我没有理会她,直接进了屋子,将门用力一甩。 莫名的,我觉得全身燥热的很,我有些坐立不安,我在那走来走去,走了许久,我还是觉得有一口气哽咽在那里出不去。到后面我不断深呼吸一口气,往下压了许久许久之时,我又冲了出去,拽住了青儿的衣襟咬牙切齿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待我?这个世界上我以为最不可能会背叛我的人,就是你和碧玉,那时候孩子流产,我怎么都没往你身上想,我以为是个意外,我真的以为是个意外,王芝芝在和我说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相信。” 我摇晃着她的身子说:“你知道吗?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多希望你刚才和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没料到,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我到底是有多笨,就算是在最后一刻时,我都还在为了你开脱,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之极,可笑至极!” 青儿大哭着,哭得几乎要断了气。 我又将她松开,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轻笑着说:“也是,你是个丫鬟,你能够有什么选择,还不都是他吩咐的吗?现在就算我杀了你又有什么用?难道我的孩子就能够回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在那冷笑说:“你回去吧,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再也不是朋友,也不会有丝毫的主仆情分。” 我没有再管外面跪着的青儿,转身进了屋。 我冲到桌边给自己倒杯冰凉的水,可是我才将冰冷的水灌进嘴里,我便趴在桌上大哭了出来,我手摁住自己的肚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王芝芝没有我骗我。 我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是死在了亲生父亲手上,竟然会是在他手上。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消化这件事情,青儿没有走,她一直在外头跪着,跪了一晚上,从晚上跪到第二天天亮了。 我将门打开后,外面的霜雪扑进来那一刻,我对她说:“下山吧。” 她却跪在那没有动,她全身上下全是雪,连嘴唇都干裂了,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这一刻,我竟然连恨都没有了,除了疲惫还是疲惫,我靠在门上看了她良久说:“无论你跪在那多久,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当初,我走到这一步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而已,就算现在我把你千刀万剐,我的孩子也回不来,我只希望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再见到你们,并且是永永远远,你回去告诉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包括这个被他亲手杀掉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节哀 青儿不肯走,后来我找的山下士兵将她轰走的。 她走后的第三个月,在金陵城那边养胎的林婠婠便生了,生了个儿子,是小环亲自送信回来给我的报的喜。 我看到那封信,半晌都没说话,然后又在下午将那封信烧给了袁霖。 孩子落地后,我也算是给了袁霖一个交代。 林婠婠在生完孩子的第二个月便回了东郡,那孩子长得极其像袁霖,林婠婠高兴的很,竟然对袁霖骤然离世也少了几分伤感。 有了孩子,在这东郡似乎也并不寂寞了,孩子对衣服的需求量极其的大,而且是一天一个样,我和小环和林婠婠,便整天坐在屋内给孩子绣衣服,三人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才两个月,我们便面临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难题,林婠婠奶水不足,孩子成活基本要靠奶粉,可如今奶粉价格及其的昂贵,我们虽然在这陵园上不用花什么钱,所以也不缺钱,可现在多了一个嗷嗷带不的孩子,这便成了我们的难题。 我们三人深知在这山上待下去,绝对养不活这个孩子,可三个女人都没什么本事,就算有本事,也可用的地方,便在给孩子绣衣服这上头,又多绣了一些丝帕扇面之内的东西,再由小环带去市面上去卖。 孩子的奶粉,这才算勉强能够支撑柱。 当我们三个人都在围着孩子转的时候,在不觉不知当中便迎来了我们在东郡这边的第一个新年,自从来了这东郡后,我便再也没有看日子的习惯,过年还是和小环下山去卖自制的绣品,看到满街的花灯时,这才想起原来又是一年了。 小环似乎是有些想父母了,东郡难得的热闹,却也没有让她多高兴,我们两人走了一会儿后,小环在我身后问:“小姐,你难道没想过父母吗?” 不知道,我竟然也难得的有一丝迷惘望着这满城的花灯。 我说:“很小的时候想过,可是后来长大后,便不怎么记得父母的模样了。” 小环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向她问:“你呢?你的父母呢?” 小环说:“我父母健在,不过他们有哥哥照顾,应该是不需要我的。” 我很是不解的问:“有哥哥在为什么会不需要你?” 小环笑着说:“因为哥哥可以照顾好他们啊,从小到大,哥哥在家里,我便在外头做丫鬟,其实很少和家里人联系的,除了每日汇钱以外会说上两句话,平时都很难和他们见面。” 我说:“你要不要回家去瞧瞧?” 小环想了想,她才摇摇头说:“太远了,还是算了。” 我没再说话,只是带着小环在大街上乱转着,可转了一会儿后,我发现人群里一有人在隐隐约约盯着我们,小环也注意到了,她扫了一眼周围刚想说什么,我立马抓住了她的手便带着她朝前走。 小环以为是我们被坏人给盯上了,等我们出了集市,到达山脚下时,跟在我们身后的人这才退了下去。 小环似乎料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问我:“是穆家那边的人?” 我面无表情说:“也许是吧。” 小环知道我不喜欢任何人提起穆家,便也不再多问,我们两个人冒着大雪我上了山,到达家后,林婠婠正抱着在那哄着,我们推门进去时,林婠婠见我们篮子内的绣品,竟然没有卖出去一条,她问:“今天不是新年吗?难道大街上都没人?” 我将篮子放下后,低声说:“人多的很,只是今天我们偷了懒,没怎么叫喊买卖。” 我见林婠婠怀里的孩子熟睡了过去,当即走了过去,从她怀中接过问:“这么早又睡啦?” 林婠婠笑着说:“吵闹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哄着睡着。” 我笑了一会儿,刚要坐下时,我发现桌上有一杯谁喝过的茶,只剩下半杯,想必对方走了很久了,因为茶杯内的茶水,已经没有了热气。 我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才问:“家里来人了?” 林婠婠竟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清野,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我看向她,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林婠婠起身从后头的柜子内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我说:“这是你的同学顾惠之写来的信。” 顾惠之偶尔会跟我写信,写的都是关于小鱼儿的事情,可她才上个月写来,怎会这个月又来了一封信,我将孩子递给了小环,然后从林婠婠接过,我迅速将信封给打开,里面是顾惠之的字迹,可却不似之前的长篇大论,只有两个字:“节哀。” 我捏着那封信的手颤抖了两下。 林婠婠见我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动,也不敢出声打扰我,只是安静的望着我。 我花费好长时间,才将那封信塞入了信封。 林婠婠这才问:“可是家人?”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那封信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又将信封扔进了炭火里,看着那素白的纸张迅速被烈火吞没。 “是我外公。”我低声说。 林婠婠竟然也一时间没说话,大约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良久,我又问林婠婠:“可还有说什么吗?” 林婠婠摇头说:“送信的人只把信拿到便离开了。”林婠婠又问:“你要回去吗?” 我说:“回去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 我没想到,我在东郡的第一个新年,从金陵城那边传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噩耗,那一天整个晚上,我都待在自己的床边,望着窗外的雪不断往下落着,山间不断传来大雪压垮枝丫的声音。 我突然想到有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外公带着我和宋醇在后院生火烤红薯,那时候我十岁,那是我父母双亡以后,外公第一次对我少有的温情。 他替我和宋醇一人挑了一只最大的,而他自己却挑了最小的红薯在那吃着,一边吃,一边又笑眯眯问我和宋醇,味道怎么样。 宋醇和我都喜欢吃烤红薯,两人狼吞虎咽的咽着,他见我们馋成这副模样,又将他手上最小的给了我。 然后笑着说:“你妈妈和你姨妈小的时候,也爱吃烤红薯。” 他说完那句话后,眼里闪着泪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逃命 那时候清楚的意识到他在哭,不过宋醇没有发现,他一直在专心吃着手上的红薯,外公似乎不想让我们瞧见,便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擦了眼泪,等我们将手上的烤红薯吃完,他才又笑着问:“小清野,还要吗?” 那时候其实没有成年以后惧怕他,只是问外公他怎么不吃。 他笑着和我摇头说:“他不馋。” 我们也当他是真的不馋,可是等我和宋醇走开后,便瞧见外公在那火堆旁,吃着我们撕掉的红薯皮,那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外公没什么钱,那一年又是旱灾,粮食稀缺的很。 我在穆家并不会饿着,可外公还是让我吃了他用来填饱肚子的烤红薯。 后来,随着年级的增长,外公对我越发严厉,很少再对他我有温和的时候,我也越来越惧怕他。 我没想到,他会死在这一年。 我没有回金陵,差不多又隔了半个月,顾惠之再次写信给我,和我说了一些外公后事以及一些补充说明,说是穆家那边下葬的外公,还说外公是因为疾病去世,正常死亡。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真是假,也没有再问过顾惠之那边的情况。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半年过去,那一日,我又跟小环下山进城去买绣品,可是才到东郡城时,才发现东郡城里每个人脸上都面色沉重,街上到处是一派兵荒马乱,有大部队的军队从东郡的大街上经过,这是从来都未有过的事情。 虽然我和小环只是过一个月才下一次山,可上一个月的时候,东郡城这边好是好好的。 小环见街上全都是持枪的士兵,四处都是马蹄声,做生意的少之又少,还有些店铺竟然大白天关了门,小环圈着我的手,有些害怕的问:“少奶奶?这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东郡城有这么多的士兵,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拦住了一个人问情况,这才明白原来是真要打仗了,可这次却不是内战,而是外战,说是日军侵扰了东郡的临城河侗,在那边大肆烧伤抢夺,金陵那边派兵过来镇压。 在我印象中,日军一直都和国内的关系很不好,不过也一直未曾出过什么大问题,怎的就因为这点事情就要打起来了。 那被我拦住的人,又赶忙说:“您还是赶紧回去通知家人,快些出城吧,虽然打仗是在河侗那边,可保不准一个不注意便打来了东郡,倒时候你想逃都逃不了。” 东郡这边已经靠近了境外了,所以发生战争是很常见的事情,东郡也因为前几年连连发生内战,一直落魄的很,现在好不容易太平了一两年,竟然又要开战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这东郡啊是待不得,我看啊,还是早早带家人迁走吧我。” 他摇了摇头,便从我们身边快速离开了,大约是急着回家。 我和小环也没有拦他,而是在站了一会儿,小环见街上这么多的士兵,便问有些害怕的问我:“少奶奶,咱们还买不买东西了?” 大街上稀稀落落的人,哪里还有人做生意,想来就算在这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有心情来买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我便对小环说:“走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小环也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们便什么东西都没卖,又原封不动提着篮子回了山上。 袁序已经快一岁了,会坐小椅子上唤人了,见我和小环冷得直打哆嗦的从外头进来,张嘴便朝我们脆生生唤了句:“姨姨,小环姨。” 他乖巧的很,林婠婠正在那喂着袁序粥,见我们这么早回来了,便笑着问:“今天可是街上又没多少人?” 小环走过去一把将袁序抱在怀里后,便对林婠婠说:“河侗那边正要打仗呢。” 林婠婠听到打仗这两个字,连忙放下手上的木勺子问:“什么?打仗?” 小环说:“和日军,现在大街上全是士兵,东郡的百姓跑的跑,躲的躲,哪里还有心情逛街买东西。” 林婠婠没料到竟然会起这样的变故,当即又看向我。 我又从小环手上接过了袁序,对林婠婠说:“咱们这几天还是都不要下山的好。” 林婠婠问:“可会打到我们这里?” 我捏了捏袁序胖乎乎的小手,对林婠婠说:“还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也只是小打小闹,应该打不到咱们这里来。” 正当我们说话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轰炸声,我立马伸手捂住了袁序的小耳朵,袁序还在那好玩的笑着。 这声轰炸声震得我们屋子都是颤的,我和林婠婠都觉得不对,我将孩子递给了小环,便跟着林婠婠出门去看。 东郡和河侗离得并不远,所以从我们这高处看过去,可以看到那方炮火升天,不断有军队开着军用卡车,在这一车一车的士兵过去,地依旧在晃。 我们都没料到这么快河侗那边便交上火了,林婠婠左右看了一眼,大约是觉得不安全,又拉着我走了进去对我说:“咱们要不要出城躲躲?” 我想了想,才说:“要不再等一晚上再看看?” 林婠婠看了一眼小环怀中的袁序,大约也怕现在下山会遇到什么不测,她说:“那就再等等。” 我们快速关上了门,可门关上没多久,有人在外头用力敲着,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女人,胆子并不大,而且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敲门声持续响起后,外头见一直没有人开门,守墓园的老头在外面叫着说:“陆小姐小环!快开门!” 一听是熟悉的人,小环这才过去开了门。 那守墓园的老头背着包袱站在外头,见我们竟然还坐在里头烤火,当即便问:“你们还不走吗?!” 小环很是不解的问:“走去哪儿?” 那老头见小环竟然还在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来了,他急得不行,他说:“还能去哪里!当然逃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战火 小环好半晌都没说话,守墓园的人见小环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比我们还要急上好几分,他说:“你们别愣着了!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扭头又看了一眼山下的情况,也没再跟我们说话,抱着包袱匆匆下山离开了。 我和林婠婠再次对视了一眼,都在想要不要走,两个人都有些拿捏不定主意,没想到那老头又跑了回来说:“忘了告诉你们了!现在我们这座山后头全围满了日军,就算你们现在不走,也由不得你们,一但他们攻进东郡,这座山便成了他们的山头,你们到那时候再走,是真的来不及了!” 我们没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消息,小环跟林婠婠有些慌了,这个时候山下的两个士兵也走了上来说:“你们赶紧收拾好东西,现在立马跟我们下山。”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开玩笑的,那老头说的竟然是真的,小环第一时间冲进屋内去拿东西,我在那犹豫了几秒,也快速进了屋。 林婠婠抱着袁序站在那,一时看看屋子内的我们,一时又看了看屋外墓园的方向,等我收拾好东西出来后,林婠婠却说:“袁霖还在这里该怎么办?” 她指的是墓园里的袁霖。 我说:“先不管这么多了,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我拉着她就要走。 林婠婠却站在那没有动,她沉默了几秒,竟然把袁序往我怀中一塞,对我说:“你们走吧,我要在这守着二爷。”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生了变故,我皱眉问:“你疯了?!” 林婠婠却说:“我没疯,我不能把二爷丢在这里,我要守他一辈子的。” 小环没想到林婠婠竟然都到这个时候了会不走,哭着问:“姨娘,您不要袁序了吗?二爷躺在这里不会丢的。” 那两个士兵见我们竟然在那磨磨唧唧了起来,干脆将我们三个人往外面一推说:“有完没完?活着不走,竟然在这守着个死人。” 林婠婠想要回头,我已经再次拽住了她带着朝外走。 林婠婠回头看向墓园的方向,又看了眼我怀中抱着的袁序,她还是没舍得下孩子,只能从我手上把袁序抱了过去几人匆匆下了山。 那两个士兵将我们送下山时,东郡城内彻底乱套了,到处是逃窜的人群,在那拥挤着,狂奔着,叫喊着。 我们本来是紧跟在那两个士兵身后的,可谁知道我们走着走着,竟然跟那两个士兵走散了。 我们三个人在大街上惶然无措的四处看着,见那边有士兵在前方疏散人员,我迅速拉着林婠婠还有小环便朝那边走。 可是那里人太多,我们没没挤进去,那辆军用大卡车载满人后,竟然很快便开出了城,后面依旧是一堆人在尖叫,大喊,拥挤。 林婠婠死死的将袁序护在了怀里,炮火声越来越近了,似乎从河侗线打到了东郡了,小环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大哭着,周围全是人,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东郡竟然有这么多人,那些没上得了军用大卡车的人,全都朝着城门的方向狂奔。 为了防止我们三人走散了,我时刻拉住了她们的手,带着她们朝城门跑,可到达那里时,正好是最后一批人从城门出去。 剩下的全都被关在了里头,门口士兵在那大喊着让我们全都疏散开来别聚集在一起! 原来是日军已经从河侗那边打到东郡这边来了,那边的路几乎已经被他们霸占死了,所以关了城门不再放人出去。 所有人出不来城,被关在里头越发的恐慌了,叫的叫,喊的喊,乱成了一片。 我们都被吓都脸色惨白,被人那成堆的人挤得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出不去城,所以那些士兵快速疏散着我们去躲避的点,我们现在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那些士兵走着,可谁知道还走多远,炮火便从外头攻占了进来。 整个东郡城的人都乱了,在前头疏散离开的士兵,都控制不住惊慌的人群。 袁序这么哪里见过这么疯狂,这么失控的画面,在林婠婠的怀里嚎啕大哭着,我们寻不到任何人的帮助,先前那两个士兵可也不知所踪,我只能抓着小环跟林婠婠四处跑,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快速朝着陆家一遍饭店楼上跑了上去,一上去这才发现上头躲满人,门口的店小二已经禁止再进去人,让我们去别处躲。 小环一听要去别去躲,便立马哭着哀求说:“店家您行行好,我们还带着个孩子呢!” 那店小二为难的说:“我们现在这里躲满了人,进不去了!” 在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没用,我将头发上一只玉簪子塞到了那店小二手上,店小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我们,皱眉想了几秒,便将我们放了进来。 等到达里头后,我们和屋内的人全都挤在了一起,外面不断是尖叫的声音,还有枪击声,屋内所有人全都人心惶惶。 不知道在里头等了多久,楼下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大街上没有了尖叫声,更没有慌张的大哭声。 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听着,林婠婠死死捂住袁序的小醉,视线全都紧张的盯着门口。 没多久,楼下竟然是卡车的声音,接着有脚步踩着阶级跑了上来,外面有人说话, 紧接着门被人踹开了,外面进来不少士兵,全都持着长枪对准屋内的我们,屋内的人都不敢机尖叫,也不敢乱动,全都盯着这些强闯进来的人,好在不是日本人。 他们在人群里搜索着什么,搜索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这个时候那店小二走了出来问:“军爷,可是在找着什么?” 为首的士兵拿出一副画像问:“可见过这个人?” 那纸上竟然是我的画像。 那店小二瞧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印象问那军官:“可是穿着一袭丧服?头发上簪着一朵百花?” 那军官见店小二竟然直接描述了出来,问:“可有见过?” 那店小二立马朝我们这方指了过来说:“在那方呢!” 所有人瞬间朝着那店小二的手势看了过来,那军官立马走了过来,拿着那副画像在我脸上照看了许久,什么都没说,便吩咐后面的士兵说:“带走。” 那些士兵一拥而上,朝我们走了过来,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婠婠和小环都有些慌张的看着。 等他们我带着我们到达外头时,我们才看到有辆军用汽车在那等着我们,那些士兵迅速将我们塞到军用汽车内,然后便带着我们从这里迅速离开了。 等车子驶到已经关闭的城门口时,那里依旧挤满了想好出去的人,守在城门口的士兵见我们的车开了过来,便快速将门口拥挤的车给冲开,城门打开后。 我们的车在众人的视线下快速开了出去,有人想要趁空隙时冲出去,不过很快被拦了进去,等我们的车一出去,那扇城门便再次被人关死在那。 外面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要混乱的多,炮火纷飞,到处是一片火光,战争已经蔓延到了城门的不远处。 我们的军用车抄的是一条小路,趁乱从这荒乱的地方开了出去,那边的战火并没有波及到我们。 车子一路向南,很快便开离了和东郡跟河侗的交界处。 这个时候我大概清楚来接我们的人是谁的人了,他们没有开车送我们回金陵,而是将我们送上了一趟专列,那专列是开往金陵的,只载了我们三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逝去的人 专列最终在金陵城的火车站停了下来,那边也早就有汽车在等候了,四周站满了保镖,王淑仪站在那候着,见我们回来了,便朝我们走了过来笑着说:“二小姐。” 我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 她对我说:“车子已经等您多时了。” 我在那站了几秒,对她说:“我们去酒店。” 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王淑仪挡在我面前,对我说:“二小姐,麻烦您上车,不然我没办法交差,而且先生并没有在家,只有周妈在那边。”王淑仪沉默了几秒又说:“您还是回去看看周妈吧。” 这个时候林婠婠碰了碰我的手说:“你过去吧,我们这边不会有什么事。” 王淑仪这个时候,又看向林婠婠笑着说:“林姨娘,如今东郡那边局势乱的很,所以还请在金陵这边暂避几日。”然后她朝着另一辆车伸手说:“我们已经替您和丫鬟准备好了住所,请这边请。” 林婠婠看了王淑仪一眼,竟然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直接上了车,她们上了车后,便由着司机送走,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后,王淑仪又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站在那看了她两秒,便没有再犹豫,朝着另一辆车走去,不过在即将上车时,我停了下来,在那站定了几秒后,我反手一巴掌甩在了王淑仪脸上,王淑仪有些没料到,她正好抬头,那一巴掌在她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愣了几秒,周遭的保镖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王淑仪捂着脸,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甩了甩手,冷冷看了她一眼,拉开车门弯身进去了。 王淑仪站在看向车内的我好半晌,才依旧心平气和对车内的司机吩咐:“开车吧。” 司机听了她的话,发动了车子,很快车子从火车站内开了出来,王淑仪上了另一辆车,车子又开回了穆家。 到达那里时,穆家热闹的很,正来了不少客人,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我没想到这半年里,王芝芝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她胖了不少正和那些富太太坐在沙发上聊着天,聊得很是开心。 屋内果然不见穆镜迟。 王淑仪带着我走进去之时,王芝芝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大厅内那些富太太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我身上,王芝芝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笑着说:“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所以我也不介绍了,本来她人是在东郡守丧的,不过东郡那边传来了战事,所以人便接回来在家住上一两天。” 以前看上去很是羞涩的王芝芝,竟然有八面玲珑的风范了,她旁边的富太太笑着说:“也就你家先生仁慈,她姐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因着这么点情谊,竟然还去把人接了回来。” 王芝芝叹了一口气说:“能够怎么办,毕竟也是个可怜人,若是她姐姐还在,至少她还能名正言顺在这长住着,而如今,我就算是想留,也没理由啊。” 另一个富太太答着话,笑着说:“就算还活着又能够怎样?活着,也未必能够让穆先生像尊重您一样,尊重她。” 王芝芝满是谦虚的说:“话不能这样说,终归是逝去的人。” 坐在东边花瓶处的太太说:“这就要论谁命好了,就算是嫡妻,若命短不还是无福消受吗?” 几人在那你一言,我一句,我沉默的听着,没有理会她们话里对我姐姐的侮辱,而是径直朝着楼上走了去,可到达那间屋子时,我发现墙壁挂着的相框不见了。 这个时候有丫鬟走了进来,我那丫鬟:“墙上的照片呢。” 那丫鬟立马低着头说:“照c照片,被夫人摘了。” 我转身就走,朝楼下走去,她们现在没在谈论我,而是把话题移到了东郡的战事上,正说的不亦乐乎时,我从楼上下来,直接走到王芝芝的面前停下,问:“我姐姐的照片呢。” 这句话让王芝芝抬眸看了我一眼,她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落在我身后的丫鬟身上说:“她姐姐照片呢。” 那丫鬟不敢说话。 王芝芝又说:“我不是让你摘了扔去垃圾桶了吗?可有扔掉?” 那丫鬟越发不敢说话,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 王芝芝瞧见了,她勾着唇一笑说:“扔垃圾桶了,不过还是几个月前扔的,想来早就没影了。” 她见我身上还穿着丧服,又说:“你姐夫的身子这半年本就不太舒适,法师来做了法事,说是死人的东西不吉利,所以才扔的。” 我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王芝芝见我站在那没动,又问:“怎么还有事吗?” 那些富太太全都瞧向我,我用了好大劲才压下气焰,什么话都没说,又朝着楼上走去,王芝芝见我走了,这才又招呼着那些富太太说:“好了,没多大的事情,大家继续聊就是了。” 我回到房间,正好瞧见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在我化妆台上乱抓着饰品,丫鬟正站在一旁。 我一进去,那丫鬟回头一看,见竟然是我,立马把孩子从我化妆台处抱了起来,赶忙低头对我唤了声:“小姐。” 那孩子手上还抓了个镯子,他拿着镯子咬了两下,两下过后,他竟然拿着镯子朝我砸了过来,丫鬟唤了声:“小少爷!” 已经来不及了,那镯子砸在我身上后,便掉落在地摔碎成两半,那孩子依旧在对我笑着,笑得特别的恶劣,很有让人抓在手上,狠狠掐死的冲动。 不过我依旧忍了,毕竟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地方,她们想怎么处置,不过都是她们的自由,我在那站了几秒,又什么都没说,出了门直接下了楼,朝着周妈的房间走了去。 里面不断传来咳嗽声,似乎是周妈的咳嗽声,等我推门走进去,正好看见周妈躺在床上一点精神也没有,丫鬟春儿一见进来的人是我,便满是惊讶的唤了句:“小姐?!” 躺在床上的周妈在听到我春儿这句小姐时,身子立马动了动,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周妈竟然已经枯瘦成了这番模样,她浑浊的眼睛定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逆光而站,她有些没看清楚是我,差不多有好几秒的时间,她嘴唇才动了两下,小声唤了句:“小c小姐” 我没想到短短半年不见,周妈竟然已经成了这番模样,我站在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 周妈一瞧见是我,便立马朝我伸出瘦弱的手臂,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拖着声音问:“您终于又回来了,小姐” 我快速朝她走了过去,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立马握住了她的手,我这才发现她的手竟然不堪一握,除了骨头,便是拉拢着的皮了。 我没想到她竟然瘦成了这副模样,我有些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望着她良久,我扑在她身上,哭着唤了句:“周妈!” 周妈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抱住了我身子。 我说:“您怎么成了这样。” 周妈声音无比嘶哑说:“老了,不就这样吗?”她又问:“您这半年过的怎么样?在那山上可有冻着身体?” 我立马摇头说:“我很好,没什么事。”又立马擦着眼泪,看向她说:“倒是您。” 周妈笑得无比慈祥说:“周妈是真没事。”她又端详了我一会儿,见我气色比上一次好多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如今的她似乎也不再执着让我在这住了。 而是问我:“这半年可有在外头遇到什么不一样的人?可有再说人家的打算?”她叹了一口气说:“这半年先生身子也不是很好,可能是政务繁忙的缘故,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说亲 我听了没说话。 周妈低声说:“也快一年了,那些事情还放不下吗?” 好在这个时候医生过来了,打断了周妈刚刚提起的话题,她现在记性也差的很,被人打断后,也不再记起继续问,只是对那医生像个小孩子一般说:“您怎么又来了。” 那医生见她一副不欢迎的模样,只得无奈的对着我笑说:“周妈现在是把我当做仇人来对待。” 周妈说:“可不是仇人?隔三差五的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医生将医药箱递给丫鬟后,便坐在周妈床边说:“老太太,这是为了看病,您要是好了,我还比你高兴呢。” 周妈挥手说:“好不了啦,我知道,不用治了,还治什么,岁数到了,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医生才笑着说:“话可不是这样所,健康长寿,九十,一百岁的不是遍地都是吗?” 周妈样子看上去有些糊涂了,她皱着眉头说:“哎呦,医生啊,我不要活这么长,这么长干嘛,又不能下床走路,这不是活生生的坐监狱吗?” 之后周妈一直和医生念叨着,让他下次别再来了,她现在挺好的。 医生为了配合她,只能连声说是是是,周妈这才停歇了一些,等诊完脉后,医生又开了些方子让丫鬟们去捡药。 周妈竟然又和医生唠嗑了起来,要说她糊涂,她似乎也不糊涂,因为她知道东郡那边发生战事了,她和医生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也是东郡那边开打仗,宋家军和老秦军在打,还是嘉庆那一年,整个东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哎呦听说是血流成河,没想到这才稍微好了几年,内战结束了,外战又开始了,这东郡啊,也真是磨难的很,那边迟早是要打没人的。” 医生听周妈如此说,便问:“您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周妈笑着说:“听丫鬟们说的。” 医生说:“这天下纷争是正常的事情,您啊,就别担心了。” 周妈摇头说:“我不担心,那仗肯定打不进金陵城的,只是我们是安逸了,可东郡那边的百姓也真是可怜的很。” 医生没再和她闲聊,而是让丫鬟替她揉了揉完全萎缩的双腿。 医生出去后,我也跟着从里头出来,到达外面,我问那医生周妈的情况。 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叹了一口气才说:“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便接过丫鬟递来的医药箱,正要朝着外头走,这个时候王芝芝从大厅那边走来,对医生说:“您来的正好,最近我有些头晕,您快帮我瞧瞧。” 医生又被王芝芝请了去,留我一个人站在那,我站了良久,又转身回了周妈房间,她依旧在跟丫鬟唠叨不休,都是她年轻时候的事情,这些话大约是丫鬟听厌了,所以很是敷衍的应答,可就算是这样,周妈还是说得相当的起劲。 那丫鬟一直有些昏昏欲睡的替周妈按压着腿,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丫鬟感觉到有人进来了,猛然睁开眼看向我,她就想起身行礼,我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这里。 丫鬟看了周妈一眼,犹豫了两下,最终还是回了一声:“是。” 我在周妈身边坐了下来,代替了那丫鬟的所做的事情,替周妈揉着。 她本来歪在枕头上,有些要睡过去的趋势,不过在我坐在她床边后,她又强打着精神看向我说:“小姐啊,不走了吧?” 我笑着说:“不走了,留在这里孝顺您。” 周妈听到我这句话,像是放下心来,这才又歪了下去,继续在那打着瞌睡,可她似乎还是不安心,又立马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了心口,生怕我走似的。 我一直陪着她,陪到她熟睡过去后,这才将手悄悄从她手心内抽了出来,出了周妈的房门。 门口有个丫鬟在等着,对我说:“小姐,您的屋子已经替您打扫好了。” 我说:“我去外头住。” 那丫鬟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回答啊,她有些为难了,我知道她有难处,又说了句了:“倒时候他们要是问起,便说是我执意如此就行了。”我朝着外头走去,可才走几步,还没走出穆家的大门,便被那些士兵拦住了。 那些士兵说:“小姐,您别忘了,您现如今可是限制行动的,若是您不在穆家待着,便要去被人看守的地方。” 我盯着那两个士兵看了良久,我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说:“既然如此,那便送去看守的地方吧。” 在穆家干了同样有几十年的桂姨立马从厨房内走出来,对我说:“小姐,别赌气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而且先生近期都不会回来,你便放心好了,你且安心在这住下,多陪陪周妈。” 我皱眉看向桂姨问:“他不回来?” 桂姨说:“是啊,这几天东郡那边开战,先生每日都在总统府那边和霍总统商量战事呢,已经有三天没回来了,那边打来电话说,估计这三天也不会回。” 我这才没说话。 桂姨又说:“您安心在这住下吧,多多陪陪周妈。” 桂姨对丫鬟说:“快带小姐上楼去吧。” 丫鬟也机灵的很,便立马在我身边说:“小姐,这边请吧。” 我这才没说话,朝着楼上走去,那天晚上我便在穆家住下了,之后那几天我一直都在周妈房间待着,陪着她,陪了差不多三天,确实不见穆镜迟回穆家,不过,就算如此,我也并不打算在这久待,决定在这住三天,陪够周妈,第四天便离开这里。 不过我没想到第四天我要从这里离开时,竟然恰巧穆镜迟的车子从外头开了回来,我人才刚走楼梯口,便见穿着一袭素白长衫的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淑仪还有周管家,几人似乎在和他说战事上的问题,穆镜迟没有一直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的朝前走。 一瞧见他上来了,我转身便朝屋内走去,没有和他正面相撞。 很快,我听见穆镜迟最先进了书房,紧接着是王淑仪跟周管家,等外头彻底安静下来后,我这才从屋内出来,头也没回朝楼下走去,我没有从正门口离开,而是走的后门,我熟悉这穆宅里的每一处,所以从什么地方最容易离开,我了如指掌,可这些似乎都是以前,因为当我按照以前的路线离开时,才发现这边的守卫方式全都变了,穆家的围墙上头,全都站满了岗哨。 我才出后门,便被围墙上头的岗哨盯住了,他们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们,相互盯着对方好一会儿,我站在那好几秒,想了想,还是朝屋内回走。 我再次回了自己房间。 外头不断传来王芝芝的说话声,她在张罗着午膳,因为穆镜迟隔了这么久回来,午膳自然是要隆重精细一些。 差不多一个小时,丫鬟进了我屋子来请,说是楼下午膳已经备好了。 我隔着门对那丫鬟说:“我不饿。”我想了几秒,又说:“端上来吧。” 丫鬟听我如此,站在门口却是犹犹豫豫说:“先生也在书房用餐,小姐您要在屋内用餐吗?” 我嗯了一声,因为我更不想和王芝芝共处一张餐桌。 丫鬟见我如此回答,便又退了出去,之后一下午,我不断听见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丫鬟再次上来传晚膳,我想了想,这样下去似乎有些矫情了,便也没再让丫鬟把晚膳送进屋内,而是对她说:“我等会就下去。” 丫鬟说了声:“是。”这才从门口离开。 我到达楼下餐厅时,穆镜迟还没有从书房下来,只有王芝芝抱着孩子坐在那,丫鬟在一旁安静的布着餐,她瞧见我来了,也没说话,只是喂着孩子饭,那孩子极其的不乖巧,不断用手去抓餐桌上的晚。 王芝芝对他宠爱的很,任由他抓着。 我坐下后便拿起了桌上筷子,差不多十分钟,穆镜迟还没从书房下来,王芝芝问已经把孩子的饭喂完了,正好有个丫鬟从穆镜迟书房下来,王芝芝赶忙问她:“好了没?” 那丫鬟说:“听说是河侗丢了,现在连同东郡都岌岌可危的很,那边还没完事呢,先生火大的很。” 王芝芝没有再问下去,也不敢派人上去催,而是对身边的丫鬟说:“再把菜拿去热一热吧,若是黄了的,便重新做。” 丫鬟们齐声说了句:“是。” 便又将桌上的菜端了下去。 穆镜迟不下来我们自然便没办法先吃饭,所以只能在餐桌边上坐着等,我和王芝芝自然是没话说的,她一直抱着孩子在哄着,我端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到自己几乎要喝不下去时,热了第三遍的饭菜又再次端上了桌。 王芝芝见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这才对身边的丫鬟说:“上去瞧瞧先生怎样了。” 丫鬟说了一声是,便朝着楼上走去。 这次丫鬟上去后,穆镜迟这才从书房下来,这是隔了半年,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向他,他看上去确实如周妈所说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有点倦怠,没有以前的精神状态好,面容隐隐有些病态。 他在餐桌边坐下后,王芝芝这才问:“东郡那边的事情,可是还没处理好?” 穆镜迟不太想谈这方面的事情,而是问她:“江太太那边的事情怎样。” 王芝芝立马说:“今天我和她提了提,江太太说恩莱医院接纳东郡那边的伤员没有任何问题,那边已经在着手营救的安排了。” 穆镜迟这才没说话。 这个时候坐在王芝芝的怀里的孩子朝穆镜迟伸手喊着:“爸爸c爸爸c”似乎是想让他抱,王芝芝赶忙对孩子说:“爸爸忙了一天了,很累了,风儿,不可以。” 可孩子却不听王芝芝的话,硬是吵闹的让穆镜迟抱,穆镜迟见孩子闹成这副模样,便朝王芝芝伸出手说:“抱过来。” 王芝芝像是怕穆镜迟累着,不过很快,她还是把孩子抱了过去,孩子到达他怀中便眉开眼笑。 穆镜迟喂了孩子吃了点东西,不过也只是抱了一会儿,便递给了一旁的丫鬟,他似乎这才注意到坐在旁边的我。 王芝芝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着,穆镜迟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替我碗内夹了一只水晶饺子在我碗内说:“用膳吧。” 王芝芝没说话,只是再次把风儿给抱了回来。 我没有碰穆镜迟给我夹的水晶饺子,而是把饺子放在了一旁没有碰,我吃的并不是很多,完成任务后,我从桌边站了起来说了句:“你们慢用。”便从餐桌边退了下去。 穆镜迟也没说什么,反而王芝芝看了我良久,不过很快,她笑着立马转移话题说:“等会儿,我再让人端写饭菜上去。” 后面两人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管,到第二天,我便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本以为穆镜迟上午应该是要出门去总统府的,可没想到我下楼时,正看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和身边的人谈论着什么,丫鬟在一旁奉着茶,屋内的气氛还算平静。 我没有再犹豫,而是朝着楼下走了去,走到楼梯口时,正好碰见丫鬟春儿,她见我提着包袱,便问我:“小姐,您要走吗?” 这句话让坐在那的穆镜迟看了过来。 我没有否认,而是对春儿说:“我就不过去周妈房间了,你等下帮我和她说说。” 春儿看了我几秒,这才点点头。 我提着包裹也不打算和穆镜迟说什么,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坐在那的穆镜迟瞧见了,便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等他身边的人退下去后,他竟然难得温和对我说:“要去哪。” 我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抱着东西径直朝着大门走,可走到门口时,那两个保镖拦住了我。 穆镜迟也没说话,而是端起了一旁的茶杯,低眸饮了一口茶。 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说:“你什么意思。” 穆镜迟竟然一点怒火也没有,很平静的说:“没什么意思,现在你住在穆家是最合适的。” 我说:“最合适我的地方,应该是袁家那间屋子。” 他出奇的没有理会我的反唇相讥,也没有再看我,因为很快有通电话打了进来,他专注的去接听电话,没有再理会我,而门口的士兵却没有丝毫退让。 我站在那良久,便又提着包包袱上了楼,现在的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和他对抗不过是自找苦吃。 上了楼后,我便没有再下过楼,之后那几天也全都是让丫鬟送饭上来了,没有再下过楼。 而穆家不同以前的冷清,如今却热闹的很,王芝芝三天两头招呼人来家里做客,打牌,我坐在楼下,都能够听到楼下那些富太太的吆喝声,而穆镜迟除了那天在家以外,之后几天未再见过他在穆家待过。 具体自己在房间内待了多少天,我已经没去算过了,再次下楼,客厅内又是一些不认识的富太太在那欢声笑语。 我正要当做没有瞧见他们,径直去花园转转的时候,忽然有个太太唤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看向她,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认识她,面生的很。 就连坐在她对面的王芝芝都看向她,过了一会儿,王芝芝和我介绍说:“这是狄总长的家的太太,狄太太。” 我不知道她是为何叫住了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问我:“你为何还穿着丧服?” 提起这个话题,王芝芝倒是没说话了,在一旁提着牌。 我沉默了几秒,回答说:“亡夫守丧。” 那狄太太听后,这才恍然大悟,大约是了解了什么,她又问王芝芝:“虽然有些话,不适合跟穆太太您说,不过,可还是要和您说上一说的,我们家附近的老傅您可认识?” 王芝芝丢了一张牌,笑着问:“可是狄总长的下面一级的傅次长。” 狄太太笑着说:“正是!您倒还记得。” 王芝芝问:“可有什么事?” 狄太太说:“傅次长家有个儿子,如今二十七六了还未娶妻,我瞧着陆小姐跟傅次长的儿子年纪正吻合,他家又是开明的人,穆太太可否又凑成一桩好姻缘的意思?” 王芝芝脸上没反应,只是专注的提牌,提了好半晌,她说:“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狄太太说:“您帮我去穆先生前头问问?这样一直留在家里头也不好啊,趁还年轻,还是早些找个人家嫁了才是正事儿。” 王芝芝说:“我去问问。”接着,她丢了一张牌在桌上。 狄太太笑着说:“行呗,等你消息。” 几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倒也没有人再理会我。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便继续朝着花园走去,在外头转了好一会儿,下意识观察着穆家的防卫,才发现目前比以前严多了,根本无处可逃。 逃跑这事情,我暂时便摁在了心底,想来等东郡那边的仗事完毕,穆镜迟应该就会放我走了。 到达晚上的时候,王芝芝也没有提今天狄太太拜托他的话,而是如往常一般在餐厅内用着餐,和穆镜迟说着一些细碎的事情,穆镜迟要听不听,大约因为东郡战事挂心头,回答的并不多。 这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到第二天穆家又来了许多人,没想到那狄太太竟然真把傅次长的儿子,傅潇文给带了过来,提着礼物来的,说是特意拜访。 王芝芝当时有点尴尬,大约是狄太太没有通知她,她有些措手不及。 那傅潇文一间到王芝芝便客气的很,拘了一礼,唤了声:“穆太太。” 怎么算傅潇文的父亲也是个次长,所以王芝芝面子还是要给的,当即便招呼着她们坐下,等她们一坐下,狄太太便屋子内来回看了一眼问:“陆小姐呢?” 王芝芝反应过来,便立马笑着说:“人如今在楼上呢。” 狄太太说:“不如请她来楼下坐上一会儿?” 王芝芝便招呼着丫鬟说:“春儿,上去把小姐招呼下来。” 春儿说了一声是,便朝着楼上走了来,我正在镜子前梳头发,楼下动静我基本都清楚,所以对于春儿的到来,我也没有任何惊讶,她站在我房门口说:“小姐,夫人让您下去一趟,家里来客人了。” 我也没有拒绝,依旧用梳子给自己梳理着头发,好半晌才从镜子内看向春儿说:“你说我现在就下去。” 春儿说了一声:“是。”便又走了下去。 等她下去后,我这才起身,看了一眼镜子内的女人,依旧是雪白的丧服,如海藻一般垂在腕间的长发如墨一般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饰品,唯独簪在鬓角的那多白绢花,倒显得楚楚可怜的很。 我拿起眉笔往脸上描了最后一下眉,然后这才觉得妥当不少下了楼。 到达楼下后,那狄太太瞧见了我,便立马对身边的次长儿子傅潇文说:“潇文,这便是穆先生家的陆小姐。” 他一瞧见我出来,眼睛都是直的。 我朝狄太太行了一礼,接着又朝那傅潇文行了一礼,狄太太见我不排斥,竟然高兴的不行,便推了推还在痴愣中的傅潇文说:“这就是陆小姐,潇文。” 那傅潇文反应过来,立马走了过来,笑着说:“陆小姐,您好。” 我瞧了他一眼,也回了句:“你好。”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了,只是盯着我,还是狄太太在那笑着,让我们两人快坐下,他这才反应过来。 等我们双双坐下后,狄太太便开始问我一些问题,都是一些大家都晓得的事情,她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一来一回后,狄太太笑着说:“潇文也留过学,不过是在东京,你们两人啊,无论是外表还是别的,都相配的很。” 我不说话,只是有些含蓄的笑了两声。 狄太太见我们两人都有些拘谨,便又说:“陆小姐,要不你带潇文出去走走?” 王芝芝也看向我,我没有拒绝,大方笑着说:“好啊。”便主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那傅潇文说:“傅公子,这边请。” 那傅潇文立马站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我便引着他去花园外头。 狄太太见我领着他往外走,便压低声音对王芝芝说:“你瞧我说的没错吧,俊男美女谁不爱,看她刚才的羞涩模样,向来也是看上了潇文,怎么说都是年轻男女,相互倾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要不你晚上帮我问问穆先生?” 王芝芝迟迟都未开口,那狄太太又催了下她,她这才说:“行吧,你先看看他们觉得怎样,再说吧。” 狄太太见王芝芝似乎总有担忧,便问:“你怕什么呀?东郡那边的战事不打完,难道你一直留着人在家里住?成何体统,这个年纪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王芝芝还是没说话,我带着那傅潇文在外头转了一圈,等再次回来后,狄太太便笑着问我们交谈得如何。 傅潇文抢先回答,对那狄太太说:“陆小姐知书懂礼,温文尔雅,我们谈得非常好。” 那狄太太一听,脸上笑开了话,又看向我问:“陆小姐呢。” 我小声说:“傅公子一表人才,当然也是” 狄太太拍了拍手,大笑着说:“这不就成了吗?你们年纪相差不大,可以多交朋友,了解对方?要是没事便相互约约电影,谈谈,不是挺好的吗?” 那傅潇文听后,立马看向我说:“陆小姐,周日那天您有空吗?新华电影院那边,有场外国影片上映,您可有兴趣?” 我说:“名字叫艾克尔的奇迹是吗?” 那傅潇文见我知晓,他笑着说:“对,就是这部。” 我说:“好啊,周日我是有空的。” 他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那我那天来接您。” 我说:“可是我不一定出的去。” 狄太太问:“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王芝芝在一旁说:“她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所以不能私自出门,不过我可以今晚问过镜迟。” 狄太太说:“那就好,你一定要问问。” 聊到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是到了该走的时间了,王芝芝送着他们离开,我便没有停留,朝着楼上走。 等到达房间后,我坐在沙发上翻着书,王芝芝送完人下楼后,竟然朝着我房间走了过来,她站在门口问:“别跟我说,你真看上那傅潇文了。” 我抬头看向她问:“怎么?不行吗?谁规定我要给袁家守寡一辈子?而且那个傅潇文很好啊,长得不差,身高够,没道理看不上啊。” 王芝芝说:“你要是真喜欢,我今晚便跟镜迟提。” 我说:“不随便你吗。”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翻着手上的书,王芝芝站在那看了我一会儿,这才又退了出去。 等她出去后,我坐在那冷笑了一声。 果然到达晚上穆镜迟回来后,王芝芝一开始没敢提要给我说亲的事情,而是旁敲侧击问穆镜迟,觉得总次长的儿子怎么样。 穆镜迟翻着报纸,似乎对那傅潇文没有什么印象,淡声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王芝芝笑着说:“今天他上门来拜访,我瞧见人了,果真是一表人才,而且还和清野很谈得来呢。” 穆镜迟本来是没什么反应的,可当他听到王芝芝这句话时,翻报纸的手停了停。 王芝芝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尝试着继续说:“对方也是留洋归来的,听说是在东京,藤田名师的门下,和清野年龄相当,清野也” 王芝芝话还没说完,穆镜迟相当不耐烦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芝芝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小心翼翼说:“是这样,他邀请清野周日去新华电影院看电影,清野答应了。” 穆镜迟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挑眉看向我问:“是吗?” 王芝芝说:“是的,清野自己答应的,所以我今天来问问你是否同意。” 穆镜迟微偏头看了王芝芝一眼问:“你认为呢。”便放下了手上的报纸,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 王芝芝没想到他竟然会把问题抛到她身上,她笑着说:“我只是代表狄太太来问问,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去回绝了。” 穆镜迟喝着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王芝芝安静的等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穆镜迟将手上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眼神无比凌厉的落在王芝芝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巧遇 王芝芝有点瑟缩,穆镜迟的眼神让她显得有些许慌张他低声说:“若不想让人看出你心内所想,便别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把自己暴露干净,我在盘算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 这一句话让王芝芝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她想解释什么,穆镜迟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满是不悦的起身从餐桌边离开了。 王芝芝坐在那良久,脸色从难看到难堪,再从难堪到没有说话。 我见桌上的东西,都没有人碰,便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着最近的一盘春笋,可吃了几口后,只觉得咸得让人难以开口,又放下了手上的乌木筷,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唇角,便起身从餐桌边离开了,剩下王芝芝一个人坐在那。 她在盘算什么,所有人清楚,她要替我说亲,那我便当然乐意接受,望着她这样一副憋屈的模样,我竟然觉得痛快极了。她大约怎么都没料到穆镜迟会是如此回复她,她在我面前精心堆砌的穆家女主人身份,就这样不堪一击被击碎。 她是谁?竟然妄想来插手我的事情。 等上了楼后,我正要换衣服去浴室洗漱,丫鬟便来到了门外,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去趟书房。” 我听了,便扭头问:“可有说什么事?” 丫鬟低着又说:“没说。” 我拿着簪子在头上继续试着,对那丫鬟说:“若是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这么晚便不过去了。” 那丫鬟说:“您还是过去吧。” 对于那丫鬟的话,我觉得火大的很,侧眸看了她一眼,那丫鬟往后退了一两步,仍旧站在那。 我只能将插在头发间的簪子拿了下来,扔在桌上说:“好了,你下去吧,等会儿我会过去。” 丫鬟说了声:“是。”这才从屋内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我继续对着镜子梳着头发,时不时拿上首饰盒内的簪子试了几次,一直磨蹭到半个小时过后,我这才从梳妆镜前起身,出了房门,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 他正在等下看折子,丫鬟在一旁伺候笔墨,屋内安静的很,可以听见外头的大雪声。 正在研墨的丫鬟,见我从外头走了进来,她看了我一眼,轻声唤了句:“小姐。” 我嗯了一声,然后走到穆镜迟的书桌前看向他,我的影子投射在他身上,他纸张上的暗影后,这才停下手上的毛笔,将毛笔搁置在了笔架上,抬眸看向我。 他说:“让你过来,是翻译一份东西。”他从书桌上挑拣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是一份紧急文件,从国外电报过来的。” 我说:“你懂法文。” 我并不打算接,站在那没动。 他没说话,而是将文件往桌上一扔,便不再理我,摆明了不想听我说任何拒绝的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这才从桌上拿过,我将文件打开,里面一份法国外交部的电报,内容我大约能够看懂一些,不过看得并不全,有很多专业术语是需要查资料的,我翻看完后,又重新合上了文件,带着文件朝外头走去。 重新提起毛笔的穆镜迟说:“不就是为了找我不痛快,何必大费周章的把人引圈子里跳,她什么心思我心里清楚,而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别太过分了。” 我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他,他没有看我,在折子上批阅着。 我冷笑着说:“她自己要是不存着这样的心思,又何必往我圈子里钻,现在你明白了,她有多么不想让我待在这里,既然是如此,你更应该让我走不是吗?”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他说最长的话。 他手并没有停,依旧在折子上写着,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抬眸看向我:“东郡战事未平,你若是不想待在穆家,唯一的去处便是袁府被人看守,你若是想在宅子里过上大半年,我不会有任何意见,并且明天会第一时间让人送你过去。” 我当然不会这么蠢,自然也不会硬碰硬跟他撞,这样只会让自己满身的伤。 我转身又想走,不过快要出门口时,我又停了下来,转身对他说:“我确实觉得那傅潇文不错,n你以为我是单纯为了给你找不痛快?”我低笑说:“你错了,就如同王芝芝说的那样,我总要为自己打算,难道我真得为袁霖这样守寡一辈子吗?而且我和那傅潇文很聊得来,现在感情虽然没到那一步,但至少不讨厌他,周日的那场电影,我希望你能够让我去赴约,第一段婚姻是你替我选的,如今第二段婚姻总该让我自己做主了吧?” 我仔细盯着穆镜迟的表情,他依旧没什么表情,而是将批好的折子合上,往桌上一扔后,对我说:“你想怎样选择是你的事情,可你是否能够自由出行,我没有任何权利进行批准,你正确的方法,是写折子上传去总统府申请。”他不再看我,而是对一旁站着的丫鬟说:“把沉香燃上吧。” 伺候笔墨的丫鬟说了一声时,便端着桌上的香炉去了一旁。 我在看了一会儿,便抱着文件转身离开了这。 穆镜迟没有同意我和傅潇文一起出门看电影,连带着对王芝芝态度冷淡了几分,王芝芝那段时间说话方面相当小心,再也没有在穆镜迟面前提过傅潇文这两个字。 时间又过去一个星期,狄太太再次上了穆家一趟,和王芝芝询问事情的进展,王芝芝没有再鲁莽的去做些引起穆镜迟不痛快的事情,而是直接回绝了狄太太,说我正在守丧期间,实在不适合说这样的事情,若是她真想凑成这桩婚事,等三年后,我守丧期满后,再来说也不迟。 狄太太未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当即便问王芝芝原因。 王芝芝依旧拿守丧这件事情搪塞狄太太,狄太太是个明白人,知道真正的原因,绝对不是这个,不过她没有再继续深问,很是聪明的将这件事情戛然而止在这。 狄太太那边打消了念头后,我想着大约是请也就此罢休了,没想到狄太太离开后的两天,傅潇文竟然写了封信,托家里的丫鬟给我带了过来。 那是一封情书,信内写着那一次和我见面后,对我是多么的难以忘记,魂牵梦萦,还说希望我能够回信给他,让他明白,我对他的心意。 那封信用尽了极其缠绵的想念之词,我从头看到尾,也笑到尾,丫鬟在一旁瞧了不敢说话。 我将那封信看完后,便又小心翼翼收好,然后让丫鬟拿了纸和笔过来,给傅潇文回了信,信的内容一点也不比傅潇文的差,我还将自己常用的丝帕塞进了信封,让丫鬟再次送了出去。 等丫鬟将信拿走时,我又再次将傅潇文的信拿出来看着,我若还是十八岁少女,必定会被傅潇文这封信打动放心,只是现在看来。 我无奈的笑了两声,然后将信小心翼翼放在了化妆台的首饰盒里的最底层,没多久便出了房间,下楼去了周妈的房间。 之后那几天我和傅潇文都一直有书信往来,傅潇文对我的追求也越发的大胆了,前一天派人送了一束玫瑰,昨天送了一方梳子,今天送了一只簪子,他倒是很会讨人喜欢的很,每一样都送得我称心如意极了。 可我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有一天晚上,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一眼便看到穆镜迟站在我梳妆镜前,手上正拿着傅潇文写给我的情书,那是刚才看完,忘记收的,未曾想,他竟然会突然进来我房间。 我立马走过去,想将信从穆镜迟手上抢过来,可谁知道,才伸出手穆镜迟便将那封信往后一收,我扑了一个空,当即恼怒的看向他问:“你什么意思?” 穆镜迟却没有理会我,目光落在我梳妆台前的首饰盒内,他伸出手又将首饰盒给打开,很顺利的将傅潇文给我写的所有情书全都拿了出来,他没有表情的一封一封拿着翻看着,整个房间鸦雀无声,丫鬟们全都低头站在那。 这个时候,王淑仪忽然抱着孩子走了进来,见屋内气氛异样,便走到穆镜迟身边轻声询问:“镜迟怎么了?” 穆镜迟将那些信递给王淑仪说:“这些信你让人送过来的?” 王淑仪还一脸的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便从穆镜迟手上接过那些信,她才翻到第一封时,便立马对穆镜迟说:“镜迟,我不知道知道这些信是怎么进来的!” 穆镜迟脸上没有反应,依旧淡声问:“是你叫人传进来的吗。” 王淑仪说:“我没有,镜迟!你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镜迟见王淑仪并没有撒谎,又看向屋内所有的丫鬟问:“谁传进来的。” 穆镜迟的声音不带一丝严厉,可屋内的气压却出奇的低。 他又再次问了一句:“没人知道吗?” 站在最角落的丫鬟开始在那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慢的站了出来,在穆镜迟面前颤声说:“先生,是我。” 穆镜迟看了她良久,好半晌,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周管家,说了下三个字:“拖下去。” 便从我屋内离开了。 那丫鬟在听到拖下去那三个字后,整个身子软在了地下,她小声哭着,又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任由外面两个警卫把那丫鬟给拽了下去,第二天早上,那丫鬟杖毙在后院,尸体被拖出了穆家。 家里的丫鬟再也不敢和我有任何接触,而之后傅潇文写来的信,全都由人送去了穆镜迟书房。 之后,傅潇文到底写了什么,送了什么,我都不是很清楚,我被限制了接手外面任何消息,我平静的很,像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回事一般,而穆镜迟也表现得很平静,除了那天杖毙了一个丫鬟。 那段时间他因着东郡的战事,他依旧时不时要去总统府,我们两人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又差不多过了两三天,穆镜迟难得回了个大早,差不多才六点,他的车子便从外面开了回来。 开到家里后,他从车内下来便进了大厅,丫鬟正在大厅内抱着孩子玩,穆镜迟没有急于上楼,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了,他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教孩子看了一会儿小人书,他大约是见楼上一直没多少动静,当丫鬟端着茶过来时,他随口问了句:“小姐呢。” 那丫鬟立马回答:“在楼上呢。” 穆镜迟没再说话,喂着风儿吃了几颗果子,他便把孩子交给了丫鬟去照看,然后便朝着楼上走来,他今天心情似乎还算不错,来到我房间时,我人正坐桌子前,给他翻译那份电报,他见翻着资料,翻译的很认真,便站在那看了我好一会儿,朝屋内走了进来,站在我身边问:“翻译的怎样?” 还伸出手翻了翻我桌上的草稿看了一眼,我任由他看着,继续在那翻译着,穆镜迟见我在纸张上注视的认真,他笑着坐了下来看向我,也不再打扰我,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过几天,我要去东郡,大约需要离开家里几天,一个人待在着没关系吗?” 我还是没说话,他也依旧没有生气的迹象,还是好心情的说:“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院子内转转,外面红梅开得不错。” 我说:“我想去看电影。” 穆镜迟问:“什么时候。” 我说:“今晚。” 穆镜迟笑着说:“艾克尔的奇迹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部电影,想来那天傅潇文来穆家时,所说的话,全都有人复述给了他听,我没有否认。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问:“我陪你去如何?” 他也不等我回答,而是对站在一旁的丫鬟说:“去给新华院那边电话,便说我们十点过去,让那边的人准备准备。” 丫鬟说了声是,便下了楼去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又上来对我们说:“先生,已经打电话过去了。” 穆镜迟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走吧,顺带在外头用晚膳,去你最喜欢醉月楼。” 他见我没有动,便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瞧着,似乎生怕我下一秒,把他手给打开。 不过我没有把手伸过去,也没有把他手打开,而是自顾自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穆镜迟站在那笑着看向已经朝外面走去的我,有对一旁的丫鬟说:“带件衣服,要厚实的。” 丫鬟瞧见穆镜迟心情竟然难得好,当然也是立马笑着说:“是。”迅速去柜子旁替我拿衣服了。 等穆镜迟下楼时,正好碰见抱着风儿上楼的王芝芝,她见穆镜迟跟在我身后,而丫鬟手上拿着我的披风,当即便问:“镜迟,你们这是” 王芝芝话没完全问出口。 穆镜迟看了他一眼,淡声说:“陪她出门看场电影。”他接过了丫鬟手上我的外套,又对王芝芝说:“晚膳,你和风儿一起用吧。”便没再说话,继续朝前走着,没再管站在那的王芝芝。 王芝芝抱着孩子望着我们离去的身影,半晌都没说话。 很快车子停在了外头,我弯身进去,穆镜迟随在我身后,车门被关上后,便从穆家大门开离了。 车子是先去金陵城的醉月楼,我这才发现整个金陵城都是对东郡的战事议论纷纷,连醉月楼这边用餐的客人,议论的也是东郡战事的进展。 听说日军被击退到了河侗城外,今早上撤离的,我看穆镜迟这一派轻松的模样,原来是因为东郡的战事。 我们出来用膳没有惊动任何人,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只带了一个丫鬟和小厮,看上去和平常的富贵人家没什么区别,不过店家很有眼色,一瞧见穆镜迟带着我出门来了,当即便带着菜单亲自过来招呼。 很久以前,我跟穆镜迟是时常来这边用膳的,因为我很喜欢这边的菜系,无论是口味,还是咸淡,倒很是符合我的喜好。 穆镜迟看了一眼菜单,便将菜单递给了我,笑着说:“你点。” 我也没有磨蹭,接过后,翻开菜单随便看了一眼,这边似乎出了不少新的菜系,老板对我进行推荐,我不想吃以前,便点了几个新品。 我点完后,店家便看向我穆镜迟问:“先生可有别的要点的?” 穆镜迟说:“不用了,按照她的喜好来。” 那店家听后,应答了一声,便立马吩咐厨子下去做,他没有走,依旧站在那陪着,笑着说:“您很少带小姐过来这边用过膳了。” 穆镜迟笑着说:“是有好几年了。” 那店家看了我一眼,又说:“小姐长高了不少。” 穆镜迟随着那店家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目光似乎在打量我身高,他对店家说:“是高了不少,以前她最喜欢你们这的一道菜是庐山恋。” 那店家问:“可要来一份?” 穆镜迟看向我,我说:“吃厌了,就这些吧。” 店家听后,自然没再去问穆镜迟的意见,从我们这边退了下去。 我们坐的位置极其的好,依靠在窗边,可以看到金陵城最美的一部分夜景,我抓着桌上的豆子一边看着,一边吃着,正吃得无比起劲时,穆镜迟将素白的帕子递给了我,我嫌弃的看了一眼,没有接。 穆镜迟这个人素来有洁癖,他见我没有接,便握住了我手给擦拭着,他说:“有细菌,入口的东西和你说过很多次,一定要干净。”我瑟缩了两下,他又钳住,擦得仔细。 正当他替我擦着双手时,楼下这个时候竟然上来两个人,一个高瘦的男人,和一个高瘦的女人,两人正在店家的引路下朝里走,不过在两人即将坐下时,高瘦的男人竟然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他才刚坐下去一秒,便立即站了起来,满是惊讶的唤了句:“清野?!” 我竟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傅潇文,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瞧见我也在这里,立马起身朝我这端走来,他身边的女人也同样立马站了起来唤了声:“哥哥,你要去哪?” 可等傅潇文走到离我们桌旁只有半米远的距离时,他脚步立马一顿,这才注意到和我同坐一桌的,还有一个男人,是穆镜迟。 他大约没料到竟然会是他,愣了几秒,又继续朝我们这端走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他当即很是恭敬的唤了声:“穆先生。” 穆镜迟不怎么认识傅潇文,便侧眸看向我。 傅潇文赶忙进行自我介绍说:“我是爹是傅青,是狄总长的副部下次长,我叫傅潇文。” 一听到傅潇文这三个字,穆镜迟自然便知道他是谁了,他打量了傅潇文几眼后,便笑着说:“原来是傅青家的公子。” 傅潇文见穆镜迟如此的和善,笑得更加开心了,他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遇见您跟清”他话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去,眼神在我身上扫了扫,又立马改口说:“没想到竟然会在着遇到您跟陆小姐。” 这时,同傅潇文一起来的女子朝我们这边走来,皱眉的盯着我和穆镜迟看了一眼,很是不解问:“哥哥,你认识他们吗?” 傅潇文又立马想起什么,又赶忙对我们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傅韶雯。” 傅潇文4推了推身边的女子说:“这是穆先生跟陆小姐。” 傅韶雯显然是听过穆镜迟名字的,一听是穆镜迟,当即便朝着穆镜迟小行礼说:“穆先生。”又看向我。 她年纪其实比我还要大点,她有点疑惑了,不知道该不该朝我行李。 傅潇文见傅韶雯愣住了,便再次人推她说:“这是陆小姐。” 傅韶雯见我身上穿着一身丧服,惹眼的很,这才犹犹豫豫唤了声:“陆小姐。” 傅潇文跟傅韶雯两兄妹相当的有礼,穆镜迟自然也很是和煦的说:“既然相识,便同桌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打赌 我以为傅潇文回推辞,没想到穆镜迟只是客套一提,他连推脱的意思都没有,爽朗笑着说:“能够陪穆先生用餐,是我傅潇文荣幸之极。” 穆镜迟听他如此说,便挥了挥手,示意丫鬟加位。 没多久丫鬟便将傅潇文跟傅韶雯的位置加在我们桌边,傅潇文一坐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他思量了一会儿,才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是这样,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你说。” 这个时候,小二便将菜端了上来,穆镜迟替最先替我盛了一碗汤暖胃,然后才对傅潇文说:“先说出来听听,兴趣我能够给点意见呢。” 傅潇文又看了我一眼,他像是在考量什么,我也已经猜到他说什么了,果然下一秒他说:“是这样,我c我c我” 傅潇文有些吞吞吐吐,看不下去的傅韶雯干脆打断他的话说:“是这样,我家哥哥喜欢陆小姐,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和爹爹说,要去您家提亲,不知道穆先生可同意?” 傅潇文没想到自己吞吞吐吐半天,他想说的竟然被妹妹这随口一句全都说出来了,他觉得有些尴尬,便低下了头,有些不敢和穆镜迟对视。 他妹妹傅韶雯见哥哥反而到了关键时候却不敢说,便有些急的说:“哥哥,你说啊。” 穆镜迟一直都安静等着他说话。 傅潇文终于鼓起勇气说:“是这样穆先生,我想向您家提亲。” 穆镜迟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说出这句话,基本上他也已经猜得差不多,穆镜迟依旧笑得温和说:“傅公子指的是清野吗?” 傅潇文说:“是的,我们两人两情相悦,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写信给她。”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们是真心喜欢的,还请您成全。” 穆镜迟向来会照顾人,所以对待晚辈也从来不端着架子,在所有人眼中是相当随和的,本该是丫鬟在一旁斟茶的,不过由穆镜迟接过了茶壶,在那斟着茶说:“你写的信我都看了。” 傅潇文以为是拿给穆镜迟的,当即看向我。 穆镜迟又轻笑一声解释说:“不过不用误会,信是由丫鬟送来我手上,和她无关。” 傅潇文很是不明白问:“其实狄太太已经和我说过这一切,只是我还是有些不解,为何穆先生会不同意我和清野在一起?明明我们相互喜欢,难道就因为她以前的那些事情吗?” 这个时候,穆镜迟端起桌上一杯茶放在傅潇文面前问:“傅公子认为什么是喜欢?” 傅潇文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倒是将他问住了,穆镜迟又将另一杯端给了傅韶雯说:“你们的喜欢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喜欢,任何的喜欢都应该有感情为基础,若是连基础都未有,这种喜欢只是一种纸上谈兵。” 傅潇文以为穆镜迟是觉得他没诚意,他又赶忙说:“我可以对您发誓,我” 穆镜迟打断他的话说:“好了,任何誓言在未兑现前不过都是谎言,傅公子不用再纠结于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和你直说,你和她并不合适,无论是家事,还是身份,又或者是背景。” 傅潇文很不明白穆镜迟的话。 穆镜迟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平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以戏弄人为主。”他嘴角夹着一丝隐约的笑说:“他给你写的信,不知道给多少人写过多少回了,穆府里大到管家,下到花匠丫鬟,连我都被她戏弄过,傅公子若是误会了什么,还请原谅她的年少无知,贪玩任性。” 穆镜迟说这段话的时候,竟然一点撒谎迹象都没有,看上去是如此的真实,假如我不知道真实情况,说不定也要被他骗了。 傅潇文不知道是真是假,眼神略带些受伤看向我。 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拂了拂杯内碧波荡漾的水说:“跟傅公子道歉,清野。” 傅潇文看向我。 我起初坐在桌边前并没有动,穆镜迟也没有催,只是安静的等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动了两下僵硬的身体,对傅潇文说:“傅公子,一时的玩笑举动引来了您的误会,我之所以回您那些信,确实是因为一时玩笑,还请您不要当真。” 傅潇文没料到我竟然会如此说,他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满是受伤盯着我,傅韶雯想说什么,可谁知道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大约是在顾忌着穆镜迟在这里,干脆将傅潇文一把拉了起来说:“哥哥,咱们走,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耍弄人,亏你之前还和我说她多美丽,多知书达理,多通情达理呢,原来都是假的,这种戏弄你的人,你不要也罢。”她拽着傅潇文就走。 傅潇文不断回头来看向我,不过他现在处于思绪混乱之下,根本没想过要反抗什么,很快便被傅韶雯给直接拖下了醉月楼。 我们这方一瞬间便清净了下来,桌上有傅韶雯跟傅潇文兄妹两人碰过的那杯茶,穆镜迟虽然没说话,不过当他视线在那只杯子轻轻一扫,侯在一旁的丫鬟便立即走了过来,将那两只杯子从桌上给端去了一旁,又将两人未用过的餐具撤了下去,一切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穆镜迟的心情仍旧未被人破坏,他拾起筷子替我夹着菜说:“新出的菜式怎样?” 我只是沉默不语的吃着。 穆镜迟见我吃的很慢,夹菜的频率也没有过快,基本上我碗内空掉后,他才会往我碗内夹上些我爱吃的。 这顿饭下来,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吃饱喝足后,穆镜迟又带着我去了电影院,电影院内平时都是拥挤不堪,可今天却发现里头于幽静不已,我这才发现整个新华广场全被清了场,穆镜迟牵着我朝里头走。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电影院后,里面暗到不行,周围没有光,只有前方的电影屏幕上在散发着荧光,屏幕上方外国人标准又十足立体的脸。 穆镜迟向来不喜欢看这种东西,可这一次他却看得非常认真,反而是我,来到这里便又些兴趣缺缺。 穆镜迟干燥的手握住了我放在椅背上的手,我没有闪躲,他目光依旧落在屏幕上,我们两人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向前方的屏幕,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他手心内抽出了手,在他身边小声说了句“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穆镜迟侧眸看向我问:“要我陪你吗?” 我说:“不用,我去去就回来。” 穆镜迟伸手摸了摸脑袋说:“去吧。” 我便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外头走了去,等到达洗手间后,我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打开化妆包给自己补着妆,补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出了洗手间离开回到了放映厅,影片正好放在片段。 穆镜迟正背对着我坐在最前一排,他笼罩着荧幕上微弱的光,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整个后背,以及他在光的照耀下发白的发丝。 我站在那差不多有几秒,手下意识摸了摸腰侧位置的枪,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要是我一枪,完全可以结束掉他的性命,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因为在这空荡的放映厅里,他没有让任何人进来,包括谢东也没有贴身跟随,这里只有我和他。 只要我站在他身后,轻轻扣动一下扳机,朝此时毫无防备的他开下一枪,那么我和他之间所有的一切,便全都有了一个了结。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手摸到那冰冷机械时,却又如同上一次一般,一直抖,一直在抖,抖得有些不像自己,甚至连拔枪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我盯着穆镜迟的后背发着呆时,这个时候放映厅的门口竟然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我放在腰间的手,猛然往下滑了下去,走进来的是个保镖,他停在门口对穆镜迟说:“先生,时间不早了,是否应该要到回去的时间了?” 穆镜迟听到那保镖的话,并未回头,而是低声问:“几时了。” 那保镖说:“快接近午夜了。” 穆镜迟低沉的声音从那光源的地方传来,沉沉闷闷的,他说:“再等等。” 保镖站在那看了我一眼,良久他才说了一声“是。”接着,便又缓缓从门口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放映厅内的门,里头又再次只剩下我和穆镜迟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预感到门外的保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在那个时间点突然进来,包括他走时看我的那警惕一眼。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点,朝着穆镜迟走去。他坐在那连姿势都未变动过,目光仍旧专注的盯在荧幕上。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后,他再次握住我略显冰凉的手,没有看我,却问了我一句:“好像去了挺久的。” 我如实的说:“我在你身后站了一会儿。” 穆镜迟竟然没有问我为何会站在他身后,不发生,他只是看着那部已经结尾的影片说:“你去太久了,电影已经结束了。” 我说:“结束了的话,那便回去吧。” 他扭头看向我问:“不打算重看吗?” 我说:“我有些累,想回家休息。” 穆镜迟没有再继续说,而是牵着我从椅子上起了身,就在我起身那一刻,放映厅内的灯光竟然缓慢的亮了,我从我们的脚下看到几抹晃动的人影,很快,等我抬头一看,放映厅的四周全都围满狙击手。 他们手上的枪全都对准了我,我全身僵硬,整个人机械化的被穆镜迟牵着朝外头走,我跟在他身后,当我们两人快要走出放映厅的时候,穆镜迟低声说:“知道吗,刚才我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一个赌,若是你掏枪,我便再也不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关怀 我不知道是怎么跟穆镜迟回去的,到达穆家后,已经是很晚了,可王淑仪还在大厅内等着我们,并没有去休息,风儿在她怀中睡了过去。 她瞧见穆镜迟带着我从外头走进来,便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我们迎了过来问:“镜迟,你们回来了。” 穆镜迟见我脸色有些发白,便对丫鬟说:“先送小姐上楼吧。” 丫鬟说了声是,便领着我朝楼上走去,到达楼上房间后,我坐在床上后良久,整个身体便软了下去,接着我蜷缩在床上。 丫鬟见我心情不好,便悄悄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光。 差不多十分钟,我听见穆镜迟站在我门口问丫鬟我的情况,那丫鬟回穆镜迟说:“小姐已经睡下了。” 穆镜迟便嗯了一声,从房门离开了。 之后门外一片安静。 到第二天早上,光从外面照射了进来,丫鬟上楼请我出门用餐,我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去浴室里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到达楼下后,穆镜迟自然是在家的,他正坐在餐桌边看报纸,见我下楼了,便端了一杯牛奶在我那一方说:“起来了。”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缓慢坐了下来,这时桂姨端着做好的饭菜来到餐桌边,见我脸色很不好,便问:“小姐,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穆镜迟从报纸间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发白,便将报纸收了收,对周妈说:“等会儿,让医生过来一趟。” 桂姨说了一声:“是。”便才又退去厨房。 王芝芝正在给孩子喂着饭,见我脸色很不好,便问:“可是昨天晚上的电影看得不是很开心?” 穆镜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往我碗内夹了一些鱼肉,王芝芝见他没有回答,便也没有再问,而是继续地下头喂着风儿饭菜。 隔了一会儿,穆镜迟说:“今天可有事。” 这句话穆镜迟问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向谁,很明显问的却是王芝芝,王芝芝笑着看向他说:“今天没什么事,周太太狄太太他们,今天都没时间过来,家里应当没有什么人需要招呼的。” 穆镜迟说:“既然如此,便带她出门逛逛。” 王芝芝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穆镜迟问:“带清野?” 穆镜迟问:“不然呢。” 王芝芝干干笑了两声说:“没问题,等会儿医生过来检查完后,我带她去转转,她也确实需要出会门了。” 穆镜迟淡声说:“顺带带她买几件衣服。” 王芝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丧服上,她又赶忙说了声好。 穆镜迟用完餐后,还是如往常一般,坐车去了总统府那边,剩下我跟王芝芝,她并没有跟我说话,只是依旧喂着孩子饭菜,我自然也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 但是没多少胃口,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坐在那说:“你准备下,之后我带你去商场转转。” 我说:“没意思,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王芝芝说:“这种话,你对他去说。” 中午十点的时候,医生过来了一趟替我检查身体,诊了好一会儿脉,才对我说,让我这段时间不要受寒,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还说我双腿有严重的风湿,尽量在冬天御好寒。 我要听不听,反正看过这么多次医生,他们说来说去就是这样几句话,医生给我开了些益气的单子,给了丫鬟后便离开了。 医生离开,穆镜迟的电话便从外头打了回来,没过多久,楼下便有丫鬟上来,站在门口问侍奉我的丫鬟问:“先生打来电话了,问刚才医生给小姐检查身体,可有怎样。” 侍奉我的丫鬟立马对楼下上来的丫鬟说:“医生说小姐没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开了几幅方子。” 楼上专程上来的丫鬟说了声:“好的。”便又要朝楼下去汇报,谁知道王芝芝正好换好衣服来到了我门口,见楼下的丫鬟在我门口,便略觉得奇怪问:“何事?” 那丫鬟笑着说:“先生打电话回来,问小姐身子怎样。” 王芝芝没说话。 那丫鬟见王芝芝没说话,便等了一会儿,又说:“夫人,我现在还要下楼去回先生电话呢。” 王芝芝说:“你去吧。” 丫鬟说了声:“是。”这才从我房门口离开,朝着楼下走去。 王芝芝站在门口看了我良久,她没多少表情说:“既然没事就走吧,车子在楼下等了。” 她也没有再看我,朝着楼下离开,我这才从床上起身,也朝着楼下走去。 之后王芝芝上了车,我也跟着她坐入了车内,车子带着我们朝山下开,在这个过程中,王芝芝始终没说一句话,我也没有说,不断看着窗外的风景。 到达金陵城后,她按照穆镜迟的吩咐带我去了最大的百货商场,便带我挑选衣服,中途我们遇见了一些官太太,那些官太太和王芝芝都熟悉,见她身边竟然跟着一个我,便都有些好奇问她,我和她的关系。 王芝芝现在很有她姐姐的风范,在应付起这种事情来游刃有余,她挽着我手,看不出对我有丝毫的成见,对那些官太太笑着介绍我的身份说:“这是我们家清野。”没有提袁家,更没有提穆家。 基本上别人听到我的名字,便知道我是谁了,当即所有人都了然的笑了笑,有官太太问王芝芝说:“你可是从来都不喜爱逛街的,今天怎的陆小姐回来了,专门作陪了?” 王芝芝笑着说:“是镜迟,让我过来陪她出来买几件衣服。” 问那问题的官太太,立马捂着唇说:“素来听说你家镜迟心思细腻,今日一听,果然不假,对陆小姐都如此,面面照顾到,相比对你穆夫人更加不用说了吧。” 王芝芝笑容不变,和那些官太太寒暄着说:“那是自然的,镜迟对谁都不错的。” 她说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又对那些太太们笑着说:“好了,不多聊了,我还要带清野过去买几件衣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如出一辙 等王芝芝和那些官太太告别后,王芝芝便继续揽着我朝前走,我们两人进了一间意大利的女装店,里面都是小洋装,挂在橱柜里,华美的很。 王芝芝伸手在衣架上替我挑选着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像是大房带着小妾置办衣服吗?”王芝芝低笑一声说:“我倒是没关系,我向来大方,也很会适应生活中各种突然的变化,倒是你可怜的很,想必我所能够接受的,你未必能够接受。” 我知道她话内什么意思,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而是挑了一件白色的洋装对工作人员问:“我能试试吗?” 那工作人员当即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您这边请。” 我便朝着试衣间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是啊,你这种人自然是适应能力强的很,侄子可以见死不救,亲近的人也可以说背叛就背叛,你还有什么不能适应。” 我走到试衣间门口后,又转身看向她笑着说:“不过这个位置不是你应当得的吗?毕竟你可在上头付出了不少东西,对此我可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毕竟我可没小姨这样的勇气。” 对于我的讽刺,王芝芝一点也不生气,她微笑凝视着我说:“去试试吧,这件白色洋装想来会非常适合你。” 我没有多停留,而是转身进了试衣间,等我换完衣服从里头出来后,我看了一眼镜子内的镜子,小洋装确实合适的很,王芝芝在后头替我系着裙子的腰带问我:“感觉怎样?” 我说:“挺不错的。” 她想都没想便对一旁的工作人员说:“包起来吧。” 她又问:“还有什么衣服想要吗?” 我说:“不用了,反正都是他的钱,买来买去不都差不多嘛?” 王芝芝见我这样说,她笑着说:“倒也是,既然这样,那便如此吧。” 之后工作人员将衣服给包了起来,我和王芝芝是向来都没话说的,王芝芝后来便一直替风儿跟穆镜迟看着衣服。 她看的很仔细,对穆镜迟的喜好也掌控得非常准确,每挑一件,至少我都挑不出毛病,她一边替穆镜迟挑选衣服,一边还不忘我问我的意见。 我都在一旁说:“挺好的。” 她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下来说:“镜迟不太喜欢穿别的款式的衣服,不过他看上去对衣服没要求,其实是最有要求的,他对衣服的面料是极其挑剔的,若是这件衣服的面料没有达到他觉得舒适的程度,他是绝对不会再碰第二次。” 我在一旁听了便笑着说:“小姨对他的喜好还真是了解入微呢。” 王芝芝说:“若是你是真的喜欢他,在意他,那么他任何细微的小事,在你眼里便成了大事,都不用刻意去记住,你的心便比你先一步记住,不是吗?” 王芝芝见我没有反应,她又笑着说:“当然,你未必是如此,镜迟在你眼里是什么,任何人都清楚。” 她将那件长衫拿下来后,便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说:“就这件了。” 工作人员从她手上接过,之后便去装袋买单。 我们逛街的时间并不长,王芝芝替穆镜迟和他们的儿子买好后,我们便从商场离开了,车子带着我们往金陵城外走,王芝芝坐在车上无聊,便将孩子的衣服给拿了出来,她手在那料子上抚摸说:“风儿不愧是镜迟的儿子,在这方面都跟镜迟如出一辙。” 我在心里冷笑,没有答话,倒是一旁跟着的丫鬟笑着说:“现在小少爷跟先生的口味都差不多了呢,都偏清淡。” 王芝芝笑着说:“是吗?” 那丫鬟说:“那天晚上在先生书房跟先生玩,先生不是在吃养生白粥吗?风儿硬要吃,便跟着先生吃了半碗,从那天起,都嚷着要和先生吃一样的。” 王芝芝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说:“风儿最喜欢的人便是他爹了,镜迟吃什么,这小子总要跟着吃。” 丫鬟说:“可不是,果然是先生的儿子,两人生活习性啊,如出一辙。” 之后王芝芝一直在和丫鬟谈论孩子的事情,我基本没插嘴,到达穆家后,我便上了楼,王芝芝在楼下和大厅内的丫鬟们聊着,她倒是很会处理自己的人际关系,不知道何时,竟然给家里的佣人都带了些小礼物。 佣人们喜欢到不行。 我换了身舒服的衣服从楼下房间出来时,都还听见丫鬟们在走廊的拐弯处,窃窃私语着王芝芝多么多么好,还说,比我好多了。 我并不打算听她们说这些闲言碎语,没有惊动她们正要往楼下走的时候,在走廊拐弯处小声议论的丫鬟又说:“也真是不明白先生,像夫人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不疼,偏偏去疼那个屡次想要杀先生的人,夫人可和善多,无论是对下人,现在夫人又生了风儿少爷。” 站在里头的丫鬟小声说:“哎呀,喜欢有什么用,先生不一样把她嫁过人吗?可见这喜欢,也不过如此,只是不知道她这次又会在这待多久,咱们夫人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把这瘟神送出去了,谁知道东郡那边打仗,又把人接了回来。” “可不是,整天穿着丧服在这宅子里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穆宅死人了呢,先生也不说说他。” 那丫鬟说:“怎么没说?可人家偏要如此,你知道先生,一向是由着她来的。” 两人正叽叽歪歪说着的时候,因为下头有丫鬟走了上来,她们听到了脚步声,往我这边看了过来,见我正在那,吓得立马逼了嘴,两人迅速散开了。 从楼下上来的丫鬟见我站在那没动,便立马走到我身边朝我唤了声:“小姐。” 我嗯了一声,这才继续往楼下走去,便去了周妈的房间,到达那里时,周妈正在喝药见我来了,立马朝我招手说:“小姐,您过来,我正有事要找您呢。” 我便走了过去,在周妈床边坐了下来,她握住我的手问:“您跟那傅家公子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8. 面对周妈的问话,我笑着说:“不还是那样吗?” 周妈见我情绪没多少起伏,她又说:“我听人说先生没同意?” 我没说话。 虽然我没有回答,周妈却叹了一口气,她躺在床上握住我的手说:“我倒是忘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说:“要不您就长住在穆家吧,反正也没地儿去,周妈也放心些。” 我反握住周妈的手说:“您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打算我自己的。” 周妈说:“您要怎样打算?先生不同意,您怎样打算都没用的。” 对于周妈的担忧我也只是安抚着她,周妈不断在叹气,眉心的忧愁怎么都退散不了,我在屋内陪了她一会儿,周妈怕我无聊,便让我去外头坐会儿,她这段时间极其容易困,经常坐着没多久,便又要睡过去,我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也没有在这多叨扰她。 在这本就无聊的很,我出了周妈房间后,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正打算去花园外头打发下时间时,却见丫鬟正抱着风儿坐在沙发上玩着玩具,丫鬟手上还拿着一只苹果在喂那孩子,说实在话,这个孩子若是抛开我对他的成见,确实是讨喜的很。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一时无聊,还是怎样,向来对这个孩子无视的我,便走了过去对那丫鬟说:“我来喂他吧。” 丫鬟正专心致志的喂着风儿苹果,一听见我的声音便是一个回头看向我,她立马站了起来唤了声:“小姐。” 我没有理会那丫鬟,而是在沙发上坐下,逗弄了一下风儿,小孩子对谁都亲近,便开始往我怀中爬。 那丫鬟一瞧见风儿如此,当即便被吓到瞪大的眼睛,她唤了声:“小少爷!”刚想从我身上把孩子抱走,我看了那丫鬟一眼问:“怎么了?难道还怕我对他下毒不成?” 那丫鬟说:“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把东西给我,我来喂。” 那丫鬟瞧着我犹豫了两下,可她没得选择,只能把那半只苹果和勺子递到我手上,我用勺子便一小勺一小勺喂着孩子,他吃的很起劲,不断吧唧着嘴来接,连玩具都顾不上玩。 丫鬟在那担忧的瞧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我怀中的孩子,似乎生怕我一个不注意,便会把他掐死一般。 不过那个丫鬟在我身边守了没多久,楼上便有婆子将她喊了上去,她没办法,纠结了一会儿,便上了楼。 之后我便一个人在沙发上带着风儿玩,玩了一小会儿,穆镜迟的车子停在了外头,他从车上下来后,便见我竟然难得的跟风儿玩,他将外套递给了一旁的丫鬟,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坐下,瞧了我好一会儿,便问:“今天心情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我没有回答穆镜迟,他又问:“今天可有买到的自己喜欢的衣服?” 我依旧在喂着风儿东西,没有理他,穆镜迟见状,也并不在意,这个时候王淑仪走进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对他汇报,他便专心听王淑仪汇报事情去了。 可谁知道,我才稍微分了一点神,本来在我怀中待得好好的风儿,忽然抓住了我手一张嘴咬了下来,我感觉到疼痛刚想把他推开,可谁知道正在和穆镜迟汇报工作的王淑仪看到这一切,当即惊呼了一句:“小少爷!” 穆镜迟一回头,正好瞧见风儿正死死咬住我手不肯松手。 穆镜迟一把将风儿从我怀中给拉扯出来,紧接着他又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眼手背的伤,咬得并不是很严重,但也不算太轻,因为有鲜血流了出来,手背上是一排发青的牙齿印,我疼得捂着手直皱眉头。 这个时候照顾风儿的丫鬟赶忙从楼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穆镜迟忽然一巴掌甩在那丫鬟脸上问:“怎么照看的孩子!” 那丫鬟被穆镜迟这突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站在了那愣了一秒后,她这才发现似乎是大事不好了,便立马趴在地下大哭着饶命。 所有人都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动手打人,而且还是对一个下人,他平时对下人可算是相当温和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大厅内的人全都吓坏了。 穆镜迟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风儿,风儿在那大哭着,穆镜迟将他丢给了一旁的人说:“带下去,别再这里惹人厌烦。” 下人抱住吵闹的风儿转身赶忙就要走,王芝芝听到风儿的哭声后,也迅速下了楼来,她一瞧见风儿的嘴上竟然还带了血,便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血!” 她以为是风儿受伤了,一把从丫鬟手上抱过了哭闹的风儿进行检查,丫鬟在一旁哭着说:“夫人,血不是少爷的,是小姐的,小少爷咬了小姐一口。” 王芝芝一听到这样的情况,她又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果然正好朝前我流血的手,她又看了一眼穆镜迟的脸色,便知大事不好,又抱着风儿朝穆镜迟走了过来说:“镜迟,风儿现在牙齿长好没多久,经常爱咬东西,他绝对” 她话还没说完,穆镜迟问她:“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一句话,竟然将王芝芝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她抱着哭闹的孩子沉默了几秒,还要继续解释说。 穆镜迟又说:“把他抱上去,下次若是再咬人,便把孩子丢给奶妈教养。” 穆镜迟转过身又看向我还在流血的手,便又对丫鬟吩咐:“让医生过来一趟。” 丫鬟说了声:“是。”便去了一旁打电话。 穆镜迟抓住了我的手,再次查看我的伤口,我想退缩,可我退缩不过他,他拧眉看到我手背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后,便接过王淑仪递过来的帕子给捂住。 我疼的直皱眉,想要挣扎,谁知道穆镜迟又沉声对我说了句:“给我坐好。” 我手在他手上没办法,只能坐下来。 王芝芝在一旁瞧着,见穆镜迟竟然都没有看风儿一眼,注意力全都在我手背上的伤口上,微微红了眼眶,便干脆抱着风儿径直上了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仇人之女 医生来了后,便替我处理着伤口,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坐在那,任由医生清洗包扎着。 穆镜迟脸色还没缓和下来,厅内站着的丫鬟和婆子全都不敢说话,反倒是穆镜迟身边的周管家,竟然站了出来对穆镜迟说:“先生,这么小的孩子不懂事,而且小姐从来没有和他亲近过,会有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无心之失,不是有意的。” 这个时候,照看风儿的婆子也说:“奴婢听玉芳说,是小姐执意要喂小少爷苹果的,玉芳当时怎么都不放心,可小姐执意如此,先生,这也不能够完全怪玉芳啊” 被穆镜迟甩了一耳光跪在地下的丫鬟,依旧在那哭着。 桂姨也不知道从何时出了厨房,来到了这边说:“小姐也是好意要抱抱孩子,她也没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管家瞧了我一眼问:“可小姐若不执意去抱孩子?不就没这回事情了吗?” 正当几人正要争吵,替我包扎的医生这个时候对穆镜迟说:“先生已经包扎好了。”这时,所有人才发现穆镜迟不知何时有些无表情了。 桂姨最先反应过来,对穆镜迟说:“先生,既然小姐已经包扎好了,那我便带他上楼了。” 穆镜迟对桂姨说:“先上楼吧。” 桂姨说了声是,这才领着我朝楼上走去。 等到达房间后,桂姨安慰了我几句也没敢多停留,便从我屋内离开了。 我没料到穆镜迟的儿子咬了我一口,竟然会引发这样的事情出来,到第二天早上,这件事仍旧没有结束,我如往常下楼用餐的时候,正好瞧见王芝芝抱着孩子坐在餐桌边,风儿不断在哭,双手朝穆镜迟要抱抱,穆镜迟翻看着报纸,连看都没有看风儿,王芝芝在那坐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风儿发脾气抓起桌上的碗筷就想往地下砸时,王芝芝忽然无比粗暴的站了起来,将怀中的孩子往地下一甩,风儿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下,他头磕在地,起先还有些懵,过了几秒,当他意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他张嘴忽然发出比之前还要尖锐的哭叫声,王芝芝就那样冷冷的瞧着他,不发一言。 旁边的丫鬟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都屏息站在那里,风儿大哭着想要伸出手去抓她衣服,哭着大喊着:“妈妈,妈妈!” 可王芝芝就那样冷冷的望着他说:“哭,你继续哭,哭得越发大声越好,我告诉你,穆风,你别以为每次用这样撒泼的手段,就可以你的无理取闹!就算你今天把自己哭破嗓音,你也别想我会理你。” 她裙摆从风儿的手心内拽了出来,又往后退了几步。 风儿还是朝他爬过去,哭着爬过去,可谁知道还没坐稳,整个人又是一踉跄,往地下摔了下去,脑袋再次磕了地,他哭得更为撕心裂肺了。 一旁的丫鬟在那都,胆战心惊的看着,想要上去抱起风儿,可又全都不敢。 终于,在那看报纸的穆镜迟,瞧了王芝芝一眼说:“一大早上,你拿孩子撒什么气。” 王芝芝说:“我没有撒气,我在教训他,昨天他确实是太过分了。” 她说完那句话,忽然又拽住风儿的后颈,提着他从地下起来说:“走,现在就跟我上楼去道歉,说你昨天不是故意的” 王芝芝的动作极其的粗暴,后面的衣服被王芝芝提着,后颈被衣服的衣领勒出了红印,他整张脸涨红着,嘶叫着,大哭着,乱抓着。 可王芝芝依旧不怕伤到他,提着孩子便朝楼上走,丫鬟婆子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全都冲了上去,大喊着:“太太!您别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丫鬟全都拦住她,王芝芝哪里管她们,只是将挡在面前的丫鬟狠命推着,让她们让开! 正当他们在撕扯的时候,坐在那一直没说话的穆镜迟,忽然拿着手上的报纸,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满桌子的汤汤水水,以及瓷器碰撞得叮咚叮咚响。 王芝芝听到那拍桌声后,动作当即一顿。 穆镜迟从餐桌边上站了起来,他站在楼下面无表情问:“你到底想怎样。” 王芝芝站在那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听到穆镜迟这句话后,她眼睛憋出一层的水光。 穆镜迟见她不动,又再次问了句:“不说是吗?” 丫鬟和婆子全都看向王芝芝,王芝芝这个时候终于转过身看向站在餐桌边的穆镜迟说:“我能够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镜迟?我不是在给你找个说法吗?你不是心痛吗?现在我把风儿教训一顿了,你不就消气了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反正儿子在你眼里,都抵不过她,那你又何必管我怎么教育孩子,管教孩子。” 过了几秒,她也不看穆镜迟的表情,用手用力擦着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说:“我会让风儿跟突她道歉的,若是她不接受,我便会一直让风儿给她道歉到让她接受为止。” 她抱着孩子,正要继续朝楼上走去,穆镜迟在那冷冷说了一句:“我告诉你,就算昨天他咬的是一个丫鬟,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怎么?你这是怪我不该管这个孩子?” 王芝芝转过身看向他说:“是吗?镜迟,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是因为单纯的管教孩子?平时这个孩子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昨天,他不小心咬了他一口,你便心疼的发如此大的火,你当我心里不清楚?” 她冷笑一声说:“人的情绪遮掩的再好,也好不到没有半丝缝隙可寻的地步,你当时在想什么,我也清楚的很,说到底,我和儿子加起来,都不够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而这个人还是杀害穆氏全族的仇人之女!” 这句话从王芝芝的口中冲口而出时,整个大厅的丫鬟,脸色忽然唰的一下,全都发白。 周管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大喊了一句:“太太!您还是先带孩子回房吧!” 这是周管家第一次会这么不顾身份冲出来,用这样的语气和王芝芝说话,似乎是她提起了什么不该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带血 屋内的所有人又全都悄悄看向楼下站着的穆镜迟,就连周管家都带了几分紧张。 穆镜迟脸色未变,而是对周管家吩咐:“把孩子抱去婴儿室。” 周管家说:“先生,不如让夫人抱进去吧,孩子如今正在哭闹当中。” 穆镜迟没有理会周管家的话,而是朝身边的丫鬟伸出手,那丫鬟立马将温热的毛巾递到穆镜迟手上,他接过擦拭了两下后,便缓缓在桌前坐了下来。 丫鬟拿起桌上的雕花乌木筷,小心翼翼在那布着菜,整个大厅出奇的安静,周管家见穆镜迟一直都未有反应,这才朝王芝芝伸手说:“夫人,把风儿给我吧。” 王芝芝自然也不知道穆镜迟为何会这样吩咐,不过她也未反抗,周管家去她手上接孩子时,她便松手了。 周管家再次看了穆镜迟一眼,这才抱着风儿朝楼上走,剩下王芝芝和丫鬟们。 丫鬟们站在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那的穆镜迟又说:“你们也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入这个大厅一步。” 那些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哪里还有半分的磨蹭,纷纷从客厅内悄然离开了,剩下王芝芝一个人站在那。 客厅彻底没人时,背对着我们坐着的穆镜迟,又对门口站着的我说:“你也进去。” 我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从房间出来的我,一时之间,我没有动,而是始终沉默着,沉默了好半晌,我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我门口两个丫鬟,跟在我身后,便一同跟我进了房间,她们顺势关上了门,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外面听不见半点声音,丫鬟全守在那。 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穆宅的隔音效果,竟然会是如此之好。 外头静悄悄的,听不见说话声,也听不见脚步声,若不是刚从外头进来,绝对以为大厅此时正空无一人,我从沙发上起身,在房间内走动了几圈,那两个丫鬟目光一直随着我来回乱转着。 当时间越来越久时,我朝着门口走去,那两个丫鬟当即伸出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低声说:“小姐,先生是说了,任何人都不准去客厅的。” 我说:“我想喝水。” 那两个丫鬟说:“您再等等。” 我冷冷的瞧着她们,她们自然无惧于我的目光,任由我瞧着,却丝毫不退让。我没有硬闯,瞪了她们良久,又缓缓从门口退了回去,再次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时候,楼下竟然传来了车声,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车的鸣笛再次无比清晰的从楼下传来,我才起身去窗户边上看,正好看见有一两侧从穆家大门口驶离,用匀速从大铁门处开离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扭头问后面的两个丫鬟:“刚才家里可有来什么客人?” 那两个丫鬟齐声回答说:“没有。” 我说:“那楼下的车是哪里来的?” 那两个丫鬟说:“是穆家的车,应该是谁出门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丫鬟在外面提醒我们可以出来了。 我听到这句话,便迅速朝楼下走,大厅内已经没有王芝芝的踪影了,只有穆镜迟坐在餐桌边上用着餐。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气氛无比的微妙,特别是丫鬟们小心翼翼交接的眼神,穆镜迟虽然没有回头看我,但他知道我下了楼,便对站在他身后的我说:“过来用膳吧。” 我在屋子内搜索了几圈,未见到王芝芝的身影,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也无比确定,她绝对没上楼,那么她去了哪里?刚才那辆车难道是她的车? 我在那胡思乱想了几秒,丫鬟快速拉开了桌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可是我没有动,而是问穆镜迟:“她人呢。” 穆镜迟却说:“医生替你包扎时,可有说忌口。” 我再次问了一句:“她去哪里了?” 我的语气根本没有礼貌,甚至还有些冲,穆镜迟忽然将手上的筷子啪在了桌上。 丫鬟们小心翼翼退了几步,我以为穆镜迟会因为我的多嘴而斥责,却没想到他将筷子拍在桌上后,没有和我多说什么,而是吩咐丫鬟们将桌上的饭菜给换掉。 桂姨正好也在大厅内,瞧见这样的状况,便带着丫鬟们迅速小心翼翼将桌上凉掉的饭菜给撤掉,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告诉我,让我坐下,别多问。 等她们进了厨房,我这才坐了下来,穆镜迟将一碟细细切好的牛排放在了我面前:“还温热,若是饿了,便先垫垫。” 他又将勺子递给我,语气也依旧温和的问我:“上次让你翻译的文件,如今翻译的怎样?” 他绝口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回答,倒是这几天一直照顾我的丫鬟,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客厅对穆镜迟笑着说:“先生,小姐已经翻译好了,让我现在去拿吗?” 穆镜迟看向那丫鬟说:“去吧。” 那丫鬟赶忙说了一声是,便又匆匆跑去了上头,很快她便将我翻译好的那份文件拿了下来,穆镜迟接过放在手上翻了翻,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将那份文件递还给了那丫鬟。 丫鬟笑着问:“先生,小姐可有翻译错?” 穆镜迟还算满意的看向我,他没回答丫鬟的话,而是替我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了我手旁。 丫鬟自然也自觉的退了下去。 我吃了几点牛肉,便对穆镜迟说:“我今天想出门。” 桂嫂将热好的蒸饺从厨房内端了出来,那蒸饺是水晶蒸饺,刚从笼子内出来。晶莹透亮的,他夹了一只放在了我碟子内:“去哪里。” 我知道他会问,所以我也不打算隐藏,而是说:“去看看林婠婠他们。” 穆镜迟竟然也没有拒绝,他问:“下午过去还是上午过去?” 我说:“等会儿。” 他又替我夹了几片切好的鸡蛋说:“嗯,正好我要出门。” 我看到鸡蛋里夹着蛋黄,便下意识的想把蛋黄挑出去,穆镜迟瞪了我一眼,我手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之后我们两人用完餐,我便上了楼去换衣服,不过进屋后,没有立即换,而是对身边跟进来的丫鬟问:“你们刚才可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丫鬟是伺候我洗漱的,对于我的问话,她们当即摇头说:“我们没再客厅。” 我盯着她们好一会儿,那两个丫鬟将头低得特别低,有些不敢和我对视,我也没有再逼问她们,而是回了梳妆柜前,翻了翻里面的手势,拿起一对耳环说:“如萍,你过来。” 那个叫如萍的丫鬟端着等会儿要替我洗漱的水,她有些胆怯的退了两步。 我笑着说:“今天这副耳环倒是挺配你衣服的,你过来,试试看。” 她还是有些不敢,再次往后退了几步,不过,我这耳环能够抵她们好几年的工资,她没退得太大步,我见她一副想过来却又不敢的模样,便干脆站了起来,将她拖到镜子前,替她戴上说:“你自己瞧瞧的,是不是合适的很。” 那丫鬟没有反抗,有些心动的盯着镜子内的自己看了半天。 我干脆又将另一个丫鬟拉了过来,笑吟吟的说:“如意,你皮肤好,我有副红水晶的,极衬你肤色,来,你也试试。” 我又从首饰盒内拿出了另外一幅,放在她耳边照了照,那丫鬟果然也心动的很,两人有些磨磨蹭蹭。 我说:“只要你们说,这两幅耳环你们一人一幅。” 两个丫鬟略微迟疑,一副敢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我没有逼她们太急,只是安静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拿红水晶耳环的丫鬟吞吞吐吐说:“我们当时没在客厅,我们在厨房,只听见夫人一直在哭。” 我说:“除了哭,就没有听到别的吗?” 叫如萍的丫鬟立马摇头说:“没有,厨房门被人关上了,只模糊听见夫人在哭,其余的,我们是真没听见。” 对于她们的回答,我只是盯着她们看了几秒。 她们猜不透我在想什么,略有些害怕的盯着我,这个时候楼下的婆子来了门外敲着说:“小姐,您准备好了吗?先生在楼下等您了。” 那两个丫鬟见她们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给她们的耳环也没有收,而是通通还了回来。 我没有收,而是转了个身,再次坐在梳妆镜前说:“你们拿着吧,不用还了。” 等我梳好头发后,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到达楼下,穆镜迟果然还在等,周管家正站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不过,我一来周管家的话便停了下来,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衣服还是那件丧服。 显然,这是让穆镜迟很不高兴的一件事情,他皱眉问:“那天在百货公司不是买了一件新裙子吗?怎么没换上。” 我说:“不舒适,我喜欢旧衣服。” 周管家说:“您这样不吉利,虽然是守丧阶段,可现在您在穆家,就应该穿便服。” 对于周管家的训斥,我也面无表情的回击了回去:“不用提醒我,等东郡那边战事一停,我立马就会回去,而且现在我也没说不让你们把我送去袁府看管。” 周管家没料到我竟然会和他顶嘴,他还想说什么时。 穆镜迟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说:“行了,下去吧。” 周管家看了穆镜迟一眼,他眉间的那郁色,显示此时的他极度不耐,周管家自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回了声是,他正要从大厅内离开,不过刚有动作,他又停了下来。 穆镜迟看向他。 周管家说:“先生,我还有一事。” 他只简言意骇的说了一个字:“说。” 周管家低着头说:“傅次长那天找到了我。” 他才开了一个头,穆镜迟便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冷着眉目说:“什么事。” 周管家说:“傅次长提的是婚事的问题。” 穆镜迟又问:“你怎么回答的。” 周管家说:“我在等您做决定。”周管家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傅次长的儿子我见过几回,是个有才华,有学识的风流人物,又与小姐年龄相当,先生何不” “何不凑成这桩美事是吗?”穆镜迟冷冷的反问。 周管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盯了他良久,冷幽幽说:“不如,这个家给你来当家做主罢了,我看你倒是越会对我指手画脚了。” 周管家语气谨慎说:“先生,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穆镜迟端起桌上那杯茶拂了两下说:“一个小小的次长,竟然也妄想来攀穆家的关系,老周,你倒是什么人都敢往我穆府送了。” 穆镜迟起了身,扫了周管家一眼,便朝着外头走去。 司机正在外头候着,穆镜迟最先上了车,我自然也在后头跟着,不过在经过周管家身边时,我停留了一小会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冷笑出声,又继续朝着外头走去,等上了车后,车子便从穆家开离了,很快从山上开到袁府。 穆镜迟要去一趟霍长凡那边,所以他将我放在了袁府的门口,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很快,便让司机将车开离了袁府门口。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袁府便荒废得不成样子,到处均是荒草丛生,早就不见昔日的繁华。 我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便朝着里头走了进去,进去里头时,才发现里面是有多么的破旧不堪。 一路上我都不敢多停留,只是脚步匆匆朝林婠婠现在所居住的院子走,等到达那时,小环正在外头折菜,见我来了,便朝我小跑了过来,很是开心的唤了声:“少奶奶!” 我笑着问她:“你家姨娘呢?” 小环沉默了一会儿说:“姨娘现在在二爷的屋子里。” 我大约也料到她去缅怀了,也没说话。 小环问我:“您要过去吗?” 我说:“不用,我进去等你们姨娘便行。” 小环看了我一眼,这才哦了一声,跟着我进了屋内倒了一杯茶,这才从屋内离开,继续去外头折菜。 差不多半个小时,林婠婠抱着孩子回来了,是红着眼睛回来的,她没料到我竟然会突然从穆家离开来了这里,她微有些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过来看看你。” 林婠婠想到什么,立马把孩子给了小环,快速走了过来问:“可是东郡那边的战事停了?” 我说:“还没有。” 林婠婠眼眸里的光又沉寂了下去。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陵园,还有袁霖的墓碑。 我说:“现在听说东郡虽也打起来了,不过并未伤到那一片地方,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林婠婠哭着说:“现在连人命都顾忌不上,何况是墓碑,没料到二爷竟然连死后都不安宁。” 我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虽然现在虽然战事未平,不过我听说日军已经退收去了河侗县那边,可见如今的东郡是安全的。” 林婠婠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又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说:“就过来看看你们。” 林婠婠看了一眼在小环怀中玩闹的孩子的说:“我们没事,虽然这边早不如从前,但也没有亏待我们,至少一日三餐,都有叫人送食材过来,细软这些也都现成的,除了不能出去以外,倒其余的都很自由。” 她又问:“你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她以为我是在那边受欺负了,便问:“难道是穆镜迟对你怎样了?可是也不应该啊,他接你回穆家住,可见他对你是有几分情分在里头的。” 我并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我想先回东郡。” 林婠婠听到我这句话,当即满是不可思议问:“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句:“我想回东郡。” 林婠婠问:“为什么?” 我说:“没为什么,只是想提早回去。” 林婠婠说:“可是那边危险的很,你怎么回去?” 我说:“还不清楚,只是目前有这个想法。” 林婠婠见我如此说,便知道我在穆家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快乐,她拉着我的手说:“要不你搬来我这住?我这边虽然简陋了点,比不上穆家。” 我说:“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过来的问题,而是穆镜迟会不会让我过来的问题,如果一开始他就让我过来,便根本不会等到现。” 林婠婠满是担忧说:“我看你还是再等等,那边情况如此复杂,过去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说:“嗯,只希望东郡那边的战事能够尽早结束。” 正当我们才说上两句话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穆家的丫鬟,她在门口对我说:“小姐,先生在外头等了,您该回去了。” 我和林婠婠都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之快,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林婠婠也没有挽留,而是对我说:“快去吧。” 那丫鬟还没走,依旧站在那等我。 我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对林婠婠说:“那我先走了。” 林婠婠一直将我送到袁府的门口,穆镜迟的车果然在那等了,他正坐在车内没有出来,我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在司机将车门拉开时,我这才弯身进入了车内。 穆镜正坐在里头,我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车子出了城,又朝着山上开了去,等车子停在穆家门口后,我先从车内下车,可谁知道,一出来便瞧见谭俊竟然站在门口等穆镜迟。 时隔一年多,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瞧见他,他的模样依旧未有半分的改变,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在那站了一会儿,等着穆镜迟从车内出来。 他瞧见了谭俊,但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朝着谭俊走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穆镜迟的白色长衫一角,发现了一滴鲜红的血,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我跟在穆镜迟后头,一同走了进去。 谭俊瞧见我,依旧没有半分惊讶,而是如往常一般朝我唤了一声:“陆小姐。”便继续跟在了穆镜迟身边朝里头走。 穆镜迟上了楼第一件事情便是回了房间换了衣物出来,之后便带着谭俊去了书房,丫鬟们端着茶水送了进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便快速进了穆镜迟的房间,丫鬟正拿着他换下的衣物出来,我立马挡在了丫鬟面前,她一瞧见我,立马便唤了声:“小姐。” 我没有理她,而是盯着穆镜迟的衣物看了一眼问:“这些衣服要洗吗?” 那丫鬟说:“是的,先生刚换下的?” 我说:“可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那丫鬟犹豫了两下说:“好像是血。” 我皱眉问:“穆镜迟身上的?” 那丫鬟立马否认说:“没有,是别人的血,不小心沾染在先生衣物上的。” 我听后,没有说话。 丫鬟见我沉默,便又问:“小姐可还有事吗?” 我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那丫鬟立马应答了一声,便带着穆镜迟的衣物,从我面前离开了。 穆镜迟刚才竟然是去了总统府,可身上怎么会染血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我想了想,又朝着楼下走去,找到先前开车送我们回家的司机问:“你们刚才去了哪儿?” 那司机看了我两秒,立马回答我说:“是总统府。” 那司机脸上毫无撒谎的痕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撒谎。 我想了想又问:“刚才我见穆镜迟的衣服上带血,可是遇上刺杀了?” 那司机立马说:“遇到了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担心。” 那司机沉默了几秒又说:“我要去泊车了,小姐。” 我知道从他身上问不出来什么,便没说话,让他开车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诡异的很,穆镜迟去的是总统府,按道理说身上不应该会带血回来,而且刚才司机那慌张的模样,一瞧便像是在对我撒谎,可穆镜迟刚才到底去的是哪里? 我莫名觉得事情似乎与我有关系,不然司机也不会是如此神色,莫非是和宋醇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换衣 想到这里,我没再继续想下去,等回到屋内时,昨天那两个丫鬟忽然进了我屋,等我看向她们时,她们便迅速关上了我的门,挨在我耳边说:“夫人去了南山寺。” 我当即便抬眸看向她们,如萍又说:“听当时在场的丫鬟说,先生当时遣散掉所有人后,也未和夫人有任何争吵,只是对她说,让她去南山寺好好冷静几天,夫人当时一直在哭,也一句话都未反驳,没一会儿的时间,便被司机从穆家送了出去。” 我皱眉问那丫鬟:“真什么都未说?” 那两个丫鬟无比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我们是听刘香儿的,刘香儿当时在场,她说是亲眼所见,确实未见两人说了多余的话。”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坐在那半晌都没说话,那两个丫鬟便站在那等待着,见我一直都没有反应,便又问:“小姐,您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帮您去打听。” 我略显疲惫的挥手说:“没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见我如此,便对视了一眼,这才缓慢的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穆镜迟这个人向来做事情缜密,就算那刘香儿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两个丫鬟也未必能够问出话来,穆陆两家以前的往事,本就如一道谜题一般盘桓在其中,我早就料到事情绝对不会如外公和我说的那样简单,这里头必定还藏着什么事情。 只是如今外公离世后,要向解开,只怕是难上加难,而穆家对那一切,绝口不提,穆陆两家以前的往事,想来是这个家的禁忌,谁都不能提,谁也不敢提。 连王芝芝尚且如此,何况还有那些下人。 想到这里,我莫名觉得有些头疼,便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还没眯多久,便感觉有人从外头进来了,我以为是丫鬟,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继续歪在那闭眼休息着,可谁料到,下一秒我身体竟然被人腾空给抱了起来,有熟悉的药香钻入鼻尖,我愣了几秒,还没来得及睁眼,身体便被抱去了床上躺下。 有双温暖又干燥的手,在额前的发丝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我听见丫鬟在旁边问:“先生,要帮小姐换就寝的衣服吗?” 耳边一片寂静,好半晌,似乎是有人在床边走动,有双手有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正无比轻柔的替我解着身上的衣服。 我的手本来是撑在他胸口的,谁知道,他在耳边轻轻一吻,说了个:“乖。”字。 我动作僵硬了一下,接着手便被他从胸口拿开,他替我将衣服从手臂上退了下来,然后又将睡衣替穿了上去,之后替我将扣子扣上后,我这才觉得身上缠着的衣服舒适了不少。 他又抱着我将我放了下去,之后替我盖好了被子。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头待了多久,我一直紧绷着身子,不敢有半刻的放松,可也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四周。 我在床上一直躺到自己四肢发麻,到最后竟然真的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时,居然已经是晚上了,有两个丫鬟侯在那,屋内安静的很,并且见穆镜迟的踪影。 我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丫鬟们迅速朝我走了过来,将我扶着坐了起来,我问她们:“我不是在椅子上吗?怎么在床上?” 那两个丫鬟立马笑着说:“我们扶您上床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睡衣也确实换了,那两个丫鬟神色正常问:“您现在要起来了吗?这楼下桂嫂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先生也在下面了。” 我说:“衣服也是你们换掉的?” 那两个丫鬟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对于我的问话,依旧笑着回答着我说:“是的。” 我没再说话,只觉得纳闷极了,难道刚才是我做梦?可我明明感觉他进来了,还有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药香。 丫鬟见我在那凝神,便又问:“小姐,我们去替您打洗漱水。” 接着两人去了浴室,然后又端了一盆水出来替我清洗着脸颊和双手,等我觉得清醒点,才又将我衣服换好,我这才从床上下来下了楼。 应该可以如此说,桂嫂他们将晚餐准备好久了,因为桌上的饭菜有点发黄,可见是因为时间摆放过长引起的,穆镜迟正坐在餐桌边上翻着报纸,丫鬟侯在一旁。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穆家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我在那站了一段时间,这时从厨房的桂姨见我醒来下了楼,当即便笑着说:“小姐,您醒了。” 正在看报纸的穆镜迟,在听见桂姨这句话的时候,便抬起脸往后看了我一眼,他笑着问:“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要等你到十一点。” 他又对桂姨说:“把桌上冷掉的菜,都换掉吧。” 桂姨说了声哎,便和其余丫鬟又将冷掉的饭菜全都端了下去,没多久新做的又被端了上来,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这才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做了下来。 穆镜迟依旧习惯性的替我夹着菜,都是我爱吃的,我在那细嚼慢咽的吃着。 他看向我说:“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戳着碗内的饭菜说:“东郡那边的战事什么时候会结束。” 穆镜迟夹了一只醉虾放在我碗内说:“还要一段时间。” 我说:“我听说日军已经退到了河侗县外。” 穆镜迟仔细将碗内那块鱼挑着刺,他淡声问:“怎么了。” 我说:“我想回东郡陵园。” 穆镜迟并没有多少反应,而是将那块挑好刺的鱼肉,放入我的碗内说:“那边你不用过去了。” 我听到他这句话时,当即皱眉问:“什么意思?” 穆镜迟说:“我已经让霍长凡将你名字,从袁家的户籍上除掉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和袁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明天把那身丧服给我脱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我说话,不,语气说是强硬,更应该说是命令,甚至没有和我半点商量。 我冷冷的盯着穆镜迟,他却不看我,而是继续夹了一块鱼肉在碟子内挑着刺。 我说:“凭什么?你都不用问过我的意见的吗?” 穆镜迟脸色依旧未变,他淡声反问:“我需要问过你什么意见,问你是否愿意脱离袁家的户籍?”他干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银块轻轻放在青花筷托上看向我说:“我不认为你有这个理智来回答我这一切。” 他又端起桌上的水杯,饮了一口水说:“我知晓你的性格,你这一切的目的是因为什么,我也了解,问你的意见,不过是听你自负,你可笑的幼稚,还有你的报复和对我的为难,当然,在你眼里认为对我的为难,其实不过是在伤害你自己,对我没有半分损伤,我不觉得我要去听取一个毫无理智的人的意见。” 我抓住碗的手发紧,甚至是越来越紧,好半晌,我直接将筷子抛在了桌上,站了起来对他说:“是,在你眼里,我跑去东郡守陵这种事情是幼稚,是报复,是对你的为难,穆镜迟,你会这样想确实没有半分错处,可我告诉你,我陆清野这辈子既然嫁给了袁霖,那我一辈子都会是他的妻子。” 我指着身上的丧服说:“婚服当初是你亲手替我穿上去的,现在你让我脱了这件丧服?” 我冷笑说:“门都没有,你想都不要想。” 我连这顿都没胃口吃下去,推开身后的椅子便朝着楼上走,桂姨见状想追过来,穆镜迟在她后头说了句:“让她去,把晚餐端上去吧。” 桂姨看了一眼重新拾起桌上筷子的穆镜迟,又看了一眼跑上楼的我,愣了几秒后,便只能说了声:“是。” 丫鬟想跟进来,不过在丫鬟想跟进来之前,我反手将门用力往后一推。 丫鬟便被我关在了外头。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是如此的卑鄙,我靠在门上用力的呼吸着,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桂姨的敲门声,她在外头唤着说:“小姐,先生让我将晚膳给您送上来。” 我想都没想,对着门的方向用力的骂了一个:“滚!”字。 桂嫂还想说话,我反手将旁边的衣架往门上用力一推,衣架是木制的,无比笨重的撞在门上,便发出一声巨响。 外头的桂嫂听到这声巨响后,自然是不敢再敲门了,而是悄悄从门口退了出去。 差不多十几分钟,桂嫂去了楼下,没多久穆镜迟便上来了,他隔着一扇门在外头说:“从今天起,我正式通知你,你和袁家不会有任何关系,你的户籍我已经让人再次迁回了穆家,就算你在这发脾气砸东西也好,我告诉你,陆清野,我都不会纵着你来,从始至终我也没给你这种权利,让你在这胡作非为。” 穆镜迟说完那句话,并没有在我门前停留了多久,接着他又对门外的桂嫂说:“若是不开门,便去周管家那边拿备用钥匙,看着她把晚膳用完。” 接着,他的脚步声,便从门口远离了,大约是回了书房,因为脚步的远去声,是从书房的方向离去的。 我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庆幸的是,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气到暴跳如雷,也没有像以前一般,在屋子内大吵大叫,我只是很平静的站在那,站了良久,在桂姨去找周管家拿备用钥匙之前,提前把门打开了。 桂嫂有些没料到,没料到我竟然会主动开门,她手上正端着晚膳,她当即便笑着说:“小姐” 她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转过了身,转身朝着床上走去,之后躺在了床上,没有理会屋内任何一个人。 桂嫂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她端着晚膳在那看了我良久,便将食物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便招呼着丫鬟们从这里退着离开。 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丫鬟们便已经一早排排站在那,手上捧着一套新衣服,桃红色的,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丫鬟立马围了过来对我说:“小姐,我们先洗漱换衣服吧。” 丫鬟们非常之紧张,仿佛在担心我会不愿意。 我却只是无比平静的说了句:“先洗漱。” 丫鬟们说了一声是,便各自去了浴室端着洗漱用品进来,我清洁完脸,便穿着睡衣起身去了梳妆台前,梳头的丫鬟立马走了过来,笑着问我:“小姐,您今天想梳个什么头?” 我坐在镜子前,拿着桌上的首饰提不起劲儿说:“老样子吧。” 梳头的丫鬟,又小心翼翼笑着说:“小姐,不如我来给您梳个新样式吧,和您今天的新衣服极其的配,而且衣服还是先生亲自去挑选的,是您最爱的牌子,专门在意大利那边手工定制的,您穿上,再配上今天我给您梳的这个头,必定漂亮。” 对于丫鬟的推荐,我面无表情坐在听着,也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拨弄着散落的头发。 梳头的丫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她瞟了瞟我后头端着新衣服的另一个丫鬟,那丫鬟也为难的很,便干脆走了上来说:“小姐,不如咱们先把衣服换上吧。” 她小心翼翼瞧着我,我坐在那依旧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一般。 那几个丫鬟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全都沉默的站着我说话,可这一站一直从早上八点站到快接近十点,整个屋子内的气氛,只有两个字足以描述,那便是僵持。 那些丫鬟见我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们的任务自然也完成不了,干脆便全都跪在了我面前,哀求着我说:“小姐,您别为难奴婢,我们都是做下人的,求您体谅体谅一下我们,周管家那边说了,若是您不换衣服,我们便要受罪。” 我终于将手上的簪子放了下来,对镜子内的她们拢了拢头发说:“我没说不换衣服,不过,我要的不是这件衣服,我要我的衣服。” 端着衣服的丫鬟红着眼睛说:“这就是您的衣服,其余衣服都脏了,送去洗衣房了。” 我说:“那便找出来。” 丫鬟哭着唤了句:“小姐!” 我半点反应也没有,甚至是无动于衷,丫鬟们不将我旧衣服拿过来,我自然便也没有换洗衣服,就这样僵持到接近十点,大约在楼下等我用晚餐的桂嫂见我一直没有下来,便赶忙又走了上来到门口问是怎么回事,怎的还没洗漱好下楼。 她话刚落音,便瞧见那身边跪了一地的丫鬟们,她瞬间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在丫鬟的求助眼神中走了进来,她来到我身边说:“小姐,时间不早了,先生在楼下等您用餐都好一阵了,不如我们先下楼用完餐,再上来用餐如何?” 桂嫂是周妈的好友,两人同在穆家共事多年,算是除了周妈以外,第二个对我最好的人,所以她的面子我还是要买的,对于的问话,我只是淡淡的说:“我不饿,您下去吧。” 桂嫂见我开口了,她又说:“我准备了您最爱的红豆糕,一早上的发的面团,您别浪费桂嫂这一片心意,而且医生等会儿要去周妈那儿检查身体,您还要过去问问情况呢,可不能耽误时间。” 她扶着我,便要将我从梳妆镜前扶起来,我没有推开她,而是在她要扶我起来时,我又说了句:“桂嫂,您不用劝我,我不穿上属于自己的衣服,我是不会离开这间房的。” 桂嫂听我如此说,当即便满是焦急的说:“小姐,您何必如此,您应当知道,如今您穿个丧服在家里走来走去,是多不吉利,先生身子向来弱,这丧服是克他的,您可知晓?” 我固执的坐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听着。 桂嫂又说:“先生没有别的意思,您还是把衣服先换下吧,咱们换了下楼用早膳如何?” 我依旧没反应,桂嫂还要劝下去,楼下厨房的丫鬟又走了上来,问桂姨:“小姐好了吗?先生等会儿还要出门呢。” 桂嫂见我是怎么劝都劝不动了,雷都打不动的,越发着急了,正要带着那丫鬟下楼时,睡知道穆镜迟竟然从楼上走了上来,到达了我放门口问:“怎么回事,可是还没醒。” 他人走到我门口,后头跟着丫鬟们,屋内的丫鬟们一见穆镜迟来了,都怕受到惩罚,本来是朝我跪着,又全都改为朝穆镜迟跪着,丫鬟们当即对穆镜迟大哭着说:“先生,小姐不肯换衣服,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对于丫鬟们的哭诉,桂嫂也朝穆镜迟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说:“小姐,不肯换衣服,丫鬟们跪在这快整整半个小时了。” 穆镜迟似乎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眼眸在那些哭诉的丫鬟们身上扫了一眼,没有一点怒气,而是我平静的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丫鬟们全都看向穆镜迟,没料到穆镜迟竟然没对她们没有任何处分,只是淡声吩咐让她们退下而感到无比惊讶。 桂嫂见那些丫鬟还在愣着,便赶忙催了一句:“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起来。” 那些丫鬟这才反应过来,便全都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全都一一退了下去,当最后一个丫鬟出门的时候,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瞧见里面的情况后,又伸手将门给缓慢的关上了。 里面只剩下穆镜迟后,他竟然轻笑了一声,朝我走来问:“怎么?可是衣服不合你喜欢?” 他拿起了托盘内的新衣服,他打量了几眼又来到我身后笑着说:“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吗?这裙子可是从意大利那边空运过来的,还不欢喜?” 对于穆镜迟的进来,我依旧还是老样子,对于他的话,当做没听见,任由他说着。 他一开始还有耐心哄着我,可哄了我良久,见我竟然一点也不开窍,干脆也不再顺着我来,而是对我吩咐:“现在,立马给我去浴室把衣服换上。” 我还是没有反应,坐在那纹丝不动。 穆镜迟所有的耐心被我耗到了极点,他什么话都没说,将我从梳妆镜前拽了起来,拽着我便要朝浴室走,我用力挣扎着,可穆镜迟将我手钳得特别紧,我整个人被他扣在怀中,防止我有不安分的动作。 我来回挣扎了好几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的时候,我干脆也不再挣扎,而是在那冷冷的说:“就算你把我身上的丧服脱下又如何,在我心目中,这身丧服以后会跟我一辈子,我一辈子都是袁霖的妻子,他永远都是我丈夫,我的亡夫,你以为替我把户籍从袁家拿回来,就可以抹去一切吗?我告诉你,穆镜迟,永远都不可能,我是他的女人,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女人。” 我这些话才说出来,可谁知道下一秒,穆镜迟的手一把钳住了我下巴,我整张脸在他的手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仰了起来。 我们两人冷冷对视着,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看到了他瞳孔内的自己,那张脸,没有一点波澜,犹如一潭死水,那张如一潭死水般的脸,连我自己都看了害怕,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变得如此冷静,如此没有一点起伏在这和他对着峙。 穆镜迟看到我这张脸后,他手忽然从我下巴处缓缓往上身,改为捧住了我脸颊,轻笑一声反问:“是吗?” 他并不生气,冷静的很,又说:“你是谁的女人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该以怎样的方式将这身衣服从你身上脱下来。”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拽着我将我往床上一推,紧接着他整个人从我后背压了下来,手摁住我脑袋,便开始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 他挨在我耳边说:“守丧是吗?爱穿这身衣服是吗?那我就让你把这身衣服穿个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作梗 我奋力抵抗着,尖叫着,试图用手撑着床铺从穆镜迟身下钻出来,可谁知道床铺过软,我整个身体又塌了下去,被反而被穆镜迟从后面一把压住。 太久没有和他如此亲密接触了,我不记得这种接触是多久以前了,他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恐惧,我以为我依旧可以做到像刚才那样淡然处之,可我发现我错了。 我用力撑住了他,哭着叫喊着说:“穆镜迟!你放开我!” 可谁知道,他只是用揽住我的腰,将我压在了身下,摁住我脸便朝我唇上吻了上来。 我死死闭着唇,死命撑着他胸口,将唇从他唇上移开,还没挪多远,穆镜迟忽然往下滑。 我心下一惊,刚想去抓他手,他顺势将我后脑勺一摁,他立马抵住我唇彻底吻了进来。 就在这一时间中,我彻底乱了心神,给了穆镜迟机会,他扣住我腰身往下沉,我疼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穆镜迟感觉到我对他的排斥,不知道时候因为愤怒还是怎样,他忽然一把掐住了我脖子,稍微一用力,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对我的恨意,那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在喘着气,用力喘着气,我从来没见能这么失控的穆镜迟,他白皙的脸上全都是汗水,晶莹的汗水,一滴一滴顺着他尖尖的下巴往滴落。 有一滴正好落在我的瞳孔内,我感觉到一阵刺痛,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们谁都未再有动作,只听见彼此之间的喘息声,非常之大。 我干脆也不再挣扎,只是歪着头在那等待着,等待着他对我的凌迟,对我的惩罚,对我的报复。 可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到底有多久,当他下颌的汗水,往我脸上越滴越多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身体动弹了两下,紧接着他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了我身上,他的脸颊压在了我颈脖。 他手也缓缓松了下来,从我后背抱紧了我身子,我感觉到他身子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他沉着声音说:“别逼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整个身子便从我体内退了出来,身子迅速起了身,朝着不远处的浴室走去,紧接着,里头便传来了水声。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身体整个在发软,我不断试图将身上破碎的衣服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可衣服早就破碎不堪,我只能拽着不远处的被子,将整个身体紧紧给包裹住。 没多久,门便被穆镜迟从里头给推开,他走了出来,全身湿透了,衣服还是身上那件衣服,他目光淡漠的落在我身上,此时的他,目光又恢复了平常淡然的神情,我怕他再有什么动作,下意识抱着被子往后退了几下,穆镜迟却没有再多停留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丫鬟,见穆镜迟全身湿透的从里头走了出来,吓了好大一跳,她刚想说什么,却又从缝隙中看到缩在床上的我,瞬间明白了什么,便再也不敢说话,也不敢乱看,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没多久,门口便传来了关门声,穆镜迟终于彻底离开了。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床上发抖了多久,之后一下午丫鬟都不敢再来我房间,直到晚上六点有丫鬟在外头轻轻敲门,提醒我说晚膳时间到了,我这才动弹了两下,望了一眼门口,又看一眼窗外,我这才发现天彻底黑了下来。 丫鬟见我在里头一直都没有反应,这次没有再等待,而是迅速推门从外头进来,见我正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看向她,她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小声提醒我说:“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是送上楼还是下楼用?”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沉默了几秒说:“下楼。”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怪异,仿佛撕心裂肺的吼叫了一场。 那丫鬟见我脸色全是异样,便没有再打扰我,将门关上后,又退下去。 差不多两分钟,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手借助床的力道缓缓站了起来,我的腿在抖,但好在还不算虚得太厉害,等我觉得站稳后,我这才从床边离开朝着浴室走去。 窝这才看到镜子内的自己,眼神全是惊慌,脸色是死人一般的惨白,头发完全凌乱的盘在头上。 我用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我在浴室整理了好久,觉得差不多后,这才换了身衣服从里头走了出来。 到达楼下餐厅时,穆镜迟并没有在楼下,只有几个佣人侯在那,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食物。 我在餐桌边坐下后,丫鬟在我身边小声的说:“先生已经出门了,所以今晚只有您。” 我没有说话,更没有问丫鬟穆镜迟去了哪里,只是拿着筷子,麻木的夹着桌上的菜,塞入嘴内。 到晚上两点,我才听到穆镜迟的车从外面开了回来,直接停在了穆家的大门口。 接着,他的脚步声从楼下传了过来,又紧接着进了自己房间。 我抓紧被子,在那闭了闭眼睛,到第二天早上,我再次从楼上下来,穆镜迟还是去往常坐在客厅内看着报纸,他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睡衣,似乎也才刚起。 丫鬟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比平时诡异得多,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在桌边添着牛奶。 我走到餐桌边后,丫鬟们便朝我唤了声:“小姐。” 穆镜迟也当做没有听见,翻了翻手上的报纸的报纸,继续坐在那看着。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当我正在细嚼慢咽的吃着时,终于他手上的报纸放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后,这才拿端起桌上那杯牛奶放在我手边说:“下午我要出趟门。” 我没有说话,他似乎也不期待我会回什么,说完这句过后,便也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之后他用完餐,上午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坐在花园里无比悠闲的喂着鱼。 谭俊跟在他身后,似乎在和他报告什么事情,穆镜迟手上拿着鱼食盒在那扔着,谭俊的后头不远处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样貌像是在哪里见过,我站在窗户口看了良久,想了想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朝楼下走去。 到达客厅后,我拦住一个从外头进来的进来的丫鬟问:“谭经理后面的丫鬟是谁?” 那丫鬟当即看向我,笑着说:“那是谭经理新娶的夫人。” 我说:“新娶的?” 那丫鬟笑着说:“是的。” 我没有说话,在那沉默了一会,又问:“可知道是谁?” 那丫鬟笑着说:“不知道呢,您可以过去瞧瞧。” 那丫鬟之后端着手上的东西便进了厨房,我大约已经在心里猜到那人是谁了,便冷笑了一声朝着外头走了去,到达那后,侯在那的丫鬟对我唤了句:“小姐。” 正在听谭俊说话的穆镜迟在听见丫鬟的声音后,便回头看了我一眼,便问:“怎么出来了。” 我说:“有点无聊,所以出来转了转。” 我想了想看看一眼谭俊,又看向谭俊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女子,那女子也有些胆怯的回头看向我,她不再是当初的丫鬟打扮,而是身着妇人服。 她小鹿一般的眼睛有些胆怯的看了谭俊一眼,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没等谭俊反应,因为是相熟,所以她主动走了上来,还算高兴的唤了我一句:“陆小姐。” 果然如我猜的那样,谭俊的意中人便是当初那个见明珠的丫鬟,我低笑了两声对于她的问好,准确无比的唤出了她的名字:“明珠姑娘。” 她大约还在因为以前的事情,而对我心藏惧意,和我问完好后,便又立马藏到了谭俊的身后,再次胆怯的看向我。 谭俊注意到了我看她的眼神,便挡在明珠面前看向我说:“陆小姐,她有点怕生,请见谅。” 我笑而不语,并未回答谭俊的话,接着谭俊有对明珠说:“我很快就好,你先跟小厮们去车内等我。” 明珠立马点头,正要转身走的时候,我在那笑了两声说:“等等,谭经理,我和明珠姑娘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了,既然来了穆家,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们招呼她,她一个人去车内等多无聊,不去让我带她去院子转转?” 我不等谭俊回答,又看向了一旁的穆镜迟,小声问:“我正好也无聊,明珠姑娘竟然来了,能让她陪陪我吗?” 谭俊知道我们之前便存在过节我今天如此殷勤必定藏着坏心眼,当即便又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明珠生性胆怯,怕冲撞了陆小姐,所以” 谭俊的话还没说完,穆镜迟便出言打断说:“无碍,难得她今天有这样的好心情。” 穆镜迟说完,便看了我一眼说:“带着人去吧。” 显然是一口回绝掉了谭俊的话。 有了穆镜迟的发话,像是给了我一道护身符,我走了过去,立马拉住了明珠姑娘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穆家转转,想必你没怎么来过吧?” 明珠有些惶然无措的看了谭俊一眼,谭俊碍于穆镜迟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对那明珠安抚说:“你随穆小姐去吧,我们这边很快就好。” 明珠见谭俊都同意了,这才没有了任何办法,好半晌才吞吞吐吐说了句:“好吧。” 我便拉着明珠朝里头走,谭俊还有些不放心瞧着着我们这一方。 穆镜迟见谭俊如此的忧心忡忡,便将手上的鱼食盒子搁在栏杆的上头淡笑说:“怎么,有这么不放心吗。” 谭俊怕穆镜迟误会,赶忙解释说:“我不是不放心她在穆家,而担心陆小姐”谭俊的话停顿了几秒又说:“您应当知道我和穆小姐以前的过节,而穆小姐的性格又是锱铢必较的人,只怕” 谭俊的话没说下去,穆镜迟嘴角的笑便逐渐扩大,他目光落在池子内那些四处哄抢鱼食的金鱼身上,他语气里略带了几分戏谑说:“她性子我了解,对于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情,向来都不大殷勤,若是殷勤,那你便做好心里准备。” 他又往池子内抛了点鱼食。 谭俊瞧着穆镜迟说:“我好像从你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穆镜迟笑着说:“有吗?” 谭俊说:“有。” 穆镜迟竟然也不反驳,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拭了两下说:“有就有吧。” 之后我带着明珠上了楼,她确实第一次来穆家,看到穆家里头的装潢后,一路上都是瞪大眼睛,满是惊叹。 穆家的装潢整体偏西式,就算是在这富庶的金陵,也很少有人家能够和穆家相比,她会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笑着问她:“怎么?是不是第一次来?” 明珠说:“陆小姐,你们家真有钱,你真幸福,每天能够生活在这城堡样式的屋子内。” 我笑着说:“没什么,我倒是从小看惯了。” 我拉着她上楼朝我房间走去说:“来,我带你看看我的房间。” 她便跟着我走了进去,当她看到我里头的房间后,更加惊讶了,因为我房间内的装潢,可以说对于女生该满足的,应当全都能满足。 这间房,当初穆镜迟还是专门请的外国设计师亲自过来设计的,那设计师对女生的心思拿捏的极好,算得上是穆家所有房间中,心思花费最多的一间房。 明珠在我的房间内转了好大一圈后,她对我惊叹的说:“陆小姐,这房间真好看!” 我笑着问:“喜欢吗?” 她很是天真,因为新事物的吸引,之前对我的戒备,自然是一扫而空,她像个孩子一般点头说:“喜欢!” 我笑着说:“还有更好看的。”我拉着她的手朝着衣柜那端走去,到达衣柜门口后,我将门给拉开,里面挂满的,自然是清一色的洋装,有新的也有我穿过的,都是现在最时兴的,里面挂满了一排。 明珠瞬间再次瞪大眼睛瞧着那些衣服,女人的天性,便是对这世上一切美丽事物都无法抵抗,她看向我,我从里面挑了一件适合她肤色的小洋装,我将小洋装递给她说:“你去试试。” 明珠立马摇手说:“不,小姐,这怎么行。” 我招来外头两个丫鬟,让她们带明珠进房间换衣服,明珠推脱不了,当即便被两个丫鬟拥了进去。 我在外头等着,差不多四分钟,明珠换完衣服出来,她有些胆怯的看向我,一副羞涩的模样。 我瞧着她好一会儿,然后又从盒子内拿了一副首饰走了过去,将项链圈在他脖子上,笑着说:“这样就完美了。” 她手指下意识摸了摸那副项链,有点不解的问:“这些您都是送我的吗?” 我笑着替她正理着发丝说:“当然,不然我叫你换做什么。” 明珠却看不出有半点的高兴,情绪反而比之前还要更失落了,好半晌她又说:“您是不是” 她有点吞吞吐吐。 我看向她问:“怎么了?” 她说:“您是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她低眸说:“我知道您和我家先生以前的关系,我” 她手捏着衣角说:“我知道是明珠对不起您,我只不过是个下人,却没想到会夺了您的位置。” 一听她如此说,我立马笑着问:“明珠你在说什么?”我又问:“你怎会这样问?” 明珠说:“若是当初我们家先生若是娶了您,就不会有明珠,是明珠抢了您的位置。” 看来这个谭俊在别的方面精明的很,可在感情上头,却愚笨得不行,这个丫鬟显然也不太聪明,似乎误会了我跟谭俊有过什么,想来谭俊也未跟她解释过,所以才会导致她今天跟我说上这样一番话。 我也未跟她解释什么,反而继续笑着说:“怎么会是抢。” 我握住她的手:“当初本就是我让她娶的你,既然现在你嫁与了他,自然便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对你不好了?” 明珠在听那当初本就是我让他娶得你这句话时,眼眸暗了暗问:“先生娶我,是因为您让他如此做的?” 我反问:“怎么了?他没告诉你?” 明珠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更加暗了,她说:“没,她没有和我说这些。” 我说:“那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明珠低着头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有天突然问我要不要给他当夫人,当时我以为他是个您情断后,一时难过,才说出这样一些话来,没想到里头竟然藏着这一些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他之间的过去已经成为过去,现在你已经嫁给了他,自然便不要再提以前的往事。” 明珠的情绪明显从之前孩子一般的兴奋,彻底沉寂了下去。 我扶住她肩膀让她瞧向我说:“虽然他之前还写信给我表达他对我的心意,可因为你,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已然没有可能,放心吧,明珠,我不会抢你位置的。” 她小声问:“少爷还给您写过信吗?” 我说:“对啊,我们一直有联系,我还让他好好待你,不许他欺负你。” 明珠的头低得越发低了,整个人便没了声响,说到这里,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又拿了另一件衣服让丫鬟们去给她换上,明珠也不再挣扎,任由丫鬟们推着进入了房间。 之后没多久后,穆镜迟跟谭俊的事情聊完,丫鬟们上来请明珠下楼,我这才带着明珠上楼。 到达花园后,谭俊见明珠出来了,便立马朝她走了过来,发现她身上衣服竟然换了,便问:“这是” 明珠看谭俊的眼神有些无精打采,她语气疲惫的说:“是陆小姐送给我的。” 谭俊又看向我。 他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推脱,而是无比客套的对我说了句:“陆小姐,实在是谢谢您了。” 我笑着说:“谢什么,这些衣服本就是我打算送给明珠的,而且也很适合她。” 谭俊没说话。 我朝她走近两步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待明珠,明珠是个好姑娘,你可千万别辜负她。” 谭俊狐疑的看向我,显然有些不明白我怎会说些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我也没有管他,继续笑着说:“你带她回去,以后若是有时间,我会常去你那边走走的,不过还希望明珠不会介意。” 谭俊刚想说话,明珠立马摇头说:“明珠怎会介意,小姐能够来,是明珠的福气。” 她又看向谭俊说:“我有些了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谭俊又看了我一眼,明珠见他总是盯着我,竟然没有回她话,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她等了一会,干脆什么话都未说,推开了谭俊,朝着外头走去。 谭俊这个时候似乎才发现问题有些不对劲,立马跟着明珠跑了出去。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他,无比得意的笑了两声,便径直进了屋。 到达里头后,穆镜迟已经在客厅了,我这才将脸上的情绪收敛了几分,继续朝楼上走。 他手上正抱着风儿,自从王芝芝生气上了南山寺后,风儿便交给了奶奶来带,倒是比以前乖巧了不少。 穆镜迟朝我招手说:“你过来。”他两风儿递给了一旁的奶妈,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周管家正好从后院进来,见我竟然如此,正想说话,可见穆镜迟面色如常,没有生气迹象,倒也忍住没说什么。 之后那几天我都待在房间没有出门,可是才待了两天,穆镜迟书房内的丫鬟,便过来找我说,让我过去书房一趟。 我并不理会,丫鬟过来传了一趟后,我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想过要去穆镜迟书房。 可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我以为又是书房那些来催我的丫鬟,等我抬头一看时,穆镜迟站在门口,一脸的严肃。 我本来正坐在那跟丫鬟们玩着骰子,见穆镜迟来了立马一收,丫鬟们也迅速站了起来。 穆镜迟将门往墙上一推说:“给我过来。” 语气里含着怒气。 接着他也不看我,转身又出了房门。 丫鬟们完全没料到这样的情况,相互看了我一眼,我也在那沉思了几秒,这才从床上下来,朝着穆镜迟得书房走去,到达他书房后。 他第一句话便是问:“那天你跟谭俊的夫人可有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 对于穆镜迟的问话,我面无表情说:“我能够和她说什么,我们两个女人能够说什么,不过是衣服首饰之内的。” 穆镜迟显然是不信的,他又看向我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丫鬟,那两丫鬟在穆镜迟目光的注视下立马低下头。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毛笔,端起桌上的茶杯说:“今早上,谭俊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谭太太昨晚上失踪一直未归。” 我满是惊讶的问:“怎会如此?前几天不是才好好的吗?可是出什么意外了?” 穆镜迟揭起茶杯盖,在杯口拨了拨说:“听说是离家出走。” 他低头饮了一口茶。 我说:“怎么会是离家出走?可是谭经理欺负她了?”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又再次冷笑了一声:“这次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她人可有和你联系。” 我说:“我也没跟你来玩笑,我是真不知道她人去了哪里,而且我和她本来就不相熟,她去哪儿怎么会跟我联系?” 穆镜迟见我还在死鸭子嘴硬,忽然将手上的茶杯往桌上用力一丢,然后看向那些丫鬟。 那些丫鬟在穆镜迟的注视下,相互对视了一眼,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中两个丫鬟一起跪在了穆镜迟面前说:“先生,小姐确实没有和谭夫人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两人真的只是谈论了衣服和首饰。” 穆镜迟瞧着她们良久,我也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站在那。穆镜迟逼问不出什么所以又回头看向我。 我说:“这些丫鬟最怕的人是谁,你总该清楚,在你们面前,难道她们还跟你说假话不成?” 这个时候周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见里面如此的情况,赶忙对穆镜迟说:“先生,谭经理过来了,正在外面侯着呢。” 周管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穆镜迟便对周管家说:“让他进来。” 接着他又对我说:“下去吧。” 我没想到他竟然就如此容易就放过我了,我自然便毫不犹豫的离开,可当我走到门口时,周管家在那说了一句:“先生,我觉得还是等谭经理过来,再让小姐回房吧,说不定谭经理会有问题要问小姐呢。” 穆镜迟扫了周管家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的回应,周管家见穆镜迟的视线已经落在了那些公文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等我出了穆镜迟书房,沿着走廊正要进房间时,却正好瞧见谭俊从大厅外面走进来,前面是引他上楼的丫鬟。 隔着很远的距离的谭俊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楼上的我,他脸色尤其的沉 ,脚步似乎快了不少。 在他快要上楼时,我身后的丫鬟提醒了我一句:“小姐,您还是先回房吧。” 我看了那丫鬟一眼,这才进了房间,紧接着丫鬟们便关了门。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门,而谭俊是下午三点离开的。 等他离开,我站在窗户口看向外头,送谭俊离开的车正好从穆家大门离开。 我在那冷笑了几声,将窗帘放了下来,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我动作一顿,小声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她说:“小姐,是我。” 是如萍,我当即走了过去,将门一把拉开,果然是如萍站在了外头,她迅速从外头窜了进来,关上了说:“小姐,外头有个人让我把这样东西带给您。” 接着她往我手内塞了一个东西,我抬手一看,是一封信。 我将信迅速打开,里头是一只簪子,明珠那天头上佩戴的簪子,里头还有短短一句话:“陆小姐,聚贤亭一会,明日下午。” 我将信立马一收,看向如萍问:“谁给你的?” 那丫鬟说:“是门口一个婆子让我带给您的。” 我捏着那只簪子看了良久,便对如萍说:“好了,没别的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 如萍看了我一眼,这才点了点头,从我房间内退出去,不过在她即将关门时,我又对她说:“这件事情,你别告诉任何人,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又走到梳妆台处,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凤血玉镯,走到如萍面前将玉镯塞到她手心内:“听说你母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如今可有好些了?” 如萍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向我们相互交握住的手心,她刚想说话,我又摁住她的手说:“这东西并不贵重,但足够救你母亲的性命拿着。” 如萍本来带着抗拒的手,竟然又一点一点弱了下去,最终,她将手放了下去。 楼下传来脚步声,我抬眸看了一眼,是桂嫂似乎是来我房间的,我便低声对如萍说:“好了,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如萍回了声是,便转身从这里离开了,桂嫂也没有怎么注意从她身边过去的如萍,她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她到达我身边后,便赶忙笑着说:“小姐,今晚上有条桂鱼,您是想要红烧还是清蒸的?” 我笑着对桂嫂说:“红烧吧,最近有点爱吃辣。” 桂嫂笑着说:“好勒,我等下便去准备。” 我点了点头。 周妈离开后,我便将房门关上了。 晚上我也没有下楼用餐,一直在房间窝着,是丫鬟送上来的,穆镜迟竟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晚上十点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口干,也没有让丫鬟给我端上来便自己下了楼,可谁知道才走到楼下,便正好看见周管家和穆镜迟在楼下。 周管家正在跟穆镜迟说将王芝芝从南山寺接下来的事情,穆镜迟一点反应没有,坐在那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周管家见穆镜迟没有反应,甚至有些无视她的存在,又再次沉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大约是被他唠叨的有些烦了,他在棋盘落子的手,也略有些停顿,过了半晌,他偏头看向周管家良久没说话,然后才将手从棋盘上收了回来,正对着周管家说:“老周,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情按道理说是我的家事,你再插手会不会太不合时宜。” 这是穆镜迟第一次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和周管家谈论这件事情。 周管家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穆镜迟又说:“你应当知道,什么是你该管的事情,什么是你不该管的事情。” 周管家弯着腰,拘着礼说:“先生您应当也清楚,老周这辈子的职责,便是代替老爷守着穆家,让穆家开枝散叶,手刃穆家的一切仇人。” 周管家说到这里,声音又顿了几秒,继续说:“其余一切,老周都可以不管,可唯独在夫人和少爷这件事情,我希望您明白,他们才是穆家的人,而其余的人,都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自从夫人上了南山寺后,便日夜啼哭,这几日眼见便瘦了不少,您就打算为了那点小事,而对小少爷不管不顾吗?无论怎么说,他都是穆家的血脉,您的儿子,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过您的血脉,包括那姓陆的。” 穆镜迟听到周管家这句话却只是平静的凝视着,并不说话。 周管家再次说:“老周知道,确实管的太过,可您自己也应该明白,若不是您分不清楚亲疏,老周又何必一大把年纪了,再来您面前如此的啰嗦,惹您厌烦,您要收留着她,当初我也没有反对过,以为您会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这几年您也确实未忘记过当初立下的誓言,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还要留着她。当年她六岁时,您下不去手,老周认为可以理解,可如今,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孩童了,按道理说,您的计划应当是在一切都收时除掉她,可您不仅没有如今却还将一颗没用的棋子接回来,老周不知道您是怎样想的,老周怀疑您对她未必如您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此的无情,虽然您可能并不认同老周这句话,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您可以忘记老爷的话,可以忘记穆家的一切血海深仇,可您不应该忘记您落下的这一身的病痛,若不是她穆家所为,您大好的身子怎会被病痛如此折磨?您如今才三十岁的年纪,每日却被各种药物包裹,甚至连寿命都还处在无法估计的情况下,您所受的这一切只有您自己心里明白。” 穆镜迟伸手从棋盘上捏起一粒白玉在指尖,那棋子在他莹白的指尖下晶莹剔透,耀耀生辉,折射出来的光芒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让皮肤接近透明。 他研究着那么那枚做工精致的棋子,轻笑一声说:“你说的一切我自当明白,只是那又如何,将她好生养在这里,难道不也是对陆家最好的还礼。”他微眯着双眸说:“死,在我眼里并不是仇恨的结束,而是对方的解脱,若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陆家偿还一切,那么这一切都太过轻薄。” 他指尖在浑圆的棋子上轻轻抚摸着:“她是陆家唯一的活人,也是唯一的后人,让她安然的活在我穆镜迟所安排的生活一下,安逸的活着,难道不是一种更痛快的报复方法吗?” 周管家皱眉问:“您是这样想的?” 穆镜迟反问:“怎么?你以为我是怎样想的。” 周管家却在此时沉默了下来,穆镜迟却像是猜到他心内所想一般,放下手上的棋子笑着说:“你以为我爱上了她?” 穆镜迟似乎觉得周管家这样的猜测可笑至极,他说:“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 穆镜迟摇着头,继续自顾自的下着棋说:“老周,你对我太不了解了,这天下女人如此之多,我可以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可唯独不会是她,现在留着她,不过是让此时窝在阴间的陆家人好好瞧着,她们的女儿,是怎样的一个败类,又在我穆镜迟手上是怎样被训化,他陆家满门不是一直自诩有志气吗?那我便要他们瞧瞧,他们的志气是多么的不值一击。” 穆镜迟在那冷冷笑着,眉峰中藏着一丝充满杀意的锐气。 周管家站在愣愣的看着,对于穆镜迟的话,他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半晌,他才有点反应问:“那夫人” 穆镜迟面无表情说:“我会送她上南山寺,不过是因为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而已,与任何人都没有关联。” 穆镜迟在那继续落着棋子说:“这件事情我自会有打算,所以你无须多担心,也不用再来我面前和我说这种事情,我清楚我要做什么,也不喜人再三啰嗦。” 周管家听穆镜迟如此说,当然也不再多言,他朝穆镜迟再次行了一礼说:“既然您都如此与老周说了,那老周自然不会再多言,先生,陆家当初对我们穆家的所作所为,是不可磨灭的,如今老周只盼您明白她的身份,与您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千万不要被那女子蒙蔽双眼,而我老周也会竭尽所能的让穆家繁荣昌盛,开枝散叶,那时我便才好去见老爷,和老爷交下他托给我这个担子。” 穆镜迟淡淡嗯了一声,周管家也没有再不识趣下去,而是直起身和穆镜迟说了一声告辞,小心翼翼退离了大厅。 等周管家离开后,大厅便恢复了安静,大厅内的灯光开得并不然太亮,而楼上因为无人在走动,所以灯光基本上熄灭了,所以我现在暗处,穆镜迟并不能发现我,而他却依旧坐在那落着棋,望着棋局上的棋子沉思着。 我在暗处站了差不多两分钟,只觉得手脚发冷,便从走廊处离开回房了。 到达屋内后,我在床沿边上坐了几秒,这才起身走到灯光开关前,屋内咔嗒一声,紧接着便是满是的黑暗,我平静的上了床,然后将冰冷的丝绸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外面的太阳竟然难得的明媚,可气温却依旧冷的吓人。 丫鬟一早来了我房间,侍奉我洗漱,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衣服穿戴好后,便下了楼,如往常一般去楼下用餐。 穆镜迟正要在餐桌边跟王淑仪说话,王淑仪瞧见我来了,便当即朝我这方看一眼,笑着唤了句:“小姐,早上好。” 穆镜迟也抬眸朝我看过来,然后便偏头继续对王淑仪吩咐:“好了,就按照我吩咐的下去办吧。” 王淑仪说了声:“是。”便又朝我这方行了一礼,接着离开了。 我一坐在穆镜迟面前,他拾起桌上的银筷对我说:“等会我要出去一趟,大约会回宅子用餐,不过时间会有点晚你若是饿了。便让桂嫂她们先开餐。” 我拿起桌上那杯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没有回答他任何话,只是麻木的拿着勺子在那进食着。 穆镜迟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拿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翻看着,这顿早膳便在穆镜迟的纸张声中完成。 穆镜迟没多久便出了宅子,坐车从穆家离开了,他离开后,我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新茶几上的杂志。 翻了几页后,又扭头看了一眼穆镜迟留在案几上未解开的棋局,黑子明显处于劣势。 可就算处于劣势,白子也未占有多大的优势,这盘棋局似乎是一盘死局。 我研究了许久,想要往下落子,可最后发现,自己在那除了举棋不定,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 我最终放弃往上落子,只是冷冷的看着那棋局,将上方错综复杂的子,用力扫落在了地上。 穆镜迟中午没有回来,而是从总统府那边打来了电话,说还有个会议,让我先用餐,不用再等他。便将电话挂断了。 这是丫鬟跑来楼上和我说的。 我没有一点反应,只是继续坐在沙发处翻着手上的书,丫鬟见我不回答,也不敢惹我,便从房间内退出去,很快便将午膳缓缓端了上来。 之后我在房间内用完餐便当着穆家所有人佣人的面从宅子内乘车离开了。 佣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那眼睁睁瞧着,自从穆镜迟带着我出去过两次后,这里的人对我的看守似乎送了很多,所以我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士兵也没有多有阻拦。 我按照那封信内的地址,赶到了聚贤亭,我让司机将车停了很远,等我从车上下来时,正好瞧见明珠抱着包袱站在不远处的亭子处。 今天的风特别大,吹得人头发随风飘扬着,明珠的脸被风吹得通红,她一瞧见我来了,当即便朝我跑了过来,不过她才跑到我面前,见到不远处的司机和站在车旁的两个保镖后,她又退了好几步,满是警惕的瞧着我问:“陆小姐,那是” 我说:“这是穆家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对你怎样,只是跟着我出来的。” 明珠说:“可是您明知道我是偷偷跑步来的,若是被他们瞧见我,他不就知晓我在何处了吗?” 她指的是谭俊。 听她如此说,我没有回答她话,而是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朝亭子走,到达那里头,我便对她说:“你应当知道谭俊在四处找你?你怎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了?怎无缘无故如此?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见她神情憔悴的很,便拉着她说:“你还是先跟我回穆家才好” 明珠却拉扯住我说:“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我是特意跑出来的,我又怎么再可能回去?” 我皱眉不解的问:“为什么?前几天不是才好好的吗?” 明珠脸被风吹得通红眼睛也泛着红说:“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家了而已,我不过是个丫鬟,可是自从当了那所谓的谭夫人后,却丫鬟不是丫鬟夫人不是夫人,之前我以为先生会娶我,至少是因为有点喜欢我的,可现在我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错的,先生根本不喜欢我,他娶我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您,这个位置是您施舍给我的,我是丫鬟不错,能够当少奶奶也是我的荣幸,可丫鬟也是有尊严的,他既然喜欢你,这个夫人我便不想再当下去,我也不想让自己再那么可怜,去接受您施舍给我的丈夫。” 我皱眉问:“明珠你怎可如此想?什么叫施舍?什么叫可怜?谭俊对你,其实也是存在喜欢的,不然他也不会听我话,娶你为妻,他现在为了找你,翻天覆地,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好吗?” 明珠却哭着摇头说:“不,我心里明白的,也非常清楚,您不用再多说什么,我有数的。” 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也怕我再劝她,她将我的手,从她手上用力的拨开,明珠转身就想走,我又再次拉住她手说:“明珠,你先别激动,想清楚再走也不迟,难道你真要抛弃掉他吗?” 明珠抱着包袱泪眼模糊的回头说:“我想的很清楚,也不用犹豫,我这一辈子,多亏了少爷的扶持,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到现在还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女,我对少爷的心思本就是大逆不道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竟然来要求少爷对我忠贞不一,这些都没什么,最主要的是,少爷喜欢的人是您,是因为我一直占据着他喜欢的人的位置,所以他才跟您至今没有结果,所以为了报答他,明珠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将本该属于明您的位置让出来,让您跟先生有个好结果。” 我还想说什么,谁知道明珠跪在了我面前哭着说:“陆小姐,就当是我求求您给我留点自尊吧,我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这么可怜,我知道您大度,可您越是如此,反而将明珠衬托得越发卑微。” 我瞧她这副模样是知道她听不下去我任何话了,对于她的哀求我只能妥协说:“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跟我说话,而且明珠你现在这样是逃不掉的,不如我帮你规划规划路线你再走怎样?这样你离开的机率会更大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南下 明珠哭声一顿,愣愣看向我,我见后面的保镖还有司机正瞧向我们这边,我又拉着她朝亭子处角落,将她摁在石椅上坐下,然后对她说:“她们现在正在大肆找你,你这样四处乱跑,不出三日他们必定会找到你,你这样下去不就白费功夫吗?” 明珠泪眼模糊瞧着我,她说:“那我该怎么办。” 我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你一直往南走,那边守卫相对松懈的地方,只要你出了金陵城过了王城,经过桩家镇,那便算是彻底安全了。” 明珠摸着眼泪,低声说:“好,我现在就去。” 我说:“你身上银两够吗?” 明珠点头说:“够,我带了不少。” 我说:“那你赶紧走吧。” 她站了起来,摸着眼泪,转身便朝亭子外走,我也没有再阻拦,只是站在那远远的瞧着。 明珠的身影越走越远,失踪不见后,我这才转身朝着车那方走去,司机将车门拉上,我弯身坐了上去,两个保镖这才随之上了车,车子便从聚贤亭开离了。 等车子在开穆家后,我便用客厅的电话往外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刚打完,穆镜迟的车子便从外面开了进来,丫鬟听见车声便立马围了出去,我放下电话立马起身。 穆镜迟的车停在门口,他从车上下来后,我便又坐回了沙发上,当做没有看到他一般,拿着沙发的报纸翻了翻。 外面正下着大雨,穆镜迟穿着一袭大衣从外头走进来,显得眉目清峻,长身玉立,他乌黑的发丝间夹杂着细小的雨滴。 丫鬟发现后立马将干净的毛巾递了过来,穆镜迟接过后,还没来得及擦拭,见我坐在沙发上起身便想朝楼上走,他站在那沉声说了一句:“站住。” 我动作立马一顿。 丫鬟们全都紧张兮兮朝穆镜迟看了过去,他擦拭着发丝上的水滴,然后将大衣递给丫鬟后,便朝我走了过来。 丫鬟想去接穆镜迟,谁知道穆镜迟却将手上的毛巾直接丢在了沙发上,丫鬟们瞧见他这动作,表情均是一僵。 接着穆镜迟坐在沙发上对我说:“过来。” 丫鬟似乎看出他心情有些不妙,便迅速进了厨房倒了一杯茶水出来,穆镜迟接过没有喝,而是又将被子重重放在了桌上,沉声对我说:“下午去了哪里。” 我知道他要问的会是这个问题,便扭身看向他说:“出去一趟。” 我面无表情的立在那。 穆镜迟又再次重复了一句问:“我问你去了哪里。” 想来他应该是从丫鬟还有保镖那里得到了消息,我回身看向他说:“你清楚,那些人想必都跟你说了。” 他继续没有表情问:“她现在的地址。” 我说:“我不知道。” 穆镜迟挑眉,脸色明显就变了。 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说:“我不知道。” 我梗着脖子现在那里,穆镜迟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屋内丫鬟以为他动手要打我,全都紧张兮兮的围在那瞧着,连我都以为他那架势是要对我动手,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可谁知道穆镜迟却只是站在我面前,负手围着我也打量了几眼说:“跪着。” 我没想到他又是来这么一招,时隔一年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我冷冷看向他。 穆镜迟也不和我多说什么,他转身对周管家说:“把藤条拿出来。” 周管家在听到穆镜迟这句话后,当即回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桂嫂刚从厨房出来,便听到了穆镜迟这句话,吓得脸色一变,她迅速走出来,走到穆镜迟面前刚想说什么,周管家便将藤条拿了出来,奉送到了穆镜迟面前。 桂嫂一见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便立马跪在了地下,颤声唤了句:“先生!请您三思啊!” 接着,那些丫鬟迅速跪在了地下,全都唉声求饶着。 穆镜迟内有去接那根藤条,而是面无表情站在那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说,那便别怪对你不客气。” 桂嫂见我站在那没动,赶忙拉着我的手说:“小姐,您有什么瞒着先生的,还是说吧,就算您不怕疼,也要为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周妈着想啊,她可是为了您日夜操碎了心啊!” 语闭后,周妈将我拽着跪了下来,摇晃着我说:“您有什么和先生说的,赶紧说吧,您又何必在这为难自己呢。” 丫鬟们也全都同摸跪在那看向我。 我挺直背脊跪在那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们确实见了一面,想必那些保镖们全都告诉你了,可我真的并不知道她的去处,只听她说她要南下,去投奔自己一个亲戚,我也劝了她让她跟我回来,只不过当时她不肯,还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让我放她走,若是你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些保镖们,他们当时都在场。” 穆镜迟当然不信,他冷冷的瞧着我说:“既然你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为何她别人不找,偏偏找你,我记得你说过,与她并不相熟。” 我同样也冷冷仰头看向她说:“她为什么独独找我,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句话问到这上头,穆镜迟眉目动了三分,他沉默了半晌,这时传来车声,丫鬟又从外头跑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谭经理过来了!” 丫鬟的话才刚落音,停在外头的那辆车便下来一个人,是形色匆匆的谭俊,他连礼仪都顾不上,便朝里头冲了进来。 穆镜迟一瞧见谭俊来了,便眉头皱了三分,不过下一秒他便从椅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三分笑迎接着谭俊的到来,便开口笑着说:“我正要给你电话,未曾想,你竟然已经赶过来了。” 谭俊着急的很,连上下属关系都顾不上了,便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我现在必须要找陆小姐问清楚情况,明珠是我的妻子,我非常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生性单纯,从未出过远门,现在已经失踪了几天几晚了,我已经不想再多等一刻,若有冒犯,还请您不要介意。” 谭俊说完这句话,便朝地下的我看了过来,他面色一变,冷着脸就想朝我冲啊过来,穆镜迟从后头一把拽住谭俊说:“有什么话,先坐下再问。” 谭俊却有些忍不了,还想说什么,穆镜迟沉着脸看了谭俊一眼,谭俊嘴唇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将脸上的焦急压了下去。 穆镜迟见谭俊冷静下来不少,便对一旁的丫鬟说:“上茶。” 丫鬟立马说了一声是,便快速去了厨房,穆镜迟又引着谭俊坐下说:“先坐下喝杯茶。” 穆镜迟将谭俊压下来后,他这才沉着眸看向我,皱眉说:“好了,先起来说话。” 桂嫂见穆镜迟松了口,立马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我起来后,穆镜迟又说了句:“好好跟谭经理说你所知道的一切。” 我没有坐下,而是仍旧僵硬着身体站在那,桂嫂又将我拉了一下,我才对谭俊说:“今天下午我见过她一面。” 谭俊听到我这句话,他摁住桌子便想起身站起来,穆镜迟端起茶杯瞧了他一眼。 谭俊这才又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坐在那死盯着我,他的眼神让我怀疑,若不是顾及穆镜迟在,我真怀疑他会用他的眼神杀死我。 穆镜迟皱眉说:“她可有和你说什么。” 我说:“她说她要南下,去找一个亲戚。” 谭俊一听到我这句话,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无比激动说:“你胡说!她只不过是一个狐女!怎会在乡下有什么亲戚,那天必定是你在她面前胡说了什么,不然那天她好端端的,怎会转眼离家出走!” 谭俊抓住桌角的指尖在发着白:“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竟然让她突然性情大变?!” 对于他这句话,我站冷笑说:“我能够和她说什么,我和她素不相识,我能够和她说什么,倒是谭经理,应该好好问自己,你有没有让她误会什么,今天我可是还帮你将她劝回来,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识好歹,倒显得像是我在其中从中作梗一般。” 谭俊冷声问:“难道不是吗?!” 我说:“你非要如此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 谭俊摁着桌子就要起身,坐在那一直没说话的穆镜迟忽然怒斥了一句:“谭俊!” 谭俊的动作立马便是一僵。 坐在那的穆镜迟满脸不悦说:“怎么说她都是穆家的人,你如此倒让人感觉有些不给我面子了。” 谭俊立马起身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我从未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担心妻子所导致。” 穆镜迟没有理会他,而是对一旁的周管家说:“去把那两跟着小姐出门的保镖请过来。” 周管家说了一声是,周管家离开后,没多久那两个保镖便在周管家的带领下,朝大厅内走了进来,那两个保镖以及那司机到达穆镜迟和谭俊面前后,便唤了声:“穆先生,谭经理。”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问:“今天小姐可是去了聚贤亭?” 那两个保镖便立马对穆镜迟无比肯定的说:“是的,先生,今天小姐确实去了一趟聚贤亭。” 穆镜迟又问:“可有见到谭夫人。” 那两个保镖立马说:“有。” 穆镜迟端起茶杯问:“可听见她们两人说了什么。” 这是三人都同一时间犹豫了一下,穆镜迟见他们如此表情,端茶杯的手停了停,微扬眉问:“怎么,可有问题?” 那两个保镖立马说:“我们听的不太清楚,可确实听见小姐劝谭夫人回家,可是谭夫人不肯,和小姐拉扯了一阵,后来谭小姐忽然跪在了小姐面前哀求着什么。” 谭俊皱眉看向那两个保镖,那保镖在接触到谭俊的眼神后,下意识停顿了几秒。 穆镜迟又说:“继续说。” 那两个保镖才又说:“后来小姐将谭夫人拉了起来后,两人便去了聚贤亭内,之后两人说什么,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谭俊这时候比穆镜迟先问:“那你们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两个司机犹豫了一会后,才摇头说:“不清楚,只知道后来谭夫人很快抱着包袱离开了。” 谭俊又问:“她看上去怎样,身上可有脏乱?带的东西可多?可有受伤?!” 对于那丫鬟连连的问话,倒是将一旁的穆镜迟给问笑了,他说:“谭经理,这你可担心过度了,人才消失两天,怎会有你说的这种事情发生。” 谭俊说:“穆先生,您有所不知,她从来未出过远门,何况是从家里消失两天,她生性单纯,路上遇到抢劫,或者是一些的别的事情,完全都会有这个可能。” 穆镜迟笑着说:“你别太过担心,只要还在金陵的地界之上,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我这边便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偏头对生后站着的王淑仪说:“传我的命令下去,带人去南下,务必多增派些的人手,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谭夫人找到。” 王淑仪说了一声:“是。” 便立马退了下去,组织人员去南下搜索,当王淑仪将一切全都布置下去后,穆镜迟才继续安抚着谭俊说:“这次这件事情,是清野不懂事,关于谭夫人的事情,我会尽量派人将其带回,你先回去等信。” 谭俊还有些犹豫。 穆镜迟握住他肩膀说:“就当是给我这个面子。” 谭俊在这个时候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深吸一口气说:“好,麻烦先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能够告知于我。”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又拍了拍他肩膀说:“暂且先回去等消息。” 饶是谭俊此时有多么不愿意,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听穆镜迟的吩咐,是王淑仪亲自将谭俊送出穆家大门的。 等谭俊一离开,穆镜迟脸上笑容一收,这才又再次看向我说:“你最好和我说的是实话,不然我会让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穆镜迟冷哼一声,从沙发上起身,便朝着楼上走去,丫鬟们全都站在后头,不敢发一言。 等穆镜迟入了书房后,桂嫂在我旁边松了好大一口气,学着周妈的语气跟我唠叨着说:“小姐啊,这种事情你为何要瞒着先生啊,先生可是为了您好,一直都在压着谭经理,才未让他多说什么,可见他是偏袒着您的,可为何您却不仅不接受他这份心意,怎还要跟他硬碰硬呢?您这不是在为难他,也一样在为难自己吗?” 对于桂嫂的话,我没有回应,而是站在那冷笑,穆镜迟现在的所作所为,只让我觉得无比之假,他做这么多不就如他自己所说,让我对他感激涕零吗? 这不是心意,这是屈辱,变相的屈辱,他用一次一次的行为和我证明,我是如何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我陆清野,不再是十三四五的小女孩,对于他这种手段,没有任何的感动,只会在心里连连冷笑的告诉自己,瞧,陆清野,当初你对外公的反抗,外公话的反驳,是有多可笑。 现在终于接受到教训了吧?可这一切都晚了。 你的所有家人,已经死的死,走走的,阶下囚的阶下囚,此时的你还被困在这,让他圈养着,何其的可怜。 我没有再大厅内久留,而是直接上了房间。 到晚上我也没有再下楼和穆镜迟碰面,之后我便一直卧在房间内等着谭俊夫人那边的消息,听说穆镜迟派过的人去南下找人未曾找到,据穆镜迟的探子回来汇报说,明珠南下之后经过了王城,有人曾目睹她在王城那边的一家路边馄饨店,待了半个小时,后来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穆镜迟的人马在整个金陵城翻天覆地的找,以及王城的境内,可找了整整五天却依旧未见踪影,导致穆镜迟怀疑我在说谎,拿着我问了好几次话,每一次我都和他说,我跟他说的是实话,至于为什么她会在王城内消失不见,我也不得而知。 穆镜迟没有证据证明明珠是我弄走的,虽然他心里早就算到人的走失和我存在莫大的关系,可他在没拿到证据之前,并不能拿我怎样。 仗着这样的想法,我依旧如往常一般吃吃睡睡,倒是将在东郡那边瘦下去的肉全都长了回来,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以前。 周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渐渐的整日沉迷睡梦中,很难苏醒,医生过来检查过无数次,虽然话没有说透,可明里暗里都跟我进行了暗示,周妈的身体恐怕撑不过今年。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没有难过,只是淡淡的麻木,因为走到这一步,很多事情早就不是我所能够掌控的事情。 我掌控不了天,掌控不了生死,也同样掌控不了衰老,周妈今年快八十了,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切却来得如此的悄然,我以为自己会悲痛欲绝,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平静。只是竭尽自己所能,尽量在有限的时间里陪着周妈。 周妈清醒的时候,总会握着我的手跟我流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她从来未跟往我那方面提过,只是握着我的手,反复和我说,让我别再去东郡,说那边的环境太苦了,我会承受不住的。 有时候周妈也会特别糊涂,醒来的时候,看到我脸时,竟然会有些不认识我,而且分不清楚这边的年号,好在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多,她糊涂个一两个小时便会好转。 穆镜迟那段时间特别的忙,所以也不是常在穆家,如今总统府那边的事情,霍长凡都是同穆镜迟商量,进行处理,所以穆镜迟在家里待的时间是非常之少的,至于明珠的事情,穆家那边的探子便再也没有传来过什么消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为何竟然会消失在穆镜迟的眼界当中。 我不知道穆镜迟是怎样按捺住谭俊的,竟然那段时间谭俊都未再来找我。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十七号的那天下午,周妈难得清醒的说出了现在的年号,还跟我说她想吃长街那边的馕饼,问我是否能够给她出门去买一两个回来。 周妈在病中从来未和我提过这个要求,她说她想吃,我自然是想都未想答应了她的要求,带着丫鬟出门去长街那边替周妈买馕饼。 那天的金陵城和往日没有什么分别,因为天气已经步入了寒冷的季节,到处均是冷空气袭来,街上到处时手揣在兜内的行人。 我在周妈指定的摊位处买到了她想要的馕饼,在街上又顺带买了一些周妈爱吃的东西,正要带着丫鬟上车离开时,谁知不远处竟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我还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他隔着很远的距离焦急对我喊叫说:“小姐!先生快让您回去一趟!” 我仔细看了那人一眼,才发现竟然是穆家的小厮,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的慌张来找我,刚想开口问穆镜迟催我回去是为了何事,可是话才到嘴边,身后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小孩,在我手臂上狠狠一撞,我手上捧着的馕饼没拿稳,便飞了出去。 那馕饼尤其的脆,等卧低头一看时,才发现摔在地下的馕饼成了两半。 我立马蹲下身想去捡,可不知道为何,莫名的那一刻我放下馕饼上方的手缩了缩,几秒后,我又立马站了起来,什么都没想,朝那卖馕饼的小摊走去,那小贩却开始收拾着摊子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这边的馕饼都卖完了。” 我一时站在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时那匆忙赶过来的小厮又说:“小姐!您快上车吧!周妈去啦!” 小厮的话刚落音,那卖那馕饼的小贩,便骑着人力车,嘎吱嘎吱远去,我没有买到周妈要的馕饼。 这一年刚冷的时候,周妈彻底的离开了我,一句告别也没有。 整整一年了,这一次,我竟然在路上哭成了一个孩子,捧着那碎了两半的馕饼赶回了穆家,可是赶到那里时,周妈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 我跪在她面前,抱着那馕饼哭得泣不成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怀孕 那天下午我几乎快要哭晕了过去,丫鬟们都知道我身体并不好,所以也不敢让我在那多停留,扶着我上了楼,没再敢让我下楼。 之后那几天便是周妈的丧事。 对于穆家来说,死个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周妈在穆家尽职尽忠了一辈子,当然早已经不是一个下人那么简单。 穆镜迟虽未厚葬周妈,但周妈的葬礼该有的格局是一样都未少,那段时间尽管他很忙,可再忙,他依旧抽出时间,亲自来操办这一切。 那几天穆家一改往日的安静,丧钟一直绕着穆家,空前的寂静,空前的冰冷。 丧事在穆家办了三天,下葬那天正好是大雨,霍长凡竟然还专程过来了一趟,这是让人都未想到的。 霍长凡的军队将穆家包围的水泄不通,他吊唁了周妈,在穆家又待了两个小时和穆镜迟说了些什么,这才又在军队的护送下离开。 我站在窗户口看向窗外的一切,这个时候有丫鬟从后面推门进入,端着午膳对我说:“小姐,您该用餐了。” 我回头看了那丫鬟一眼,她手上端着的食物极其的丰富,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仍旧提不起力气说:“你放在那吧。” 便又继续看向窗户外。 送霍长凡离开的穆镜迟一直站在花园大门口的五十米处,等霍长凡最后一队人马离开后,他这才转身,不知道是不是他发现我在房间内瞧着他,本来他是要朝穆家大宅走去的,不过才走了几步,忽然准确无比的抬起头朝我这方看了过来。 我身上穿着睡衣,而窗帘只开了一条缝隙,我是透着那丝缝隙看向外头的,我可以无比肯定,穆镜迟绝对发现不了我站在那,可很神奇的是,他落在我窗户上的视线并没有移开,而是望了整整一分钟,他这才负手带着人走了进去。 我往后退了几步,将窗帘彻底盖好,转身正要朝床上走去时,我才发现丫鬟并没有离开,依旧端着午膳站在那,她眼神里带着哀求说:“小姐,您都三天未进食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 我说:“我不饿。” 便别过丫鬟,径直去了床上,再次躺下。 丫鬟看了一眼桌上,那里摆满了冷饭冷菜,整整三天,我一粒米未进,可我真不觉得饿,身体出奇的有力气。 那丫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她站在那瞧着,便只能又将饭菜放在那张桌子上,将剩下的饭菜全都端下去。 可她才端到门口,穆镜迟便从楼上走了上来。 那丫鬟一瞧见穆镜迟站在面前,当即便低下头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看向她手上的冷饭冷菜,丫鬟怕他责怪,先于穆镜迟发声说:“小姐还是不肯吃饭,已经三天了。” 穆镜迟听到丫鬟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很平静的回了句:“下去吧。” 丫鬟松了一口气,立马端着那些冷掉的饭菜从穆镜迟的面前离开,等她一离开,穆镜迟站在门口看向床上躺着的我。 王淑仪跟在他后头,在穆镜迟踱步进来时,王淑仪很识趣的留在了外头,紧接着,门便被她关上了。 屋内安静的很,只听见外面的风将窗户吹得嘎吱作响,穆镜迟走到桌边,将丫鬟留下的食物端在了手上,他又再次来到我床边坐下,然后对床上的我说:“坐起来。” 我躺在那没有动,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可穆镜迟却只是淡定的用勺子在那舀了一勺粥,慢条斯理对我说:“我们把该做的全都做了,再伤心又能够如何,没有人能够阻止死亡的脚步,包括我,而且,丫鬟说她走时,极其平静,没有痛苦,这是任何人都求不来的,我们更应该为她高兴,终于解脱了痛苦。” 替周妈清洗装扮的丫鬟说,周妈的身体由于长时间的躺在床上没有活动,肌肉早就萎缩,后背睡出了两三个血窟窿,那血窟窿已经坏死到可以窥见里头白森森的骨头。 我没敢去看,只听几个在现场的丫鬟说过,听说那骨头里都起蛆了,可见周妈受了多么大的折磨,难怪,有的时候去看她时,总能够听见她在呼疼,可我问她哪个地方疼时,她又不说话。 直到她死的那天,丫鬟们去替她清洗身体,这才发现她后背上的那一切。 穆镜迟又说:“周妈是最疼你的,所以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未想过让你知道,可见她是不想让你担心,可如今,她丧事还没完成,你便不吃不喝三天,你让她如何安息。” 他将盛着粥的勺子,递到我唇边说:“再伤心过度,你也应该让她走的安心。” 我眼皮动弹了两下,然后瞧向他。 穆镜迟又将勺子递进了几分说:“明天周妈出殡,最起码你要保证自己有那体力,送她上山。” 我并不是故意不吃,而是真没胃口,人大约悲伤到了极点,便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那粥熬得极其浓稠,很有周妈的味道,温热的液体顺着勺子的尖头滑入舌尖,当我感觉那熟悉的味道占据口腔时,我眼珠动了两下,接着有泪珠从我眼尾迅速滑落。 穆镜迟没有说话,没有打破我的悲伤,只是一勺接着一勺喂着我。 我吃了大概半碗的粥,食物往我食道上涌时,穆镜迟没有再继续,他知道我吃不下了,便用干净的毛巾替我擦拭嘴角,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剩下的半碗粥,放在了一旁。 他坐在我床边,替我拉了拉被子,才低声说:“好好睡一觉。” 我闭上了双眸,意识也开始迷迷糊糊往下沉,自己最终是怎样睡过去的,也不是很清楚。 等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这才发现穆镜迟并没有离开,他依旧坐在我床边,不过这几天他似乎也是极累,正手支着下颌在那闭眼休息,他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脸色不是特别好,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丫鬟却在这个时候从外头走了进来,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她看了一眼椅子上闭眼休息的穆镜迟,这才小动作的往他身上盖了一层毯子,压低声音对我说:“先生这几天累极了,自从东郡那边的战事起了后,便未好好休息过,刚才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您,这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您且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 我看向那丫鬟没有说话,她见我没再有动作,穆镜迟也没有醒,又问:“您可是需要什么?” 我说:“我想下楼去走走。” 穆镜迟睡得比平时沉,我和丫鬟对着话,他竟然也未曾醒,丫鬟听我说要下楼,自然也便迅速绕到我床边轻悄悄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穆镜迟睡觉向来没有多大动静,连呼吸都不是很用力的那种,基本很少有人能够分辨出,他是清醒的,还是睡过去了,我站在那观察了他几眼,可以无比肯定,这次他是真的困极了,因为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丫鬟也从没见过如此没有防备的穆镜迟,基本上平时,就算他在假寐,只要有人将眼神往他脸上投上一眼,他便会睁开眼,对周遭的环境尤其的敏感。 这一次,我却盯着他看了整整一分钟,他没有反应后,我才没有对他进行打扰,让丫鬟扶着我出了门。 那丫鬟扶着我下楼后,便跟我说,自从我去了东郡后,穆镜迟这一整年的身子都不是很好,劳累加旧疾,让他上半年屡次吐血陷入了昏迷,缠绵病榻。在他最严重的时候,甚至都有生命衰竭的迹象,连着昏睡了四五天,那四五天里,王淑仪和王芝芝都吓得六魂无主了,周管家四处招医生,还说穆镜迟醒来时,竟然便是望着我的画像发呆。 王淑仪在那段时间里,都在明里暗里和穆镜迟提过要接我回金陵的事情,可穆镜迟却从来都不答应,也不让人提东郡那边关于我的事情。 那丫鬟说到这里,摇着头很不明白的说:“先生这一年明明是想您的,就连王淑仪王小姐她们都瞧出来了,可是先生始终都承认过,有时候丫鬟没再书房伺候时,先生总会拿您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放在手上把玩,好几次还被如萍他们撞见,先生把您以前的绣品拿出来瞧呢,可见先生对您是有情的。” 我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沙发上的扇子把玩时,听到丫鬟那口中那个情字,我手骤然一停,莫名的有些想笑。 以前或许我还会信一点,可现在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我并未出声,只是任由那丫鬟说着,自己只当把这些话当做无聊时的消遣。 那丫鬟废话极其多,见我拿扇子的手顿了两下,以为是我对于她的话动容了,又继续说:“周妈去世那天,您外出去买馕饼,先生在小厮去通报时,他便一直在大门口立着等您回来,隔着老远见您情绪还算稳定,他这才转的身,可见他是在担心您,只是我们都很不明白,明明您和先生都是想念对方,可只要两人一见面,却又是针锋相对。” 那丫鬟叹了一口气说:“真怀念您和先生以前,您现在虽然比以前规矩不少,可性子却不活泼了,也不好玩了,有时候连跟先生说话都是爱答不理,哪里还是当初。” 我手上扇子的扇柄是玉骨制得,玉的材料极其的清透,拿在手上冰凉入骨,却又不刺骨,我拿着扇柄在桌上敲了两下,连声音都清脆好听。 那丫鬟唠叨了这么久,见我所有心思竟然全都落在那柄扇子上,她意识到我不爱听那些,便赶忙闭上了嘴,我耳边那聒噪的说话声终于安静下来后,这个时候手边的电话便传来了尖锐的铃声,把丫鬟刚想来接,不过在她手触碰到话筒时,我便摁住了她的手说:“你先上去吧,我来接。” 那丫鬟犹豫的看向我,便说了一声是,这才缓缓从我身边退了下去,去了楼上。 我看了眼大厅,见没有多少人,这才将话筒替了起来,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里面传来的是尤斐然的声音,他说:“人帮你捆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要?” 我勾唇笑了一声说:“人怎样。” 尤斐然说:“就是有点惊吓过度,其余倒没什么。” 我说:“既然是如此,便替我好好照顾她,等我需要用到时,我会主动找你的。” 尤斐然说:“好。” 当我听到脚步声从楼上下来时,我便不疾不徐的把电话掐断了,一眼看到王淑仪抱着一堆文件站在二楼看向我。 我早就料到会是她,我坐在那看向她,紧接着,她低下头,抱着文件下来,我又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王淑仪在我身边低声唤了句:“小姐。” 我看向她说:“刚从书房下来?” 王淑仪说:“是的,拿几分文件。” 我哦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继续端着桌上的茶杯悠悠喝着,王淑仪见我没有话再跟她说,她又朝我行了一礼,抱着文件继续朝客厅外走去,不过她还没走几步,我便在他身后笑着问:“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不是特别后悔,那次在监狱事情没有成功。” 王淑仪在听到我这句话后,她当即回头看向我,满脸不解的问:“小姐说的是哪一次,我怎么不明白?” 显然她是并不会承认的。 我也没期待她会承认,只是笑着说:“没什么。” 王淑仪又笑着说:“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我说:“去吧。” 王淑仪朝我行了一礼,便又直起身继续挺着背脊朝外走。 不过在她跨出那扇大门时,我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冷,握住杯子的手在不断发紧,差不多三秒,我深呼吸一口气,坐在那摁下心内的情绪,又如往常一般坐在那呆滞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没多久,上去的丫鬟又跑了下来,对我说,穆镜迟已经醒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似乎已经到了周妈出殡的时间,因为楼下的小厮很快朝着楼上跑了去,显然是去找穆镜迟的。 周妈是下人,阵仗并不会太大,灵堂摆了几日,法师们做完法,自然便是由这个点抬出去。 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当即便要从椅子上起身朝外走,这时穆镜迟从楼上下来了,他瞧见了沙发处起身的我,隔着一段距离他对我吩咐:“你留在家里。” 我仰头看向他,穆镜迟没有理会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大衣穿上,便带着小厮出了门,我正要跟着穆镜迟出门时,丫鬟立马拦住了我说:“小姐,听说身子弱的人靠太近,会犯煞,您还是听先生的话,留在家里为好。”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穆镜迟连让我送周妈一程都不肯,我皱眉看向那丫鬟说:“什么会犯煞?周妈最疼的人,便是我,她活着时不害我,难道死了还会害我不成吗?” 那丫鬟见我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她挡在我面前说:“您还是听先生的话,您三天才喝了半碗粥,连走路都成问题,更何况把人送上山。” 这个时候,外面的唢呐声响起,等我抬头看去时,正好看见周妈的棺木从后院那边抬了出去,外面不知道为何竟然下了大雨,送殡的大队人马从穆家离开了,丫鬟一直都在扶着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整个坐在沙发上,送周妈出殡的队伍出了穆家,山路上两侧全都是由军队开路,穆镜迟给足了周妈面子,金陵城再大富大贵的人家,都未必有这样的规格,而如今穆家死的不过是个下人,却能够让军队开路,还是从山上排到山尾,可见穆镜迟给足了周妈的面子。 穆镜迟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家,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等他从外头回来时,我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来到了楼上,他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有丫鬟想要去开灯,穆镜迟便说了句:“不用。” 丫鬟手立马一顿,穆镜迟站在门口低声问:“什么时候睡下的。” 丫鬟低着头小声回答说:“就刚才不久。” 他又问:“晚上可有进食。” 丫鬟犹豫了一下,才摇头说:“没有,小姐依旧吃不下,才吃了两口,便吐了,我们让医生过来了一趟,说是脾胃不调导致,和心情抑郁有很大关系。” 穆镜迟听了没说话,他的影子在门口晃了两下,才听见他声音又从门口传来说:“让桂嫂热些粥,半夜送上来,再让她用点。” 紧接着,穆镜迟将擦拭完身上的水珠递给了丫鬟,从门口退了出去。 丫鬟说了声是,便送着他离开了。 他一走,丫鬟便去了楼下找桂嫂,走的时候忘记将门关上了,我听见穆镜迟的咳嗽声从书房那端无比清晰传过来,他似乎也是累极了。 不过他并未立马休息,因为书房的灯光一直照耀在走廊上,没有熄灭过。 那灯亮到半夜,丫鬟按照穆镜迟的吩咐,端着粥再次上来了一趟,进了我房间来到我床边后,见我趴在那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该不该吵醒我,整无比犹豫的时候,穆镜迟竟然从书房出来了,来到我门口问:“可有醒。” 那丫鬟立马回头看过去说:“没醒呢,小姐趴在这没动静。” 穆镜迟走了上来,刚将手握住我露在外面的手臂,他似乎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劲,又对那丫鬟说:“把灯打开。” 丫鬟听到穆镜迟这句话,便赶忙去一旁开灯,整个屋子大亮时,那丫鬟忽然惊呼了一声。 还没等那惊呼声彻底消音,紧接着她又尖锐着声音问:“小姐的脸怎么这么红!” 穆镜迟的动作比他块多了,他手下一秒又落在了我额头上,才探了两三秒,他没有再犹豫,直接揭开我身上被子,将我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 丫鬟一瞧见这样的架势,便立马看向穆镜迟问:“先生,要去喊医生吗?” 穆镜迟面无表情对丫鬟说:“备车,去医院。” 不等丫鬟反应,他又从床上扯了一件毯子将我全身上下包裹住,抱着我便朝楼下走。 他一边走,一边低眸观察我脸色,脸上依旧翻着异样的潮红,他用唇挨在我脸上再次试探了一下温度,那灼热的温度从我肌肤传递到他略带冰凉的唇上,穆镜迟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外头还在下着雨,他护着我便朝外头走,司机迅速将车门给拉开,他抱着弯身坐了进去。 我在他怀中缩成了一团,冷得不断发抖,嘴里一直发出呓语,说的是什么,跟着坐进车内的丫鬟都没有听清楚。 只有穆镜迟听见了,那发出的呓语是,妈妈,我冷。 穆镜迟只是将我身子不断抱紧,可就算是如此,我身子依旧控制不住的颤抖。 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开进金陵城,这段时间整个金陵城正在严查,晚上十一点便会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而今天却出现了意外,金陵城的城门大开,迎接着穆家的车从城外开了进来,车辆逐渐经过时,两旁的军队整齐站在那。 车子畅通无阻开进了城后,便直接开去了金陵最好的医院,到达那时,我人被穆镜迟抱去了医生那里。 王淑仪早就在那边等待了,当医生正在替我检查着身体,量体温时,她拿着一件大衣走过来,对穆镜迟说:“先生,您先回去吧,小姐这边有我,您明天还有一天的会议。” 穆镜迟对于王淑仪的话理都未理会,只是看向那医生。 那医生替我量了体温说:“有点过敏加高烧,白天可有吃不该吃的东西?” 穆镜迟大约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说:“这几天都没怎么进食,应该是身体虚弱引起的过敏。” 那医生又问:“穆先生,这种情况以前可有出现过?” 穆镜迟说:“十岁那年有过一次。” 医生替我诊了诊脉,似乎是诊出了什么,他手从我手腕上一松,立马略有些惊讶问:“陆小姐,怀孕了?” 穆镜迟听到医生这句话,当即皱眉问:“什么?” 医生说:“是圆脉。”医生自己都好像有些不相信,立马又用手扣住我手腕再次诊脉进行确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孩子去留 那医生把了良久,才再次放下我的手说:“是圆脉。” 王淑仪在听到医生如此确定的话后,下意识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脸色微变。 他没有多少情绪起伏问:“几个月。” 医生说:“孩子才半个月,早育。” 陆镜迟竟然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王淑仪下意识说了句:“那现在该如何?” 医生说:“目前情况是先解决发烧过敏的问题,至于孩子” 医生下意识看了穆镜迟一眼,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寡妇,孩子来自于哪里,自然便成了个谜。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等穆镜迟开口说话,穆镜迟站在那良久,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声了四个字:“之后再说。” 医生听到穆镜迟回答后,便说了一声:“是。” 之后医生和护士将我推进病房,穆镜迟没有再跟进来,而是现站在了走廊。 王淑仪走到了他身边,在穆镜迟身侧轻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忽然侧身看向了窗户外,此时已经很晚了,外面是一片浓郁的黑,穆镜迟隐藏在黑暗里的脸,看上去是如此的莫测。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一点,穆家两个丫鬟守在我床边,见我睁开眼,便赶忙围了过来问我:“小姐,您终于醒了?饿不饿?可有什么想吃的?” 不知是昨晚发烧太厉害还是怎样,我觉得全身酸疼,脑袋也晕乎乎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却全身黏呼呼。 对于丫鬟的问话,我却提不起任何的胃口,只是再次摇着头说:“我不饿。” 离我床边最近的一个丫鬟立马说:“小姐,您已经接近四天快未进食了,您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而且以前便罢了,您现在可是怀” 她话还没完全说出口,陪在她身边的丫鬟立马推了她一下,那半截话便戛然而止,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题。 机灵点的丫鬟便立马转移话题说:“小姐,穆家的阿姨准备了您最爱的瘦肉粥,您要不尝一点?” 她们似乎以为我还不清楚那件事情,其实昨天晚上我虽然看似昏迷了过去,可意识却清楚的很,他们说了什么,周遭发生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不过我并未拆穿他们的隐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靠在那瞧着头顶的墙顶。 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丫鬟们自然不可能随着我的意愿来,没多久,便有人将粥送了过来。 医生也正好从外头进来,他一瞧见我醒了,便立马把手上脸上的口罩往下摘,他笑着朝我走来问:“陆小姐,今天觉得怎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护士跟在医生身后,到达我床边后,便替我换着药。 医生拿起我的继续在那诊脉检查着,他诊断了几秒,便对我笑着说:“身体已经逐渐恢复稳定,不过要想彻底好,您首先还要解决一个问题,那便是进时问题,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尽量让身体恢复到以前,不然,这对于你来说,都会存在危险。” 我故意问了医生一句:“我得的是什么病,还要在医院待多久。” 那医生表情停顿了几秒,接着他立马笑着说:“只要身体营养跟上来,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出院,您放心便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显然这个医生是极其不愿意提起我身体的事情,也没有跟我说怀孕,想来是被特意吩咐过。 我坐在那脸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那医生说完,便又笑着问:“可有其余不舒服的地方?” 我说:“没有。” 医生说:“那我们可能得需要抽个血,做个血液化验。” 医生说完,便亲自从护士手上接过抽血的工具,替我找着脉搏,然后替我抽取着血液。 我躺在那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只是冷眼瞧着那些血液缓慢进去那根试管。 丫鬟们在一旁瞧着,眉头略微紧皱着,大约是连她们都觉得疼。 当医生抽了一管子血后,这才又看向一旁的丫鬟进行吩咐说,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吃任何有关螃蟹的东西,海鲜也尽量少吃,可以多进补一些汤水类的。 丫鬟在一旁仔细听着,并且认真记着,医生吩咐完后,他才又对我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护士们从这里离开。 等医生跟护士们一走,病房内才算彻底安静下来,丫鬟便继续端着那碗瘦肉粥说:“小姐,这是桂嫂一早给您熬的,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那碗粥熬得极其黏稠,香味四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是一点胃口为没有。 不过,我未再拒绝,朝那端粥的丫鬟伸出了手,丫鬟见我终于肯了,便赶忙把粥递到我手上。 我用勺子,动作无比机械的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不知道为什么才吃了两口,我便捂着小腹爬在床边狠狠呕吐了起来。丫鬟们吓了好大一跳,便全都围了过来,唤着小姐。 我趴在那只是呕吐,顾不上其他,可几天未进食,呕吐下来,几乎都是胆水。 丫鬟们全都在一旁紧张得瞧着,却又不敢碰我,等我将该吐的全都吐完,再也吐不出什么时,我这才趴在那用力的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我又用手撑着床边坐了起来,继续拿着那碗未吃几口的粥吃着。 这次就算恶心的感觉再次往心口涌,可我却死命的硬生生往下吞。 一碗粥,终于被我吞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精疲力尽,靠在那略有呆滞望着病房门口。 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有医生,有护士,有陌生人,来来回回,不知道盯了多久,守在这的两个丫鬟,一个出门替我打热水擦身,另一个丫鬟便将食盒送了出去,病房就在这一瞬空了。 我抓住床单的手有些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整个人垮在床上,直接低声痛哭了出来。 不过在丫鬟进来之前,我又立马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尽量面无表情靠在床上。 丫鬟们不知道是不是瞧出来什么,再次进来都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一直到达下午,王淑仪来了一趟医院,带过来许多东西,都是我的私人用品,和贴身之物,似乎是准备让我在这长住。 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瞧着他,王淑仪把东西全都整理在这边的柜子后,她便又朝我走了过来说:“小姐,若是之后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在医院这段时间我会尽量照顾好您的。” 对于她的话我半点反应也没有,更没有问穆镜迟为何没在这里,任由她在那自说自话。 王淑仪未再多说什么,便在一旁开始吩咐旁边两个丫鬟,等她将一切全都打理好后,这时病房外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起先我们都还未发现,直到在病房内收拾的丫鬟,朝着门口惊声唤了句:“夫人!” 我和王淑仪这才同一时间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一直在南山寺的王芝芝。 连王淑仪都觉得有些惊讶,等看清楚是王芝芝后,立马朝门口走了过去,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的脸色极其的暗沉,脸上表情不似平时的温婉,反而带着三分的凌厉。 王淑仪察觉到王芝芝脸色不对劲,她语气也下意识的有了三分小心翼翼:“您怎么突然来了?” 外面似乎正下着雨,因为王芝芝的头发有些软塌,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衣服上挂着水珠,看上去竟然有些狼狈。 面对王淑仪的问话,王芝芝只是低声说:“听说清野生病了,所以哟过来瞧瞧。” 王淑仪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继续笑着对她说:“只是一些小问题,并不严重,过段时间便会出院。” 王芝芝对于她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说话,而是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她走到我病床边冷幽幽笑了两声后,她问:“是吗?” 王淑仪打量了一眼她的脸色,继续说:“是的,夫人。” 王淑仪竟然冷笑了两声,两声过后,她身体耸动了两下,王芝芝感觉她仿佛有要倒下去的趋势,便赶忙到达她身边,扶住她身子说:“不去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王芝芝的手在颤抖,在发白,她指尖的力道用力到连王淑仪都感觉到了不适,不过她并不敢说什么,只得将她扶着坐在了我床边。 等她坐下后,她第一时间便看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送来的鸡汤,她努力坐直自己的身体,保持着还有的优雅和气度说:“是了,也是该好好补身体了。” 她如女主人一般对丫鬟进行吩咐说:“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你们小姐的饮食一定要格外留心,若是有个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王芝芝的声音不高不低,丫鬟们遇到这种情况,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敢在一旁小心翼翼站着,深怕惹火上身。 王芝芝说到这里,忽然又伸出手握住我的放在床边的手说:“妹妹,你可一定要好好养好身体啊。” 她对我的称呼从清野变为了妹妹,这话一出,王淑仪脸色便一僵,在一旁赶忙插话说:“夫人,小姐只是有些过敏,医生说她需要休息,而您应该才从南山寺回来,不如我先让司机送您回去?” 她怕王芝芝不肯走,又立马加了一句:“小少爷也一直在家里等您。” 王芝芝听到王淑仪的话,她只是笑,笑声尤其的诡异,不过她并未再在这纠缠下去,对于王淑仪的话,很是体面的站了起来,然后又对病床上的我笑着说:“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对于你,我已经有了一千个接纳的心,因为我相信,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既然是别人,为何又不能是你呢?” 她幽幽盯着我说:“恭喜了,我的好妹妹。” 她说完这些话,便没在看我的脸色,挺直着背脊,便朝病房外走去。 王淑仪赶忙跟了过去,跟在后头。 丫鬟们见王淑仪终于离开,也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之后那几天,在医院照顾我的,只有那两个丫鬟,王淑仪偶尔会出现,可是出现的次数也很少,偶尔会有一两次,但过来都是和我说一些关于孩子的事情,她们大约都料到我已经知道我已经有孩子的这件事情。 王淑仪明里暗里都在问我可有愿意将孩子生下的意愿,还说孩子生下来后,穆家便将会是我永远的家,话语里破有让我为妾的意思。 我表现的很平静,基本上没有表示自己要对这个孩子该怎么样,对于王淑仪的话,基本都爱答不理,这样的状况下,王淑仪自然没办法跟我交谈下去,好几次她都是将话谈到一半,便未再谈下去,之后没多久,她们竟然将桂嫂给打发了过来,桂嫂和周妈一直是好友,所以我们还算熟识,在穆家算是除了周妈以外,我第二亲近的人,她似乎也是来劝我,来这里的第一句话,便对我说,穆镜迟有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意思,问我要如何打算。 我还是如面对王淑仪一般,面无表情靠在那。 这一次桂嫂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于我的反应,她也料到了,便继续低声说:“我知道,这个孩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留着对于您来说,是一种亏待,可您现在身子太过虚弱,医生不建议您在这个时候拿掉,最起码要等您将身体养得差不多,才能朝那方面做打算,只是您一定要想清楚了,这是您第二个孩子,虽然是个意外,可怎么说,都是一个生命,您可要慎重做打算。” 她又说:“周妈活着的时候,一直希望您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在这个乱世中,又加上您这样的身份,要寻到一处能够护您周全的好人家,实在难找的很,周妈也动过几次让您待在穆家的念头,您姐姐已经死去许多年,您再嫁入穆家,也不是不可的。”桂嫂握住我的手说:“穆家是您的家,与其去个陌生的地方,又何不在家里待着呢,这样周妈放心,对您自己也有好处。” 桂嫂说到这里,目光一直静静的落在我身上等着我的反应。 我不再像之前的爱搭不理,而是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您的意思是让直接嫁到穆家。” 桂嫂见我理会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即便笑着说:“正是这个意思。” 我说:“这是谁提出来的。” 我问到这个问题上时,桂嫂竟然迟疑了一会儿,她才说:“是夫人主动找先生替的,起先先生并未有这个意思,不过怎么说孩子终究是穆”她话说到这里,似乎觉得不妥,下意识看向门口,见门口没人,才放下心继续说:“始终都是穆家的孩子,若是拿掉,都有些下不去手,夫人既然如此大方提出,可见也是善解人意的,先生思量了一夜,这才同意,可见他也是有意于您的,只是出于您的考虑,他自然是先让我们来问过您的意思。” 我一点反感也没有,只是再次问:“若是如此,那她呢。” 桂嫂竟然被问住了,她顿了几秒,问:“您的她,指的是谁?” 我说:“王芝芝。”桂嫂似乎有些不懂,我看向她笑着说:“怎么?您的意思是站在她之下,当侧室吗?” 桂嫂听我如此说,便又赶忙回答:“现如今早就没有正侧之分了,若是严格来论,王小姐都算是侧室,她也算不得是正室,而且这名分计较了有何用,先生最疼爱的人是您,您进了穆家后,难道还能让王夫人压上一头吗?” 我说:“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怀着孩子为妾。” 桂嫂没料到我竟然纠结在名份之上,她更要进一步来劝我,可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便打断她说:“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这件事情让我考虑考虑,现在我暂时没办法给您答案。” 我沉默了几秒,又对桂嫂说:“您回去吧,我需要冷静。” 桂嫂瞧了我好一会儿,大约是见情况比王淑仪来跟我谈时要好,她没太激进,便依着我说:“好,桂嫂也不多说什么,您自己可一定要想清楚才好。” 我点头,丫鬟进来后,便将桂嫂从病房内送着离开了。 等桂嫂一走,我便又让丫鬟替我找来了医生,我问了医生孩子如今的状况。 医生对我说孩子如今还只是一个胚胎,目前无论是形态还是状态都良好,还说,我现在若是要养好孩子,还是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我问他,若是我现在要把孩子打掉呢。 医生立马停下话语看向我。 我也看向他,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我说:“您是医生,而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便是不对病人撒谎,您可以告诉我的实话吗?以您医生的名誉告诉我实话。” 他没料到我竟然会如此说,他干脆将听诊器从脖间摘了下来,拧眉看向我说:“我不知道您为何会如此怀疑我,就如您所说,我是个医生,做医生的,便是从不欺骗自己的病人,关于您孩子这件事情,我可以和您如实说,孩子就算要流,也不是现在,您的身体您自己清楚,到底有虚弱,也不需要我赘述。就算要流掉,也应该再等两三个月,这是最快的时间,不然,我不保证您是否能够从手术台下来。” 他看向我说:“若是您不相信我,可以找您信任的医生,过来替您瞧,若是他们的说法跟我有半句不一样,您可以去医院对我进行投诉。” 看来桂嫂没有撒谎,因为这医生的态度,不像是撒了谎的模样。 我发现自己好像没话可问,便沉默了下来。 反而我那医生又问我:“您想好了吗?当然,我没有催您的意思,因为您还有很长的时间进行考虑,不过您最好提前做好决定,不然倒那时要割舍起来,便很难了。” 我说:“既然还要两三月,便等两三月再说。” 他说:“您可一定要想好了。” 我说:“我清楚的。” 之后医生离开后,我整个人才垮在床上。 从我进来医院起,穆镜迟便未再来医院看过我,王芝芝和王淑仪桂嫂他们都来了,唯独他,不见人影。 大约他对于这个孩子,是并不欢迎的,只是我们都未料到他竟然会来得如此意外。 可医生聊完后的下午,王芝芝又来了一趟医院,身边没有带一个婆子和丫鬟,是孤身一人过来的,在病房照顾我的丫鬟见她来了,便万分紧张,可王芝芝走进来,却不似上一次的情绪化,反而平静的对丫鬟们吩咐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对小姐说。” 那两个丫鬟相互看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听谁的,犹豫了好几秒,她们还是选择听了王芝芝的话,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里头瞬间只剩下我和王芝芝,王芝芝反手将门给关住,便提着手袋朝我走了过来,她如今精神气色尤其的好,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大约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要用怎样的身份来对待我。 此时的她居高临站在我面前后,脸上带着雍容又端庄的笑凝视着我,像极了一个胜利者。 她问我:“你应当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何事吧。” 她问过我很多次话,可每一次我都未对她有回应,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她静静等待了几秒,便又说:“让你嫁入穆家是我提出来的,不为别的,为的只是穆家的孩子,怎么说,他都是镜迟的,我有义务出面来处理这一切。” 她将手上精致的手包放在柜子上,然后便缓缓坐在我面前笑着说:“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为了镜迟,我会大度到自己都惊叹,镜迟的意思你自然也清楚,所以这些我也都不在多说,现在我只对对你说一句话,若你把孩子生下来,穆家今后绝不会亏待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决定 她这句话一出,便有恃无恐的坐在,似乎早就料定我不受此侮辱。在她手下为妾?这不是拿着脸让她在脚下踩吗? 正当我们聊着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丫鬟在外头说:“小姐,夫人,桂嫂送晚膳过来了。” 丫鬟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和王芝芝的交谈,她给了我思考时间,便对门口的丫鬟说,让桂嫂进来。 差不多一秒,桂嫂手上提着食盒推门而入,她看了一眼我和王芝芝一眼,便迅速放下手上的食盒,正要转身离开时,王芝芝把话说到这里,自然也没别的话要对我说了,自然也站了起来,对正要离开的桂嫂说:“我跟您一道回去。” 桂嫂还愣了几秒,见王芝芝要跟她一起走,便立马说了一声是。 丫鬟进来将床头柜上的手包小心翼翼递给了王芝芝,王芝芝接过后,又睨了我一眼说:“今天我跟你说的,你可想清楚了,别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语毕,她嘴角弯起一丝讥笑,提着包从病房内踩着黑色皮鞋出了门。 桂嫂见她走了,迟疑了几秒后,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敢发一言,便立马跟着离开了。 晚上我用完晚膳后,便早早的就睡下了,不过才睡两个小时便醒了,正好听见丫鬟们在外头说起关于我的事情,其中一个丫鬟说:“夫人会如此慷慨的让小姐给先生作妾,很明显早就拿捏住小姐的性子,她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为了在先生面前做足贤惠,而且她越是这样逼小姐,小姐便越不会如她意,我看啊,这件事悬的很,孩子十有是留不下来的。” 另一个丫鬟问:“也就是说,小姐一定会把孩子拿掉了?” 那丫鬟无比肯定说:“可不是?我们又不是不了解小姐的性格,以前她在穆家可是不可一世的很,连夫人这个女主人都像极了外人,在她面前可是万般讨好,如今,一切都瞬息万变,周妈一走,小姐的地位越发不如从前,可就算是如此,让她作妾?除非天塌下来。” 有人在外面叹气说:“看来孩子是一定要拿掉了,小姐这几年也真是可怜的很。” “可怜有什么用?如果我是小姐,便怎么都不会钻夫人那个圈套,她这么希望小姐嫁进去,那便嫁进去得了,反正这名分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姐就算是再嫁,也未必有穆家这么好的人家,而且,现在不都是小的受宠吗?先生向来不是多情的男人,相必小姐进门,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进门,小姐不就是一家独大吗?” 另一个丫鬟说:“我们是怎么看都觉得嫁入穆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人家未必这样想,我们想的是荣华富贵,别人想的尊严面子,这能跟我们的想法一样吗?” 那丫鬟叹气说:“也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还是别假设得好,她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怎么闹,都随她们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屋外便沉默了一会儿,紧接门便被人推开,其中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大约是确认我是否睡下了,见我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相必是熟睡已久了,两人便没再守夜,各自从门口散着离开了。 丫鬟们一走,我才睁开了双眸,眼前什么也没有黑漆漆一片,过了几秒,我又重新闭上双眸,缓慢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桂嫂来病房给我送早膳,我在喝粥的时候,她又在拐弯抹角的试探着我。 我起先并没有回答她,不过隔了半晌,我对桂嫂说了三个字:“我同意。” 桂嫂起先还有些没听清楚,替我盛粥的手停顿了几秒,下意识问:“您c您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生下这个孩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桂嫂立马放下手上的勺子说:“您说,您要的条件是什么?是聘礼吗?还是别的?还是想要三台大轿迎娶?或者想要凤冠霞帔?” 我摇着头说:“都不是,我想见宋醇,我想让他放了他。” 桂嫂没想到我提出的竟然是这个要求,她说:“小姐,您” 桂嫂似乎是想要劝我,我打断她的话说:“您不用多说,他若是同意,我便为妾,他要是不同意,这个孩子不留也罢,桂嫂,你只需要传达我的话即可。” 我一脸坚决,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桂嫂只能说:“那我便跟先生去提一提。” 我不知道穆镜迟是否会同意这件事情,可现在是我唯一的机会,这个孩子也是我唯一的筹码,我必须拿着这个孩子放手一搏。 桂嫂等我用完早膳后,自然便忙着回去转达话了,那一天晚上她没再过来我病房,她再次来我这里,是第二天早上赶过来的,来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基本上我已经猜到了一半,果然下一秒,桂嫂说:“先生说,让您把孩子打掉。” 听到这个回答时,我心里没有失望,只是很平静。 桂嫂怕我伤心,她又说:“您c可知道穆家和陆家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看向桂嫂,她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说:“先生说,您可以提任何要求,唯独不能是这个。” 我问桂嫂:“您知道当年穆家和陆家的事情?” 桂嫂点了点头,可接着没多久,她立马摇头,眼神里甚至带着惶恐说:“我不清楚。” 我盯着桂嫂看了良久,我不想让桂嫂为难,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桂嫂松了一口气,她说:“小姐,其实如果您嫁给了先生,关于您表哥的事情,以后未必没有机会,先生说他最大限度可以让您见他一面,至于放人,他不可能做到,他让您自己考虑清楚。” 桂嫂见我半天都没有反应,料到我这件事情我们双方都不会有任何妥协了,她没有再问我的意思,起身正要离去的时候,我在她身后说:“好,让我见他一面。” 桂嫂回头看向我,眼眸里是惊愕,我又说:“你回去跟他说,让我见宋醇一面。” 我不想再无止境的挣扎下去,也不想再无止境的猫捉老鼠下去,我需要确认宋醇位置,我需要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康,就是现在,而且是立刻,至于之后的一切,等之后再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我以为会是近期,所以之后一直在医院等,可是等了几天后,桂嫂说,不是现在,而是等孩子稳定下来,他自然会让我跟宋醇见面。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有点愤怒看向桂嫂。 桂嫂也有些看向我,有些为难说:“先生说孩子现在还属于不稳定期,一定让一切都稳定,才会答应您的要求。” 穆镜迟不愧是做生意的人,要求的是银货两讫,可现在这个时候,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穆镜迟摆布。 之后那段时间,我便一直安静的待在医院里,从未出过门,医生也定期来检查,穆镜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倒是林婠婠过来了一趟,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她来到我病房时,竟然是异样的沉默,过了良久,才问:“你想好了吗?” 她说的是生下这个孩子的问题。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在面对她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她才是最正确的。 林婠婠见我沉默,大约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她淡淡笑了两声说:“也好,至少你有了依靠不是吗?” 我说:“对不起。” 林婠婠说:“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需要说对不起的人是袁霖。”她停顿了几秒,又说:“再过半个月,我便要回东郡。” 我看向她问:“那边的战事结束了?” 林婠婠说:“算是已经稳定了,是霍长凡那边今早上送来的旨意。” 这个时候我们两人竟然都同一时间沉默着,跟林婠婠回东郡,我是不可能了。 这个时候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不过见林婠婠在我屋内,她又退到了门口等着我们交谈完,林婠婠见有人过来了,没有多停留,她看了我一眼,便起了身朝外面走,很快,便经过王淑仪身边离开了这里。 等她一走,王淑仪这才走进来对我说:“二小姐,夫人让您挑选一样东西。” 很快屋外走进来两个丫鬟,两个丫鬟手上一人端着一样东西,那东西被红绸子给盖住了,王淑仪将红绸子一揭,丫鬟手上端着的是嫁衣。 我看了她一眼,王淑仪说:“先生让您挑选。 我说:“随便吧。” 嫁衣的红色和之前我嫁给袁霖的很大不同,并不是正红。 王淑仪见我没心情挑选,她说:“那我便随便决定了,不过先生说,因为您的身份原因,关于仪式方面不会太过声张,可能会一切从简,至于您若是有别的要求,在合理范围内,他会答应。” 我说:“我想穿婚纱。” 我看向她说:“妾室不能穿正红,没固定不能婚纱吧?不过,若是不同意,就算不穿也无所谓。” 王淑仪听我这样说,只能再次低声说:“我会去和先生说明的。” 我以为她说完会走,可谁知道她依旧站在那没动,我看向她问:“还有事吗?” 面对我的不耐烦,王淑仪笑着说:“今天我问过医生了,再过十天,您便可以出院,先生的意思,最好是趁孩子显怀之前,把一切礼节全部完成,不然,外面的人会对您有非议。” 我说了两个字:“随便。” 王淑仪得到我的吩咐后,没有再停留,便又带着那端着两件嫁衣的丫鬟从这里离开。 等她一走,丫鬟们便走了进来,两人见我脸色有些不好,便没敢和我说话,过了一会儿,倒是另一个丫鬟问我:“小姐,林姨娘送了些燕窝,您要尝尝吗?”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情想太多,只是下意识说了句:“端过来吧。” 丫鬟听了我的话后,便将食盒给打开,小心翼翼替我盛了一碗,接着,她将燕窝递了过来,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可因为孩子,有些东西我必须强迫自己进食才能够保证他每天的营养所需。 我拿过随便喝了一两口,觉得味道太过甜腻,让人有点反胃,所以又将燕窝递给了丫鬟。 那丫鬟见我才一两口,便没了胃口,觉得有些可惜的问:“倒了吗?小姐?” 我随口说了一句:“留着吧,晚上若是想吃,再吃点。” 那丫鬟立马哦了一声,将我喂喝完的燕窝倒进了食盒,之后丫鬟便从病房出去了,我躺在了床上,莫名觉得身子有些累,也提不起下床去散步,便又让另一个丫鬟将我扶着躺下。 屋内熏着宁神的香,才刚闭上眼睛,人便沉沉睡了过去,可是才睡了两个小时,再次醒来是被小腹剧烈的绞痛给惊醒的,这种感觉我太过熟悉,睁开眼睛才三秒,我便在病房内大喊:“医生!护士!” 外面的丫鬟听见我尖锐的喊叫声,立马推门冲了进来,她们刚想问我出了何事了,我将身上的被子用力往下一推,我身下是一滩血。 那两个丫鬟见到这样的状况,站在床边竟然愣了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趴在床上浑身冷汗发着抖,那两个丫鬟被我的这样的状况吓得竟然腿软在了地下,之后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赶忙从病房跑了出去,没多久医生跟护士便赶了进来,可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甚至有痛晕过去的趋势,源源不断的液体从我下体涌了出来,让我感到恐惧。 接着我身体被人抬了起来,迷糊间有人替我手臂内注射了一剂什么,终于我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人也越来越疲惫,痛感减轻,人竟然便沉沉往下坠。 模糊间,我听见医生大喊:“通知穆先生!快!” 我不知道情况会怎样,可莫名觉得这时候竟然有了一点解脱的意思。 差不多一两分钟的时间,我便晕了过去,不知道是疼痛导致,还是刚才的药物所致。 之后在梦里,我一直听见有孩子在哭,声音尤其的尖锐,充斥着我整个脑袋,紧接着,有说话声,特别杂乱,分不清楚谁是谁。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依旧是病房的墙顶,鼻尖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屋内却不似梦里一般的吵闹,特别的安静。 我视线从墙顶移到床边,这才发现一个人正坐在那边,是不知道来了多久的穆镜迟。 在看到他那一刻,我没有问他孩子怎样,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只是对他弯着唇笑,笑着笑着,有眼泪从我眼尾滑落,我疲倦的翻了个身,躺在那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高跟鞋的声音,王淑仪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她说:“先生,是林姨娘送来的燕窝有问题。” 接着,她将医生的化验报告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从王淑仪手上接过,他才看一眼,一眼过后,他面无表情对王淑仪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穆镜迟虽然没有明说,可王淑仪跟在他身后做事这么多年,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王淑仪下意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好半晌,她说了声是,便拿过化验单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可她才走到门口,霍长凡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过来。 他唤了声:“镜迟。” 穆镜迟在听到霍长凡的声音时,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朝进来的霍长凡看了过去,当即他便笑着问:“怎来了。” 霍长凡说:“我昨天瞧见你会议都没开完,便匆匆赶来了医院,便知道一定是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穆镜迟轻描淡写的回:“没事,只是一些小问题。” 霍长凡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床上的我,又问:“清野如今人怎么样?” 穆镜迟脸上的笑意略微消失了一些,他说:“无事,现在已经稳定了。” 霍长凡叹了一口气说:“她终究还对人又没有防备,被人算计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镜迟,容我说句,她也不容易,你啊,也别再对个孩子太过苛责。” 面对霍长凡的话,穆镜迟没有回答,过了几秒,他才又说:“,总统府那边想必我是没空过去了。” 霍长凡当然知道他意思,当即边说:“理解理解,你先把清野照顾好了再说,至于其余的,你不用操心。” 穆镜迟嗯了一声。 霍长凡见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便知他现在没什么心情招待他,便又说:“我不过是过来探望几眼,既然人没事,那我也就要赶着回去了。” 王淑仪还没走,还在门口候着,穆镜迟对她说了句:“送霍总统。” 王淑仪说了声是,便立即走了上来,走到霍长凡身边后:“您这边请。” 霍长凡点头,便也未在进屋,之后由王淑仪送着离开了。 穆镜迟这才转身又看向我,丫鬟正好端着药进来,正要唤我起来喝药,穆镜迟朝她伸出手说:“把药给我。” 丫鬟看了穆镜迟一眼,好半晌,便将那碗药小心翼翼递给了穆镜迟。 他拿在手上后,便来到了我床边坐下,他用勺子搅拌了两下碗内黑色的汁液,他伸出手直接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用勺子喂了一勺在我唇边。 我没有张开嘴去喝。 穆镜迟低眸看了我三秒,三秒过后,他说:“喝吧,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他最先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吞下去后,便又舀了一勺在我唇边,我这才含住,他将那勺药灌入了我口腔。 那些药汁特别的苦,穆镜迟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半,然后又喂了我一半,这碗药才见了底。 丫鬟们在一旁瞧着,都不敢说话,房间内极其的安静,只有勺子撞击瓷碗的清脆声,等穆镜迟将空掉的碗递给了丫鬟后,便接过干净的毛巾替我擦拭着唇角。 他没有立即松开我,而是替我将唇擦拭干净后,便将我抱在了怀里,抚摸了两下我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说:“这是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会好好待你。” 我眼眸眨动了一下,对于他这句话,却再未有多大的反应。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他对我的承诺,可我觉得这句承诺,在这个时候说,是如此的单薄无力。 好好待我,他要怎样好好待我,娶我作妾,让我生下这个他伤害我儿得来的孩子,和他在穆家,在另一个女人的眼睛下苟且生活吗。 这一次,我竟然恨自己如此的不争气,为什么不多吃几口林婠婠送我的燕窝,若是多吃下几口,这个孽种自然便不存在了。 我只是流泪,并不回答他的话。 穆镜迟似乎也没希望我会回答,只是将我抱在怀里良久,他又缓缓将我放回了床上,那一天,他竟然一直都在医院待着,没有回去过,晚上王芝芝过来询问,穆镜迟那当时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好半晌才对那丫鬟说:“让她早点休息,今晚便不过去了。” 丫鬟听后,说了声:“是。”便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医院大多都安静了下来,护士进来替我将最后一瓶药给撤下去后,便端着托盘走到穆镜迟身边说:“穆先生,今天的药已经全部输完了,陆小姐可以安心休息了。” 穆镜迟听到护士的话,收起了手上的报纸,对那护士说了声:“好。” 护士没有久待,行了一礼便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穆镜迟看了一眼时间,便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他起身来到床边,便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带着我进了浴室,我身上没有丝毫力气,身子也轻飘飘的,他将我抱进浴室后,便将我放在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将我衣服解开,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替我擦拭着身上粘稠。 门外的丫鬟刚推门进来,见到里面这样的情况,立马又退了出去,迅速把门关好。 穆镜迟用毛巾替我擦拭了好一会儿身子,忽然他弯下腰吻住了我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查问 他吻了我两下,可我除了靠在那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余动作,不拒绝也接受,目光就那样呆愣的瞧着他。穆镜迟看了我几秒,终于,他又缓缓松开了我,鼻尖和我鼻尖相对,我们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穆镜迟说:“我累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方面,我也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就那样盯着他,像是灵魂已经被人从里面硬生生抽走,剩下一具破碎的驱壳在那。 他手抬起我的脸,看了我良久,又将我拥在了怀里。 曾经在这具胸膛,我从来不惧怕任何,可现在,我却惧怕这具胸膛的本身,我不知道他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 或者,下一步就是一个陷阱,可此时的我,已经处于万劫不复的其中,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吗? 我依旧没有推开,任由他抱着我,只是在他耳边说:“流了吧。” 穆镜迟却没有动作。 我说:“留着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一不小心得来的孽种,这个孽种的存在,只会让我们将彼此的仇恨全都转移到他身上,多可怜啊,若是他问,他的外公外婆去了哪里,难道我要告诉他,全都被他爸爸给杀了吗?” 我笑着问,笑声带着几分恶毒。 穆镜迟忽然将我一推,我整个身体撞在了洗手台上的镜子上之上,我耳朵内传来嗡嗡的响声,可我看着他依旧在笑。 此时的穆镜迟眼睛如一把尖刀,死死对准着我,我看到我们两人彼此瞳孔里的恨意,我恨他,他又何尝不恨我,我早该察觉到了,可未曾想,竟然会是在这个才醒悟。 我从洗手台上爬了下来,笨拙的站稳后,想要离开这里,穆镜迟反手将我拉住,现在的我哪里有这个力气跟他挣扎,被他这样拉着,只是几下便朝他倒了下去,整个人倒在他胸口。 他一把钳住我的下巴说:“听着,孩子留着。” 我麻木着脸看向他。 他挨在我耳边说:“他要是有个闪失,你的好表哥,也别想独活,他可是你们陆家最后一根独苗,若是杀了他,想必一定会十分的痛快吧。” 他在我耳边低低笑了出来,然后便松开了我,他眼眸阴郁的落在我身上几秒,他最终转身离开了这间浴室。 我身体少了支撑点,身体晃了两下,便摔在了后面的洗手台上,好在站稳了,没有摔在地。 我花费了好大的劲,支撑着洗手台站了起来,等到达外头时,我以为穆镜迟会走,没想到他人依旧坐回了沙发上翻着报纸,灯光将他的脸照射得极其的漠然。 我站在那几秒,又一声不吭朝床上爬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小腹有些疼,我整个人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穆镜迟不知道坐在那多久,丫鬟们从病房内退了出去,他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身体极其虚弱,终于还是没抵挡住身体上的累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可这一觉还没多久,便是噩梦连连。 等再次睁开眼时,病房彻底空了,沙发上只放着一张被人翻过的报纸,我盯着那张报纸看了良久,正要从床上爬起来,洗手间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穆镜迟竟然穿着睡衣从里头走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当即便猛然闭上眼睛。 我听见穆镜迟的脚步随着沙发那端走了去,接着,屋内是咔哒一声,灯给关了,一室的黑暗,我缓缓睁开了双眸,沙发上躺着一团黑影。 我看了好半晌,没有说话,又缓缓趴在了枕头上。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等我醒来时,王淑仪带着新的换洗衣物来了医院,正替穆镜迟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等整理得差不多后,穆镜迟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上,接着便转身看向我。 我还在床上,穆镜迟看了一眼桌上摆好的早膳,对我说:“我要出门一趟,记得准时用餐。”接着,拿过王淑仪递过来的黑色大衣,他正要朝外走,又停了下来,对王淑仪吩咐说:“盯着她把东西吃完。” 王淑仪说了声是,穆镜迟便不再停留,出了病房门,站在病房旁边的士兵,朝他行了个军礼。 穆镜迟走后,丫鬟进来便服侍我洗漱,王淑仪在那亲自替我换着衣服,我冷眼瞧着她,等衣服换好后,她便在一旁替我布置早膳,桌上的早膳特别的丰富,可我还是没有什么胃口,不过王淑仪站在一旁瞧着,所以我还是勉强吃了个五六分饱。 穆镜迟一走,我便变得自在不少,下床走动了两下,在屋内来回走了四圈,正当我还打算走一圈,便上床休息时,病房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起初我还没看清楚她的脸,直到下一秒,她不顾士兵的阻拦,直接跪在门外大哭着说:“少奶奶!您救救我们姨娘可!” 我这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小环,我立马将扶住我的丫鬟往后推,想要朝小环走去,王淑仪立马挡在我面前说:“二小姐,您现在怀着孕,还是小心点好。” 我冷冷看向王淑仪,她没有让开,依旧挡在我面前,我反手便给了王淑仪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在王淑仪脸上,很快便是五个发红的巴掌印。 她捂住脸看向我。 我冷笑说:“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王淑仪自然是没有资格和我吵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捂着脸,看了我良久,便缓缓退了下去。 丫鬟们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两步,没有人敢在阻扰我后,我这才朝门外的小环走了去,我将她从地下给扶了起来问:“你先起来再说。” 小环哭得抽搭不止,她抓着我手,哭得鼻尖泛红说:“少奶奶,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林姨娘怎么会给您燕窝下毒,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啊,少奶奶!” 小环又要跪在我面前,我身子其实是没多少力气扶住她的,所以没有阻挡的住,她又再次跪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哀求。 林婠婠到底有没有往那燕窝里下毒,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与其说林婠婠忠诚于自己的爱情,她更忠诚于袁霖,为了袁霖,她几乎撇开一切,而我如今的做法,在袁霖死后的一年,服丧的期间怀上别人的孩子,这对于袁霖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她会对我肚子内的孩子下手,完全是可以解释的,又加上之前她的孩子,是通过我手而死亡,今天这一切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对于小环的哀求,我还是试图将她给扶起来,让她坐下说话,可小环却怎么都不肯,她哭着说:“就算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有二爷的份上啊,少奶奶,二爷就那一个孩子,若是林姨娘出了事,孩子可怎么办,他也活不成啊!” 小环在我面前磕着头说:“少奶奶,若是您答应小环这一次,小环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 我站在那看了小环好一会儿,只能再一次将小环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说:“你先起来,不管这件事情她到底是不是她所为,我们都得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小环,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小环磕得额头都是红肿的,她抽搭着好一会儿。 我没有多少力气,便让身后两个丫鬟扶了起来,小环本来还是不肯,最后大约也是意识到,若是不说清楚情况,她这样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两个丫鬟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后,我便亲自给小环倒了一杯水,让她冷静冷静。 小环喝完那杯水后,便红着眼睛对我说:“少奶奶,小环以小环的性命保证,林姨娘绝对不会对您做这样的事情,那燕窝是我亲眼看她煲的,怎么可能里面藏着剧毒。” 其实林婠婠有没有投毒这件事情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林婠婠在这之前见过什么人,不然她是怎么从袁府出来的?在那边几乎不准私自外出,每次出去都是需要经过申请的。 我问小环:“你家林姨娘什么时候出过门?” 小环说:“我们林姨娘从来没有出过门,从东郡回来这么久,便一直未曾出去过,只有给您送燕窝的那天,便是经过同意的,而且那天她也没机会啊,我全程都跟在我们姨娘身边,确实未见她去过什么药店。” 我说:“可有请过医生?” 问到这,小环还是摇头说:“姨娘身体虽然不是很好,可都是一些小病小痛的,所以她没有找过医生。” 我说:“那在这之前她可有见过什么人?” 问到这里小环下意识沉默了下来。 我当即追问小环:“怎么了?可是有人跟你们姨娘见过面?” 小环下意识迟疑了一会儿说:“倒是穆夫人过来了一趟,不过穆夫人是经常和姨娘见面的。” 我说:“穆夫人?” 小环用力点头说:“我们夫人之所以知道您怀孕住院的事情,便是从穆夫人口中听到的,那次穆夫人突然从南山寺下山来看我们姨娘,当时我们还觉得惊讶的很,后来才晓得我穆夫人是为了您怀孕的事情专程回来的。” 我说:“她可有跟林姨娘说过什么?” 小环说:“我在屋内侍奉完茶后,姨娘便将我打发了出去。” 听到这里,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坐在那沉默着。 小环见我不说话,又问:“少奶奶,您为何会问我这些。” 我说:“没什么。”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对小环说:“你先回去,这件事情等我调查清楚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结果,现在就算你在我面前跪到天亮,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对你们姨娘也没有任何益处,你明白吗?” 小环愣愣的看向我,几秒过后,她立马点头。 见她答应了,我又问:“孩子呢?” 说到这里,小环立马把眼泪擦了擦说:“孩子被穆夫人给带走了,现在姨娘在监狱关着。” 怎么说,孩子都是袁家最后一根独苗,会被王芝芝带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有跟小环多说,让那两个丫鬟先将小环送走。 小环犹豫了两下,大约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再一次求了我一次说:“少奶奶,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姨娘。” 那两个丫鬟怕她再烦我,会影响到我情绪,所以便强制性把小环给拉走了。 小环一走,我便在屋内走来走去,在心里冷笑的想,王芝芝果然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表面上极其贤惠的对我的孩子表示接纳,背地里竟然借用林婠婠的手来对我进行下毒,真是好毒辣的一招,事情成败对于她来说都不存在任何影响。 我沉思了许久,干脆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等着穆镜迟回来,差不多等到下午,穆镜迟还没有过来,我问一旁站着的王淑仪:“他今天时候过来。” 王淑仪低着头说:“我帮您去问问。” 接着,王淑仪出了门,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对我说:“先生如今还在外头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说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来这边,让您自己早些休息。” 我刚想冲口而出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想了良久,我没再多问王淑仪什么,人还是有些难受,便最先上床休息。 我等了一晚上,终于,穆镜迟是第二天早上到的我病房,那时我刚醒来,他面前已经摆满了早餐,早餐的种类相当的丰富,穆镜迟依旧坐在沙发处翻着报纸,屋内有个壁炉,壁炉内正烧着柴火,倒是温暖如春。 我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然后看向他,他没有看我,视线也未曾报纸上移开,但已经感知到我醒了,他一面浏览着报纸,一面低声问:“听说你昨天找我。” 我说:“有事跟你说。” 我从床上翻身下来,然后穿上拖鞋后,便朝穆镜迟走了过去说:“我想见林婠婠一面。” 他丝毫不意外我要跟他说这件事情,只是抖动了两下报纸说:“见她做什么。” 我说:“我有事情要问她。” 穆镜迟这才抬眸看了我一眼,好半晌,他才将报纸扔在沙发上,拾起桌上的筷子说:“先吃饭。” 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难道你是知道了些什么,你想保护她包庇她?” 穆镜迟听到我这些话,眉头当即皱起,可好半晌,他并不打算理会我的无理取闹,他往他对面的空碟子内夹了一块煎得金黄的肉说:“坐下吃吧,等会儿,我还有事。” 我冷笑说:“果然,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你还威胁我生下这个孩子做什么?既然是迟早会被人害掉,与其如此,那我还不如直接先把他弄死!” 我说完,便要朝着不远处的桌角去撞,穆镜迟当即站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拽住了我,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搂住我腰,直接抱着我往沙发上一扔,我整个人撞在了沙发上,我刚想爬起来,穆镜迟居高临下站在沙发旁指着我说:“你给我坐好!” 他的语气无比的冷,脸色也骇人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我骨子里就有些惧怕他,我动作一僵,只能坐在沙发上。 紧接着,穆镜迟问旁边的丫鬟:“昨天谁来病房了。” 其中走出来一个丫鬟赶忙说:“林姨娘的丫鬟,小环过来了一趟。” 穆镜迟一听,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他面无表情问:“谁放她进来的。” 丫鬟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说:“不是我,先生,是那丫鬟自己硬闯进来的,管事的王小姐当时也在场,不过小姐打了王小姐一巴掌,王小姐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穆镜迟听到后,又问:“和她说了什么。” 丫鬟说:“小姐问林姨娘最近可见过一些什么人,林姨娘的丫鬟说,林姨娘在小姐事发前几天,见过穆夫人一面。” 丫鬟说到这里,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林婠婠可以想出来的主意,她还没对我恨之入骨这个地步,她会如此,必定是有人在后面教唆,而这个人是谁,可想而知,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而是再次问丫鬟:“确有此事?” 丫鬟说:“是林姨娘的丫鬟小环亲口说的。” 穆镜迟听后,沉默了几秒,随即便对丫鬟吩咐说:“让夫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问她。” 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便立马说了一声是,出了病房便去外头给穆家电话了。 之后穆镜迟回身看向我说:“我把人招过来当着你的面亲自问,若是事情明白了,此时确实是她所为,我自然不会放过,反之,若事情是子虚乌有,你便给我在这老实待着,别再给我整些不存在的事情出来。” 我没说话。 穆镜迟便坐回了沙发上。 之后我们便一直在那等王芝芝过来,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等王芝芝赶到后,她便气喘吁吁走了进来,笑着问穆镜迟:“镜迟,这么匆忙叫我过来,可是找我什么事?” 不过她进来后,便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也慢慢的弱了下来,在我和穆镜迟的脸上来回看了一眼,便问:“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拭擦着嘴角问:“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他放下帕子,目光落在王淑仪身上问:“听说前几天你去见过林婠婠。” 王芝芝听穆镜迟如此问,她立马反问:“是啊,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如此回答,脸上依旧未动声色,他挑拣起桌上一样东西,是一包从林婠婠身上搜下来的药问:“你可见过这个?” 王芝芝脸色骤然一变,她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穆镜迟问的是什么,她后退了一两步,微有些受伤反问穆镜迟:“镜迟,你什么意思?” 穆镜迟将那包丢在桌上,靠在沙发上端详着她说:“没什么意思,只是问问。” 王芝芝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压着胸口问:“你觉得是我要害这个孩子?” 她问到这里,又用手立即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说:“是,我确实在事情发生的前几天去找过林姨娘,我也确实跟她说过孩子的事情,可是我从未说过一些引她误会的事情,更加没有教唆她什么!若是我有这个心思,一旦查起来,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是我,她都跑不掉,难道我还能够跑掉吗?” 我冷笑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是吗?你现在不是跑掉了吗?林婠婠进了大牢,你安然无恙站在这,这样的说明,难道还不够吗?” 王芝芝被我气到脸色发白,不过她并不打算跟我争执什么,便又对穆镜迟说:“镜迟,你若是不相信,便将林姨娘招来这里问问便清楚了,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她还不要命的包庇我不成?”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这句话,沉默了半晌,又对丫鬟说:“去趟大牢把人提过来。” 我对穆镜迟说:“她敢这样有恃无恐,便肯定是预先给林婠婠灌好了汤,不然,她也不至于糊涂到给我下药这种地步。” 我这句话一出,穆镜迟便瞪了我一眼问:“你还想不想解决这件事情了,嗯?” 他这句话倒是将我问的不说话了,穆镜迟不再理我,而是对丫鬟说:“去提人。” 丫鬟说了声是,便出了病房。 这个时候,不知道何时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外面气氛怪异,便站在王芝芝身后说:“夫人,您还是先坐下吧。” 王芝芝站在那,挺直着背脊,梗着脖子,如青松一般傲然说:“我哪里有资格做,事情没有出来之前,我不过是个罪人,我还是站着为好。” 话,显然是对穆镜迟说的,穆镜迟早上过来这边,连手套都还未脱,便将黑色手套慢条斯理从手上摘了下来,然后丢在了桌上。 这个动作显示出穆镜迟的极其不悦,可所有人都未再说话,而穆镜迟也出声让王芝芝坐,王淑仪见状,便有些尴尬站在那,也只能往后退了几步,在那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浮光掠影 没多久,士兵便将林婠婠从外头给带了进来,几天未见,林婠婠瘦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大牢的生活不太好,脸色蜡黄,人竟然枯瘦到憔悴不已。 林婠婠眼睛失去了焦距,被提进来后,谁也没有看,只是跪在那。 王芝芝站在她身后。 穆镜迟打量了林婠婠许久,忽然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到了林婠婠身边,他看向林婠婠,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可谁知道他却只是在林婠婠面前走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然后对我说:“你过来问。”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个权利交到我手上,我犹豫了几秒,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穆镜迟便又回身坐去了沙发那端。 我蹲在了林婠婠面前,她看向我没有激动,眼里,脸上只是一片平静。 我和她双眸对视着,好半晌,我才开对林婠婠说:“现在你还有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活着的机会,林婠婠,若是你不配合我,拿我也救不了你。” 她那双一滩死水一般的双眸闪动了两下,不过很快,又是一片死寂。 我从地下站了起来,然后低眸瞧着她说:“若是你不考虑自己,你也应该想想你的孩子,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那才满一岁的孩子,以后会是怎样,有可能也是生死难料,她是袁霖唯一的儿子,不管怎样,你都要为了他而活着。” 穆镜迟双腿交叠靠在了沙发上,安静听着,并未对我进行干扰,显然是打算让我着手,之后结果是怎样,也好让我心服口服,免得说他对谁存在包庇。 这样反而更有利于我,因为我清楚林婠婠的软肋在哪里,只要她配合我,那么一切都还有救,若是她不配合,那我自然也是丝毫办法也没有,我只能用她的软肋,去刺激着她来配合着我。 我站在那沉默了几,才又说:“现在我只问你,这件事情是否有人对你进行教唆指使。” 这个时候连王芝芝都看向了林婠婠,穆镜迟坐在那,转动着玉扳指。 林婠婠没有反应,麻木的跪在那里,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外界的声音对她没有任何干扰,这样的情况对于我来说,是不利的。 我只能站起来沉默的看着她。 我又回头对穆镜迟说:“我要求把孩子带过来。” 提到孩子,林婠婠脸上的情绪这才有了波动,她也看向穆镜迟,显然是想见孩子。 穆镜迟对王淑仪挥手说:“把孩子带过来。” 王淑仪说了身是,便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之后气氛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王芝芝仍旧梗着脖子站在那,穆镜迟带着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待着。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王淑仪把孩子抱了过来,孩子认生的很,一直在王淑仪怀中大哭,这个时候,林婠婠终于有了反应,她立马从地下起身,朝着孩子扑了过去,大喊了一声:“儿子!”她几乎是直接从王淑仪手上把孩子抢过来的。 孩子也抱住了林婠婠的颈脖,在她怀中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林婠婠抱住孩子后,怎么都不肯再松手,所有人全都安静的瞧着她。 终于,林婠婠抱着孩子回头看向我说:“没有什么人对我唆使,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若是想问为什么,好,我现在告诉你,陆清野,之前我以为你是存在悔过之心的,对二爷是也有一片真心在的,可我未料想到,二爷才走了一年,你竟然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接着,她缓慢抬起手指着我说:“亏二爷对你一片痴心,连死时,最痛苦的时候,都在为你着想,可你呢?你就这样对他?” 林婠婠抱着孩子彻底疯癫的大笑了出来,她满脸眼泪仰起头大哭着说:“二爷,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这就是你少了一条腿,都不愿意离婚的女人,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吗?她在您死时流下的眼泪全都是假的!您这一辈子就是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林婠婠咬牙切齿看向我说:“可恨的是,我没有亲手将那侮辱了你的孽子给狠狠杀掉。” 我从林婠婠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我的蚀骨仇恨,我面无表情的回看向她。 她抱着孩子踉跄的往后退着,她说:“我林婠婠做事情,向来是自我担当,我做了,就是做了,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为了活命将一切罪责推卸给别人身上,我唯一做过的出格事情,便是在茶庄时,在二爷面前设计了你,可我并不后悔做那一切,如果没有那一天,我这样的身份,怎会陪伴在二爷身边?” 她笑容诡异说:“如今也好,事情既然到了这地步,那便是天注定。”她将目光转向王芝芝说:“我没什么心愿,也不会为了活着,而去害你,尽管袁家落魄成这样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袁霖的死几乎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可在这个世上,我想没有谁能够比你更真心待袁家唯一的孩子,若是你还有点良知” 她说完,手便在孩子的脑袋上轻抚摩了两下,她眼睛里装满着不舍和怜爱说:“你便替我将这孩子抚养长大成人,等他长大后,不要告诉他的爸爸妈妈是谁,我只希望他是快乐的,开心的,平安的,我不要他去为我和二爷做任何事情。” 林婠婠又抬起脸看向王芝芝问:“你答应吗?” 王芝芝拧着眉头说:“婠婠,你别在这胡说,你是孩子的妈妈,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你更爱他,而我,也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目光移到我身上说:“若有人要污蔑我,也得找出证据才行。” 林婠婠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把孩子放了下来,然后她蹲在孩子面前,用手抚摸着孩子的脸说:“去吧,去姨奶奶那头。” 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歪着头有些不懂的看向林婠婠,林婠婠再次摸了一下他脑袋,又说了句:“过去吧,姨奶奶手上有你最爱的薄荷糖。” 孩子听到薄荷糖,眼里的犹豫终于没有了,他开始踉踉跄跄朝着王芝芝的方向跑了过去,很快便扑在了王芝芝怀中。 接着,林婠婠一脸坦然的看向我,她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笑。 到达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显然,林婠婠是不打算活着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我给她的机会她并不打算接受,她选择相信了王芝芝。 我站在那闭上了眼,我没想到这一年来的共同承担,并未让她多么相信我,我在她眼里,甚至比王芝芝还不如。 坐在的穆镜迟,听到现在终于开口问我:“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事到如今,我哪里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只是沉默着。 穆镜迟又再次问林婠婠:“你呢。” 林婠婠却朝着穆镜迟狠狠呸了一声,一口口水吐了出去,不过因为距离隔太远,那口水并未落在穆镜迟身上,而穆镜迟坐在那只是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他对王淑仪说:“那便择日枪决。”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芝芝瞬间便慌了神,她冲了过去,冲到穆镜迟面前,声音尤其凄厉的说:“镜迟!她还是个孩子的母亲!你不能这样做!” 穆镜迟对于王芝芝的阻止说:“谁再多说一句,便归为同党。” 一句话,倒是将王芝芝封了个正好。 穆镜迟又站了起来,然后又对我说“好了,事情到这一步,你也总该心服口服了。” 穆镜迟还有事,便很快带着人从病房离开了,王淑仪站在那瞧了我们良久,也没有多停留,紧跟随在穆镜迟身后,剩下我跟王芝芝后,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冲上来便是一句:“贱人!”紧接着,清脆的一耳光落在了我脸上。 我完全没料到,甚至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王芝芝离我的距离极其之近,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步步退让,没想到你一再得寸进尺,竟然想出这样的阴狠招数来对付我,你等着瞧,倒时候,是看你好过,还是我好过。” 接着,她将手狠狠一甩,重重冷哼了一声,便从我面前离开了。 我揉了揉脸颊,冷笑了一声,接着,便继续坐回了沙发那端,拿起筷子,便开始吃着桌上的东西。 对于林婠婠,我已经问心无愧,是她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那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我坐在那吃着,吃了好久,我将桌上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扫,那一桌的碗筷便掉落在了地上,丫鬟们站在那不敢说话,只敢低着头。 我在那喘着气,喘了许久,我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之后,我走到窗户口看向楼下,正好看见王芝芝弯腰进入车内,接着,穆家的车便从医院大楼开离。 我抱着手站在,目光追随着那辆车。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把她们投掷在我身上的一切,统统还给她们,等着瞧吧,谁怕谁,不就是比谁心更狠吗? 我又转身从窗户处离开,回了沙发那一端。 当天晚上,小环再次来医院找我,可这一次,她才到门口,便被门口的士兵给拦住了,小环在外面大哭大闹,哭喊着说,让我一定要救救林婠婠,一定要救救她。 我站在屋内半晌都没有回应她,门口那些士兵见小环竟然不依不饶的,还如此的大喊大叫,干脆将小环用力的推到墙上,小环瘦弱的身子撞了冰冷的墙壁上后,她趴在地下痛呼了,她捂着胸口,依旧想艰难的从地下爬起,士兵见她还不死心,抬脚便准备踢过去。 我在那士兵身后呵斥了一句:“住手。” 那士兵立马一停,回头看向我,便自动从门口让开,我走到了小环面前,她一见到我终于出来了,便用尽全身力气拽住我裤子,哭着说:“少奶奶,你救救林姨娘。” 听到她这句话,我缓缓蹲了下来,蹲在小环面前说:“你是个好丫鬟,本应该看在你这份心意上,我都会帮的,可是如今不是我愿不愿意帮的问题,而是你家姨娘愿不愿意接受的问题。” 我将小环从地下给扶了起来,然后对小环说:“你再去找你家林姨娘一次,若是她还能回心转意,那便还有机会,可若是她不肯,那么过了今晚,明天谁都救不了她。” 小环泪眼模糊看向我。 而我,自然也不再跟她多说什么,便转身从她面前离开,小环还想伸出手来拽我的裤腿,可紧接着,两个士兵便立马挡在了小环面前。 之后,门被丫鬟们关上,小环还在外头哭,哭闹了差不多三分钟,最终还是被门口的士兵拖着离开了。 她一走,我便去浴室洗漱。 这一晚上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便起来了,我看向门外静悄悄的,我主动走到门口,将门给推开,然后看向门口的士兵问:“可有人来找?” 那两个士兵立马摇头说:“没有。” 基本上,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我掐灭了,我不再期待什么,哦了一声,便表情如常的回了病房。 丫鬟们还有些惊讶我起这么早,问我可是饿了,我说:“没有,只是活动活动。” 丫鬟们便不再多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早上八点接近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护士从外面走进来,通知我外出去检查室检查,因为我还不能在地下行走太久,所以丫鬟们准备好了轮椅推着我从门口出门。 还没彻底从这家病室离开,大门口突然匆匆冲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极其的鲁莽撞到了一个端着药的护士,那护士手上的铁盘子一个没拿稳,便在地下摔了个稀里哗啦,她也顾不上,连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跑到我这边后,双腿往地下猛然一顿,我听到她骨头撞击地板的清脆声,可她似乎感觉不到了一般,到达我身边后,便用手拽住我衣服,大哭着说:“少奶奶!我们姨娘要见您!” 我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小环还会赶过来,不知道为何,我竟然也无端的松了一口气,我试图将小环扶起来,问她情况。 可谁知道小环却先我一步,握住我的手说:“您快些过去!不然一切变来不及了!” 她眼里全是哀求和焦急,我和她对视了一秒,没有再犹豫,而是对身边的丫鬟说:“检查不做了,先送我去楼下。” 丫鬟一听我如此说,当即便唤了一句:“小姐” 我没有再理会她们,而是将她们从我身旁我一推,立马对跪在我前边的小环说:“小环,快推我离开。” 小环反应过来,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推着我的轮椅,便推着我往外狂奔着。 后面的丫鬟还有护士追了过来,不过在她们追过来之前,小环便飞快的将我推入了电梯,下了楼。 到达楼下后,小环将我塞入了车内,紧接着,我们的车子便飞速离开了这里。 汽车一路抄着小路狂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在一处金陵第三监狱前后,小环立马又将我给扶了下来,可是我们才走到监狱的门口,却被门口的士兵立马拦了下来。 小环这个时候立马看向我。 一时间我也难住了,不过隔了几秒,我对门口的士兵说:“我是穆家的陆清野。”我怕他们了解的还不够清楚,又说:“袁家的少奶奶。” 他们一听我说到袁家,便挑眉看向我说:“袁家?哪个袁家?” 我说:“袁九爷的袁家。” 拦住我们的士兵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了好半晌,捂住笑疼了的肚子说:“您还是去翻翻年历吧,看看今年是哪一年,袁家?当初的袁九爷现在不过是泰兴那一处的阶下囚,还拿袁家的名头来吓我,小姑娘,你是刚从外面回来吧?” 我没想到这个士兵这么啰嗦,他刚想用手来推我,我冷冷瞧着他说:“你碰我一下试试看。” 不知为何,大约是我的眼神震慑到他了,他朝我推过来的手竟然下意识停下。 我对他再一次说:“我是穆家的陆清野,你们这的管事的是谁。” 那士兵竟然小声回了我一句:“警务长。” 我说:“你进去通报,立马。” 门口两个狱卒相互看了一眼,见我似乎是真的来头不便还是朝里头跑了进去,很快便真的将警务长给请了来,那警务长不知道是否是认识我,还是见过我的照片,一瞧见我,当即便是一句:“哎呦!陆小姐!” 他正要谄媚着来和我客套时,我立马伸出手拦住他说:“我只问你,你们这里可关押着一名姓林,名婠婠的犯人?” 那警务长打量了我一眼,立马便明白过来我是为何来这里了,他赶忙回了句:“有的,有的。” 我说:“我要见她。” 这句话一出,那警务长脸色一变,变得满是为难的说:“陆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有上面的指令,是没办法让您进去的,而且那名犯人,是特殊犯人,今天正午便要枪决,如今时间接近了,您可进去不得。” 我说:“你可以先帮我打电话去问问再回答我这个问题,那时若是他们不同意,那我便立马走人。” 那警务不想得罪我,听我如此说,也只能点头说:“好,您稍等,我现在便去给您问问。” 接着,那警务长转身离开了,朝着狱所走去了,我不知道他是去找谁了,差不多两分钟,他再次出来,这次是脸上带着笑的,他第一时间便对门口挡着的狱卒说:“赶紧替陆小姐把门打开。” 下一秒,他又咧嘴朝我笑着说:“陆小姐,您赶紧进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见终于能行了,我便立马带着小环走了进去,等到达监狱深处时,有一处牢房站着两个狱卒,他们见我们来了,似乎是提前得到了吩咐,便立马将门给打开。 我走了过去,到达门口停顿了两秒,便径直朝着里头走去。 偌大的监狱里,正坐了一个人,她听到我脚步声后,并没有回头来看向我,我若是整个身子安静的坐在地下的草堆上说:“你终于来了。” 因为刚才进来得太过匆忙了,我喘着气,气息有些不稳的说:“你还有机会,林婠婠!” 她听到我这句话,却没有回头来看我,依旧坐在那,像是入定的老僧。 我觉得奇怪不已,正要继续说话,她却先我一步说:“我要你来,不是让你来救我的,我也从来不后悔我现在的决定。” 说到这里,这个时候,林婠婠这才转身看向我,她目光无比的平静说:“我是有事找你。”紧接着,她低下头从衣服内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我很是不解的看向她,她催促着我说:“你先看看吧。” 虽然我不知道林婠婠葫芦卖的什么药,不过我还是伸出手,从她手上接了过来,等我将她递给我的东西打开时,里面是一枚极其细小的耳环,钻石的,一丁点大,却尤其的雅致。 林婠婠见我盯着那枚细小的耳环盯了半天,满是不解的模样,便笑着说:“你应该已经不记得这副耳环了吧?”林婠婠望着我沉默了几秒,又说:“这是你的耳环。” 这个时候我这才终于有了点印象,记忆中我好像确实有这副耳环,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我早就不记得它的存在了,若不是林婠婠提醒,我根本不会记得它的存在。 我皱眉问:“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林婠婠说:“因为这是二爷的东西,我只是替二爷还给你而已。” 我还是有些没听明白林婠婠话的意思。 她对我微笑说:“你还记得法国的圣美尔学校吗?” 我说:“记得,那是留洋过的学校。” 林婠婠继续保持着微笑说:“那里曾经举办过一场舞会,当时二爷还在那学校里和你跳过一支舞,这枚钻石耳环,便是你和二爷共舞后,不小心留下的,二爷捡到后,便一直收藏到他死去,当时我找到这枚钻石耳环时,是在他的棺材内,他的手心,这枚钻石耳环极其的小巧,甚至一个不小心掉落在地上便会消失不见,可这么耳环却被二爷拿得极其的巧,因为这枚钻石耳环,被他摁入了掌心的血肉里,就如同把你烙在了整个心上一般,尽管你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抹浮光掠影的存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沉默 我记得我参加过一场舞会,可和我伴舞的人因为是带着面具的,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从来没有深究过,共完那场舞后,我自然便很快离开了。 我没料到,那个人会是袁霖,难怪他住院那端期间和我说的话极其的莫名其妙,只是是他又能够如何?现在走到这一步,再多的遗憾都没办法填补了,只不过是添了烦恼而已。 林婠婠说:“我知道你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二爷这个人的存在,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不过是不想让他那么不值,至少能够让你清楚的知道,他其实,是想过要真心对待你的,可是你,却每一次拿着他的真心往地下反复糟蹋,蹂躏,你实在不配二爷对你这么深情。”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 林婠婠见我好不动容,甚至是面无表情,她冷笑了三声,说了两个字:“心寒。”便又闭上了眼睛,坐在地下不再看我。 就在这时,外面的警务长再次走了进来,他来到我身边提醒说:“陆小姐,时间到了,您看” 我明白这警务长的意思,便又对林婠婠说:“再问你一次,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林婠婠坐在地下说:“我早就活腻了,二爷需要我。” 她似乎是注意已定,话至此时若是我再多问,倒显得我有些多事了,我冷笑说:“好,我不拦你。” 我转身便朝后头走,林婠婠在我身后说:“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停了下来,又转头看向她。 林婠婠说:“想要害你孩子的人和你心内所想的人无关,或许你觉得我是在包庇,可我如实告诉你,我恨她一点也不比你少,只不过,她是唯一会接受我的孩子的人,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不过是念在我们在东郡同甘共苦一场,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你仔细想想,并不难发现。” 我看了她良久,没再说话,便从外头走了出去,走到监狱外头后,小环在那焦急的等着,她见我出来便问:“少奶奶,情况怎样?!” 我看向她说:“我尽力了。” 我正要继续朝前走,小环又抓住我说:“少奶奶,您不能不管林姨娘啊,小环求您了!” 我将小环的手直接从我手背上给强制性的摘了下来说:“语气来劝我,你更应该劝的人是她,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可面对一个一心寻思的人,任何本事都是无处发展的。” 我将小环推到那警务长的身上,便朝着前头走,小环还想要跟过来,便被那警务长给钳住了,她没办法,只能无力的在那大声嘶喊着少奶奶。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还没走到医院,便在半路被穆家的车给拦住了,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司机从车内走了下来,到达我身边后,当即便对我唤了句:“小姐。” 我看了司机一眼,又看向车内坐着的穆镜迟,想必应该是医院那些丫鬟护士们通知的,我没有犹豫,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到达车旁后,司机将车门打开,我弯身坐了进去。 没多久,司机也弯身坐去后,穆镜迟说了句:“走吧。” 车子便缓慢开动,开了还没五十米,穆镜迟便转动指尖的扳指问:“怎样。” 他指的是林婠婠。 我坐在他身边冷笑说:“还能怎样,反正就算真是她,我又能够如何?”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便偏头看向我,不过过了一会儿,他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向车前方路边一个穿着破烂卖报的小孩身上说:“别人我不敢说,至于她,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听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我扭头看向他问:“是吗?倒像是我污蔑她了?” 穆镜迟同样看向我说:“这种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我冷笑了一声,干脆不再跟他争执这些,我面无表情坐在那。 车子在经过那小孩身边时,穆镜迟说了个:“停。”字。 司机回头看向他,虽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过司机还是照办,将车子停在那小孩的面前,穆镜迟将车窗降下,素白的手指拿出两枚大洋递给外头那小孩说:“我需要一份报纸。” 那小孩愣愣看了他一眼,大约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人主动买他的报纸,他嘴唇嗫嚅一会儿,才对穆镜迟说:“只需三个铜板。” 穆镜迟语气温和说:“剩余是你的赏钱。” 那小孩有些不敢相信看向他,穆镜迟轻轻一笑,那孩子便立马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他,穆镜迟将报纸拿到手后,车窗便缓缓升了上去,穆镜迟坐了回去低头翻着手上报纸,车子从小孩子面前开动,那买报纸的小孩隔着好远,还在对我们的车进行鞠躬道谢。 这时我这才看到穆镜迟手上那份报纸,是他今早看过的,他一直有看报纸的习惯,特别是早上。 穆镜迟见我盯着他手上那张报纸,他低声问:“你想问什么。” 我说:“你都看过了,为什么还要买一份重复的。” 穆镜迟说:“因为曾经的我也如同这小孩一般,站在寒风肆虐的大街上,吆喝着一张永远都不会有人买的报纸。” 我有些没听明白这句话,他的曾经? 穆镜迟看向我说:“我的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光鲜亮丽。”他又低眸翻看着报纸不再说话。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当过卖报童,这是穆镜迟第一次和我提起他的小时候,不过只是一句话带过后,我盯着他看了良久,刚想再开口问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可能他刚才一语带过的事情,和陆家那段恩怨存在着关系。 车子回到医院门口,我便跟穆镜迟回了病房,不过到达里头时,我的病房内竟然坐着几个客人,我并不认识,可那几人一见穆镜迟来,当即便站了起来朝他拘礼笑着说:“穆总理,恭喜您喜得贵子和新姨太。” 穆镜迟现在在霍长凡身边代理着总理一职,而那两个人是霍长凡手下两名官员,一名厅长,一名是司长。 这是官场的礼仪,谁家办喜事,谁家生了个儿子,官员们私下都会走动,以此来联络情谊。 如今穆镜迟身居要职,这样的人自然是少不了。 向来都不爱应付这种事情的穆镜迟,此时也笑得八面玲珑说:“金司长殷厅长,两位何必亲自过来。。” 那两人当即客气又暧昧的笑着说:“听说穆家喜事临门,您喜得贵子,迎娶新姨太,这种喜事,我们自当亲自登门恭喜。” 那穿着黑色大马褂的中年男子说完,目光便落向穆镜迟身后的我说:“这可是新姨太太?” 看来穆镜迟要迎娶新姨太的事情,倒是金陵城传得风风火火了。 护士正好推着轮椅在我身后,我理都没理会那几人,坐在轮椅上,便对护士说:“推我下去吧。” 我如此的不给面子,让那穿黑色大马褂的中年男子脸色微顿,穆镜迟在一旁瞧着,含笑说:“倒是让您见笑了。” 那黑色大马褂的中年男子立马也笑着说:“哪里哪里,穆先生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穆镜迟朝伸出手说:“金司长殷厅长这边请。” 几人似乎是有事情要聊,所以也没有人再来管我,护士推着我出了病房门,之后我便去楼下进行着检查。 检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孩子的情况已经稳住了,但医生还是建议我这几天最好还是坐在床上先养几天胎。 等到达楼上病房时,那两人还没有走,依旧坐在我病房内和穆镜迟在交谈着。我向来难得和这些人周旋,便让丫鬟扶着我上了床,上了床没多久,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暂时打断了穆镜迟他们的交谈,到达他身边后,便挨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穆镜迟坐在那一秒没动,不过一秒过去后,他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王淑仪退了下去。 在穆镜迟看向墙上时钟时,我也下意识看了一眼,一眼过后,我基本明白了什么。 林婠婠没了。 我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怎样,我躺在那便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 之后也不知道穆镜迟跟殷厅长还有金司长他们周旋了多久,等终于把人送走后,本来还满脸笑得穆镜迟,瞬间便无表情问:“谁放他们进来的。” 王淑仪立马低下头,没有说话。 穆镜迟扫了她一眼说:“以后这种应酬,别再引来这边。” 王淑仪低声说:“明白。” 穆镜迟也没再看她,显然他很不喜欢这种周旋跟应酬。 穆镜迟大约之后还有事情,所以接着他没有多停留,便要离开这,不过才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对王淑仪说:“尽量也别再让夫人来这边。” 王淑仪再次说了声是,穆镜迟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回旋了一圈,最终还是从这里离开了。 穆镜迟一走,王淑仪便守在了这里,我那一整个下午,躺在床上便在再也没有动静过。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便也没有再过来过,我也不怎么想看到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吃着东西,手上翻着穆镜迟的报纸。 翻了好一会儿,丫鬟忽然走了过来,将一枚钻石耳环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我看那丫鬟一眼,这才想起这枚耳环是昨天林婠婠给我的,昨天换下衣服后,便一直忘记从口袋内拿出来了。 我把那枚钻石耳环放在眼睛下打量了许久,这个时候,王淑仪在一旁替我倒着牛奶,她正要退下去的时候,我说了句:“等等。” 王淑仪的动作立马一顿,她侧眸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我们两人视线对视了良久,竟然是王淑仪最先移开视线,她正要继续退下去,我忽然笑着说:“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你,若是你该多好,现在估计也就没王芝芝什么事了。” 王淑仪站在那低头回答说:“我不过是下人,二小姐,我有自知之明的。” 我笑着说:“怎会?好歹我们曾经是对方最好的玩伴,也好过现在这个王芝芝。” 我说:“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王淑仪很是不明白我的话,她看向我。 我说:“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来当穆家的主母呢?” 这句话问出来,王淑仪立马跪在我面前说:“二小姐,这种话请你不要胡说,奴婢怎该有这种想法,我不过是个下人,因着先生赏识,所以才有幸在他身边当差事,对于夫人,我只有敬重,绝对不会有任何大不敬的想法。” 我坐在那笑着说:“我随口说说,看把你吓的。” 王淑仪又说:“还请二小姐,别拿这种玩笑话来开我玩笑。” 我说:“你认为我刚才和你说的是玩笑话?” 我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打量了她几眼,便又将她给扶了起来说:“淑仪姐姐。” 我握住她那双白腻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来回抚摸说:“不如,你回去好好考虑我的话?说不定我是认真的呢?” 王淑仪沉默着,不再回答我。 她向来谨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她一脸正直的模样,倒让我再无从下口。 我笑了两声,便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再次坐到沙发的位置上坐下,端起桌上那碗汤,用勺子在汤内舀了一勺在鼻尖闻了闻说:“你去见过林姨娘吧。” 王淑仪错愕的抬起眼眸看向我。 当她抬眸看向我那一刻,我手上那只碗便朝王淑仪飞了过去,碗摔在了她脸上,王淑仪没来得及闪躲,惨叫了一声后,便摔在地下捂住了脸。 外面的丫鬟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当即朝病房内看了过来,她们看到屋内的情况后刚想冲进来,不过才走到门口,又很识趣的未再进来。 我一步一步朝跌在地下的王淑仪走去,走到她身边后,我蹲在了她面前,一把拽住她捂住脸的手,那只碗不知道擦到她脸的哪一块地方,半张脸全都是血,尤为的可怕,她同样也抬眸看向我。 我们两人近距离对视着,王淑仪眼里是一闪而过狠意,不过很快,她低下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打量着她这副眉眼,又掐住她下巴将她脸给抬了起来,王淑仪挣扎了两下,不过最终她只能冷冷和我对视着。 她眼睛里都染着血,那双眸子此时的妖异的可怕。 我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视了良久,我将王淑仪的脸往地下一甩,便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地下的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什么话都未再说,而是转身回了沙发那端坐下,继续如往常一般拾起桌上的勺子喝着桌上的粥。 王淑仪最后从地下狼狈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她在丫鬟们的注视下,离开了病房。 那天起,王淑仪倒再未出现在我面前,我在病房内安心养着胎,不过,我未曾想到,在我安心养着的这段日子,这间病房倒是来了不少的官太太,认识的,不认识的,均是来和我攀关系的。 以前我在穆家当小姐的时候,还未有这么多人巴结,未曾想,一听我怀了穆镜迟的孩子,当穆家的姨太太了,倒是一个两个来得无比的勤快。 果然,这就是外人跟穆家自家人的区别,更可笑的是,那些来拜访的人,并未觉得这桩亲事有多么的荒唐,反而用上了各种赞美之词,比如,什么天造地设,什么金玉良缘,什么登对般配,多么华丽多么美好的词,她们都敢用。 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那些夫人们的学识的,有些词汇我是听都未曾听过。 时间过的很快,孩子差不多两个月进入稳定期后,医生不再建议我在医院住院,因为孕妇长期在医院住,对心境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在医生给我开了出院证明后,我人便被接回了穆家。 车子到达穆家后,新请来的婆子便来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将我从车上扶了下来,我捂着小腹抬头一看,才发现穆家竟然已经张灯结彩了,屋檐外面挂着红绸。 那婆子嘴喜的很,她笑着说:“您瞧着,这红绸前几天就挂上了,可见先生对您和孩子的重视,过几日便是您过门的日子,这几天啊,您可要小心着身子。” 我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倒也未说什么,便任由婆子从外头扶了进去,到达里头后,王芝芝正带着丫鬟站在那。 婆子一瞧见是她,便立马停了下来,赶忙在王芝芝面前行了一礼,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站在那一直都没有反应,也没有让那婆子起身,而是过了好半晌,她才带着笑看向那婆子说:“起来吧,你这婆子还算懂规矩,知道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婆子笑着说:“夫人谬赞了,婆子虽然老了,不过还不糊涂,您啊和姨娘好比日月。” 这婆子人还算聪明,倒是两方都不得罪,王芝芝却像是有意刁难,她皮笑肉不笑的问:“哦?那你说说,谁是日,谁又是月?” 这话倒是把婆子给问住了,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王芝芝,然后又看向我,她立马低下头说:“这这” 她这了许久,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芝芝在那冷笑,然后又看向我说:“怎么,婆子都在你前头给你做了规矩,你该做什么,还需要人提醒吗?” 丫鬟下人们,都从这其中闻到战火和硝烟,她们均都低着头。 我站在那没有动,过了好半晌,我便朝王芝芝行了一礼说:“妹妹给姐姐在这行礼了。” 王芝芝在听到我这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现在你不再是穆家的小姐,而是先生的女人,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得行为规范,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疯疯癫癫没个规矩。” 我颔首低头谦虚的听着。 王芝芝在那训完话,便没有再看我,带着丫鬟和婆子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身边的婆子见她终于走了后,才对我说:“姨娘,咱们上楼吧,您身子才刚好,还是多休息为主。” 我笑了两声,便让婆子将我扶上了楼。 如萍和春儿被拨到我身边当贴身丫鬟,我回来的那天穆镜迟未在家,一直到晚上,他的车子才从外面开了进来,之后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房间已经布置成婚房模样,床上是喜被跟红帐子,窗户上贴着一排排的喜字,我正坐在那看向这一切时,穆镜迟从楼上走到了我房间。 丫鬟和婆子们一瞧见他来了,便立马唤了声先生,我这才扭头看了过去,穆镜迟正站在门口。 现在是晚上八点了,春儿便赶忙问:“先生,您可用了晚膳?” 穆镜迟对春儿说:“外头用了。” 春儿立马笑着说:“那您今日是留在小”她话才出半个字,立马意识过来说错了话,赶忙改口说:“您今日是留宿在我们姨娘这吗?先生。” 连婆子都看向他,不过穆镜迟站在门口几秒,便说:“不了,还有公事,睡书房。”接着,他便从门口离开了。 春儿以为穆镜迟会在我这休息,未曾想他,他竟然想都未想拒绝了。 穆镜迟走后,春儿便来到我身边说:“先生想必是有些累了。”婆子也赶忙笑着说:“哎呦,春儿姑娘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习俗,新娘子都还未入门,怎能同床而眠呢,这是不吉利的,先生是懂这些,所以才拒绝的。” 春儿问婆子说:“真的吗?” 婆子当即点头说:“是的。”她又暧昧的笑着说:“而且姨娘才刚回来,又怀着孕,不待在一起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毕竟年轻人心火旺。” 春儿意识过来婆子话内的意思,当即便羞红了脸,跺脚唤了句:“李妈妈!您c您真是不燥!” 那婆子大笑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说:“姨娘,时间不早了,咱们先洗漱吧。” 我点了点头,让那婆子扶着我进了屋。 因为我身份特殊,穆家这边没有大操办,不过是挂了红绸意思意思,算是把我迎娶进门了,我也没有什么亲人,宴席都未有,场面极其的简便,当天晚上洞房的时候,王芝芝很识趣,一早回了自己房间,而穆镜迟也未再去书房,而是来了我房间。 我脑袋上盖着红绸,红绸下面站着丫鬟和喜婆们的脚,接着,穆镜迟的脚步声从外头传了进来,他的半截长衫出现在我视线内,本来房间内吵吵闹闹的,在他进来后,竟然是安静异常。 我坐在那没有动,站在我面前人没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婆子将称心如意钩交到了穆镜迟手上,穆镜迟接过便将我头顶的红绸子给揭了起来,他站在了我面前看了我良久,我也看着他。 我很少见穆镜迟穿过这么张扬的颜色,红色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是如此的契合。 他将称心如意钩递给旁边的喜婆后,便没多少表情说了句:“都下去吧。” 那喜婆手上还端着交杯酒,以为是穆镜迟忘了这环节,赶忙提醒说:“先生,还有交杯” 话未说完,穆镜迟打断说:“不用了,下去吧。” 喜婆以为是穆镜迟不了解这其中的意思,便又解释说:“先生,合卺之久代表你中我有,我中有你的意思,是个好寓意,新婚夫妻,是都不能少这个步骤的,要不您和姨娘” 喜婆说到这里,语调渐渐弱了下来,因为她发现穆镜迟站在那,一直都没多少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便赶忙我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那杯合卺酒,自然也被端了下去。 房间瞬间空了下来,丫鬟们在外头将门给带关,屋内只剩下我和穆镜迟。 穆镜迟雷似乎是累极了,等丫鬟们一走,便解着衣服,接着他将那一身喜服往床上一丢,便去了浴室。 屋内燃着红烛,罩在穆镜迟在床上的那身新郎服上,上面绣得精致交颈鸳鸯,倒显得虚虚实实的很。 我手在上头轻轻抚摸了一圈,丝线的触感是冰凉的,犹如这一室冰冷的灯火。 水声淅淅沥沥响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声音终于戛然而止后,我手缓慢从衣服的交颈鸳鸯上收了回来,下一秒,穆镜迟从里头走出来,他换上了睡袍,头发上挂着水珠,穆镜迟擦拭着头发,半干后,他才将毛巾放在了一旁,紧接着,他朝床边走来,整个人躺在床上后,他拿起了床边的书,翻了好一会儿,见我坐在那一直没有动,便说:“不早了,洗漱吧。” 我并没有回应他,他便继续在那翻着手上书本,我过了一会儿才笨拙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那身极其繁琐的衣服进了浴室,到达里头后,我便开始解着,可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太过复杂,来回几次都没解得开。 我在里有没有喊任何人,一个人在那解了很久后,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穆镜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他说:“开门。”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警惕的看了一会儿,最后想了想我现在怀着孕,他能够对我做什么,便走过去将门给拉开了,接着,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到达里头后,见我衣服脱了这么久还是脱到一半的位置,便将我拽了过来,在后背替我解着喜服上的扣子,解了好一会儿,当衣服终于被解开后,他把喜服从我身上给褪了下来,我身上仅着一件肚兜,肚兜下面是微凸的小腹,穆镜迟盯着那团微凸的地方看了良久,便又替我将身上的肚兜给解了下来,他手指在那小腹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好半晌,他神色竟然难得柔和了下来,手指从我微凸着的小腹上离开后,便带着我去了浴缸内,因为比较滑,他把扶了进去,之后他替我将水温度调高,这才觉得差不多离开了浴室, 等他离开,我也盯着小腹看了一会儿,我没想到两个月后,肚子竟然会凸了起来,像是一团肉盘在了里头。 我在浴室内清洗了好一会儿,等我从里头出来后,穆镜迟还躺在床上翻书,大约是在等我,屋内的灯都还没灭,我爬到他身边躺了下来,中间和他的距离隔得远远的,可以再塞下一个人。 穆镜迟在我躺下后的十分钟,这才合上了手上那本书,接着,他将床边的灯光给关了,屋内只有那两盏龙凤红烛在黑暗里晃动着。 穆镜迟躺下后,显得很平静,他睡觉向来悄无声息,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睡着,自己反而一直在那长大眼睛等着头顶的红绸。 我从来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和穆镜迟躺在同一张床上,我的小腹中,还躺着一个属于他的孩子,我从未想过。 我不知道自己盯着头顶的红绸看了多久了,之后睡意袭来,我有些没抵抗住,便开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时,怀中正抱着喜被,丫鬟婆子们全都站在我床边,我迷迷糊糊从床边坐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身边的人,才发现穆镜迟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婆子笑着说:“姨娘,已经十点了,先生在楼下餐厅呢,您该起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睡过头,昨天果然折腾得太累了,我没有说话,丫鬟婆子便将我从那扶了起来。 之后洗漱完,婆子又扶着我下了楼,到达楼下餐厅时,王芝芝跟穆镜迟果然已经坐在楼下了,餐厅内基本没人说话,穆镜迟没说话,王芝芝更没说话,极其的安静,只听见丫鬟们小心翼翼摆放餐盘的声音。 婆子扶着我到达餐桌边,我刚想入座,谁知道婆子却在这个时候说:“姨娘,还不行,您还没敬请安茶呢。” 婆子的话说完,丫鬟们便请安茶递到我旁边,示意我敬给王芝芝。 王芝芝坐在那瞧着我,似乎也等着我进行表示。 我未曾想,竟然还有这种礼仪,我站在那许久都未动,丫鬟婆子也不敢催促我,只能在那等着。 倒是穆镜迟看了我一眼,他放下手上的报纸说:“只是一种礼仪,行吧。” 他这话出来,我倒也没再计较,当初在进门的第一天,我能够听得下去她的训斥,这杯茶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便接过那杯茶朝王芝芝端了过去,王芝芝看了良久,便笑着说:“本来妹妹怀有身孕,这种礼该罢就罢,不过既然妹妹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便接过这杯茶就是。” 她从我手上接过茶杯,又说:“我没什么话给妹妹传授的,只希望妹妹和我,能够好好侍奉我们共同的丈夫,一家人和和美美便可,我不要求多的。” 听到王芝芝这句话,我低着身子,一副认真听取的模样,说了个:“是。”字。 王芝芝说完后,便笑着将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又看向了穆镜迟,见穆镜迟未多说什么,这才将杯子还给了丫鬟。 仪式完成后,穆镜迟才对我说:“坐下吧。” 婆子这才将我扶入了座位,之后餐桌上仍旧是安静的,没人说话,王芝芝异常的沉默,只是不断默然的吃着,正塞了好一会儿时,穆镜迟替她夹了一小块鱼肉在碗内,王芝芝往嘴内塞东西的动作骤然一停,半晌,穆镜迟说:“委屈了。” 三个字,让王芝芝好半晌都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尽量忍住自己情绪笑着说:“这是我的职责,我知晓的。” 穆镜迟淡声嗯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我,不过他未在说话,只是安静的用着餐。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用完餐后,穆镜迟要去趟总统府,所以没在家里停留,穿上大衣便弯身进入了车内,之后车子便开离了。 王芝芝送着穆镜迟离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没说话,别过我,从丫鬟手上抱过风儿,便带着风儿上了楼。 王芝芝走后,我便笑了两声也上了楼,到达房间后,春儿在我旁边笑着说:“先生今天早上可是陪您到早上八点才起的,先生可从没这么迟起过。” 我躺在床上没说话,婆子又说:“可不是,夫人今早脸色不好,大约也是因为这点,姨娘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前,姨娘更要比以前守规矩的好。” 春儿和那婆子在那你一言,我一语,我要听不听,这个时候,我门口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个小孩,那孩子才一岁,样子有点眼熟,我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朝那孩子走了过去,我抱住他大喊了一声:“袁序!” 我将袁序抱在怀中,他还有些认得我,也不排斥,只是任由我抱着,口里咿咿呀呀喊着:“妈妈,妈妈。” 他拉着我朝楼下走,我们两个人还没走多远,谁知道王芝芝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一见袁序在那拉着我,当即凶狠的说了一句:“袁序!你过来!” 袁序吓了一跳,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王芝芝身上,当即整个身子便往我怀中一扑,王芝芝冲过来,立马便想将袁序从我手上抱走,不过她才走到我面前,因为有些防范到丫鬟都在旁边,她又硬生生立马停了下来,离我有一段距离后,她站在我面前,又克制自己柔和着声音说:“袁序,你来姨奶奶这边。” 袁序并不怎么认识王芝芝,所以有些惧怕于她,他没有动依旧抱着我,手拉着我说:“找妈妈,我要找c找妈妈!” 他是认识我的,我明白他的意图,便立马蹲了下来,蹲在他面前,和他平视说:“袁序,乖,你先跟姨姨在这好不好?我们之后再去找妈妈。” 他哭着摇头,他只会短短的一句话,他说:“不行,不行,姨姨。” 他摇着头,又开始把我往后拉,王芝芝见袁序竟然如此不听她话,越发来气了,也顾不得丫鬟们站在一旁,她竟然冲过来,直接把袁序从我怀中夺了过去。我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丫鬟婆子全都发出惊呼声,她们迅速扶住了我。 抱住袁序的王芝芝被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瞧着我,见我竟然站稳了后,她又松了一口气,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过,很快她便收敛过来,似乎怕我讹她,当即话也不说,抱着孩子便带着往房间走,丫鬟婆子见她走了,自然也快速跟在她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鹬蚌相争 等王芝芝抱着袁序离开后,春儿便赶忙问我:“小姐,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对春儿表示没有关系,春儿这才放下心来说:“您真是吓死我了,夫人也真是,怎的竟然来从您怀中抢孩子?刚才要是您自个儿没站稳,这可怎么得了。” 我说:“事情既然没发展成那么糟糕的状况,便走吧。” 我转身朝着房间走去,春儿和婆子只得跟在我身后,到达晚上时,穆镜迟从外头回来,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状态,我们在楼下用完晚餐,婆子正要扶着我上楼时,自从周妈去世后,许久都未出现的周管家忽然站在餐桌便问穆镜迟:“先生,今晚您在哪里就寝?” 话一出口,所有人全都看向穆镜迟,包括我,而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差不多几秒时间,她刚想说话之时,王芝芝却在此时开口说:“清野刚进门,现在又怀着孕,自然是去她那边了,孩子跟她都需要照顾。” 穆镜迟扫了一眼王芝芝,王芝芝当即对她回笑着,无比贤惠的说:“您不用担心我,我明白的。” 周管家却很是不同意的说:“姨娘虽然刚怀孕,不过孩子尚且是薄弱的时候,先生身子阳刚,这个时候,还是不少同房才好。” 王芝芝的婆子张妈妈立马也说:“是呀,周管家说的没错,姨娘孩子正是要养的时候,年轻人都难免会有些不周到的。” 穆镜迟自然是明白她们的意思,他放下手上的茶杯,没有说话,好半晌,他才对身边的小厮说:“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会在书房歇息。” 接着,穆镜迟从椅子上起身,接过丫鬟递来的餐巾擦拭了双手,把帕子往桌上一扔,便朝着楼上走去。 小厮在后头立马跟了上去。 王芝芝脸色微有些变动,不过很快,她又保持贤良淑德的笑容,对丫鬟们说:“镜迟晚上会有公事要处理,所以你们得在书房侍奉好。” 丫鬟低头说了声:“是。” 王芝芝在那坐了几秒,也从椅子上起身,带着丫鬟和婆子朝着楼上走了去,扶着我的春儿这个时候看向我,用眼神在询问我是否上楼,我想了几秒,笑着说:“走吧。” 王芝芝目中无人的走在了我们前边,我跟春儿还有我的婆子跟在了她的后头,到达楼上后,春儿便一直跟我念叨着王芝芝,说之前她还是开心的促成这桩婚事,怎料我一进门,她以前的热乎劲全都没了,横眉竖眼的,让人看了怪难受。 王芝芝不是林婠婠,她做不到像林婠婠那样无私去爱袁霖,王芝芝的爱,是自私,是占有,是喜欢,在这种爱面前,就算她能够大度,也只是一时容忍罢了,时间久了,迟早得发疯。 我斜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鱼食在鱼缸内撒着,撒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便又停下了手在那翻着书。 翻到八点的时候,人有些累,便早早的上了床休息。 那一天晚上我睡得极其之好,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心里忍不住想,以后要是他永远睡书房就好了。 可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房间进来了个人,至于是谁,我感觉不像是丫鬟,刚想睁开眼,这时候忽然听见丫鬟春儿在门口忽然小声唤了一句:“先生?!” 我睁眼的动作一僵,便又直愣愣的躺在那里,没敢有动作,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想,这大半夜的,他怎么来我房间了。 房间内安静了一小会儿,紧接着竟然是丫鬟主动对穆镜迟开口说:“小姐今天这一天,倒也没怎么外出,只是在房间转了转,不过您走后的不久,和夫人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穆镜迟问我春儿:“什么冲突。” 春儿说:“袁序不小心来了小姐房间,两人因为袁序发生了一点冲突。” 穆镜迟大约也清楚后面的事情,未在问后续,只是问:“可有闹?” 春儿一时没明白过穆镜迟问的是谁,她愣愣盯着穆镜迟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便立马说:“这倒是没有,夫人和小姐虽然发生了一点肢体冲突,不过小姐稳住身子后,便一直站在那未说话,而夫人抱着袁序小少爷离开的很快,这次小姐倒是真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夫人夫人” 春儿后面的话不敢说,穆镜迟也没出声问,而是过了几秒后又说:“下去吧。” 春儿看了穆镜迟一眼,便点了点头,很快退离了房间。 等春儿一走,房间内只剩下我和穆镜迟两个人,房间尤其的安静,屋子内还燃烧着红烛,空气中带着熏香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抓紧了床单,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床边,我感觉有一层黑压压的影子压在了我身上,接着,床微微一塌陷,穆镜迟竟然坐在了我床边。 我以为他会来碰我,没想到他竟然拿起了我放在枕头旁边,一些打发时间用的小画本子,上面有很多有趣的小故事,鬼故事,神话故事,杂史大多都有。 穆镜迟拿着那那些画本子翻看了许久,他翻看了几秒后,又见我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刚想伸手去拿,我立马翻了个身压住了枕头。 穆镜迟手也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不过几秒过后,他手再度伸了进去,从枕头底下掏出很多我藏在那的小零食,有糖果有瓜子有饼干还有炒栗子,很多很多。 穆镜迟一一拿了出来,看到这些东西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便从床边站了起来,去了门口,把零食全都交到了丫鬟手上说:“拿去扔了,别让她看见。” 春儿很是不解,穆镜迟将那些东西交到她手上后,便朝着书房走去说:“外头的东西大多不干净。” 春儿瞬间明白过来,一时看了眼走远的穆镜迟,一时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零食,好半晌,她便捂着唇也低笑了出来。 等穆镜迟一走,春儿这才按照穆镜迟的吩咐把那些零食全都拿去处理了。 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等着门口看了许久,又立马揭开我的枕头,才发现枕头下面哪里还有小零食,全都被穆镜迟拿走的干干净净,我坐在那有些生气,可过了几秒后,干脆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春儿和婆子们端着洗漱水进来,见我正盯着枕头发呆,春儿便知道大事不好,赶忙朝我走了过来,在我床边唤了声:“小姐。” 我面无表情问:“我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呢。” “额”春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又问:“问你话。” 春儿哪里敢背这个黑锅,赶忙对我说:“小姐,昨天晚上先生过来了一趟,他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所以让我把您的零食全都拿走了。” 我说:“穆镜迟?” 春儿有些害怕的看向我,怯懦懦的说:“是” 我从床上下来,也不理会春儿,便朝外头走,春儿在我身后追着问:“小姐!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会春儿的嚷嚷,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后,我推门直接走了进去,他也是刚起来没多久,身上衣服还没换,正难得有闲情逸致的在窗台浇着花,一瞧见我如此气势汹汹的模样,便猜到我是为了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浇着一排的花花草草问:“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 我懒得理会他,在他身后伸出手说:“把东西还我。”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以及我摆的这架势,他把手上的水壶放了下来,放在了窗台然后偏身看向我问:“什么东西。” 我说:“我的零食。” 穆镜迟从丫鬟手上接过剪花剪问问:“原来这这段时间不怎么吃饭,竟然是偷着吃了这些东西。”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我怕一眼,好半晌,便转过身,在那继续打理着那些花花草草说:“你不是小孩了,应当知道这些东西偶尔吃一回没事,多吃,对你不好,对孩子更不好。” 他正修剪这一碰冬梅,素白的指尖捏住冬梅的枝丫,在那细心修剪着。 我说:“是,我不是小孩了,可我知道有的不问自取,便是偷。” 穆镜迟难得理会我,他一点也不生气说:“你若要这样认为便这样认为,东西我已经叫人拿去扔了。” 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春儿和婆子这时全都追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模样,以为我在找穆镜迟大吵大闹呢,不过见我们一个站在那瞧着,另一个满是悠闲的修剪着花,情况没她们想象中的糟糕,她们心上的石头这才落下半截。 不过,虽未发生大的争吵,可丫鬟见我们两人竟然站在那都是僵持不下,落下的心又提上来了一些,她们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我的时候。 穆镜迟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再次看向我说:“我吩咐厨房做了你些你爱吃的,还是热乎的,下去吃吧。” 我瞪着他良久,知道东西是那不回了,便转身就走,才走到门口,便正好和进来的王芝芝撞了个正着,王芝芝一瞧见我起的这么早,也满是惊讶,她看向里头的穆镜迟,又看向我,当即便笑着说:“清野,你来了。” 我连理都未理她,直接从她身边别了过去。 王芝芝的丫鬟见我竟然如此给她脸色,气得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穆镜迟朝着书桌走去,对王芝芝说:“朝我撒的火气,不是对你,让她去便是。” 王芝芝一听,便笑着说:“我知道的,我听丫鬟说你丢了妹妹一些东西?” 穆镜迟坐在书桌上在水盆内清洗着双手说:“嗯,一大早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王芝芝笑着走了进去说:“你向来说她小孩心性,为了孩子好,可千万别计较才行。” 王芝芝将那贤惠的嘴脸,演的入木三分,连我走到一半,听到她这些话,干脆都停了下来,往书房内再次看了过去,果然穆镜迟对王芝芝的表现满意的很,他笑着说:“倒是让你费心了。” 王芝芝从丫鬟手上端过早膳,朝穆镜迟书桌那端走去,笑着说:“怎会,清野现在是我的妹妹,照顾她,也算是我的分内之事。” 她将早膳一一放在桌上后,又笑着说:“我一早在厨房内做了几道清粥小菜,你尝尝。” 穆镜迟瞧桌上的粥芳香四溢,便满意的对王芝芝说:“这种事情让下人来便可,何必亲自动手。” 王芝芝笑着说:“我最近你对厨房的菜都没什么胃口,所以才偶尔动手给你尝尝鲜。” 穆镜迟尝了一口,王芝芝满是期待的问:“怎么样?” “不错。”穆镜迟进行了夸奖。 王芝芝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怎么都抑制不住,又将之后几道菜一一摆在桌上。 春儿看到这一幕,似乎是怕我受刺激,立马看向我,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姨娘,咱们进屋吧” 我说:“把早膳端上楼吧,今天便不下去了。” 春儿赶忙说了一声是。 之后我便一直待在房间,穆镜迟那天一天也没有出门,晚上吃完饭后,春儿一早便下了楼,她一声不吭的模样,也没告诉我要去干嘛,我也没有多想,正坐在沙发上泡脚养生时,春儿蹬蹬蹬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开心的说:“小姐!先生今晚上来您房间。” 我正翻着手上的英文杂志,一听到春儿这句话,手上动作立马一顿,便抬头看向春儿,春儿高兴的朝我跑来说:“刚才在楼下我,亲口听婆子们说的,先生来您这里!” 一听到这里,我整个好心情完全没有了,连手上的杂志都翻得没意思极了,我冷着脸问:“他不是住书房吗?来我这干什么?” 春儿见我一脸的不欢迎,很是不解的问:“先生来陪您不好吗?” 我没说话。 反正春儿才不管我开不开心,反正她很开心,赶忙去衣柜给我拿衣服。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穆镜迟还没来我房间,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干脆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春儿说:“把门锁了,我要睡了。” 春儿:“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后,她又说:“小姐,先生还没过来呢。” 我说:“我管他过不过来,关门就是。” 春儿纠结了,她似乎也不确定穆镜迟今晚会不会来,这个时候,基本上要是要休息的话,应该早就休息了。 春儿说:“婆子们明明说过先生今晚过来的,小姐,您要不要再等等?” 我一口否决说:“不等。” 便躺在了床上,顺势关了等,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春儿也婆子们站在那好一会儿,只能全都出了门。 我睡到十一点左右,感觉床在轻轻塌陷,我猛然惊醒,等就要睁开眼时,屋内的灯被人打开了,穆镜迟躺在我床边。 我迷糊着眼睛看向他,好一会儿,我又倒头睡了下去。 穆镜迟刚想躺下去发现他那方的枕头下又塞了一些东西,他把东西掏了出来,下面是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禁止躺人。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穆镜迟不会看不出,他眼神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一眼过后,他冷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将纸条捏成一团,放在了一旁,便又开始翻着书。 我表现得很烦躁,翻来覆去,在床上跟抽风了一样,床是席梦思的,软的很,稍微动一下,整个床都是晃荡着。 穆镜迟看了好一会儿书,他低声说:“你可以表现得再明显一点。”他看书的动作停了停,抬脸看向我说:“或者,直接告诉我不欢迎我来这里,更好。” 我干脆从床上一坐而起,对他说:“我怀孕了,肚子大,体格大,不想跟一个臭男人挤在一张床上。” 穆镜迟似笑非笑说:“是吗?臭男人?” 我说:“对,就是你。” 他进行强调说:“很不巧,我这个臭男人在前几天前,正好成为你的丈夫。” 我气到不行,可也只能强忍着自己的火气,又用力的躺了下去,将被子从他身上全都扯了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中间也跟他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 穆镜迟任由我一个人在那无理取闹,依旧翻着手上的书,也不知道他翻了多久,我又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睡得并不沉,偶尔可以听见几声翻书声,没多久,翻书声停止了,接着便是床头灯灭声,穆镜迟躺了下来,将被子从我身上给扯了出来,我睡得有些迷糊,整个身子便跟着那被子拉扯的方向滚动着,下一秒,人便落在了穆镜迟怀中。 他怀中是暖的,像个暖炉,我习惯性的往他怀中钻,穆镜迟也习惯性的顺势抱住了我,他盯着我半睡半醒的模样,好半晌,他干脆直接将我脑袋摁在了他怀中,他便彻底的躺了下去。 满室的寂静后,外面是一地的月光。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穆镜迟还没下床,竟然依旧在床上躺着,正在跟人打电话,不知道电话内在跟他说着什么,他脸色有些严肃,只是时不时简短的嗯了几句,电话也不知道开始了多久,在我醒来大约一两分钟后,他说了句:“我知道了。”便将话筒往电话上一扣。 我躺在那看了他一会儿,穆镜迟靠在床上正揉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我是不敢再这个时候惹他的,便躺在那一直都没说话。 穆镜迟揉了我许久的眉头,接着,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春儿和如萍无比喜庆的声音在外头传来说:“先生,快十点了。” 穆镜迟对春儿还有如萍说:“进来吧。” 下一秒,他便从床上起来下了床,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穆镜迟洗漱完后,便站在镜子前头穿着衣服,我丫鬟在那替整理着长衫,穆镜迟从镜子内看向仍旧躺在床上的我说:“今天可能需要出趟远门。” 听到他这句话,我没有动,他又说:“大约要一个星期才会回,去处理点事情。” 我还是没有动,在床上装死。 春儿为了缓解气氛,便赶忙开口说:“先生,您放心,我们会看好小姐的。” 穆镜迟没有回答春儿,而是看向镜子内的自己良久,等衣服穿好后,他才转身来看向床上的我,叮嘱了一句:“别给我生事,等我回来,说不定会让你跟他见一面,前提是,家里和睦,你做得到吗。” 听到他如此说,我冷笑说:“我管得住自己,未必管得住别人。” 穆镜迟说:“你替我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他说完,便朝着门外走了出去,春儿和如萍立马跟在后头走了出去。 差不多上午十点开始,穆镜迟便开始了准备出门的事情,接近到十一点时,楼下传来车声,春儿问我要不要下去送送穆镜迟,我本来是没说话的,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楼下的丫鬟便跑了上来跟我说,穆镜迟让我下去一趟。 如萍这时候也看向我,我这次想了想,从沙发上起身跟着那丫鬟下了楼,到达楼下后,正看见王芝芝站在穆镜迟身边,穆镜迟在那跟她交代着什么,不过当我到达楼下后,穆镜迟便停下了话,侧脸看向站在那的我。 春儿催了我一句:“小姐,您快过去吧。” 我这才动了两下,朝那方走了过去,到达穆镜迟身边后,好半晌,穆镜迟却没有对我说什么,而是对王芝芝说:“我便把她交到你手上了,你比她年长了,有些规矩,该教的还是要教,不过我只要求一点,我要孩子无事,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不管是谁,我一个都不会饶。” 王芝芝自然明白穆镜迟意思,她对穆镜迟说:“镜迟,我会照顾好清野的。” 穆镜迟说:“我向来对你放心。” 穆镜迟看向她良久说:“总之,这段时间得辛苦你了。” 王芝芝说:“你放心便好了,一切有我,我会处理好家里一切,绝对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穆镜迟点了点头,丫鬟小厮们已经将他的东西从楼上运了下来,提到了桌上,他未在多言,弯身上了车,紧接着王淑仪跟着坐了进去,不过在王淑仪要上车时,王芝芝将她唤住了,她握住王淑仪的手,微笑的拜托着什么,大意是让她帮她注意点穆镜迟的身子。 王淑仪和王芝芝的关系出奇的好,对于王芝芝的拜托,王淑仪自然是满脸笑对她说:“这是我的职责,您放心吧。” 王芝芝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这才放开王淑仪,王淑仪朝她行了一礼,才弯身坐入了车内。 司机将车门关上,没多久,穆镜迟的车子便开出了穆家,这次穆镜迟只带了王淑仪过去。 王芝芝站在那许久,等穆镜迟的车子彻底不见了,她这才回头看向我,脸上堆砌起来的笑立马冷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便带着丫鬟婆子走了进去,满脸的冷漠。 春儿跟如萍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大的落差,也不敢说话,只敢陪着我在那站着。 王芝芝像是早就习惯了,穆镜迟一走,她依旧将家里一切打理得极其妥当,白天还经常会招待一些官太太和富太太们来家里打牌聊天。 我以前特别喜欢吵闹,时常觉得穆家极其的安静,现如今怀孕了,不知道是不是性子没那么躁动了,反而想要安安静静待在屋内看会书,可一上午的时间,楼下全都是那些太太们的笑闹声,我觉得头疼的很,反反复复从床上起来了两三次。 春儿和如萍看出了我想做什么,便赶忙在我付出行动之前,对我说:“小姐,先生出去五天,可是和您跟太太说好的,两人都不许惹事的,您再忍忍,忍五天就好了,要是觉得吵,不如我们带您去外头走走?” 楼下的打牌声让我觉得心烦意乱,我站在那深吸几口气,越发觉得楼下的人事故的,她们的张扬的笑声,只差没把穆家的房顶给掀开了。 我在屋内忍了好久,再也忍不下去了,便干脆对如萍吩咐说:“如萍,你下楼让楼下的客人小点声,就说我人不是很舒服,想要安静点。” 如萍有点犹豫,她说:“这” 她思量了一会儿,大约是怕我下去闹事,便赶忙答应我说:“好,您稍等,我这就下去说。” 如萍下楼后,我便躺在床上,用被子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差不多五六分钟,如萍上来了,对我说,已经叮嘱家里的丫鬟了。 显然她是不敢直接去叮嘱王芝芝的,我也没有为难她,仍旧心烦意乱的躺在那。 可她们似乎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仍旧在下面叽叽喳喳说着话,还有人在高声大笑,在那阴阳怪气的说:“现在的小姑娘哟,手段本领高得很哦,小小年纪就勾引人,寡妇门前果然是没什么好事的。” 又有人说:“可不是,丈夫死了,姐姐死了,剩下一个不是姐夫的姐夫在这,她不给自己找个靠山怎么行?要我说啊,你们穆先生这次真是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他在金陵城的声望有多高啊?如今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外面可是对他一片叫骂声呢,听说前几天还有人登报骂穆先生呢,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呢,可怜你家穆先生高风亮节,竟然因着一个女人,名声扫地,哎,真是得不偿失呢。” 王芝芝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一直听那些官太太们,在念叨的个不停,那声音透过墙顶,直接穿透到了楼上,可见故意的成分到底是有多少。 如萍和春儿生怕我忍不住,全都紧张兮兮的看向我,不过,这次我躺在床上未动半分。 时间终于到达晚上,那些阔太太们终于从穆家散火后,这个时候,穆家整个屋子这才算冷清了下来,这次丫鬟们没有问过我,晚餐是否要下楼用,而是她们主动替我给端了上来。 我吃的依旧不是很多,随便两口后,觉得肚子有点涨,便让如萍和春儿扶我下去走走。 到达楼下时,王芝芝正抱着风儿在那喂着饭菜,见我下来了,她看了我一眼,便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喂着孩子,显然是不想跟我有过多的交谈。 不过我下来,便是来找她,便朝王芝芝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边,春儿和如萍全都看向我。 我坐在那让婆子替我端杯茶水过来。 婆子说了一声,很快便把茶水端了出来,端在了我面前,我伸出手缓缓接过,用杯盖拂了拂杯内的茶水说:“听说,这次姐夫就带着王淑仪出了门。”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她看了我一眼说:“又如何?” 我笑着说:“没如何,只是忍不住在心里羡慕淑仪姐姐好福气,大约在这偌大的穆宅,能够有这个资格,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了吧?” 王芝芝说:“她是管事的,镜迟出门处理事情,她自然跟着过去。” 我说:“可不是,难怪姐夫对她如此看重,把她从一个丫鬟提拔到至今,算是姐夫身边最信任的人了吧,想来姐夫旅途必定也不会寂寞。” 王芝芝见我将话说得阴阳怪气,她冷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挑眉问:“姐姐,听不懂我的话?” 王芝芝微眯着眼睛瞧着我,她似乎不想再这跟我打哑谜,抱着风儿起身便要走。 我坐在那说:“姐姐真的以为,王淑仪这么多年,能够待在他身边,是因为她是管事的这么简单吗?” 我闻着杯内的茶水说:“穆家管事的何其之多,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我笑着说:“还不是因为王淑仪曾经是我姐姐身边的丫鬟吗?我可是好多次碰见她从姐夫房间出来呢,那个时候你还未来穆家之时,她的特殊身份,在整个穆家,是所有人默认的。” 我抬眸看向王芝芝笑着问:“莫非姐姐还不清楚这一层事情吧?” 王芝芝猛然回头看向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说的是,你一直在被她利用,包括我,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可是你错了,你的敌人从来不是我。”我将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站了起来说:“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是谁,难道姐姐不清楚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以死致谢 我说:“若是你还听不明白,那我便只说了告诉你,王淑仪去见过林婠婠,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应该也不用我把话说得太明白。” 我从椅子上起身,未在这久留,便朝着楼上走去。 王淑仪站在那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沉默着在想什么。 有些话我只是点到即止,至于王芝芝信不信,那便是她的事情了。 我回到房间后,正要洗洗睡了,这个时候房间内的电话响了,自从这间房成为婚房后,穆镜迟便往这里头安了电话,大约是为了方便他自己用。 能够往着里头打电话的,不用想,便知道会是谁,春儿瞧向我,不过很举哀她便拿起了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电话内传来的声音,让春儿瞪大眼睛看向我,紧接着她赶忙对电话那端唤了声:“先生。” 我果然没猜错,是穆镜迟。 我越发没有了兴趣,便拿上衣服朝着浴室走了去,春儿想唤住我,我将门用力一甩,便挡住了春儿想说的话。 之后,我便在里头洗着澡,洗了差不多三十分钟,等再次出来时,那通电话已经结束了,春儿看向我说:“刚才是先生打来的。” 我毫不意外,哦了一声,便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春儿又说:“问您睡了没。” 我说:“他应该是想问,他儿子是否安好吧。” 春儿没想到我会如此说,她赶解释说:“小姐,您别这样想,以前夫人怀孩子,先生可都没这么好呢,可见先生待您是不同的。” 我往脸上抹着雪花膏,看向镜子内的自己说:“是不同的,我的不同之处,大约是在于,我让他有征服的快感吧,仇人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真是刺激呢,这比任何一种报仇方式,更能够羞辱我吧,毕竟现在的我,几乎相当于被他玩弄在手掌之间。” 春儿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这样的话她也不敢乱插嘴,便只能站在一旁瞧着。 她在站了一会儿,我将春儿还有如萍给打发走了,两人起先还有些犹豫,怕我会需要照顾,不过见我吩咐得如此坚决,也不敢再继续待在里头,只能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我便从梳妆镜前起身,朝着床上走去,在躺下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被子上沾染上了穆镜迟的气息,便干脆又起身,将被单还有床垫全都换了一遍,直到那味道散去,我这才觉得安心不少。 我躺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整个穆家这才彻底的安静下来,外面的仆人都纷纷回了自己房间去休息了,走廊内安静的很,不再有人走动。 我躺在那听了好半晌外面的动静,确认这个时候不会有多少人在我外头后,我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开屋内的灯,直接从屋内走了出去,不过才走到门外,便见一个丫鬟从王芝芝房间内走了出来,大约是刚照顾完孩子,满脸疲惫,正打算下楼休息的。 她一瞧见我,当即便朝我行了一礼,唤了声:“姨娘。” 我点了点头说:“都睡下了?” 那丫鬟顺口接了一句:“夫人跟两个小少爷全都睡下了。” 我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下楼去休息吧。” 那丫鬟说了一声是,便未在这多待,再次朝我行了一礼,朝着楼下走去,等她一走,我便扭头看向穆镜迟的书房门,我径直朝那端走去。 到达书房门口后,我敲了两下门,确认里头没人后,我这才推门走了进去我,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灯,更没有点蜡烛。 我在房间内四处瞧着,看四周是否藏着看不见的暗卫,好在穆镜迟一离开,这间屋子便不再有人监守,我顺着墙壁,直接把书房内的灯光给打开,屋内瞬间便亮堂了起来。 我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盏灯,便在穆镜迟的书架上找着东西,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些关于陆家和穆家的事情,可惜的是,我从头找到尾,上面各种宗卷倒是一大摞,倒是关于我想要的东西,却是一点踪影也没有。 找到这个时候,我难免在心里笑自己愚笨,整个穆家都不谈论陆家半句,何况是穆镜迟的书房。 我找了一圈后,觉得有些累,便干脆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穆镜迟的桌子极其的整齐,上面还摆放着一份他离开时看过的文件,我伸出手随手翻了翻,发现是一份极其平常的文件,便又毫无兴趣的合上了。 我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书房外头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听到这脚步声,我整个人一僵,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便想拉门出去,可手才刚碰上门把手,我又僵了下来,又快速关了等,朝着书房内穆镜迟的房间走去。 就在我进了穆镜迟卧室的那一分钟,下一秒,外头书房的门便被人给推开了,我趴在门口往外瞧了过去,正好瞧见周管家正拿着煤油灯从外面进来,似乎是在检查着什么,他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见书房的窗户竟然是开的,便走了过去,伸出手将窗户门给关上,又把窗帘给放了下来。 等他觉得一切妥当后,正要提着灯桌上的灯离开之时,周管家的目光忽然落向卧室门这方,我意识过来自己似乎暴露了,当即便低眸看向怀中的灯,刚想熄灭,可手才落在灯的按钮之上,我动作又立马僵硬了下来。 这显然是不可能了,一旦灭了灯,外面的周管家只会越发怀疑。 他已经从卧室门的下方缝隙,看到了里面幽暗的光线。 在这个时候,几乎不会有人会待在穆镜迟的书房里,我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便干脆也不再有动作,只是僵硬的在门后站着,差不多几十秒的时间,周管家终于走到了卧室房门口,这扇门并没有关进,而是有半丝缝隙的,我看见了周管家身上的灰色衣服,他也看到了房间内我露在门缝隙口的半截睡裙。 我们站在那相互静默了几秒,我干脆也不再犹豫,而是直接将门给拉开,然后直接和周管家来了个面对面。 我没想过闪躲,所以看向面前的周管家。 周管家虽然没从那丝缝隙里看到我全身,但大约也猜到了里头会是谁,他提着灯,那满是皱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着说:“睡不着,进来转转。” 周管家冷笑说:“半夜来这里转?你不知道先生的书房,是不允许任何人半夜进出的吗?” 我说:“那又怎样?难道我还进来的少吗?” 我别过周管家,朝门口走了去,可才走到书房门口,周管家便站在那说:“你在找什么。” 我脚步一停。 周管家站在那继续阴测测的笑着问:“何不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够告诉你呢。” 我转身看向周管家,好半晌,他提着灯在屋内走了走了一圈说:“这里头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我能够给你想要的。” 最终他停留在我面前说:“你想知道陆家和穆家当年发生了什么是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一眼便看出来,我也从来不打算做任何隐藏,只是目光直视他。 周管家说:“你跟我来。” 他便提前推门走了出去,接着他的佝偻着的背影顺着走廊朝楼下走去,他的脚步特别的拖沓,在这个时候,竟然有几丝诡异,我站在书房门口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跟他过去。 我犹豫了几秒,可最终还是抵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着走了过去,他带着我去了后院,到达后院后,周管家带着我来到了穆家的祠堂,那里正供奉着灵位,可那里的灵位只有一尊,便是我姐姐的。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样的意思,我看向他,周管家在灵堂内走了一圈,最终停在我姐姐的牌位后头,他将后面的用力一拉,阴森森的牌位,一排一排伫立在那里,这祠堂内的灯光太暗了,我甚至看不清楚牌位上雕刻的字。 只知道,那上头的牌位无比之多,并不比穆家的少。 周管家回头看向我说:“看到了吗?这些牌位。” 我静默的站在那,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等着他开口。 周管家说:“这些牌位的每一个人,都死于你们陆家之手,包括先生的母亲以及他才刚六个月还未出世的妹妹,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周管家阴测测冷笑说,“当时你还未出世,当年先生才七岁,你的父亲陆尹平和朝廷因为觊觎穆家的钱财以及先生母亲的美色,便和朝廷联手以穆家私造鸦片厂为由,灭了穆家满门。 穆家世代经商,广施善缘,从未和任何人恶交,可惜的是,就算是如此,也总会有一些阴险小人,官场上那些险恶的奸人进行惦记。 你的父亲陆尹平当时是朝廷的重臣,和穆家老爷穆秋河是多年的好友,当年你父亲之所以能够在朝廷立足,也完全是穆家老爷在后头做鼎力支持,二十几年的好友,抵不过朝廷的利诱,抵不过对穆夫人的美色觊觎,当时的朝廷国库空虚,你的好父亲和朝廷的人虚造了这个罪名后,便对整个穆家进行了诛九族,那时候先生才七岁,他你知道他瞧见了什么吗?” 周管家像个幽灵一般靠近我,我脚步略微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往后推着。 他浑浊的眼睛里带着诡异的光芒说:“他看见你的父亲陆尹平在监狱内大牢,把当时怀孕六个月的穆太太,也就是先生的母亲强奸致死。” 不知道为什么,我腿有些软,往后退了那么几步。 周管家见我脸色煞白,他在那阴阴冷笑说:“这些想必你都不知道吧?你怎么会清楚?就算当年的大王朝完了,可你的父亲陆尹平现在可还是所有人心中的销毒英雄,是大王朝朝廷的栋梁之才,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再世英雄,又怎会有人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个惦记兄妻的淫贼,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个为了功名背信弃义的小人?反而当年助人为乐的穆家,成了所有人口中谋财害命的奸商?” 周管家把逼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我不知道身后撞到了一处什么,等我回头的时候,有个东西从上方柜子上掉落下来,等我抓到手上一看时,居然是一尊灵位,灵位上方写着穆秋河之妻往樊 我还没往下彻底看清楚那上方的字时,我反手把那灵位往地下一扔,我转身就想要跑,周管家却在此时一把拽住我说:“你知道怕?!原来你也知道怕?”他钳住我肩膀,在我耳边阴森笑着说:“你刚才抓到的灵位,便是先生的母亲,那个被你那正人君子的父亲,奸佞致死的可怜女人!你知道吗?她当时死的时候,血流成河,她的双腿之间露出了个死婴的头,那婴儿紧闭着眼睛,血没过她的眼睛,她的额头,五官都才刚成型,而穆太太全身的躺在那里,眼睛都不闭紧,双目间全是狰狞跟绝望,她的衣服就碎在旁边,眼睛死盯着缩在角落的先生,他才七岁,那年他才七岁,你们陆家便对整个穆家做出了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你的外公谭西岩敢和你说这件事情吗?他敢告诉你这所有的一切吗?不,他不敢,因为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他怎能可能会告诉你? 后来穆家被诛九族后,我带着七岁的先生匆忙往南逃,你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吗?陆尹平为了防止这件事情走漏,他派杀手四处追杀先生,有一次那杀手的刀都快刺入他的喉咙了,你知道那杀手是怎么做的吗?他未对才七岁的先生下得去手,他瞒着所有人,放走了我们,那个时候,我们这才免于一死,而你父亲,便以为事情得以抹平天下太平,开始安心享受起他的快意人生!” 他低低笑着说:“不过,他又怎么会料到,十几年后,先生卷土重来,迎娶了你姐姐,用同样的方式杀了全家,而你的姐姐更没想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竟然是你父亲十几年的仇家,她在你父亲的利用之下,对先生下毒,导致先生差点命悬一线,赴了阴曹地府,可惜,老天有眼,他命不该绝,留着你这孽种,把你外公引蛇出洞来了个瓮中捉鳖,可惜的是,你的外公显然没有你父亲的足智多谋,先生计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么简单便将他拿下了,还有你那愚蠢的表哥,至于你这个小孽种,你以为他是真对你存在感情?” 周管家哈哈哈大笑说:“太异想天开了,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就是让陆尹平好好看看,当年他对他穆家的所作所为,又是怎样在他女儿身上上演,屈辱吗?每当你被他压下身下时,你的父亲应该无比的屈辱吧?可是他能够怎么办,他只能在地狱下,看着他的好女儿,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困难,我想挣扎,可是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我只觉得小腹坠痛,特别的疼。 周管家忽然拽着我的头发将我往地下用力一推,我整个人撞在地下后,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 我捂着肚子趴在地下痛苦的呻吟着,周管家重新提起了灯,站在那面无表情盯着我看了许久,好半晌,他凉凉笑了两声,便转身朝着祠堂外走了去。 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将那扇木门吹得嘎吱嘎吱作响,风在这偌大的祠堂内鸣叫的穿梭着,如同哭声一般。 那数不清楚的牌位,正在黑黝黝的黑暗里紧盯着我,盯得我背脊发麻。 我趴在地下捂着肚子试图站起来逃离这里,可是脚才刚力气,整个人又软了下去,趴在了地下,温热的血从我双腿间流泄着,我哭着叫着,我想喊人,可是一张嘴,却是痛苦的呜咽声。 到后来,我干脆翻了个身,抬头看向飘着白幡的屋顶,我瞪大眼睛,任由那些血流了一地,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我也太疲惫了,我躺在那眼睁睁看着这个天,从黑暗化为天明。 等早上六点时,丫鬟从外面进来打扫,一看到地下躺着的人是我,当即惊呼的大喊了一句:“小姐!” 她又瞧见我身下全都是血,她整个人彻底傻在那里了,她软在了地下,以为我是死了,因为此时我正瞪大眼睛盯着墙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下意识伸出手在我鼻息间探了探,探了两下,她猛然收了回来,便疯了一般冲了出去,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 差不多十几分钟,许多人全都冲进了祠堂,迅速把我从个地下给抬了起来,之后便是好几个医生同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们对我进行救治,与其说是对我进行救治,更应该说是对这个孩子。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孩子彻底的没了,后来我便昏睡了过去。 我又听到了姐姐的哭声,阿娘的哭声,唯独没有阿爹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他的脸了,只看见他的一抹轮廓站阴影里,他不说话,就一直看着我,就像在盯着一个陌生人。 紧接着,他从阴影内走了出来,忽然他掐住了我脖子,在那癫狂的笑着,一边笑,一边痛快的说:“没了,终于没了,那个孽子终于没有了!我的好女儿!” 接着,又是外公从暗影走了出来,他对我说:“清野,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你答应过外公的。” 没多久,姐姐那张破碎的脸也出现在阴影里,她脸上全都是眼泪,是红色的眼泪,她没有说话,脸上全都是幽怨。 没多久,阿娘从姐姐身后走了出来,她手上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她对我说:“清野,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你怎么能够和他在一起?他对你是玩弄,是玩弄!你看,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脸忽然变得可怕无比,她愤怒的说:“离开他!立马离开他!他是你的仇人,他不可能真的爱你” 妈妈的话刚落音,所有的声音全都汇聚成一团,入和尚念经一般,在我耳边密密麻麻念着,我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死命呼吸,到后来,那些汇聚成一团的声音嘭的一声爆炸了,所有人的脸,在那暗影里四分五裂。 我猛然睁开眼,瞪大眼睛喘着气看向周围,首先入眼的是红帐子,接着王芝芝那张脸,紧接着,又是丫鬟们,她们全都看向我,就像在围观一个怪物一般。 我整个人猛然往床上垮了下去,我听见春儿在哭,哭声里满是惶恐,还有如萍。 最后打破这丝哭声的,竟然是王芝芝,她握住我的手,难得关切的问了一句:“清野,你感觉怎么样?” 我喘着气看向她,好半晌,我将手从她手心内抽了出来,对屋内大喊着:“春儿!春儿!” 在一旁哭泣的春儿,立马朝我扑了过来,同样大声回应我:“小姐!” 我看向她问:“孩子呢?!” 春儿哭着说:“姨娘,孩子没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整个人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沉重,像一只缺水的鱼,依旧在拼命喘着气。 王芝芝看了我好一会儿,这个时候医生走了过来对王芝芝说:“姨娘刚流产,又加上身子弱,可一定要好生调养才行,这几天,切记,千万别碰冷水,也别下床。” 王芝芝站了起来对医生说:“我明白了,真是麻烦医生您了。” 那医生说了句:“不碍事。” 紧接着便开始收拾东西。没多久,医生便从这里离开了。 王芝芝的丫鬟吓得脸色惨白问:“夫人,姨娘的孩子如今没了,先生那边可怎么交代啊。” 这对于王芝芝似乎也是一个难题,她拧着眉头说:“暂时还是先不告诉先生,免得影响她正事。” 那丫鬟听后,便吞咽了几口口水,便退了下去。 接着,王芝芝又拧眉问我:“清野,你怎么大晚上的跑去祠堂那了?都说那边阴气重,你不清楚吗?你可是怀着孕的人。”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这个模样,你让我如何跟镜迟进行交代。” 王芝芝的话,倒像是真的在惋惜这个孩子一般,我冷冷的盯着她,她被我盯得背脊有些发麻,便干脆从我脸上移开视线,对春儿说:“你照顾好你们姨娘,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只能等先生回来再进行处理。” 春儿哭得快要崩溃了,她跪在地下说:“太太,是我们没有看好我姨娘和孩子,先生c先生回来,我们可该怎么办” 王芝芝知道春儿在害怕什么,她只能安抚着她说:“放心吧,倒时候若是我没事的话,还能够替你们说上一句话,便会尽力而为的。” 如萍跟春儿全都趴在了地下,没多久王芝芝便带一屋子的人离开了,剩下那春儿和如萍继续在那哭着,接着是那婆子拍着手掌,在大哭大闹着说:“怎么会如此!好好的!怎么就流了呢!” 穆镜迟出门一个星期,只有两天的时间穆镜迟便要从外面回来了,他打过几通电话来我房间,问春儿关于我的情况,春儿因为王芝芝吩咐过了,所以不敢乱说,只说我一切安好,穆镜迟知道我不会接他电话,所以他也没跟春儿说,让我接听电话,之后又说了几句别的,穆镜迟便将电话挂断了。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穆镜迟回来的那天,整个穆家人心惶惶,就连王芝芝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因为穆镜迟走的时候,可是将我肚子内的孩子交付给了她,如今孩子突然之间说没就没了,她自然是难以交代,可跟这点交代相比起来,王芝芝更多的庆幸吧,我只是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穆镜迟是下午到达的家,他到家后,丫鬟们一一将他的行李从车内拿了进来,王芝芝站在门口迎接,笑得如往常一般和他说着话,不过这丝笑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 穆镜迟走进来的第一眼便看出来了,便笑着问:“怎么?可是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王芝芝没想到穆镜迟眼睛如此的毒辣,脸上的笑便是一愣。 穆镜迟从她眼里看出了不对劲,他脸上的笑也渐渐顿了下来:“怎么,可是真发生了什么事?” 都这个时候了,王芝芝自然是不敢再瞒着穆镜迟,她低声对穆镜迟说:“镜迟,你还是先上楼去看看清野吧。” 穆镜迟一听到这句话,便预感到了事情不对劲,也不多远,把手上的黑色风衣交到丫鬟手上后,便踱步朝着楼上走来。 春儿正在楼上看着,一间穆镜迟朝楼上走来,赶忙掉头便朝房间内跑,跑到我房间后,便哭着说:“小姐!先生上楼来了!” 春儿这句话才刚落音,穆镜迟便已经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看向屋内躺在床上的我,此时的我,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异样,我翻书的手,也下意识一顿,便抬眸看向他。 穆镜迟抬步朝我走了过来,他来到我床边后,便问:“怎么?可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春儿低头立在旁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紧接着,穆镜迟又坐在了我身边,他握住我冰凉的手,笑着问:“脸色怎如此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 王芝芝这个时候也从房间外头走了进来,她站在那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便将我手放入内被子内,然后看向了春儿,春儿一见穆镜迟在看她,腿便吓得直哆嗦,她缓慢朝穆镜迟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发出的声音确实哭腔,她说:“先c先生,小c”她立马摇头说:“不c是姨娘,姨娘她c姨娘她” 穆镜迟已经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算温和的问春儿:“孩子没了?” 春儿一听穆镜迟问出了这句话,整个身子彻底软在了地下,在那大哭着说:“先生!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姐!先生,您饶命啊!” 她在地下用力的磕着头,穆镜迟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看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又对站在那的王芝芝说:“你过来。” 王芝芝自然是立马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穆镜迟看向她,王芝芝也有些不敢说话,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轮不到她不开口了。 她只能整理了下措辞对穆镜迟说:“镜迟清野c清野c那天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清野,一个人大晚上,不知道怎的,竟然跑去了后面祠堂,大约是在那边摔了一跤,晚上那边人一直稀少,丫鬟仆人都不多,所以没人发现,也没听见清野呼救,到第二天早上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孩子已经没了。” 王芝芝赶忙也跪在我穆镜迟面前说:“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你如此信任我,把清野和孩子交到我手上,可我没想到,我竟然让你失望,现在孩子也没了,镜迟你要罚便罚我吧,丫鬟们也没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穆镜迟听了王芝芝的话,依旧没有生气,但也没有理会,而是对春儿说:“把第一个发现她的丫鬟找过来。” 那丫鬟听到传召后,立马走了过来,当即也同王芝芝跪在地下,对穆镜迟颤声唤:“先生。” 穆镜迟看向那丫鬟问:“那天早上就只有姨娘一个人吗?” 那丫鬟立马回答说:“奴婢只看到姨娘一个人躺在那,至于其他人,未曾发现。” 穆镜迟又说:“周管家呢?” 丫鬟以为他问的是周管家当时是否在场,便立马摇头说:“周管家当时不在场,是家里几个小厮把小姐抬进屋的。” 穆镜迟面无表情问:“我是问周管家如今在何处。” 丫鬟这个时候才意识过来,便立马起身说:“奴婢这就去请。” 接着,那丫鬟迅速从我房间跑了出去,等她一走,穆镜迟便坐在那没再说话,婆子战战兢兢端着一杯茶水上来,来到穆镜迟面前说:“先生,您请喝茶。” 穆镜迟伸手从丫鬟手上接过,他如往常一般解开茶杯盖,拨了波杯内的碧绿的茶水,才饮了一口,他忽然把手上那杯茶砸在了地下。 那只茶杯清脆一声响,接着,在墙角便是四分五裂,穆镜迟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拽住我衣襟问:“为什么不呼救?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嗯?” 丫鬟全都被穆镜迟给吓到了,均是往后退着,就连王芝芝。 穆镜迟的手只差没掐住我的脖子,他只是掐着我下巴说:“很好,非常好,陆清野,原来你的心这么凉,是捂不热的一块铁,非常的洒脱的,非常的痛快!” 他将我往床上狠狠一甩,我整个人摔在了床上,整个身子随着席梦思在那晃动着。 丫鬟怕穆镜迟还会有别的动作,立马冲了过去,一把跪在穆镜迟面前大哭着说:“先生!小姐才刚流产,医生说不能如此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穆镜迟这样,一向温雅的他,此时脸色紧绷,眼神是杀死人的冰冷,他拳头几乎已经握紧到嘎吱嘎吱作响了,可最终,他却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那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情绪一一咽下去,最终,他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缓慢坐回了椅子上。 他脸色极其的苍白,眉间是一片冷然。 好在没多久,那丫鬟便匆匆跑了进来,可身后却不见周管家,丫鬟满头大汗跪在了穆镜迟面前,竟然是一言都不敢发。 穆镜迟在那问:“人呢。” 丫鬟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声,她指着外头说:“先生,周c周管家,在自己c自己房间自杀了。” 穆镜迟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丫鬟,瞳孔内寒光凛冽,丫鬟被他的眼神吓到趴在地下。 穆镜迟起身便一脚将碍事的丫鬟踢开,手一甩长衫下摆,便脚步快速的朝外头,王芝芝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傻了,也顾不了这就么多,迅速从地下爬了起来,快速跟在穆镜迟身后走了出去。 之后屋内的丫鬟们全都一一跟在后头,屋子内一下就空了。 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后来穆家一直没有动静传来。 差不多两个小时,春儿从楼下跑了上来,哭着对我说:“周管家是真的死了,是服毒身亡的,他留了一封信给先生。” 我躺在那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眼神呆滞问:“信里面写了什么。” 春儿犹豫了一下,好半晌,她才说:“留的是,仇家孽子万万不能留。” 我说:“我这些?” 春儿说:“还有些别的。” 春儿再次瑟缩的看了我一眼说:“周管家在信内说,他请求先生赐您一死,他愿意以死致谢。” 听到这里,我毫不意外,只是特别的想笑,然后又问:“然后呢。” 春儿结巴着说:“然后c然后c先生看完那封信没有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请求一死 我躺在那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春儿不知道我这是何表情,不过,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姐,先生绝对不会按照周管家留下的话,对您如此做的,您一定要相信春儿。” 其实现在是生是死,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差别,我只是疲惫的歪在那,有点昏昏欲睡。 春儿不敢离开我半步,似乎怕我想不开,便站在那守着我。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我放假,里头安静的很。 我不知道穆镜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我想,他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从进穆家这间屋子开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疲惫的躺在那,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之后那几天,穆家就跟死一般寂静,听不到一点声音,包括说话声。 穆镜迟没有来过我房间,只有丫鬟在进进出出,我以为他会按照周管家交代的话一般,对我进行致死,所以那端时间我都在等,等啊,等啊,这一等竟然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竟然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而我的身体也紧跟着慢慢恢复了起来。 可就算是如此,我没有出过房门半步,从那天穆镜迟刚回来进来过一次以后,便也同样没有踏进来过半步。 在这件事情上,春儿她们倒是未受到惩罚,不过王芝芝被罚在祠堂跪了大半个月,王芝芝都受到了牵连,可对于我的的惩罚却迟迟都未下来,春儿和如萍她们整日担忧的不行。 不过未等穆镜迟的惩罚下来,有一天我主动下了房间,去了楼下一趟,当时穆镜迟坐在沙发翻着报纸,半个月未见,才发现他竟然也瘦了不少,不过神色看上去还算可以。 喜事的喜庆,早就被那场意外给去了,此时的穆家大厅是异样的沉默。 我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便跪在他面前说:“我请求去南山寺为那我孩子祈福超度。”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时,他翻报纸的手停了停,然后田抬眸看向我,好半晌,他冷笑一声问:“超度?” 穆镜迟觉得有意思极了,便将报纸放在一旁茶几上,他伸出手抬起我下巴,打量了我几眼问:“怎么个超度法?是送他早日入个好人家,还是祝他早登极乐,嗯?” 穆镜迟说完,又从我下巴上收回了手,然后继续拿着那张报纸在那翻着,便不再理会我。 我却继续跪在那说:“我请求你送我去南山寺。” 穆镜迟看都没看我,抖了抖报纸说:“想去南山寺寻求心里庇佑?想都不要想,你只需要记住,孩子是怎么死的,在他从双腿间流出的时候,他的母亲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冷眼相待,然后慢慢看着他,成为了一滩血浆。”他像是想到什么,又挑眉问:“你说,他知道疼吗?应当知道吧?若是他能够发出声,我想,当时他发出的声音,一定是母亲,救我。” 穆镜迟的话,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盘旋在肩头,那冰凉的气息,袭击的我整个人浑身都发抖,可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固执在那跪着。 丫鬟端着茶过来,经过我身边时,悄悄看了我一眼,很快,她又迅速收回视线,把那盏茶放在了穆镜迟手边。 穆镜迟之后便一直坐在那翻着报纸,未再同我说一句话。 没多久王芝芝从楼下走来,由着丫鬟扶着,她一瞧见我出来门,竟然还跪在了穆镜迟面前,便赶忙走了过来,问:“镜迟,这是怎么了?清野怎么跪在这?” 穆镜迟淡声问:“没什么。” 王芝芝还想问下去,可见穆镜迟一脸漠然,显然是不想她在这方面多插嘴的,王芝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便笑着说:“镜迟,风儿知道写他自己的名字了,刚才在屋内一直练字呢,还嚷着让你看,你可愿意看看?” 穆镜迟挑眉问:“是吗?”接着,他放下手上的报纸说:“把他抱下来吧。” 王芝芝见他终于答应了,很是开心,当即便笑着说了一声:“好。” 她赶忙打发丫鬟上楼,去楼上把风儿给抱了下来。 没多久,丫鬟便把风儿抱到了楼下客厅,王芝芝从穆镜迟手上接过,然后把孩子递了过去,穆镜迟看了风儿一眼,便从王芝芝手上接过。 风儿特别亲穆镜迟,到达他怀中后,立马便搂着他颈脖大呼了一声:“爸爸!” 这声爸爸,应该算是穆镜迟这个月以来第一个笑容,他盯着风儿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便从腰间娶了枚坠子递给风儿说:“拿着,给你的奖励。” 风儿一瞧见,便喜笑颜开,迫不及待从穆镜迟手上拿过,放在手上把玩着,王芝芝在一旁带着笑看着他们两父子在那玩耍着,看了好一会儿,见我还跪在地下,她便又说:“清野,你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何必如此呢,你身子也不适的很。” 我跪在地下没有动,依旧对穆镜迟说:“若是你不愿意送我去南山寺,我便求一死。” 接着,我便趴在地下。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吓了好大一跳,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清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好好地,竟然说起这样的事情了?” 我没有理会王芝芝,只是跪在地下,看着穆镜迟的影子黑压压压在我身上。 气氛僵硬,王芝芝不敢说话,她便侧眸看向穆镜迟,穆镜迟一个多月以来,好不容易有的笑,也冷却了下来,他抱着风儿坐在那看向我,良久,他说:“死?” 他低低冷笑说:“死,太容易了,活着才是最难的事情,放心,我不会留着你,我还会让你好好活着,安然无恙的活着。” 大约他不想在听我说任何话,便把孩子递给了王芝芝,接着从沙发上起了身,从我面前离开了,径直上了楼。 王芝芝见穆镜迟走了,便又叹气看向我说:“你又何必惹他不开心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他身子本就不好,你应当也知道的。” 我跪在那没说话,王芝芝也没再多说什么,便抱着风儿从沙发上起来,朝着楼上走去,不过,她才走到楼梯口,便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王淑仪,她动作当即一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王淑仪的眼神有几分揣测。 王淑仪看到王芝芝,却是满脸的笑,她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却不似平常那般对她,只是淡淡一笑问:“镜迟呢?” 王淑仪笑着说:“先生在楼上呢。” 王芝芝淡笑着说:“好,我再上去瞧瞧。” 接着,王芝芝抱着孩子从王淑仪身边擦身而过,王淑仪看了王芝芝一眼,没有多想,便朝着我走了过来,她到达我身边后,便在我身边站了几秒,她笑着说:“其实,您何必这样,好好在这里过日子不行吗?” 我抬眸看向她。 她目光在我身上落了几秒,又说:“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你孩子也没有了,以后还拿什么在这立足?宠爱吗?你觉得先生对你还有这层吗?” 王淑仪蹲了下来,满脸可怜的看向我说:“想当初您是何其的风光,又刁蛮任性,怎短短的时间,便成了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了?” 她手指落在脸上的粉色疤痕上,她问:“您还记得这道疤?上次您砸的,疼了大半个月,那大半个月,我脸肿得出不了门,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怎么疼了,所以,还请您自己也要保重自己,孩子没了,见不到表少爷了,可是也不一定代表以后没有机会不是吗?可重点是,您现在可比以前难太多。” 她正要起身,不过她想了想,又蹲了下来,在我耳边说:“告诉您一件事情吧?在您流产那天,表少爷便被先生断了手脚。” 我猛然抬起头。 王淑仪见我满脸错愕的模样,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痛快,她特别遗憾的说:“是真的,若是您不行,可以去问问先生,先生之前就警告过您了,是您自己不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摇尾乞怜 王淑仪缓慢站了起来,她朝我满是嘲笑的两声,后面有丫鬟过来了,她又朝我说了句:“姨娘,您还是先起来吧,地下凉。” 可她这句话一说完,我整个人彻底垮在地上。 王淑仪走远后,春儿快速从楼上跑了下来,见我正坐在地下,便赶忙上前来扶我,她说:“小姐,您没事吧?” 我抬头看向楼上书房,便从地下爬了起来,可还没走两下,整个人又摔在地下,春儿再次身手来扶我。 我站在那有些摇摇欲坠,不过却还是用身上仅有的力气朝楼上走,不过还没爬到楼上,我眼前一黑,便直接晕了过去。 我听见春儿在那大声唤了句:“小姐!” 我整个往地下倒。 我差不多晕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后,我才缓慢转醒,春儿一直守在我身边,她问我有没有好点,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呆滞的盯着头顶。 春儿见我整个人跟傻了一般,她用力摇晃着我说:“小姐,您别吓春儿,您好好的,怎就忽然这样了?” 我没说话,只是手抓着枕头,整张脸埋在枕头内,小声的哭了出来。 春儿见我哭成这副模样,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清楚自己趴在那哭了多久,没多久医生便过来了,便替我检查身体,我满脸麻木的躺在那,医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很悲伤,他以为我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才会如此的悲伤,我便在那宽慰我说:“姨娘还年轻,孩子没有了,以后还会再有,现如今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太过悲伤,反而对自己身子不太好。” 我没有回答医生话。 医生见我如此,便只能叹了一口气,放下我手,去一旁开方子了。 等医生开了方子后,屋内只剩下我跟春儿,春儿同样以为我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才会如此的悲伤,她满是担忧的说:“小姐,先生说的确实不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如今您还年轻。” 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几秒,又神色犹豫着说:“而且您现在因为孩子和先生产生了间隙,春儿觉得,在这也家无论如何,您可以跟夫人交不好关系,也可以和管事的王小姐处不好关系,甚至宅子内的下人,可您不能跟先生有嫌隙,若是您因为孩子的原因跟先生有了嫌隙,那些人不是越发的踩着您来吗?您本来就是孤身一人,今后可怎么办才好?” 春儿见我没有反应,干脆走到我床边坐下,她握住我的手说:“我是个丫鬟,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来跟小姐说什么,不过春儿还是想跟您说,这个家无论怎样都是先生在说了算,无论如何,无论您想做什么,都应当和先生搞好关系,若是和先生搞不好关系,您只会让自己受伤,让别人欺负,您不知道这段时间那些丫鬟是怎么样在私下里嘲笑您的,现在没有了孩子,您更应该振作,不是吗?” 我扭头看向春儿,春儿眼睛里满是殷切,她的话我又何尝不明白,我和穆镜迟越恶交,便越是给其余人机会,也越把自己逼上一条死路,包括现在在穆镜迟手上的宋醇。 说不定,我性子不那么烈,像以前一般讨好着他,穆镜迟一个高兴了,便把人放出来了,可若是我和他硬碰硬,那么很可能这一点机会都没有。 道理我都懂,可是做起来,却是如此之难,我不可能像他手中的宠物一般,在他身下摇尾乞怜,我做不到,也更加做不到跟那些人去争风吃醋。 我将手从春儿手心内抽了出来,对春儿说:“你下去吧。” 春儿哭着说:“小姐,难道您忘了周妈的话了吗?您真要去南山寺?那种地方您怎能够去?您知道吗?夫人的姐姐,袁夫人便在那上头待疯了,您去那里可怎得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人提起王鹤庆,这么长时间了,再次得到她消息,竟然是疯了。 我瞪大眼睛看向春儿,春儿无比肯定说:“袁家败了后,夫人曾派人去南山寺把袁夫人接下山,可是袁夫人却突然疯了,因为会攻击人,夫人无奈之下,便又把袁夫人送回了南山寺上关了起来。” 春儿叹了一口气说:“那袁夫人走到这一步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夫人平常又是一个性子温柔的人,不知为何,对待这个姐姐却如此的绝情,现在除了每日派人上山送些东西过去,这一年多以来,也没见她上山去看过。” 听到这里,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冷笑的想,王芝芝哪里还有那个勇气去见王鹤庆,若是她还能够理直气壮的去见王鹤庆,我只能在心里赞叹她一句,她的心太强大了。 春儿见我沉默着,便又说:“您若是去了南山寺,肯定会在那遇见袁夫人,您可要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如今疯了,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沉默的闭上了眼,春儿以为我是累了,便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往我身上盖好被子,便悄悄退了下去,没有再在屋内打扰我。 从那天起,我便再也没有跟穆镜迟提过要去南山寺的事情,也没有出过房间,整体都待在屋内,春儿见我整日都坐在窗户处发着呆,脸上没有一点笑颜,似乎很怕我忧郁出病来,在一旁干着急。 时间过的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外面的天气越来越严寒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流产对于我身子的伤害太严重了,我整日卧病在床上,加上这连连的冷天,双腿的关节也开始隐隐作痛着。 我已经预感到身子的羸弱,这种羸弱是多少中草药都补回来的,我几乎可以预见自己不出三十岁后的自己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在这段时间里,穆镜迟没有来过我房间一次,就算是有一次,那一次他也只是在我床边站了几秒,我背对着,没有跟他说一句话,春儿站在床边却只能干着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滚烫 没多久,果然穆镜迟便走了,他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从那天起,穆镜迟便再也没有踏入过我这间房。 我具体也算不出自己在房间内到底待了多久,当外面的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厚的时候,有一天我坐在窗口忽然发现楼下的小厮们在屋檐下挂着灯笼,穆家外头那棵掉光树叶的梧桐树上,都挂满了一束,白天的时候,红彤彤一片,白的雪,红的灯笼耀在那里,竟然有中难以言喻的美。 我瞧着外头,春儿拿着汤婆子进来塞到我手上,我才问她:“外头可是要办什么喜事?怎挂这么多红灯笼?” 春儿笑着对我说:“您不知道吗?快年关了,现在都张罗着过年呢,金陵城内可热闹了,比咱们这里热闹多了,张灯结彩的。” 听到春儿如此说,我这才惊觉,原来竟然是快要过年关了。 我望着外面的红灯笼发了一会儿呆,有雪从外头飘了进来,我伸出手去接,便落在了我手心,我看了良久,便小声呢喃着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春儿替我身上盖了一层被子说:“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竟然又是一年了,平常要是这个时候,周妈肯定在厨房内忙着做您最爱的红豆糕了吧。” 我在外头接雪的手缩了缩,望着外头没有说话。 如萍抱着我的衣服从外头进来,咳嗽了一声,提醒春儿别再提那些事情,春儿也自知自己失言,便又立马转移话题说:“小姐,不如我们去外头走走?外面更好呢,有洋人的什么圣圣” 春儿一时记不起名字了,正在柜子前头整理衣服的如萍赶忙搭话说:“是圣诞树!” 春儿这才记起来是这个名字,她立马对我说:“对,是圣诞树!小姐,您快过去瞧瞧,可漂亮呢,上面挂满了小灯泡,五颜六色的。” 如萍在那说:“平时咱们府上可是从来不出现这些东西的,先生向来不太喜欢洋人的玩意,这次也不知怎的,园子外头多了那两棵。” 春儿说:“我听人说,是风儿小少爷前几天在商场瞧见了,闹着要抱回家,家里才有的。” 如萍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瞧着倒不像是替风儿少爷备的,倒像是替我们姨娘备的,姨娘不是以前在国外留过洋吗?不也喜欢跟人一起过圣诞节,喜欢圣诞树吗?” 春儿一听,当即便笑着对我说:“我倒没想到这层,小姐,说不成真是先生替您备的,您快下去瞧瞧吧,而且今天晚上听说伊莱恩女士会过来,带福利院的孩子过来玩耍呢,您也下去凑凑热闹。” 提起这里,如萍赶忙说:“可不是?现在楼下的丫鬟们可是忙成一团呢,全都备着零食等着那些孩子们过来呢。” 如萍和春儿都瞧着我,想要让我下楼,可是我坐在那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望着外头的雪发呆。 春儿和如萍见我根本没再听她们说什么,两人眼眸里满是失望,只能各自去忙着自己的事情。 果然天黑下来没多久,穆家铁门外头开进来好几辆车,车上下来不少的孩子,在一个法国女人的带领下,往穆家走。 没多久,楼下便是一片叽叽喳喳,全是孩子的说话声。 我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静,春儿和如萍守了好一会儿,见我还是没有下去的心,她们倒是贪玩了起来,在我这找了个借口下了楼。 她们下楼不知道多久,下面是孩子的欢声笑语,倒是替着宅子添了不少温暖。 我听着孩子们的声音良久,趴在那便有些昏昏欲睡过去,渐渐的,似乎是很晚了,孩子们的笑声渐渐小了,外头传来了车声,孩子们离去了,整个宅子瞬间空了下来,我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果然正见外头的车把孩子们全都送走了。 我略有些失落的坐在那,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愣了良久,刚想要再次躺下去,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了,我以为是春儿跟如萍,抬头去看时,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穆镜迟,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我房间,这是我未料到的,我抱着被子下意识往后退缩了两步。 穆镜迟却没有看我,像是走进来自己的房间一般,脸色如常的解着自己的衣服朝着浴室走了去,等浴室门被关上后,春儿和如萍快速从外头跑了进来。 来到我床边捂着嘴偷笑说:“刚才先生问我跟如萍您身体怎样,我跟如萍说您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晚上总是失眠,您猜怎么着?先生来了您这里,当时夫人也在那,见先生来了您这里,脸都是绿的,小姐,今天您可要把握好机会啊,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这次机会可难得。” 她们的话刚落音,见浴室内的水声停了,春儿和如萍对视了一眼,两人又立马从房间内溜了出来,还把门口的门彻底关上了。 我在那坐了几秒,刚想起身下床,这个时候,门却在此时开了,穆镜迟从里头洗了个脸出来,我动作一顿。 他目光落在我从床上伸出来的脚上,我干脆又缩了回去,穆镜迟虽然不怎么来这里,不过他在这里的衣服是一应俱全,他去柜子内将睡衣取了出来,他又回浴室换上后,这才再次出来,脸上没多少表情,径直朝我这端走了过来。 我犹豫了几秒,又躺了下去,他在我身侧躺了下来,我感觉床微微塌陷,接着,便是纸张的翻动声。 我不知道他在那翻看了多久的书,没多久,他倾身将灯给关了,便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只有想逃离的心,可我知道自己若是这样做了,不会有任何好处,我紧抓着枕头,不断在心内深呼吸着。 突然间,穆镜迟躺在那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记得吗。” 一时之间,我倒真想不起来了。 穆镜迟闭上眼眸,呼吸平稳说:“你的生日,二十二。” 我这才想起来竟然是这回事。 我躺在那依旧没说话,屋内是一室安静,只有外头时不时传来的下雪声。 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记得往年,这个时候,也是大雪。” 我再次往被子内缩了缩,穆镜迟忽然伸出手搂在了我腰上,我第一反应是想要推开他,可是才稍微用力,我又克制住了自己,任由他将我搂在了怀中给抱住。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都是冰冷的。 穆镜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手从我腰移到我后脑勺处,他来回抚摸着我冰凉的发丝,他的呼吸喷洒在这眉间,我尽量闭上眼睛,克制住自己忍受着这一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镜迟说:“你在害怕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我猛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穆镜迟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正在上方冷幽幽的盯着我。 一时之间,我全身越发的僵硬,我干脆将他推开,就要从床上爬下来,可谁知道我手被穆镜迟从后面一拉,整个人又被摔到了床上,他整个人忽然朝我覆盖了上来,我全身僵硬的紧盯着他。 穆镜迟掐住我下巴也紧盯着我。 此时我眼睛里对他只有抗拒和厌恶,我闪避了他落在我脸上的视线,开始又挣扎着,可我还没扭头多远,穆镜迟又一把钳住我的下巴和他对视着。 这一刻我干脆也放弃了,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躲避,目光朝他迎了上去。 穆镜迟忽然朝我压了下来,开始吻着我唇,我甚至没有推开他,只是如一具尸体一般躺在那,他吻了我良久,忽然将我身上的衣服扯落,便将我拥了上来。 那一整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疼痛,撕裂般的疼痛,我甚至连哭声都发出一句,只知道他折腾了我一晚上,到底二天早上丫鬟进来时,床单上是血,我衣服化为粉碎在床边,整个身体如一具破碎的驱壳一般躺在那没有动静。 穆镜迟正面无表情坐在床边穿着衣服,丫鬟们看到了这一切后,全都低下头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穆镜迟从床边起身后,春儿便朝穆镜迟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小声询问了一句:“先生,可否留在这用早膳?” 穆镜迟面无表情说:“不了,去书房。” 春儿听到这句话,立马说了一声:“是。”接着,她看了如萍一眼,如萍反应过来,立马跟在了穆镜迟身后,从房间离开了。 等穆镜迟从房间内离开后,春儿立马拿起床上的被子将我整个身子盖住,她似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大约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颤声唤了句:“小姐。” 见我没反应,又说:“春儿扶您去浴室清洗吧。” 可我却躺在床上,只说了一个字:“疼。” 春儿意识过来,我指的是哪里,她颤抖着声音说:“奴婢替您上药,您先跟奴婢起来。” 这时,她将我从床上扶起,我双腿绷直的离在那,此时的我一丝不挂,若不是眼睛是睁开的,身体是有温度,看上去便跟尸体没什么区别。 春儿带着我去了浴室,她带着我在里头清醒着,也不知道清洗了多久,又替我上了药。 等再次回到床上后,我觉得太累了,躺在床上便昏昏欲睡了过去,春儿一直在房间内守着,可入睡还没二十分钟,忽然外头传来什么东西的摔碎声。 春儿吓了好大一跳,侧脸朝外头看了过去,似乎是穆镜迟书房那端传过来的,没多久,如萍便从穆镜迟书房匆匆跑了出来,对春儿说:“先生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把桌上的早膳全都砸了。” “啊?”春儿未曾料到穆镜迟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如萍过了一会儿,又问春儿:“小姐怎样?” 春儿以为我睡着了,便压低声音说:“刚睡下,浑身是伤,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跟先生发生旅了什么。” 如萍听到这句话后,叹了一口气说:“先生明明是关心小姐的,小姐明明也是对先生”如萍话没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春儿说:“先生跟姨娘的事情我们是闹不明白,就算是我们有心,却也无力的很。” 如萍怕吵醒我,便摇头说:“快别说了,咱们少说为好,侍奉主子才是正事。” 接着,两人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便又从我屋内退了出去。 从那天起,穆镜迟的脾气很是不好,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整个穆宅的丫鬟都在暗地里传,那天晚上我一定是又弄出了些什么事情来,惹他发了这么大的火,还说,估计,我离冷宫不远了。 因为穆镜迟在那之后,不许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春儿有天早上不小心在穆镜迟面前才提了小姐二字,便被狠狠刮了两巴掌。 情况如此之严重,是从来未有过的。 春儿跑回来房间,除了哭还是哭,之后,穆家的丫鬟连靠都不敢朝我房间靠太近,这偌大的穆宅里,我这间屋子倒像是成了无人之境。 穆镜迟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那天晚上,在他进入我身体时,我在他耳边唤了一声:“表哥。” 当时他掐住了我脖子,我甚至都感觉他对我起了杀意,那时候我也在心里期盼着,他能够这样杀了我更好,我也便解脱了。 不过他似乎是看出我是故意要激怒他的,他没有下去手,在最后一刻停了,他在那朝着我冷笑,接着,将我身体拨得更开了,朝我狠狠侵占了过来。 我整个人在那麻木的承受着,他却用这种方式狠狠的折磨着我,一整夜,我只觉得那一整夜,身上像是被烙上了十几个烙铁,每一处皮肤都是滚烫火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冷笑 无论外面的谣言传得多么厉害,我反倒比以前洒脱了不少,任由外面的人在那谣言四起,自己依旧我行我素,更比以前爱下楼走动走动了,丫鬟们一瞧见我从房间内下来,本来是聚在一起碎碎念着的,便又立马纷纷朝我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假装很忙的各自去做着自己的事情。 很快,客厅内的丫鬟便全都走空了。 春儿见是如此,很是生气的说:“这些丫鬟也真是,什么打进皇宫?她们当这里是古代皇宫吗?” 她扶着我坐下,又立马说:“小姐,您别理会她们,春儿去给您道倒杯喝的,您要喝什么?” 我对春儿说:“我要一杯果汁。” 春儿立马说了声:“好,我这就去给您倒。” 春儿一走,我这才发现穆家院子外头真有两棵圣诞树,上面落满了厚厚的雪。正当我盯着外头发呆的时候,这个时候楼上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发现王芝芝正从楼上下来,若是平时,我必定起身走,不过今天,我只是淡定的坐在那,然后继续看向外头的圣诞树。 王芝芝却也不似平时一般对我的横眉竖眼,她径直朝我走过来后,便在我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时候,青儿从里头端着一杯果汁出来,见我和王芝芝正坐在一起,目光满是惊讶的在我们身上穿梭着,不过,很快她什么都未说,把果汁端到我面前后,便又进厨房去替她倒了一杯茶。 大约是春儿的懂事,王芝芝倒是多看了她几眼,不过很快,她便对春儿说:“下去吧,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你们姨娘。” 春儿有点犹豫,似乎深怕王芝芝会欺负我一般,不过她神色未表现得太过明显,便立马弯身说了声:“是。”又缓慢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丫鬟一走,王芝芝端起桌上那杯茶,她放在手上打量了几眼,望着手心内那杯茶在晃荡着,好半晌,她开口问:“那天你和我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知道王芝芝想问什么,她依旧还不敢确定,不过虽不确定,却并不代表不会怀疑,此时的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废物,她自然对待我也要和善许多,我的话也更能相信几分,不然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问我。 我看向她笑着说:“是真是假,难道姐姐这么长的时间还看不出来吗?” 王芝芝果然不说话了。 我端着桌上的水果汁喝了一口:“穆镜迟知道害孩子的凶手是谁,可他不但没有说破,还用你来保护那个真正的凶手,可见我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如她。”我望着杯内那杯五颜六色的果汁笑着说:“而我,不过是一个他发泄仇恨的工具,现在是满身伤痕,他若是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这样喜欢我,又怎么会如此对待我,外人看事情,永远都是如此的简单,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相,其实并不是,往往真相都藏在别人发觉不到的地方。” 我看向王芝芝说:“你自己其实也感受得到,何必来我这里确认呢,不过”我满是嘲讽的笑着说:“想来你也是不计较的吧?毕竟你跟她的关系是如此的好,怎会去跟她计较这些,而且穆家已经多了一个我,再多一个她也无妨啊,姐姐如此贤惠,不如去跟他提提,把王淑仪也一同纳了,不是更好?” 我的话,让王芝芝脸色发白,她握紧茶杯没说话,而我也言尽于此,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便从椅子上起身正打算离开这里,王芝芝坐在那说:“你就一点都不嫉妒吗?” 她问我这句话的同时,我轻笑的转身看向王芝芝说:“我为什么要嫉妒?” 王芝芝反问:“你不喜欢他?” 我想都没想说:“不,我害怕他。”我觉得这个说法不正确,又换了一个说话问:“如果换做我的是你,你会喜欢一个杀害你全家的凶手吗?换个角度再次说,你觉得穆镜迟会爱上我吗?” 王芝芝下意识问:“那他爱的是谁?” 我说:“我姐姐。” 王芝芝拧眉,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说法。 我说:“她之所以会如此讨厌宋醇,不是因为我和宋醇有过一段,而是宋醇和我姐姐有过一段,我姐姐死后,王淑仪便成了他身边的重要人物,并不是说明王淑仪这个人多有才,而是她有个你未曾注意的身份,那便是她是我姐姐生前的侍女,离姐姐最亲近之人,王淑仪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被穆镜迟宠幸,这样的关系,姐姐还看不透吗?陆家侍女尤其的多,为什么偏偏是王淑仪?” 我冷笑的说:“我们不过都是姐姐的替代品而已,只是我姐姐差点让他命丧黄泉,他不敢留下姐姐,便逼死了她,反而把她身边最亲近的婢女留下了,而王淑仪的卑鄙在于,她将这一层关系运用的极其之好,我和她斗了这么多年,她却依旧完好无损的立在这,可见她在穆镜迟非比寻常,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却反而很同情姐姐。” 我勾唇笑着说:“和姐姐情同姐妹这么多年,没想到这种事情都瞒着你,不难想到,这几年我们的关系差到现在,不会没有她的功劳存在,我和姐姐现在就如同她手下的棋子,抖得两败俱伤后,这整个穆家便是她的天下了,姐姐,你自己想想,到底事情是不是这样?” 王芝芝面色有些难看,握住那杯茶的手在发白,她没再看我,而是将视线投在不远处的盆栽之上,我话说到这这里,也不再说下去,而是朝着楼上缓缓走去,不过才走二楼的走廊上,正好瞧见王淑仪从穆镜迟书房出来,她手上正端着一小碗药,见我竟然下楼了,当即便朝我行一礼,唤了声:“姨娘。” 我望着今天的王淑仪,胭脂轻扫,一对碧绿简单的耳坠,在粉白的耳垂处晃来晃去,倒是楚楚动人的很。 对于她的行礼,我笑着说:“真是不敢当,淑仪姐姐还是用那天那样的方式对待我会比较好,你现在如此倒是让我极其不自然了。” 王淑仪继续保持着朝我行礼的姿势,她低垂着脸说:“姨娘说笑了。” 她在说话这方面向来是滴水不漏,我也懒得在这跟她周旋,而是直接进了房间,而王淑仪见我进了门,也不再多说什么,端着手上那小碗药,从二楼走了下去。 楼下坐着的便是王芝芝,王芝芝在那饮着茶,没有看从楼上下来的王淑仪,倒是王淑仪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行了一礼,笑着唤了句:“夫人。” 王芝芝听到这声充满夫人的笑意后,倒是放下手上的茶杯,偏头看了她一眼。 若是如往常,王芝芝绝对会拉着她坐下,跟她一起话话家常,可今天,她却只是任由王淑仪在那弯着身子,冷眼打量着王淑仪,见王淑仪穿得如此动人,倒是让王芝芝越看越不顺眼。 不过许久过后,她低声说了句:“起来吧。”便继续抬手端着那杯茶,在那品着。 王淑仪见王芝芝对她的态度冷淡的很,王淑仪略微有些奇怪,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她又笑着说:“先生刚才用了药,如今正在书房内接见谭经理他们,您要不要带着风儿过去瞧瞧?” 王芝芝对于王淑仪的话,却只是冷眼瞧着她问:“你倒是对我关心的很,知道镜迟什么时候想见风儿,又什么不想见,镜迟什么时候来我房间,是不是也要从你这里得到消息才好?” 王淑仪的情商并不低,而且还很高,王芝芝这话一出,她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迟疑了一会儿问:“夫人,您最近怎么了?可是淑仪做了什么事情让您不满意?” 王芝芝脸上带着客套的笑说:“怎么会?现如今,像你这么能干的女人真是少之又少,在镜迟身边工作这么多年,几乎无错处可跳,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做得让我不满意的。” 王芝芝越是如此说,王淑仪越是觉得不对劲,正要继续说下去,王芝芝起身在那说了句:“风儿和袁序大约是醒了,我先过去瞧瞧。” 接着,王芝芝也不再看王淑仪,挺直着身体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王芝芝站在那瞧着,也没有在意,只当她最近这段时间,是心情不好,便端着那只药碗去了厨房。 在王芝芝上楼之前,我将门掩上了,然后进了房间。 之后那端时间穆镜迟一直都住在书房,未来过我这里,更未去过王芝芝那里,书房内只有王淑仪一个人伺候,好几个晚上我起来,都瞧见王芝芝房间内的灯是亮的,直到王淑仪从穆镜迟书离开,王芝芝房间内的灯这才熄灭。 可见在这样的夜晚,无眠的人倒是不是我一个人。 不过王芝芝向来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对我尚且还顾忌三分,可对于王淑仪却没那么好了,在王淑仪好几个晚上从穆镜迟房间出来后,王芝芝终于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有天晚上突袭了穆镜迟的书房,那天晚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芝芝从穆镜迟悄无声息出来后,到第二天早上,在穆镜迟出门之时,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狠狠给了王淑仪一巴掌。 那巴掌极其之响,打得王淑仪整个人有些发晕,过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她立马抬眸看向王芝芝,好半晌,她立马低下头没再说话。 王芝芝在她身边走了一圈,打量着她说:“在这个家不能没了规矩,若是乱了规矩,那些不知廉耻,不知身份的东西便总惦记去碰那些不该碰的。”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王淑仪捂着脸站在那却一句话都不敢发出声,只是沉默低着头。 王芝芝朝着她连连的冷笑,笑了良久,她忽然从一旁拿起一堆的账本砸在王淑仪的脸上说:“我倒看不出来,一向替穆家办事的你,竟然如此的会中饱私囊,你娘家现在很宽裕的吧?在常平那边占地为王,万贯家财,横行霸道的很,可是当地有名的有钱户,我还听人说,前段时间你哥哥在勾栏院为了个女人,打死了一个人,那人倒是死得透彻了,连同他家人都一起入了狱,倒是你哥哥安全的很啊,不仅未吃官司,未受制裁,还整体在我外头花天酒地的玩女人。” 王芝芝笑着问:“王助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你家还是一户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困难户吧?你每个月工钱算是高了,可也撑死了才每月五十块大洋吧?你告诉我,在这短短几年中,你家怎的,用你这仅有的五十块大洋成了殷实户了?别的且不说,光你哥哥在外头逛勾栏院,养女人这些事情就够撑死你的工钱了吧?你一家老小自从你来穆家工作后,便再也未出门去干过活,你告诉我,你这五十块大洋,是怎么养活你那全家老你那混账哥哥的?!” 王芝芝又是一张本,朝着王芝芝的脸上砸了过去,王芝芝站在那没说话,连被那账本砸了个通红,她皮肤向来细腻白皙,这一砸,便是红彤彤一块,可怕无比。 王芝芝见王淑仪不说话,她回身坐在沙发上说:“好,你不说话可以,若是你不说话,这些话,我便等着先生回来再说,我看他怎么处理你这中饱私囊的东西。” 王淑仪听到王芝芝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跪在了她面前说:“夫人,事情并非您想的那样,是,我每个月的工钱五十大洋,可这几年家里拿着我的工钱在外头做了些小生意,所以才会比前几年宽裕了很多,我对穆家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穆家的事情!夫人,您要明察啊!” 王芝芝听到那句明察,却只是冷笑,对于王淑仪的跪地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是让丫鬟将她砸在王淑仪身上的账本又再次捡了起来,王芝芝放在手上慢条斯理的翻着,翻了好半晌。 她举起账本问:“这是你家一年的支出,高达几百大洋,有几个月还是几万大洋往外输送,送去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是常平当地的警察署,你想干什么?是想给你哥哥抹平人命案,还是想给你那哥哥买份官当当?” 王淑仪跪在那又开始静默不语,她大约怎么都没料到王芝芝竟然会找人去查她,饶是她在外头替穆镜迟处理了各种大小事情,现在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王芝芝见王淑仪不回答,又反问:“怎么?回答不上?” 王淑仪跪在那说:“不,夫人,我不是回答不上来,可比起回答您问题,我更想问的是,这段时间可是淑仪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了,随意让您不开心了?” 她抬眸直视王淑仪。 王芝芝听到她这句话,忽然笑出声问:“你认为是我看你不顺眼了?才有的这出?” 王淑仪低着头说:“淑仪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王芝芝将账本合住后,便说:“你是否有没有这个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王芝芝低眸理着衣袖说:“我也并不是找人专门去查你的,而是有人朝我举报,我才得知这些事情,我本不想理会,可我身为穆家的女主人,替穆家管理一切事宜,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自然不能对你进行包庇,既然是如此,那么这件事情,我只能把它交给先生去处理了。” 王芝芝说完,便端起桌上的杯子,在那悠悠的喝着茶。 王淑仪跪在地下没有求饶,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跪在那。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到接近中午的时候,穆镜迟的车子从外头开了进来,车子如往常停在穆家的大门口,穆镜迟从车内出来,王芝芝立马起身朝穆镜迟迎了过去,到达穆镜迟面前后,当即便唤了声镜迟。 穆镜迟似乎心情很不好,也没有看王芝芝,只是随口嗯了一声,便解着黑色大衣的扣子朝里头走,不过,才走到大厅中央时,他一眼看到跪在那的王淑仪,随即便停了下来便看向后头的王芝芝。 王芝芝立马对他说:“镜迟,是这样,我正有事找你。” 她快速走到沙发处,拿起那上头的两处账本递给穆镜迟说:“你瞧瞧这些。” 穆镜迟看了王芝芝一眼,便拿着那账本翻了两下问:“谁家的账本。” 王芝芝立马说:“这是王淑仪,王助理家的账本。” 穆镜迟当即抬眸去看王淑仪,王芝芝仔细打量着穆镜迟,等着他的反应,可穆镜迟翻了两下后,并无多大的反应,反而将账本递还给王芝芝后,解着大衣的扣子,朝着沙发那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好半晌,他才看向王淑仪。 王淑仪立马动弹了两下我,朝穆镜迟跪了过去,低着头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没说话,而是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杯,揭开茶盖饮了两口,才问王芝芝:“你想说的是什么。” 王芝芝见穆镜迟问,便立马说:“我想说的是,王助理在穆家中饱私囊的问题,还有违法作弊,无视王法的问题,这几年,她家里人仗着她在穆家,在外头作威作福,无视法律和人命,前段时间,她花大量的钱财去了常平的警察署对那里的警察署长进行贿赂,试图摆平她哥哥身上的人民官司,而且贿赂的钱财高达几百万大洋,这些事情,是今早有人专门从常平那边来我这里进行举报的,而举报的的人,便是被她哥哥打致死的死者亲戚。” 王芝芝说到这里,又再次补了一句说:“死者的亲戚正在外头等着。” 王芝芝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高明多了,竟然还把死者的亲戚找来,来逼穆镜迟不得不去正视这件事情,因为这点钱财在穆镜迟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在穆家手下办事人员,多少有点中饱私囊,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如今王淑仪的身上关乎贿赂,关乎人命,并且死者的亲戚都到达了外头,他不给出一个交代,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穆镜迟看了王芝芝一眼,好半晌,他才小厮说:“把死者亲戚传进来。” 小厮立马应答了一声:“是。”便快速跑了出去,没多久便领着一个夫人走了进来,她到达穆镜迟面前,便立马跪在跪在那哭诉着说:“穆先生!您可要为老妇人的侄子做主啊!” 那老妇人一上来便开始哭诉,穆镜迟在那瞧着那老妇人好一会儿,便饮着茶表情清清淡淡问:“死者是你侄子?” 那老妇人哭着说:“是我侄子。” 穆镜迟指尖摩挲着茶盏杯壁说:“起因是什么。” 那老妇人哭着说:“起因是因为老妇人的侄子那不成器的东西厮混在勾栏院,因为和王小姐的哥哥同时看上那里面的一个花姐儿,两人为了争夺,大打出手。这一出手,王小姐的哥哥王大公子,便将我侄子打致死亡。”那老妇人哭着说:“这还不算什么,侄子被打死后,我们家里尸体都没捞着,那王家不仅对我们一句交代也没有,还放话说,要是我们赶出去乱说,便让我侄子一家吃一辈子的牢饭,我侄子家虽然被恐吓,可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啊,父母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连尸首都没捞着,自然是不肯依,于是就在上个月状告去警察署,本想以为警察署那边会给侄子一个交代,可谁知道,警察署那边的人却什么都不问,也不去抓打死人的犯人,反而把我侄子的父母全都抓了起来,至今都被关在里头,没被放出来呢。” 那老妇人哭着说:“穆先生,我们是小户人家,比不得王家家大业大,可徇私枉法,也不是这般徇私枉法的啊!我侄子的父母未曾犯事,只是走了法律程序进行状告,怎的,反而把他们给关了起来?!” 王芝芝盯着穆镜迟的脸色,穆镜迟对于那老妇人的描述,又看向跪在地下的王淑仪问:“你怎么解释。” 王淑仪跪在地下说:“我无法解释,那人确实是因为与我哥哥发生了冲突而死亡,可不是我哥哥故意致死,而是正当防卫之下,而导致的意外死亡,之所以不让她们家人看尸体,是因为当时尸体在进行尸检。” 王淑仪不愧是穆镜迟身边办事这么久的人,两三句话,便将杀人说成了正当防卫,失手杀人,两者之间都是杀人,却是很大的区别。 王芝芝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生怕穆镜迟不问到那边去,便赶忙出声说:“钱呢?钱呢,钱的事情怎么反应?而且你说尸体在尸检,可是尸检过后,死者说你们依旧并未把尸体还回去,而是私自处理掉了死者的尸体,而且处理掉死者的尸体后,为何还要私自关押死者的父母?” 对于王芝芝连连的逼问,王淑仪跪在那说:“那些钱是给死者家属的补偿费用,之所以会关押死者的家属,是因为死者家属时长去警察署门口进行辱骂,导致警察署才扣的人,这件事情与我没有干系。” 王芝芝没想到竟然三言两语便撇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却指着王淑仪说:“王淑仪!你丧尽天良!你们整个王家丧尽天良!你忘记你们穷的那会,我们是怎么待你们家的吗?你忘记你小时候家里穷到没衣服穿,是谁给你缝制衣服给你穿的吗?是村上的邻居!是我们这些对你们家进行扶持!” 那老妇人压着心脏喘着气说:“好啊!好啊!你在看这边飞黄腾达后,便开始了不认人,可这些我们也就不跟你们家计较,可你哥哥打死我侄子你是怎么处理的?你们家竟然不顾十几年老邻居,不懂得感恩,对我侄子的尸体如此处理,还对他的父母进行殴打关押!你现在竟然还来进行狡辩,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那老妇人说到激动的地方差点没喘匀气,人便要晕了过去,还是后面的丫鬟立马扶住了她。 接着,那老妇人趴在地下大哭着说:“穆先生,这件事情您一定要替我们家做主啊!我侄子若是该死,可我侄子的父母不该死啊!若是天下的警察署都是如此处理命案,那百姓们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对于那老妇人的哭诉,穆镜迟似乎只觉得头疼,他在那揉了三下眉头,然后问王芝芝:“她哥哥呢。” 王芝芝赶忙对穆镜迟说:“王助理的哥哥如今在常平那边。” 穆镜迟说:“事情交由金陵这边的警察署来亲自审案处理,若是确实有此事,警察署那边该怎样处理,那便怎样处理。” 穆镜迟说完,便要起身,紧接着,王芝芝立马站了起来问:“那王助理呢?” 穆镜迟动作一停,过了良久,他对王芝芝说:“停职查办,若是属实,常平警察署所有人员进行革职捉拿,包括” 穆镜迟回头看向王淑仪说:“王助理在内,一切按金陵这边的律法处置。” 王淑仪松了一口气,而王淑仪整个身体一垮,她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是平静的跪在地下,不发一言。 王芝芝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便立马吩咐下面的人按照穆镜迟吩咐的那样去办理,接着王淑仪便人便被从地下给提了起来,带着她朝外头走去。 穆镜迟径直上了楼,很快他便入了书房,我在楼上一处角落看了许久,在那冷笑了一声,也朝着屋内走了去。 之后金陵城这边的警察署,便在加快审理王家的那桩命案,差不多一个星期,一切全都审理了出来,案子确实如那老妇人所描述的那样,分毫不差,并且还牵扯出了王家在常平侵占人良田的事情,不少常平的百姓赶来金陵进行状告,说往家在常平趁着有钱经常胡作非为,而王淑仪的哥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还强抢良家妇女,在别人家直接把别人的妻子进行了强占侮辱,那妇人的丈夫知道此事后,自然是愤怒不已,去找王家讨要个说法,最后王家是花了不少钱才摆平这件事情的,而那妇人之后和丈夫离婚后,竟然在不隔一个月的时间,被夫家嫁入了王家,成了王家的四姨太。 越往下查,越有许多的混账的事情被查了出来,这件案子是王芝芝在接手,所以警察署那边查完后,过程跟结果是直接被送入她这边的,然后王芝芝挑个空闲的时间,跑去跟穆镜迟报告。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所说的那一切,眉头紧皱,显然这里头比想象中荒唐许多。 好半晌,王芝芝又问穆镜迟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穆镜迟合住结案上书,然后问王芝芝:“金陵城警察署那边是怎样量刑的。” 王芝芝说:“警察署那边给的量刑是斩决。” 穆镜迟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支撑着额头,微垂着双眸说:“嗯,就这样吧。” 王芝芝又说:“至于王助理呢?” 穆镜迟没有睁眸去看王芝芝,而是再次问:“那边的量刑呢。” 王芝芝说:“那边的量刑没有说,说是要看您这边的决定。” 穆镜迟听到这里,缓慢睁开眼说:“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问到这个话题上,王芝芝略微微妙的笑了两声说:“王助理是您的助理,自然是看镜迟你该怎么处理,我又如何能够插手。” 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说:“奇怪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接着,他闻了闻茶杯内的茶香,低眸饮了一口。 王芝芝说:“我也本不想理会这件事情,只是人家都状告到这边来了,若是不理会,好像说我穆家连同在我这里头进行包庇一般,如今镜迟你可是贵为总理,处理国家一切大小事情,怎可因为这点小事情便坏了你的名声。” 穆镜迟抬眸看向她问:“是吗。” 王芝芝笑着说:“是。” 穆镜迟忽然朝她伸出手笑着说:“过来。” 王芝芝略微愣了几秒,不过很快,她莲步朝穆镜迟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穆镜迟握住了他的手,打量着她问:“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王芝芝没想到穆镜迟如此问,她当即茫然的反问:“话?” 穆镜迟拿捏着她的手,低眸问:“没有吗。” 王芝芝笑着问:“镜迟,我实在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穆镜迟抬眸看向王淑仪,好半晌,他低笑着说:“不知道便罢了。”接着,他松开了王淑仪的手,又说:“王助理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之久,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让警察署那边充公其家产,至于她本人,念在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便杖邢三十,撑过去了,那便过去了,若是没过去,便好生收埋了吧。” 穆镜迟吩咐的很淡,可很显然,这样的结果却并不让王芝芝满意,因为杖邢三十完全是在一个成年人承受的范围,不过穆镜迟将话说得如此漂亮,她若是再去得寸进尺的要求什么,似乎就显得她太过急进了。 她站在那想了几秒,几秒过后,穆镜迟见她站在那没有动,便又挑眉问:“怎么,还有问题吗?” 王芝芝笑着说:“没c没有,我这就下去吩咐。” 穆镜迟拿起桌上的公文折子开始处理说:“嗯,去吧。” 等王芝芝从里头出来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好半晌,没说话,只是朝前头走着,我跟在了她后头,等走远了一些后,我在她身后笑着说:“姐姐真是好手段,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王芝芝听到我这话,倒像是听不懂一般说:“我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两三秒,又说:“不过可见,镜迟并不想杀她,杖邢三十,身体好的,完全可以躲过去。” 我说:“舍不得,便是这样,你瞧,我说的没错吧。” 王芝芝阴郁着眉头,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又笑着问:“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好奇的很。” 王芝芝看向我问:“哪一件事情。” 我笑着说:“那一天晚上姐姐去书房,可看见了什么?” 提到这件事情上,王芝芝脸色越发的难看,她只是骂了一句:“贱蹄子。”便没再开口说话。 可见应该是撞上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我继续引诱着问:“怎么?可是撞见她衣衫不整?” 王芝芝听我这话,倒像是我也遇到过这般情况一般,她反问:“怎么?你遇到过?” 我说:“怎会没有遇到过,我留洋回国那年,便亲眼见到王淑仪衣衫不整的在他房里,当时还被我抓到了。”过了一会儿,又笑着看向她说:“不过那时候你还没进穆家,想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 王芝芝说:“那天晚上我倒没见到什么稀奇的事情,镜迟是怎样的人我清楚,他性子向来冷淡,对女色也从来兴趣不大,只是就算这样也防不住有些贱婢要试图勾引。” 我听出了个三四分,可具体是什么,倒也弄不明白,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着说:“我还以为姐姐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跟你说,王淑仪现在是完全没料到你会对她下手,所以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旦等她得到喘息时,便是她反扑你的时候到了,我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她能够在穆镜迟身边这么多年不是一点本事也没有,我劝你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我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准备转身朝屋内走去,不过才走两步,我听见丫鬟们在楼下唤了句:“谭经理。” 我立马停了下来,朝楼下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谭俊朝二楼这边走来,他看上去颓废了不少。 等他到达楼上后,王芝芝对谭俊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很快便从二楼之上下了楼,等王芝芝走远后,我看向谭俊笑着问:“谭经理,可找到您夫人了?” 提到这件事情上,谭俊的拳头便悄然紧握,我拿着丝帕捂着唇笑着说:“别急,她下次若是跟我联系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说完,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谭俊忽然一把钳住了我手,我整个人差点被他拽得摔在了地上,等我站稳后,我看向谭俊。 他眼神无比凶狠的盯着我说:“人呢,你到底把她弄去哪里了?!” 对于谭俊的眼神我丝毫不惧怕,依旧在那笑着说:“我说了我不知道人在哪里,若是人在我这里,你早应该找到了不是吗?” 谭俊却不肯罢休,他说:“她生性单纯,不懂得跟你们勾心斗角,只要你把她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将谭俊的手直接从我手臂上推开说:“我是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若是她在我手上,难道我还有不找谭经理的道理?” 我脸上的笑一冷,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要朝屋内走,谭俊又再一次拽住我,不过在他拽住我那一瞬间,我反手便是朝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谭俊没有料到,被那一巴掌甩得脸侧向了一旁。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说:“谭经理,请自重。” 他冷冷瞧着我。 我们两人对视了良久,因着楼下有丫鬟走了上来,我也没再理会他,而是直接朝着屋内走了去,谭俊站在那死盯着我良久,他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继续朝着穆镜迟书房走了去。 等我回到房间内后,春儿也跟着我进来,我在梳妆镜前坐了下去,对镜子内身后的春儿说:“春儿,你帮我去问问王淑仪被押去了哪里。” 春儿很是不解的看向我问:“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说:“你照办就是。” 春儿见我表情不善,没敢继续问下去,便立马说了一声是,紧接着,她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我这才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冷笑的想,在她翻身之前,至少也该让她从里头吃点苦头出来才好,不然怎么来解我的心头只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惧怕 差不多两天春儿便将关押王淑仪的地址打听了出来,那几天穆镜迟特别的忙,忙的都是公事上的事情,所以对于王淑仪这方并不是多关注,全都将这一切交给了王芝芝处理。 王芝芝很想将王淑仪置于死地,毕竟这个手她已经动了,可若是除掉得不彻底,便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不过,除掉王淑仪比想象中困难多了,穆镜迟虽然把事情交到了王芝芝手上,一副任由她处理的模样,可真要出什么事情了,那么第一个找到的人也是她,她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两天王芝芝大约都在想着后续事情该怎么处理,不过,她意识到王淑仪对于穆镜迟确实有点重要,但也未同我说的那般,如此的重要,她仿佛有点察觉出我在利用她,不过如今她箭已经发射了出去,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王芝芝正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的时候,我由春儿扶着下了楼,到达她身边后,便小声唤了句:“姐姐。”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姐姐时,便回头朝我看了过来,我缓慢朝她走了过去,她看上我的表情,果然没有前几天那么和善了,甚至还带着一丝警惕问:“有事吗?” 我在她面前缓缓坐了下来,笑着说:“见姐姐在这发呆,所以来陪陪你。” 王芝芝冷笑说:“你以前可对我没这么和善过。” 丫鬟端过来茶,我从丫鬟手上接过,放在唇边吹了吹杯内冒出来的热气说:“现在我和姐姐是同一条线上的人,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王芝芝冷笑得越发大声了,她反问:“同一条先?”她停顿了几秒说:“我倒是着了你的道了。” 听到王芝芝这句话,我笑着说:“姐姐为何如此说?” 她说:“镜迟只是留了王淑仪一命,可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我以为他会像对待你一般,进行包庇呢,没想到在王淑仪身上他还是分黑白的。” 听王芝芝如此说,我有点发笑,反问:“难道姐姐觉得,我对他很重要?若是很重要,他为何亲手杀掉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孩子?而且,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可是他一手造成的,从养我在穆家就是一个阴谋,对比我的利用,他对王淑仪可是怜惜多了。” 王芝芝沉默着,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停顿了几秒,又说:“你猜得确实没有错,我确实有拉你入道的嫌疑,不过,王淑仪对于我们来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将孩子的事情推到你身上,我又怎会误会你呢?而且我可以和你说这样一句话,除掉她,对你只有好处,不会有任何坏处。” 王芝芝拧眉反问:“你以为除掉她就这样容易,若是除不掉,我便是给自己找来一个敌人,之前估摸我们之间还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情谊,而如今,我想保持,她未必肯罢休了。” 我放下手上的茶杯说:“所以,我今天来,便是来帮姐姐的。”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挑眉看向我问:“你?”她怀里满是怀疑,接着她又笑着说:“无事献殷勤,你不会借这件事情来算计我吧?” 我说:“怎么会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王芝芝满是嘲讽的说:“你确实没什么值得人相信的。”她似乎不想再跟我聊下去,起身便要走,我在她身后唤了声:“姐姐,你就真不打算听听我之后的想法吗?” 她脚步一停,没有立即扭头看我。 我主动沙发上站了起来,站在她身后说:“现在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好互相防备的,我无心跟你争宠,或者争名份,若是要跟你争,我早就争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现在的你,谁又争得过?你有了他的孩子,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穆家,坐稳了穆家夫人这个位置,而我们,随时都可能走人,姐姐难道现在还觉得我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威胁吗?” 王芝芝虽然未回头,但也没有给我回应,我见客厅站满了不少丫鬟,便对春儿吩咐说:“你们都下去吧。” 春儿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一眼,便立马点头。从沙发这端缓慢退了下去,站在大厅的丫鬟们瞧春儿退下去了,自然也跟着一并离开,等屋内只剩下我和王芝芝两个人时,我从她身后走到她前头说:“我和王淑仪之间的恩怨早就很多年了,除掉她,对我们谁都好,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王芝芝才看向我说:“那你说,应该怎样做?” 我说:“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只要你配合我。” 王芝芝皱眉说:“怎样个配合法?” 我说:“姐姐让我进趟她所在的监狱便行了。” 王芝芝以为我会提多高的要求,没想到我提的要求竟然是如此之低,她看向我,有些怀疑问:“这么简单?” 我点头说:“对,如此之低,我说过,你怕沾染上麻烦,一切交给我便行,之后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王芝芝没有说话,似乎是还在考虑当中,过了好半晌,她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我没有丝毫犹豫说:“能杀,便则杀之。” 王芝芝见我眼神里全是杀意以及恨意,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说:“杀你不能杀她,若是人死在我手上,我没办法交代,就算你要解决掉她,也不是在近期,至于你说要去监狱,我可以帮你。” 见她终于松了口,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也逐渐放了下来,我笑着说:“姐姐既然如此决定,那我听你的便是。” 王芝芝说:“后天,我顶多能让你后天去看她,不过得瞒着镜迟。” 我笑着说:“没问题,明天我自然是行的。” 王芝芝说:“既然如此,明天我会找人去疏通。” 她刚说完这句话,楼上便传来孩子的哭声,丫鬟抱着孩子从二楼房间跑了出来,对楼下的王芝芝大喊了一句:“夫人!风儿少爷有点发烧。” 王芝芝面色一变,她问:“怎么会这样?” 她便立马朝着楼上走去,很快到了二楼从丫鬟手上抱住了孩子,大约孩子是真的发烧了,王芝芝再顾不了别的,直接带着孩子进了屋。 王芝芝走后,我也没有在楼下多停留,很快也上了楼。 我和王芝芝约好的日子是后天,我以为后天穆镜迟依旧会像前几天那么忙,出门或者待在书房处理公事,没想到我却料错了,穆镜迟却是一整天待在客厅内,悠闲的陪着风儿玩,上午家里来了两个客人,也不过是在大厅内接待了那两个客人,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才由着丫鬟把人给送走,之后到用餐,王芝芝在餐桌便试探穆镜迟可有要出门的迹象,穆镜迟却反问王芝芝:“怎么,这么希望我出去?” 王芝芝没想到她随口问上一句,竟然会被穆镜迟反问上来这样一句话,她当即笑着说:“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见你这段时间这么忙,上午又一直在陪着风儿玩,以为你下午要出门,所以随口问了一句。” 穆镜迟往风儿碗内夹着菜说:“有点累,所以不会出门,下午,倒是可以教教风儿的字画。” 王芝芝开心笑着说:“也行,风儿嚷了许久,一直都在跟我吵着说让爹爹教字画呢。” 穆镜迟逗弄了一下风儿,好半晌,他放下乌木筷,对王芝芝说:“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样。” 王芝芝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在办。” 穆镜迟听后,便随手翻起桌上的我报纸说:“她跟了我也算久了,该善待的还是要善待,虽然娘家行为恶劣,可也不能全错怪在她。” 穆镜迟似乎在敲打王芝芝什么,王芝芝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便一直紧盯着穆镜迟的面容,却发现他像是随口一说的一般,并没有太深的意思。 王芝芝猜不透穆镜迟在想什么,便只能回了一句:“我知道的,你放心。”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继续拿着报纸在那翻着。 王芝芝盯着穆镜迟看了一会儿,便从丫鬟手上接过碗,亲自喂着风儿。 此时我已经在餐厅门口站了许久,听到里面的对话,便没有再进去,而是又带着春儿折身离开了。 之后下午,穆镜迟也没有要出门的打算,果然在大厅内教着风儿字画,王芝芝坐在一旁微笑的陪在一旁,望着两父子好一会儿,她趁两人均没有注意到她,又缓缓从沙发上起了身,悄然的朝着楼上走来,来到了我房间。 她到达我房间门口,便直接走了进来,又反手把门给关上,对我说:“今天你是出不去了。”她朝我走了过来,又问:“是不是镜迟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在餐桌上和我说些这样的话。” 王芝芝犹豫了几秒,她再次说:“我看,事情还是算了,不然我没办反跟镜迟交差,而且如今王淑仪成了这样,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本事敢对我怎样。” 说到底,王芝芝还是有些惧怕穆镜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偷梁换柱 我坐在床边问:“你就这么怕他?” 王芝芝下意识问了句:“怕谁?” 我说:“穆镜迟。” 王芝芝捏住手帕说:“这不是怕,而是一旦轻举妄动,镜迟便会以为我在争风吃醋,我可不想让他如此觉得。” 王芝芝在他面前,确实是一副好妻子的模样,大度端庄,善妒这种事情自然是跟她平常那副样子沾不上边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笑,我反问:“在他面前这样端着,你不累吗?” 王芝芝拧眉问:“累?” 我放下手上的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永远要在他面前保持大度端庄,不能有一丝个人情绪,现在的你就像是被装在一处容器里,穆家需要怎样的你,你便要将自己固定在穆家需要的那种容器之中,其实真实的自己是怎样,你心里非常的清楚,难道你要一直这样?装作自己不争不抢,对丈夫的行为不闻不问,永远在后方大度装支持?” 不知道是我的话,戳中了王芝芝的痛楚还是怎样,她竟然微微有些发怒说:“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若是做穆家的女主人,这点要求都达不到,那要来有何用?”她冷笑反问:“难道还跟你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我说:“是,穆家的女主人确实需要你这种会伪装的人,我做不到,所以我也从来不稀罕这个位置。” 王芝芝以为我在嘲讽她,她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我先她一步,打断她的话说:“当然,你想把自己变成什么样,是你自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不过,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要因为穆镜迟那句甚至都不太明显的话,去放过这个机会。” 她很是肯定说:“镜迟从来不是一个爱说废话的人,我心里非常清楚,他一定是知道这次我们两人联手对王淑仪下的手,他没有点破,只不过是给各自留面子而已,而且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他今天就没出门,在家待了这么久,显然他那句话不是碰巧之下说的,也一定不是我多想。” 我说:“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芝芝说:“现在这件事情是我在管,王淑仪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没办法交差,既然之前能够这么容易除掉她,那么之后,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个下人,她难道能够翻天不成?” 听到王芝芝这句话,我冷笑,好半晌,我说:“既然你是这样决定,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王淑仪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若是现在不除掉她,以后只会给自己留后患。” 王芝芝却不为所动说:“这些不用你来提醒我,总之就算你要除掉王淑仪,你可以在之后,而不是在我接受这件事情的时候。” 显然她已经决定好了,不再往下冒这个险,她也未在里头多停留,很快便从我房间离开了。 我没想到王芝芝的态度竟然会转变如此之快,她本来是我搭建起来的桥梁,现在桥梁瞬间垮了,一时之间,倒让我有些无从下手了。 是我低估,穆镜迟在她心中的影响力了。 我在屋内走了两圈,随后便走去了床边,刚想拿起床头柜处的电话打一通电话,可号码还没摇出去,我又停了停。随即便放下了。 看来把王淑仪从监狱里劫走是不可能了,王芝芝不给我机会,那么连我都没机会进入那里头,更别说其余人了,我又起身在屋内走动了几秒,走了良久,我停在了梳妆镜前头,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好半晌,我将头上那只簪子拿了下来,然后放在手上研究了几秒,在心里冷笑的想,穆镜迟越是不让我动王淑仪,我便偏要动她,而且我们之间的恩怨,也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我盯着那簪子沉思了许久,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的人是如萍,她站在门口对我说:“小姐,楼下桂嫂煮了些酒酿圆子,问您是否要盛一小碗上来。” 我对如萍说:“如萍,你过来。” 如萍见我脸色严肃,当即便朝我走了过来,她走到我面前后,我便将手上的簪子交到如萍手上说:“去,把这样东西送到谭经理府上。” 如萍看了一眼那簪子,又很是不解的抬眸问我:“小姐,这簪子为何要给谭经理?” 我说:“你替我送过去便是。” 如萍见我不愿意多说什么,当即便低声说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那是现在送过去吗?” 我想了几秒,对她说:“不,明天再送过去。” 如萍赶忙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之后我便让如萍下楼给我端酒酿圆子上来,在如萍下楼时,我也跟着从屋内走了出来,我站在楼上看了一眼楼下大厅,穆镜迟还坐在那教着风儿字画。 我站在那看了良久,又缓慢进了屋内。 第二天一早如萍便以回趟家为由,请假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便一直在房间内等着,春儿和我说话,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过去,如萍却迟迟不归,我反复抬头看向头顶的时间,看了良久,又再次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梳着头发。 春儿见我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我:“小姐可是心里有事?” 我说:“怎的,你看出来了?” 春儿说:“您一直都在看时间。” 我笑着说:“只是今天时间过得尤其慢而已。” 春儿笑着说:“现在可才刚早上,您就觉得慢了?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让您期待?” 我笑着说:“没有。”过了一会儿,我又问:“穆镜迟呢?” 这是我第一次问起穆镜迟,春儿觉得有些惊喜,立马回答我说:“先生今天一早去了总统府那边开会呢。” 听到这里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又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之后,差不多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如萍还是没有回来,我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便越发频繁的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走了许久,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如萍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她说:“小姐,是我,我回来了。” 一听到如萍的声音,我便立马走了过去,把门快速拉开,如萍果然站在了我门外。 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显然回来的很聪明。 我见门口没有仆人,便立马把她拉了进来,又反手将门给扣住,扣住之后,我对如萍皱眉问:“怎么这么久才到家?” 如萍对我说:“路上太堵了,一时找不到黄包车。” 见她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松了一口气,又问:“东西送过去了吗?” 提到这里,如萍赶忙点头说:“我已经给谭经理了。” 我说:“他什么反应?” 如萍说:“他拿到您簪子没什么反应,只是问我,是不是您让我拿给他的,我说了是的。” 我说:“好,非常好。” 我见如萍满头是汗,便将手帕递给她说:“先擦擦,喝杯水,休息一会儿。” 如萍点了点头,便去了一旁,我走了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如果不出所料,谭俊必定会来找我,因为他知道那簪子是什么意思,果然到达下午时,他挑了个穆家没人的时间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我亲自接听的,谭俊在听到我声音后,当即便问:“什么意思?” 我也不和他绕圈子,而是笑着说:“谭经理不是要问我,贵夫人的行踪吗?或许我能够帮你。” 谭俊听到我这句话,便在电话那端下意识沉默了下来,他很聪明,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他又问:“我们见个面,梨园怎样?” 我说:“今天下午三点。” 他说:“好,我必定准时到。”紧接着,谭俊将电话扣上了。 谭俊挂断电话后,我也接着放下了话筒,见客厅内没有人,便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楼上走去,时间到达下午,我换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门,大门口的丫鬟问了我一句要去哪里,我说:“去一趟梨园去见同学。” 丫鬟便不再多嘴,替我招来了车,我弯身坐了进去。 自从当了穆家的姨太太,活动自由倒是比以前宽松多了,我沉默的坐在车上,望着车从山下缓缓开了下去,不知道开了多久,当车子开进闹市,停在梨园门口后,我这才下了车,朝着里头走了去,去的自然是我和谭俊见过面的老厢房内。 谭俊比我先到,我一进去,他立马站了起来,我知道他要开口说什么,不过我先他一步说:“一切坐下来谈。” 接着,我将衣服从身上解了下来,谭俊望了我半晌,只能沉默不语回了桌旁。 梨园跑堂的在里头伺候完茶水后,等这才坐在谭俊面前,握住桌上的茶杯对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你还觉得人在我手上,那我只能说,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她是一个大活人,我管不住,更挡不住,但我可以告诉你她踪迹。” 谭俊却冷笑说:“她不是一个爱乱跑的人,我也不相信她有这样的头脑躲掉我所有的探子,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她人在你手上。” 谭俊并不傻,他清楚的很,他早就认定人在我手上,只是苦于他找不到任何证据,又碍于我的身份。 他如此肯定的说,我对他也没打算隐瞒,而是轻笑着说:“不管人有没有在我手上,你都要从我这边消息才能找到她不是吗?或者你更应该庆幸她在我手上,若是真在外头”我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茶,又笑着说:“如今这个世道你也清楚的,明珠一看就是被你保护得很好,她不知人间险恶,长得又是如此的白嫩水灵,难免不被贼惦记,倒是要发生点什么,不是容易的很吗?” 我的话让谭俊双手悄然紧握,我听见他手指的骨骼咯吱声了,手背是一片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克制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我坐在他面前丝毫不惧怕,既然刚约他出来,自然便也料到他不敢对我怎样。 我继续保持着笑说:“当然我们谁都希望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目前我也很肯定的告诉你,她是安全的,不过人确实没在我这里。” 谭俊不想听我的废话,他握紧拳头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不用再跟我绕圈子。” 见谭俊如此着急,我略带可惜摇头说:“我以为谭经理永远都能够做到波澜不惊呢。” 显然谭俊对我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也没有再继续去挑战他的耐性,而是对他直说:“我要王淑仪。” 谭俊拧眉看向我。 我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说:“而你首先第一件事情要做的,便是所有事情对穆镜迟保密,若是你做不到,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不再可能找到明珠,若是你不信,完全可以来试试。” 我笑着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拿这种事情来试探的好,毕竟夫人只有一个,一个不小心会发生什么,谁都保证不了。” 谭俊握紧拳头盯着我说:“你让我怎么做。” 我相信谭俊不敢拿明珠冒险,若不是知道明珠在他心目中地位非常之中,我也不会一直把明珠抓在手上,不过,明珠的用处不是用来浪费在一个王淑仪身上的,她还有更大的价值,只是如今,先利用谭俊把王淑仪拿到手再说。 对于他的问话,我笑着说:“至于你想怎么做,那便是完全看你的意思,总之,我要在最快的速度见你把王淑仪带到我的面前。” 这件事情显然是很为难谭俊的,不过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宝贵的机会,所以他想都没想问:“那明珠呢。” 我说:“倒时候,你把王淑仪带过来和我换人便可,我绝对可以和你保证,你的明珠回到你身边,是毫发无损的。” 谭俊问:“若是倒是没人怎么办。” 我说:“你可以把王淑仪带走,我要的人是她,你要的人是明珠,你觉得我赖得掉吗?” 谭俊这个时候却忽然沉默了下来,他在思量着什么,我也不打扰他,给他时间思考,好半晌,他又问:“时间。” 我说:“你人什么带出来,我便什么时候把明珠给你。” 谭俊这个时候,没有再有任何犹豫,他说了个:“好。”字。 条件谈妥了,我自然也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端着手上那杯茶,朝谭俊伸了过去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敬谭经理一杯了。” 谭俊却没有去碰那只杯子,我也料到他不会碰,我微笑了一声,然后将那杯茶一口喝了下去,杯子放下后,也没有在里头久待,拿起架子上的外套便朝外走,不过走门口时,我又停了下来,回头朝身后的谭俊说:“谭经理,这其中厉害你可要理清楚了,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若是试图从穆镜迟那里,将明珠毫发无损拿出来,那我只能告诉你,千万别打这个指望,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可记清楚了,这件事情只能我们两人知道,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了,你的好明珠能不能回来,都还是个问题。” 谭俊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难免他会在下一面去找穆镜迟,把我刚才的话全盘托出来给他听,所以现在我必须得反复警告他,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见他坐在那一言不发,我也不再跟他废话,穿上衣服便直接走了出去,车子在外头等着,我上车后,司机便将我从这里送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沉思谭俊的选择,虽然将王淑仪从监狱内带出来对于他来说,并没多少难度,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于,穆镜迟倒时候查起王淑仪的去处,他该想个怎样的方法来应对,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但这一切,显然不是我所要思考的,该怎么解决,那便是他的事情了,我只等着收结果便行。 那几天我都在家里,便开始淡定的等着谭俊的消息,并且观察穆镜迟的情绪,谭俊果然没敢冒险去找穆镜迟,因为那几天的穆镜迟被我一桩公事给缠上了,自然还是来问题,东郡那边的战事虽然平了下来,可西北边境却是摩擦不断,如今又是一个军阀四起的时代,你登机为王了,并不代表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在揭竿起义来反你,时局动荡,狼子野心的人,何其的多,打江山容易,可守下这份江山却要难得多。 霍长凡土匪出身,有军事之才,可显然没治世之才,而这一年多理,穆镜迟始终都在霍长凡身边担着参谋的职业,几乎大小事情都是从穆镜迟这边经手,穆镜迟除了没担了那份职位,倒是实实在在担了这职位上的所有一切大小事情。 可人总会有疏漏的时候,这次的疏漏,便是西北那边暴乱,众多西北之人开始不服管制,纷纷闹着要分裂独立,西北之地那边疆土辽阔,可却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是汉族人,而其余人,便是游牧民族,曾经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独立过家,不过在七十年前,却被覆灭的大王朝给统治,西北这片地方,便一直被统治了几十年。 不过,虽被统治,可西北这片的百姓,却始终未承认过,依旧沿用着以前他们国家的一切,想要反的人并不在少数。 当初袁成军在这边重兵镇守,虽然有了短暂的效果,没人敢乱来,只不过这显然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经过一切迅速的变迁,一直被压制的西北,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而这件事情发生之时,恰巧霍长凡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穆镜迟,而是未经过穆镜迟这边,私自下达指令,以暴制暴,导致那边发生了惨烈的战事,霍军伤亡惨重,西北民众也没能避免,又加上当地那些控制西北民众的人在鼓动,西北的之地人对霍军的统治越来越反感,反的声音越来越大。 听说那几天,整个西北几乎是死尸遍地,发生战争的地方,血流成河。 双方都受到了重创,西北那边的厌恶霍军的心,越来越严重,而穆镜迟却不得不在此时接受霍长凡惹下的乱摊子,这一仗,把霍军对西北百姓的一年多的安抚,全都打回了原地,甚至比以前更差,可笑的是,穆镜迟当时为了让西北顺利服从,可是没少花时间和心思去与那边打好关系。 现在所有的一切全成了一滩烂泥。 那几天气得穆镜迟几天都未接总统府那边打来的电话,总统府那边不断有人送公文和折子过来,请示该如何处理那边的战事,穆镜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王芝芝见穆镜迟忙成这样,自然也没时间再去管王淑仪那边是怎样处理的,一直都在书房内精心伺候着穆镜迟,而这一切,相当于给了谭俊一个机会,因为在穆镜迟最忙,王芝芝最没空管的那几天,他把王淑仪从监狱里换了出来,找了个有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顶替了进去,大约打算在王淑仪施刑那几天,让执行的人下手狠一点,人打死了,自然便出来了交代,至于之后会怎样,那边是王芝芝那边的事情了,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几乎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来做这些事情。更多的人,反而都在想,是不是王芝芝从中下的手,才致死的王淑仪。 谭俊几乎是很轻松的把王淑仪从监狱里头给带了出来,他把王淑仪带出来的那天给了我一通电话,虽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可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我自然也在电话内对他说:“见面聊。” 之后我便挂断了电话,而王芝芝恰好正端着药膳从穆镜迟书房走出来,她丝毫还不清楚事情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到王淑仪已经被人在监狱内偷梁换柱了,她一面心思全扑在了穆镜迟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总会有这样一群人 王芝芝甚至都没发现我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心全在厨房内,正好桂嫂也在等她,她便端着那碗穆镜迟没怎么碰过的药膳跟着桂嫂快速进了厨房。 王芝芝进了厨房后,我便上了楼,才刚到达楼上,穆家新来的管家见到我,便笑着和我打招呼,唤了声:“姨娘。” 这新管事的,年纪倒是非常年轻,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便点头进了房间。 他才来一两天,对似乎客气的很。 我回到屋内后,便换了一身衣服,春儿正好推门走进来,见我竟然是要出门架势,当即便问:“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披了一件比较厚实的外套,对春儿说:“出去逛逛。” 春儿有些惊奇,没想到我在家里待了这么久,终于肯出去转转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好事,她立马说:“那我现在下楼去给您备车。” 不过在春儿要出门时,我唤住了她,立马问了句:“书房那边还在忙?” 春儿对于我的问话,赶忙回复说:“总统府那边来了不少的人,先生现在正在书房接待,忙的很。” 我听了,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对春儿吩咐:“你下去备车吧。” 青儿说了声是,便没有犹豫迅速出了房间。 我穿戴整齐后,便也下了楼,到达楼下车子刚开到门口,新来的管家正好在大厅,见我要出门,当即便走了过来笑着问:“姨娘这是要出门吗?” 我对那新管家说:“出门走走。”我想了想,又问:“难道还要去书房那边请示吗?” 新来的管家,立马笑着说:“不是这个意思,姨娘,我只是随口询问询问。” 我说:“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我便走了。” 他自然不敢再多问下去,立马对我做了一个恭送的姿势,我提着包从大厅内走了出去,司机在外头拉开了车门,我弯身坐了进去,春儿本来想要跟我一起进入车内的,我出声说:“你让如萍跟我出门。” 春儿愣了几秒。 我又补了一句:“你最近身子不适,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春儿这几天有点小感冒,听我如此说,当然是有些感动的说了声:“是。”她又上了楼,把如萍给唤了下来,如萍跟着我一起出的门。 我没有去赴谭俊的约,而是让车子直接进了金陵城,在百货大楼买了一些孩子必须用到的必需品,便又让司机直接送我去了顾惠之的家里。 到达那里时,顾惠之家的小厮正站在门口,一瞧见我来了,当即便有些愣怔的看向我。 如萍扶着我从车上下来,开口便骂了句:“看什么,没瞧见我们家姨娘来了吗?还不赶紧过去通报。” 如萍的口气有点粗鲁,我撇了如萍一眼,紧接着,我又对那小厮笑着说:“听说你们夫人喜得一子,所以我过来探望探望,可还记得我?” 来顾家时,也一直都是这个小厮在外头守门,他当然认识我,只是我许久不来这里了,他倒是一时半会没认出是我,这次我走近,他终于看清了,便笑着说:“陆小姐?!” 他高兴的很,又问了一句:“您怎么来了?”他刚问出来,便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当即便呸了一声,然后赶忙朝我伸手引着我朝里走说:“我们夫人刚生了孩子,如今还在月子中,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唠叨着您呢。” 我跟随着那小厮进院子,便笑着问:“小鱼儿怎样了?” 那小厮见我问起小鱼儿,便更加来劲了,他说:“小鱼儿好的很呢,长高了不少,功课也用功,那些老师们对他赞不绝口呢。” 听小厮如此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欣慰,可见当初将他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若是跟着我,大约是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吧。 小厮将我领到院子中央,便问我,是先去看顾惠之,还是先过去探望小鱼儿,我想了想,对他说:“先去看你家夫人吧。” 那小厮便领着我去了另一处院子,到达那里,正有好几个婆子站在井边洗着尿布和孩子的衣服,一瞧见门口的小厮带着我走进来,以为是谁家的夫人进行探望了,便朝我微笑行了礼。 我跟着小厮径直走进去,到达门口时,正好瞧见生完孩子的顾惠之正穿着严实的冬衣,抱着抱毯里的孩子逗弄着。 她的丈夫还有婆婆都围在床边,几人正开心的说着什么。 不过在小厮的通报声当中,屋内所有人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顾惠之的丈夫,顾惠之的婆婆并不认识我,见所有人都盯着我发呆,当即便不解问:“这是?” 抱住孩子的顾惠之激动大喊了一句:“清野!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那笑了出了声。 顾惠之胖了不少,可脸上全都是幸福的笑容,红光满面的模样,她一见我是带着丫鬟过来的,当即便招呼屋内的丫鬟去给我搬条椅子过来在她床边,她见婆婆还盯着我一头雾水的模样,赶忙对她解释说:“娘,这是清野,我的同学。” 顾惠之的婆婆一听我是顾惠之的同学,立马也快速站了起来,对我笑着说:“原来是惠之的同学啊,快过来坐。” 顾惠之一家客气的很,我坐下后,对顾惠之的丈夫和婆婆问了一声好,这才对顾惠之说:“不要这么客气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了。” 顾惠之笑着说:“你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也是许久不来的人,这可比第一次来更要客气一些才是。”她见是一副妇人打扮,我和她电话联系过,也说过自己的情况,便也知道我如今的生活是怎样的,也没有太多的疑虑要问我,只是如寻常一般问:“最近过的怎样?” 我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还行。” 顾惠之见我脸上的笑不是太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那种,便也知道打致猜到了一些,她顾念婆婆和丈夫在所以没有深入的问下去,而是抱着孩子对我说:“来,你这个干妈快来瞧瞧这个孩子。” 我笑着问:“干妈?” 顾惠之反问:“可不是?舍不得掏这个红包?” 一时间,我倒还真没准备什么东西,不过想了想,伸手从脖间摸了一处东西出来,是个长命锁,这个东西我不记得是给我的了,印象中倒是从小到大都在,我将身上唯一值钱又意义深远的东西放在了孩子的手上。 顾惠之见我拿得如此贵重,她摁住我的手说:“不可,这东西我可是见你一直都有带在身上,可见是极其重要之物,怎可拿给孩子呢?” 我对顾惠之说:“我也忘记具体是谁送的了,倒是一直挂在脖子上,既然你让孩子唤我干妈,不就相当于我的半个孩子吗?这个东西她受得起。” 我又将长命锁塞在我孩子手上,对顾惠之说:“寓意好,别拒绝,一定要拿着。” 顾惠之见我如此坚持,她倒也只能收下了,顾惠之的丈夫看出我们两人有话要聊,便对自己母亲说:“娘,我们先出门,让惠之跟她同学叙叙旧。” 顾惠之的婆婆自然是笑着说:“好。”便伸手拍了拍顾惠之说:“好好招待你同学。” 顾惠之笑着说:“娘,会的。” 顾惠之的丈夫便带着他母亲离开了房间,房间内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顾惠之这才说:“自从上次你从我这边离开后,我们便再也没见过面,听说东郡那边打仗了,你被接了回去,我就知道这是要出事的预兆,果然没多久你跟我说你给穆镜迟当了姨娘,我到现在都还不相信。” 顾惠之握住我的手说:“你比以前还好瘦了,可是过的不如意?他欺负你?还是穆家的那个王芝芝欺负你?” 对于顾惠之的连连发问,我只是笑着对她说:“没事,日子过得倒是比东郡舒服,至少每天有人伺候。” 顾惠之满是担忧的瞧着我说:“清野,你这样子看上去可不是过的好的模样。”她抚摸着我的脸说:“你看你才二十岁,怎的憔悴成这般模样?” 我说:“可能是前段时间身子不适吧。”说到这里,我又立马转移话题说:“没什么,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提的,倒是你,现在红光满面的模样,婆婆丈夫又如此体贴,想必是无比的幸福吧?” 顾惠之听我如此说,脸上的笑却没有先前开心了,反而带着几分无奈说:“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她低眸看向怀中的孩子说:“比起现在,我倒是怀念当初咱们在国外那几年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呢,理想抱负,从口中说出,倒像是近在眼前了一般,而现在,成完亲,孩子一生,所到之处,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听出顾惠之话内的伤感,便问:“怎的?可是你丈夫对你不好了?” 顾惠之倒是立马否认说:“那倒是没有,他对我挺不错的,只是你知道,他们家一直都是一代单传,如今我生的是个女儿,他们喜欢是喜欢,不过还是想要个儿子,我原本打算生完这个孩子出门工作的,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顾惠之和国内的女子并不一样,用她以前的话说,她出国留洋,不是为了以后让自己找个好夫婿,而是可以追求她想要的东西,她热爱的东西,而不是跟国内那些旧式女子一般,整天围着孩子丈夫转,可现在才发现,一切还是都不能免俗。 见她如此的失落,我安抚着她说:“现在还早,孩子才刚出生,孩子就算要生也要再过几年,也不一定急于这一时。” 顾惠之说:“其实再生一个,我是没意见的,我最介意的,还是因为他们沈家要儿子的这份心,虽然现在一样喜欢婷婷,可刚出产房时,他们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我说:“没办法,这样一个时代,人人都以生儿子为荣,他沈家三代单传,也怪不得不是吗?只要他们依旧是喜欢婷婷的,不就行了吗?” 顾惠之望着我说:“你现在倒是脾气比我柔和多了,要是换做以前的你,还不得比我更激动?哪里还会如此温和的来安抚我。” 听到她这句话,我笑着说:“总不能一直都是个疯丫头吧?以前疯也就算了,现在好歹也二十了。” 顾惠之笑了两声,竟然一时间都有些感慨万分。 我想了想,便又问顾惠之:“我能去你家打通电话吗?” 顾惠之立马说:“当然,不过电话在厅外,你出去便可。” 我笑着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去了外头,我直接走到沙发处坐下后,便拿起沙发旁的电话,迅速摇了一串号码出来,想了差不多三声,电话那端传来尤斐然的声音,他问:“你人在哪?” 我说:“我在顾家。”我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先他一步说:“我就不过去了,若是你们倒时候交易时,他不肯把人给你,你便让他给我一个电话。”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表示怀疑问:“这行得通吗?清野,谭俊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若是我们不把他要的人给他,那他一定不会把王淑仪给我们。” 我说:“事情都到这个时候了,一切全都由不得他选择,他不给,也一定要给,王淑仪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可要可不要的人,可明珠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必要之人,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胜算最多,而且明珠绝对不能在现在交到谭俊手上,我还有用处,若是他倒是非不肯,那你便让他带着王淑仪再次回去便是,要她,我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尤斐然听我如此说,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又问:“那电话是打来顾家?” 我说:“嗯,我会一直守在顾家的,直到你们交易完成。” 尤斐然说:“好,倒是我会给你电话的。” 我说:“王淑仪拿到手后,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尤斐然想都没想说:“你说吧。” 我说:“找几个小混混,把她丢去城南那个巷子口,后面应该不用我明说,你应当清楚的。” 尤斐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说:“这样会不会” “下不去手吗?”我问。 尤斐然立马否认说:“倒也没有,只是觉得会不会太狠了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更妥当点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瞬间冷笑出了声,我说:“杀了她?斐然,你不清楚,曾经的她,对我用过的手段,只会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以为她没对我用过这样的手段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把她曾对付在我身上的一切,统统给她还回去而已。” 尤斐然见我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话,他又问:“那事后呢?” 我说:“杀了,越快越好,最好不要留任何痕迹。” 尤斐然说:“我明白了。” 我:“嗯。”了一声,才又说:“之后再联系。” 我和尤斐然同一时间挂断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平息了许久的情绪,又抬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这才从沙发上走了起身,朝着顾惠之的卧室走去,她见我终于回来了,抱着孩子笑着问:“打给了谁?居然如此之久。” 我笑着说:“找一个朋友,有点事情。”我怕她会追问,又转移话题说:“不如把孩子给我抱抱?” 顾惠之想都没想说:“当然可以,我还怕你不肯抱这丑八怪呢。”她把孩子立马递给了我,我从她手上接过,便将孩子抱在了怀中,之后我一直在陪着顾惠之,抱着孩子跟她说着话,孩子乖巧的很,一直在我怀中睡觉。 时间大约过去一个小时,果然卧室厅外便再次传来电话铃声,屋内的丫鬟听见了,正要去听,我立马说了句:“我的电话,我去便可。” 那丫鬟立马停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将孩子还给了顾惠之说:“我去接个电话。” 顾惠之把孩子抱在怀里,对我笑着说:“你快去吧。” 我点了点头,这才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卧室的厅外走去,到达那里后,我我再次坐在了沙发旁,拿起了那通电话,才将那通电话放在耳边,里头便传来谭俊暴躁如雷的声音,他问:“陆清野,你什么意思?耍我是吗?” 听到是谭俊的声音,我靠在沙发上,手握着话筒,当即便笑着就说:“谭经理,是你啊。” 我一点也不急,只是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说:“怎么,没接到人是吗?” 谭俊忽然在电话那端怒吼说:“陆清野!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人呢?你到底把人藏去哪里了?!” 从谭俊的声音,我便可以判断出来,此时的他会有多着急,多么的暴跳如雷。 我依旧不咸不淡的笑着说:“你别急,急也没有多少用处,我只能告诉你,人确实在我手上,可现在却不是给你的时候,你要拿到人,现在才只是你的开端。” 谭俊在电话那暴躁的说:“说!还要如何!” 我也不绕圈子,手指绕了绕电话线:“把宋醇给我带出来。” “什么?!”谭俊冲口而出就是这两个字,接着,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冷声问:“你疯了吗?” 我同样也很冷静的回复他:“我没疯,只是看谭经理在这件事情如何抉择。” 谭俊自然不是一个任由我拿捏的人,他笑着说:“陆清野,我信了你一次,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第二次?既然你没有人给我,那我自然不会把你要的人给你,如此双方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卧过,便可。” 我料到了谭俊会有这招,我也不急,笑着说:“好啊,你把人带走回去也行,反正王淑仪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只是谭经理,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抓住,以后你要想找到明珠在哪里,那可就难了。” 我听到谭俊的手指头在电话那端握得咯吱咯吱作响,我几乎可以想象,此时他的神情,我也懒得跟他纠缠,下一秒就要挂断的电话时,谭俊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那端又立马说了一句:“等等。” 我挂电话的手停了停。 他在电话那端说:“你让我如何相信人在你手上?” 我说:“过几天,我会让明珠给你一通电话,倒时候你便清楚了。” 他又问:“你确定是最后一件是吗?” 我无比肯定的说:“是。” 他说:“我该如何信你。” 我说:“在这个时候,你只能信我,除非你不打算要回明珠,不然一切你都别无选择。” 谭俊再一次说了一个:“好。”字,过了好半晌,他才说:“这是最后一件事情,若是这件事情你再食言,陆清野,我告诉你,倒时候不介意和你来个鱼死破。” 我低笑着说:“你放心,这绝对会是最后一次,只要你替我办成最后一件事,明珠,我一定会送到你面前,毕竟我跟她无冤无仇,没必要致她于死地,现在求得,不过是双方都得到对方想要的东西罢了。” 谭俊说:“好,给我时间。” 我说:“要多久。” 他说:“倒时候我会跟你联系。” 我说:“嗯,可以。” 接着,谭俊便挂断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了嘟嘟声。 一切全都谈妥当后,我这才放下话筒,在那沉思了几秒,不过我没有立马起身去顾惠之的卧室,而是坐在那再次等了等,等了差不多四五分钟,便又传来了电话铃声,我这才伸出手再次将话筒提了起来,放在耳边喂了声。 那端传来了尤斐然的声音,他说:“一切谈妥了。” 我开口问:“你没出面吧?” 尤斐然说:“没有,找人出的面,谭俊把人给了我们。” 我笑着说:“好,那现在你只要找人送去城南便可。”我怕尤斐然会心软,又立马叮嘱说:“这件事情不能有半丝犹豫斐然,若是有半丝尤斐,我可以跟你如此说,倒时候便是我的死期。” 尤斐然回了句:“我明白。”接着,他要挂断电话,不过在挂电话之前,我又补了一句:“事情成了后,再给我一通电话,不过那个时候我人应该没在顾家了,你把电话打回穆家,若是不是我所接,你便说打错即可。” 尤斐然说:“好。 下一秒,我们两人便各自把电话挂断了,等一切事情完成后,我这才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屋内走了去,顾惠之正抱着孩子在睡觉,不过,在我走近之后,她又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向我笑着说:“电话接听完了?” 我说:“接听完了?” 顾惠之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又问我:“要不要留在这里用餐?” 她的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了丫鬟的敲门声,我侧眸看了过去,接着,春儿从外头推门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我只能扭头对顾惠之笑着说:“晚膳便不在这边用了,须得先回去才行。” 顾惠之见我如此说,也只能叹气说:“好吧,下次你过来,再来这里陪我吃个饭。” 我笑着说:“一定。” 提起椅子上的手包起身便要走的时候,顾惠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赶忙问:“对了,你还没有见到我小鱼儿吧?他现在在东房,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听顾惠之如此说,我又立马回头笑着说:“不用了,下次再见也是一样的。” 顾惠之见我拒绝了,倒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让丫鬟送着我离开。 我带着丫鬟从顾惠之的房间出来后,似乎听见了孩子的说话声,我扭头一看时,正好瞧见有婆子从东面那条走廊处,正牵着一个孩子朝这边走过来,孩子大约七岁半左右,长得很高了,很乖巧的让婆子牵着,只是脚步不断快速的朝前走着,时不时问婆子一句:“陈婆婆,我娘亲真的过来了吗?为什么她不要小鱼儿了?可是小鱼儿做错了什么?” 婆子对小鱼儿解释说:“你娘亲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你娘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只是把小鱼儿暂寄在顾阿姨这里,等小鱼儿长大了,自然会带你回去。” 小鱼儿说:“可是我现在不是长大了吗?她都快一年没来看看小鱼儿了,想必是真的不要我了。” 婆子说:“您可不能这样讲,现在的你还不够大,要再大一点,你娘亲必定就会来接你了。” 小鱼儿仰着头问:“真的吗?” 婆子说:“当然是真的。” 小鱼儿又问:“那我等会儿见到娘亲,可以跟她走吗?” 这句话倒是将婆子给问住了,她愣了几秒,又赶忙转移话题笑着说:“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免得人走了。” 小鱼儿成熟了不少,便不再继续问婆子,只是皱着眉头,满脸心事一般被婆子牵着沿着走廊迅速走着。 她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因为我和春儿正好站在几株茂盛的四季青后头,婆子牵着小鱼儿顺着长廊,绕去了另一端。 春儿见我站在那,正盯着长廊那端发呆,便小声的催了一句:“小姐,您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立马看向春儿,赶忙笑着说:“没什么。” 为了怕小鱼儿她们走过来发现我们,我又对丫鬟说了句:“快走吧。” 春儿便点了点头,我们两人朝着长廊相反的方向离去,在小鱼儿和婆子走进顾惠之房间后,我们便转了个弯朝着宅子大门走去,很快,我们上了车,车子便从这里开离了。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春儿察觉到了我心情的低沉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她见我没有想说话的,便也不敢开口问我说什么,车子便这样一路沉默的回到了穆家大门。 那里和我们离开时依旧没多少两样,新来的管家正站在那迎送客人,那些人都是一些官员,我和他们并不熟识,我从车上下来后,遇见了也只是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便带着春儿朝着楼上走了去,刚走到大厅时,正好和楼上下来的王芝芝遇见,她一瞧见我从外头出来,便停了几秒,然后看向我。 我笑着朝她唤了句:“姐姐。” 她又看向我身边的春儿问:“你们出门了?” 春儿对王芝芝说:“我们小姐去了一趟沈宅那边,顾小姐生孩子了。” 王芝芝是知道我有个同学叫顾惠之的,她听到春儿的话后,这才没说话,我便带着春儿径直上楼,入了房间,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出来过来,只是坐在里头一直都在安静的等待,时不时听听外面电话的动静。 不过,穆府这边,除了总统府那边打来的电话以外,基本上便再也没有别的电话,到达晚上用餐的时候,春儿问我是否下楼用餐,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跟穆镜迟他们用过餐了,自从那次他从我房间离开,我都很少碰过面,所以对于春儿的问话,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春儿的问话,而是对她说:“还是把晚膳端上来吧。” 春儿欲言又止的看向我,好半晌,她只能点头说了声:“是。” 春儿退了下去,之后我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看向头顶的时间,谁知道这一等,竟然等到晚上九点,也未见头斐然打电话打到穆家来,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是怎样,可就算心里无比的焦急,也只能按捺住自己。 大约是这段时间穆镜迟太过忙碌,书房那端不断传来了穆镜迟的咳嗽声,王芝芝正好从我房门前走过,满是担忧的跟丫鬟说:“先生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才刚好没多久,便又开始咳嗽了。” 丫鬟安抚着她说:“先生向来都是如此的,咳嗽一两天,稳定下来后,便又会没事,您无需多担心。” 王芝芝说:“你难道忘记半年前了吗?病成那副模样,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可把我吓死了,现在啊,他身体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担心害怕的永远都是我。” 丫鬟继续安抚着说:“先生会有分寸的,您千万别担心。” 王芝芝便叹了口气,脚步声缓慢的远去。 春儿站在门口自然是听见了,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小声问:“小姐,要不您晚上过去看看先生?” 我自然明白春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便对她说:“我去看他,他未必想看到我,而且,你让我过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春儿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的闭上了嘴。 大约是有些累,我没有再继续等尤斐然的电话,向来他应该也要明天早上才会打过来,便洗漱了一番,十点之前早早的上了床休息,穆镜迟的咳嗽声依旧时不时从书房那端传了过来。 这一觉睡过去后,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穿好衣服便下了楼,到达楼下,我以为穆镜迟还没起床,昨天晚上他处理事情似乎忙到很晚,可没想到到达楼下客厅,便一眼见到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穆镜迟,大厅内的丫鬟们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忙碌的很。 我站在那倒愣住了,站在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回楼上,还是继续在楼下站着。 春儿见我们两个人难得这么有默契的遇见,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赶忙对穆镜迟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听到这声先生,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头,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 春儿没料到会是这样,她又说了句:“先生,今天天气似乎不错,您瞧瞧外面的太阳。” 穆镜迟对春儿笨拙的手段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何况是看外面的太阳了,他翻了翻报纸低声说:“既然有太阳,便多在外头转转。” 春儿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的说的,穆镜迟仍旧没有抬眸看向我,她脸上的失落明显的很,便只能对我说:“小姐,不如我们去外面走动走动吧?” 若是平时,我是巴不得去外头走动的,可今天我有电话要等,所以我对春儿说:“不用,就在这坐一会儿挺好的。” 接着,我便朝着沙发的另一端走了过去,坐在了离电话最近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恰巧也是离穆镜迟最近的。 春儿目光在我身上看了一会儿,又转而移到穆镜迟身上,她来回看了我们几眼后,一时间,大约有些猜不透我今天抽得什么疯。 我也懒得理会春儿眼神怪异的打量,坐在沙发上便也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本杂志在那翻着。 春儿见我们两人难得如此和谐的坐在这里我看书,便偷笑了一声,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很快,便悄悄从大厅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一走,这里几乎只剩下我和穆镜迟,我拿着杂志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的穆镜迟忽然倾身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他饮了一口茶,随即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好半晌,他又收回了视线,再次靠在了沙发上,继续翻着报纸说:“杂志好看吗。” 声音倒是难得的温和,我还以为这句话他是对别人说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左右环顾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问的是我。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的想,奇怪了,今天还真是太阳从东边出来了,消气了? 不过我心里虽然是如此想,可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神色,同样也随口回了句:“挺好看的。”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却冷笑了一声反问:“是吗?” 这个时候,桂嫂忽然端着牛奶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杂志,忽然说了句:“小姐!您的书都拿反了!” 我低头猛然一看,才发现还真是,我竟然都未发现这个问题,当即便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上的杂志摆正。 穆镜迟在那说:“看来这书是挺好看的,倒拿着,都能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他在嘲讽我,可我没有跟他计较,坐在那面无表情在翻着。 桂嫂完全没意识到,她刚才的戳破对于我来说是有多尴尬,只是将温热的牛奶摆在桌上说:“我刚想端上楼给您呢,您今天既然在楼下坐着,便正好在楼下把早餐用了。” 桂嫂将烤得金黄的面包还有煎得四分熟的鸡蛋,一一摆在了面前笑着说:“您快趁热吃了,看您最近瘦得。” 桂嫂这句话一出,忽然在我和穆镜迟身侧电话传来一声尖锐的铃声,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身子抖动了两下,刚想伸手去接,可谁知道穆镜迟却先我一步拿上了电话,我伸出去半截的手下意识缩了缩。 他看都没有看我,交叠着双腿坐在那里,接着便将话筒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可是他才喂了一声后,电话那端却始终没有人发声。 我坐在那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可手心有冷汗不断冒了出来。 穆镜迟见那端没有人说话,便拧眉看了一眼话筒,好一会儿,他再次说了句:“我是穆镜迟。” 可对方在听到穆镜迟这三个字,直接啪的一声将电话给挂了,挂得声音特别之大,连一旁的桂嫂都听见了,她蹲在那在桌上布着餐说:“哎呦,这是谁啊,这么大早便往府内打电话,竟然还一声不吭便把电话给挂了。” 穆镜迟盯着那电话半晌,他脸上情绪到没有多少异样,而是很淡定的把电话给放下了,然后继续拿起报纸在那翻看着说:“估计是哪家的孩子无聊,打过来逗人玩的吧。” 桂嫂今天尤其的多话,她对穆镜迟说:“这可是穆府的电话,谁家小孩子这么不长眼力见,竟然拿穆府的号码玩。” 穆镜迟冷笑了两声说:“总会有这样一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 桂嫂将早餐摆在那里后,便退了下去,她退下去后,这里又剩下我们两个人。 若是我不留下来用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电话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只能让自己冷静的坐在那,然后端起桌上的牛奶一口喝了下去。 等喝完后,又用最快的速度吃着桌上的面包,等塞得差不多后,我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穆镜迟说:“我吃饱了。” 也不再看他,而是径直朝着楼上走去,穆镜迟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继续翻着报纸。 我到达屋内后,再次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春儿端着桂嫂切好的水果上来,见我正站在屋内,她开口想和我说什么,我反而先她开口问:“穆镜迟还在楼下?” 春儿听我如此问,立马回答说:“小姐,先生在楼下呢。” 我不知道今天穆镜迟什么鬼,竟然一直都坐在楼下,一张报纸被他翻来覆去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春儿今天心情很好,她笑着说:“您和先生关系难得改善,竟然今天这么默契坐在楼下看报纸,两人还没吵架。” 听到春儿的话,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房间内的电话看了许久。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先别太着急,再等等,等穆镜迟从楼下走了再说,我从来没有用过自己房间内的电话,我总觉得这通电话是跟穆镜迟书房的电话接通的,因为有时候他有工作电话打进来,而客厅内的电话,是公用的,基本上丫鬟们有点事,都是用的那通电话,电话线和工作用的电话是分开的。 所以这电话我从来没有用过。 我不能太急切了,必须冷静一些。 春儿完全没看出我的焦急,只是把水果放下后,便又下了楼,之后我一直在房间内转悠着,一直转悠到接近中午十一点时,我没忍住,主动拉开走了出去,到达外头后,我立马朝楼下看了下去,沙发上没有人了,桌上只摆着一杯碰过的红茶,红茶的旁边是一份翻动过的报纸。 想来穆镜迟已经走了,因为桌上那杯红茶已经没有了热气。 我在楼上站了几秒,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朝楼下走了去,到达沙发旁后,正好有个丫鬟过来收拾桌上的东西,她见我站在那,便笑着问候了一句:“姨娘。” 我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后,然后问那丫鬟:“穆镜迟呢?” 那丫鬟立马对我说:“先生上楼了,家里来了客人。” 我说:“走了多久了?” 那丫鬟想了想,才对我说:“有一会儿了。” 我没有再往具体的问,只是让丫鬟先下去。 等她走后,这边便也没多少人了,我立马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拿起了那通电话,我没有再犹豫,迅速摇了一串号码,号码拨打出去后,大约有几秒的时间,那边便传来一声:“喂。” 是尤斐然的声音。 我立马说了一句:“斐然,是我。” 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当即有些激动的朝我唤了一句:“清野”不过话一出来,他便有些吞吞吐吐,声音里的情绪是格外的紧张。 一听他声音如此,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已经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我也下意识犹豫了几秒,几秒过后,我问尤斐然说:“怎么?可是出事了?” 这话一出来,尤斐然依旧沉默。 他越沉默,我心便越发往下沉。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清野,王淑仪跑了” “什么?!”我说。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我口腔内破口而出的,本来离我很远的丫鬟,听到我突然如此大音量后立马回头来看向我。 我立马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在丫鬟的注视下,装作只是和朋友叙话一般说:“怎么会这样,严重吗?什么时候离开的?” 尤斐然在电话内说:“准备杀她时,那些小混混极其不专业,没有下手成功,让她跑了。” 我以为这件事情会如我想的那样,顺利无比,可显然我太高估我自己以及尤斐然的办事能力了,我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握住话筒在那闭眼良久。 尤斐然见我在电话那端一直沉默,他又赶忙说:“清野,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过去找了,她身上受着伤,想来是走不远的。” 我说:“什么时候跑掉的。” 尤斐然这个时候为了安抚我,自然是我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他又说:“昨天晚上” 我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未发觉的怒气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尤斐然解释说:“晚上我不敢” 他话还没说完,我立马又打断说:“好了!先别说太多,你现在立马派人去给我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找到,一旦把人找到手,千万不要犹豫,也不要管后果,替我一刀了结了她,记住了吗?” 尤斐然说:“我已经派人在找了,你千万别担心。” 我怕和他通电话太久,引起人怀疑,而且客厅本就不安全,不断有人来来去去,我只能对他说:“这件事情只能再次拜托你了,斐然,你知道的,王淑仪跑了,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是我办事不利,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你别担心,说不定她人跑不远,或者晕在什么地方了。” 尤斐然的话刚落音,穆家的铁门外忽然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声,我以为是外面谁摔倒了,所以也没有怎么去注意,又和尤斐然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将电话给挂断,正要起身朝楼上走的时,春儿忽然急急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对着我大喊说:“小姐!小姐!王助理回来了!” 我瞪大眼睛问:“什么?!” 她指着外头满脸惊恐的说:“浑身是血的倒在了铁门口,桂嫂她们正把她从外头扶进来呢,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也不肯讲,只说要见先生。” 听到春儿这些话,我拳头猛然握紧,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真假 等走到外头后,正好瞧见丫鬟扶着浑身是血的王淑仪从铁门处走进来,我下意识挡在了丫鬟面前。 扶住王淑仪的丫鬟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立马抬眸看向我说:“姨娘,是王小姐,她受伤了,要见先生。” 本来一直低垂着脑袋在那的王淑仪,在听见丫鬟这句话后,立马抬起头来看向我,她脸上也全同样全都是血,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忽然朝我冷笑了一声,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嘴巴才动两下,整个人便往地下摔了下去。 丫鬟们拉都没拉住,王淑仪整个身子便重重摔在了地上,没有了动静,我听见周边的丫鬟们惊呼了一声,又迅速蹲下身去扶摔在地下的王淑仪。 显然王淑仪是直接摔了下去,丫鬟抬眸看向我,大约是在问我怎么办。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该怎样做的时候,王芝芝忽然便从楼上赶了下来,看到客厅内这么大动静,她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边从楼上下来,便问:“怎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其中有一个是王芝芝的丫鬟,听到王芝芝的声音后,赶忙抬起头看了过去,对王淑仪说:“夫人!是王助理!” “王助理?”王芝芝略感奇怪问:“什么王助理?” 她朝这边走近,围在那的丫鬟立马自动退开,等王淑仪过来后,她起初并没有看清楚地下的人是谁,因为王淑仪是趴在地面的,直到丫鬟把她从地下翻了过来。 她面色猛然一变,迅速蹲了下来抬气了王淑仪的脸,可就算她脸全都是血,王芝芝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她眉头紧皱的问:“怎么回事,她不是在监狱吗?人怎么在这!” 王芝芝立马看向旁边的丫鬟,丫鬟立马对王芝芝说:“我们也不清楚,今早上王嫂去外头扫雪,便发现浑身是血的王助理倒在门口,她说她要见先生,刚才还有点力气的,刚才摔地下便晕了过去。” 王芝芝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是王淑仪自己从监狱里跑了出来,当即便对身边的丫鬟问:“管家呢?” 丫鬟一听,便赶忙对王芝芝说:“孙管家去了后院。” 王芝芝眉头紧皱说:“让他立马过来一趟。” 丫鬟说了一声是,便立马从大厅退了出去,跑去了后院,等那丫鬟一走,还躺在地下的王淑仪便成了一个难题,剩余丫鬟再次看向她。 面对这种情况,王芝芝便又只能再次对丫鬟说了句:“立马让医生过来,也赶紧把她抬进去暂时先医治。” 不过刚要行动的时候,我在一旁说了句:“等等。” 我这话一出,王芝芝这才发现我一直站在一旁,她立马扭头看向我,我朝王芝芝走过去说:“姐姐,我看她伤势如此严重,不如先送去医院?家里来医生恐怕不太妥当。” 王芝芝盯着我看了良久,似乎在考虑我的话,这个时候,管家从后院赶了过来,到达王芝芝身边后,便立马唤了声:“夫人。” 管家来得正是时候,王芝芝立马对他说:“孙管家,你帮我打个电话去警察署问问是什么情况。” 新来的管家在赶过来的路上,大约也从丫鬟口中了解了不少情况,也没有多问,便按照王芝芝的吩咐,立马去了一旁拿电话去问警察署那边的情况。 王芝芝没有接受我的建议,而是再次对丫鬟们吩咐了一句,先把王淑仪抬进屋内的床上,查清楚事情再做决定。 等王淑仪被丫鬟们扶进房间后,王芝芝暂时没急于去楼上跟穆镜迟汇报这件事情,而是等着孙管家询问警察署那边的情况。 一通电话差不多五分钟,孙管家放下电话后,当即走到王淑仪身边后,便对她汇报说:“夫人,警察署那边的署长说,王助理人在监狱未曾出来过,问您这边是什么情况,可否有弄错什么?” 王淑仪有些没听明白孙管家的话,她拧眉问:“什么?” 孙管家又再次说:“那边正派人去查了,说王助理现在确实被关在那方监狱,并未被放出来。” 王芝芝以为是孙管家没有问清楚,便将挡在面前的孙管家推开,什么话都没说,再次拿起了电话往警察署那边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三声,警察署那边传来署长一句:“孙管家。” 王芝芝坐在沙发上立马开口说:“陈署廉是我。” 金陵城的警察署长自然是认识穆家夫人,何况是她的声音,便赶忙在电话那端赔着谄媚的笑说:“穆夫人,是您啊,今日您可是过来问案子进展的?” 王芝芝懒得在这里跟他寒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我问你,你真确定王淑仪被关在监狱?” 那边的陈署廉一听王芝芝如此问,当即回复:“是的,穆夫人,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情,刚才我派人去查过了,人确实一直都在监狱里头,未曾放出去过。” 王芝芝冷笑一声问:“是吗?你再去查清楚,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接着,王芝芝也不再听他废话,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她坐在那几秒,没有起身,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医生也从外头赶了进来,朝王芝芝请了安,便立马朝着王淑仪所在的房间赶去。 医生刚进去没多久,警察署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王芝芝立马将电话拿起放在耳边,紧接着,那边便传来陈署廉满紧张的声音,他说:“穆c穆夫人,这边出了点事。” 王芝芝眉头紧皱说:“你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署廉在电话那端犹豫了几秒说:“人被换了,我们这边监狱关着的是个假的王淑仪。” 王芝芝无比大声问:“怎会如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从监狱内自己跑出来的?还是你们把人给放出来的?” 陈署廉立马解释说:“我们也不清楚啊!穆夫人,我们这边是绝对不可能把人放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2.败露 陈署廉刚说完这句话,穆镜迟便从楼上走出来,身边还站了一个人,因为距离隔得太远,有些看不清楚,我站在那等了一会儿,等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当几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跟在穆镜迟身边的人是霍长凡,霍长凡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两人正说着什么,一齐朝楼下走了来。 王芝芝一瞧见这样的情况,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紧张。 等两人均从楼上下来后,王芝芝立马迎了过去,王芝芝在穆镜迟面前向来不是一个会隐藏的高手,走路显得有些冒冒失失,脚下一绊差点摔在了地下,还好是一旁的丫鬟扶住了她,她立马稳住。 穆镜迟朝她看了一眼,王芝芝站稳后,立马朝霍长凡唤了声:“霍总统,镜迟。” 霍长凡倒是没注意到王芝芝与平时有何不同,而是很随和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才有对身边的穆镜迟说:“听人说你这几天身子不太舒服,西北那边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我会按照你说的那样赶过去安抚的,这次事情是我的失误,倒是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对于霍长凡的话,穆镜迟淡声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责怪谁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西北那边情况特殊,绝不是单纯武力就可解决的事情,除非你把整个西北民众全都歼灭,不然,这样下去,只会让双方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你过去须得尽心竭力些,他们要什么,便给什么,暂时先稳定局势。” 霍长凡点头说:“我明白的,我会好好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穆镜迟带着霍长凡朝外头走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送了。” 霍长凡对穆镜迟恭敬的很,他说:“我清楚的,这件事情我会慎重处理的。”两人刚走到门口,霍长凡本来一直在和穆镜迟说话,他眼眸一闪,便落到了我身上。 我朝他行了一礼,唤了声:“霍总统。” 霍长凡笑了三声,很是和气的说:“行了,不用这么客气,你们现在一口一个总统的,倒是让我有些适应不了,我比你大,叫我声叔叔都不为过。”不过这话一出,穆镜迟便扫了他一眼,他又立马意识过来,赶忙打着哈哈说:“不过,你现在是镜迟的妻子,辈分和我同辈,喊叔叔肯定是不合适的,干脆你想怎么喊便怎么喊吧。” 霍长凡这个人比想象中有趣和不正经多了,显然刚才他那句话就是来打趣穆镜迟老牛吃嫩草的,而穆镜迟也不是好惹的主,低声说:“看来你最近倒是悠闲的很,若是如此悠闲,回头我让人把书房里一半的公事给你移过去充足充足。” 一听到穆镜迟如此说,他赶忙求饶说:“我这忙着要去西北呢,哪里有时间。”他拍着穆镜迟肩膀说:“我身边的人谁不知道,你处理事情最仔细,你要把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全都拿给我,我告诉你,我可得疯不可。” 穆镜迟冷笑说:“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不仅好好站在了这里,还很有时间在这贫嘴。” 霍长凡是知道非常了解穆镜迟的,这个家伙面善心可不善的很,便略显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便抓住空隙又立马说:“我总统府那边有事情,就不在这里多待了。”他再次拍着穆镜迟的肩膀说:“我先走了,镜迟。” 穆镜迟我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只是抬手略显嫌弃的在肩膀上霍长凡拍过的地方弹了几下,霍长凡不敢多留,生怕穆镜迟把那些事情推给他一般,司机在门口把车门拉开,他便迅速上了车,紧接着,车子便从穆家大门口开走了。 等霍长凡一走,穆镜迟便转身看向身边的王芝芝问:“刚才楼下怎会如此大动静。” 看来楼下的动静已经大到惊动了楼上的书房的他们,面对穆镜迟的问话,王芝芝刚想回答,我整个人便往下倒,春儿从旁边立马扶住了我问:“小姐!您怎了?” 王芝芝和穆镜迟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手扶着额头,整个身子压在春儿身上说:“不知道为何,头有些晕。” 春儿见我额头上全是汗,以为我是发烧了,立马用手来碰触我额头,不过她触到我额头后,才发现竟然却是冰冷一片,她哎呀一声叫唤了出来,她还想说什么,我立马抓住她的手说:“春儿,你扶我上楼,我难受的很。” 春儿见我一瞬间虚弱成这副模样,赶忙将我扶住,正要带着我朝楼上走时,穆镜迟忽然说了两个字:“等等。” 春儿扶着我立马停了下来,我身子也稍微一僵,接着,穆镜迟对王淑仪吩咐:“叫个医生过来。” 王芝芝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回了一句:“是。” 穆镜迟也未再多问,便转身先我们一步朝着楼上走去,去了书房,孙管家立马跟在了穆镜迟后头,王芝芝想了一会儿,又立马将孙管家给唤住,孙管家停了下来,朝王芝芝看了过来,王芝芝立马笑了两声说:“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处理。” 能够成为穆家新管事的人,自然也是人精一个,也绝对不会比当初的周管家差,他见王芝芝眼睛里藏着一抹焦急,便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跟着穆镜迟离开。 等穆镜迟进入书房后,大厅内只剩下我跟王芝芝,还有孙管家,其余便是些丫鬟,王芝芝没有打发掉那些丫鬟,而是朝着孙管家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便说:“孙管家,刚才那件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所以还请您先别告诉先生,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我再过去亲自禀报也不迟,如今镜迟正是繁忙的时候,我实在不希望他为了这种琐碎的小时而分心。” 王芝芝传达出来的意思,孙管家自然是明白的,他比周管家好说话多了,他也没有犹豫,更加没有考虑,而是对王芝芝笑着说:“这件事情既然是夫人在负责管,当然是由夫人过去汇报,我不会胡乱插嘴的。” 王芝芝听他如此说,便略微放下心来,她笑着说:“行吧,那就先提前谢过孙管家了。” 孙感觉低头说了句:“不用。”便又从大厅缓缓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王芝芝又看向屋内所有的仆人,那些仆人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便纷纷退了下去,大厅内剩下我跟王芝芝两人,以及春儿后,我将春儿扶住我的手,从我手上挪开便对春儿说:“你下去吧。” 春儿见我竟然瞬间好转,站在那也没有了丝毫的异样,她盯着我看了良久,大约意识过来我和王芝芝有话说,还是从大厅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上了楼,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王芝芝看向我说:“你刚才为何突然如此,是何意思?” 我说:“这里说话并不方便,姐姐可否跟我移步说话?” 王芝芝盯着我看了良久,她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我话,不过还是朝着无人的偏厅走去,我立马跟在了她身后,等到达偏厅内后,王芝芝坐在沙发上说:“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说:“这件事情我是为了姐姐好,才会出手管,虽然这件事情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王淑仪为何会从监狱里被人掉包,也许是她自己找人出来的,也许是有心人把她弄出来的,可到底是怎样,事情的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姐姐身上,这件案子可是姐姐在管理,如今出了这样的岔子出来,竟然在堂堂金陵城的脚下,整个警察署的眼睛瞎,一个大活人,被人从监狱内掉包,这不是对金陵法律的一种藐视吗?这样的失误何其的严重。姐姐若是把事情告知他听,他生气是必然的,可对姐姐能力的怀疑,也更加是一种必然,这对于姐姐来说得不偿失。” 王治听到我这句话却是连连冷笑,她说:“最近你倒是替我想的挺多的。”她忽然拿着手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我说:“我倒是奇怪的很,王淑仪可是伤痕累累被人抬进来的,可见不是她自己找人逃出来。”她微眯着眼睛说:“正如你所说,也许是被有心人从里头掉包出来,然后试图在外面将她给了结呢?有这种可能也是说不定,我倒是觉得妹妹嫌疑大的很呢。” 王芝芝并不蠢,这件事情她看得很透彻,可我也不着急,对于她这话,只是笑着说:“我也有这个嫌疑,姐姐难道不同样也有这个嫌疑吗?姐姐怀疑我,我倒也怀疑姐姐,莫不是姐姐嘴上和我说不动,暗地里却把人从监狱内换出来在外头进行解决?” 王芝芝一听我反咬我一口,当即面色愤怒的指着我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还自己害自己不成?若是我真想杀她,何必还放走她,让她跑回穆家给自己惹祸事!” 我说:“越是如此,姐姐不越发好往我身上推吗?毕竟我可是个现成垫底,谁都知道我想让她死很久,事情败露,谁又会怀疑到姐姐身上?不自然都往我身上推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3. “你!”王芝芝被我气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也并不想跟我她闹太僵,又说:“所以姐姐这种话完全没必要说,我是为了你好,才会在一旁提醒,若是你不信我,要将这种小事闹到他面前,只会让他对王淑仪心生怜惜和同情,倒时候,姐姐不就是给王淑仪制造翻身的机会吗?” 我这话一出,倒是将王芝芝说得一愣,她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个问题之上去,望着我良久都没说话。 见她这副模样,我说:“这就是我为什么阻止你的原因,不管她是怎么从监狱出来的,到底是谁所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阻止她见穆镜迟,无论怎么说,她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两人之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现在王淑仪可是满身伤在这,她要拿身上的伤做文章,博取同情不是轻而易举吗?” 大约是我的话有点道理,王芝芝神情不似之前那般对我尖锐了,柔和了一些。 我们两个人正在说这话的时候,大厅处正传来丫鬟们呼唤声,是王芝芝的丫鬟在唤着太太,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找她,王芝芝听到后,看了我一眼,便朝着外头走,边走边答了一句:“我在这。” 丫鬟听到王芝芝的声音从偏厅传了过来,便立马跑了过来,而王芝芝也正好走到门口,丫鬟正喘着气,大约是在大厅外头找了很久了,她一见到王芝芝,便对她说:“医生正找您,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王芝芝皱眉问:“找我?” 王芝芝的丫鬟点头说:“是的。” 丫鬟的话刚落音,医生便提着箱子朝偏厅这边走来,到达王芝芝面前后,便说:“夫人,我有话要对您说。” 医生的脸色有些凝重,甚至语气还带着三分严肃,王芝芝问:“可是王助理的伤势严重?” 医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犹豫该不该提,又看向周围的人。 王芝芝大约意识到什么,便对一旁的丫鬟说了句:“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说了一声:“是。”这才从大厅内退离。 那医生站在门外头,所以并没有发现站在里头的我,他以为所有人全都退了下去,这才敢对王芝芝说:“夫人,王助理的伤势不止皮外伤着么简单。”医生说完,便皱着眉头摇了摇。 王芝芝拧眉看向他。 医生再次环顾了身后,确定没人后,才朝王芝芝靠近了不少说:“她被人,似乎被人c” 王芝芝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这医生异常的磨磨唧唧,她盯着那医生没插话,那医生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完全将那些话说出口,他说:“王助理被强暴了,下体全是血,身上也都是,您还是赶紧把她带去医院进行处理吧,不然要是怀孕那可就麻烦了。” “什么?!” 王芝芝瞪大眼睛看向那医生,她有些不敢相信,医生却只是跟她叹气,未再多说话。 王芝芝却又问:“您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那医生自然不敢撒谎,他说:“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我怎好跟您胡说,她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王芝芝有些不相信问:“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的会被人” 医生说:“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吧,丫鬟们正在替她换衣服呢。” 王芝芝没有再多问,便抬腿快速朝王淑仪所在的房间走去,医生见她走了,他自然也没在这多停留,这边也基本上用不到他,他便提着箱子从这里离开了。 等医生离开后,我才从偏厅内走了出来,站在那良久,便也跟着王芝芝进了王淑仪所在的房间,到达那里时,正好瞧见丫鬟在替她清洗身体,她的肌肤一直算是保养得宜,白皙又细腻,可今天却不似以前,上头几乎全都是淤青,有掐的有勒的,脱下来的裤子上全都是一些浑浊的粘液,散发腥臭味,混合着鲜红色的血。 正在替她擦拭着身子的丫鬟们,全都下意识低着头,不敢往四处乱看。 王芝芝也没说话,等丫鬟们替她换好衣服后,王芝芝才对丫鬟们说:“这件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这几个丫鬟便给我仔细着嘴。” 王芝芝在穆家是存在一定威望的,所以对于她说的话,丫鬟们还是有些害怕的。 王芝芝见她们都不敢说话,也没再多说什么,大约对王淑仪存了几分怜悯,便又皱眉说:“行吧,佩琪,你让司机将车备在后门,找几个人把她抬去医院进行处理,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立马把她送去警察署。”王芝芝怕丫鬟们办事不利,便叮嘱了一句:“记住,不能惊动任何人,悄悄的从后门送出去。” 那个叫佩琪的丫鬟,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并用力的点了点头,很快丫鬟从王淑仪所在的房间退了出去,剩下其余两个。 王芝芝下意识说了句:“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恨她,手段竟然如此之狠。”她说完,便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我,大约是里面的气味太过难闻,她用手帕捂着鼻子,便从我身边经过退了下去。 等她一走,那两个丫鬟站那相互看了一眼,便也迅速跟在王芝芝身后从这间屋子离开了,剩下王淑仪在那躺着,她脸色无比的苍白,额头上还有不少的撞伤,从这些伤上就可以推断出来,大约被人拽住头发,在墙上用力撞过。 她虽然晕了过去,可似乎却还有一丝意识存在,头不断在细微摇晃着,嘴里在梦呓着什么,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不断抓紧着床单,她眉头痛苦的紧皱,不断有冷汗从她额头上大滴往下滑落,此时的她,尤其的不安。 我站在那望了她良久,才缓缓朝朝她床边靠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我面无表情打量着被噩梦魇住的她,下意识伸手替她拉着棉被想要替她盖上,可才替她盖到下巴的位置,一直在梦里痛苦挣扎的王淑仪,忽然一把抓住了我替她盖棉被的手,她猛然睁开了双眸,大口喘着气盯着我。 当她看清楚坐在她床边的人是我时,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将猛然一推,紧接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子死死紧裹住自己,充满惊恐和防备的死死的盯着我。 她全身在发着抖,我没料到她竟然会在此时骤然醒来,我打量了她几眼,便地底下笑着说:“醒了?感觉怎样?” 王淑仪全身都在发抖,她抓住被角的手无比的青白,嘴唇是乌青,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一个魔鬼一般。 望着她这副模样,我都不想跟她废太多的口舌,事情到达这一地步,想必她该明白的,也全都明白了,再说太多的废话,倒显得我啰嗦了。我朝她低低一笑,转身便要从外头走出去,坐在床上的王淑仪却忽然开口唤住了我。 她说:“陆清野。” 这是她第一次抛却下人的身份,用这样的语气唤住了我,声音里再也没有曾经的故作恭敬跟唯唯诺诺,话语里只有尖锐的锋利的凉意。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说:“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上讨回我今天所受的一切。” 我回头反问:“是吗?你还会有机会吗?” 我这句话一出,她抱着被子忽然低低笑了出来,笑声里藏着几丝癫狂,身子也颤颤歪歪,木制的床发出嘎吱嘎吱的震动,她一直把自己笑到自己没多少力气,这才停下来说:“我们走着瞧。” 她这句话像是在和我宣战,我淡定的应着:“好啊,我们走着瞧。” 我莲步朝着外头走,这个时候,我身边进去两个丫鬟,见王淑仪醒了,便立马对她说:“王助理,车子已经在外头备好了,您快些下床吧。” 王淑仪却坐在那没有动,目光依死死落在我身上,丫鬟刚想再次催上一句,王淑仪却反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那两个丫鬟说:“刚才来了医生,说要把您送去医院。” 王淑仪忽然无比激动说:“我不要去医院!我要见先生。”她将身上的被子往地下用力一推,整个人便要从床上冲下来,丫鬟立马挡在她面前防止她冲出去。 王淑仪大喊着说:“我要见先生!我一定要见他!你们从我面前让开!给我让开!” 可丫鬟哪里肯,两人将她死死架住说:“王助理,你不能这样,你现在必须立马去医院,如果处理得不及时,对你是没任何好处的!” 王淑仪哪里肯,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将拦住她的两个丫鬟,用力的往地下一甩,那两个丫鬟一起摔在柜子上后,柜上摆放着的花瓶,从上方摔落,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碎声,接着便是丫鬟的惊呼声。 现在这个时候,显然是不能让王淑仪如此闹下去的,眼看那两个丫鬟是挡不住她了,我刚想转身朝着外头去喊人,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句:“里头何事?” 这声音极其的耳熟,王淑仪眼睛内忽然生出一丝狂喜,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听到那声音就像是听到救命草了一般,她趁我分神之时,忽然用力将我一推,到达外头后,她大喊了一句:“先” 她最后一个字还未落音,地下忽然有个丫鬟爬了起来,不知道从何处拿到半截木棍,朝着王淑仪的后颈狠狠挥了下去。 王淑仪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眼睛在在转动了两下,似乎试图去看后头站着的我人是谁,可这个想法还未来得及实现,王淑仪整个人便闷声摔在了地下,便没有了声息,那丫鬟捏住木棍的手在瑟瑟发抖,紧接着,棍子便从她手上脱落,我怕摔在地下发出剧烈的声响,身体早就比脑袋快一步,我冲了过去立马接住从丫鬟手上掉落的木棍。 紧接着外头又传来王芝芝的声音,她对穆镜迟笑着说:“大约是哪个丫鬟不小心把花瓶打了,应该没多大的事情。” 王淑仪所在的这间房离客厅不过是一墙之隔,我站在了门口,可以看到穆镜迟的影子正好从我后头投射了过来,我手上还拿着那根木棍,我不敢回头,可手也没有保持好力道,棍子也从我手上脱落了下去,那棍子形状是圆形的,从我脚下摔落后,便缓缓朝着穆镜迟和王芝芝那端滚落了过去。 我不清楚穆镜迟是否看到了倒在门口不远处的王淑仪,只见他站在楼梯口的不远处,目光落在脚上那根木棍上许久,又朝我看了过来,眉头是拧紧的。 王芝芝也紧张的很,不过好在屋内没有开灯,所以里头显得有些,又加上之前窗帘全都拉上,王淑仪所倒的地方,恰巧是在门口的阴影处,所以还算隐蔽,若是不靠近些看,是很难发现里头趴着一个人的。 王芝芝抱着一丝侥幸,立马挡在穆镜迟的面前说:“镜迟,你不是现在要出门一趟吗?车子现如今已经在外有备好了,你还是赶紧上车吧。” 可是穆镜迟却没有理会王芝芝的话,而是忽然倾下身将地下的棍子捡了起来,他放在手上看了几眼,他看到了棍子上的血,下一秒,他伸手将挡在他面前的王芝芝往一旁推开,接着,他一步一步朝着门口站着的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正好挡在王淑仪的身体所在的地方。 我身后之前拿木棍打晕王淑仪的丫鬟,在见到穆镜迟朝这边走过时,早就吓得六魂无主,脚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穆镜迟停在了门口,他眯眼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还会往前靠近,王芝芝跟在后头,脸色吓至雪白,目光紧盯着穆镜迟,可下一秒,穆镜迟却不再靠近,而是停在了门口,和我隔着一段距离,看了我一眼,他竟然转身,对身后的王芝芝说:“车呢。” 王芝芝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紧张,她有些结巴的说:“在c在外头。” 穆镜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没有再多停留,直接踱步朝着外头走了去,丫鬟迅速在他身后跟着,到达外头后,便快速将车门给拉开,穆镜迟弯身坐了进去,他到达车内后,也没有再看外头的任何人,而是心平气和的对司机吩咐了句:“走吧。” 接着,车窗缓缓伸了上去,遮挡住了穆镜迟那张脸,车子便从穆家大门开离了,等穆镜迟一离开,王芝芝站在那狠狠喘了一口气,她冲了过来,将门口挡着的我推开,迅速往里头跑了进去,见王淑仪竟然倒在了地下,便立马伸出手在她鼻息间探了两下,见人还活着,便对着跪在那的丫鬟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抬起来,去后门!” 那丫鬟听到王芝芝的话后,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跟屋内的两个丫鬟一起把趴在地下彻底不省人事的王芝芝给抬了起来,两人一人抬着脚,一人拖着手,废了好大劲,才拖出了屋内,不过很快,有两个小厮又迅速赶了过来帮忙。 等王淑仪被抬走后,王芝芝才走到我面前说:“我差点就不知道该如何跟镜迟交代,不然,我告诉你,我们两人都从这件事情内脱不了干系。” 她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后头离开,去了后院,大约是想亲眼盯着王淑仪离开这。 等王芝芝离开后,我也这才从那间房内出来,不过,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问,难道穆镜迟真没瞧见躺在那的王淑仪? 我想了想,大约是应该没看到吧,若是看到了,他不会站在门口不再前进,只是我难免还是在心里想,这有点不像穆镜迟的作风,平时他可不会这么迟钝,这都闹得满屋子的风雨了,他竟然却还像是什么都察觉一般,倒让人觉得奇怪的很。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如今,将王淑仪送走,情况便还不是太糟糕,一切都还有机会挽救。 穆镜迟离开没多久,紧接着王淑仪也被人从穆家给送了出去,等王淑仪送走,王芝芝将今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都唤了过来,语气无比严厉的叮嘱了一遍说,要是谁把今天所见所看到的,泄露出去半句,便割烂他们的嘴。 那些丫鬟哪里敢说话,全都低头害怕的站在那。 等叮嘱完这一切,整个穆家这才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丫鬟将王淑仪睡过的那间房全都打扫了一遍,这才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 晚上穆镜迟没有回家用餐,所以偌大的穆家只剩下我和王芝芝两个人,我下楼用餐的时候,走到餐厅正好听见王芝芝正跟自己的丫鬟说话,那丫鬟对王芝芝说:“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您认为先生真的就一点都未察觉吗?之前他明明都已经走到姨娘面前了,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怎会一点也看不清楚里头?” 王芝芝此时正抱着风儿在那喂着孩子的饭菜,对于丫鬟的问题,她未抬头,只是低着头,不断用勺子搅拌着碗内的饭菜说:“谁知道呢,他向来都是如此,任何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瞧见了也好,没瞧见也罢,反正我凭着良心做事情,没对不起任何人便行了。” 这个时候那丫鬟又皱眉说:“夫人,您说,先生是不是故意不吭声的,会不会他是任由姨娘在这闹?” 当丫鬟问到这个问题上时,王芝芝忽然冷笑了一声说:“说到底,若是他不想除掉的人,别人又怎可在他眼皮子底下随便下得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4.喜事 当丫鬟问到这个问题上时,王芝芝忽然冷笑了一声说:“说到底,若是他不想除掉的人,别人又怎可在他眼皮子底下随便下得了手,还不是偏爱着吗。” 丫鬟又问:“可是我们都明白,王助理不过是个办事的,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跟在先生后头办事的,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不会如姨娘口中说的那样重要,您怎还要听信了姨娘的,来管这些事情?” 当丫鬟如此问的时候,王芝芝却忽然放下了手上的勺子,她略带忧愁的看向了前方,忽然问了丫鬟一句:“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坐稳穆家的位置吗?” 那丫鬟瞧着她,下意识说:“因为您知进退,从来不跟人争什么,端庄贤淑,是穆家女主人的不二人选。” 对于丫鬟这些话,王芝芝却摇着头说:“不,都不是。” 王芝芝说:“因为我知心意。” 丫鬟不解的问:“谁的心意?” 王芝芝冷笑了两声,她本不想开口,可却还是说:“谁的心意,在这世上还有谁的心意值得我如此的揣摩。” 那丫鬟不解的看向她,王芝芝将怀中的风儿给抱起,看向那丫鬟说:“行了,别多问了,现如今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也没多少坏处,王淑仪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她会走到这一步,也完全是她活该,就算她不动手对她怎样,他也未必会留她,不过是借她手让她除而已,咱们只得在一旁老老实实看着就行,需要的时候便搭把手。” 那丫鬟没有听懂王芝芝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王芝芝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孩子在那专心的喂着。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便还是从门口退了出去。 等回到房间后,我沉默不语的坐在了沙发上,春儿正从楼下端着调理的中药上来,她端到我面前后,便低声说了句:“小姐,喝药的时间到了。” 她将药碗从里头给端了出来,递到了我面前,我盯着那碗药看了许久,缓缓从她手上接过后,我没有喝,而是拿着那只碗用力的往地下狠狠一砸,清脆的一声瓷器碎裂声,那药汁随着碎片飞溅。 春儿吓了好大一条,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立马便跪在了地下面对着我,瑟瑟发着抖。 他以为这就够了吗?他以为拿个王淑仪让我来开刀这就够了吗?不,远远不够,怎会够,一点也不够。 我握住了拳头,在那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春儿不明白她犯了什么事情,竟然惹我发了这么大的火,她趴在地下,声音里带着哭声说:“小姐,可是药太烫了,烫着您手了,若是您觉得太烫,春儿现在重新帮您去熬制一碗,放凉了再给您拿上来。” 我闭上眼睛许久,才对春儿说:“我没事,不是你的问题,你下去吧,药别端上来了。” 春儿趴在地下抬眸看向我,似乎在犹豫什么,犹豫了几秒便还是从地下爬了起来,从屋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一块走,我坐在那盯着那一地的碎完看了许久,便起身去了浴室。 穆镜迟是晚上十点才从外头回来的,大晚上的整个穆宅特别的安静,我听到王芝芝的脚步声随着穆镜迟的脚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王芝芝在他身边笑着问:“霍夫人生的可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穆镜迟的声音也从外头传了过来说:“是个女孩。” 王芝芝声音内依旧带着笑着说:“今天白天他人还在我们这,没想他夫人晚上便产子了,他可真是我个大老粗啊,生孩子这种事情都能够忘记。” 穆镜迟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模模糊糊的传来说:“若不是赶在今天下午,想必他人明天便已经去了西北。” 王芝芝跟随在他身后问:“可要备份什么礼送上?” 不知道是两人的离我这间越来越远,还是穆镜迟暂时没有回答,隔了许久,我都没再听见他们的说话声,脚步声也渐渐弱了下来,到后来连脚步声也未有了。 等宅子彻底安静下来后,我闭上了双眸。 原来穆镜迟下午赶出去,是因为霍长凡产女了,难怪他走的如此匆忙,我基本没什么睡意,只是睁着眼睛在那躺着,一夜无眠到早上,因为霍家那边有喜事,所以王芝芝一早便准备好礼物,准备去霍家那边贺喜,这种事情一般只有正室才有场合去的,所以在王芝芝跟着穆镜迟离开后,我便从房间内出来,在沙发上喂着茶几上的金鱼,喂了好一会儿时,警察署的署长,陈署廉忽然赶来了穆宅,他大约不知道今天穆家所有人都出了门,只剩下我一个小小的姨娘在这,他一瞧见我,还以为我是这里的丫鬟,当即便走了过来问:“穆先生跟穆夫人可在家?” 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似乎是匆忙赶来了,我穿着睡衣歪在沙发上看向他问:“有事吗?” 陈署廉说:“是为了王助理的事情。” 我往浴缸内抛食物的手停顿了几秒,又问:“王助理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那陈署廉打量了我几眼,忽然很是不悦问:“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来跟我过问这些事情。” 春儿一听陈署廉这样一说,在一旁开口怒斥说:“放肆!这是我们家姨娘!穆家的二姨太!” 我和穆镜迟当初的婚事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怕引起外头不好的谣言,所以是要多低调便有多低调,现在外头还有一大半不知道穆镜迟娶了二姨太的人。 陈署廉瞪眼睛看向我,显然只听过穆家太太,未曾听过穆家还有个姨娘。 他听春儿在一旁如此呵斥,便赶忙低下头说:“是陈署廉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姨娘来,请不要见怪,陈署廉在这给姨娘您赔罪。” 他倒是机灵的很,也不多问,立马就赔罪。 我歪在沙发上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没什么,很多人跟你一般,都不清楚穆家还有我这个姨娘的存在。”我盯着他说:“他们都未在家,霍总统家大喜事,过去喝酒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跟我说吧,没什么不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5.宴请 陈署廉犹豫了几秒。 我理了理手上的绸质的手绢,问他:“怎的,跟我讲不得吗?” 陈署廉立马说:“署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二姨娘。” 我笑着说:“若是没有这个意思,那便说吧。” “这”他还在迟疑。 我干脆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沙发上:“这什么?陈署长是觉得我没权利听吗?” 陈署廉说:“姨娘,您别误会我,我对您绝对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事情棘手的很,要去穆先生那边请示,所以” 我说:“没什么好所以的,说吧,等会儿我替你打通电话转达请示便可,若是你一定要等,那我可告诉你,你就算等到晚上十点,他们未必回得来。”我打量了他几眼笑着说:“当然,如果陈署长有时间在这浪费,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我从沙发上起身,正要朝着楼上走去,这个时候,站在那的陈署廉还是及时说了句:“姨娘请留步,还是请您替我打通电话。” 我脚步瞬间便停了下来,回眸看向他,好半晌,我又笑着坐了回去说:“说吧。” 这次陈署廉没有再犹豫,而是对我说:“是这样,是关于王助理的事情,离她施刑的日子,只有几天了,不过这几天她在监狱内身子一直处于不适,我这次来是想请问穆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还施行杖邢,这样的情况下施杖邢,恐怕王助理的身子会撑不” 我淡声反问:“恐怕会撑不过去吗?” 陈署廉说:“是的。” 我打量着手上的指甲说:“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吗?” 陈署廉说:“没有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说:“好,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便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摇了一串号码,号码拨打出去后,便被那端的人接听了,是个丫鬟接听的,我当即便笑着说:“是总统府吗?我找穆先生。” 电话内的丫头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过了会儿,电话那端换过了一个人接听,我在电话内说:“陈署长来了,说让我问问你,王淑仪的事情是怎么处理,她这两天身体不适,可否要按照原定的日子施以杖邢。” 我认真的听了一会儿,差不多两三分钟,我放下了电话,看向陈署长说:“他说了,原先是怎么定的,便怎么定,不过”我话到这里停了停,陈署廉看向我。 我坐在沙发上说:“日子需得提一天。” 陈署廉问:“什么?提一天?” 我点头说:“嗯,提一天。” 陈署廉不解其意的看向我。 我说:“后天是佛祖寿辰,那天不宜杀生,而且全城的人们,全都吃斋礼佛,所以日子他让你往前一天。” 陈署廉皱眉说:“提前一天,那日子不就是明天了吗?” 我说:“是这样没错。” 陈署廉嘶了一会儿,他还在犹豫。 我笑着问:“怎的?有问题?” 陈署廉虽然还在犹豫,不过刚才我当着他的面打的电话,我自然不会从中作假,便对我说:“下属明白了,我会按照穆先生吩咐照办的,今天来这里实在打扰姨娘了。” 我靠在那笑着说:“怎会,这是我义务,而且帮你问一下,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陈署廉朝我抬手说:“那署廉便不打扰姨娘了,先告辞了。” 我对一旁的春儿说:“春儿,你去送送陈署长。” 春儿在一旁立马说了一声:“是。”之后便把陈署廉从快乐厅内送走。 等春儿回来后,放下的电话又响了,我拿起了起来,放在耳边喂了一声,电话那端传来顾惠之的声音,她在电话内问:“你刚才在搞什么,什么总统府,什么陈署长?” 我笑着说:“没有刚才借你号码用了一用。”我笑着转移话题问:“怎么样?如今孩子可长得可好?” 顾惠之笑着说:“你还别说,你走后,倒是肯吃的很,她没胖,倒是把我吃胖了。” 我说:“你现在正是下奶的时候,自然是要多吃了。”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笑得开怀说:“行了吧,她倒是吃饱喝足了,我啊,倒给自己养了一身肥肉。” 说到这里,顾惠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停顿了几秒,又说:“对了,那天你怎的没去见小鱼儿?你可知道他赶来见你,没看到你人有失望吗?” 顾惠之问到这件事情上来,我没说话。 顾惠之见我不说话,便问:“怎么了?可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了?” 我说:“也许一开始我领养他,就是一种错误的选择,因为我没能力给他一个家。” 顾惠之说:“清野,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不是让嫌弃小鱼儿,或者让你把他带回去,而是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就不能把小鱼儿带在身边了?这个孩子及其的乖巧聪明,人人都喜欢,也不闹事,你现如今都定居在了穆家,自己也还没生孩子,怎不把小鱼儿接过去呢?” 顾惠之说的我又如何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若是做不到,便不要给他希望,他虽然还只是一个孩子,可孩子却比大人更看重承诺,我做不到陪他长大,当初领养他,只是自己的一时怜爱跟好玩,而如今,显然我这个情况是不可能带着他来穆家的。 我笑着对顾惠之说:“不管如何,这个孩子还是得拜托你帮我照看着了,或者你收他儿子,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顾惠之见我仍旧没有把小鱼儿接走的意思,她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既然你要将他放在这里,我便尽心尽责替你养着就是,反正我们家养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我笑着说:“那就拜托了。” 正当我们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有辆车停在了外头,我以为是穆镜迟跟王芝芝回来了,便赶忙对顾惠之说:“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不太方便,之后再跟你聊。” 我刚挂断电话看向外头,才发现从车上走来的并不是穆镜迟跟王芝芝,而是穆家的一个丫鬟,她径直朝里头走了进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笑着说:“姨娘,今日霍家那头大喜,霍家夫人让我过来接您过去吃酒。” 我一听,当即便问:“他们不是过去了吗?怎的,还回来接我了。” 丫鬟说:“是霍夫人专门吩咐的。” 我皱眉问:“霍夫人?” 我跟霍长凡也只有过几面之缘,关于他的夫人,自然是更加不熟,也不知道为何今天这样的场合,竟然还会派人来接我这个妾室。 那丫鬟见我还坐在那没动,又赶忙催了一句:“您快些吧,那边快要开宴席了。” 春儿也在一旁劝着说:“小姐,您快上楼收拾收拾,换漂亮些。” 听到春儿这句话,我笑了,放下手上鱼食盒,睨了一眼问:“怎的?打扮漂亮过去选美吗?” 春儿小声的反驳说:“没说让您过去选美,可那边终归是重要场合,您总归打扮的慎重些才好。” 我怎么会不知道春儿的心思,我本来就已经是个妾室,这样的重要的场合本来就没我份,若是不打扮的漂亮点,估计走在大厅中央,都不会有人注意我理落我。我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争风头也不是我的风格,回到房间后,也只是随便挑了一件衣服套了身上,连妆容都未上,挽了个发髻,便带着春儿从穆家离开了。 我倒是从来都未去过霍府,也未见过霍夫人,到达那里时,正是宴会最热闹的阶段,到处均是一些名媛端着香槟在霍家大厅走来走去,大厅内有悠扬的钢琴声,所到之处,均是一片衣香丽影,觥筹交错,不少金陵权贵和政治人物,带着自家女眷来参加这场宴会,所有人都是精心打扮,反倒穿着一袭白衣的我,像是大厅内端盘子的侍女了。 春儿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撇了我一眼说:“当初说您还不信,现如今怎样?后悔了吧?” 我无所谓的很,别人不注意到我,我反而乐得自在,而且若不是霍太太亲自派人过来请,这种宴会,我还懒得来,我正要问之前来接我的丫鬟霍太太在哪里时,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径直朝我们走过来了一个人,同样是个丫鬟打扮,但不是穆家的丫鬟,是霍家的丫鬟,她像是等我许久了一般,到达我身边便笑着说:“二姨太太,您来了呀。” 这丫鬟应该是霍夫人身边的丫鬟,因为穿着打扮,还是和大厅内服务的丫鬟很大不同,服侍妆容都高一个等级。 我笑着对那丫鬟说:“您家夫人呢?” 那很有礼貌说:“我家夫人等您许久了。”她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您请这边跟我来。” 我笑了笑,便跟在那丫鬟身后,那丫鬟带着我们在大厅内穿梭者,走了没多远,远远的便瞧见不少人站在一处角落,角落那站了一个孩子的妇人,那差不多四十岁的年纪,面容雍容端庄,气质不凡,瞧身边围着不少的官太太,相比那妇人便是霍夫人吧。 我跟随着丫鬟朝那边走去,到达那一堆人旁边后,我便朝着那妇人行了一礼说:“清野,拜见霍太太。” 我这话才出来,那妇人迅速把孩子抱给了一旁的丫鬟,立马走过来扶住我身子说:“何必如此大礼,我怎受得起。”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盯着我脸看了许久,她笑着说:“哎呀,原来是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姑娘啊,我还以为穆家的二姨太多大的年纪呢,难怪穆先生保护得如此之好,至今才见到你这位妙人儿,我家长凡好几次都在我面前夸赞过你美貌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凡的。” 本来周围的人都还在猜测,能够让总统夫人如此盛重接待的是何人,一听到我是穆镜迟的二姨太,那些视线,均变得有些暧昧了起来。 我和穆镜迟的关系毕竟太过复杂了,也难怪旁边这些人会如此看着我,我只能尽量当做没有看到一般,只是非常有礼貌的对霍太太笑着说:“今日本该是我亲自登门来贺喜的,可实在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未有一同跟过来,让霍太太亲自过来请,实在是清野的不对。” 那霍太太性子倒是温柔的很,她柔柔笑着说:“你我之间怎说些这样的话来,镜迟跟长凡可是多年好友关系,你即是他的妻子,我们便是相当于妯娌的关系,不用如此客气。” 她见周围人多的很,又全都看和我,她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只是对那个引我过来的丫鬟说:“秋儿,在这好好照顾各位太太。”她便朝我看了过来,对我说了句:“跟我来。” 便引着我朝厅外走,我不知道这霍太太怎会如此厚待我,这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外加有些一头雾水,我便看了春儿一眼,春儿也看了我一眼,她也未料到这样的情况,可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春儿便只能跟在我身后,我也只能随着霍太太朝前走着。 等终于离开大厅嘈杂的环境后,霍太太把我引到了花园一处安静的亭子内,亭子内候着两个丫鬟,见我们来了,便朝我们行了一礼,在那提着茶壶替我们斟着茶水。 霍太太随和的很,她朝我笑着说:“随便坐,不要太过拘束,若不是我们辈分相同,你可是要叫我一声姐姐的人。”她打量着我,眼里的喜爱展露无遗,她说:“果然是个水晶人儿,长得如此乖巧,难怪镜迟放在心尖上疼的。” 听到霍太太这些话,我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微笑。 丫鬟倒好茶水后,霍太太便将茶杯接过,亲自递给我说:“喝茶。” 我赶忙双手接过。 霍太太笑着问我:“你叫清野是吗?” 我握住杯子,轻轻点头说:“姓陆。” 她听到陆这个信,竟然稍微皱了眉,大约也对穆陆两家关系有点了解,很快,她又温柔的问:“你可知道镜迟跟长凡是什么关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6.宴席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是朋友,似乎有攀关系的意思,若是说是属下,可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除了职位等级不一样以外,又平等,随意的很。 霍太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太为难人了,她反应过来笑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拿我当姐姐便行了,镜迟和长凡啊,其实认识十几年了,可两人第一次见面,要从更久以前说起,那时候穆家遭来横祸,镜迟被周管家带着逃亡南下,长凡的父亲曾经是一名杀手,当时奉命追杀镜迟,不过当时镜迟才七岁的年纪,长凡的父亲没下得去手,为了让他们躲过杀身之祸,长凡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公公私下瞒着所有人将他们带回了自己所居住的山上,那时候的长凡差不多跟镜迟一样的年纪,两人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我的公公算得上是镜迟的救命恩人,不过镜迟和周管家当时并未在山上待多久,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周管家便带着镜迟从山上离开了,不知所踪,之后的十几年,两个人的人生际遇也发生了很大改变,公公死后,长凡便在庭华山占山为王,成为了一名土匪,那时候正是剿匪之际,长凡的实力并不足够,当时在官府的围攻下,正是生死一线之际,是镜迟找到了长凡救了他一命,并且将他从山上给带了下来,从此长凡便一直跟着镜迟,又是几十年过去了,长凡在镜迟的帮助下,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其实我非常清楚长凡的才能,他没读过什么书,如果不是镜迟,恐怕现在的他,还在山上当着他土匪头头,哪里会有现在这样的身份,坐拥整个金陵?” 霍夫人无奈的摇头说:“镜迟如此扶持长凡,为的,不过也是还他父亲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两人这么些年来,算是盟友,也算是彼此之间唯一最好的朋友弟兄了吧。” 我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会存在这层关系,难怪,我也一直纳闷,穆镜迟怎么会扶持霍长凡,放眼看去,这天下间,比霍长凡有才有实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霍长凡不过是被人扔到人堆里,基本上便没人注意的那种,穆镜迟如此费心费力为这样一个人策划,太没有理由,原来原因里头竟然夹着这些关系。 霍太太见我一脸恍然的大悟,她笑着问:“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镜迟竟然会在背后支持长凡这样一个人。” 我赶忙说:“霍夫人千万别如此说,霍总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未必只是单纯因为那些关系,他若是无才无能,就算别人再怎么扶持,也是没用的。” 对于我的恭维,霍夫人笑着看向我说:“你不用如此恭维,长凡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他这个带兵打仗的才华是有,可治世之才却还是缺了不少,而作为总统,却不能仅仅会带兵打仗,还要对治理国家,有着卓然的才干,可惜的是,他大字不识一个,让他去瞧那些繁杂的文章,每次都像是对他施刑一般,对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啊,更加也是一窍不通,这背后若不是镜迟在打理,恐怕如今这天下不知道要成什么样。” 说起这些,霍夫人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她握住我的手说:“你和镜迟之间的事情,其实我从长凡口中听到了一些,对于你们两家的恩怨也有一些了解,说实话,清野,抛开其余一切,镜迟对你是不错的,他若是真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你早就不再这里了,怎还可能坐着二姨太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呢?” 我没料到她竟然会跟我说这些,我第一反应便是问:“您为何会突然跟我说这些话?可是有人找您来和我说的?” 霍太太赶忙解释说:“你千万别误会,绝对没有任何人让我来说这些,是我多管闲事,从长凡口中听到了一些你们的事情,所以想来插一手而已。” 我不太喜欢听别人来跟我说这些,这种感觉并不好,我正要开口想要转移掉这个话题,谁知道霍太太却摁住我的手说:“清野,你听姐姐一句劝,恩怨是上辈子的,何必自我折磨把那些事情捆绑在自己身上,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对镜迟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不肯放下以前的事情而已,镜迟的身子不太好,你也清楚,两人何必把双方的时间用在相互折磨之上呢。” 霍太太今天好像专程就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而且是直奔主题,丝毫没有摇绕一绕的心思,倒是让我没处躲了,我只能无奈的笑着说:“霍太太,您误会了,我们之间很好,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若是我对他有什么成见的话,我就不会嫁给他,做他的二姨太了。” 霍太太说:“你还是没跟我说心里话,清野。” 我没想到这个霍太太是如此的难缠,可我又不能得罪她,思考了良久,我只能对她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其实不是我放下了就没事,他能够放下吗?他不能,您说他对我有感情,是,我承认,他确实对我存在几分感情,可这种感情却永远超越不了他对我们陆家的恨,因为他曾经亲手杀掉了他的儿子,就因为我姓陆,这样一个人,你认为是我的问题吗?” 霍太太似乎是不清楚这件事情,她有些愕然看了我良久,好半晌,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问:“有这回事?” 我说:“是他亲自下的命令,给的毒药,让我的贴身侍女在我身边下毒,可笑的是,孩子流产那一天,我却毫无知觉,还以为它是自然流产,最后才得知,孩子是死于他的手,对于他这样的人,你让我如何放下心中的一切?就算我做得到,他穆镜迟做得到吗?” 这话将霍太太施欣兰给问住了,她良久未说话。 我不想再听她全下去,便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干脆起身对她说:“霍太太,很感谢您今天跟我说些这样的话,也很感谢您今天如此给面子接我来这边,只是有些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清楚,旁人说任何话都是没用的,还请您别再为这些事情劳心,清野便告辞了。” 我说完,便朝她行了一礼,转身正要走,霍太太焦急的站了起来说:“其实今天我是之所以会对你说这些,是受长凡所托的,他是镜迟的朋友,最清楚镜迟心思的人,你们两人如此僵持着,他倒是焦急的很,为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一直是寝食难安,清野,若是他真如此过,那问题便不在于你身上了,而是在于你们两个人,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喜欢他?可有想过要去调解你们之间的关系?” 霍太太问到这个问题上,我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动,周围一切都是安静的,只听见风将亭子四周的帷幔吹得飒飒作响,放在火炉上煮的茶,正发出扑腾的沸腾声。 霍太太几乎是屏着呼吸在那等着我答应,我站在那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对霍太太说“没有,从未有过喜欢。” 接着,我便朝着前方走,没再回头往后看,只感觉霍太太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不过我和春儿才走到走廊的拐弯处,谁知穆镜迟和霍长凡忽然迎面从对面走了出来,他们旁边跟着丫鬟还有王芝芝,一大队人马,我脚步下意识一停,穆镜迟也正好在远处看到了我。 他似乎未料到我竟然会来了这里,他微皱又突然抬眸看向我身后亭子内站着的霍太太施欣兰,施欣兰一接触到穆镜迟的视线,便赶忙走了过来,到达他们面前笑着说:“镜迟,清野是我请来的。” 穆镜迟知道我跟霍太太不熟,当即又将目光轻扫到霍长凡身上,霍长凡赶忙笑着解释说:“你别误会,镜迟,我将清野请过来,只是我太太说,礼节要做到位,我们都清楚你两位夫人在你心中的重量都是一样的,清野我也认识,今天这样的场合,将她请过来也是应当的。” 对于霍长凡的解释,穆镜迟倒也未说什么,扫了我一眼后,未和我说一个字,而是对霍长凡说:“若是没什么事,便让她用完餐,早些回去吧。”穆镜迟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又在后头加了一句:“她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 霍长凡自然明白穆镜迟的话,他当即笑着说:“既然是如此,倒时候我便找人送她回去便可。” 霍长凡又立马跟自己的太太施欣兰交流了一眼,施欣兰收到他眼睛内传递出来的信息后,便又立马对穆镜迟笑着说:“镜迟,你和长凡既然还有事情要聊,我便带着清野去入席了。”穆镜迟倒是没有反对,霍太太见她默认了,又笑着对穆镜迟身边的王芝芝说:“芝芝,你要不要也同我们一起?” 王芝芝却笑得得体说:“欣兰,不用了,你带清野过去吧。” 施欣兰见王芝芝拒绝了,便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带清野先过去了。” 施欣兰朝我温柔一笑,然后朝我伸出手说“走吧,清野,跟姐姐走。” 我看了一眼施欣兰的手良久,这才把手放入了她手心内,接着,施欣兰便带着我从穆镜迟还有霍长凡面前以及王芝芝面前离开了。 不过到达宴会上,施欣兰对于我和穆镜迟两人一句话都不说的状态,却是连连的叹气,她悄悄在我耳边问:“你们如此多久了?” 我随口答了一句:“挺久了吧。” 施欣兰又问:“挺久是多久?” 我说:“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施欣兰说:“你们这样的方式,是不对的,你是他妻子,他是你的丈夫,这可一句话都不说?” 我挺无所谓的回:“挺好的,减少双方的麻烦。” 我怕施欣兰再纠缠我和穆镜迟之间的事情,到达宴会厅后,许多人上来和她打招呼,我便赶忙抓住这个机会,对她说:“霍太太,今天您是东道主,这边来了如此多的贵客,需要您寒暄,你不用担心,我会带着丫鬟顺序入席的。” 施欣兰还想说什么,可她周围围了太多和她打招呼的人了,她的时间有限,又加上刚生产完几天,也实在没办法把时间全都浪费在我身上,也只能任由我带着丫鬟从她面前离开了。 可离开宴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必须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可这里没有一个人我认识,显然,找人聊天是不可能了,我见春儿盯着桌上那些西式糕点眼馋的很,便笑着带着她,开始在宴席上挑选着东西吃,春儿一开始生怕别人瞧见她这个丫鬟在吃,不过因为是跟在我身后,有霍家的管事的人过来,瞧见她端着盘子,倒也没有说什么,之后我们两人便在一旁愉快的吃了起来。 不过才在宴席上吃了十几分钟,正当我和春儿在研究着,哪种糕点和饼干好吃的时候,我们身后忽然传来傅潇文的一句:“清野!”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我动作猛然一僵,连同去夹蛋糕的手都停顿了几秒,春儿并没有听见,只是见我神色有些异样,便不解的问了一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春儿这句话刚问出来没多久,便有双手从后头捏住了我肩膀,将身子直接掰了过去面对着说:“竟然真是你!” 你语气内带着三分激动,两分急切,目光火热的落在我身上,我从他眼眸里看到了痴狂的思念。 自从嫁给穆镜迟后,我已经许久都未出门了,这个曾经被我用来引王芝芝上钩的傅潇文,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好巧不巧,他竟然瞧见了我,而且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抓住我的肩膀,我可以从他双眸中,看出他此时的激动。 可还没等我想着该怎么巧妙的解决这个傅潇文的时候,谁知,他身后跟上来一大富家公子,似乎都是他的好友,五六个人站在那,见傅潇文如此捏着我,便看出我们两人之间绝对藏着故事,所有人的眼神便相互挤兑了起来,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好家伙,潇文这位小姐是谁啊?怎的约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傅潇文未曾理会那些友人的调侃,只是目光紧盯着我,握住我肩膀的手越发用力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亲手写信跟我说,你对我有感觉吗?我不相信你姐夫那次说的话是真的,绝对是他看不上我们家,所以故意逼迫你的对不对?” 我没想到傅潇文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说这些话,他那些朋友听了起哄的越发厉害,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春儿急的不行赶忙把手上的盘子一丢,便要将我傅潇文推开时,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 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清野。” 春儿听到这声音后,动作立马一僵,她往后看了过去,这一眼,便正好看到穆镜迟带着人站在我们我的十米开外,瞬间原本嘈杂的大厅一刹间竟然彻底安静了下来,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那些目光全都落在我们这方。 春儿一看到是穆镜迟,当即她便无比高兴的朝穆镜迟跑了过去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没有看走过去的春儿,而是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他带着人踱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到我身边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傅潇文抓住我肩膀的手之上,随即,穆镜迟轻笑一声,目光移到傅潇文的脸上,带着长辈该有的矜持笑容问:“傅公子这是作何?可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我的姨娘?” 以前或许没人知道穆镜迟很正常,可自从霍长凡就职,他紧随着走入政坛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本来之前那几个还瞎起哄的年轻人,在看到穆镜迟时,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部,几乎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来。 傅潇文一瞧见穆镜迟的出现,他抓在我肩膀上的手竟然缓缓脱落了下来,他自然清楚穆镜迟是什么身份,他爹虽然贵为次长,可在穆镜迟面前,也要小心谨慎的交道着,穆镜迟一句话可以让他父亲成为次长或者总长,也可以一句话,让他们家成为阶下囚。 他不会蠢到为了我,而去和穆镜迟发生冲撞的,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穆镜迟瞧他如此,也不想将事情闹太大,毕竟周围如此多的人瞧着,他只能将视线从傅潇文身上收了回来,然后看向我说:“若是没事的话,走吧,随我入宴席。” 接着,他朝我伸出了手。 春儿见如此,便站在一旁无比紧张的瞧着我,包括大厅内所有的人,可我许久都没有动,当大厅内议论声渐渐散开来时,穆镜迟的手仍旧没有收回去,而是笑着问:“怎的?就因为早上没带你出门来玩,竟然生气到如今?” 我还是没有回答,也没有动,穆镜迟伸在半空的手,忽然一靠近,便直接将我手包裹在他手掌心内,牵着我朝前走,周围围了许多人,有士兵在那控制秩序进行开路,围观的人全都下意识往后退着,穆镜迟便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如此堂而皇之的将我从大厅内牵着离开了。 一直走到安静的走廊处,他也没有松手,不过他脸上哪里还有笑,脸上不知道何时,竟然是一片的冰冷。 春儿知道现如今情况不妙,不敢乱说话,只敢安静的跟在后头,穆镜迟一直带着我朝前走着,一直走到宴席厅后,王芝芝从前方迎了上来,她刚想说话,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瞧见穆镜迟竟然牵着我,她动作立马一顿,神情便立马顿住了,不过顿住了几秒,她反应很快,又加快速度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到达穆镜迟面前后,她脸上带着端庄的笑说:“镜迟,我刚想去寻你呢,长凡那边正等着你入席呢。” 穆镜迟没有看她,甚至都没有停她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带着我朝宴席那端走,王芝芝瞧见了,便立马跟在我们身后,等我被穆镜迟牵到霍长凡他们所坐的那一桌后,霍长凡立马站了起来,立马朝我们伸手说:“镜迟快,清野,这边入座。” 不过他话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立马看向我们身后跟着的王芝芝尴尬笑了两声说:“不对,应该是穆夫人跟镜迟坐这边,清野年纪便随着欣兰坐得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霍长凡如此的忽视王芝芝,不可谓不尴尬,他们这方宴席只有两个位置,而另一个位置自然是我王芝芝的不用说,而如今,却被霍长凡如此一说,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王芝芝却在众人的视线下表现得无懈可击,她丝毫不觉得难堪,而是对霍长凡笑着说:“霍总统,我坐哪里无所谓,主要清野年纪不懂规矩,便坐镜迟身边吧,我跟霍太太坐一起便可了。” 施欣兰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身边的丫鬟加位,又立马朝着王芝芝笑着说:“来,芝芝,来我这边做,我倒是许久都未跟你说过体己话了。” 王芝芝笑着说了一声好,便朝着施欣兰走了过去,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这才悄然无息的给化解。 而牵着我的穆镜迟竟然也未说半句不是,只是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了句:“入席吧。” 便入了席,剩下我一个人还站在那,春儿看了我一眼,,我也才随着穆镜迟入了席间坐在了他身侧的位置。 坐在这一桌的,都是一些重要官员,各个都是人精,便转移话题说到了别处,未再有人注意我,倒是穆镜迟竟然还往我碗内夹了一些我爱吃的菜,之后他便未在跟我说过话,而是和身边的人笑着交谈着。 桌上谈的事情自然不是女人感兴趣的,要多枯燥便有枯燥,而且还是坐在穆镜迟身边,当王芝芝还在尽职尽责赔着笑时,我在这样的场合下已然有些支撑不下去了,终于我刚想起身离开时,穆镜迟竟然先我一步,摁住了我放在双腿间的手问:“可是有些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7.不三不四 穆镜迟再这句话一出,所有人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显然我不能够太过任性,穆镜迟眼里略带了点警告,我又只能我坐下去,对于他的话,低声回着说:“有点头晕。” 施欣兰听见了,便问:“可要请医生过来?” 她刚问完这句话,便想让丫鬟去请,穆镜迟对施欣兰低声说:“不用了,等会我带她回家找医生检查便可。” 在这样的喜宴上,找医生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施欣兰便也没有坚持,穆镜迟又替我盛了一碗汤,放在我面前说:“缓解缓解。” 我笑了两声,便点了点头。 我自然没有走掉,一直陪着穆镜迟坐到宴席散去,本来穆镜迟是还有事情在身的,不过,他还是带着我从霍家提前回来了,我们臭婆娘个大厅穿过后,并未再见到傅潇文,穆镜迟见我的眼睛在大厅内细细留意着,便在一旁低声问:“怎么,还想知道他是否离开。” 我没说话,只是将视线收敛的三分,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穆镜迟却冷笑。 我们出了大厅后,便到达了霍宅的大门外,车子早就在那等候了,因为我们是提前退的场,外面基本上还没多少人,穆镜迟自然也不必再跟我演戏,他松开了我的手,弯身坐了进去,等他进入车内后,孙管家拉着车门在那候着说:“姨娘,请入车吧。” 其实我并不想让穆镜迟送,穆府来了两辆车,想来还有一辆,不过王芝芝还没回去,向来那一辆是要等王芝芝的,我在那站了几分钟,只能在管家的注视下坐入了车内。 我许久都未在这样的环境下,和他同处一处了,我们两人均是一路无话,车子从金陵城外开出城后,回到穆家,穆镜迟最先从车上下来,他下来后,丫鬟便迎了出来,到达他身边,穆镜迟便吩咐:“让医生过来一趟。” 丫鬟一听医生两个字,当即便敏感的问:“可是姨娘又不舒服了?” 她才问出来,便见我安然无恙的从车内走了出来,她话又停了几秒,刚想转身去电话旁,我立马说了句:“不用,翠屏,我现在没不舒服的地方了。” 穆镜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丫鬟端着茶从厨房出来,他随手接过一杯茶。 那要去打电话的丫鬟,正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穆镜迟饮了一口茶问:“怎么,刚才不是还说不舒服吗。” 我站在那面无表情说:“我已经好了。”我说完,也不再看穆镜迟,径直朝着楼上走去,穆镜迟忽然端着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拍说:“站住!” 我脚步停顿。 身后的穆镜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脸上没多少表情盯着我,他说:“在外面胡乱来之前,你应当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下次再让我瞧见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牵扯不清,陆清野,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负手,面无表情说:“给我好好回房反省。” 若是平时他说什么是什么,我绝对不会跟他争论什么,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扭头看向他问:“我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你穆家一个姨娘而已,而且什么叫外面胡来?我陆清野自问我自己,嫁入你们穆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来的胡来?你说话可要凭良心。”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反驳穆镜迟,在这偌大的穆家,谁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就算是外头那些人,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丫鬟们见这样的架势,全都吓得瑟瑟发抖,生怕穆镜迟被大发雷霆,毕竟今天从他回来起,脸色便不是很好,如今我还如此不知死活挑战着他,这简直就是在这上头火上浇油。 丫鬟在一旁死死盯着,不过忽然一通电话在客厅内响起,丫鬟们见缓和气氛的机会来了,便赶忙去了一旁拿起了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然后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不知道电话内说话的人是谁,丫鬟在安静听了几秒后,便立马侧身对穆镜迟说:“先生,是陈署长打来的电话,说是找您的。” 本来站在那正眼含怒火盯着我的穆镜迟,听到丫鬟这句话时,拧眉问了句:“陈署廉?” 丫鬟立马点头说:“是的,他说有事情跟您说。” 穆镜迟视线未再停留在我身上,他回身坐回了沙发上,直接从丫鬟手上接过了话筒,放在了耳边。 我不知道陈署廉这个时候打来穆府是为了什么事,但我莫名有预感,这通电话打来的时间有些不妙,以及穆镜迟的表情。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陈署廉在跟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从黑转白,又从白转青,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将手上的话筒啪了一声往下一放,然后视线准确无比的落到我身上,他问:“你根陈署廉说了什么。” 他眼神无比的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射出利剑,看来事情是怎样,我心里已经知道个七八分了,这个陈署廉比我想象中的狡猾多了,果然混官场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基本不确定的事情,他们不敢胡乱动,他电话打得如此准时,大约应该是从霍家那边打听到了穆镜迟回来的时间。 面对穆镜迟的质问,我也没有打算掩饰什么,对于穆镜迟的问话,我面无表情说:“陈署廉和你说了什么,我便跟他说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穆镜迟将桌上的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扫,他说了两个字“放肆!” 丫鬟不明白一瞬间,穆镜迟怎的发这么大的火,她们全都往后自动退了两步,越发不敢抬头看如今的情况了。 穆镜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嗓音问:“陆清野,你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如此做,嗯?” 他问完,又立马指着丫鬟说:“现在,立马给我打电话去霍家,把夫人给我请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8.示好 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便赶忙拿起了电话,又快速给了霍府电话,把王芝芝从霍府给招了回来。 车子才停在门口,王芝芝便急促促的下车,她不清楚里头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人还没走到大厅的正中央,她瞬间便察觉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扫了旁边的丫鬟一眼,见那些丫鬟站在那闷不吭声,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我,她没有再犹豫,到达穆镜迟身边后,刚想笑着问什么,不过话还没从口中出来,她目光一瞬间便落在地下的碎瓷片上。 她又看了穆镜迟一眼,然后小声问:“镜迟,这” 穆镜迟只说了简短的一个字:“坐。” 王芝芝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不过见穆镜迟脸色不好,她也没有多问,便随之坐了下来,等她坐端正后,穆镜迟才问:“陈署廉你认识?” 王芝芝赶忙回答:“认识,他是警察署的署长。” 穆镜迟脸上没有多少笑颜说:“刚才他往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一说到这里,王芝芝以为是之前那件事情被穆镜迟知道了,她刚想急着解释什么,可是话还未出口,穆镜迟又问:“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就是如此替我处理的,嗯?” 王芝芝着急的说:“镜迟,这件事情,其实我c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她失” 在那个踪字从她口中说出之前,我立马咳嗽了一声。 我这声咳嗽一出,王芝芝扭头看向我,我没有看她,只是坐在那抠着指甲。 穆镜迟这个时候问:“失什么。” 王芝芝又看向他笑着说:“没c没什么。” 穆镜迟的视线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他冷笑了一声说:“怎么,你们两人倒是成了盟友了?” 我主动开口说:“是我冒充你下的命令,你想怎样,你说就是了,我一人做事情一人当。” 穆镜迟说:“你倒是洒脱的很,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竟然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几分好笑说:“这句话亏你说得出口。” 他也懒得再质问王芝芝,而是直接对她下命令:“王助理那件事情你不用再管。”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从沙发上起身,正要走,他又停了几秒,折身对我说:“还有你,罚妇德一百遍。” 站在我旁边的春儿,听穆镜迟如此说,刚想开口说话,穆镜迟又瞧向她说:“若是废话,一千遍。” 春儿被穆镜迟的话给噎住了,只能老老实实低着头。 穆镜迟丢了一句:“越来越没个规矩了。”便朝着楼上走了去。 等他一走远,王芝芝看向我问:“你刚才可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说:“没什么。”也不想多解释,而是从沙发上起了身,带着春儿回房间,王芝芝盯着我良久,便干脆起身去了电话旁,亲自打电话过去问陈署廉情况。 等回到房间后,春儿跟着我进来,还迅速关上了门,等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说:“先前见那架势,我以为先生会对您下重手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熄了怒,还只是让您朝女德这么简单。” 我没说话,只是走到了镜子前坐下,然后对着镜子将头上的头饰拆了下来,春儿又来到我身边说:“小姐,在这个穆家我最佩服的人是您。” 我梳着头发随口问了句:“为何。” 春儿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气先生的您看夫人,虽然她贵为穆家的夫人,看和先生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哪像您,都把先生气到砸了杯子,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对于春儿这句话,我想笑,我反问:“怎的就一点事情也没有?难道抄写妇德不是事情吗?” 春儿想了想,立马用力摇头说:“这可不算事,顶多算是跟您在小打小闹。” 我歪头看向她问:“春儿,你可会写字?” 春儿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她立马摇头说:“春儿不知道。”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她看了过去问:“真不会?” 春儿往后退着,哭丧着脸说:“春儿是真不会。” 我笑着说:“你以前可是在他书房伺候笔墨的,怎会不知道写字呢,我的好春儿。” 春儿说:“就算我会,可这种事情也是要您自己来的!若是先生看出来,那不得打死我!” 春儿是一秒都不敢停留,在我没抓到她之前,快速推开门冲了出去,如萍正好要推门进来,却被春儿撞了个正着,春儿拉着如萍说:“如萍姐姐,快走!小姐又使坏了!” 还没等如萍反应过来,春儿便直直把她拽下了楼。 等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此时的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便走了过去个关上了门,之后便去了一趟浴室。 这次是我太心急了,所以一切下来有些得不尝试,我未料想到那个陈署廉竟然会如此谨慎,不过现在也不急,要向彻底铲除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穆镜迟现在还没有想让王淑仪死的意思。 若是他不想杀王淑仪,那无论我在旁边如何折腾都是无用的,我靠在浴缸内迷迷糊糊的想着,想了许久,正当人即将睡过去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以为是春儿,便隔着浴室门说了句:“门没锁,推门进来吧。” 可谁知道外头却传来的是王芝芝的声音,她说:“是我。” 一听到她声音,我立马从浴缸内站了起来,披上衣服便推门朝着外头走去,等我将房门拉开时,王芝芝便站在我门口。 她面无表情问:“我可以进去吗?” 我想着她估计是为了王淑仪那件事情而来的,我从门口移开,说了句:“进来吧。”便裹着衣服朝里头走。 王芝芝跟在我身后,等我坐在床上后,她反手关了门。然后拧眉问我:“你是不是吩咐了陈署廉,提前对她施刑了。” 我没有否认,低声:“嗯。”了一声。 王芝芝被我气到脸色发白,她说:“你在搞什么?你为什么如此心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把之前的一切全都打回了原处,要不是我叮嘱了陈署廉,不然关于王淑仪失踪的事情他早就跟镜迟说了,倒时候你以为我们两个人脱得了干系吗?” 对于王芝芝的话,我只是淡定的说:“姐姐急什么,你以为他真不知道我们在玩什么把戏?他根本没想过要杀王淑仪,现在他把你管理这件事情的权利给剥夺,不过是借了个梯子而已,就算今天陈署廉没把这通电话打过来,明后天,你以为就能够把王淑仪怎么着了吗?” 我冷笑说:“他依旧会有无数方法把她弄出来。” 王芝芝说:“可你也不应该把这个梯子借给他,你只要再多等一天,王淑仪今后会怎样,谁都说不准,可现在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清楚吗?” 我说:“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解决不了她的准备,这次确实是我太着急了,没有多想。” 王芝芝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王芝芝面无表情说:“按照现在的趋势下去,让王淑仪死显然是不可能了,一旦她或者从里面走出来,那么她倒时候绝对便是卷入重来,如你所说的那样,朝我们反扑。” 我说:“难道姐姐还怕了她不成?” 问到这里,王芝芝没说话,过了半晌,她冷笑一声说:“怕?我从来没有怕过。” 我说:“这不就是了?只要我们两人相互配合,要想解决掉王淑仪,不是迟早的事情吗?难道她一个下人,还能够从下面翻出天来吗?” 王芝芝冷笑说:“我倒是不担心什么,倒是你,应该想想自己了,反正这件事情我已经没有插手的权利,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王芝芝说到这里,便离开了这里,等她一走,我便无所谓的起身,朝着镜子那端走了去,到达镜子前头后,我便开始摸着护肤品,一样两样,抹在光滑的皮肤上,倒是让脸看上去水润了不少。 之后那几天我一直在屋内抄写妇德,穆镜迟是知道我毛笔字不行的,那一百遍的妇德,将我手抄得酸软无比,没日没夜的抄了三天多,才把那一百遍的妇德全都抄完。 我亲自拿去给穆镜迟检查的,他将那些一百遍妇德粗略的浏览了一遍,确定是我的字后,他这才把纸张放下看向我说:“如果我是你的教书先生,我想,估计都不会承认你是自己的学生。” 言下之意,便是我的字丑得很。 我也不否认,低声说:“是呀,估计他都摁不住棺材板了吧。” 他冷笑了一声,没再看我,转而继续去翻着桌上一些工程图,孙管家在一旁和他报告着嘉阳那边河坝的水利工程进度。 穆镜迟没再管我,一边翻着工程图,一边听着,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衣服,看上去有点消瘦,不过精神状态尚可。这时丫鬟从外头端着药膳走了进来,我看了一眼,在丫鬟刚想端去穆镜迟身边时,我说了一句:“给我吧。” 丫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我愣了几秒,我没有理会她,而是主动从那丫鬟手上接过,然后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把那碗药膳放在了他面前。 穆镜迟看了我几秒,他又低眸看向手上的图纸说:“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他问的是孙管家。 孙管家立马在一旁笑着回答:“日出东方,先生。” 穆镜迟笑着哦了一声,然后又说:“我还以为今天太阳是西边出来的呢。” 对于他的讽刺,我懒得计较,只是低声说:“你爱吃不吃。”接着,我转身便朝后头走,穆镜迟没再看我,而是和孙管家商量着工程图的事情。 等我出了门后,春儿大约是在外头瞧见了我给穆镜迟端药膳的事情,她捂着唇在那偷笑,偷笑了一会儿,又赶忙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说:“小姐今天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我反问了一句:“有吗?” 春儿立马用力点了点头,我懒得和她说话,便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之后时间到达中午,春儿如往常要去楼下替我将饭菜端上来,我阻止了她,对她说:“我下楼用餐。” 春儿瞪大眼睛瞧着我,满是不敢置信的问:“小姐,您今天是怎么了?可是发烧了?” 她走了过来,立马把手放在我额头,可温度正常,她又抽了回来说:“没发烧啊。” 我说:“不就下去吃个饭吗?至于这么惊讶吗?” 春儿立马点头说:“先生在家的时候,您可是从来不下楼的,怎的,您今天又是送吃的,又是下楼同桌吃饭,您c您c您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主意?” 春儿那副模样,就好像我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一般。 我径直朝着外头走去,懒得理会她。 春儿没想到我竟然是来真的,赶忙跟在了我身后,等到达楼下后,我便去了餐厅,果然见穆镜迟正和王芝芝坐在那用膳,我也不顾餐厅内那些丫鬟们惊讶的眼神,便在穆镜迟对面坐了下来,春儿也赶忙站在我身后。 王芝芝同丫鬟们一般,略有些惊讶的瞧着我,不过很快,她放下手上的银筷,笑着问:“清野,今天怎的下楼来了?不让丫鬟端上楼了吗?” 对于王芝芝的问话,我很自然的笑着说:“觉得屋内有点闷,所以下来用餐了。”我又反问王芝芝:“怎的?姐姐不欢迎?” 王芝芝立马笑着说:“怎会,你下来用餐,我还巴不得呢,不然这偌大的餐厅,就我跟镜迟两人,冷清的很。” 我又看向穆镜迟,很是殷勤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往他碗内夹了一些菜说:“姐夫,你不会不欢迎吧?” 我这句姐夫一出,谁知桂嫂从我后头走了出来,往我脑袋上用力一敲,她说:“您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姐夫,现在先生是您的丈夫。” 桂嫂的手劲特别大,她自己没察觉,她随手敲了一下我头,我便觉得整个头皮都疼的,我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春儿站在那偷笑。 当桂嫂把菜放在桌上后,我便又问桂嫂:“那我该喊什么?” 这问题倒是真把桂嫂给难住了,跟着王芝芝一般唤镜迟,可我和他年龄还是有一定悬殊的,似乎哪个地方怪怪的?跟她们一般唤先生,好像也不对,难道让我唤郎君吗? 桂嫂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看向穆镜迟问:“先生,小姐这问题问的还真是,她该唤您什么?” 在穆镜迟开口前,我打断桂嫂的话说:“反正现在我喊什么都不顺口了,叫了这么多年的姐夫,你让我突然改口我是肯定改不过来了,要是喊姐夫不合适,以后我就不叫他名字就是了。” 我看向他问:“你应该不生气吧?” 穆镜迟表情淡淡的,没多大反应说:“不随便你吗。” 我又看向王芝芝笑着说:“镜迟是姐姐叫的,我不过是个姨娘,哪里能够跟姐姐齐平,一起这样唤。” 王芝芝见我性子大变,比以前活泼了,她不知道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盯着我看了良久,她才笑着说:“镜迟也是你的丈夫。” 我说:“是吗?” 我干脆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穆镜迟身边走了过去,然后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挽住他手臂说:“既然是我丈夫,那晚上姐姐让先生跟我睡怎样?” 对于我今天的过分殷勤,穆镜迟全程冷漠脸,他低眸扫了一眼我缠住他手腕的手,便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说:“今天是没睡醒吗。”然后便低眸翻着桌上的报纸。 我假装听不懂他嘲讽我的话,很是天真的说:“睡醒了啊,不过晚上我想跟你睡嘛。” 穆镜迟继续冷漠脸翻着报纸说:“晚上有公事。” 我目光满是期盼的盯着他说:“那我等你工作完。” 这个时候,穆镜迟才终于抬眸扫了我一眼,他说:“怎么,吃错药了?” 我将脸朝他伸了过去,伸到他面前说:“姐夫要检查一下吗?” 穆镜迟瞪了我良久,没再说话,便低下了头。 王芝芝见我还在那纠缠着穆镜迟,便赶忙在一旁说:“清野,你松开镜迟,他这样不好用餐。” 可我并没有松开,依旧缠着他说:“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在房间等你的,多晚都等。” 我说完这句话,这才松开了穆镜迟,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穆镜迟瞟了一眼吃错药的我,便没再说什么,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这顿饭完成后,穆镜迟如往常去了书房,剩下我跟王芝芝后,她的脸色果然骤然一变,她说:“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刚才桌上一直都是我在说话,所以我基本上没吃多少东西,对于王芝芝的话,我笑着说:“他是我的丈夫,我能够玩什么丈夫?” 王芝芝说:“他每天有很繁重的工作,你别找他胡闹。” 我笑着说:“姐姐放心就是了,我不会耽误他正事的。” 王芝芝见我如此说,她看了我良久,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达晚上,我早早洗完澡便躺在床上了,并且还让春儿在那替我擦着身体乳。 春儿老老实实照办,一边替我涂抹着,一遍顺势替我按着摩,很是开心的问:“小姐今天对先生这么热情,难不成小姐改变主意了?要和先生搞好关系了?” 我趴在那没有回答,任由春儿在我上方问着。 春儿又笑着说:“今天先生心情似乎不错哎。” 我脸埋在被子内,拖着声音问:“是吗。” 春儿用力点头,笑着说:“小夕今天在先生书房侍奉笔墨,明显感觉先生不似以前那般愁眉深锁了,可见还是小姐对先生态度的转变,先生今天白天虽然一脸冷漠,可其实,他是很开心的。” 我冷笑说:“他当然开心,谁会喜欢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我又将脸往被子内深埋了进去说:“你说的不错,现在我成了穆家的姨娘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他是我的丈夫,若是跟自己的丈夫都搞不好关系,以后不是随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往我身上踩上一脚吗?” 春儿见我竟然听进去了她的话,她满脸惊喜的说:“你打算和先生好好过了?” 我没说话,春儿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回答,正要继续问的时候,我先春儿一步说:“替我揉揉肩膀,最近屋内待多了,疼的很。” 春儿见我不回答,只当我默认了,越发起劲了,她用力的应答了一声,然后更加卖力的替揉着肩膀。 我趴在那无比舒服的享受着,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春儿身体乳替我抹了,摩也给我按了,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春儿望了一眼门口,见穆镜迟还是没有过来,便看向床上趴着的我问:“小姐?” 我有些昏昏欲睡,没有应答她。 春儿又摇晃了我一下,加大了些音量唤了句:“小姐,您醒醒!” 我以为是穆镜迟来了,陡然清醒了不少,然后看向床边,才发现唤我的人是春儿,我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 春儿说:“您不等先生了吗?” 我这才想起这件事情,便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问了句:“他还没过来吗?” 春儿立马点头,她想了想,又问:“您让我过去请吗?” 我又打了个哈欠,对春儿说:“你过去书房那边看看情况。” 春儿高兴的说了声是,便迅速朝着门外走去,等春儿一走,我整个人又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床上,趴了差不多五分钟,春儿再次回来,站在我床边说:“小姐,先生还没睡,还在处理公事,不过他说今天不过来了。” 春儿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春儿问:“他这样说的?” 春儿委屈的说:“是这样说的没错。” 我在那坐了三秒,便对春儿说:“你下楼,看厨房有没有热东西,若是有,便随便端一碗上来。” 春儿问:“您饿了吗?” 我觉得春儿太聒噪了,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立马点了点头,春儿便朝着外头走去,下了楼去给我找吃的。 没多久,她端着一碗白米粥上来了,白米粥旁边配了些菜,我看了一眼,从春儿手上接过后,便下床穿上了鞋子朝外走,春儿立马拦住了我问:“您要去哪里?” 我说:“去书房。”便没再管春儿,端着那小碗白米粥往书房走,到达那里时,果然如春儿所言的那样,书房内还亮着灯,穆镜迟还在处理公事。 我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里头站着的丫鬟一瞧见是我,当即惊讶的唤了声:“姨娘?” 正在低头翻着折子的穆镜迟,动作稍顿,他虽未抬头,不过目光扫了一眼地下的影子,不过很快,他目光便从我影子上方移开了。 我端着手上的粥来到穆镜迟的书桌旁后,便对站在那侍奉的丫鬟说:“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听到我的吩咐,有些犹豫,她们看向穆镜迟,见穆镜迟没有说话,便知道了什么意思,各自低着头,从书房内退了出去。 等她们一走,我便将手上那碗粥放在了穆镜迟的书桌上,我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正拿着毛笔批阅折子,便朝他凑近了些,圈住了他脖子,直接往他怀中坐。 穆镜迟身子一顿,然后抬眸看向坐在他怀中的我,我也低眸看着他,并且朝他笑,笑得好不天真好不灿烂,一派无邪的模样。 穆镜迟也盯着我,他没有推开我,而是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好半晌,他忽然将手上的毛笔往桌上一丢,然后捏住我下巴说:“怎么?转性了,嗯?” 我没有把他手打开,任由他钳着,我眼神坦荡的朝他看了过去说:“你说我转性了也好,或者吃错药了也好,我无所谓的。” 我圈住他脖子的手紧了三分,整个身子往他怀中软说:“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竟然笑了出来,他大约觉得有趣极了,又再次用手抬起我下巴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玩幼稚的游戏。” 他说两个字:“下去。”紧接着,他手便从我下巴处抽离了,另一只手也没有再抱住我。 不过我并没有动,依旧赖在他怀中说:“我说过,今天晚上要跟你睡,你工作到什么时候,我便在这里缠你到什么时候。” 我圈住他脖子的手又紧了三分,脑袋往他怀中埋说:“我想通了,我要跟你好好生活,不会再跟你闹脾气,也不会再故意气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声音特别的软,软中还带了点糯,糯中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 穆镜迟却只是面无表情坐在盯着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9.恨 我靠在他怀中好一会儿,正在心里揣测他心里到底怎样想的时候,穆镜迟忽然笑着说:“是吗?看来你这是缠上我了?” 我没说话,只感觉身子一沉,我人竟然被他从怀中打横抱了起来,他带着我朝外头走说:“正好,工作了这么久,有点累了,你如此缠着我,我也确实没心思工作,倒不如依了你。” 穆镜迟竟然抱着我出了书房门,之前被我打发出去的丫鬟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等,不过她们见穆镜迟抱着我从书房内走出来后,便目瞪口呆的看向我们,不过在这个过程,我表现的很乖顺,只是安静的挨在他怀中。 等他将我抱到房门口后,他单只手推开了房门,春儿正坐在我床边打着瞌睡,不过她在听到开门声后,第一时间便从床边站了起来,唤了句:“小姐!” 不过才刚唤出一句小姐,见我竟然是穆镜迟抱回来的后,眼睛瞪得如铜陵一般大的看向我们,像是在看两只妖怪一般。 不过,她机灵的很,一个抖擞,便朝我们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她脸上藏不住的窃喜问:“先生,需要春儿给您放热水吗?您的睡衣小姐已经替您准备在浴室了。” 穆镜迟笑着说:“没你事了,下去吧。” 春儿听到这句话,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笑容越发大了,她说:“是。” 春儿便小跑着快速出了房间,等春儿一走,房间内便剩下了穆镜迟,他直接抱着我往床上扔,我整个人摔在床上后,我便躺在那看着他,穆镜迟站在床边看了我好一会儿,他开始一颗一颗解着自己的扣子,我手下意识抓紧了床单,略有些紧张的看向他。 不过,他才解了三颗,他手便停了下来,坐在床边说:“过来。” 我躺在那没动,他忽然单只手直接拦住了我的腰,把我从床上给提了起来,提到了他怀中,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衣服的扣子上说:“伺候丈夫洗漱,是妻子的分内之事,明白吗?” 我也没有反抗,像模像样的从他怀中坐了起来,便坐在他腿上缓慢的替他解着衣服上的扣子,穆镜迟便安静的坐在那看着我,长衫的扣子一直到腰部,当我将最后一颗解完后,穆镜迟忽然将我往床上一压。 他掐住我脑袋,便在我耳垂处吻了起来,没有任何让人准备的时间。 我躺在那任由他吻着,他的唇沿着我耳畔一路往下,当他顺着我颈脖吻到我锁骨的位置后,他忽然停了下来,抬眸看向我。 我也抬眸看向他,好半晌,我们相互看了对方良久,都未从两人眼中看到一丝欲火,除了冷静的打量,还是打量。 穆镜迟发出一声冷笑,他忽然将我一推,手撑着床起身便要走,我立马从床上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他问:“你要去哪里。” 穆镜迟身子一顿,他隔了好久低眸看向我抱住他腰的手,忽然他笑着问:“怎么,等急了?” 我没有说话,穆镜迟任由我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拍了我手说:“我去浴室。” 我手这才松了几分,我想了想,又说:“我要跟你一起。” 他说:“天凉,去床上躺着。” 我抱着他手还是缓缓放了下来,之后穆镜迟没有回头,径直朝着浴室内走了去,我站在那看了许久,便缓身退回了床边,我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便趴在那迷迷糊糊等他,等里头的水声停了后,我又猛然睁开了眼,看向浴室的门口,穆镜迟果然从里头走了出来,不过他才刚站定没几秒,房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穆镜迟随口问了句:“谁。” 外头却传来王芝芝婆子的声音,婆子在外头焦急的说:“先生,风儿少爷高烧,夫人让您过去瞧瞧呢。” 穆镜迟听到婆子这句话,擦拭头发的手便一顿,差不多,过了几秒,穆镜迟走到门口直接将门给拉开,问门口的婆子:“可有打电话给医生。” 婆子说:“打了,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风儿少爷哭闹不止,夫人哄不住。” 房门一开,确实听见王芝芝那边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穆镜迟回头看向我,他嘴唇处忽然勾着意味深长的笑,什么都没说,便从我房间离开了,径直朝着王芝芝的房间走了去。 等穆镜迟一离开,春儿立马赶了过来,见人竟然不见了,当即便问:“小姐,先生呢?” 我沉默了几秒,倒在床上说:“去王芝芝那了。” 春儿惊愕的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冷,然后扯了一床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春儿恼怒的很,一时看了看王芝芝那边,一时又看了看我,她用力的跺了跺脚说:“夫人这不是明摆着作法吗?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怎的,人便被她抢过去了。” 我早就料到王芝芝今天晚上肯定绝不会任由穆镜迟在我房间歇息,我好不容易跟穆镜迟关系僵化成这样,她怎可能还给我们机会缓和,自然便会利用她的儿子,把穆镜迟招过去。 果然,女人之间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定穆镜迟在王芝芝那边不会过来后,我便干脆让春儿熄了灯躺了下去,差不多四个小时过去,正当我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时,我房门开了,我以为是春儿,所以也没有发声,更加没有动,只是继续在那卧着,不过,过了几秒,当我感觉床微微塌陷,当我睁开眼时,我看到了穆镜迟坐在我床边。 我没料想到他竟然还会过来,我盯着他好一会儿,可过了好一会儿,我又闭上了眼睛,穆镜迟在我床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什么话都没说,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好半晌,黑暗中,他唇挨在我耳边问:“你就那么恨她吗,嗯?” 我没有回答他,更加没有动。 穆镜迟压在我身上等了好一会儿,他手忽然温柔的替我拨开耳边的发丝说:“恨她,恨到不惜用这种方式进行阻止。” 我没有否认,只是闭着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处决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时,屋内已经没人了,只有春儿跟如萍满脸笑意的端着洗漱用品站在那,我躺在床上良久都没有动。 春儿以为我还没缓过神来,便在那笑着说:“小姐,八点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发现,真是这个时候了,可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身子又往床上倒了下去。 如萍见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便又问:“可是昨晚累着了?” 这话一出,春儿推了她一下,绯红着脸说:“你乱问什么呢。” 我怎会不知道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很可惜的是,她们全都想错了,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穆镜迟虽然早上是从我房间离开的,不过只是单纯的在这张床上躺了两三个小时,我们后来是一句话都未曾交流过。 不过春儿跟如萍两人正在浮想联翩,我也懒得打破她们的幻想,在床上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这才坐了起来开始洗漱。 等我装扮好,到达楼下时,王芝芝正坐在沙发上哄着风儿喝粥,不过风儿似乎还在发着烧,不太肯吃,一直在嚎啕大哭躲避着,王芝芝也神情疲惫。 婆子正抱着袁序在那喂着,袁序倒是乖的很,似乎也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不似当初的吵闹了。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主动走到王芝芝身边问:“医生可有来替风儿看病?” 对于我的突然的关心,她立马抬起脸朝我我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她牵扯了一下嘴角说:“昨晚上来看过,说是没有大碍。” 我说:“孩子如今体弱,正是小毛病多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试图帮她忙,将在她怀中挣扎的风儿给摁住,不过我手还没触碰到,王芝芝忽然抬手将我的手挡住说:“不用,桂嫂在桌上备了早餐,你还是过去用膳吧。” 今天王芝芝对我的态度显然是不欢喜的,我知道她在因为什么,我笑着问:“姐姐可是在生气?生我昨晚的气?”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她忽然哼笑了一声说:“生气?我为何要生你气。” 王芝芝用勺子趁间隙,将勺子内的粥塞到了风儿嘴内,风儿想要吐出来,不过却被王芝芝瞪了一眼,他只能眼泪汪汪的瞧了她一会儿,老老实实把饭菜咽了下去,王芝芝见风儿终于不闹腾了,她送了一口气,也没有再管旁边的我,直接把风儿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便从我面前离开了。 带着袁序的婆子见王芝芝离开了,便也赶忙把孩子抱在了怀中,仿佛对我避之不及。 很快,本来闹腾的大厅一瞬间便冷了下来,春儿和如萍站在我身侧看着,好一会儿,春儿在身边小声嘀咕着说:“夫人明显是在因为昨晚的事情生小姐的气,可先生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凭什么对您摆脸子。” 如萍也在一旁非常认同点头。 我倒没觉得什么,我早就料到王芝芝会如此,她原先之所以会跟我同一战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和穆镜迟的僵化的关系,她以为我对她没了危险,我也亲口跟她说过,我和穆镜迟不再有可能,可如今,话还没说完多久,我和穆镜迟之间便有死灰复燃之事,她是当然会介意,是个人都会介意。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见婆子即将把袁序抱出客厅去外头时,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那方说了两个字:“等等。” 婆子抱着袁序立马顿住在那,我朝着婆子走了过去,到达她面前后,看了袁序好一会儿,他还认识我,朝我伸手喊姨姨。 那婆子似乎不太想让袁序跟我太过接触,便一把把袁序的手给摁了下去,才对我略小声的笑着说:“姨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看了袁序好一会儿,只觉得这孩子可怜的很,便对那婆子说:“袁序可有用早膳?” 那婆子立马说:“还没呢,风儿少爷还没用完,要等风儿少爷用完,才能够喂他。” 我说:“谁喂?” 那婆子说:“是夫人。” 我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大人基本上都饿了,何况孩子,我便朝婆子伸出手说:“把他给我吧,我来喂她早膳。” 婆子一听当即便说:“姨娘,不是我们不肯,而是风儿少爷跟袁少爷的饮食都是夫人来亲自喂的。” 春儿见那婆子不肯,从我身后走了过来说:“张妈妈,您是怕我们家姨娘害风儿少爷跟袁序少爷吗?” 那婆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当我们僵持着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把袁序递到了我手上,袁序搂住我脖子,便往我怀里钻,我抱着袁序去了餐厅,然后吩咐丫鬟将袁序的早餐端过来,之后我便喂着袁序东西,林婠婠死的时候,袁序已经一岁多了,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大约已经渐渐忘记了林婠婠,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吵着问我要妈妈了,只是坐在那吃得特别香,我喂他一勺,他便接一勺。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他这张越来越像袁霖的脸,我的心,竟然有三分的痛。 如果袁霖还活着,如果袁家孩子,想必现在的他,也是千娇万宠吧,而不是寄居在别人家,事事要以别人为先,王芝芝再疼爱他,可和风儿相比,终究不是亲生的,自然待遇也要差些。 望着他那张脸,我心阵阵钝疼,只是动作尽量温柔些喂着她。 大约是风儿烧一直未退,所以王芝芝也没有空理会袁序,所以之后我喂他吃完饭后,便将他带到了楼上陪着他在我房间玩了一会儿,不过没玩多久,我便听见楼下有车声传来,我以为是谁要出门,等走到窗户口一瞧,却是一辆车停在了穆家大门的楼下,不过不知车上下来的人是,因为等我走到窗口时,车内的人便已经进了屋。 我以为是穆家的客人,所以也没有多想,继续坐在地下陪着袁序玩着,玩了好一会儿时,楼下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的门便被人推开了,春儿喘着气指着外头说:“小姐,外面c外面。” 我皱眉问:“什么外面?” 春儿还在喘着气,她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完整的话来,她说:“外面王c王助理回来了。” 我挑眉问:“什么?” 春儿怕我不相信,指着外面说:“刚到大厅。” 我立马抱着袁序站了起来,不过才刚推门,便正好看见王淑仪从楼下走上来,孙管家正领着。 王芝芝大约也才得到消息,她几乎是跟我同一时间从自己屋内出来,接着她目光落在从楼下走上来的王淑仪。 王淑仪身体很虚弱,脸色上去不是很好,还是让人扶着,才坚持站稳的。 不过当她瞧见我后,她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她身边的护士见她停了下来,也随之停了下来,不过王淑仪目光落在我身上几秒后,她脸上带着以往的笑,朝我微微福了福,唤了声:“姨娘。” 对于她的问号,我也笑着说:“王助理,回来了啊?” 她虚弱的浅笑说:“多亏了先生的宅心仁厚,所以才得以回来。” 我说:“回来就好,过去的事情便让他过去吧,毕竟谁没点会犯错的时候呢?是吧?” 王淑仪笑着没说话,这个时候,王芝芝从房门口走了出来,在王芝芝一米处停了下来,她同样也笑着说:“回来就好,我刚才还打算过去问问先生你的情况呢,姨娘说的不错,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才是最主要的。” 王淑仪眼里的锋芒尽敛,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她又朝出来的王芝芝福了福,然后低声说:“先生还等着我进去,我便不在这陪姨娘还有夫人多聊了。” 她朝着王芝芝福了福,便由着护士还有孙管家引去了书房,等她一走,我和王芝芝对看了一眼,接着,她朝我走了过来拧眉问:“她怎么回来了?” 我声音不大不小的回:“不知道。” 王芝芝见我如此的淡定,她盯着我看了良久,便也未再说话,而是折身回了自己房间,不过,她才走到房间门口,又停了几秒,对身边跟着的丫鬟说:“你送两杯茶进去。” 那丫鬟明白王芝芝的意思,说了一声:“是。”便转身朝着楼下退了下去。 丫鬟下楼后,我便也带着春儿进了房间,我在屋内走动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看向我身后站着的春儿说:“你去楼下端些水果上来。” 春儿难得没问为什么,说了声,同样也快速从房间内退了出去,等她端着水果上来后,我便从她手上接过,出了门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了去,才走到门口,便正好在门缝隙处瞧见王淑仪跪在了穆镜迟的书桌前,穆镜迟不知道在跟她说着什么,王淑仪只是低着头,在那认真听着。 我站在门口想了三秒,便没有再犹豫,而是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到达里头,穆镜迟听出我的脚步声和丫鬟的很大不同,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停了下来,然后抬眸看向我。 我笑得无比灿烂的说:“桂嫂今天切了些水果,我见淑仪姐姐回来了,所以专程端上来给她尝尝。” 接着,我便把手上那碟水果放在了桌上,穆镜迟扫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水果,他低声说:“今天倒是热闹的很,轮番往里头送东西。” 我笑着说:“可不是,淑仪姐姐难得回来一躺。” 穆镜迟未再理会我的话,而是目光继续落在王淑仪身上,对她说:“你跟在我身边也有这么多年了,应当清楚我的处事风格,念你这么些年为穆家劳心劳力办事,杖邢可免,不过你的哥哥,我想你也清楚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王淑仪苍白着脸跪在地下,不发一言。 穆镜迟丢了一样东西在地下说:“这是你哥哥的处决书,自己数数他的罪状,数完后,便回去好好跟他见上一面,见完之后,再决定你的去留。” 那处决书掉落在地下后,王淑仪便颤抖着手去拿,拿在眼下看了几秒后,她合上,然后低垂着脑袋,没有多余一句求饶的话,只有一个音量极其小的:“是。”字从她唇间冒了出来。 我以为她会提她失踪的事情,可未曾想到,她竟然都未往那边,而是捏着处决书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护士在一旁扶着,等她站稳后,她才又对穆镜迟说了句:“那淑仪便退下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未再和王淑仪多说,只是拿起了一旁的折子。 两人的对话很简单,王淑仪也未在看我,而是将那处决书摁在了怀中,让跌跌撞撞的任由护士扶着走了出去,我回头追随着王淑仪的身影看了许久,等她彻底出了书房下了楼后,我才扭过了头看向处理着公事的穆镜迟说:“她怎么了?” 穆镜迟未抬头,只是钢笔在折子上写着什么,随口回了我一句:“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指的是哪一件事情,我站在那安静的瞧着他,他感觉到我视线,便停下了手上的笔,抬眸看向我问:“怎么,还有事?” 我反应过来,笑着说:“没事就不能来这里吗?” 穆镜迟又低下头说:“我还要工作,若是没什么事情,便下去吧。”,显然他是不想我在这里打扰他。 他说完这句话,又拿起了书桌上的电话给楼下的佣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对佣人吩咐:“让孙管家上来一趟。” 差不多五分钟,孙管家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他低声问了句:“先生可有要吩咐的?” 穆镜迟对孙管家说:“替我将谭俊请过来。” 孙管家看了穆镜迟几秒,他没有多问,接着说了声:“是。” 之后孙管家离开后,穆镜迟大约是有些累了,他将手上的钢笔笔帽拧紧后,便身子靠在了椅子上,他手支撑着额头,微闭上眼睛,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缠在他心头,好半晌,他闭眼低声念了两个字:“谭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瘾 他念完那两个字,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夹杂着几丝凉。 不知道为何,我心里竟然在突突跳动,略有些不好的预感,我没有再在里头停留,便悄然从书房内退了出去,等到达外头后,我便径直回到了房间,之后一直坐在里头安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谭俊差不多是半个小时才到的穆家,他由着孙管家领着进入书房后,我在房间便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穆镜迟应该是知道王淑仪失踪那件事情,或许如王芝芝所说的那样,他早就知道了,也许只是不说而已。 他今天喊谭俊难道是为了谭俊在监狱偷梁换柱那件事情?还是是别的,比如,关于宋醇。 一想到这两个字上头,不知道为何,我便觉得血液都要凝固了,有些头皮发麻。 我不敢再过去打探情况,而是是不是让如萍去门口转悠几圈,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当谭俊进到穆镜迟书房后,那里头便静悄悄,一直没有动静传出来,若不是有丫鬟端茶进去,那种安静,几乎都能让人人以为里头未有人。 我手上全是汗,等如萍再次回来后,她在我身边摇头说:“小姐,谭经理还是未从里头出来。” 我又问:“可有听到什么?” 如萍还是摇头说:“门口守着人,而且门被关上了,所以实在很难听见。” 我知道如萍尽力了,我也不再为难她,而是从床边站了起来,还是决定亲自出门去探探情况,不过才刚推开门,穆镜迟那边的书房门也恰巧被人推开,我动作一顿,下一秒,我瞧见谭俊从穆镜迟书房走了出来,孙管家依旧跟在他身边,两人正说着什么,神情均都正常,看不出来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两人朝我这边走近时,我没有摁耐住自己,而是直接隔了一段距离,唤了声:“谭经理。” 本来正在跟孙管家说话的谭俊,在听到我声音后,当即抬眸看向我,还未等他说话,我主动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说:“我有点事情想要找谭经理,可否借一步说话?” 谭俊大约是觉得这里说话有些过于危险,所以他并未快速回答我,而是犹豫了几秒,见孙管家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候着,他只能开口问:“姨娘是想问我何事?” 我说:“我们去楼下茶室聊。”接着我也不再看他,而是最先朝着楼下走起,谭俊只能对孙管家说了几句告辞的话,然后跟在了我后头。 到达楼下茶室后,我见门口周围没人,才开门见山问谭俊:“他找你为了何时?” 谭俊猜到我要问什么,他回答我说:“放心,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先生找我来,是为了嘉阳水利工程投资款的事情。” 我说:“他没问你王淑仪的事情?” 谭俊不是很明白我为何会如此问,他反问我:“为何要问我这件事情?难道他知晓那件事了吗?” 看谭俊这神色,显然,他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也就证明刚才穆镜迟确实未问过谭俊关于王淑仪的事情。 反而到现在,我有些看不清楚目前的情况,难道是我多想了?他将谭俊唤过来,真的没别的什么意思? 谭俊见我如此多疑,便又问:“到底怎么了?你平时可不会如此鲁莽跟我在穆家见面。” 我怕自己的疑神疑鬼,影响到谭俊,便只能暂时把脑袋内纷乱给甩出去一些,我对他摇头说:“无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谭俊因为担心我们待太久,会引起人怀疑,所以他也未再多问我什么,而是低声说:“既然无事的话,那我便先走了。” 他说完,未在看我,而是推开茶室门,朝着外头,外头没有人,谭俊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大门口外有头,之后他又上了车。 谭俊一走,紧接着,王芝芝又从楼上下来,她直接找到我问:“你可知道王淑仪的事情?” 她指的是王淑仪杖邢被免的事情,我说:“我知道。” 王芝芝见我回答得如此的轻描淡写,她皱眉问:“你知道你还一点也不急?陆清野,王淑仪现在可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陆家,你自己可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她说:“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面临在我们面前,那便是王淑仪很有可能官复原职的事情,一旦她毫发无损回到这个家,陆清野,我可告诉你,我们两人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知道王芝芝在着急什么,我未说话。 王芝芝见我这个时候反而打不出一个屁来,她气到不行,转身便想走,不过才转了身,我们便同一时间瞧见穆镜迟站在了我们身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芝芝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不过很快,她便稳住心神笑着问:“镜迟,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刚。”穆镜迟说了两个字。 他大约是听见王芝芝刚才怒气冲冲的声音了,他问:“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王芝芝倒是被穆镜迟这句不清不淡的问题给问住了,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在王芝芝身后对穆镜迟说“刚才我不小心喂错了袁序东西,导致袁序拉了肚子,姐姐刚才在因为这事情训斥我呢。” 我有点委屈看向王芝芝说:“姐姐不必如此大的火气,以后我不私自碰袁序就是。” 王芝芝这才反应过来,她接下我的话说:“刚才也是我太激动,不过清野,我不得不跟你说,你没有生养过孩子,不知道胡闹喂孩子东西,会导致什么后果,袁序现在还这可给他吃那些不干不净” 王芝芝话还未说完,穆镜迟有些不悦的打断她话说:“好了,派个医生过来检查便是,何必如此纠缠不休。” 王芝芝听到穆镜迟这句话,这才闭了嘴,未再说话。 穆镜迟朝着沙发那端走去,丫鬟正抱着风儿坐在那,穆镜迟从丫鬟手上接过风儿,手在风儿额头上试探了几分,大约是不发烧了,他便又将手从风儿额头上放了下来,风儿吵闹着要去外头看大树,穆镜迟把风儿抱在怀中,带着几分笑说:“要去外面看大树可以,可我们得自己下地走,怎样?” 风儿许久未见过他了,见穆镜迟今天难得有空陪他玩,当即便用力点头,穆镜迟便将风儿给放了下来,牵着他朝外头走。 风儿平时吵闹的很,可一到穆镜迟面前却乖巧的不行,他任由穆镜迟牵着,老老实实跟在后头走着,两父子便一起去了花园。 我和王芝芝相互看了一眼,都未再说话,各自沉默的散开了,之后我便回到了自己屋内,一直到达晚上才下楼用膳。 用膳的的时候,穆镜迟不断在跟王芝芝说着风儿课业的事情,我插不上嘴,所以,我只是沉默的坐在那吃着饭菜,不知道吃了多久,忽然有双手往我碗内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我吃饭的动作一顿,然后顺着那双手看向手的主人,是穆镜迟,他也正盯着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何时,略微迷茫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我下意识抹了一下脸颊,又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春儿,弯着腰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提醒说:“小姐,刚才先生问您话呢,您都没再听。” 我看了春儿一眼,又看向穆镜迟,我立马整理了一下坐姿,笑着说:“刚才吃的太入神了,没听见,能再问一次吗?” 穆镜迟见我心神不宁的模样,他却未再问第二遍,而是低声说了句:“没什么。”便继续和王芝芝交谈着。 我在那愣了三秒,看了春儿一眼,之后只能继续低着头坐在那吃着饭。 等我用完晚膳后,我回到楼上时,春儿才在我身边说:“先生刚才问您是否喜欢袁序,他和夫人提出要把袁序过继到您名下的意思,不过当时您一直都在出神,未听先生说话。” 我还真未曾听到穆镜迟说这些,也未料到他竟然会跟王芝芝提出把袁序过继到我名下这件事情。 我很是不解的问春儿:“他怎么突然会起这个决定?” 春儿叹了一口气说:“为了您啊,您在穆家一直未有子嗣,先生大约是见您喜欢孩子,所以才会提出这件事情,您当时在出神,要是没出神的话,便可以看到夫人的脸色了,明显不是太好,可碍于是先生亲自提出的,她又不好拒绝,犹犹豫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我还真没注意到当时的情况,当时我整个脑袋全都被今天白天的事情占满了。 春儿叹气说:“可见先生是关心您的,若是不关心您,他今日也不会如此不给夫人面子,提出了这件事情,您可要知道,袁序少爷是袁家唯一的孩子,她哪里敢放心交到别人手上,可先生要给您,她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我坐在镜子前,若有所思拆着头发。 正当春儿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时,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了,推门的人是孙管家,他在门口站着说:“夫人,先生今日在您房中歇息。” 春儿一听高兴地很,她问:“是真的吗?” 孙管家笑着说:“是真的,快准备些吧。” 孙管家未停留,传达完话后便离开了,等他离开,春儿赶忙看向我说:“小姐,您瞧,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您一服软,先生必定是最疼您的,他可是十天半个月不去夫人那边的,大多时间都是在自己房间歇息,可这个月算上昨日,便有两天在您房间了,您可要加把劲啊,最好能够替穆家再添个小少爷。” 我没想到穆镜迟今晚竟然会来,这是我没料到的,春儿也不给我时间磨蹭,说完,便拉着我去浴室洗漱,之后等洗完澡出来,春儿已经不再房间内,屋内静悄悄的,只看到穆镜迟坐在床上翻着书。 他今天竟然来得如此之早,我站在那愣了几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往梳妆镜前走了去,之后,便一直拿着干燥的毛巾擦拭头发。 穆镜迟翻了几页书,大约是有些累,他指尖揉了揉眉心,好半晌,他便从床上起身,径直朝着我身后走了过来,他忽然倾身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身子猛然一僵。 他脸挨在我颈脖,闻着我身上沐浴后的香味说:“怎么,不高兴是吗?” 我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用手继续顺着头发说:“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而且能够有什么事情让我不开心。” 我一脸的无所谓。 穆镜迟听到我的话却是轻笑,他说:“是吗?” 接着,他在我颈脖处吻了两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喜我对王淑仪进行了免刑?” 当他说到这里,我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发尾说:“我又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而且这种事情不是你任由你高兴吗。” 穆镜迟再次在我颈脖处吻了一下,他在我耳边轻笑的问:“是吗?” 我没有推开他,只是觉得有些痒,娇笑的闪躲着,穆镜迟哪里给我机会,他忽然将我打横给抱了起来,接着我人便被他抱到了床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拨开我额前的头发,在我额头上吻着,接着,是我的鼻梁,脸颊,唇。 我躺在床上乖巧的盯着他,最终他的吻又落在了我眼眸上。 这次我身体有些难耐的动了两下,等他的唇从我眼皮上离开后,我仰着头目光天真的看向他时,我唤了声:“姐夫。” 果然这两个字一出来,穆镜迟眉头轻皱,很快,他往我身上重重一压,在我臀部用力一拍,说了句:“没个规矩。” 我笑嘻嘻的躺在那里,哪里管他还喜不喜欢我对他的这个称谓,越发猖狂的继续没完没了的唤着:“姐夫,姐夫,姐夫c姐” 我那个夫字还没出口,只听见我睡裙发出一声撕拉声,紧接着,穆镜迟将我往床上一翻,直接从我后背紧压了下来,我刚想挣扎大叫,下一秒,他毫不客气的拿着一块碎布往我嘴里塞,他边塞,边压抑着呼吸在我耳边沉声说:“还叫上瘾了,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2.第六根肋骨 到凌晨两点,我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是懒懒的趴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穆镜迟从上方拥住我,我们两人去均无遮挡之物,几乎毫无保留的和对方契合着,他的脸挨在我颈脖处,手指在我肩颈的皮肤上细细抚摸着,他手指略带凉意,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有种想要发抖的错觉。 他还有意犹未尽吻着我的肌肤,不过他知道我有些累了,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我身体抱紧,方法要把镶嵌进他骨肉一般,我觉得有些疼,可也实在没有力气挣扎,此时的自己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穆镜迟却不如我意,偶尔会捏捏我的脸,我的鼻子,我被他扰得烦不胜烦,整个人往枕头内钻,禁止他再进行触碰,穆镜迟挨在我肩颈处低笑,他低哑着声音问:“小猫儿,怎么不叫唤了,嗯?” 我略微怒意说:“我想要睡觉。” 接着我想把压在我身上的他推开,可推了好几下,都推不开,我也放弃了,干脆躺在那睁大眼睛瞪着他,他也笑着看向我,手指抚摸着我脸颊说:“很困了吗?” 我用力点头,糯着声音说:“好困好困。”我干脆抱着他撒娇说:“让人家想睡嘛。” 穆镜迟并未答应,只是盯着我看了良久,他见我是真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没再继续作弄我,将我身子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将我翻了个身,我便被他抱在了怀里,不再是他压着我。 他手握住我后脑勺后,便在我鼻尖上轻吻了一下说:“睡吧。”接着,他将我们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屋内很安静,安静到能够听到外头屋檐上的水滴滴落青石的声音,我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多想什么,人被他抱在怀里便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在最后一点意识也即将被黑暗给吞噬的时候,我听到穆镜迟在我耳边问了句:“你是真心想跟我好好过吗,囡囡” 他拨弄着我耳边的发丝,我听到他轻叹了一声,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将我吞没。 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穆镜迟这次未起太早,竟然还在床上,我整个身子在他怀中,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上了,不再是昨晚上的那件,他也穿了一件深蓝色绸质格子睡衣,乌黑细碎的发丝略显得一丝小凌乱,人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正靠在床上翻着书,一页,一页,我耳边是纸张的清脆声。 清晨外面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了进来,我趴在他怀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拧了拧我鼻尖问:“怎么,还没睡醒?” 我在他胸口蹭了蹭说:“还是有点困。” 我往他怀中彻底钻了进去,有些霸道的阻止他看书,穆镜迟轻笑的把我头发从书上给缓缓拨开说:“已经十点了,不能再赖床了。” 果然他这句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春儿的声音在外头传来,在外面催着说:“姨娘,先生该起床了。” 穆镜迟低眸扫了一眼赖在他怀中的我说:“瞧,我没说错吧。” 我没说话,甚至当做没有听见,依旧如一滩烂泥一般趴在他身上,他合住了手上的书,低笑说:“你这副模样要是让外面的丫鬟婆子瞧见了,定让人笑话。”便顺手拧了一下我鼻子,将我从他怀中抱了下去,替我将衣服该穿的地方全都穿好后,他替我盖好了被子,才对门口淡声说了句:“进来吧。” 接着他便从床上走了下来,春儿跟如萍推门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婆子,那婆子手上端着一碗药,起先我以为是给穆镜迟喝的,谁知道那婆子竟然径直走到我身边,笑着说:“姨娘,快起来洗漱吧,趁热把这碗药给喝了。” 正在盆子内洗手的穆镜迟,听到婆子这句话,便扭过头来问:“药,什么药。” 显然,连他都不清楚是什么药,婆子又赶忙朝他笑着说:“回先生,这是桂嫂让我们端上来的,说是喝了,多子多福的。” 穆镜迟一听,却只是低笑了一声,未再说话,随手接过丫鬟递来的干净毛巾,在那拭擦着双手,没再管我们这方。 我没想到桂嫂竟然会突然端上这么一碗药来,我趴在那动都懒得动,甚至都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在那。 婆子等了一会儿,见我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又小声催了一句说:“姨娘,你可又睡过去了?您快起来,不然药冷了,效果会减一半呢。” 这时已经在镜子前穿衣服的穆镜迟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对那婆子说:“这方子找谁开的。” 那婆子赶忙回着说:“是桂嫂专门请家里的医生。” 穆镜迟理着衣袖问:“哪个医生。” 那婆子说:“是周医生。” 穆镜迟笑着说:“周医生医术倒是不错,不过,一早上的空腹用药,伤胃,先端下去吧。” 那婆子却没有按照穆镜迟的话做,而是低声说:“先生,周医生叮嘱过了,一定要早上起来,空腹喝,不然没用的,桂嫂都问过周医生了,说这些药性情温和,是不伤身子的,甚至还有补气的功效。”那婆子又说:“而且姨娘嫁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二十岁正是好生养的年纪,可要抓紧了才好。” 穆镜迟竟然没有反驳那婆子的话,大约对于这碗药,也是希望我喝下去的,他虽未开口说什么。 那婆子又再次紧盯着我,仿佛我不喝下去,她便不走了一般,我被她们盯得有些烦了,为了再睡一会儿,只能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从那婆子手上接过,一口气把那碗药给喝了下去。 等我喝完后,我立马把碗往那婆子手上一塞,然后倒回床上说:“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喝,难道我一个人能够怀出孩子来吗?怎么不给他喝。” 我指着穆镜迟。 那婆子一瞧,愣了几秒,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笑着说:“还真有,不过先生的在楼下,要早膳用过后,才能喝的。” 我说:“不行,他也必须现在喝。” 穆镜迟自然是知道我在盘算他什么,被逼着喝药这事,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 那婆子倒是被我刁难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毕竟她可以强迫我喝药,可她自然没那个胆子敢去强迫穆镜迟喝药啊。 穆镜迟见我一脸的愤愤不平,他穿好衣服后,便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他在我床边坐下,然后用手捏住我脸说:“小东西,这是拖我下水呢,嗯?” 我不否认,只是说:“这才公平。” 穆镜迟见我不肯罢休,他便也不再跟我争论,而是对站在那的婆子说:“既然如此,便把药端上来吧。” 婆子未曾料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好脾气的答应了,她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见穆镜迟视线全都落在我身上,眼里满是怜爱的笑,知道他在哄着我,便捂嘴偷笑了几声,缓慢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没多久便把那碗药给端了上来,端到穆镜迟身边后,他没有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将那碗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等喝完后,他将碗放在了丫鬟手上端着的托盘上问:“怎么样,这会总该满意了吧?” 见他喝完了,我这才说了句:“这还差不多。” 穆镜迟见我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便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说:“不准赖床,起来把衣服换了。”他外头还有事情,自然不可能一直陪着我在房间厮混,说完那句话,便朝着房间外头走了出去,丫鬟跟在他身后,剩下春儿还有如萍在那伺候我洗漱。 春儿脸蛋红扑扑的,她瞧着我说:“小姐,我c就知道,只要您稍微放下自己的脾气,先生便是最宠您的,这偌大的穆家,谁敢跟先生如此无理取闹,只有您呢,您瞧他早上看您的眼神,那怜爱之意,都要从他眼眶里夺眶而出了,怎么藏都藏不住。” 如萍也用力点头说:“若是小姐不跟先生吵架,先生是对小姐真的没话说,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您胡闹,他也陪着您胡闹,这可不像平时的先生。” 对于丫鬟们的话,我懒得理会,只是在床上又趴了十几分钟,最后楼下的丫鬟又上来催,说是穆镜迟问我起来了没有,我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下来,又由着春儿跟如萍洗漱完,穿戴好,下了楼。 我以为穆镜迟会先用完早膳去书房处理事情,没想到我一到达餐厅,才发现他并没有上书房,而桌上摆满了许多食物,他也没有动,显然是坐在那等我下楼,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没在这样的环境和他用过早膳了,他坐在那翻着报纸,等着我的姿势,和几年前如出一辙,没有一点变化,反倒让我有些恍如隔世,我站在那愣愣的看着他。 穆镜迟见我傻站在那,他放下手上的报纸说:“怎的,傻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反应过来,笑着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问:“你今天不要急着处理公事吗?” 穆镜迟放下手上报纸说:“等你起床,便等了你半个钟头,想来中午是处理不成什么事情了。” 我说:“我可没让你等我。” 我端起桌上的牛奶一鼓作气的喝着,穆镜迟见我痛苦成这副模样,他问:“牛奶有如此难喝吗?” 我赶忙将杯子放了下来,对穆镜迟说当然难喝!你不觉得里头有股奶牛身上的腥味吗?这东西跟下羊水没什么区别。” 穆镜迟瞪了我一眼说:“长身体的,必须喝。”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噗嗤一声,差点笑了出来,还是立马捂住唇,才防止那残留在嘴里的牛奶没喷出来。 穆镜迟见见我如此,他挑眉问:“怎么,有问题吗?” 我捂着唇立马摇头说:“没问题,确实没问题,可是c我今年二十,哪里还会长个人儿?” 穆镜迟淡声我说:“明年估计就不会怎么长了。”他往我碗内夹了些培根,又说:“你没发现今年自己又长了两厘米吗。” “什么?”我有些不相信,而且我还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问题,自从过了十八后,我基本上便认定自己的身高就那样了,从没想过十八以后还会再长。 我是不信穆镜迟话的,我都没量过,他怎么知道我今年长高了两厘米,我便连饭都不吃了,让仆人替我拿了尺子过来,自己往墙壁上一站,仆人们便开始量,量完后,仆人给我报了个数,正好一米六。 我有些不相信,让仆人再给我量了一次,还让仆人打了个记号,等仆人将尺子拿下来时,我再次看了一眼,还真是不多不少一米六。 穆镜迟坐在轻笑,我觉得有些不服气了,便朝着他走了过去问:“你怎么知道我长了两厘米?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笑着说:“昨晚量的。” 我说:“你怎么量的?” 他忽然朝我招手说:“过来。” 我坐在那不动,总觉得他嘴角那丝笑,带着一丝坏。 穆镜迟又再次说了句:“过来。”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磨磨蹭蹭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挨在我耳边低声说:“昨晚抱在怀里的时,发现有人的脑袋高出我胸口的第六根肋骨。” 我没想到还可以如此算,便又抬眸看向他问:“我平时呢?” 穆镜迟笑着说:“去年在我第五根之下。” 我觉得无比神奇,问:“真的吗?”然后也不等穆镜迟反应,拉着他便站了起来,伸出手便去扒他衣服,旁边的丫鬟们发出一声惊呼,穆镜迟一把摁住我作乱的手说:“在胡闹什么。” 我说:“我不信,我要亲自看看。” 穆镜迟瞪了我一眼说:“先用完餐,回房再给你看。” 我拽着他说:“不,我现在就要看。”不过说完,又想起周围确实站了不少的仆人,我想了想又说:“那你给我摸两下,我数一数,数完,我就不闹了。” 旁边的丫鬟捂着唇偷偷笑了出来,我也不管穆镜迟是否同意,便伸出手隔着他衣服在他胸口处摸着他的肋骨。 摸到第四根的时候,穆镜迟低声说:“错了,漏了一根。” 我又赶忙往下移,穆镜迟见我半天都摸不准位置,他无奈的握住我的手,在他胸口处一点一点往上数着,数到第六根的时候,他将我脑袋往他怀中一扣,我脑袋还真的正好在他第六根肋骨的上方一点点,而且正好听到他心脏跳动声,我觉得无比的神奇,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脑袋挨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正当我们两人都未说话时,这个时候餐厅门口忽然传来王芝芝一句:“镜迟。”她笑着正要说什么,可是一抬头,便一眼看到我正双手环住穆镜迟,头枕在他胸口,正仰脸笑着瞧着他,像是撒着娇一般,动作无比的亲密。 王芝芝脸上的笑一顿,话也紧接着顿住了。 餐厅内的丫鬟见王芝芝来了,赶忙低下头唤了一声:“夫人。”王芝芝站在那看了我跟穆镜迟良久,不过,她脸上的表情收敛很快,接着,她便继续走了进来笑着说:“我本想去楼上找你的,丫鬟说你不在,还在楼下餐厅用餐,便想着肯定是清野妹妹赖床,你也正陪着一道,所以才会弄到这么晚。” 王芝芝的突然到来,让穆镜迟拍了两下我的脑袋,接着他便松开了我理了理衣服,转身对王芝芝问:“用早膳了?” 王芝芝笑着说:“早就用了,还将风儿跟袁序的饭都喂了。” 穆镜迟坐回了椅子上说:“不是说了吗,家里有佣人和婆子,这种事情交给婆子们去做便可,何必亲自动手。” 王芝芝说:“不同的,丫鬟跟婆子我总归是不放心,多少东西都是病从口入,进食方面自然得小心。” 王芝芝说完,又看向同样已经坐在餐桌边的我,笑着问:“清野,昨晚可睡得好?” 她问到这个问题上,我只得小声笑着说:“还行,我睡眠质量一向挺好的。” 王芝芝说:“刚才我听婆子说你十点才起,可见昨晚服侍镜迟倒是累了。” 我笑着没有说话,她想了想又问穆镜迟:“昨天你跟我提袁序的事情,我晚上考虑了一下,我自然是听镜迟你的安排,现在两个孩子,我确实有些忙不过来,若是清野对袁序有意,那我便把孩子过继给她便是。” 穆镜迟看向我问:“你怎么想。” 很明显王芝芝对袁序是相当看重的,虽然她嘴上如此说,可心里未必是心甘情愿把袁序交给我的,这个时候我自然不会夺人所爱,便对穆镜迟摇头说:“我自己都照顾不来自己,至于孩子,我想还是算了吧。” 穆镜迟说:“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我笑着看向他说:“喜欢是一回事,可照顾孩子也是另一回事,我可能做不到像姐姐那般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3.去留 穆镜迟再次问:“你确定好了?” 我说:“确定好了。” 穆镜迟见我如此说,便对王芝芝说:“既然她不愿意,那便作罢吧。” 王芝芝果然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是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便也只能继续把袁序带在身边了。” 我笑着说:“姐姐带孩子,是出了名的心细,袁序要是跟着我,想必就惨了。” 王芝芝说:“妹妹不要谦虚,我知道你是喜欢孩子的,若是那个孩子还在的话,想必,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吧。” 我脸色一僵,下一秒穆镜迟将手上的银块往桌上一放,脸上没有太多笑意看向王芝芝。 王芝芝立马意识过来什么,她赶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对我说:“妹妹,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在意,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对于王芝芝的道歉,我嘴角努力扯起一丝笑说:“没事,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 王芝芝见我们早膳还没用完,又立马说:“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用膳了,镜迟,我先去楼上照看风儿了。” 穆镜迟没有说话,脸色看上去显然和之前相比,起了一丝变化,王芝芝停留了几秒,便带着丫鬟出了餐厅上了楼。 等王芝芝一走,我看向穆镜迟说:“她似乎有些”我话才说到一般,又停顿了几秒,几秒过后,我才问穆镜迟:“她是不是不高兴你晚上留在我房间?” 穆镜迟往我碗内夹了一些火腿说:“那你想要我晚上过去?” 我立马起身说:“当然不行!”便冲到他身边,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说:“你要是去了她房间,你就不要来房间了。”穆镜迟见我把话说得如此霸道,他轻笑了一声,手绕到腰后,拍了两下我臀部说:“好了,不过去便不过去,先过来把饭给我吃了。” 他一把将我抱到了他的腿上,然后用银筷夹了一块火腿在我嘴边说:“别以为岔开话题,就可以不吃早饭,不然今年最后一年,还怎么长高。” 我故作生气问:“你嫌弃我矮吗?” 穆镜迟挑眉说:“没有谁喜欢小矮人。”接着他撅着我下巴,便把火腿送进了我口中,我想阻止都来不及,不过今天火腿的味道似乎还不错,我咀嚼了两下,便干脆坐在他腿上,叽叽喳喳的指着盘子内的食物说:“还要还要,要大块一点,瘦肉多点的。” 之后穆镜迟便一直抱着我坐在那喂着我,他自己倒没怎么吃,一直将我喂了个七分饱,孙管家从外面进来通报,说是有客人来了,他这才拍了拍我脑袋说:“好了,把你这小祖宗伺候好了,我也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我自然也乖巧懂事,便赶忙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便继续坐在那吃着。 穆镜迟接过丫鬟递来的餐巾后,便擦拭着双手,丫鬟见他刚才一直都在喂我,反而自己未吃多少,忍不住小声问了句:“先生,可否要端些粥上您书房?” 穆镜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半晌,他笑着说:“不用了,等午膳再一起用吧。”他把擦拭完手的餐巾递给了丫鬟,便带着孙管家出了餐厅。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房间内待着,没怎么出过门,均是躺在床上度过,穆镜迟很忙,现在正是西北战事处理之际,他自然也没时间时时刻刻和我厮混在一起,就算我去书房找他,他也不过是在处理着成堆的折子以及各种事物。 有时候他会将我抱在怀中让我陪着他看,不过我必定撑不过半个小时,人便窝在他怀中昏昏欲睡了过去,这一睡往往都是吃饭的时间才醒,所以那几天我几乎都是在穆镜迟书房陪着他用的餐。 这样一比较,倒显得冷落了王芝芝,虽然王芝芝口中未曾说过什么,也来过书房几次,不过,想必她脸上看上去再风轻云淡,心里也总会不舒服的地方。 所以到四天晚上用膳的时候,我主动开口对王芝芝说:“听说风儿晚上吵闹的很,姐姐几晚上没睡得安宁,不如姐夫今晚就去姐姐那边吧,风儿应该是想爹爹了。” 王芝芝本来正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碗内的饭菜,忽然听我如此提起,她眼神略麻木的看向我,大约有些没听清楚我刚才说什么,直到她身后的丫鬟,在那轻声提醒了她一句,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风儿想必是不习惯这天气的变化,所以才会比平时醒的早,镜迟每天处理事情便已经够忙的了,晚上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还是在妹妹那里待着妥当。” 我说:“姐姐千万别如此说,风儿也是需要父亲的陪伴的,这日夜啼哭也不是办法,还是让姐夫过去陪陪看。”我看向穆镜迟说:“姐夫,你说是吧?” 王芝芝虽然嘴里在推脱,不过在我目光落向穆镜迟时,她也我一同随着我看了过来,穆镜迟正在用着餐,脸上没多少表情,好半晌,他将筷子轻放在筷托上,看向王芝芝问:“可有找医生过来瞧?” 王芝芝立马说:“陈医生他们过来过好几趟了,替风儿检查过无数次,不过他们都说没事。” 穆镜迟脸上情绪很淡,淡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丫鬟端着茶水上来,他随手端了一杯说:“可能天气太凉,若是觉得冷,便让丫鬟们守着壁炉添柴火。” 这个时候王芝芝身后的婆子却小声开口说:“屋内冷倒是不冷,只是小少爷也确实有点想先生了,那天晚上风少爷画了一副画,吵闹着要去给您瞧,可那天晚上您在姨娘房间,并且早早的便歇下了,夫人没让风儿少爷去吵您休息,风儿少爷在房间跟夫人闹到大半夜,这几天也一直念叨着要见爹爹” 那婆子犹豫了几秒,又说:“先生,今天晚上您还是” 婆子话还没完全说出来,王芝芝却忽然语气无比严厉的打断她的话说:“好了,你一个下人在这胡乱插什么嘴,风儿虽然想父亲,可白天不是一样可以过去吗?为何非要晚上,这样只会吵着镜迟休息。” 那丫鬟被王芝芝呵斥得不敢说话,紧接着,王芝芝便又笑着对穆镜迟说:“镜迟,你还是去清野房里吧,她胆子一个人,我还有个风儿陪着,所以没什” 她话还没说完,穆镜迟便打断说:“今晚上便去你房里吧。” 接着,他人从椅子上起身,然后看向那婆子说:“风儿呢。” 王芝芝的婆子一听他要去王芝芝房间,开心的很,当即便回了句:“正在房间内。” 穆镜迟说:“正好,有段时间没检查过他功课了,去瞧瞧。”他没有再看我,也没有看王芝芝,便朝着餐厅门口走去,婆子立马跟在他身后,两人很快便出了餐厅。 很明显,我感觉到了穆镜迟的不开心,至于他的不开心来源于哪里,我倒有些拿捏不准了。 餐厅剩下我跟王芝芝后,她看向我笑着说:“看来,我倒是要感谢你了,他一两个月不去我房间一次,倒是由着你这么一说,终于肯来一回了。” 我笑着说:“他是我的丈夫,同时也是姐姐的丈夫,这种事情是我分内之事,促进家庭和谐的根本,便是雨露均沾,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想必今天要是姐姐是我,我是姐姐,姐姐也会如我一般这样做吧。” 王芝芝脸上并没有多少开心,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说:“可惜的是,你是你,而我也只能是我。”她说完,忽然端起桌上那杯冰凉的水,一口喝了下去,等她喝完后,她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目光不知道桌上那处地方,眼眸里竟然有几丝泪光闪动,不过很快,她便别过了头看向了周围良久,她站了起来,直接别着头从我面前快速离开了。 等王芝芝一走,站在我身后的春儿很是不解的问:“小姐?您为何要这样做?别人要先生的宠爱还来不及呢,您竟然还把先生往外推。” 我没有回答春儿,只是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用着餐,桌上食物基本没怎么碰动过,我吃了个四分饱,便也上了楼。 那天晚上穆镜迟便一直待在王芝芝书房没有出来了过,平时我倒还不觉得,不知道是不是穆镜迟在这里头连待了几天的原因,现在他骤然不在,还真显得几分空,几分冷,不过我倒习惯的很,如往常一般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便躺在床上翻着书。 春儿跟如萍站在一旁显得没什么精神,两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还时不时看向外头,两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窝在床上看书,看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困了,便让春儿跟如萍把灯关了,抬手把被子一拉,便缩在那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如萍和春儿是什么时候从我房间离开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房间内无比的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人抱着身子在那坐了几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头脑有些空白,我干脆开了灯,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如今正好才两点。 我没想到今天自己会醒来得如此之早,我坐在那愣了几秒,刚想关灯继续往下躺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我抬眸看了过去,春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门口问了句:“您醒了?” 我嗯了一声。 春儿又问:“可是饿了?” 我说:“不饿。” 春儿走到我床边说:“夫人房间已经熄灯了,想必都已经睡下了。” 我不知道青儿为何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没有回答她,便又躺了下去,过了半晌才说:“你去睡吧,我只是有点口渴,给我端杯水进来便行了。” 春儿在我床边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会儿,见我闭上了眼睛,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替我关了灯,轻手轻脚下楼替我去楼上倒了水上来。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便下了楼用餐,却不见王芝芝跟穆镜迟,我正要问的时候,餐厅内的丫鬟对我笑着说:“先生跟夫人还没起呢,姨娘。” 我看了一眼餐厅的时间,发现才八点,我没再说话,而是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之后丫鬟也没有再跟我说话,开始一一布着早膳。 到达九点的时候,穆镜迟和王芝芝才从楼上下来,穆镜迟手上牵着风儿,风儿正在跟他说话,穆镜迟脸上带着笑,低着头认真听着,王芝芝跟在穆镜迟后头,脸上保持着幸福的笑,一脸满足的望着正在交流的两父子。 当穆镜迟牵着风儿来到餐厅后,见我正坐在餐桌边,他脸上没有笑,更加没有和我打招呼,视线很快从我身上移开,很快便将风儿抱在怀中,接过丫鬟递来的食物,竟然难得亲自在那喂着风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穆镜迟很招孩子喜欢,风儿在他怀中异常的乖巧,比在王芝芝身边乖巧多了。 今天风儿被穆镜迟抱在怀中喂食,所以她也省心多了,当即便笑着看向我问:“清野,今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又得十点呢。” 对于王芝芝的问话,我笑着说:“昨晚睡得早,所以起得早。” 王芝芝笑着称赞说:“难怪你今天早上起来,脸色倒是红润的很,想必昨晚应该休息的不错。” 我笑着说:“还行吧。” 正当我跟王芝芝说着话时,这个时候孙管家忽然从餐厅外走了进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在他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先生,刚才警察署那边的陈署廉打来电话说,王助理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王助理的哥哥王保来在前天凌晨处决,今天便是决定王助理去留的问题,她来问您安排,所以一早在外头了,人现在还在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4.淑德 我和王芝芝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过两人均都没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孙管家在那等着穆镜迟说话,穆镜迟将风儿递到丫鬟手上,他对孙管家说:“请进来吧。” 孙管家说了一声是后,便从餐厅内退了出去。 等孙管家一走,王芝芝便从丫鬟手上接过风儿说:“王助理在家里也工作了这么多年,镜迟,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哎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离开后,我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王芝芝说的小心翼翼,明眼人都瞧出来她在试探穆镜迟的意思,我看得出来,穆镜迟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没有回答王芝芝的话,而是径直出了餐厅。 里头只剩下我跟王芝芝后,我坐在那笑着说:“姐姐何必太心急,是留是去,倒时候不就有了结果了吗?” 王芝芝冷笑说:“现在你倒是看上去不急了。” 我端起桌上的碗,替自己盛了一碗汤说:“急有什么用,要是事情可以急出来,我必定比姐姐还要急,可惜的是,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一个慢慢发展的过程,姐姐为何不顾耐心等待,做好最坏的准备,等到时候实际来了,再一鼓作气呢?” 王芝芝听出我话里有话,她微挑着眉头看向。 我低眸喝了一口汤,那汤的味道偏清淡,是比较向着穆镜迟的口味来的,我喝了两三口,便放下了勺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拭擦了下嘴角,对王芝芝笑着说:“能够将她一枪击毙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做不到,不如两人好好谋划谋划,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王芝芝望着我说:“你有主意了?” 我笑而不语,未说话。 王芝芝很不喜我跟她卖关子,她拧眉说:“直说好了,别浪费各自的时间。” 我说:“王助理今年也有三十好几了吧?” 王芝芝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王淑仪的年龄,她问:“那又如何?” 我说:“不如何。” 王芝芝猜不透这里面的意思,以为我在故弄玄虚,便也懒得跟我打哑谜下去,她抱着风儿就要走,我站在那轻声说:“以前姐姐可是最喜欢帮我牵线了,莫不是到了王助理这里,姐姐就不记得了?” 王芝芝脚步一顿,忽然便回头看向我。 我从她身后起身笑着说:“一个女人又有多少个三十几呢,王助理为穆家工作这么多年,也是该到了为自己着想的时候了,她不可能永远都待在穆家不走,只是妹妹认识的人家不多,在这方面,还是需要姐姐多多帮忙,筛选出一个好人家,进行匹配才好。” 王芝芝听到我如此说,却只是轻蔑一笑,她说:“三十几岁,早就过了嫁人的最好年纪了,显然她是没打算出嫁的,我劝妹妹还是不要打这方面的注意才好,不然都是白忙活一场。” 我说:“姐姐不去试试,怎就知道不行了?” 王芝芝望着我,我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说:“我不过是昙花一现,完成了我所有的事情后,必定便会给姐姐让位,姐姐何必来跟我计较这些短暂的东西,能够陪他一直走,一直过下去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王芝芝眉心一动,在她即将要开口时,我摁住了她的手,拍了两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从王芝芝的面前离开了。 之后到达楼上房间后,我便一直都在屋内翻着书,床头柜上有个三四本,都是穆镜迟的,我无聊翻了三四页,正翻到自己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外头传来脚步经过声,紧接着没多久,春儿便从外头推门走了进来,到达我床边说:“小姐,王助理从先生房间出来了。” 对于春儿的话,我表现的很平和问:“可有探听到什么情况?” 春儿犹豫了几秒,显然是有些不敢说,我抬眸看向她说:“说吧。” 春儿低声说:“王助理扣了半年的俸禄,然后,官复原职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半点愤怒也没有,只是合上了手上的书,淡定的问:“哦?是吗?” 春儿用力点头说:“我是问的先生书房内的小秀儿。” 春儿以前是在穆镜迟书房服侍的,所以消息来得总比常人快。 我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春儿看了我一眼,这才说了一声是,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王芝芝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消息,因为没多久,她也招了一个在穆镜迟书房侍奉的丫鬟进去了,大约是在问话。 之后晚上穆镜迟仍旧没有来我房间,去的依旧是王芝芝那里,春儿跟如萍听到消息上来,气得半死,可两人到达我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只敢明里暗里的在看向我,我依旧淡定的在那翻着书,翻到八点,我便早早放下手上的书躺了下来。 春儿跟如萍站在那望着我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便走了上来,替我将身上的被子,然后熄灭了灯,没多久,她们两人便从屋内离开了。 等她们一离开,我睡到十点便又自动醒了,屋内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我在床上坐了良久,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推门朝着走廊外面走去,今天的穆宅,所有人都歇息的比平时早,宅子内出奇的安静,我在走廊内晃荡了一圈,下意识看了一眼王芝芝的房间,那边也熄了灯,想来是早早的歇下了,我便顺着楼梯朝楼下走去,有些无聊的在大厅内转了两圈,本来是想给顾惠之打个电话问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可手才放在话筒上,又犹豫了两下,想着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睡了吧,便又把手收了回来,人便靠在沙发上无聊的盯着头顶的灯。 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烦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茶几上有各种报纸,我躺在那随手翻了翻,也不知道自己翻了多久,我觉得眼睛有些疼,便倒在了沙发上眯了一会儿,这一眯,便眯了半个小时,直到春儿来到我身边,摇晃着我身体,我才醒来。 春儿手上拿着一件衣服,见我就穿了件睡衣在这躺着,她拧眉问:“您怎的跑到楼下来了,这大冷天的?” 我没想到自己会在沙发上睡着,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春儿说:“刚才睡不着,所以到楼下转了转,没想到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春儿动作快速的将衣服围在我身上说:“您自己的身子不清楚吗?怎的竟然在这里躺了如此之久,刚才我去房间找您,未见您踪影还以为您丢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头疼,我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春儿见我如此,赶忙问:“可是不舒服?” 我摇着头说:“没有,只是有点累。” 春儿扶着我说:“那咱们赶紧上楼吧。” 我点了点头,便任由春儿扶着,正要朝着楼上走的时候,我发现穆镜迟的书房灯竟然亮着的,连春儿都感觉到奇怪,她皱眉问:“咦,难道先生起来了吗?” 我说:“他不是一早去了王芝芝房间吗?会不会是丫鬟在里头。” 春儿说:“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我没说话,这个时候如萍忽然站在我房间没扣唤春儿,说是有点急事要找她,让她赶紧过去,春儿本想问她何事,可因为顾忌是晚上,怕声音太大,吵醒大家,便立马朝着楼上走去。 春儿跟如萍全都进了房间后,倒剩下我站在楼下,我便继续朝着楼上走了去,不过在即将进房间时,我还是下意识停了停,朝着穆镜迟所在的书房看了过去。 那边依旧亮着灯,不像是丫鬟在里头,我便朝那端走了过去,刚将门推开,便见穆镜迟坐在书桌前正处理着事情,孙管家在一旁侍奉笔墨。 我站在那犹豫了几秒,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时候,站在穆镜迟身边的孙管家忽然瞧见了门口站着的我,当即便唤了句:“姨娘?” 显然,我想离开是不可能了,本来正在看折子的穆镜迟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有些磨蹭的站在那,穆镜迟也没说话,他将手上的折子合住后,便往一旁一丢,又拿了一份在手上,低声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显然,他这句话问的是我。 我依旧低头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孙管家也是人精一个,当即便朝我走来说:“先生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正巧也还没休息,要不您进来陪一会儿?” 穆镜迟听到孙管家的话后,便冷笑说:“算了吧,她在这里只会打扰我处理工作的进度,还是送她回房间早些休息吧。” 孙管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看向我,显然是等着我自己做决定。 这个时候孙管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我说:“我倒是忘了,这个月穆宅下人的工钱还没算,眼看明天时间便到了,今晚还是要赶着算出来才好,要不姨娘在这边替先生伺候笔墨?” 我磨的墨向来不是浓了,就是淡了,我刚想说话,孙管家笑着说:“您还是进去吧,就当是帮我的忙。” 孙管家朝我使了个颜色,示意我进去,我攀着书房门的门把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磨蹭的走了进去。 到达里头后,孙管家便带关门出去了,里面只剩下我跟穆镜迟两个人,我在他书桌前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只能拿起桌上拿起孙管家刚才磨过的那方墨,在桌上研磨着。 正处理着公事的穆镜迟,低声问了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说:“睡不着啊。”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却只是冷笑,他说:“你还会睡不着?”这个时候,他放下了手上的折子,忽然将我往怀中一拉,然后钳住我下巴说:“面色红润,胖了不少,倒像是吃的好,睡得好的精神样貌,怎会睡不着,嗯?” 我知道他在为了什么生气,我坐在他怀里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在那盯着自己沾满墨汁的指尖看着。 穆镜迟见我这样一副神情,他又问:“怎么,还说不得了?” 他捏住我脏兮兮的手说:“这叫来给我磨墨?”他叹了一口气,便从抽屉内拿了一方帕子替我细心的擦拭着。 我任由他擦拭着,等他将我双手全都擦干净后,他将那方脏了的帕子往桌上一扔,然后靠在椅子上看向我说:“为何不说话,嗯?” 我蚊子一样小声说:“你让我说什么。” 穆镜迟说:“有什么说什么。” 他见我一直低着头,便语气略严厉的说:“抬头看着我。” 在他的命令下,我只能动了两下僵硬的脖子,朝他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然就这样从眼眶内翻滚而出,我立马抬手抹了两下,不想让他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推开他起身就要走,可谁知道还没走多远,又被他给拽了回来。 我用手死死撑住他胸口说:“你别碰我!你有儿子,你有妻子!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你手上的宠物,喜欢就逗弄两下,不喜欢就可以扔掉,我哪里有资格委屈,我哪里有资格去计较,是,把你推出去的人是我,可我还错了不成?你不就是希望我贤良淑德吗?不就希望我跟王芝芝一般宽容大度吗?我开始宽容大度了,我开始贤良淑德了,你反而生我气了?你到底让我怎么样?为什么现在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成了错?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是不是看我顺眼了?既然是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休了?我知道,跟王芝芝比起来,我学她就跟西施效颦是一样的结果,是我蠢,是我笨,是我天真!” 我用力的将他推着,大哭着说:“你放开我!你别抱着我,我讨厌你!穆镜迟,我讨厌你!” 正当我在他怀中发疯一般挣扎推搡着的时候,穆镜迟忽然一把将我身子往书桌上一压,他整个人便罩了下来,一把控制住我的头部,唇便朝我吻了上来。 我想闪躲,刚将脸往旁边一撇,可谁知道他直接控制住我的脸,手指掰住我下巴,便用力的吻了上来。 我死命抵抗着,可还没抵抗多久,他直接挑开我牙关便用力的吻了上来,我呜咽了两下,两下过后,他手顺着腿部朝上。 我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对他又抓又打,抗拒着,可他哪里给我机会,我身子猛然一紧绷,瞬间我就不敢动了。 只敢老老实实在那缩着,然后抓着他的手,哭着摇头说:“我不要,你别碰我。” 穆镜迟哪里理会我,他铁青着脸,直接将我从书桌上给抱了起来,抱着我朝房间内走去,接着,他将我往床上一扔,便解着身上的衣服朝我靠了过来,我无处可躲,只能躺在那哭泣着。 穆镜迟将我往身下一拉,便扣住我脑袋再一次吻了上来,他勾着我的舌头,可就算如此,我依旧在低声啜泣着。 也不知道啜泣了多久,他将一旁的被子一拉,往我们身上盖住,然后在被子下褪去了我身上的睡裙。 我没有再挣扎,只是整个人依附在他怀中,当他将抱住后,他一把摁住我挨在他颈脖处的脑袋,皱着眉头说:“谁教的你,让你学她?” 我不说话,只是哭,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了一脸,我又往他颈脖处钻了去,可谁知道才贴在他脸颊旁边,穆镜迟又将我脑袋摁了下去,他沉声说:“回答我。” 我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我说:“还能够有谁?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不成熟吗?穆府的丫头不是一直都说她是穆家女主人的不二人选吗?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小妾,竟然试图去学她的大方,她的端庄,她的娴熟,她知你的心意,可谁知道到后来却学得四不像,不仅没让你开心,反而如此冷淡对待我。” 我对他进行控诉,眼泪模糊捶着他胸口说:“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碰我!” 我才挣扎了两下,穆镜迟又把我摁了两下,满脸不耐烦说:“躺好!别再给我乱动。” 他语气里带了些火气,我躺在那我满脸眼泪看了他好一会儿,干脆也不再说话,只是将脸往一旁别了过去,躺在那也不说话,任由眼泪流着。 穆镜迟不知道是被我气到了还是怎样,气息微有些不稳的在那冷眼瞧着我。 他瞧了我好一会儿,干脆直接将我从床上抱着坐了起来,然后抱着我去浴室,我还不明白他要带我去干什么,刚想挣扎,不过才挣扎两下,我身体猛然紧绷,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双腿内侧流了出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穆镜迟床上竟然有不少的血。 我瞬间便明白他为什么会骤然停下来了,我全身僵硬了好一会儿,便也不敢再多有动作,便只能伏在他肩头。 穆镜迟见我老实了,便冷笑的问:“怎么不继续闹继续哭了,嗯?” 我红着脸不说话,更不敢乱动,怕弄脏他的衣服。 他推开浴室的门,又问:“都不算日子的?” 我蚊子一样小声说:“来得不准嘛,我哪里算得准。” 穆镜迟抱着我直接去了浴室内,然后抱着我直接将水龙头打开,往浴缸内放着水,等水满了后,他觉得温度尚可,他直接把我往浴缸内一放,我整个人滑溜溜的进了里头。 穆镜迟一手的血,身上也是,我缩在浴缸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见我在一旁盯着,便瞪了我一眼,接着他只能解着衣服朝着外头走。 之后似乎是有丫鬟进来,我听见穆镜迟在对丫鬟吩咐着什么,没多久,他没再进来,而是丫鬟带着我需要的东西推门进来,然后全都放在了架子上,又从我浴室内退了出去。 我已经过一次早了,所以等丫鬟一走,正想起身是的时候,穆镜迟便在门口晃着,他在外头对我吩咐说:“给我洗干净再出来。” 我动作一僵,便又往浴缸内躺了下去。 我也不急了,干脆便坐在那泡着澡,一边泡,一边问外面正在处理着自己的穆镜迟问:“你不要过去吗?” 穆镜迟没说话,只见他影子在外头换着衣服。 我搓了搓身上,又问:“你要是再不过去,小心你儿子又哭又闹,到时候把嗓子给哭坏了,那可别怪我。” 穆镜迟依旧没有理会我,我觉得无趣,便也没有再说话,专心的在那洗着澡。 等我从我浴室内出来后,穆镜迟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之前的衣服全都换下了,这次穿了件深灰色的睡袍靠在床上翻书,似乎不打算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我抱着身上的浴巾,站在那瞧了他一会儿,转身便想朝外头走,可谁知道还没走两步,他便在我身后问了句:“去哪。” 我没有回答他,倔强的站在那。 穆镜迟似乎有些心烦意乱,他叹了一口气,干脆合上手上的书说:“过来。” 我站在那犹豫了几秒,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朝着穆镜迟走了去,到达床边后,便主动爬上了床,躺在了他身边,便不再看他。 穆镜迟坐在那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直接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他忽然扶着我下巴,朝我唇上便是一计绵长的深吻吻了上来,这次我也没有再跟他闹,只是攀附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任由他吻着。 他吻了我良久,一直吻到将我再次压在身下,他手死死箍住我的腰,唇从我的唇上挪开,摁住我肩膀,用力的咬我颈脖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疼,可也没有闪躲,任由他在那折磨着我的肌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敢再继续下去,因为我感觉他身体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他气息微凌乱,只得松开我,趴在我颈脖处微喘着气。 也不知道他喘了多久,当我感觉他身上的燥热逐渐退下去后,穆镜迟这才拨开我脸上的长发,大约是被我气笑了,他忽然低声笑着说:“没良心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5.认真生个孩子 接着,他松开了我,然后躺在了我旁边,没再说话。 我不服气了,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说:“明明是你没良心,为什么说我没良心?” 穆镜迟躺在那笑着说:“是吗?我要是没良心,人现在就不会在这了。”他伸手抚摸着我脑袋说:“如今也不会躺在这里被你气到话都说不出来。” 我气鼓鼓的问:“我哪里有气了?”不过我也不打算跟他争执这个问题,只是伏在他胸口,房间内特别安静,床边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外头竟然有落雪声,飒飒作响。 我才在穆镜迟身上趴了几分钟的时间,人便有些睡意袭来,我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趴着,睡了一会儿,我想起什么,又挣扎着睡意睁开眼瞧着他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穆镜迟躺在瞧着我,隔了好半晌,他才嗯了一声。 我在他怀中艰难的爬了起来,爬到他下巴位置的时候,我脑袋蹭到他脸上说:“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我撒着娇。 穆镜迟脸上神色依旧没有缓和多少,但至少没那么可怕了,我又寻到他唇,在他唇上亲了两下,还想说什么,可实在支撑不起自己的精神,便趴在他颈脖处昏昏沉沉便要睡过去,不过就算睡过去了,可也还是强撑着两分精神在那,没有彻底昏睡过去。 穆镜迟任由我在那躺了许久,他忽然翻了一个身,将我放在床上,低眸看向我说:“你是你,从来不需要去学任何人,这个世界上的王芝芝何其之多,我不需要如此多的王芝芝,我需要的”他话停顿了几秒,很快,他在我耳边落下一吻,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在我耳边说:“是独一无二的你,明白吗?”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明白,可眼皮又往下耷拉,穆镜迟见我实在困得不行,便笑着拍了两下我的脸说:“睡吧,明天再聊。” 第二天早上等醒来时,人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周围是如萍跟春儿,我躺在床上愣了几秒,以为是昨晚自己做的一场梦,可身下那清晰的黏糊感,证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臆想,只是我怎么会回到床上了,穆镜迟呢? 我手下意识摸了摸床,春儿对于昨晚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而是笑着问我是不是要起来了。 我问她几点了,春儿笑着说:“现在已经十点了。” 我还有点不相信,抬眸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竟然还真是十点了,我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了,等洗漱完换了衣服,到达楼下正好是十点半,餐桌边上只剩下王芝芝在那喂着袁序的饭菜,她瞧见我来了,便笑着说:“你醒了?” 我睡昏了头,在她面前坐了几秒后,便揉着头说:“嗯,醒了。” 王芝芝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她竟然难得用闲聊的口吻跟我说:“你倒是怎样都睡得香。”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彻底清醒后,我看向她说:“姐姐难道睡得不好吗?” 王芝芝喂了袁序一口饭,没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两声,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我问:“怎的?” 王芝芝说:“昨晚镜迟去了书房,听说在书房内工作了一晚上。” 我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刚想说话,她又说:“若不是,我找人盯着,我还以为他跑去你房间了呢。” 看来王芝芝是不知道昨晚我在穆镜迟房间的事情,我喝了一口牛奶说:“他这几天不都是在姐姐房间吗?” 王芝芝低眸喂着袁序饭菜说:“嗯,是在我房间,可在我房间除了翻书便是逗着风儿玩。” 我没再说话,只是在那涂着面包。 正当我们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是重新回来的王淑仪,她到达王芝芝身边后,便带着浅笑通知说:“夫人,刚才吴太太打来电话,问您今天中午是否有时间出门。” 王芝芝像是想起什么,她放下勺子笑着说:“你去帮我回,就说,我中午过去,让她在钟萃楼等我。” 王淑仪听后,点了点头,便从餐厅内退了出去,等王淑仪一走,王芝芝又拿起了勺子,继续喂着袁序。 我没想到王淑仪会来上工如此之早,刚想说话时,王芝芝却低声说:“我跑了一户人家,家境还算殷实,配王淑仪的身份倒是绰绰有余,家里是做生意的,是金陵城的吴太太经介绍,男方姓史。” 我没想到王淑仪动作会这么快,我说:“今天你便是过去谈论这件事情的?” 王芝芝说:“可不是。” 我笑着说:“没想到姐姐竟然比我还要上心。” 王芝芝没说话,我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么上心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将我这尊尽早送走,若不是那天和她说那些话,她未必会在这心平气和跟我说话吧。 我笑着没再说话。 可王芝芝喂完袁序最后一口饭后,很是不解看向我问:“我们现在根本不像是在解决她,倒像是在替她做事,替她找户这样的人家,不是在给她造福吗?” 我说:“姐姐,认为是福吗?” 我又另一种反问:“若是姐姐嫁给的人不是穆镜迟,嫁给的是随便一个谁,姐姐觉得幸福吗?” 王芝芝没说话。 我说:“这世界上死或者是一种解脱,可活着,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分分钟是种折磨,若是这个男人还不争气的话,那更是一种灾难,女人一生的灾难。” 王芝芝眼眸动了两下问:“你知道史家?” 我笑着说:“金陵城有几个姓史的。” 王芝芝和我对视了一眼,轻笑说:“男方虽然游手好闲,可家大业大,配一个下人倒是绰绰有余,我对她也算是不薄了。” 我说“姐姐宅心仁厚。” 之后我们两人没再说话,王芝芝喂完袁序的饭后,便在中午时分去了一趟钟萃楼,她一走,我倒也无所事事,在楼下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可翻了翻觉得没意思,便朝着穆镜迟书房走了去,果然正好瞧见王淑仪在里头伺候笔墨。 正好身后的丫鬟端着水果进来,我从丫鬟手上接过,便轻轻放在穆镜迟面前,正要悄无声息的离开时,穆镜迟忽然便握住了我的手,我动作一顿,低眸看向他。 他问:“可用完早膳了。” 我笑着说:“刚才在楼下用完了。”他放下手上的毛笔,将我牵到他身边来,打量我脸色好半晌,便将我抱在怀中说:“陪我看会儿折子。” 我在他怀中坐着没说话,他用手捏了捏我脸,便淡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折子继续在那翻看着,我也乖巧的窝在他怀中,也是不是瞟一眼他折子内的内容,不过大多是税务的问题,我看了两眼便有些没兴趣了,倒是对他桌上的一些糖果感兴趣的很。 穆镜迟见我盯着,他翻着折子笑着问:“怎么,想要?” 那糖果包装精致,上面印着英文,是国外产的,倒像是别人送来的礼物。 穆镜迟见我眼巴巴瞧着,他便伸出手将那盒拿了过来,替我拆开后,便替我拿了一颗水蜜桃味的递到我嘴边喂我。 我张嘴含住,有些惊喜的看向穆镜迟。 他拧了拧我鼻尖,小声骂了一句:“馋猫。”便替我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我在盒子内继续挑选着我喜欢的口味,一边选一边吃,还一边问:“这盒糖谁送的?” 穆镜迟又低头批阅着折子,温声说:“伊莱恩送的。” 我说:“难怪,是国外产的。”我又问:“可以把它都给我吗?” 穆镜迟问:“你拿这么多做什么?” 我歪在他怀中撒着娇说:“吃嘛,以前我在国外经常吃的是这糖,不过回来后,便好久都未尝过了。” 穆镜迟见我竟然把盒子内打糖果拿了一大半,他笑着说:“不可吃太多,每日。” 见他答应了,我便干脆把拿出来的糖果又放了回去,整盒抱在了怀中,之后穆镜迟在处理工作时,我便坐在他怀中数着盒子内的口味有几种,正数着的时候,门口端茶进来的丫鬟,忽然小声了唤了句:“袁小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丫鬟这句话,我抬眸看了过去,正好瞧见袁序小小的身子正趴在门口,身边也没有婆子跟着,似乎是自己走过来的,连穆镜迟都感觉到奇怪,问门口的端茶丫鬟:“他的奶娘呢。” 那丫鬟在门外扫了几眼,没瞧见,便立马回着说:“夫人出门了一趟,估计是奶娘去照顾风儿少爷了,一时没看住。” 穆镜迟对于这个孩子不喜欢,但似乎也不讨厌,对于袁序忽然的闯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丫鬟吩咐说:“抱走吧。” 丫鬟说了一声是,正要行动的时候,我立马说了两个字:“等等。” 丫鬟动作立马一顿,回头看向我,我抱着糖果从穆镜迟怀中起身走了出来,朝着袁序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圆溜溜的眼睛落在我手上那盒糖果上,我笑着问:“想要我手上的糖果吗?” 袁序有些害怕的瞧了我一眼,便立马又点头。 不过在给他糖果之前,我先问:“你跑出来了?奶娘呢?” 袁序又摇头,目光依旧落在我手上的糖果盒子上,我笑了两声,便将拿了一颗西瓜口味的递给他,他拿在手上转身就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奶娘,我立马又从后面追了过去把他抱回了书房,然后将他带到穆镜迟面前。 他有些怕他,看穆镜迟的眼神有些瑟缩,我又递了一颗糖果在袁序手上说:“来,给他。” 袁序盯着那颗糖果犹豫了几秒,想拿又不敢拿,不过,过了几秒,他还是从我手上接过那颗糖,递给了穆镜迟。 穆镜迟瞧了他一会儿,便笑着从他手上接过那一颗糖,不过他没有吃,而是放在桌子的一旁,笑打量着袁序的脸说:“长得倒是乖巧。” 我问:“他是不是也要跟风儿一般上学了。” 穆镜迟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问:“多大了。” 问的是袁序,袁序扯了扯衣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婆子从外面着急的赶了过来,见袁序人竟然在穆镜迟这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赶忙走到穆镜迟身边说:“先生,我该死,没有看好袁序少爷,让他打扰到您办公了。”她便立马要将袁序抱走。 不过在婆子要抱走袁序前,穆镜迟靠坐在那问了婆子一句:“这孩子多大了。” 那婆子抱着袁序的动作一僵,便又赶忙回身回答说:“一岁半了,快两岁了。” 穆镜迟打量了袁序许久说:“等到三岁便给他请个先生吧。” 婆子见今天穆镜迟难得重视袁序,当即便笑着说:“唉,先生,奴婢会记着的。”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挥了挥手,示意婆子抱下去。 等婆子抱走后,穆镜迟见我一直在那盯着门口,大约也猜到我在想什么,他将我给抱了起来问:“喜欢这个孩子?”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笑着问:“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低着头看着挑拣着铁盒内的糖果说:“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己的。” 他听出我声音里的落寞,便捏住我百无聊赖的手说:“不如生一个,嗯?” 他竟然抱起我就想走,我红着脸立马抱住他颈脖说:“讨厌,今天不能呢,你忘记了吗?” 穆镜迟是故意逗弄我的,见我急成这副模样,他托着我臀部挨在我耳边笑着说:“今天不能,后天不就能了吗?” 我趴在他肩头说:“后天也不能。” 他想了想,又问:“大后天呢。” 他抱着入卧室,我趴在他耳边不说话,穆镜迟见我害羞成这副模样,只是低笑,他将门关上后,便将我压在床上便吻了上来,我笑闹着左右闪躲着,也不知道闹了多久,我便不再躲了,只是缠着他脖子迎了上去,任由他吻着,吻了不知道多久,正当我脑袋一片混沌的时候,穆镜迟忽然松开了我,他在我耳边小声问:“囡囡,我们认真的生个孩子怎么样,嗯?” 这话倒是将我问得身子一顿,倒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慢慢的睁开眼看向他,他的脸便在我上方,眼神里的情绪是一片认真,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见我不回答,便用手摸了摸我脸问:“怎么不回答,嗯?” 我望着他良久,好半晌,我噗嗤一笑说:“好呀,但不是今天,我们可以后天生,今天不行。” 我从床上就要爬起来,可还没爬多远,又被他拽了回去,他说:“认真回答我。” 他脸色竟然有了些严肃,显然不太喜欢我在这个话题上太过嬉笑。 此时我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以为我能够轻松面对过去,可没想到,屋内却是一阵一阵沉默,穆镜迟本来眼睛里还有些笑意,可这些笑意随着我良久的不吱声,竟然渐渐退散了下去。 他又问:“怎么,不想?” 他脸色已经趋于平静,甚至有些没表情。 我扭过头,不想和他如此近距离对视,他一把捏住我下巴,又将我脸别了过来面对着他,说了两个字:“说话。” 我想了良久,同样也说了两个字:“我想。” 我沉默了片刻,便不再说话,只是把撇向了一旁。 穆镜迟在上方盯了我一会儿,他用手擦拭着我脸上的眼泪,将我抱在了怀中,也不知道他抱了我多久,他吻着我的额头,没再说话。 之后穆镜迟一直抱着我在卧室内休息,休息到接近中午十二点时,有通电话需要他接听,他这才将我放在床上,吩咐丫鬟把午膳端上楼来,才起身朝外走了去。 他一走,我便赖在床上没有起来,午膳也是随便吃了一两口,一直卧到下午的四点时,王芝芝这才从钟萃楼回来,她身后还带着几个人,是经常来家里的几位太太,几人似乎是去逛街了,大包小包的从车上下来。 我从穆镜迟卧室出来,站在窗户口瞧着,穆镜迟正在处理事情,见我盯着外头,以为是我许久都没出门了,想出去,便说:“听说你同学顾惠之生孩子了。” 我回头看向他说:“嗯,生了个女儿。” 他笑着说:“看来没人陪你逛街了,不如让春儿还有如萍陪你去逛逛?” 我想了想,立马摇头说:“不用了,我现在对逛街也没什么兴趣。” 我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便圈住他脖子,往他怀中依偎了过去,穆镜迟顺势搂住了我,捏了捏我鼻子说:“那告诉我,你对什么感兴趣,嗯?” 他想了想问:“以前不是很爱玩麻将吗?如今怎么的不玩了?” 我捏着他衣服上的扣子不说话,过了半晌,穆镜迟像是意识过来什么,他低笑了一声,便对进来的孙管家说:“去问问楼下夫人开不开牌桌。” 孙管家笑着应答了一声,便立马出了门,等他一走,穆镜迟从抽屉内拿了一叠钱给我说:“赢了你的,输了我的,怎样?” 我笑着问:“真的?” 他笑着问:“难道还有假吗?” 我立马从他手上把钱一抱,然后无比兴奋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便起身朝外头走,孙管家也正好从楼下上来,站在门口对我说:“姨娘,吴太太她们说开牌桌呢,正好少一个腿,让您过去。” 我喜滋滋抱住那些钱,对孙管家说:“打多少码的。” 孙管家说:“那边说让您定。” 我说:“她们会打吗?” 孙管家笑着说:“这些,我倒是不清楚了,姨娘跟她们过过招就行了。” 我笑着说:“那就好。” 穆镜迟坐在那,见我跟孙管家走远了,便笑了三声,继续处理着手上的工作。 到达楼下后,果然那些太太们都在,几个人正在喝茶,有一两个见过,而有一个我面生的很,王芝芝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我引荐说:“清野,这是吴太太。” 那吴太太一瞧见我,当即也站了起来,朝我伸手笑着说:“二太太您好。” 我也笑着和她握了一下手,双方便坐在沙发上喝了一会茶,之后丫鬟们准备牌桌,我们这才起身去棋牌室玩牌。 几个太太果然都是牌中老手,他们玩得大,穆镜迟给我的一叠钱并不少,可今天我手气实在不是很好,没两个小时便全都输了,楼下孙管家拿下来两回钱,不过输到第三时,快接近用晚膳时,穆镜迟从楼上书房下来了过来关局。 吴太太和狄太太他们是很难见到穆镜迟的,平时就算她们过来这边,基本上他也都是在书房,这次见他难得下来,便全都起身笑着打招呼。 穆镜迟淡笑着寒暄了几句,便低眸问我:“手气怎样?” 我抓住他手苦着脸说:“一点也不好,你快帮我玩几把,我都快被吴太太她们给掏空了。” 吴太太她们一听,当即便笑着说:“掏空二太太您的人,可不止我们,还有穆夫人呢。” 王芝芝正在看看牌,笑着说:“我可没赢多少,我顶多才是你们半根指头罢了。” 我见她们赢钱了还不承认,越发急了说:“她们都欺负,你瞧。” 穆镜迟摸着我脑袋,看了一眼我的牌,他知道我向来对麻将不太在行,便笑而不语,好半晌才说:“我还有事,你玩。” 见他如此说,我也不好再缠着他,只能坐在那继续打着,不过穆镜迟站在我身边看了一会儿,教了教我,倒是难得自摸了一手。 之后吴太太跟狄太太起哄着说不能如此,观棋不语真君子。穆镜迟倒也不再指点,又让孙管家拿了些钱下来。 这个时候王淑仪同着丫鬟端了些吃的过来,那吴太太扫了王淑仪一眼,忽然笑着问王芝芝:“穆太太,这是你们家王助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6.嫁人 王芝芝正在提牌,见吴太太竟然注意到了王淑仪身上,当即便笑着说:“是啊,怎的吴太太认识?” 吴太太这个时候将手撑在下巴问:“多大的年纪了?” 王芝芝看向王淑仪,王淑仪放下手上的碟子后,当即便朝吴太太看了过去说:“三十二了。” 吴太太略显惊讶问:“那年纪不很大了吗?” 王淑仪点头说:“是的,吴太太。” 吴太太又问:“可有婚配?” 王淑仪立马摇了摇头,她似乎料到吴太太想说什么,又立马添了一句:“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婚配的。” 吴太太却不认同,她说:“你怎能有这样的心?哪个女子不婚配?难不成还能永远工作不成吗?”吴太太又看向穆镜迟说“穆先生,穆宅子难道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穆镜迟正替我提牌,告诉我怎么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吴太太在说,只是教着,我认真听着,吴太太见穆镜迟关注点全在我身上,又扭头对王芝芝说:“女人啊,无论怎么样,最后的归宿都是替自己找个好人家,现在才三十多,还有这个条件,等到四十时,要再去找,那可就难得很叻,穆太太,王助理怎么说都在穆家工作了这么多年,又与你同姓王,在这事情上你可要上点心啊。” 王芝芝笑着说:“这种事情我们是做不了主的,王太太要是有中意的人选,不如跟淑仪讲讲。” 吴太太听王芝芝如此说,当即便回答:“有的有的,现在哪样的人没有,你们知道金陵是史家吗?” 这个时候,我立马插了一句嘴问:“史家?” 吴太太见我竟然感兴趣,当即笑着说:“对呀,史家,做绸缎生意的。”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又扭头问穆镜迟:“你知道吗?” 穆镜迟随口回了一句:“绸缎生意的史家吗。” 吴太太见穆镜迟认识,她笑容越发大了,她说:“正是,家大业大,史家少爷也一表人才,人是没得说的。” 王芝芝笑着说:“唉,这样说,还真是不错呢,那史家我也听过,现在整个金陵的绸缎铺子,有一半不全都是他们家开的吗?” 吴太太说:“可不是,家里背景肯定是有的,那少爷也是出国留过洋的人,王助理真的可以去试试。” 话题提到正事上了,一切自然便是水到渠成了,王芝芝笑着问王淑仪:“淑仪,这样的人家你觉得怎么样?” 王淑仪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她仍旧保持着良好的笑容说:“吴太太还有太太操心了,如今我已经过了最好的嫁娶年纪,所以这辈子也不再打算,只想好好在穆家工作,还请吴太太太太见谅。” 王淑仪明显是拒绝,我在一旁听了,也搭了一句话说:“淑仪姐姐,你可千万别这样想,说不定对方英俊非凡呢?不如你去跟对方见见,试试感觉啊。”我又看向穆镜迟问:“姐夫,你说是不是?” 我这句姐夫一出来,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的桂嫂,又往我脑袋上就是一扣说:“小姐,您又在胡乱叫着什么,先生是您的丈夫,什么姐夫。” 旁边的吴太太还有狄太太全都捂着唇在那笑,我捂着脑袋,忍不住反驳说:“口误嘛。”接着,我便往穆镜迟怀里钻,穆镜迟也下意识扶住我脑袋,手在桂嫂扣过的地方碰了碰,我桂嫂自然不敢动手,只得把东西继续放在了桌上。 狄太太瞧见这样的场景,便丢着牌,打趣笑着说:“都说男人疼爱小的,这话果然是真的。”狄太太看向穆镜迟说:“穆先生,您可不能这样太偏爱,可要做到雨露均沾的好啊。” 不知道何时,现在我的牌都是穆镜迟在扔了,对于吴太太的打趣,他淡笑说:“小的有小的疼法,大的自然也有大的疼法。” 王芝芝也立马在一旁说:“吴太太,您可不准在这挑拨离间,小心我回去找你们老狄来挑拨一番。” 狄太太哈哈大笑着说:“瞧你说的芝芝,我这是在为你打抱不平。” 王芝芝笑着说:“镜迟可从来不是偏心的人,你呀,就少在着操心了。” 穆镜迟丢着牌,转移话题问:“你家老狄呢,最近在忙什么。” 狄太太笑着说:“还能忙着什么,陪着霍总统去了西北那边,没再家呢。” 穆镜迟有问:“可有打电话回来描述那边的情况。” 狄太太说:“没呢,估计那边情势紧张吧。” 穆镜迟说:“那边情势确实有点严峻。”这个时候,孙管家下了楼,说是谭经理来了,有事情要跟他报告,穆镜迟听了没说话,而是替我将牌摆放得通俗易懂后,才摸了摸我脑袋说:“自己玩?” 我点了点头,穆镜迟便笑了一声,然后对吴太太狄太太说:“不多陪了。” 吴太太和狄太太自然是立马笑着说好。 穆镜迟带着孙管家从棋牌室离开后,便径直朝着客厅走了去。 狄太太打量了一眼远去的穆镜迟,便小声对王芝芝说:“你家老穆脾气还真是好。” 王芝芝丢了个六筒在桌上问:“何以见得?” 狄太太说:“看他就不是个脾气大的人,我以为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多少会有些官架子呢,没想,竟然如此随和。” 王芝芝捂着唇笑着说:“他随和的时候很是随和,发起火来啊,你也扛不住的,他只是跟我们这些女人不计较罢了。” 狄太太说:“可也比我家那臭脾气的老狄好多了。” 吴太太笑着说:“你家老狄脾气还不好啊?家里一切事情让你操办。” 狄太太呦呵的笑了一声说:“我可不敢恭维,家里一切事情让我操办确实没错,可家里还有个小的,时时刻刻不也在家里花钱吗?我呀,是个老妈子,专门替他操持大小事,他倒好,日日夜夜所缩在二房那里,倒像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狄太太又问:“你家老穆不这样吧?” 王芝芝笑着说:“我家镜迟不这样的。” 狄太太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才说啊,你家老穆会做人啊,而我家那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王芝芝又立马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这场牌打到晚上六点狄太太和吴太太才肯罢休,两人自然是赢到盆满,王芝芝留两人在家里用餐,两人均是以家里还有事为由而推掉了。 穆镜迟在楼上和谭俊忙到接近七点才下楼,等他到达餐厅时,谭俊便由王淑仪送着离开,到达餐桌上时,穆镜迟笑着问我赢得如何。 说到这里,我没好气的说:“早知道就不跟她们来了,反正你给我的钱,我全都输了。” 王芝芝笑着说:“清野这方面还是不怎么会,以后啊,可要多教教才行,不然这样输下去,得破产。” 穆镜迟笑着说:“你让她去赌场,倒是会两手,打牌倒是不怎么精通。” 我说:“不是我不精通,是她们太厉害了,我跟姐姐全都输了,可见我跟姐姐都不厉害。” 穆镜迟扫了我一眼,往我碗内夹了些菜说:“吃吧。” 过了半晌,穆镜迟又往王芝芝碗内夹了些,王芝芝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她压下了脸上的情绪。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王芝芝似乎是想试探一下穆镜迟,不过话到嘴边她似乎又咽了下去。 没多久王芝芝的婆子又出来了,问穆镜迟今晚在哪里歇息,这次王芝芝确实立马开口说:“风儿晚上有点吵,镜迟你还是去清野房里吧,怕吵着你。” 站在我身后的春儿一听穆镜迟如此说,脸上刚在绽开笑,可谁知道下一秒,穆镜迟对旁边的丫鬟说:“今晚我有事情要处理。” 言下之意便是不过去我这边,春儿的脸微垮,我倒也没说什么,很乖巧的点点头。 之后穆镜迟便回了书房,我和王芝芝倒也相互不再说话,等回到房间后,春儿问我穆镜迟为何今晚会不来我这里,竟然睡书房,问我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这个时候在铺床的如萍答话说:“先生这也是为了小姐好,若是日日歇在小姐房间,夫人心里怎么想?还不整日给小姐脸色看?” 春儿说:“先生宠爱小姐,难道还要经过夫人的脸色吗?” 如萍说:“你就不懂了吧,怎么说夫人都是替先生生了孩子的人,而且先生再不喜欢夫人,可夫人也是穆家夫人啊,几分面子总是要给的。”如萍笑着说:“越是如此,就越说明,先生是替咱们小姐着想的。” 春儿有些失望说:“好吧,我还以为先生今晚必定会来咱们房间呢。” 我坐在沙发上翻着书,随春儿跟如萍在那念叨着,到九点的时候,穆镜迟书房内的小秀儿便走来我房间,对春儿说:“春儿姐姐,先生问姨娘睡了没有。” 春儿快速走到门口说:“没有呢。”过了半晌。她又问:“可是先生要来我们这边?” 小秀儿说:“没有,先生是叮嘱姨娘早点休息。” 小秀儿传达完话,便离开了,春儿只能转身瞧向早就歪到床上去的我,她叹了一口气,便和如萍一起,替我将床上帐子放了下来,然后关了灯,悄悄从房间离开了。 大约是今天打牌打的有些累了,竟然倒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感觉床微微有些塌陷时,我睁开了眼睛,黑暗里有个人影,我看不清楚是谁,但是他身上的味道特别的熟悉,我迷蒙着眼睛问了句:“你是谁?” 他上了床,一把拥住我说:“你猜。” 我摇晃着头,开心笑着说:“我不猜。” 穆镜迟将我拥在怀中抱了好一会儿,他摄住我唇,便朝我用力的吻了上来,我睡得太沉了,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倒在床上任由他吻着,吻了好一会儿,穆镜迟拨我脸颊边的头发,在我脸颊旁轻吻了一下说:“想着今晚是不过来了,可一躺下,心里,脑袋里,全是你,便过来瞧瞧你这小东西。” 我笑着说:“你把我吵醒了。”我轻捶了一下他,不过手臂也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倒像是在跟他撒娇一般。 穆镜迟握住我暖和的手,又拨开我的脸颊处的头,撅着我下巴,再一次朝我唇上吻了上来。 我被他吻得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力道,便在那嘤咛了一声,小声叫了句:“不要。” 穆镜迟压抑住自己的呼吸,边吻着我,边贴在我唇角哄着说:“不要什么,嗯?” 在这样的夜晚,他的声音尤其的低沉撩人,我被他吻得身体都是发颤的,我依旧小声的说:“今天不行,还没有” 我话说话,他又用力的吻了上来,吻得我后半句话都未说出来,剩下的便是喘息声和小声吟哭声。 那天晚上穆镜迟没有控制得住,连同我也没有控制住,不过穆镜迟念着我的身体,没敢太过分,只是草草了事了一下,便将我抱在了怀中,倒是我有些不满足,一直缠着他,他好几次都控制住自己,摁住我不老实的手说:“别乱动,听话。” 我哭丧着脸说:“都是你嘛,大半夜来人家房间,现在我难受了,你又不理我了。” 我手便又开始往他衣服里钻,穆镜迟一把我握住我的手,有些生气的说:“别乱来。” 穆镜迟见我这样一副表情,只是在那低笑,后来大约是见我真的难受便抱着我去了浴室洗了个澡,可之后我还是一脸的不开心,躺在床上也不说话,他在那哄了好久,哄到后头,我在他怀中又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并没有像上次一般离开,等我醒来时,他依旧在我旁边,我人在他怀中,屋内没有丫鬟。 穆镜迟向来起的早,他在那翻着书,我在他怀中蹭了蹭,满脸开心的搂着他脖子问:“你还没走?” 穆镜迟瞧了我一眼,任由我搂着,他继续在那翻着书笑着,未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7.打量 我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穆镜迟看了一眼时间,他抬起我脸问:“饿了吗?” 我还没彻底的醒,摇头说:“不饿。” 穆镜迟说:“不饿也应该醒了。”这时门外又传开了丫鬟的敲门声,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点,我还困得很,在穆镜迟怀中哭丧着一张脸,穆镜迟没让我磨蹭,便抱着我去洗漱室内亲自洗漱了。 所以等春儿跟如萍进来时,我基本上除了衣服和头发没梳,其余该做的全都做。 青儿和如萍在床边伺候着我穿衣服,因为楼下有客人,穆镜迟要见客,所以并没有在房间等我一起下楼,他一离开,我整个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床上不肯再动。 如萍和春儿见我好不容易起来穿好衣服,竟然又躺了下去,两人便拉扯着我说:“小姐,您可不能这样,先生一走您就躺,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吗?” 我在那和春儿还有如萍磨蹭了良久,这才在她们的念叨着下,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到达楼下穆镜迟还在跟人谈事情,所以我便去了餐厅用餐,等用完餐出来,王淑仪正好将家里的客人送走。 王芝芝正在那跟穆镜迟说什么,等我一走近,便听见她说的是昨天吴太太提的事情,说是吴太太今天早上又打了个电话来问,问我们这边的想法,不过因为他还在我房里,所以她也并不好去打扰。 穆镜迟听后良久都没有吭声,而是一直在品着手上那杯茶,过了好半晌,等王淑仪送走客人后,便来到了这方,她并不清楚王芝芝在聊什么,不过她并不蠢,走到这边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便立马意识到王芝芝在和穆镜迟谈论什么,她当即便跪在了地下,对穆镜迟说:“先生,淑仪以前便和您说过,愿意永生永世愿为穆家鞠躬尽瘁,终身不嫁,还希望您成全我。” 王淑仪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决心,脸上没有笑,脸上是一片绝不退让的决心。 王芝芝见王淑仪如此,便拧了拧眉头说:“淑仪,不是我说你,你如今年纪大了,但好在还扯了个尾稍,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如今哪个女人最后的归宿不是嫁人?难道你还真要如那吴太太所说,在穆家工作一辈子吗?穆家能够养你一辈子,可你的父母呢?谁来养?你现在要清楚的一点是,你的哥哥没了,你的情况大不如从前,你更要从现实层面去考虑你的家人,若是找个夫家,当了少奶奶,你就不必再工作,又可以时常去娘家走动,陪伴爹娘,这对于来说不是更好吗?而且史家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金陵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这样的人家了,我是觉得人家好,才会替你应承,若是一般般的人家,我倒不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力气活了。” 王芝芝说得掏心掏肺,可谁知道她话才落音,王淑仪整个人趴在地下说:“若是先生不成全,那淑仪便唯有一死。” 我没想到这个王淑仪比想象中难缠多了,竟然这种话都能够说出来,王芝芝果然被她这句话杀得无语了好半晌。 对于这样的情况,穆镜迟只是没太多情绪瞧着,好半晌,他才对地下跪着的王淑仪说:“你先起来。” 王淑仪却没有动,依旧趴在地下。 穆镜迟干脆放下手上的杯子说:“既然你们如此当真,这件事情不如你们来做主罢了。” 他语气极其的清淡,完全让人猜不透她的意思。 王芝芝没那么不识趣,所以当即也不再开口,穆镜迟又看向跪在地下的王淑仪说:“而且夫人说的话,确实未有错,你年纪不也确实该到了要为自己打算的年纪。” 王淑仪听到穆镜迟这句话,猛然睁开眼看向他,她想说什么。 穆镜迟直接打断她的话说:“行了,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说多无益。”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杯,便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不远处站着的孙管家说:“老孙,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孙管家说了一声是,便立马跟在了穆镜迟身后,两人便上了楼。 我见穆镜迟上了楼,我也没在这停留,赶忙跟着穆镜迟走了上去,到达楼上后,穆镜迟显然被她们这通搅和的有些不悦,坐在椅子上头后,便问孙管家:“西北那边的情况怎样。” 孙管家立马从口袋内掏一叠电报递到穆镜迟面前,他从孙管家手上接过,便皱着眉头在那翻看,越翻看,脸色便越发不悦一分。 好半晌,孙管家在那说:“如今陈寺福还有章四虎这些人为首,控制了整个西北,霍总统到达西北的当天,便被陈寺福跟章四虎给带人围住,逼着霍总统退兵西,不让再有一兵一卒进行镇守,霍总统一直谨遵您的话,始终和那边的人保持商量的态度,未动用一分一毫的武力,不过现在的霍总统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人被陈寺福还有章四虎这些人把控在手上。” 穆镜迟将手上的电报放在桌上,看向孙管家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寺福跟章四虎这两人都曾经是袁成军手下镇守西北的军官。” 孙管家说:“是的,这两人曾是袁成军手下的得力干将,不过在袁成军退位后,这两人依旧被霍总统沿用,不过是降了两级,另外派了霍总统的亲信过去,不过,霍总统的亲信到达那边还未一个月,便不知原因的中毒身亡,那边给来的调查是,因不适应那边的气候,误食了一些治感冒的药物,导致突然暴毙,这件事情以后,便也不了了之,因为金陵这边紧缺人才,陈寺福跟章四虎两人在那边的战绩表现佳,所以霍总统也未在派人,又将两人连升两级,让两人共同在西北进行管制,可谁知道还不出半年,两人便叛变了了,策划起了这场变动,如今整个西北的军权都是由这两人掌控。” 穆镜迟说:“他们两人绝对没有这么大本事进行控制得住整个西北。”穆镜迟的手在桌面上扣动了两下,似乎在沉思什么,过了半晌他对身边的丫鬟说:“袁序呢。” 我不知道穆镜迟为何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袁序,丫鬟赶忙在一旁说:“袁序少爷正在房里呢。” 穆镜迟说:“倒是许久未见他,抱过来瞧瞧。” 丫鬟立马说了声:“是。” 差不多三四分钟,袁序的奶娘便将袁序给抱了过来,穆镜迟靠在椅子上打量了奶娘怀中的袁序许久,他忽然低笑一声,朝奶娘说:“把他给我。” 平时穆镜迟对袁序是从来不管不问的,今日不知怎的,竟然会对袁序有了意思,奶妈犹豫了两下,便迅速将孩子抱到了穆镜迟面前,穆镜迟将袁序接过后,抱在腿上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只橘子递给袁序,袁序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便还是从他手上接过了。 穆镜迟哄孩子向来是有一套的,没多久袁序便跟他玩开了,玩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穆镜迟见孙管家还站在那,便低声说了句:“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孙管家低声说了一声是,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穆镜迟见我一直站在那没动,便抱着袁序看向我说:“过来。” 我这才磨磨蹭蹭走了过去,他将袁序递到我怀里说:“这小子,倒是更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穆镜迟这个时候突然关注起了袁序不是一种好的征兆,总觉得这其中存在些什么关联。 不过,我还是立马笑着说:“以前在东郡的时候,基本上我也带过他不少,他自当认识我。” 袁序要吃橘子,便将橘子递到我手上说:“姨,吃,要吃。” 我便替袁序剥着橘子,一小瓣一小瓣的喂着他。 穆镜迟眼眸含笑的瞧着,他似乎在盯着袁序盘算着什么,这是他思考事情专用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略觉得心寒。 不过脸上未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小声问他:“姐姐今天提的事情,你认为怎样?” 这个时候,穆镜迟靠在椅子上笑着瞧着我问:“王助理的吗?” 我说:“姐姐说的不无道理,淑仪姐姐曾经是我姐姐的侍女,自从姐姐死后,他便一直在穆家工作,现如今她也三十好几了,也是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穆镜迟再次拿起一只橘子在那细细剥着说:“这件事情你和她倒是难得的一条心。” 我说:“虽然我和她之间有数不清楚的恩怨纠葛,不过这是件好事,我倒也希望如此,也算是给我姐姐一个交代。” 穆镜迟将橘子剥了后,笑而不语,只是将橘子放在我面前,我将橘子拿在手上,便继续在那喂着袁序。 穆镜迟坐在那用帕子擦拭着手,接着,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说:“在穆家待一辈子,自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8.试探 我从穆镜迟书房出来的时候,王芝芝正好朝里头走来,不过见我出来了,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手上抱着袁序,我也停顿了下来,王芝芝沉默了半晌,最先转身从门口离开,我抱着袁序紧跟在他身后。 到达二楼的一角后,王芝芝问我:“镜迟可有跟你说什么?” 我抱着袁序回答说:“他的意思倒是不排斥。” 王芝芝略感到惊讶问:“真的?” 我说:“他虽然没说同意这桩事情,但也没说不行。” 王芝芝大概了解了一些意思,她没再说话,这个时候楼下有丫鬟走了上来,我们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各自看了一眼,她去了穆镜迟的书房,我抱着袁序下了楼。 到达楼下时,王淑仪还跪在客厅,我走到一般脚步停了下来,正要抱着袁序上楼的时候,跪在那的王淑仪说:“二小姐。” 我脚步停顿,回头看向跪在那的她。 袁序从我怀中挣扎着出来,拽着我朝王淑仪那边走,一开始我并不打算过去,直到袁序指着沙发上风儿玩过的玩具说:“我要,姨,我要。”我才在她的拉扯之下朝着王淑仪走了过去。 王淑仪在那没有动,像一座雕塑一般,如果不是她刚才唤了我一句二小姐,我还以为她老僧入定了。 袁序指着沙发上的玩具,我便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看向跪在那的王淑仪。 我笑着说:“其实穆夫人是为了你好,你何不答应了呢,在穆家你永远都是个下人,至少去史家还是个少奶奶。”我想到什么话微微一顿,又问:“难道你还想在穆家谋个长久的位置,比如跟我一样的位置吗?” 王淑仪抬起脸看向我,她无比肯定的问:“是您的主意吧?” 我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直接说了一个字:“对。” 她说:“你就如此恨我?” 她这个问题倒是将我问笑了,我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你,相比起你对我的恨,我对你的恨简直不要太少,给你牵线史家,也算是念在你曾经是我姐姐侍女的份上,我才给了你如此荣幸,若是我恨你的话,我应该给你找户一穷二白的人家不是更好吗?” 我冷笑说:“王淑仪,对你我已经尽了最大的仁慈,若是你还是不知足,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抱着袁序起身要走,王淑仪忽然伸出手拽住我,低着头说:“当我求你,算是我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此时的王淑仪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气焰,她大约也已经料到了一些什么,有了些害怕,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可是王淑仪拉住我衣服的手并没有松开,她再次抬起脸来看向我,眼睛内全是泪水,她说:“二小姐,就当念在我们以前的那些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这是我第一次求你。” 正当我盯着王淑仪没说话时,王芝芝从楼上走了下来说:“王助理,你这是干什么。”王芝芝径直走到我身边,同我一起看下地下的王淑仪,王淑仪拽住我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王芝芝站在她面前说:“怎的,别人想要嫁进史家,巴不得,你反而倒像是受苦受难一般。” 王淑仪惨白着一张脸跪在那。 她对穆镜迟是什么感情,瞎子都瞧得见,若是嫁进了史家,那么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这么多年的努力,基本上从微乎其微的可能彻底成为了一个零。这相当于是她的七寸,而这七寸一捏,就成了她的死穴,而目前穆镜迟的态度,显然是不太排斥这件事情的。 说实话,在她哀求我的那一刻,有一秒我差点心软了,不过好在王芝芝出现的及时。 王芝芝对我说:“你上去吧。” 我也不想在这停留,便没说话,而是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之后我听见王芝芝对王淑仪说:“你跪在这里也没用,事情还没一撇,你如此着急,反倒像是一切都提上了行程了一般。”接着,她又坐在王淑仪的面前,苦口婆心劝着说:“淑仪,这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显然,你的想法是永远都不可能视线的,镜迟若是对你有意思,你不可能这么多年还处在这个位置上,收不收你全凭他的意思,若是他没这个意思,你求任何人都是没用的。” 王芝芝的话,一下便戳中了王芝芝的内心,她身体微微摇晃了两下,她虽然没说话,但可以她颤栗的身子上看出,王芝芝那几句话有多狠,毫不费力,便从她心上狠狠插了上去。 之后王芝芝还在和她说着什么,我站在二楼看了一眼,没有再看下去,而是进了房间。 到达屋内后,春儿大约和如萍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两人也满是好奇的朝我围过来问我,王芝芝要嫁进史家是否是真的。 这件事情穆镜迟都未答应,甚至还未牵线搭桥,未料到她们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对于她们的问话,我都是笑着说:“我也不清楚,要看做媒的还有你们先生怎么处理。” 如萍和春儿见回答得没有营养价值,当即便撇了撇嘴,不再追问。 王淑仪之后在楼下跪了多久,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到晚上再下楼时,她人便不见了。 到第二天吴太太再次来了一趟穆家,是王芝芝招呼的,当时穆镜迟不在家,她跟王芝芝她已经去史家那边沟通了,史家那边非常高兴,并且愿意与这边结这门亲事,还问什么时候让两人见个面,先双方试探一下感觉。 王芝芝不敢私自做决定,所有一切自然是要问过穆镜迟的,而如今穆镜迟却未对这件事情表过态,所以王芝芝只能对吴太太笑着说,一切都要问过穆镜迟才行。 穆镜迟恰巧那天没有在家,因为西北的事情,他出门了一趟。 之后吴太太又在穆宅待了一两个小时,到达四点这才起身由着家里的仆人送着离开,差不多一个小时时,穆镜迟的车子终于从外头开了进来,王芝芝也一直在等穆镜迟,见他终于回来了,当即便去门口迎,和他粗略提了吴太太今天过来的事情,接着两人便上了书房,两人不知道在书房内谈了多久,王芝芝有好一会儿没有下来。 时间一直接近到用餐,正当我坐在客厅无聊的翻着书时,王芝芝这才从穆镜迟房间内出来,不过我不敢过问,用完餐后,到晚上我一直在床上等着穆镜迟过来,这才开口问他的打算。 当时穆镜迟正在镜子前解着衣服,听到我如此问,他解衣服的手也稍微停了停,然后侧眸看向我说:“我还没打算,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问我的意见,我本来正趴在床上,听到他这句话时,便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你要听我的看法吗?” 穆镜迟脱掉身上的外套后,仅着一件衬衣来到我床边,他用别起我耳边的发丝说:“看你们两人这么如此积极的做媒,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 对于他的话,我将他手给别开说:“我的看法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在于你怎么想的,你要是舍不得,谁又敢来搓成这装喜事。”我抱着枕头撇着脸不再看他。 穆镜迟双手撑在我身体的两侧,他从上方俯身看向我笑着说:“怎的,问你意见还问不得了,嗯?” 他手移到了我裸露的肩膀上,因为里头烧着壁炉,我身上仅着一件绸质的吊带睡衣。 我躺在床上看向他说:“人家也都三十好几了,你还不放人家,要不然,你把她收了?” 他见我问出这样的话出来,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一般,看向我说:“你这个提议可以考虑。” 我没想到他会接着我的话如此说,我气得伸出手便要去掐他脖子,他顺势一把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双手托住我的臀部在我脸颊处吻了两下,轻笑说:“光有你这一个小东西,我都难以招架了,要再来一个,我还活不活了,嗯?” 他含住我耳垂,我觉得有些痒,便搂住他脖子往他怀中钻,手推着他脸说:“讨厌,痒死人了,你快放开我。” 穆镜迟哪里肯,挨在我耳边暗哑着嗓音说:“还没洗澡。” 我说:“你洗就洗好,抱我去干什么,我洗过啦!”我用力推着他,穆镜迟我抱住我身子,推开浴室门便将我抱了进去,哪里还管我的反抗,我在浴室里头大声笑着,喊叫着,说了好几句让他放开我的话,之后又咒骂了几句脏话,被穆镜迟狠狠打了两下屁股,没多久,便是喘息声。 这个澡洗了将近三个小时,等出来的时候,我是被穆镜迟抱出来的,身上的吊带睡裙早就不知所踪,身上只裹着一件白色长浴巾,穆镜迟将我放在床上,便又朝我压了下来。 我早就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任由他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9.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到半夜时,我反倒没多少睡衣了,屋内开着灯,我窝在穆镜迟怀里,穆镜迟这几天忙的很,所半夜都还在抱着我翻看着折子。 我趴在他怀里,玩他衣服上的扣子玩了良久,穆镜迟将手上的东西翻了一页纸张问:“还在想那件事情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立马看向穆镜迟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穆镜迟拧了拧我鼻子说:“你小眼神一转,我便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来兴趣了,便问:“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嗯?”我睁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穆镜迟笑着说:“不就盘算着那桩婚事吗。” 听他如此说,我干脆也不掩饰什么了,拽着他衣服摇晃着说:“你怎么想的,你快告诉我嘛。” 穆镜迟身上睡衣偏薄,丝绸材质的,被我这样一拉扯,露出半个白皙的胸脯,他扫了我一眼,便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说:“我自己没什么意见,但事情不是我想怎样便怎样,你也得她本人愿意才行。” 我说:“那应该怎么办?不如明天我让吴太太带着那史公子过来?” 穆镜迟目光落在折子上没说话,我又摇晃了他一下说:“你看看我嘛,别总是看折子。” 穆镜迟被我闹到不行,便只能叹了一口气,把折子放在了一旁,然后抱住我说:“你对这件事情倒是上心的很,上次一个碧玉还不够,现在又来个王助理。” 我有点不开心说:“难道你真想把她留着,留在家里?若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她收了,让她没名没分的在这里,你不就是个负心汉吗?” 穆镜迟被我的话给逗笑了,他说:“负心汉?倒被你说得我跟她有什么了一般。”他拿起我手把玩着说:“你若这么喜欢当红娘,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都无不可,但前提是,你要办得漂亮。”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如此说,当即兴奋的瞪大眼睛看向他,穆镜迟见我开心成这样,他又捏了捏我的脸说:“怎么说,她在穆家也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件事情应该是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若是强迫,那就没意思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找她聊聊,聊聊她的意向,至于后续成不成就是你这红娘的事情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问:“是真的吗?!” 穆镜迟挑眉反问:“我难道还有假?”接着,他倾身将灯一拉,屋内陷入了黑暗,也没有再看折子,只是抱着我躺在了下来,在我脑袋上抚摸了两下说:“睡吧,这些事情明天再谈。” 听他如此说,我便喜滋滋的挨在他怀中,过了一会儿,我窝在他耳边小声唤了句:“哥哥。” 很小声很小声,若是不仔细几乎不会被人听到。 穆镜迟躺在那没反应,我又趴在他耳边小声唤了句:“镜迟哥哥。” 这次大声了点,正当我唤第三次时,穆镜迟低声笑了出来,在我头顶吻了两下说:“傻瓜,听到了。” 到第二天早上用餐时,王淑仪在,但是脸色极其的苍白,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可神情有时候还是会有点恍惚的。 我们用着餐,孙管家便在一旁跟穆镜迟报告着西北的事情,我坐在那专注着自己盘子内的东西,而王芝芝坐在那喂着袁序跟风儿,我是第一个把饭吃饭的,起身就想走,本来正在听孙管家的穆镜迟,忽然微皱眉问:“就吃完了?” 我动作立马一顿,看了一眼碟子内基本没碰动的食物,我说:“有点饱了嘛。” 穆镜迟才不理我,他手扣了扣桌子说:“坐下,把碟子内的东西吃了再走。” 我犹豫了几秒,想了想,还是缓身坐了下来,然后拿着桌上的勺子挑了挑碟子内的食物,春儿站在我身后轻轻说了句:“小姐,您看您都没怎么吃。” 我小声回了句:“吃不下嘛。”然后又委屈的看了穆镜迟一眼,他早就没再注意我,不知道在翻着什么,孙管家给他的。 正以为他瞧不见我,便将碟子内的鸡蛋夹了出来刚想放回不远处的盘子内去,在那翻看着东西的穆镜迟说:“越来越每个规矩了。”接着,他抬起眸看向我,我又瑟缩了回来,只能用勺子戳着那鸡蛋说:“我不吃蛋黄。” 穆镜迟轻叹了一声,然后让丫鬟替我将那颗鸡蛋端了过来,他替我拨开后,便替我将蛋黄跟蛋白剥离,蛋白给了我,然后蛋黄给自己,丫鬟又端到了我面前。 我这才笑了两声,开心的吃了起来。 王芝芝在那瞧着,没说话,当做没看见一般,之后穆镜迟在那跟孙管家说着话。 我把那鸡蛋白吃完后,便快速去了客厅给顾惠之打了一通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出门去喝个下午茶,顾惠之在电话内听我声音,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样,和上次见她,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她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她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下午几点?” 我看了餐厅内的穆镜迟一眼,然后小声说:“一点吧。” 顾惠之问:“我来接你?” 我说:“我让司机送我过来。” 顾惠之说:“到时候我们在星汇广场那边碰面。” 我笑着说:“好。” 等挂断电话后,我又欢快的朝着餐厅走去,到达穆镜迟身边后,我说:“今天我想出门逛街。” 穆镜迟听到了我在客厅内跟顾惠之打电话的内容,他说:“下午吗?” 我点头说:“可以吗?” 穆镜迟没说话,我摇晃着他说:“你就让我去嘛,我多久没出门了,天天在家里很无聊嘛。” 穆镜迟被我摇摇晃晃的,好半晌,他说:“让你出们没问题,但你得跟我保证一些事情。” 我看向他。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纸张说:“不准去舞厅赌场。” 我立马举起手发誓说:“真的只是去逛街,那种地方我们都不去了,她现在都是生了孩子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去那种地方。” 穆镜迟靠坐在冷笑说:“她不会去,不代表你没那心思,你们两人混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 听他这样说我就有些不开心了,不过我没说话,只是不满的嘟囔了几声。 穆镜迟见我这委屈巴巴的模样,他笑着说:“晚上回来吃饭吗?” 他这话是答应的意思? 我立马说:“会回来的。” 穆镜迟说:“嗯。”了一声。 不过我并没有走,而是又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穆镜迟感觉到了看向我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我扭捏了一下,想了想说:“我c我没钱嘛。”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笑着凝视着我问:“上次的钱全都输了?” 我点了点头,他见了,便对孙管家说:“去拿点钱给他。” 见穆镜迟如此爽快,我赶忙拉着孙管家说:“您现在就给我,不然下午又找不到您人。” 孙管家在穆镜迟这边似乎还有事,便回头看了他一眼,穆镜迟示意他跟我去,孙管家这才跟着我走,到达账房内后,他给了我一些钱,足够我逛街买我所有想要买的东西了。 我输了输,便说了句:“多谢孙管家。”带着钱就要出账房的时候,孙管家唤住我说:“您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去穆家的银行提前,那边您可以任意支取的。” 这孙管家对我倒是不错,我笑着说:“只是出去逛街,这些就够了。” 孙管家笑着说:“这就好。” 我便带着钱出了账房,等我到达客厅时,才发现王芝芝跟风儿还有袁序全都出来,之前在餐厅外的丫鬟也全在客厅内,我走了过去,到达王芝芝身边问:“这么早就吃完了?” 王芝芝在那喂着袁序的饭说:“没呢,镜迟在餐厅内跟王淑仪谈话。” 我说:“谈话?” 王芝芝说:“嗯,所以我们都出来了。” 我想了想,正要朝那边走的时候,王芝芝立马拉住我说:“你去干嘛?” 我说:“我过去看看情况。” 王芝芝说:“你还是站在这里吧,不然我们出来干什么?” 昨天晚上穆镜迟确实是跟我说过要跟王淑仪谈话的事情,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早上,不过瞧今天早上王淑仪的状态,便也清楚,就算穆镜迟现在不找她谈,想必她自己也会找她谈吧。 我没有过去,而是随着王芝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等待的时间非常之良久,我们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也未见里头传来任何动静,王芝芝又往里头望了好一会儿,叫来一个丫鬟问里头的情况,那丫鬟也表示自己不知情。 我想了想,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餐厅那边走去,王芝芝想喊住我,不过我没有听她的,等到达餐厅的门口时,门口的守着的丫鬟刚想说什么,我立马朝她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那丫鬟犹豫的看了我好几秒,便只能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我便朝着门口走去,没敢太大动作,只是弯着腰趴在门口看向里头,这一看,正好看到王淑仪跪在穆镜迟面前,两人都没有说话,王淑仪脸上全都是眼泪,穆镜迟是背对着我的方向,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 两人似乎在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王淑仪的脸上似乎是流干了,她跪在地下的姿势没有变,只是声音略带沙哑说:“这么久以来,我不相信您不知道我对您的心意,从您将我从陆家带出那天起,我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离您更近,一直到现在,我以为您是明白我的心,我从来不要求要在您身边有个怎样的身份,我只希望您能够让我永远站您身边,哪怕是远远看着都可以。” 王淑仪眼神里满是祈求,她见穆镜迟坐在那一直无动于衷,她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穆镜迟的腿,她说:“求您成全我,我求您,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 可坐在那的穆镜迟,虽然看不见他表情,只有一个背影,便也清楚此事的他有多冷漠。 对于王淑仪的哀求,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更加没有踢开他,只是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用凉得彻骨的嗓音说:“若不是看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以为你的这条命还有吗。” 王淑仪哭得悸动的身子骤然一顿。 穆镜迟手拿着茶盖拂着杯内的茶说:“有些话说太多,便没了意思,我对你不薄了。”他慢条斯理的端着茶杯,低眸饮了一口茶。 王淑仪整个身子跨坐在了地上,她泪眼模糊的瞧着他,也不知道瞧了他多久,她忽然嘶哑着声音问:“为什么,您不是恨她吗?” 穆镜迟听到王淑仪这句话,他目光忽然一把利剑朝她身上扫射了过去,里面寒光凛冽,王淑仪忍不住往后退缩了两下。 穆镜迟冷笑了一声反问:“我恨她吗?”好半晌,他竟然低低笑了出来,笑声在空荡的餐厅内回荡着,他嘴角残留着些许笑意问:“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淑仪神情忽然无比癫狂的说:“您别说您爱她!她是谁?!她是陆家的余孽!她的父亲害死了穆家所有人,包括您的母亲,您未出世的妹妹!以及她的好姐姐,让您深中剧毒,导致您成了这副模样,不然这个天下哪里还有霍长凡的份?!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您还爱上了她,那我只能说,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王淑仪说完这句话,又迅速朝穆镜迟爬了过去,她抓住他衣摆,仰着头看向她说:“您怎么可以爱她?你忘记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您自己亲手杀死的,她全都知道,她的外公是怎么死的?被您抽筋扒皮,放在一个酒缸内折磨了整整几个月,后来活活痛苦而死,她会爱您吗?她的表哥,现在还半死不活的在那关着,就算从里头出来,向来也是个废人了,她还会爱您吗?不,她不会爱您,您跟她之间隔着的岂是仇恨,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王淑仪说完,扭曲着脸大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0.找死 可下一秒她的脖子便被穆镜迟给锁住了,那癫狂的笑声一瞬间戛然而止,王淑仪用手死命攀住掐住她脖子的那双手,她瞪大眼睛挣扎着,那双手的力道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惶恐的看向他,不断摇晃拍打着。 也不知道过多久,她整个身子坠落在了地上,她捂着脖子在那蠕动着,而面前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如像是在看一只爬动的蚂蚁一般,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悲悯,他冷笑了两声,说了两个字:“找死。” 接着,他没有再看他,正当他要转身时,我仓皇的从门口退了出来,虚浮着脚步朝客厅这边跑,王芝芝见我脸色如此惨白,当即立马将风儿放下,站了起来问:“清野?你怎么了?” 我到达她身边后,立马摇了摇头,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了句:“没事。”便迅速抱起旁边的袁序坐在了沙发上。 没多久穆镜迟便从餐厅内走了出来,人根本不似在餐厅内的狠厉,又成了那平静无波的样子,他见王芝芝在那站着,便朝着我们这方走了过来,他淡笑问:“怎么都坐在这。” 王芝芝看了一眼我的脸色,便立马挡在我和穆镜迟之间笑着说:“在等你。” 穆镜迟问:“是吗?” 王芝芝又问:“谈得怎么样?” 穆镜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王芝芝身后坐着的我,他朝着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弯身从沙发上拿了一个玩具递给我怀中的袁序说:“怎的,刚才还高高兴兴的,一会儿的时间,脸色如此难看,可是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盯着穆镜迟手上拿着的那只玩具许久,袁序一开始没有抓住,想要去抓第二下,我先他一步从他手上拿了过来,摇头说:“没什么,好像有些反胃。” 我这话才出口,忽然一阵恶心从我胸口涌了上来,一开始我尽量忍住自己,还没把手上的玩具转手递给怀中的袁序,那阵恶心再度传来,我将袁序往沙发上一丢,推开挡在我面前的穆镜迟,冲到厨房内对着水槽便是一阵干呕。 桂嫂正好在里头忙活,被突然闯进来的我吓到了,当即大喊了一句:“小姐!您怎么了?” 紧接着穆镜迟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站在我身后问:“怎么回事?”可我回答不上来,依旧在水槽内干呕着,呕了好一会儿,桂嫂忽然问:“哎呦,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和穆镜迟动作全都同一时间一顿,可好一会儿我又放松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和穆镜迟同房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快再度怀上孕的。 可桂嫂并不清楚这些事情,还在看向穆镜迟问:“先生,要不要立马唤个医生过来?这次可要小心了,不能在像上次那样大意了。” 穆镜迟对于桂嫂的话未有回答,而是扶住我身子询问:“可还难受?”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盯着水槽内那盆微微晃荡的水,水上映照着的是自己那张惨白的脸,我手死命抓住自己胸口,那钝痛感,时不时撞击而来,我闭上了双眸好一会儿,再次睁开眼时,我要了要头,嘶哑着声音说:“有点头晕,好像有些感冒了。” 穆镜迟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杯水,喂给我漱口说:“等下让医生过来瞧瞧。”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从他手上接过,便喝了一口水,一口水顺着食道下去后,我才觉得那种恶心感勉强压了下去。 之后穆镜迟抱着我上了房间,王芝芝跟在我身后,桂嫂还以为我是怀孕,各种开心的在那等医生。 没多久韩医生便过来了,然后坐在我床边替我检查身体,穆镜迟站在那安静的瞧着,瞧了好一会儿,那韩医生问穆镜迟:“可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站在那的穆镜迟说:“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 韩医生又诊了一会儿脉,好一会儿,他又问我:“你现在感觉怎样?是否还有不舒服的症状。” 我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对韩医生说:“头晕,想吐。” 这个时候桂嫂从外头走来,对韩医生问:“医生,小姐可是怀孕的缘故?” 那韩医生笑着对急切的桂嫂说:“没有,姨娘并无怀孕的迹象,大约是受了些风寒的缘故。”韩医生又说:“最好让个中医慢慢来调养,过几日就会好,先生不用过于紧张。” 穆镜迟听韩医生如此说,他便对身边的春儿说:“去将郑医生请过来。” 春儿立马说了一声是,便快速从房间内走了出去,之后韩医生便皱了眉头好一会儿,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提着自己的药箱对穆镜迟说:“若是之后还有什么不适,先生再给我电话。” 穆镜迟说了句:“麻烦您了。”然后让丫鬟将韩医生给送下了楼。 韩医生离开后,穆镜迟便坐在了我床边,握住了我的手,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苍白着脸躺在那,王芝芝站在旁边问:“若还是觉得恶心,我让丫鬟去楼下弄点姜糖水上来通通胃。” 我没说,王芝芝便看向穆镜迟,穆镜迟低声说:“也好。” 王芝芝便立马对身边的桂嫂,让桂嫂下楼去拿点姜糖水上来,桂嫂脸上虽然挂满了失落,不过还是快速下了楼。 差不多二十分钟,金陵城有名的中医郑医生便赶了过来,他替我检查着身子,那郑医生极其的手法老套,两下诊断出来了说:“姨娘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忧思太重,导致的反应,我开几幅药便可。” 他是对王芝芝说的,刚才书房来了一通电话,穆镜迟过去接听了,所以这时他并不在房间。 王芝芝听到郑医生这些话,便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了,我还害怕有事呢。” 郑医生在一旁写着药房,屋内安安静静的,桂嫂这时端着姜汤上来,放到我床边后,又朝着郑医生走了过去问:“郑医生,您是救人的神医,在妇科这方面,一直是金陵的第一把手,我想问您,我家姨娘产后什么时候怀孕最佳?” 那郑医生听到桂嫂这句话,他半晌都没有说话,眉头微皱。 桂嫂见医生好半晌不说话,觉得讶异极了,她又问:“医生,您怎么不说话?” 那医生将单子写好后,便交给一旁的丫鬟对桂嫂说:“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个问题。” 那郑医生脸色严肃的很,然后他的目光准确无比的落在王芝芝身上,他走了过去说:“太太,能否去外面借一步说话?” 王芝芝看向他良久,便立马点头说:“好,您这边请。” 王芝芝最先朝门外走,郑医生立马跟在后头,桂嫂和屋内的丫鬟完全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互在屋内对视了一眼,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外面什么动静,桂嫂急得很,在那念叨着:“这怎么一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桂嫂来回在屋内走着,没多久,如萍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桂嫂当即拦在如萍面前问:“夫人跟那郑医生可在外头?” 如萍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对于桂嫂的话,她略微小声说:“都在的。” 桂嫂又问:“可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如萍却不说话了,桂嫂急死了,催着如萍说:“你倒是说啊,可有说什么?” 如萍慌忙逃窜说:“我不清楚。”如萍到达我床边后,便拿着一块热毛巾替我拭擦着脸,我躺在那只觉得头疼欲裂,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如萍替我擦拭了好一会儿,没多久,我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外头发生怎样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屋内不断来来回回有人走动着。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坐在我床边的人竟然顾惠之,她见我醒了,当即握住我的手问:“清野,你可好些了?” 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后,我脑袋没那么难受了,我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已经过了和顾惠之约定好的时间。 我说:“你怎么来了这里?” 顾惠之说:“我见你迟迟未到,便将电话打到了穆家,这边的丫鬟说你身子突然不适在床上躺着,所以我赶紧过来看了看。”她见我脸色苍白成这副模样,又赶忙问:“你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现在好点了吗?” 我笑着说:“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晕,倒也没多大碍。” 顾惠之听我如此说,也放下心来,她说:“你倒是吓死了我了,突然就如此了。” 这个时候丫鬟端着茶水进来,到达顾惠之身边后,便将茶端在了一旁,丫鬟正要退出去的时候了,王芝芝又走了进来,她到达我身边后,便问:“清野,你好些了吗?” 我突然想到刚才医生将她唤了出去和她单独说话的事情,我又问:“郑医生和你说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1.客人 王芝芝脸色微有些细微变化,不过很快,她又笑着说:“没什么事,只是让你多休息,他说你身子有些弱,每天啊,要多出门锻炼锻炼。”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王芝芝没有跟我说实话,我沉默了几秒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又扭头对顾惠之说:“快五点了,不如留在这边用了晚餐再走?” 王芝芝见我将话题移到了顾惠之身上,也赶忙笑着说:“对呀,惠之,你难得来这边一趟,不如在这边陪陪清野?” 顾惠之倒也没有拒绝,她笑着说:“好啊,正好我还烦着带孩子呢,现在便有借口偷溜了。”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穆镜迟便从外头走了进来,顾惠之一瞧见他,便立马站了起来,唤了声:“穆先生。” 穆镜迟笑着对顾惠之说:“惠之来了。”顾惠之笑着应答说:“又来您府上打扰了。” 穆镜迟笑着没说话,而是吩咐丫鬟们端些水果糕点上来,接着,穆镜迟到达我床边后,见一旁的姜汤还没喝,便声音温柔的问:“姜汤怎么没喝?” 还没等我回答,一旁的王芝芝开口说:“倒是忘了这件事情了,刚才清野睡着了,没来得及喂。”穆镜迟端起那碗姜汤喂着我,我喝了第一口,便别过脸不肯再喝第二口,穆镜迟平时对于我这样的不配合,肯定会有不悦,可今天他却奇怪的很,不仅没有不悦,反而柔声我说:“若是不爱喝姜汤,那吃点酸梅怎么样,嗯?” 穆镜迟难得这么好说话,我望了他好一会儿,便没有说话,丫鬟很快便拿了些酸梅过来,他喂了一颗给我,我含在了嘴里,这才说:“是甜的,不酸。” 穆镜迟笑着说:“嗯,你不是不爱吃特别酸的吗?所以让她们买了偏甜的酸梅。” 我握住他的手说:“我没事了,你用担心我,我想跟惠之单独待一会儿,我想跟她聊天。” 穆镜迟握住我的手看了一会儿,他说:“好,有什么需要要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穆镜迟的手在我脑袋上摸了两下,他这才起身留着春儿在这侍奉着,穆镜迟带着王芝芝出了门后,我对一旁站着的春儿说:“你也出去吧。” 春儿犹豫了几秒,想了想,还是说了声是,便从房间内离开了,剩下我跟顾惠之后,她见我脸色还是很苍白,脸上的笑也显得有些勉强,她问:“还要不要医生过来一趟?” 我说:“没事,现在好多了。” 顾惠之说:“刚才我瞧他,对你很是不错的,那个王芝芝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凶恶之人,可为何你精神状况还是不太好?” 我唤了句:“惠之”可发出的声音全是哽咽,我仰着头,颤抖着身子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弯着笑说:“他现在对是挺不错的,基本上只要我不跟他闹,他对我都挺好的。” 顾惠之安抚着我说:“那就好,见你在这边过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顾惠之在这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我们两人认识也有这么久了,双方的共同话题倒是不少,她一直留在这里陪我吃了顿晚饭,之后夫家来接她,她又和我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送走顾惠之后,我在那站了几秒,望着外头一直都没有动,春儿见我望着外面的夜色发着呆,便在我身边小声唤了句:“小姐。”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未再说话,而是沉默不语的朝着楼上走,到达房间后,紧接着的是丫鬟端进来的药,我现在看到任何的药就想吐,甚至不想碰,所以对于那丫鬟端过来的药,半晌都没有反应。 丫鬟在那小心翼翼瞧了我一眼之后,便说:“姨娘,这是调养身子的,您还是喝了吧,先生要检查的。” 春儿也站在我身边说:“小姐,您还是喝了吧,喝完病会好得快些。” 我看了春儿一会儿,没说话,接过那丫鬟递来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后,我把手上的碗塞到那丫鬟的手上,整个人又倒在了床上,那送药来的丫鬟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穆镜迟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我将药全都喝完了,便笑着说:“今天这么老实便把药喝完了?” 见穆镜迟来了,我躺在那有一会没动,没有回答,不过很快我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环住他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身上说:“还不是怕你骂我。” 穆镜迟环住我的腰,他低眸看了我一会儿,见我嘴角还沾着黑色的汁液,便拿出一放手帕替我擦拭着唇角说:“我几时骂过你。”他目光认真的落在我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竟然格外的温柔。 我挨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他抱了我好一会儿,便抚摸了两下我脑袋说:“脑袋还晕吗?” 我埋在他怀中摇晃了下了下脑袋,他这才嗯了一声,接着将我身子抱紧了一些,我见他一点动静也没有,便要从他怀中微微退出来,可才动弹了两下,便又被他摁进了怀中,他低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我没再动,而是任由他抱着,抱了好一会儿,我手抓着他的衣服,小声在他耳边说:“可是我有些喘不过气唉,怎么办?” 穆镜迟这才意识到将我抱得太紧,他手又松开了些,在我耳边问:“这样呢。” 我笑着说:“这才差不多。” 我在他怀中挨了一会儿,又问:“对了,那个郑医生可有跟你说什么吗?” 穆镜迟轻声问:“说什么。” 我以为他不清楚,便在他怀中挣扎着说:“我身体情况啊,他不是单独去找姐姐谈话了吗?可是身体上有别的毛病?” 我望着穆镜迟,他也看着我,有一瞬间他是没笑的,不过很快,他轻声说了句:“傻瓜。”然后揉了揉我脑袋说:“说你身子弱,所以从明天起,你必须早上早起给我锻炼,不准赖床,明白吗?” 我说:“就这些?” 他反问:“还有别的吗?” 我倒没再说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穆镜迟抱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洗漱,再上床休息。” 我点了点头,穆镜迟再次温声说:“好了,去吧。” 我望了他几秒,这才按照他吩咐的朝着浴室内走了去,等我洗漱出来后穆镜迟正在跟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如萍说着什么,不过等我出来时,穆镜迟便对如萍说:“好了,好好伺候着,盯着她,别让她晚上再进食,不然会积食。”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如萍眼里的害怕,她立马低头,颤声说了声是,接着穆镜迟便从房间离开了。 等穆镜迟一走,我放下手上的毛巾,便朝着如萍走了过去,如萍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栗着,显然是余惊未平,我打量着他问:“他刚才再跟你说什么。” 如萍立马摇头说:“先生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让我照顾好您。” 她这些鬼话我当然不信,我打量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便朝镜子前头走,当我坐下后,我拿起桌上的雪花膏说:“如萍我了解你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这句话出来,如萍声音带着哭腔说:“没有,小姐,奴婢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您。” 我笑着说:“你不告诉我也行,不过,你得知道不告诉我的下场。”我将手上那盒未拧开的雪花膏往桌上狠狠一拍,然后扭头看向离我不远处的如萍。 可这一次,她怎么都没动,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好半晌,她跪在我面前说:“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瞒您,刚才先生确实是在交代奴婢好好照顾您,其余便真的没什么了。” 如萍这一次比想象中的嘴硬多了,想来从她嘴里也逼不出什么,我也没有再逼她,加之春儿进了房间,我便淡声吩咐了句:“你起来吧。” 如萍见我终于不再纠缠,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垮坐在地下,不过费了好大劲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子,便蹒跚着爬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去穆镜迟书房的时候,书房门口的小秀儿站在那跟我穆镜迟在里头接见客人。 我顺口问了一句:“是什么客人?” 小秀儿犹豫了一会儿说:“是个医生,替先生调养身体的,顺带着也替您调养调养。” 我听了没说话,也没有再问下去。 又朝着楼下走去,正好看见王芝芝坐在沙发上带着孩子,我朝她走了过去,到达她面前后便说:“姐姐怎一个人在楼下?” 王芝芝正陪着风儿玩,一听见我声音,便朝我看了过来,她立马笑着说:“镜迟在楼上会见客人,我怕风儿太吵闹,所以带下来了。” 我没说话,而是缓身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没多久,丫鬟们便端了些西式早点上来,我随手拿起一杯牛奶看向王芝芝说:“姐姐可知里头的是什么人?” 王芝芝依旧笑着说:“是个医生,替镜迟调养身体的医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2.药 和小秀儿的回答是一模一样。 王芝芝停顿了几秒,又问:“你昨天在餐厅门口听到了什么?” 王芝芝问到这个问题上来,我如常笑着说:“没听到什么,姐姐怎如此问?” 我那个抱着风儿瞧了我半晌,她说:“倒也没什么,我见你昨天脸色难看的很,从那时起,人便难受,以为王助理的事情有变动呢。” 我说:“她今天可有来上工。” 王芝芝这才想起什么,左右看了一眼说:“这倒是真没有,奇怪的很。” 我说:“这件事情基本就是一局死局了,基本上不会跑了。” 王芝芝不解问:“你怎么如此确定?” 我喝了几口牛奶,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些味道,便将杯子放了下来,用牛奶漱了漱口说:“姐姐看就是了。” 王芝芝倒也不再多话,没多久,穆镜迟书房门口的小秀儿跑了下来,跑到我身边后,便说:“姨娘,先生让您上去一趟。” 我看着那小秀儿没有动,小秀儿又说:“先生请来了医生,是为先生调养身体的,听说医术了得,顺带也帮您瞧瞧。” 我说:“为何不给姐姐也一并瞧瞧?为何单独只瞧我?” 小秀儿反应很灵光,她笑着说:“夫人也是一并要瞧的,我忘了说了。”小秀儿又对王芝芝说:“夫人您跟姨娘一并吧。” 王芝芝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对我说:“这个医生,我听说医生是非常了得的,一点也不比我当年替你瞧病的赛医生差,先生既然把人请来了,咱们一道过去,把个平安脉,是没错的。” 听王芝芝如此说,我这才对小秀儿说:“行了,我们这就过去。” 小秀儿微舒了口气,便从我们面前退着离开了。 之后我跟王芝芝一起上了楼,到达楼上后书房后,果然瞧见一个医生正坐在穆镜迟的书房内,我们走进去后,丫鬟便将我们引到那医生面前,丫鬟朝我们介绍着。 既然是神医,自然是受人尊重的,王芝芝很是规矩的朝那医生问了句好,那医生也笑着回了穆太太,然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王芝芝笑着介绍说:“这是姨娘,年纪还小。” 那医生打量了我们几眼,随即,便对坐在书桌前的穆镜迟问:“穆先生,老朽如今为二位太太一并把脉?” 穆镜迟说了句:“劳烦了。” 那医生第一个把脉的人是王芝芝,王芝芝坐在了沙发上,将手递给了那医生,那医生凝神诊着,差不多一两分钟,他才放开王芝芝的手,笑着说:“穆夫人一看,便是平时很注意身体的人,您面色红润,体态圆润,是身体的最佳状态,无事的。” 王芝芝笑着说:“多谢您了。” 那医生谦虚的说了两句:“不用不用。” 接着到我了,穆镜迟见我站在那没动,便对我说了句:“过去给医生瞧瞧。” 王芝芝起了身,将位置让给了我,我站在那过了一会儿,便也大大方方将袖子拉了起来,然后在那医生面前坐了下来,他神色如常替我诊着脉,不过我的时间比王芝芝的久一点,多了那么一分钟。 差不多两三分钟时,那医生松开了我的手,也笑着对我说:“姨娘的身子虽然虚弱,不过想必如今正在用药调养,多锻炼锻炼,也是无事的。” 我慢条斯理的将袖子放了下来,笑着问:“医生您主治的是什么?” 那医生笑着说:“我是都通的。” 我没再多问。 这个时候他又起身对坐在那的穆镜迟说:“穆先生,能否将昨天郑医生给姨娘开的方子递给我瞧瞧?” 没多久春儿便把单子递给了那医生,那医生凝思看了一会儿,又说:“可能需要换些药调养调养。” 接着,他便在那换着药单子,等他将药单子写完后,他交付给了春儿叮嘱说:“按照这个药每日准时便可了。” 春儿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医生。” 她正要拿着单子走的时候,我对春儿说了句:“春儿你把单子给我瞧瞧。” 春儿愣了几秒,我也没让她有反应的时间,走过去,直接从她手上将单子给拿了出来,我低头看了一眼。 看了几分钟后,我又递给春儿说:“看不懂,拿走吧。” 春儿这才说了一声是,然后便从我手上接过单子跟着孙管家出了门去药房捡药。 那医生没有多说什么,之后穆镜迟便让丫鬟将他送出了穆家,送下了山,这点小事情似乎也就这样过去了。 之后因为穆镜迟还有一些事情,所以我跟王芝芝便也从他书房走了出来,晚上的时候,我吃完药早早的睡了,穆镜迟从书房处理完工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接近十一点了。 春儿正侯在我床边,见穆镜迟来了,刚想唤先生,穆镜迟抬了抬手,示意免了,便朝着我这方走了过来,他在我床边坐下后,我清晰的感觉床在往下陷。 穆镜迟挡住我脸的被子从我面前拿开,他低眸凝神瞧了我良久,便问春儿:“晚上可闹着不肯吃药。” 春儿赶忙说:“没有,小姐乖的很,也不像昨天一般,今天倒是痛快的很,全都喝了。” 穆镜迟听了春儿的话,他没有说话,只是手抚开我额前的发,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脸上看了良久,他才对春儿说:“你下去吧。” 春儿说了一声是,这才缓慢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关上了门。 穆镜迟盯着我看了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他上了床,将我身子抱在了怀里,然后伸手将屋内的灯给熄灭了。 我往他怀中钻了进去,在他胸口前蹭了蹭,梦呓一般嘟囔着说:“我肚子疼,镜迟哥哥。”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身体不知道为何竟然僵硬了一会儿,紧接着,他用我们两人才听到的音量问:“帮你揉揉。”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趴在他怀中熟睡着。 穆镜迟在黑暗里望着我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将手落在我小腹处,如往常一般替我轻轻揉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未感觉他的手是如此的冰凉,像是常年封存在冰库的冰块,连骨头都带着彻骨的寒冷。 他停在那良久,他手略微有些颤抖,没有再继续停留,而是从我小腹间缓缓收了回去,改为抚摸住了我脑袋。 到第二天时,我从餐厅内吃完饭,然后便朝着穆镜迟书房内走去,他正在处理公事,我瞧瞧走到他后头后,便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小声问:“猜猜我是谁?” 穆镜迟停下手上的笔,他覆盖住我捂在他眼睛上的手说:“一大早又胡闹。” 我见他连猜都不猜,便觉得有些无趣,将手从他眼睛上放了下来,说:“真无趣。” 我转身就想走,他从后一把拽住我,然后将我揽在他腿上坐下问:“药可吃了?” 我说:“你刚才不猜,我现在自然也不告诉你。” 穆镜迟见我竟然跟他来这招,他招来了春儿询问,这个时候春儿是端着那碗药过来的,气喘吁吁的说:“小姐,这药您怎么不喝啊。” 我没想到春儿竟然把这药都端到这边来了,当即便有些生气的说:“我喝了多少中药了,年年喝,日日喝,这劳什子东西,我都喝厌了,不想喝!” 我气冲冲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何时穆镜迟的脸色冷了下去,连同唇边的笑,不知道是因为春儿的失职,还是因为我的不肯喝药,但他未多说什么,只是朝春儿说:“把药递给我。” 春儿见穆镜迟脸色如此,自然不敢耽搁,赶忙低着头把药递到穆镜迟面前,穆镜迟从她手上接过,扫了春儿一眼说:“没用的东西。” 便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说:“我喂你一勺,你喝一勺。” 我捂着唇死的不肯,起身便要从他怀中退了出去,一把又扣住我,将我手从唇上拿开说:“陆清野,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他语气里带着少有的严肃,我力气没他大,手两三下便被他从唇上拽了下来,我瞪了他一眼,无比生气的说:“我不想喝!我身体好的很为什么要喝药?” 穆镜迟对于我的不配合,他依旧拿着最大的耐心在那跟我周旋着说:“你说呢,要是身体很好,为何一年四季都要找医生,嗯?”他眼睛内带着一丝威胁说:“别让我生气,我告诉你。” 他将那勺子又再度递到我唇边,我依旧倔强的死闭着嘴,这个时候穆镜迟也不着急,他将勺子从我唇上放了下来,然后看向我说:“你不喝也行。” 他看向站在那的春儿说:“来人,把这没用的东西给我拖下去!”当即便进来了两个人,立马架住了春儿,我一见这样的情况,当即便抱住他脖子时哦:“我喝就是了,我喝就是!你干嘛去为难一个下人,我不喝药是我的问题,和春儿无关!” 春儿在那吓得浑身发抖,连求饶的话都叫喊不出来。 穆镜迟见我如此说了,脸上仍旧一点笑意也没有,只是指着桌上那碗药说:“老实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瞪了他一眼,只能从桌上拿起那碗药,然后正准备一口气喝了下去的时候,我想了想,又停了下来,看向穆镜迟说:“你让我喝完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穆镜迟替我将碍事的勺子从碗内拿了出来,放在一旁说:“你说。” 我说:“我等会儿要出门,我要去顾惠之玩,上次我答应和她一起出门逛街的。” 穆镜迟瞧了我一会儿,大约是觉得要求不过分,便说:“嗯,答应就是。” 听他如此说,我开心的很,便很是痛快的咕哝咕哝了下去,那药苦得没变,正当我急着在桌上找水漱口时,穆镜迟忽然扣住了我下巴,吻住了我的唇,我刚想推开他,没想到下一秒,有甜甜的东西被他抵了过来,抵在我唇间,我眼睛一亮,立马从他唇间叼走,然后含在嘴里开心的笑着说:“是糖。” 穆镜迟用帕子替我擦拭着唇角残留的汁液,笑着说:“草莓味的。” 我想到上次那盒水果糖全被我抱走了,穆镜迟怎么还会有,便在他身上翻找着,穆镜迟笑着看向我,我翻找了好久,便问:“你是不是还藏了?” 穆镜迟笑着抬手递了几颗给我,我从他手心内立马将糖拿了出来。 他摸了摸我脑袋说:“一次不准吃太多。” 我笑着说:“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没有在这打扰他工作,在他怀中赖了一会儿,便从他身上下来了,走到春儿身边后,便停了几秒,赶忙说了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春儿反应过来,便立马跟在我身后,我带着她出了门。 到达房间后,春儿整个人软在了地下,我瞧着她这模样,说了句:“没出息。” 春儿软在地下后,她带着哭腔说:“小姐您不怕先生,可我们不一样,您刚才要是真不喝那碗药,春儿可真没命可活。” 我叹了一口气朝她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说:“我怎么不可能喝那碗药。”然后又将穆镜迟给我的糖递给她说:“给你。” 春儿望着我手心内的糖好一会儿,便颤抖从我手上拿,我笑着说:“吃吧。” 差不多九点半点的时候,我带着春儿去了顾惠之家,是由着穆家的司机送过去的,到达沈家的时候,正好十点,外头的小厮引着我去她房间时,正好是医生替她把平安脉的时间,到达那里,我吩咐了春儿去外面等我,便脱了身上的外套给顾惠之的丫鬟笑着说:“我来的正是时候,你这边有医生也正好帮我瞧个方子。” 顾惠之没想到我这个时候来了,她躺在床上笑着问:“你要瞧什么房方子?” 我问顾惠之:“你家可有纸和笔?” 顾惠之当即回了一句:“有的有的。” 便吩咐丫鬟去替我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3.寒疾 我将那方子用纸跟笔写了出来,确认无误后,我便将那药房子亲自递给顾惠之的医生,那医生瞧了我一眼,便没说话,只是从我手上接过,他观看了许久,便看向我问:“不知这位小姐要问什么?” 我说:“请先生瞧瞧,这药方子是治什么病的。” 那医生瞧了两眼,再次说:“这方子一看便是出自高人之手,是专治不孕的,以及身患寒疾之人用。” 我皱眉问:“身患寒疾?” 那医生又问:“这方子是谁用的?” 我说:“是我。” 那医生问:“可否让我替您把脉。” 我便将手递了过去,那医生闭目替我诊着脉,差不多有三四分钟,那医生一直都没有动静,顾惠之有些急了,忍不住问那医生:“怎么样?可好?” 那医生终于睁开了双眸,他看了我良久,未说话。 顾惠之更加着急了,她说:“江医生,您快回答我呀,您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那医生看向我说:“您身体是否由赛医生调养过?” 我没想到他知道,不过也不用觉得奇怪,这偌大的金陵城谁又不认识我,我没有否认,我说:“开过几个方子让我喝。” 那医生又问:“您可有按时喝?” 我犹豫了几秒,便摇头说:“刚开始有按时喝,不过后来去了东郡那边后,便没再喝了。” 那医生说:“您患得是寒疾。” “寒疾?”顾惠之冲口而出这两个字。 那医生回了顾惠之一个对字。 顾惠之说:“纳兰性德不就是患寒疾身亡的吗?” 医生说:“是的,如果陆小姐按照赛医生给您开的方子精心调养,情况会改善很多的,只是如今,只怕是” 顾惠之比我还急,她问:“只怕是什么?” 江医生犹豫了几秒说:“严重了不少,而且又加之上一次的流产,身子已经亏损到了一个程度,已经不适合再怀孕,所以这个方子是以寒疾为主,不孕还是其次了,小姐可要重视这个问题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您还不觉得,一些小疼痛暂时是小打小闹,可到往后,情况严重,痛苦便是成倍的加注。” 顾惠之眉头紧皱问:“怎么会如此,这个寒疾不能治好的吗?” 江医生说:“这种只能调理,至于治好很难。” 顾惠之家里的医生也是名望高的医生,他再次看了那单子一眼说:“这单子一瞧便是出自曾绍春之手,曾医生是专治这方面的神医,和赛医生齐名,不过,严格来说,曾医生可能比赛医生更专业一些。” 那医生说完,便将那药房子放了下来,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这药您还是准时吃的好,这是为了您以后好,毕竟现在您还年轻,而且曾医生很多年不出诊了,能够替您将曾医生请出来,可见您身体的情况已经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情况。” 顾惠之见我坐在那没说话,她只能让丫鬟扶着从床上站了起来,继续对医生问:“曾医生的名头我也听过,若是配合他来医治,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江医生却没有明确的回答我们,而是将脉枕放入药箱内,回了句:“说不准的。”接着,他也没有再停留,对顾惠之抬手告辞说:“我还有别的人家要走,就不多在这打扰沈太太您了。” 顾惠之还有什么话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等江医生走远后,顾惠之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说:“清野,你现在人还好好的,也没什么症状出现,可能医生有些夸大其词呢,你别自己吓自己,怎么可能会唤寒疾?” 其实在来之前,我心里对这方子猜到了一半,我倒听了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来这里完全是印证一下心内的想法。 顾惠之见我半晌都没说话,她又安慰我问:“医生只是说你身子不适合怀孕了,没说不能怀孕,所以显然这方面还不是太严重,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顾惠之这句话,我却只是笑,她见我笑,便不解问:“你笑着什么?” 我说:“你知道那天我约你出门,本应该打算去做什么吗?” 顾惠之不是很明白的看向我。 我说:“本应该是让你陪我去趟药店,让医生给我点避子的药物的,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烦恼了。” 顾惠之抓住我的身子说:“清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在那样的大户人家,没有孩子立足是件多危险的事情,你既然选择嫁给了她,你就要学会为自己考虑,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以前个时候,想任性就任性,想怎样就怎样,嫁做人妇后,孩子是首要的任务,你明不明白?” 我懒懒的看向顾惠之,顾惠之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再次摇晃着我说:“清野,你一定要想清楚这期间的利害关系,那边的大房可是有了个嫡长子,难道你想百年之后,什么都没有吗?” 我说:“你以为我会去跟王芝芝争吗?”我低低笑着说:“让我陆清野去同另一个女人争男人,争家产,争各种东西,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从来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 顾惠之皱眉问:“可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属于你的东西便宜别人去拥有吗?” 我看向顾惠之说:“没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 我知道顾惠之是为了我好,现在的她倒是活地比我更为现实了,我笑着反握住她的手说:“我清楚的,你不用担心什么,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今天来我只是确认这个方子,既然确认好了,那也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很早以前我便清楚自己患了寒疾,至于不能怀孩子,不过是附带的而已,没什么好着急的。” 顾惠之见我脸上一点伤心情绪也没有,她好半晌没有再说话,而我便又笑着说:“你家孩子呢?快让我抱一抱。” 这个时候,顾惠之的奶娘便将顾惠之女儿给抱了进来,她将孩子递到我怀中,我在那逗弄着。 逗弄了好一会儿,顾惠之在我身边问:“清野,难道你不遗憾吗?你这么喜欢小孩的人,却无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不信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我没说话,当做没有听见顾惠之那句话,而是哄着怀中的好一会儿,转移话题问:“取名字了是吗?” 顾惠之见我这样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大约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她也没有多少办法,只能说:“叫豆豆,她爹替她娶的。” 我笑了,我盯着她那张粉嫩的小脸蛋说:“真是个可爱的好名字,豆豆以后给我家小鱼儿当童养媳好了。” 顾惠之见我如此不正经,她又是气又是好笑。 我在顾惠之这里待到十一点的时候,没有等春儿进来提醒,便先跟顾惠之告了辞。 顾惠之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在我即将出门的时候,她拉住我的手说:“不如你把小鱼儿带回去?至少以后会有个依靠。” 我看了顾惠之一眼,好半晌,只是抬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没再说话。 她见我如此,便只能叹气,她送着我朝外走,到达门口后春儿在那等着了,我们上了车后,顾惠之站在那良久都没有离开,我们车子发动后,春儿忽然在我身边小声问了句:“小姐,您怎么了?” 我抬眸去看她,然后用手擦了擦眼角,风轻云淡望着前方说:“没什么,风沙进了眼。” 春儿快速从口袋内掏出一块帕子给我,我没有接,只是望着车前方发着呆。 等车子回到穆家门口后,我还没回过神来,还是春儿在我身边提醒了一句,我才反应过来。 春儿最先从车上下来,然后将我从车内扶出来,谭俊正好从屋内走出来,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说话,只是各自点了一下头致意后,便擦肩离开了。 等到达穆镜迟书房后,他正在处理公文,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便停下手上的笔,问我:“那边可好玩?” 他脸上带着笑。 我朝他走了过去,好半晌没有说话,穆镜迟察觉出我的情绪有些异样,他放下手上的毛笔,然后朝我伸手说:“过来。” 我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握住我冰凉的手,又打量了一下我红肿的眼眶问:“哭过?” 我没有否认,更没有说话。 他见我这副表情,正要唤春儿进来的时候,我低声说:“我有点累,想去休息。” 穆镜迟见我确实疲惫的很,他看了我良久,没有再选择继续追问下去,便温声说:“我送你回房。” 我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穆镜迟揽着我,带着我朝外走,等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眯睡了过去,穆镜迟一直守在我身边,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候,他对进屋的春儿说了句:“跟我出来。” 之后,春儿便颤抖着身子跟着穆镜迟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4.割腕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坐在我床边,我趴在那没有动,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便低声说:“桂嫂在楼下准备了爱吃的水晶饺子,陪我下去尝尝?” 我抱着枕头躺在那完全没有反应,穆镜迟看了我好一会儿,这个时候王芝芝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那观望了一会儿,才悄悄来到穆镜迟身边低声问:“还是不肯说话吗?” 穆镜迟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没说话。 从昨天回来开始,我便一直都是这样的状况,穆镜迟对春儿吩咐说:“把早餐端上来吧。” 春儿立马说了一声是,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没多久丫鬟便端着早餐上了楼,穆镜迟接过那小碗粥,他试探了下温度,然后坐在我床边说:“多少吃点,怎样,嗯?” 我躺在那完全没有反应,觉得他们站在这里只让我觉得不胜烦扰,我将脑袋往被子内钻,可才钻进去穆镜迟伸出手便将我从里头给掏了出来,他已经在这哄了我一个多小时了,耐心到他能够忍耐的极点,他脸上带着严肃说:“别给我任性,我告诉你,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把这碗粥喝下去。” 旁边的丫鬟见穆镜迟都发火了,站在一旁全都噤若寒蝉。 王芝芝也劝着说:“清野,你多少还是吃点,现在身子调养身子正是关键时候,其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 王芝芝说完,在那安静的等候一会儿,我还是没有动静,王芝芝知道穆镜迟还有公事要办,便对他说:“镜迟,要不让我试试吧,我会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的。” 孙管家如今也在门外等了多事了,穆镜迟坐在那看了我一会儿,他只能拧着没有,将手上的碗递给了王芝芝说:“我等下再过来。”接着便从我床边起身,转身朝着外头走去,孙管家立马跟在他后头。 等穆镜迟离开后,王芝芝端着那碗粥,便遣散了一些丫鬟,剩下我们两个人后,她拿着勺子在碗内搅拌着说:“我知道你已经晓得这件事情了,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没有了丝毫办法,你现如今还是保重好身体再说,不是吗?” 王芝芝又说:“你这样,镜迟也分心,现在西北那边的事情,也让他头疼的很,他身子也不太好,你别让他担心才是。” 正当王芝芝劝着的时候,我终于动两下身子说:“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王芝芝还要说什么,我扭头看向她说:“我生不了孩子,大约最开心的人是你吧?” 王芝芝听到我这样说,脸上的神色一顿,接着,她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她说:“你若要是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她将手上的碗丢到一旁反问:“我会坐在这里劝你,是因为我不想让镜迟为难伤心,我和你的想法从来是不同,我只希望他好。” 她站起来看向床上的我说:“这粥你若是不想吃,那也罢,反正身体不是我自己的,我自己都管不来,又干我何事?” 她转身想走,我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王芝芝说:“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的,姐姐怎的当真了?” 我拿起桌上那碗粥说:“我吃便是,姐姐自然也好过去交差。” 我这句话刚落音,王芝芝的丫鬟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在王芝芝身边说:“夫人,吴太太来了。” 王芝芝看向那丫鬟,像是想起什么,便什么话都没说,朝着外头走了去,丫鬟迅速跟在她身后。 等王芝芝一走,春儿便端着茶水来到我身边说:“听说是来谈王助理的婚事的。” 我一点惊讶也没有,低头喝着那碗粥,喝了一点,我便将那碗粥放在了一旁,接过春儿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问:“王淑仪那边有动静吗?” 春儿说:“倒是没有,从那天穆家离开后,她那边便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 我笑着说:“王淑仪会心甘情愿嫁去史家吗?我看未必吧。” 春儿不解的问:“她为何不愿意?史家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若不是先生的恩宠,她能够去那样的人家吗?也只有她在那矫情的很,一个当下人的,有个少奶奶不当,难道还想当皇后娘娘?” 我漱口完,便把杯子放在一旁,春儿见我才吃了三口便不吃了,便说:“您这就不吃了吗?” 我没有理会他她,而是从床上下来了,对青儿说:“我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便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到达他书房门口时,果然正瞧见吴太太坐在穆镜迟书房里头,书房里头还有三个人,大约是史家的夫妇,一个年轻点的是那史家少爷,那少爷也是三十好几了,外表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儿,倒也不算太差。 春儿以为我会要进去,刚想要敲门,我握住了她敲门的手说:“走吧,不进去了。” 春儿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她听我如此说,便又随着我转身,我去了楼下。 我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便让春儿去厨房给我煮碗小汤圆来,春儿见我终于肯再吃点东西了,自然是非常高兴,很快便进了厨房。 我便坐在那翻了一会儿桌上的报纸,翻看了几秒,确认大厅内没人后,我这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通电话出去,拨出去差不多一分钟,里头传来谭俊的声音。 我在电话这边问:“怎么,谭经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是没有消息了吗?” 谭俊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还在想办法。” 我笑着说:“快将近大半个月过去了,谭经理最好自己估算一下时间。” 他说:“我已经探听到了他具体的位置,但是要将他带出来还有些难度。” 我靠在那打量着自己的指甲说:“说吧,他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谭俊说:“在穆家的私人大牢里。” 穆家的私人大牢我听说过,一点也不比当年的平洲大牢差,里面的防卫甚至比平洲大牢更严实。 谭俊说:“这地方你应该清楚,是穆家的私人大牢,要想从这里头把人捞出来,就相当于要在穆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一旦动起手来,情况是怎样,想必你比我清楚,所以我现在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来。” 我说:“时间要多久。” 谭俊说:“还给我半个月时间,不过我只能对你说,我帮你打通大牢里的人脉,人你自己去捞,我是没办法替你把人给带出来,因为你也清楚,这件事情我不能出面。” 我笑着说:“只要你确保我万无一失把人带出来,你的明珠,我自然也是毫发无损归还。” 谭俊听到这没再说话,客厅内很安静,一碗汤圆的时间并不需要多久,我怕春儿突然出来,便提前挂断电话,之后便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着报纸。 翻了一会儿后,外面忽然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径直朝着楼上书房跑,不过在她才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我从后面唤住了她,她立马回头看向我,见唤住她的人是我,立马朝我福了福声唤了句:“姨娘。” 我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便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的慌张?” 那丫鬟说:“姨娘,王助理出事了。” 我问:“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说:“刚才那王助理家的邻居打电话来说,她在家里自杀了!” 春儿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自杀两个字,当即惊愕的唤了出来:“什么?!” 那丫鬟也不敢多停留,快速朝着楼上跑,没多久,楼上便传来了动静,那吴太太和史家那一家迅速从楼上跑了下来,几人似乎是匆匆赶去医院。 外面的车子也快速在那等着,四人快速上了车,车子便载着他们迅速从穆家大门离开了。 到第二天穆宅传来了消息,说是王淑仪昨天是割脉自杀,差点没有抢救得回来,如今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在医院躺着,史家那边的人在照顾,王淑仪怎么说都是穆家这边的下人,还是掌事的丫鬟,王芝芝身为一家之母,自然是要抽空过去的。 所以她用完餐,便带着丫鬟赶去了医院,餐厅内只剩下我和穆镜迟,而穆镜迟对于王淑仪自杀的消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坐在那翻着报纸,他见我坐在那半晌,碟子内的东西始终都未动过,便抬手轻扣着桌面对我进行提醒。 我看了他一眼,未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问:“淑仪姐姐真的没事吗?” 穆镜迟声音平淡的说:“先把自己管好。” 我说:“我好的很,什么都不要管。” 穆镜迟扫了我一眼,没说话翻了一页报纸。 我又说:“怎么说她都是我姐姐曾经的侍女,曾经我们也是最要好的,如今为了这桩婚事,她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会不会” 这个时候穆镜迟冷幽幽的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去看她。”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他冷笑一声,过了半晌,他说了两个字:“不准。”语毕后,他又补了一句:“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5.下场 我说:“怎么说,她都是我姐姐曾经的侍女,我现在去看看她,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却是翻着报纸说:“说得你好像是真想过去看她一般。” 我抓着手上的筷子问:“我怎么就不是这样了?” 穆镜迟抬眸看向我,冷笑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我摸了摸脸上问:“难道有脏东西?”我从椅子上起身,便想去洗手间找镜子。 穆镜迟坐在身后说:“写满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我脚步一顿,发现自己被他耍了,气得我朝着他跑了火来,对着他后边就是一阵乱捶,我说:“人家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你乱说!我哪里有这么讨厌她。” 穆镜迟被我的反应逗笑了,他反问:“你没有那么讨厌她吗?” 我满脸气愤的说:“没有!是你胡说。” 穆镜迟握住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将我拉到他怀中坐着,我还有些生气,不想看他,他见我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便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说:“怎么?还怪我说错了?” 我斜了他一眼问:“难道你没说错吗?” 穆镜迟说:“你问问春儿或者如萍,我刚才可有冤枉你。” 我又看向春儿跟如萍,春儿跟如萍立马憋着笑,不敢说话,我瞪了她们一眼,然后问:“那你到底让不让我去嘛,我出去走走还不成吗?” 穆镜迟看了一眼我桌上的东西问:“盘子内的东西你都老实吃了吗?” 我没说话,他说:“吃完再来跟我说话。”他重新拿起了报纸,我只能鼓着腮帮子等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磨磨蹭蹭从他身上下来了,然后朝着自己座位走去,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等我将这一切全都吃得差不多后,我又可怜兮兮的趴在桌上看向他。 穆镜迟被我的眼神盯得受不了了,便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对我说:“正好她们应该还未回来,现在过去,还可以一道,我让司机送你,怎样?” 见他答应了,我自然喜滋滋的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穆镜迟便吩咐旁边的孙管家备车送我过去,我自然是高兴得不行,立马便跑上楼去换衣服,等衣服换下来后,规规矩矩的跟在孙管家身后,孙管家要送我上车的时候,已经坐在大厅内沙发上的穆镜迟吩咐了一句:“别再外面给我胡闹。” 我哪里理会他,朝他做了个鬼脸,便迅速提着包上车了,穆镜迟坐在沙发上含笑望着。 等孙管家关了门后,司机将车开动,很快便从穆家大门开离了,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笑容垮了下来,我不断数着这个时间快些过,可很多事情施行起来却比想象中艰难多了。 还要多久,我也不清楚。 到达王淑仪所在的医院后,我到达楼上时,果然正瞧见王芝芝正坐在王淑仪的病房,两人不知道在里头说着什么,我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一抬手,便听见王淑仪问王芝芝:“你能够忍多久?” 王淑仪躺在那冷笑说:“你现在不过是在替自己引狼入室,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会比一天一天越来越不能忍,我就如同当初的你,现在的我是什么下场,以后的你便会是怎样的下场,我几乎不用等太久,你等着吧。” 王芝芝是背对着我的方向,对于王淑仪的话,她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端庄的姿势坐在那,过了一会儿王淑仪又说:“你以为先生是个有感情的人?不,他没有感情,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可见他这个人已经冷情到了极点,可怜啊,陆清野到如今孩子都不能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让人觉得真是莫名的痛快。” 王芝芝看着此时的王淑仪,她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说:“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告诉你,他必定不会容你,你又何必在这说这样的话,这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王淑仪充满恨意的看向王芝芝:“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多少?你以为你生下穆家的儿子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一旦有一天,他不需要你,你也会如同我一般,被他当成垃圾一般丢掉,你等着瞧就好了。” 她恶毒的低笑着,而此时的王淑仪在王芝芝眼里却如同疯子一般,她坐在那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要走,王淑仪忽然冲了下来,一把拽住王芝芝说:“你别走!你听我说,我告诉你,我不会嫁去史家的,我一定会嫁过去的,我怎么会嫁过去,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够说扔就扔?!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我,一定会!等那一天到了,你以为你们还有容身之处?” 王淑仪癫狂大笑着,捧着小腹,指着王芝芝说:“我会杀了你,杀了贱人!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此时的王淑仪完全是一副癫狂的模样,看上去精神很是不正常,王芝芝的丫鬟瞧见她这样,非常害怕的走了上来,走到王芝芝身边说:“夫人,我赶紧走吧,她看上去好像精神有点问题了。” 王芝芝也有些害怕,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对丫鬟说了句:“走吧。” 不过当她推开门时,便瞧见我站在外头,她吓了好大一跳,等看清楚是我时,她才将手拍着胸脯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没打算和她隐瞒什么,低声说:“过来瞧瞧。” 王芝芝见我身后带着春儿,便猜中是穆镜迟同意了的,她说:“还是赶紧回去吧,她现在很不正常,想来是疯了。” 我却没有退缩,而是低声说:“姐姐在外头等等我,我进去问点事情。” 王芝芝见我竟然一点也不怕,她还想说什么,她身边的丫鬟倒是拉了拉她,大约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站在那愣了几秒,想了想,便说:“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便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等王芝芝从门口离开时,里头的王淑仪还在捧腹大笑,笑得脸都是扭曲的,不过等她笑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侧脸来看我,目光在落在我身上那一刻,她笑声猛然一停留。 春儿吓得身子便是一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6.嫉妒 她有些害怕拉着我说:“小姐,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正常。” 对于春儿害怕的模样,我只是淡声说:“你去外头等我。”不等春儿反应,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春儿伸手想来拦我,已经来不及了,我直接走了进去。 到达里头,我直接关上了房门,没让春儿跟进来,里头只剩下我和王淑仪时,她坐在那朝我诡异微笑着。 我在她面前站了几秒,到达她面前后,我笑着说:“淑仪姐姐,几天不见你瘦了不少。” 她阴森森盯着我说:“你来了呀。” 我笑着说:“来看看你。” 她依旧笑盯着我,我朝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下来说:“来问问你一些事情。” 王淑仪说:“你想问我什么,你说吧。” 她此时神情倒是看上去正常无比,刚才的癫狂像是假象。 我挨近她问:“当年陆家家破人亡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在里头,嗯?” 王淑仪听我如此说,她笑着问:“你就为了问这些?” 我说:“对,我很好奇,我很好奇淑仪姐姐当年在这其中扮演的到底是怎样的角色。” 王淑仪低低笑出声,她也朝我靠近,跟我脸只有几厘米远的时候,她说:“你猜。” 我盯着她看了良久,好半晌,我笑着说:“我不猜,我想听淑仪姐姐亲口说出这一切。” 王淑仪笑着问:“你想听吗?” 她整个人颤颤歪歪靠在床上,她睨着我说:“当年从我第一次在你姐姐身边见到他时,我就爱上了他,无可救药的,刚开始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姐姐吗?为什么同样是人,为什么她偏偏是大户人家?我却是小镇出来的贫穷女!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她可以拥有如此优秀的丈夫,我却从小在你家当你做马,甚至还没成年都有可能被家里买去当童养媳?我不服,我不服气,命运对我是如此的不公平,可我嫉妒了你姐姐差不多半年,半年后,我突然一点也不嫉妒了,我甚至一天一天在期盼中,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期盼着你姐姐从云端跌落泥泞,期盼着你们整个陆家支离破碎,终于,你们陆家比想象中支离破碎的更离开,那大快人心的感觉。” 王淑仪忽然大笑了出来,眼里的痛快和恨意一览无余,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狠狠掐上她的脖子,王淑仪整个人倒在床上,瞪眼睛瞧着我。 我说:“为什么?当初我们家对你如此好,我姐姐待你如此好!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来对待,我想过会是任何人会来害我们陆家,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你!王淑仪,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掐住她的脖子,王淑仪没有挣扎,她仰着脸躺在那依旧在冲我笑,笑得恶毒无比,她脸颊被我手上的力道掐得通红,她笑着说:“没为什么,我就单纯的痛恨你们陆家那伪善的面孔,你知道你的父亲有多恶心吗?陆清野,我还告诉你一件让你恶心的事情,我十四岁那年便爬上过你父亲的床,你知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小仪,等你成年,我就纳你为妾,你替我生个儿子,我把整个陆家都给你。”她仰着头大笑着,哈哈哈大笑着,那笑声穿透屋顶说:“你们对我的好?不就因为觉得我比你们可怜吗?可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是你们母女三人,你的母亲以为你的父亲有多爱她,可到头却至死都未发现,她的丈夫睡了一个和她女儿几乎同龄的小女儿,你们以为自己有个好丈夫,殊不知,你的父亲有多唾弃你们两人,是个没用的女孩,如果当初陆家还在,如果当初我替他生个儿子,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 王淑仪的口中那些话,让我头昏脑涨,我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说:“你胡说!我的父亲不是这样一个人!我不相信你们口中所说的一切,他一身为官清廉,乐于助人!是所有人严重的好丈夫好父亲,王淑仪,你别再卑鄙的去诋毁她,我告诉你,你自己就是一个心灵扭曲的变态,就像你说的,你嫉妒我姐姐,你嫉妒我们家,我父亲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今天就掐死你” 我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我双退死死跪在她胸口,她没想到我会突然发这个狠,她死命的在挣扎着,可手上却一点力道也使不上来劲,她只能狠狠抓着身下的床单,我望着她的脸从红到紫从紫到青,当她眼睛逐渐往上翻白眼时,她手用尽全身力气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热水壶,往地下狠狠一砸。 这个时候,外面听到动静的春儿以为是我出了什么意外,冲进来大喊了一句:“小姐?!” 她看到我将王淑仪压在身下,手正死死掐着翻白眼的王淑仪,她吓了好大一跳,冲上来迅速将我往一旁拉扯,我身所有的力气全都在王淑仪身上,春儿这随便一拉扯,我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王淑仪得到一丝喘息后,她从床上翻身而起,在那捂着脖子用力喘着,喘了好一会儿,她左右看了一眼,忽然从床上一冲而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抓过来一把刀子,整个人忽然朝扑了过来,手上把刀便朝我脸上狠狠扎了下来,我双手立马一抓,死死抓住她拿刀的手,她用尽所有力气把刀往下摁,她带着恨意说:“我要杀了你!今天我要杀死你,陆清野!” 我比她瘦弱,我体力有些不支,眼看着那把刀就要插入我鼻梁时,傻愣在一旁的春儿忽然冲了过来,立马钳住王淑仪的双手,她努力将王淑仪往一旁推,王淑仪就算再怎么有力气,也没有我们两人的力气大,很快春儿将她推到在一旁,我顺势夺掉了她手上的刀子,春儿拉着我手说:“小姐!咱们快走!” 可在春儿拉起我的那一刻,我没有逃,而是反手将她用力一推,拿着手上的刀子便朝着王淑仪的心口狠狠扎了上去,王淑仪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她身体晃动了两下,便躺在地下睁开眼睛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有温热的液体喷洒在我脸上,我喘着气,她也喘着气,我额头上滴落一滴一滴汗,过了好久,我声嘶力竭的说:“我要杀了你,王淑仪!”我甚至还没等她反应,拿着手上的刀再次往她心口摁进去几寸。 她惊愕的瞪大眼睛瞧着我,她手死死抓住那把插入她心口的刀,时间就在那一瞬间静止了,王淑仪咳嗽了几声,喷出一大口血,那温热的血喷洒在我脸上,让我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可抓住刀的手并没有松,我同样也在那喘着气,整个人身子狼狈的压在她身上。 她手从刀口上松开了,她伸出手全是血的手,朝春儿的方向看了过去,她动了两下嘴唇,嘴唇内吐出两个字:“救c救我” 可春儿整个人却如同傻了一般,坐在那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痴呆的望着这一切。 王淑仪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躺在那瞪大着眼睛瞧着我,而我整个人也傻愣的坐在地下,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坐了什么,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坐在那冷静的很。 可过了好一会儿,我又笑着哭了出来,大哭了出来,我再次冲上去拽住她衣袖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姐姐对待,是你逼我,逼我这样做的,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带我去大街上看舞狮子,耍猴戏,你给我买糖葫芦,那个时候,淑仪姐姐你的心,对我是不是真的,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王淑仪说不出话来,任由我摇晃着,她只是睁着眼睛看向我,她似乎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我彻底大哭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我应该开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我却还是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爱穿绿裙子的少女,牵着我在大街上逛着,她的手牵着我的小手,她时刻在叮嘱我,小野,你一定要紧牵着淑仪姐姐的手,紧跟着我,于是在大街上,我始终牵着她那双手,从来不敢松懈半分,步子永远都紧跟在她身后,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们长大后,不是我松开了她的手,而是她,她将我狠狠推开,然后将我狠狠地抛在人群里,用她的背影告诉我,她到底有多恨我。 我趴在她身上,我哭了好一会儿,哭得几乎精疲力尽了,我忽然平静了下来,趴在她身上极其小声的唤了句:“淑仪姐姐。” 可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一直在细细碎碎的咳嗽着,不断有血断断续续从她嘴唇边处流了出来,她眼睛就那样盯着我,我替她擦拭她脸上那些粘稠的血液说:“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有认识你,这样,你至少现在还好好活着,结婚生子,有爱自己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王淑仪一直在动着嘴唇,动了好久,她忽然伸出手来拽着我的衣襟,我以为她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微微低下头,可谁知道,在我地下头那一刻,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掐住我脖子。 她想用最后一点力道杀死我,可惜的是,我还没感觉到疼,她手忽然从我脖子上掉落了下来,直接摔在地下,一切均都无声了。 我不知道在她身上趴了多久,当我感觉我她的呼吸已经逐渐没有了,我将她整个人麻木的从她身边站了起来,我看向跌坐在地下的春儿,我刚想说话,不过一开口,整个人却是重重的往下一跌,我才发现自己所有力气全都用完了。 春儿费了好大力气,才朝我缓慢的爬了过来,她摇晃着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小姐c小姐您没事吧” 之后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察署,这里头忽然冲进来一堆的警察,他们迅速将我从地下给提了起来,外头冲进来一大堆的医生,那些医生护士冲到王淑仪身边便进行抢救,可抢救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所有医生全都停下了抢救的动作,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好半晌,才进行宣布死亡。 那些警察便架着我,以及架着春儿朝外走,听到动静的王芝芝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当即面色大变问:“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抓她干什么?!” 那些警察一声不吭的抓着我朝外走,接着护士跟医生抬着里头王淑仪的尸体出来,王芝芝看到后,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又迅速朝着架住我的警察大声说:“她是穆家的姨娘!你们给我放开他!” 那些警察并不知道王芝芝的身份,以为是谁家有钱的太太,将烦人的王芝芝用力一推,便架着我跟春儿朝外头走。 王芝芝知道大事不好,被丫鬟扶住后,未敢再过来,而是对旁边的丫鬟低声说:“快c快打电话回穆家,就说这边出事了!” 王芝芝脸色都吓白了。 紧接着,我人在医院内所有人的注视下,被架了出去。 我极其的冷静,不慌不忙的跟着警察走着,不知道何时,外面竟然围满了记者,那些记者拿着相机争先恐和的拍着,那刺眼的灯光,让人觉得眼睛仿佛要被灼伤了一般,接着,那些警察将我塞进了车内,便将我从医院内带走了。 等我到达警察署时,那些警察直接将我关进了警察署的内部监狱,他们明显不知道我是谁,便如同所有犯人一般,开始对我登记资料,询问我的名字,我的住址,我麻木的配合着他们报着,可刚报完,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警察,对正在审问我的头头大声说:“王哥啊!大事不好了,咱们闯祸了!” 那为首的头头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便皱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那人瞧了一眼扣在不远处的我,便立马朝着那叫王哥的人靠了过去,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说了良久,几人还没嘀咕完,外头便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陈署廉,他一瞧见里头坐着满身是血的我,吓了好大一跳,冲上来便蹲在我面前说:“哎呦!我的好姨奶奶啊!您怎的浑身都是血啊?!可是那些不长眼力见的伤到您了还是怎样?!” 那陈署廉吓得脸色苍白,他也不敢碰我,当即便起身,朝着为首的几个警察,脸上便是一边一巴掌,他指着他们说:“你c你们c你们这些兔崽子什么人不抓,竟然把穆家的姨奶奶给我抓了过来!” 那被陈署廉打了一巴掌的警察颤抖着手指着我说:“可c可医院里头有医院的病人打来电话报警说,那里头发生了命案,她杀人了啊,陈署长。” 陈署廉又是一人一巴掌打了上去,他说:“老子不知道杀人了吗!老子不知道发生命案了吗?你们这群蠢货,穆家要杀谁还用得着过问你们吗?才安歇没过几日,你们竟然把这个姑奶奶给我招来了,你们是嫌老子的官坐得太清闲了还是怎样?!” 陈署廉气得干脆一脚踹了上去。 那两个警察被他踹出好远,等两人相互抓着对方稳住后,那为首的警察问:“那现在该怎么办,署c署长。” 陈署廉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手足无措的很,他喘着气看着我,又看了那两个警察一眼说:“能够怎么办,穆家那边打电话过来了,人肯定是不能抓的,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他又指着那两人说:“哎呦呦,你们这群废物,这事情被你们给闹大了,你们这些蠢货!” 他说完,当即便快速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说:“姨奶奶,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这些人不清楚您的身份,才把您带了过来,您快起来,去我办公室坐坐,咱们先把您身上这些血给解决干净了再说。” 我坐在根本没有多少力气,那陈署廉估计也已经猜到了,而话没多说,招了另一个人,两人便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带着我朝监狱外头走。 没多久我便被他们给带了出去,带去了陈署廉的办公室,陈署廉将我放在他办公桌的椅子上坐好后,便赶忙去替我端了一杯热开水过来,又瞧见我浑身是血的模样,正要吩咐人打盆水过来时,外头又跑进来一个警察,到达陈署廉身边后便说:“陈署长!穆家的车到警察署的外头了。” 陈署廉动作一顿,当即问:“来的人是谁?” 那警察说:“是c是c穆先生亲自过来的。” 陈署廉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说了句:“我滴个乖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7.姨娘疯了 差不多几分钟,穆镜迟才带着人行色匆匆赶了过来,等他到达办公室门口时,陈署廉立马迎了上去,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穆镜迟看都没有看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他看到我浑身都是血的模样,便立马走了过来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王芝芝以为他是要动手打我,刚想冲上来拦住,谁知道穆镜迟却大手在我脸上一擦,那些从我脸上被拨开,我的脸上一点伤也没有。 他又检查了我其余有血的地方,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了不少。 下一秒穆镜迟松开了我,然后看向一旁站着的陈署廉,陈署廉赶忙走了过去,站在穆镜迟身边说:“穆先生,这件事情完全是误会,那几个为首的人不认识姨娘,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穆镜迟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情陈署长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人,我便先带走了。” 陈署廉立马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正要亲自把姨娘送回府上呢。”穆镜迟没有跟陈署廉寒暄的心情,带着我正要转身走的时候,孙管家立马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先生外面如此多的记者,恐怕这样出去回不合适。” 这个时候穆镜迟接过丫鬟递来的大衣罩在了我身上,然后对陈署廉问:“走后门。” 陈署廉反应过来,立马引着我们吵后头走,警察署这边的后门造得极其隐蔽,一般是押特殊犯人出行的,我们走的后门,上的警察署内的车,正要离开的时候,陈署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马站在窗户口问:“穆先生,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陈署廉指的是王淑仪被我杀死的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记者,这件事情警察署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今天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记者,想来要草草了事是完全不可能了,穆镜迟沉思了半晌,他说:“之后再说。” 穆镜迟扔下这两个字,车子便载着我们迅速离开了这里,等车子开往穆家后,谁知道还没进铁门,那里便围满了一堆的记者。 王芝芝一瞧见这样的情况,便皱眉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记者。” 连穆镜迟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沉吟了半晌,知道无处可躲了,因为那些围在铁门的记者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车,穆镜迟只能皱眉对司机吩咐说:“开进去。” 司机说了声是,便径直朝着铁门口开了去,那里站着的警卫瞧见我们来,迅速将门给拉开,那些拿着相机的记者,争先恐和的围着我们的车,警卫迅速在那拦截着。平时还不用一分钟进入的铁门,今天却足足发了十多分钟,可车子还没彻底开进别墅内。 里面便快速快来一批警卫,对那些记者进行拦截,我们的车这才安然无恙的开了进去,车子是直接开进车库的,等我们从车内下来后,穆镜迟直接拽着我上了楼,到达楼下房间后,他将我甩在床上,我整个人趴在那都动弹不得。 丫鬟们迅速从门外围了过来,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也全都吓了好大一跳,穆镜迟此时的脸色很不好,可他还是压抑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对进来卧房间的丫鬟说:“先带姨娘进浴室,把身上衣服给换了。” 丫鬟们听到吩咐后,便立马朝着我走了过来,几个人将我从床上给扶起,这才带着我朝浴室内走,我不知道是怎么被她们带进浴缸的,那些温热的水,洒在我脸上,我的皮肤上,那件沾满血的衣服被丫鬟们手忙脚乱的从我身上剥除。 整个过程中,我只是坐在那发着呆,望着浴缸内溢满的水,在水波荡漾,五六双手在清洗着我身子,清洗了好久,当我几乎都闻不到血腥味的时候,丫鬟们又用毛巾围在我身上,将我从浴缸内给扶了出来,然后又快速替我穿好了衣服,等我终于看上去干净了不少后,她们才把我从浴室内带着走了出来。 穆镜迟负手站在窗户口看向楼下那些记者,孙管家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好半晌,他这才侧过身来看我,看了我好一会儿,他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而是让丫鬟好好照顾我,便带着孙管家从我房间出去了。 丫鬟将我扶到床上躺好,之后,那些记者始终都未从穆家大门离开过,到第二天早上,金陵城的报纸整个版面写着,江心医院命案,凶手系穆家总理家姨娘,死者身中两刀,当场死亡,凶手两个小时后,无恙离狱。 这样的报纸一出,金陵城直接炸开了锅,整个金陵城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不少报纸同一时间写文章对整个穆家进行讨伐,直指穆家权大势大,无视王法,草菅人命,君子犯法,却与庶民不同罪,并且逼着穆镜迟将我交出来。 如果是换做平时,杀掉一个人在这样的世道,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这么简单,可一点事情经过渲染放在公众视线中,而且还是在穆镜迟执政的时期,那么所有便不同了。 之后连着两天不断有人写报纸进行批判和讨伐起哄,金陵城看到此报道非常的气氛,事情竟然大到去总统府进行游行讨要个说法,一件这样的事情,引发了金陵城从未有过的混乱。 穆镜迟那几天却连面都没有出过,甚至未对外界的人有过任何的相关回应,反而是警察署那边,一直在给出说法,说是自卫之下导致的误伤,对方患有精神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可警察署把这个说法一交代,紧接着,王淑仪的父母便在大街上报社门前进行哭泣,说他女儿从未患过精神病,还说我是有意为之,她女儿在穆家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最后竟然得来这样一个结果,她们跪在报社们前,哭着讨要王法。 很明显,这一出接着一出,绝非是个意外,而是有人在后头进行的操控,王淑仪的父母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赶去报社大街上闹,公然与穆家为敌。 可这一茬事情接着一茬,显然一下便将这这件事情闹到了舆论的顶端,霍长凡因为人还陷在西北,而总统府那边未有人进行主持和处理,所以到达第四日,事情还在发酵的时候,总统府那边的人亲自过来了一趟,像穆镜迟这边讨要一个针对的方法出来,显然总统府那边也是没有任何法子了。 那天穆镜迟在书房接待了总统府的人,而丫鬟没多久便将早餐跟药端进我房间。 从那天从警察署回来起,我整个人便窝在床上不起,不发一言,丫鬟放下的食物我也是没怎么碰过,丫鬟们大约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亲手把王淑仪给杀了,对我充满了恐惧,放下食物后,便迅速从房间内退了出去,大约在她们眼里,我更像是一个疯子。 丫鬟们退了出去没多久,王芝芝便来房间,见我躺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看了我良久,只得坐在我床边说:“清野,你多少吃点。” 对于王芝芝的话,我充耳不闻,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了一般,我整个人还未从那天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我怎么都没想到,我陆清野竟然也会有杀人的这一天,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那个从小在我眼中高大伟岸的父亲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我所相信的,我所坚信的,竟然在这短短时间中被人推翻。 我的父亲,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不,不可能,他们都是骗我的,我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很爱我跟阿娘还有姐姐,一定是她们在对他进行诋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一切,而王淑仪是罪有应得,她早就该死了。 这几天我躺在床上,脑海内来回来去全都是这样一些话,这个时候桂嫂端着一些我平日里爱吃的走了进来,见王芝芝坐在我床边,当即便小声问:“小姐还是没反应吗?” 王芝芝看了桂嫂一眼说:“还是躺在床上不动。” 桂嫂只能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我床头旁边,叹了一口气看向我说:“唉,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王芝芝说:“不如桂嫂你在这劝劝他,我去书房看看镜迟那边怎样。” 桂嫂便说:“好,您去吧。” 等王芝芝一走,桂嫂便坐在了我床边,她看了我许久说:“如果周妈还在的话,瞧见您这副模样,肯定会心疼死,那一天还好好的,回来怎的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小姐啊,您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怎的,竟然好好的把王淑仪给杀了啊,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可要如何收场哦。” 桂嫂在那碎碎念着,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春儿从外头跑了进来,跑到我屋内对桂嫂说:“桂嫂,小姐的同学顾小姐来了,说是来看看小姐的。” 桂嫂一听顾惠之来了,当即脸上便升起了喜色,她对春儿说:“你快,你快赶紧把顾小姐请进来!” 春儿听到后,便唉了一声,迅速跑了出去。 没多久,春儿便将顾惠之请了进来,顾惠之到达屋内后,见我躺在床上,便快速跑了过来唤了句:“清野!” 桂嫂见顾惠之终于来了,便赶忙说:“顾小姐,您赶忙帮我们劝劝小姐吧,她从回来后便一直是这样,不吃不喝的,也不理人。” 顾惠之皱眉问:“怎么会这样?” 桂嫂说:“我们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 顾惠之说:“现在外面闹翻天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是走的后门,差点便被那些记者给困住了。” 桂嫂说:“现在整个穆家已经被那些记者围了好几天呢,门都没办法出。” 顾惠之见桂嫂急成这副模样,便赶忙安慰她说:“您别急,我会好好劝劝清野的,您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桂嫂只得点头,便将股惠之留在我这里,心事重重的便离开了这里。 剩下我跟顾惠之后,她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后,便握住了我冰凉的手,她轻声唤:“清野。” 我眼眸这才动了两下看向她,她见我有了点反应,便又问:“你现在好点了吗?身体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我对她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接着我便从床上挣扎起来,顾惠之立马扶住了我。 等我喘着气终于坐稳后,我苍白着脸问:“你怎么过来了。” 顾惠之说:“我听了你的事情,所以赶忙赶过来了,怎么会这样?你真的杀人了吗?清野?” 她问到这个问题上来,我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惠之紧紧捏住我的手说:“你别急,这事情肯定是有解决方法的,至少穆家现如今都没把你送出去,可见是不打算对舆论进行妥协的,既然人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个丫鬟,而你自己,可千万要保全好自己,明白吗?” 对于顾惠之的话,我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我抬手看了一眼手,那灼热的液体仿佛还在,这种感觉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顾惠之见我望着手发呆,又再次握住我的手说:“清野,你别多想,我听说那个人原本是你家的丫鬟,是在你家没了后,才跟了穆镜迟,可见是坏事做尽,你杀了她,完全没有任何错处。” 我小声唤了句:“惠之。” 顾惠之看向我。 我抬眸看向她问:“你们说,我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这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十恶不赦,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吗?” 顾惠之显然是回答不上来我这个问题的,她愣了几秒,才又说:“他们是怎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怎样的人,你明白吗?清野?” 我有些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外公说,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是被害的那个,我的父亲是个好人,我的父母非常的相爱,为什么现在所有人说的,和外公说的都不一样了,我的父亲怎么会如此的恶心,如此的十恶不赦?” 我抱住脑袋,摇晃着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切全都是真的,我绝不相信!” 顾惠之见我整个人彻底乱了,她抓住我死死捂住脑袋的双手,强制性的将我脑袋掰正看向她说:“清野!你冷静点,我说过,他们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怎样的人,你清楚吗?” 我整个人垮在了顾惠之的怀中,我抱着她便在她怀中大哭了出来,我说:“我成了杀人犯,我杀人了,我把王淑仪给杀了,惠之。” 顾惠之也同样用力的抱住我,她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用手在我后背轻拍着,安抚着我。 我不知道我在她怀中哭了多久,当我感觉全身力气全都耗没后,声音都变得无比沙哑之时,顾惠之将我扶到床上靠着,不过还没靠上一秒,我整个人又我趴在窗扇狠狠呕吐了起来,春儿听到我的呕吐声,立马从外面跑了进来,整个人便急得不行。 她又赶忙对顾惠之说:“顾小姐,您快劝劝小姐把药给吃了吧,她已经几天未喝药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医生说过药不能断的!” 寒疾也是呕吐的一种症状,顾惠之只能等我平息下来一些后,才再次将我扶到床上靠着,她用丝帕替我擦拭着嘴角,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询问:“好一点了吗?” 我喘着气点头,顾惠之说:“你还是先把药喝了,清野,这是最重要的。” 春儿立马端了起来递给顾惠之,顾惠之接过后,便要来喂我,不过,在她递过来时,我将那碗药狠狠往地下一甩说:“我不喝这劳什子药!” 春儿和顾惠之都被我吓了一跳,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问:“药喝了吗?” 所有人一回头,才发现走进来的人是穆镜迟,顾惠之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春儿也低着头,接着,穆镜迟看向脚边被砸碎的药碗,又看了一眼桌上我都没怎么碰过的食物,他阴郁着脸站在那里。 好一会儿,他只能对春儿吩咐“叫厨房内的人,重新熬制一副。” 春儿听了,立马低着头说了一声:“是。”便赶忙走了出去。 里面只剩下我跟顾惠之还有穆镜迟后,穆镜迟对顾惠之说:“这几天家里事情忙,倒是忘记招待你了。” 顾惠之赶忙说:“我今天来便是来看清野的,穆先生。” 穆镜迟沉吟了半晌,他说:“她状态不是很好。”接着,他停顿了几秒,才说:“劳烦顾小姐多替我开导开导她。” 顾惠之立马说:“您放心,,我是清野的朋友,这些事情也是我应该做的。” 穆镜迟阴郁着脸嗯了一声,大约是外头还有事情等着他,他看了一眼桌上我一口未动的东西,又对顾惠之说了句:“劳烦了。”便这才走了出去。 里头又剩下我跟顾惠之后,顾惠之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然后端起那碗粥说:“多少还是要吃点,我们先喝点粥,然后再下床走动一下如何。”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呆滞的望着地下的一角,顾惠之见我这样的状态,又唤了句:“清野,你别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替自己的身体着想。” 她舀了一勺粥,递到了我唇边,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胃口也没有,还是想要呕吐,不过过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含住了那口粥。 顾惠之见我竟然吃了,便松了一口气,立马一勺一勺喂着我,不过才吃了五勺我便有些吃不下去了,便喘着气对顾惠之说:“惠之,我有点累了,你让我先休息休息。” 顾惠之没有逼迫我在吃下去,她放下碗说:“好,你先休息。”她扶着我躺下来,不过在躺在来那一刻,她手刚想从我身上抽走,我立马握住她的手说:“你别走,你在这陪我。” 顾惠之见我眼神如此的惶恐,便立马点头说:“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这才放松了一些,之后便闭了闭双眸,可是一闭眼,眼睛内全都是血,还有王淑仪的那些话,我觉得头疼欲裂,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般,捂着脑袋从梦中惊醒,可是一睁眼,顾惠之不见了,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白色的窗帘在飘着。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出了卧室内,便朝着楼下狂奔着,还没冲出大门,忽然整个人便被门口两个小厮从后面给抱住,我回头便用力推着他们,抓着他们说:“你们放开我,别碰我!” 周围的丫鬟都被这样的情况给吓傻了,那两个小厮死死箍住我的身体,带着我往屋内走,因为外面门口依旧围了不少记者,他们不能让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当中。 不过那些小厮没完全控制住我,我从他们怀中挣扎出来,冲到茶几处,便从桌上抓起了一柄水果刀,朝着那两个小厮便扎了过去。 丫鬟们一看到是这样的情况,纷纷四处逃窜大喊着:“姨娘疯了!姨娘疯了!” 正当大厅内乱成一团时,有一个丫鬟反应的快,看到我这样的情况,立马便往穆镜迟书房跑,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穆镜迟从书房内匆匆赶了出来,见我正在那跟下人们发狂,不疾不徐的走了下来,他刚要靠近我之时,同样从楼上匆忙跑下来的王芝芝,立马在后头大喊了一句:“镜迟!便靠近!” 似乎生怕我拿着刀伤了穆镜迟一般,不过穆镜迟连看都没有看她,他直接伸出手将我拽到他怀里。 我拿着手上的刀便想朝他扎过去,刀尖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我听见整个大厅内传来所有人的抽气声,包括一旁王芝芝的。 可谁知道我刀还没落在穆镜迟脸上,下一秒脖子便被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谢东给掐住,我拿到的手腕也被穆镜迟及时钳住了。 穆镜迟看向突然冒出来的谢东,只皱着眉头吩咐了一句:“你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8.奸人 谢东说了声:“是。”便缓缓退了下去。 穆镜迟直接钳住我的手,将刀从我手上一夺,便把刀丢在了一旁,我瞪大眼睛看了他良久,就在那一秒,我软在了穆镜迟怀中,他抱着我手轻放在我后脑勺,他轻柔的抚摸了两下,接着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之后那段时间,整个穆宅都在传穆家姨娘疯了的事情,因为从那天起,我整个人待在房间内又是哭又是笑,拒绝任何人靠近,整个穆宅彻底乱了,找来了不少的医生,替我检查,所有医生说,是因为精神受刺激太大,导致的精神失常,需要有一个修复过程,至于这个修复过程会要多长时间,没有人知道。 那次之后,谁都不敢太靠近我的房间,生怕我抓起利器便伤人,而屋内所有能够袭击的人的东西,全都被收了起来,防止我自残或者伤人。 屋内只有春儿跟如萍在继续照顾我,两人每每看到我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理会任何的模样,总是压抑着哭声,但她们也不敢靠我太近,均对我保持着距离。 我的病情让整个穆家气压尤其的低,那端时间几乎没人敢大声说话,就算连走路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别人,而随着西北那边的矛盾不断升级,霍长凡被控制在西北,对于这边的局面,也无法赶回来处理,穆镜迟一边要担心着我的病情,一边还要和西北那边的人周旋,外加金陵不断升级的舆论,一瞬之间,所有事情全都朝他袭来,穆镜迟竟然也随之病倒了。 之后手忙脚乱的倒成了王芝芝,没日没夜的在房间内照顾着穆镜迟,好在穆镜迟只在床上卧了三日,人便缓了过来,可就算是如此,还是如往常一般咳嗽得厉害,那几天处理事情也有些勉强,国内情况瞬间糟糕到不行。 穆镜迟还是强撑着身子处理一切大小事务,差不多一个星期,穆镜迟私下派人将王淑仪的父母直接抓拿到了穆府。 王淑仪的父母一见到穆镜迟,腿都是软的,全都趴在地下不敢说话,而穆镜迟坐在他们面前,虽然是在病中,脸色也苍白的过分,可穆镜迟身上向来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锐气,王淑仪的父母噤若寒蝉。 孙管家站在了穆镜迟身边,穆镜迟正端着手上的药喝着,慢条斯理的,整个客厅是一片死寂。 等穆镜迟将那碗药喝完后,他才将空掉的碗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又从丫鬟手上接过了帕子,拭了拭嘴角,看向地下跪着王氏夫妇说:“事情是怎样,我想也应该不用再多言了,说吧,你们要什么。” 王氏夫妇对于穆镜迟的话倒是愣了几秒,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淑仪的母亲,她跪在地下说:“穆先生,我们不需要什么,我们需要的是替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老妇人竟然直接提着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哭着说:“今年老妇七十了,可前一个月才死了儿子,谁知道后一个月又死了女儿,现如今孤苦伶仃,丧儿丧女,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求的,现在唯一求的便是您给一个交代,也好让我那死去的女儿,也好让我们女儿在九泉之下瞑目啊。” 老妇人哭得无比的伤心,连同王淑仪的父亲也跟在那哭着,两人狡猾的很,竟然从最开始的哭泣,倒后来变成了哀求。 穆镜迟就坐在那瞧着,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便漱着口,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上茶杯,低声说:“看来是有人先我一步,开了更高的价钱给你们了。” 两夫妻听到穆镜迟这句话,动作同一时间一顿,不过很快,两人又继续在那哀求着。 穆镜迟端坐在那,低眸瞧着他们温和的笑着说:“不急,不妨你们出来,对方给了你们多少,我穆镜迟给你们双倍如何?” 这次王氏夫妇是一丝停顿也没有,王淑仪的母亲抬起脸泪眼模糊对穆镜迟说:“穆先生,真的没有人给我们任何好处,我们现在这么大年纪了,之所以会这么闹,是真想给死去的女儿讨一份公道,您念在我们女儿替您忠心办事这么多年,便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穆镜迟听到这里笑了,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笑着说:“说来听听,你们要个什么交代。” 王淑仪的母亲一听穆镜迟如此说,便以为是他松了口,当即赶忙说:“我们要的交代很简单,那便是请穆先生将姨娘送去警察署,那边怎么判,我们便怎样接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妇知道如今穆先生贵为一国总理,权大势大,一条人命在您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在老妇眼里是不同啊,那恰巧是老妇的女儿啊!老妇不能因为惧怕权贵,就坐视不管啊!” 王淑仪的母亲在地下用力磕着头,哭着说:“老妇不要求别的,还请一命换一命。”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了,良久,他靠在椅子上睨着地下的王氏夫妇说:“那你女儿的命倒是贵的很,竟然抵我一个姨娘。” 穆镜迟说完,便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对一旁候着的孙管家吩咐说:“扶二老请来吧,不用这么着急,先坐下心平气和的聊。” 孙管家说了声是,便走到王氏夫妇身边,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两位请这边请。” 王氏夫妇不知道穆镜迟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坐,王淑仪的父亲想起身,可王淑仪的母亲狡猾多了,当即把丈夫一拉,然后又跪在地下说:“老妇没资格坐,跪在地下回先生话便行。” 孙管家又看向穆镜迟,穆镜迟拂着杯内的茶说:“他们若是爱跪着,便让他们跪着吧。” 孙管家听到穆镜迟这句话的吩咐,又退去了一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镜迟看向地下跪着王氏夫妇说:“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也希望二老很好说话,若是二老不识时务,信奸人操控,事态会怎样发展,那么谁也说不准了。” 穆镜迟的话里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接着穆镜迟也不再看他们,而是对孙管家说:“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孙管家明白意思后,便吩咐了旁边的小厮将东西拿出来,没多久,那几个离去的小厮,便从账房端着一些东西下了楼,轻放在了穆镜迟身边。 托盘内盛放的,是一些房契跟一张支票,支票内有多少钱,没有人知道,那小厮给穆镜迟过目了一眼后,又再次把推盘端去了王氏夫妇的面前,当两人看到那些东西时,两人明显眼里一动,不过很快,均都不再说话,仍旧在那跪着。 穆镜迟说:“这里头有四处房契,三处店铺,都均设在金陵城最低价最贵的地方,还有一栋是国公馆那一处的西式洋楼,至于支票内有多少钱,二老填个数字即可。” 王淑仪的父亲明显有些心动了,刚要有行动的时候,穆镜迟又说:“当然,在你们填下这个数字后,你们得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去报社前闹的。” 穆镜迟的话刚落音,两人便又迅速趴了回去,僵硬着身子在那里,明显的不再说话。 穆镜迟刚才给的那些,光楼房地契就相当于是暴利,而王淑仪的父母是出了名的贪财,在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前,不可能不会心动,不过他们在顾虑什么,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动静。 穆镜迟也不急,而是坐在那,放在桌上的手时不时口动着桌子,扣动了十下后,王淑仪的母亲说:“不是老奴不愿意说,而是老奴真的不知道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要这么多钱,也无福消受啊,穆先生。”王氏哭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老妇人还是希望先生能够给我们一个交代,给大众一个交代才好。” 穆镜迟笑着说:“还是嫌不够?”他语气里略带了点遗憾说:“既然是如此,那我也只能把东西收回去了。” 那小厮听到穆镜迟的话,当即便端起托盘内的东西正要走,王淑仪的父亲最先未忍住,不顾妻子的反对,冲到穆镜迟面前说:“穆先生,我老伴不懂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说,我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氏没想到丈夫竟然会如此,急得冲口而出一句:“你这死鬼!不要命了吗?!” 话一出口,她又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言了什么,又立马闭了闭嘴,收敛好脸上的情绪,朝着丈夫走了过去,拽着他说:“你是疯了吗?要钱不要命是不是?” 王淑仪的父亲将妻子王氏的手从身上一甩说:“你知道个屁,臭婆娘,你知道国公馆的洋楼值多少钱吗?他们给我们的又值多少,还不够那里的一角呢!” 王氏还想说什么,她的丈夫又说:“总之你别管我怎么做,你给我闭嘴就行了,我可告诉你。” 他便要去抢回小厮要拿走的托盘,王氏从后面拉,两个人在那吵吵闹闹,拉拉扯扯。 穆镜迟坐在那,跟看戏一般,神情悠闲,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9.责怪 王淑仪的父亲最终将妻子王氏狠狠一推,直接推到地下发出一声惨叫,一旁立着的仆人惊呼了一声,却没有人敢上去扶。 王淑仪的父亲,抱着那一堆的地契跪在穆镜迟面前说:“穆先生,是个男的让我们如此做的,他说只要我们在报社门前去闹,便愿意给我们两万大洋,您是知道的,我们现如今无儿无女了,也这么大年纪了,也不适合出门去干活了,可我们要生存的啊,我们不能没有钱,所以当时我跟我婆子,为了这一万大洋养老,便答应了他们,去报社门前闹。”王淑仪的父亲停顿了几秒,又说:“当然这一切我们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们家的女儿在穆家干了这么久,早就把这当成了第二个家,我们自然是更向着您的,只是当时实在是没办法,被逼无奈啊” 穆镜迟任由王淑仪的父亲哭泣了好一会儿,脸上大约也带着些感动说:“您心内的想法,我是明白的,自然也不会怪您。”便让孙管家再次将王淑仪的父亲从地下扶了起来,穆镜迟坐在那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说:“既然现在误会解开了,二老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回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便得了,钱财方面是绝对不用担心。” 王淑仪的父亲眼泪连连的感慨:“穆先生果然是个大好人啊,难怪外面都说您是救济世人的活菩萨。” 穆镜迟听到这里却是浅笑一声,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问:“王先生可认识那个人。” 王淑仪的父亲起先还没明白过来,穆镜迟问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立马说:“他说他姓冯,其余便没告诉我们。” 穆镜迟:“哦?”了一声,接着,他让孙管家拿出几幅画像给他选,王淑仪的父亲王先富对着那些画像看了良久。 穆镜迟问:“里头是否有您认识的。” 他立马摇着头说:“那人没露出脸,我实在也不清楚他的长相,只知道听他声音,是金陵本地人。” 穆镜迟问:“身高如何。” 王先富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身高倒是不高,中等身材,偏瘦,看上去倒像有一定年纪了,四五十左右。” 王先富描述的还算仔细,可惜的是,从他刚才描述的话里头,却还是毫无价值可言,穆镜迟竟然也没有再逼问,而是说:“我知道了,无事了,二老回去吧。” 王先富和王氏未料到竟然一切就如此简单,几句话就了事了,两夫妻相互对视了一眼,王先富脸上大喜,立马从沙发上起身,跪在地下说:“老农在这谢过先生。” 穆镜迟微笑的看向他,未再说什么,而是让孙管家将人送出去,孙管家便朝着二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哪里还敢停留,巴不得拿那些房屋地契就走,不过才走了几步,王先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那穆先生支票的话” 穆镜迟在那喝着茶说:“支票二老回家想填个什么数字,便填什么。” 王先富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的问:“是随便填什么都可以吗?” 穆镜迟笑着说:“嗯,根据您的需求来。” 王先富脸上的高兴再也藏不住了,和之前来的惶恐相比,此时的他是一副谢天谢地的离开,等孙管家将两人送上车后,孙管家回到了穆镜迟身边,穆镜迟正在那斟着茶,也没有看孙管家,只是徐徐斟出茶壶内的水说:“找个人跟着,事情还没个了结,想必还会见面,倒时候是谁,一切自然便会有了分晓。” 这个时候,孙管家在他身边小声问了句:“其实先生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吧。” 穆镜迟没说话,而是隔了一会儿,执着茶杯看向孙管家笑着说:“何以见得。” 孙管家说:“属下的直觉。” 穆镜迟说:“你的直觉倒是挺准的。”他停顿了几秒,翻着桌上的书说:“事情出来后,那些没用的人,少一些也少些麻烦。” 孙管家是个聪明人,但他还是询问了一句:“您的意思是。” “杀了。” 穆镜迟将这两个字说得我轻描淡写,孙管家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良久,回了声是,正要退下去时,王芝芝从楼上走了下来,孙管家瞧见了她,便走了过去唤了声:“太太。” 王芝芝看了孙管家一眼,随即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她又朝着穆镜迟走了过来,到达他身边后,见他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便满是担忧的问:“要不要再让韩医生过来一趟。” 穆镜迟咳嗽两声,问:“清野怎么样。” 王芝芝说:“刚才春儿喂了一点粥,现如今睡下了。” 穆镜迟问:“药呢。” 王芝芝说:“也服下了。” 过了一会儿,王芝芝犹豫了一下问:“镜迟。” 她的话有些欲言又止,穆镜迟手执茶杯,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说:“有什么话说吧。” 王芝芝说:“我知道这样说你会不高兴,不过宅子好多丫鬟说,清野是被魇住了,她们说乡下的人家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最后都是请法事治好的,不如,我们也请人试试?” 穆镜迟平时虽然不排斥这些,但却也不全信,对于他这个提议,他淡声说:“怎么,你也信这些了。” 王芝芝说:“如今清野这样的状态,我觉得倒是可以一试。” 穆镜迟说:“她未必会接受这样的方式,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让她先暂时安静会吧。” 王芝芝也清楚穆镜迟不太喜欢用这种神鬼的方式对待我,她也未再提,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什么,又问:“刚才审问怎样?” 说到这,穆镜迟低声说:“没什么进。” 王芝芝又问:“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听说你还给了不少钱财给那两人,岂不是不值?” 穆镜迟翻着手上的书说:“值与不值还不是定论的时候。” 王芝芝见穆镜迟的回答都是淡淡的,以为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便沉默了一会儿,未再开口。 这个时候,倒是穆镜迟抬眸看向她说:“当天她去医院,我便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见她难得高兴,便让她过去了,想着你在那边,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情的发生,可没想到,倒是我失算了。” 王芝芝见穆镜迟如此说,她赶忙解释说:“那是她让我在外头等她,我劝过她,让她不要进去为好,当时的王淑仪神情确实有些癫狂,可是你知道清野的性格的,她没有听我的,说是有些事情要问王淑仪,我当时也不好再在里头停留,所以便在门口不远处等,不过等了没多久,便让丫鬟陪我出去转了转,我未曾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等我赶到的时候,病房内全都是警察,那个时候我也才晓得是出事了。” 王芝芝说到这里,略微红眼睛说:“我知道,是我没看好她,所以才导致事情闹得如此大。”王芝芝干脆跪在穆镜迟面前说:“镜迟,这几日我也在思来想去,想着要是当时我没有走开的话,当时要是我态度强硬些,不让清野单独进去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所以我请你责罚。” 面对王芝芝的此举,穆镜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持着书坐在那扫了她一眼说:“事情也不是你所控制住的,就算你当时在场,按照她的性格,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和王淑仪之间的恩怨结来已久,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是迟早的事情。” 穆镜迟淡声说:“起来吧。” 王芝芝却还是跪在地下不动,脸上是眼泪,差不多两三分钟,穆镜迟见她如此,便亲自将她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说:“你我夫妻也有几年了,你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如何我心里清楚,也不会如此不讲理的将一切责怪在你身上,所以。”穆镜迟递了一方帕在她面前说:“别再责怪自己,带好风儿才是最关键的。” 王芝芝从穆镜迟手上接过那一方帕子,她拭擦着脸上的眼泪说:“我知道你不会怪我,我只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毕竟清野还这么年轻” 王芝芝的话刚落音,春儿忽然从我卧室冲了出来,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句:“小姐,您站在这做什么?!” 春儿脸上还带着压痕,头发微有些凌乱,显然是刚打瞌睡醒来不久。 此时的我正站在楼上不知道多久,不过楼下的穆镜迟和王芝芝并未发现我,直到春儿出来,他们才察觉我竟然站在楼上一直诡异又安静的盯着他们,王芝芝第一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隔着一段距离唤了句:“清野。” 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如幽灵一般转身朝房间走,春儿松了好大一口气,赶忙跟在我身后,等进了屋后,没多久穆镜迟便也从楼上下来了,他到达我房间后,春儿便立马起身迎了过去,朝他福了福。 穆镜迟看都未看她,只是朝着我走了过来,到达了我床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撕咬 不过对于他的到来,我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呆滞的双眸瞧了他一眼,穆镜迟试着来靠近我,不过在他靠近我的那一刻,我便往后退缩了一些,穆镜迟的动作只能暂时止住,这段时间我最排斥的便是他。 春儿见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几天,便对穆镜迟说:“先生,要不您再等等,等几天,小姐再恢复一些,估计便会同您亲近了。” 穆镜迟沉默了一会儿,只能作罢,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问丫鬟们我今天吃了多少东西,春儿赶忙回他:“不是很多,大约半碗。” 穆镜迟听了拧了一会儿眉,这个时候,他又对春儿吩咐说:“让桂嫂端些银耳上来。” 春儿立马说了一声是,便从楼上退了下去,没多久桂嫂便端着食物上来,穆镜迟亲自从桂嫂手上接过,不过他刚想靠近我,最后又停了停,将手上的碗交给了春儿。 春儿接过后,这才朝我靠近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试图喂着我,不过我反手把春儿手上拿着的碗一打,那碗银耳莲子羹便在地下化为粉碎。 丫鬟们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半点惊慌也没有,只是将地下的碎片捡了起来,穆镜迟看到我这样的状况,脸上表情没有太大表情。 春儿将碎片全都收拾好后,便对穆镜迟说:“小姐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已经不知道打碎多少碗了,她若是不想吃的时候,无论我们在旁边怎么劝都没用的,也不跟人说话,像是听不懂我们的话一般。” 穆镜迟沉吟了半晌,便吩咐了一句:“你们先出去吧。” 丫鬟们听到穆镜迟这个吩咐后,当即同一时间开口说:“先生,这” 话还没说完,穆镜迟又说了句:“出去。” 语气是毋庸置疑,不容反抗的,丫鬟们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从屋内退了出去,等她们离开后,穆镜迟便起身将屋内的窗帘全都拉开了,接着便关上了门。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从床上下来,脚还没落地,他便问了我一句:“去哪。” 我的脚又下意识缩了缩,穆镜迟说:“我不会碰你,安心坐着。” 接着,他也不再看我,而是走到了窗口的沙发坐了下来,没多久,穆镜迟书房内的丫鬟又将穆镜迟的书房内的公文往这边送了过来,显然他打算在我房里工作,王芝芝在外面急得不行,门口来回走着,可是又不敢进来对穆镜迟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等丫鬟将穆镜迟书房内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后,几人才又退了下去,屋内恢复了安静,穆镜迟便真的在那处理着工作,这边的视野比他书房的视野好多了,之后,他也不再看我,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们两人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到达下午,本来一直很安静坐在那的我,忽然变得很狂躁,在屋内来回来去的走着。 对于我这状况的变化,穆镜迟只是扫了我一眼,合上手上的文件问:“要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依旧在那走着,走了一会儿,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整个动作一顿,外头传开王芝芝的声音,她说:“镜迟,是我。” 穆镜迟沉默了几秒,才说了句:“进来。” 接着,门被人推开,王芝芝手上端着一些水果,她对穆镜迟说:“我切了些水果,你” 王芝芝话还没说完,我朝她扑了过去,将她往墙上用力一推,还没反应过来,我整个人便朝她扑了过去,张嘴便对着她脖子上狠狠了咬了上来,王芝芝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我压在墙上瞪大眼睛瞧向我,接着她便惨叫了一声。 丫鬟们全都一拥而上想要将我拉开,不过我死死的咬住了王芝芝颈脖处的那块肉,怎么也不肯松,她们稍微一用力拉我,王芝芝的惨叫声便越发的严重。 穆镜迟从后面赶忙走了过来,一把从后面掐住我下巴说:“松开!” 我却没有松,愈发发狠似的咬,王芝芝哪里受过这样的痛楚,被我咬住还没一分钟,整个人竟然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整个身子便顺着墙往下滑,我咬住她颈脖处的肉未松,重量往下沉,紧接着肉竟然传来了撕裂声。 丫鬟察觉出不对,便赶忙在那支撑住王芝芝的身子。 孙管家也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赶忙跑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吓了好大一跳,赶忙便吩咐丫鬟去拿筷子过来,打算撬开我唇的方法,把我王芝芝脖子从我嘴唇内拿出来,不过在丫鬟正要下楼时,穆镜迟皱眉沉声说了句:“不用了,会伤到她。” 他这句话刚落音,接着我感觉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便没有任何意识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是被屋内的说话声吵醒的,似乎是医生的,在那跟穆镜迟说什么,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睁开眼,转动着眼珠在屋内寻找着。 便正好看到穆镜迟负手背对着我这方站在落地窗处,医生站在他身后说:“姨娘现如今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有攻击人的行为,我还是建议先送去医院治疗再说。” 穆镜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那医生的话半晌都没有反应,差不多一分钟,他沉声说:“除了这,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医生紧拧着眉头说:“实不相瞒,穆先生,唯一的一个方法,便是送去国外治疗,国内在这方面的水平还远不及国外,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可能攻击人的方式,会越发的频繁。” 穆镜迟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医生说:“先开些药控制。”他不再说话,他正要朝我这边走来时,外头进来一个丫鬟到达穆镜迟面前,便低声说了句:“先生,太太醒了。” 穆镜迟问:“情况怎样。” 丫鬟说:“受了不少惊吓。” 穆镜迟便踱步朝外走,之后便带着丫鬟出了房间,等他一走,医生自然也紧跟在身边我,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紧接着门便被人关上了。 没多久,春儿跟如萍推门走了进来,两人手端着热水跟毛巾,如萍的手都在害怕得细微颤动着,她在那小声的问:“春儿姐姐,小姐现在不会真如她们所说的一般,被王助理的魂魄给魇住了吧?” 春儿也害怕得不行,却依旧故作镇定说:“胡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医生不是说小姐是因为受刺激太大的原因?” 离我床只有几步之远的时候,如萍忽然站住了,不敢再靠近,春儿感觉到她没跟过来,当即转身看向她问:“你过来啊!” 如萍带着哭腔说:“我不敢,小姐要是突然醒了怎么办。” 春儿脸也吓得苍白不已,她说:“不会的,我们照顾了小姐这么久,没见她攻击我们,小姐是分得清楚好坏的。” 如萍只能继续跟在春儿身后,两人颤抖着手在那替我擦拭着身子,当如萍的手上的毛巾移到我的脸上时,我又再次睁开了眼睛瞧向她们,如萍被吓到失声尖叫了出来,紧接着她身子猛然往下一摔,便满脸惊愕的瞪大眼睛地下看向我,连同春儿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两人这个时候才发现我是真的醒了,春儿最先试探性唤了句:“小c小姐,您醒c醒了?” 如萍也从地下缓慢爬了起来看向我,她们见我只是如平常一般安静的躺在那,没什么反应,大约都放下一口气,春儿对如萍说:“萍儿,你赶紧去太太房间,跟先生说小姐醒了。” 如萍立马点头,很快便从房间内跑了出去,没多久穆镜迟便又从房间内进来了,他坐在了我床边,如往常一般对我笑着说:“醒了?” 我只是盯着他。 他手在我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这个时候桂嫂端着汤进来,在穆镜迟身边小声提醒说:“先生,先让小姐喝点东西吧。” 穆镜迟这才从桂嫂手上接过,他舀了一勺在我唇边,所有人都瞧着,以为我又会像上次一般,不肯喝,没想到我竟然伸出舌头在勺子上舔了两下。 穆镜迟没有说话,一勺一勺喂着我,那小碗汤我便被我喝完了,过了一会儿,穆镜迟问:“还要吗?” 我摇了摇头。 他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替我轻轻擦拭着,擦拭了好一会儿,孙管家见时间也晚的很了,便在一旁提醒说:“先生,这个时间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姨娘这边有丫鬟照片看着呢。” 穆镜迟说:“你们都出去吧。” 孙管家一听他口气,便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还要说什么,穆镜迟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再次重复了一句:“出去。” 孙管家不似周管家,他很懂的适可而止,什么时候该多嘴,什么时候不该多嘴,便只能低着头在说了一声:“是。” 便带着屋内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剩下我们两个人时,穆镜迟坐在我身边看了好一会儿,他拨开我额前被汗湿了碎发,在我鼻尖轻吻了一下,之后又移到我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南山寺 他刚吻了我一会儿,这个时候门外却又传来敲门声,穆镜迟以为又是那些丫鬟,此时的他已经不耐到了极点,阴沉着脸问了句:“谁。” 这个时候丫鬟在外头说:“先生,家里来了一个算命的老人家。” 穆镜迟皱眉问:“老人家?” 那丫鬟说:“对,他说两年前曾在上元灯节,替您跟小姐算过八字。” 穆镜迟听到这里,当即便从床上起身,大约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对门口的丫鬟说:“请进来。” 之后他将如萍唤了进来照看卧,便随之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的丫鬟又上来同如萍一起将我扶了下去,我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只能随着她们走着,到达楼下的时候,穆镜迟正和一个老者坐在那,那老者一瞧见我下了楼,便站了起来。 那老者我认识,确实是两年前的上元灯节,我缠着他替我算命的老翁。 他望见我这样一副模样,感叹了一声说:“果真有此一劫。”接着,他便转身对穆镜迟说:“老朽说句不好听的,现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将小姐送去一处地方避世一两年,方才能躲过此劫,若是不如此,这劫难便没法过去。” 穆镜迟向来不信这个的,不过这个老翁神奇的很,竟然主动找来了这边,当初推算的八字,有八分准,所以在这个时候穆镜迟难免信上一些,他问:“老先生认为何处最合适。” 那老翁说:“佛家清静之地,才是真的清静之地,别处邪气太重,而小姐印堂发发黑,明显百鬼缠身看,需正气净化,才能将身上的疾病去除。” 那老者说完,便拿了一道符在穆镜迟递给穆镜迟说:“这里头写了小姐的生辰八字,须得配日佩带身上,先生不防试试。”他说完,也不再多停留,之后,便提起棍子从穆家大厅内离开了。 外头的风将那老者的宽大的衣物吹得风中飘拂,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不一会儿,那老者便消失在黑暗中。 穆镜迟将那道符放在手上沉思了良久。 这时孙管家在一旁说:“先生不如试试,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说不定就灵了呢。” 穆镜迟没有回答孙管家的话,而是拿着那道符看了良久,便起身把那东西系在了我里头衣服的扣子之上。 之后回到房间后,穆镜迟将我抱在怀中,他脸埋在我颈脖处,在我耳边说:“我从来不信这些。”可过了半晌,他似乎决定了什么,又说:“明天,我会将你送去南山寺一段时日,不是将你丢在那不管,而是现在的你需要安静,明白吗?” 他似乎在跟我讲明什么,我窝在他怀中没有动,他手指从我脸颊缓缓移到我双眸之上说:“别怕,只是一段时间,我便会过去接你,在那边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休息,我会时常去看你。” 听到穆镜迟这些话,我只是有些倦怠的躺在那,没有一点反应。 他看了我一会儿,在我脸颊上落下了一吻,他声音略微带了一丝嘲讽说:“他们说,人只有到了走投无路时,才会去相信神佛,以前我只觉得他们愚昧无知,可没想到我穆镜迟竟然也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到第二天早上南山寺的和尚便下了山来了穆家,春儿跟如萍替我收拾着屋内东西,桂嫂一早上便在我房间哭哭啼啼,反而是我坐在镜子前发着呆,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只剩下一具皮囊了一般。 春儿见桂嫂已经哭了一个小时了,便走了过去将手绢递给周妈说:“您别哭了,先生只是将小姐送去南山寺疗养病情,怎的倒像是不要小姐了一般。” 桂嫂哭声依旧不止,她说:“你们忘记袁太太了吗?也是疯了在南山寺,小姐上那意味着什么,显然先生是放弃了小姐才送上那上头的,这一上去要是病情迟迟不好,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会下来。” 春儿劝着桂嫂说:“情况没有您想的那样,先生怎会如此对待小姐,我听说先生把西北的事情处理完后,会同小姐上山同住的,而且这次先生是信了那老道士才决定的,说不定真的就好了呢?” 桂嫂哭声停止了一些,她看向春儿跟如萍问:“先生要一同去可是真的?” 显然春儿跟如萍也不确定,她们小声说:“我们也只是从小秀儿口中听说的,但不确定。” 桂嫂说:“先生怎么可能去同小姐同住南山寺,穆家不要了?总理身份不要了?” 这话倒是将春儿和如萍问住了。 桂嫂哭得越发伤心了,她说:“那老道士的话怎么能够信,这么多医生都治不好,一个老道士胡诌几句就能够好吗?”她看了一眼傻坐在镜子前的我,又说:“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便成了这副模样,什么人不咬,怎么偏偏就咬了夫人。” 春儿和如萍也全都叹了一口气。 桂嫂又问:“小姐这次上南山寺,是你们两人一同跟去吗?” 春儿和如萍说:“是我们两人。” 桂嫂说:“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照顾好小姐,虽说南山寺的气候四季如春,可也要收拾些厚实的被子,免得小姐在那上头着凉。” 春儿和如萍说了一声记住了,没多久大厅内的丫鬟便从楼上走了上来,询问春儿东西是否已经收拾好了,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 春儿立马应答了一声:“好了。” 春儿跟如萍便立马提起收拾好的东西,桂嫂便将我从梳妆镜前扶了起来,我整个人双目空洞的跟随着桂嫂走着。 到达楼下的时候,穆镜迟已经在等了,他从桂嫂手上接过我,他微倾着身子,视线和我视线齐平说:“我会时常去看你,在那边会有如萍跟春儿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便跟丫鬟说,明白吗?” 对于他的话,我依旧没有反应,穆镜迟便接过丫鬟手上的披风,今天是风雪天气,所以他将披风披在了我身上,替我将披风上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后,才将我搂在怀里,带着我朝外走。 外面车子已经在等了,穆镜迟牵着我弯身坐了进去,之后丫鬟将我的东西全都从屋内提了出来,一一放入了车上。 正当车要开动时,被我咬伤的王芝芝由着丫鬟从屋内颤颤歪歪走了出来,她脸色也苍白的很,脖子上打了一个硕大的绷带,见我们要走,便也说:“镜迟,我同你一道去送送清野。” 穆镜迟坐在车内说:“你在家里好好休养。” 王芝芝又说:“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清野,她是无意识的,镜迟。” 孙管家这个时候走到王芝芝身边说:“先生是想让姨娘去山上安静一段时日,和夫人无关的,夫人不用多想,您安心在家里养伤吧。” 王芝芝站在那好一会儿,穆镜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听了他的吩咐便发动了车子,之后车子便从穆家大门口开离了出去。自从我疯了的消息传出来后,那些记者这才算善罢甘休,没有再堵在门口。 去南山寺需要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我一直都很安静的坐在那,有时候累了,便会缩在那睡上一会儿,两个小时过去后,我们的车子便开入了南山寺的顶端,穆镜迟并不会现在就回去,他也会陪我在这里住上几天,一直等我适应这边的环境,他才会离开,所以穆镜迟也有一些行李,丫鬟婆子们提着下来后,南山寺的主持亲自在寺门口接,之后他引着我们进里头的住处,这里的住处很简单,不过我们休息的房间,倒是特意打扫过,一应俱全,里头也没有太粗糙。 丫鬟将东西全都提进房间后,粗略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丫鬟们全都退了下去,屋外进来不少的和尚,大约是要对我进行作法,穆镜迟平时虽然不信这个,可事到如今,他似乎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带我来南山寺这边休养,顺便做个法事驱赶掉我身上一些病痛。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瞧见这么多穿着袈裟的和尚围住我,我便觉得浑身发抖,头痛欲裂,我想起声走,穆镜迟一把扣住我,他将我抱在怀中说:“囡囡,别怕,我在这。” 我埋在他怀中,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在那呻吟着,我想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可穆镜迟的大手一直死摁住我脑袋将我摁在他怀中,那些合上一直在耳边念着什么经文,我想用手去去挡住,可穆镜迟一直控制住我的身子,他不断吻我冒着冷汗的额头说:“听话,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将脑袋死死埋在他怀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只觉得喉咙内梗着一口东西,接着我迅速捂着唇,另一只手用力摁住穆镜迟的胸口,脑袋从穆镜迟的怀中钻了出来,然后朝着地下狠狠呕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只觉得难受极了,又干呕了几次。 春儿跟如萍都吓到了,可也不敢过来,只敢站得远远的瞧着,为首的主持对于我这样的状况很是淡然,耳边的木鱼声停止,那主持从身边一个小和尚手上接过一小碗水然后递到穆镜迟面前说:“把这碗水给女施主服下。” 穆镜迟从那主持手上接过,然后手抬住了我下巴,然后将那浸了香灰的水递到我唇边,我受不了这个味道,立马扭过头躲避着,穆镜迟没有让我逃,而是用手掰住我下巴,将那碗香灰水强制性的喂了下去。 那带着味道的水顺着我口腔钻了进去,接着便是喉咙,我想吐,可穆镜迟一直控制住我的下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那些让人作呕的水最终在他态度强硬下,硬逼着我吞咽了下去,等那杯水喝完后,我所有力气全都耗完了,整个人虚脱的趴在穆镜迟的怀中,他手一直抚摸着我散落在肩头的长发,然后吻着我额头。 那些和尚法事做完后,也没有打扰我们,便从屋内悄然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穆镜迟抱着我在那多久,我本来虚弱无力的趴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竟然哭了出来,很小声的哭泣,穆镜迟听到我的哭声后,他身子竟然随之放松了下来,他任由我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擦拭着我脸颊上的眼泪说:“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2.转好 那场法事过后,我似乎好了不少,至少不太攻击人了,而且会愿意主动提出进食,虽然精神还是有些沉郁,可和之前相比,好了却不知道有多少。 这样的转变,无疑不是令人惊喜的。 南山寺这边的天气相当的好,山上的气温和山下的气温是不同,下面是严寒,可山上的气候却温暖如春,偶尔还会有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我逐渐好了的第三天时,穆镜迟带着我在山边喂着鸽子,那些鸽子是寺院这边喂养的信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基本上不太怕人,一开始我有些胆怯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去。 穆镜迟站在旁边让春儿去喂了喂,春儿相当的胆大,一点也不怕,拿手上的食物,便蹲在那喂着鸽子,鸽子歪着脑袋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打量着她,望了她好一会儿,便纷纷飞到她手上抢夺着春儿手上的食物。 春儿在那开心的笑着,还回头对我说:“小姐,您快过来,这鸽子很温顺的,不啄人。” 接着,她便从手上随手抓了一只,抱着朝我走了过来,我有些害怕的往穆镜迟身后躲了躲,穆镜迟望着我这副模样,笑了两声,便低声问:“试试?” 然后接过如萍手上的鸽子粮食,递了一些给我,我望着那些粮食好久还是有些胆怯的,穆镜迟握住我的手,放了一些谷子在我手上,然后他牵引着我的手朝春儿手上的鸽子伸了过去,我有些害怕的往他怀中躲了躲,良久,我们的手还没到鸽子的嘴边,鸽子便挥舞着翅膀迫不及待在我手心内啄了起来。 啄得并不疼,甚至还有些痒,我来劲了,便干脆把穆镜迟的手拨开,在那认真的喂着鸽子,穆镜迟站在一旁含笑瞧着,之后我跟春儿便一直在那玩着鸽子,穆镜迟因为还有公事要忙,便在一旁的亭子内处理着公事,新的助手在那和他汇报着一切大小事情。 这边倒是安静的很,群山环绕,除了溪水声,便是鸟叫声,竟然还能听到几声蝉声。 就这样接近中午的时候,天气也越来越有些热,我玩得有些累了,加之有点热,便跑回了亭子,穆镜迟正在看着折子,见我玩得满头大汗回来,便笑着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我问:“可好玩?” 我没说话,望着他好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杯茶喝了几口,他从丫鬟手上接过毛巾,替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便又让丫鬟端些瓜果上来,便继续在那处理着公事。 如萍在一旁替我削着水果,我坐在那吃了不少后,便歇了歇,坐在那盯着穆镜迟看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了我视线的目光,便抬眸看向我问:“无聊了?” 我刚想摇头,可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他轻笑着,朝我伸出手,示意我过去。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磨蹭的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串铃铛系在我手腕上,我才稍微动了两下,那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穆镜迟见我盯着那铃铛好奇的看着,他笑着说:“晃三下。” 我持着手臂看了他一眼,便迟疑的晃了两下,便保持着手臂不动了,穆镜迟坐在那带着笑凝视着我,提醒说:“还有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没多久,空旷的山间传来哒哒声,像是动物的走动声,站在我身边的如萍忽然指着亭子外头近惊呼了出来,一匹小矮马朝我们这边小跑着过来,进入亭子后,它便直接走到我身边停住,大大的眼睛瞧着我,一动不动。 穆镜迟见我盯着那只小矮马好半晌都没有动,便握着我手,又晃了两下铃铛唤了声:“来福,过来。” 那小矮马像是听懂了穆镜迟的话,又哒哒着马蹄朝着穆镜迟跑了过去,穆镜迟修长莹白的手落在那匹小矮马的头上,看向我说:“这是一匹设特兰矮马,产于英国,今年两岁,名字叫来福,性情温顺,只要你手上一直带着那串铃铛,你走到哪,它便跟在哪,你试试。”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铃铛,又看了那小矮马一眼,许久都没有动。 穆镜迟引导着我说:“唤他名字,他便听得懂。” 我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那马良久,起身边走,可才走两步,那小矮马听到我的手腕上的铃铛声,便哒哒跟在我身后走着。 穆镜迟坐那笑看着。 我停下后,小矮马也停下来,我下意识开口唤了声:“来福。” 那小矮马听到我唤他的名字,便立马伸着脑袋朝我身上蹭了蹭,我开心的看了穆镜迟一眼,便又跑了回来,那小矮马听着我的铃铛声,也同样跟在我身后小跑着,等我再次走到穆镜迟身边后,我终于开口对他问了一句:“我可以给他洗澡吗?”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穆镜迟知道我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很,他说:“当然可以。” 我摸了摸来福的脑袋,便起身拉着春儿的手朝外走,来福听到我的铃声,便又哒哒哒的在我们身后追着,我牵着春儿停在溪水旁边,然后撩起裙子坐了下来开始脱着自己的袜子。 春儿吓到了,当即唤了句:“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没有理会春儿,继续在那脱着,脱完便跳进了溪水里,春儿想要拉住我已经来不及了,她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情急之下便往亭子那端看了过去,见穆镜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犹豫了几下,只能站在岸上看向我。 我见春儿不下来,便又伸出手拽住了她,示意她下来,春儿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跟着我下来了。 溪水内的水并不深,差不多到小腿肚子这地方,里头的水清澈见底,水温是恒温,不会让觉得凉,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我摇晃了两下铃铛,唤了声:“来福。” 来福站在那瞧了我们一眼,又立马甩了甩脑袋,不肯下来。 我又唤了声来,这个时候它迟疑了两下,抬脚往水里试探了下,最终它噗通一声,整个窜进溪水里,我和春儿都没来得及躲避,被溪水溅了一声,我和春儿都往后面一躲。 那来福见我们如此越发来劲了,在溪水内趴了下来,不断在里头打着滚,四脚朝天在哪儿,春儿望了我一眼,我这才缓慢的朝来福接近了过去,在它身体上抚摸了两下,它不反抗,还伸出黑黑的舌头仰头来舔我,我觉得有些痒,大笑着往后仰着。 之后我和春儿便在那替来福洗着澡,不过来福身体本身比较干净,所以并不想要怎样去多去清洗。 一直到时间接近十一点,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我和春儿才相互搀扶着起来,穆镜迟见我们玩得全身都湿了,便让如萍带着我去屋内把我衣服换了下来。 等再次回到亭子处时,那里已经摆满了食物,大多都是我爱吃的,穆镜迟见我抬手便要去捏碟子内的食物,便敲了敲我的手问:“洗手了吗?” 我立马伸出手朝他面前伸了伸。 穆镜迟见是干净的,他又拿了双筷子放在我指尖说:“老实用竹筷。” 我想了想,便还是接过,在碟子内夹了一块糕点开心的吃了起来,正津津有味吃着的时候,亭子外的丫鬟忽然小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低声说了句:“先生,夫人来信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从我们那天来南山寺到现在已经有五天了,穆镜迟来这里本就是陪我适应几天而已,现在也是穆镜迟回去的时候,虽然他住在这边每天有处理公事,不过,这边离金陵的路程终究是有点远,任何东西送过来,来回就要四个小时,很多紧急公文指令,都不能及时送达,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春儿见穆镜迟要走,便赶忙问:“先生,小姐现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跟您一同回去休养呢?” 话才问出来,如萍又问:“可是那道士说,要避世两年吗?现在下山会不会对小姐有影响。” 这倒是问到正题上了,那老道士可是千叮万嘱的说要满两年才能下山,如今才几天,好了些便下山,倒又像是什么地方不对一般。 春儿看向穆镜迟,我也看向他。 穆镜迟见我盯着他,他便问:“想在这,还是跟我回金陵。” 他在过问我的意见。 如萍和春儿又全都看向我,我犹豫了两三秒后,想了想说:“这边有来福,我想待在这里。” 穆镜迟看着我良久,他又问:“若是你要待在这边,那便不能随意下山,我不能随时来看你,这边也没有很多的婆子丫鬟,更加没有供你玩乐的地方,你确定要待在这里吗?” 我用力点头说:“我喜欢这里。” 穆镜迟见我回答的很干脆,便也清楚我不太喜欢回穆宅,他似乎还有下决定,所以对于我的回答,并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往我碗内夹着虾仁说:“之后再议。” 来传达话的丫鬟还没走,便又问了句:“那先生是明天下山吗?” 穆镜迟看了丫鬟一眼说:“过几日再说。” 那丫鬟听到穆镜迟的话,迟疑了一会儿,还想说什么,穆镜迟又替夹了些别的菜说:“让夫人在家好好养伤,我这边自有分寸。” 丫鬟听了,只能低声说了一声:“是。”便又从亭子内缓缓退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这边的气温还是相对有些冷,但这边用的是炕,所以又不太冷,还有些热,我穿着睡裙坐在炕上继续研究着那铃铛,穆镜迟从浴室内进来,见我头发还滴着水,便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他坐在床边后,便在那替我擦拭着头发,我晃了晃两下铃铛,忽然外面传来哒哒声,门口有个黑影在顶着门。 我惊奇的说:“它不要睡觉的吗?” 穆镜迟在那细致的擦拭着发丝,嘴角含着一丝浅笑说:“如果你再晃两下,它很有可能顶开门进来,和你同一床休息。” 我立马就不敢再晃了,便赶忙把铃铛从手腕上解了下来,藏好在枕头下,我说:“这样他就不会进来了。” 穆镜迟在那笑着,未接话。 等他擦拭了良久,我又歪头问:“那它吃什么?” 穆镜迟说:“有专门的饲料。” 我听了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它能够吃零食吗?” 穆镜迟替我擦了好一会儿,然后捏住我下巴将我脸朝他别了过来,他看向我说:“看来,你很喜欢来福,都念叨了它一下午加半个晚上了。” 我朝怀中靠了过去,双手圈住他脖子,脸在他颈脖处蹭着不说话。 我这突然地亲近,让穆镜迟身子勺稍僵硬了几秒,不过很快,他抚摸着脑袋,在我耳边问:“舍不得我走?” 我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我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落入他颈脖处,穆镜迟感觉到了温度,便低头在我唇上吻了两下,我死死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肯抬脸看他,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穆镜迟吻了我唇角两下说:“每隔半个月来看你一次,嗯?” 我依旧摇头。 他问:“不够?” 我不说话,埋在他怀中。 穆镜迟叹了一口气,让我在他怀中埋了许久,忽然伸手熄了灯,将我压在了床上,然后顺势吻了下来,我没有闪躲,任由他吻着,他吻得很温柔,甚至不带任何,这个吻更像是在安抚。 也不知道,他吻了我多久,吻到我不再流泪后,他才擦拭着我脸上的残余的眼泪说:“等山下事情全都处理完,我再上山陪你怎样,嗯?” 我还是不肯说话,他又吻了一下我唇,然后在我唇边哄着我说:“说话。” 我说:“姐姐怎么办。” 他说:“什么时候,会替别人着想呢?”他手指又再次擦拭着我下巴处的眼泪,他说:“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便下山?” 我听他如此说,我急了,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接着我又仰着头朝他索吻,穆镜迟锁住我的唇,抵开我牙关,便引领着我,吻了好一会儿,穆镜迟终于被我把邪火给吻了出来,什么话都未再说,只是将我压在床上,便缓缓拨开了我腿压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些疼,穆镜迟没有太用力,只是轻缓的,好半晌,他才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放松些。” 我双手死死抱住他,脸埋在他怀中。 穆镜迟不敢太用力,因为我身体实在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他完全是回应着我的需求,差不多到半夜,我还是有些不满足,依旧在那吻着穆镜迟的下巴。 穆镜迟起先还会阻止我,后来任由我在那折腾了,折腾了一会儿,我也累了,便趴在他身上不再说话。 他见我这样一副扫兴的模样,便低笑,我知道他在笑话我,便用手捂住他唇,不准他笑,穆镜迟吻了吻手掌心,他沙哑着声音说:“傻瓜。” 我没有回应他,折腾了大半夜,还真是有些累了,便挨在他怀中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眸,正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的,穆镜迟低头吻了吻我唇跟鼻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3.王鹤庆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床边不见穆镜迟,也不见春儿跟如萍,只听见外头偶尔的交谈声,我从床上起来,便朝着门口走了去,推开门一瞧,正好瞧见穆镜迟在外厅和自己下着棋,谢东正跪在那汇报着什么。 穆镜迟摸着手上的棋子,有些漫不经心的观察着棋盘,观察了良久,他对地下的谢东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谢东起身时,我发现他身上竟然是带着血的,我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一小步让谢东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他一眼看到了门后的我,穆镜迟问了句:“怎么了。” 谢东没有说话,穆镜迟朝这边看了过来,良久,他将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朝我的方向问了句:“醒了?” 我这才磨磨蹭蹭朝从里头出来,朝穆镜迟扑了过去,穆镜迟被我扑了个满怀,他抱住了我,见我一直紧盯着谢东身上的血看,便替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再次对谢东吩咐了一句:“这是佛门重地,以后过来把身上清洗干净,免得冲撞佛祖。” 他替我拢严实后,才又说了句:“下去吧。” 谢东说了一声是,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他见我脸这两天似乎圆润了不少,撅着我下巴笑着问:“昨晚睡得可好?” 可我的关注点还在谢东衣服上的血,我问:“他受伤了吗?” 穆镜迟替我扣着睡裙上的扣子说:“没有。” 我说:“那他身上的血哪里来的?” 穆镜迟望着我笑了一会儿说:“别人的。”说到这里,他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便又说:“外头凉,进屋先换件衣服再出来。” 我赖在他怀中有点犹豫,他又抚摸了两下我的脸说:“听话。” 我这才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内把衣服换了下来,之后再次出门时,如萍跟春儿把早餐断了进来,南山寺这边的早膳都是清粥小菜,很是可口,我坐在穆镜迟面前吃着,他也不再落着棋子,而见我吃得津津有味,不断在一旁叮嘱我慢点。 等我吃完后,南山寺的主持便来了一趟我们院子,是来跟穆镜迟一起下棋的,穆镜迟经常一个人下棋玩的原因是因为很少有人的棋术能够跟他相匹敌,不过听说南山寺的主持玄空大师棋术也是了得,玄空大师今天是主动上门来找穆镜迟切磋的。 穆镜迟正嫌无聊,玄空大师主动上门要跟他切磋棋术,自然是乐意之极,便命人摆过一副棋,便跟玄空大师在那落着字。 我棋术向来不是很好,以前倒是跟穆镜迟下过几次,不过他都是陪我闹着玩的,每次都是我赢了他,所以没趣的很。 我坐在穆镜迟身边望着错综复杂的棋局好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穆镜迟也看出来了,便低眸看了我一眼问:“出去陪来福玩一会儿?” 穆镜迟不提来福我还忘了他,当即便点头说:“我想带来福出门吃点新鲜的草。” 穆镜迟唤来了春儿,对春儿说:“看着点小姐,别走远了。” 春儿高兴的回了一声是,便笑着说:“小姐,咱们走吧,来福在外头呢。” 我刚想起身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忙又跑回房间将藏在枕头底下的那串铃铛给拿了出来,便拉着春儿走了出去,来福关在离我们院子不远处的草棚,跟一匹大黑马在一块儿,正低头在马槽那处吃着草儿。 我摇晃了一下铃铛,唤了声:“来福。” 来福从马槽内猛然抬头,一瞧见我,便哒哒的朝我小跑过来。 春儿也特别喜欢来福,在那摸着来福说:“小姐,这只小马儿真可爱,听说还是叫人空运到这边来的,可见先生为了讨您欢心,可是费尽了心思。” 我摸着来福的脑袋说:“你说,这么小的马儿,是用来骑的,还是用来当宠物的?” 春儿说:“当然是用来当宠物养的呢,听说这马儿可珍贵着呢,寻常人家根本见不着。” 我在这马厩处左看右看,一瞧见有个小和尚在那里,便立马朝那小和尚跑了过去,问我能不能骑马。 春儿一见我提出这个要求,几乎要被吓死了,立马挡在那个小和尚面前说:“小姐!您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是被先生知道您骑马,非得揍死您不可!” 我说:“来福不能骑,我骑一次这大黑马过过瘾嘛。” 我懒得理会春儿,立马拉着那小和尚的说:“小师傅,你就让我骑一次吧,我从来没有骑过就当是我求您了。” 那小和尚吓了好大一跳,当即把我手从他手上给拨开,红着脸对我说:“小施主,这匹马烈的很,平常不让人骑的。”他想了想,又说:“不如这样,我们换一种方式如何?” 那小和尚又看向来福说:“来福虽然是宠物马儿,不过还是一样可以骑的,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 他从里头拿出一个羊车说:“我们可以把这个东西绑在来福身上,然后二位女施主坐在上头,来福便可拖着你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显然这个是不具备危险性的,还非常的新奇好玩,我和春儿来了兴致,那小和尚当即便走了过去,将那羊车绑在了来福身上,觉得没任何问题后,便说:“两位施主坐上去便即可。” 我和春儿对视了一眼,我最先坐了上去,春儿见我坐了上去,也跟着我一并上了车,我摇晃着手上的铃铛说:“来福,走。” 来福打了个喷嚏,甩了甩脑袋,便拉着我朝前小跑着,我们身下的车便开始随着来福的行走而滚动着。 来福在前边跑了好一会儿,我见路边的花儿开的不错,又躺来福停了下来,让春儿下去帮我采一些上来,春儿听了我的吩咐,也没有多想,当即从车上下来,便去路边替我采着花。 她才采了一朵,回头看向我时,来福忽然拉着我朝前头跑着,春儿立马在后头追着,焦急的大喊着:“小姐!小姐!您快停下来!快让来福停下来!” 我哪里肯理会她,只是朝她吐着舌头,春儿在我后头追着,不过她哪里跑得赢来福,跑一会儿,便被来福抛在了身后。 我对这南山寺并不熟,虽然来过一次,不过时间有点久了,自然对这里模糊的很,来福倒是轻车熟路的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来福越跑越偏僻了,越来越感觉这边的房子有些偏凉了,赶忙对来福说了句:“来福,停。” 来福听到我的指令,立马便停了下来,嘶鸣了一声,正好地下有鲜美的嫩草,来福低着头在那吃着。 我从羊车上下来,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一座小院子,院子上头结满了蜘蛛,地下是一片落叶,倒像个废弃的院子。 莫名的,我觉得阴冷极了,本来打算上羊车离开的,这个时候里头忽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咆哮声,声音略微有些熟悉,我在那站了几秒,便下意识的朝里头走了进去,走到院子内的时候,那咆哮声愈发的大,而且格外的清晰和熟悉,当我经过院子走到里头大厅的门口时,才发现里面是一排排的铁栅栏,栅栏里头正关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正抓狂的用自己的脑袋撞着那铁栅栏,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 我下意识往后退着,退了几步后,脚下不知道踩中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吓了好大一跳,立马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到了一根枯树上掉落下来的枝丫。 被关在里头的女人发现了,她一见到我,便从铁栅栏内伸出那双五指带血的手,朝我这个方向咆哮着,大叫着。 她愈发的激动,那笼子被她摇晃得几乎垮掉了一般,发出剧烈的响声,我站在那看了几秒,没有掉头就跑,而是径直朝着那铁栅栏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里头被关上的人,神情便愈发的激动的一分,直到我们足够看清楚彼此的脸,她瞪大瞳孔伸手想要来抓我,可无论她的手怎么升,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 我盯着她的脸,唤了三个字:“王鹤庆。” 很明显,她也认出了我,她在那咆哮的骂着:“陆清野!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望着她这副癫狂的模样,我就那样冷眼的瞧着她。 我没想到时隔几年,事到如今,她都疯了,还记得我的名字,可见她有多恨我,我站在那瞧着她这副模样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论如何她都是袁霖的母亲,便没有说任何话刺激,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我的头发被后面那双手一把拽住,她用尽全力了拉着我整个人朝铁栅栏内扯,我刚想反应,我整个人便被那股力道带得重重的撞在铁栅栏上,紧接着那双手掐住了我的颈脖。 我听到王鹤庆的声音,在我耳边无比阴冷的说:“我要掐死你,陆清野,我一定要掐死你。” 我挣扎了两下,伸出手想要把脖子上那双手给拨开,可谁知道,我的力气跟我王鹤庆相比差上太多,我用手死命的在那和她搏斗着,不知道是不是晃动了手上铃铛的缘故,来福从外头听见后,便拖着小车子跑了进来,一瞧见我正站在那上方,它兴奋的朝我跑来,整个脑袋往铁栅栏上用力一撞,这一幢,撞得那铁栅栏发出剧烈的响声,王鹤庆被吓了一大跳,松开我脖子,整个人被栅栏弹得往后一倒,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从她双手间解脱出来后,我捂着脖子立马朝前走着,在那狼狈咳嗽着,王鹤庆见我竟然从她手上逃掉了,她又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身子朝铁栅栏上撞了上来,伸着手发狠的朝我所在的方向抓着。 我不敢再靠近过去,也觉得再待下去,只会让她愈来愈疯狂,我捂着脖子转身便往后跑,来福听见我手上的铃铛声,便也立马哒哒哒的跟在我后头,到达外头院子后,我整个人虚软在地下在那喘息了几声,王鹤庆的咆哮声愈发的大了,我怕春儿会找到这边来,便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上了车后,便让来福拉着我从这边离开了。 等来福拉着我远离那个院子后,来福又拉着我跑回了原先的马厩,春儿和那小和尚正站在那马厩处,一见来福拉着我回来了,春儿立马跑了上来无比焦急的说:“小姐!您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 我从车上下来,尽量让自己情绪看上去正常一些,对春儿笑着说:“刚才让来福着我去转了一圈,看把你急的。” 春儿说:“我能不急吗?这南山寺不熟悉,来福终究是一头畜生,若是她伤到您了,我怎么跟先生交代?” 我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好啦,没什么事了,咱们回去吧。” 春儿见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便只能叹了一口气,随着离开了马厩,来福便由那小和尚牵入了里头。 等我们回到院子门口时,丫鬟们正守在门口,里面一片安静,可见是这盘棋还没有下完,我带着春儿走了进去。 到达里头时,穆镜迟果然正和玄空大师下着棋,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便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竟然是满头大汗回来的,而且头发还有些乱糟糟,便笑着问了句:“去哪里疯了。” 春儿刚想告状,我立马瞪了春儿一眼,春儿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没敢说话,我又立马对穆镜迟笑着说:“我们牵着来福在外头跑了一圈,你不是说我需要运动吗?” 穆镜迟笑着问:“是吗?今天这么老实。”便朝我招手说:“过来,把汗擦擦。” 我便朝他小跑了过去,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他便拿着帕子替我擦拭着,我正盯着他跟玄空大师的棋盘看着时,穆镜迟替我擦汗的手忽然一顿。 我见他不动了,便看向他问:“怎么了?” 穆镜迟将帕子从我颈脖处手了回来,然后淡声问了句:“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下意识伸手去摸脖子,才发现上头是血。 穆镜迟一下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看了春儿一眼,春儿吓得立马跪在地下说:“小姐带着来福跑了,春儿没有追上,也不知道小姐和来福去了哪里。” 穆镜迟将帕子丢在桌上,没有追问我去了哪里,他应该也猜到我去了哪里,便对春儿说:“先带小姐进屋换身衣裳。” 春儿说了一声是,赶忙从地下爬了起来,便朝着我走了过来,我也没有说话,只能跟着春儿进了屋,春儿一遍给我换着衣裳,一边看着我脖子上的伤满头大汗。 等替我将衣服换好后,她又慌手慌脚的拿出了医药箱替我处理着脖子上的伤口,我任由春儿处理着,处理了好一会儿,伤口看上去没那么恐怖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再次到达外头时,穆镜迟跟玄空大师的棋局正好结束,玄空大师对穆镜迟说:“穆先生心神今日稍有不宁,可见烦心事缠心头,今日这盘棋,我赢得惭愧。” 显然,这盘棋穆镜迟输了。 对于玄空大师的话,穆镜迟笑吟吟说:“是我穆某棋差一招,技不如人,和心境无关。” 玄空大师捏着佛珠:“今日这盘不算,改日再和穆先生来一次正式的,我不多有打扰,便先告辞了。” 穆镜迟也没有留玄空大师,便让门口的丫鬟送玄空大师出门,等玄空一走,穆镜迟往棋盒内放下手心的棋子,看向我问:“去哪了。” 语气带了点淡,我低着头在那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又问:“去了北院那头。” 北院那头是关押王鹤庆的地方,我沉默了一会儿,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他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茶,好半晌都没说话。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怕他生气,便磨磨蹭蹭的朝他那方挪了过去,挪到他身边后,我便拉了拉他衣袖说:“不小心走过去的,我也没想到我会闯到那头。” 他没有理会我的服软,而是又问了句:“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动了动嘴唇,蚊子一样小声说:“被王鹤庆掐的” 穆镜迟没有多大的反应,继续在那低头饮着茶,我站在那看了他好一会儿,便小声问:“你生气了?”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便放下手上的茶杯,抬眸看向我问:“受伤的人不是我,我为何要生气,嗯?” 我瑟缩了两下,越发不敢说话了。 他看了一眼棋局,大约是心烦的很,对一旁的丫鬟说了句:“撤下去吧。” 丫鬟便移步走了上来,轻手轻脚的将棋盘撤了下去。 等丫鬟一走,我又朝着穆镜迟挪了过去,想要去碰他的手,可还没碰到,穆镜迟将手收了回去,对丫鬟吩咐说:“天气热,把香炉端过来。” 丫鬟站在说了声是,便又入了房,穆镜迟也不再看我,而是拿起了一旁的书在那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4.爱惜 我在那站了大约有十分钟,穆镜迟停止了翻书的手,终于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他眼眸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他说:“过来吧。” 我这才缓慢的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查看了我脖子上的伤痕,没有皱得更深了,我怕他又生气,立马说:“不疼的。” 他反问:“不疼?”隔了几秒,他又说:“看来你下次还要去那地方。” 我低着头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去的,我本来想自己偷偷在这山庄转上一转,哪知道来福会把我拉扯去那头。” 穆镜迟的手指在我伤口上轻轻碰着,我感觉到疼痛,刚下意识想嘶出声,可见穆镜迟一直瞧着,好不容易消了些,便只能忍着,身子却因为疼痛细微颤抖着。 穆镜迟眼眸里的凉意越发的深了,好半晌,他只能再让如萍进屋拿些药过来替我上着。 之后,我是丝毫不敢动弹,只能比直僵硬的站在那,穆镜迟仔细的替我清理的伤口,他一边清理,一边低声说:“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身上的伤还不够多?就算来福不小心将你带去了那旁,你感觉那边院落不对劲,便应该心生退意,怎的,好奇心还是这么重,若是里头养的是几头恶犬呢?” 我不敢说话,只敢低声听着。 穆镜迟见我这副低垂着脑袋装可怜的模样,丝毫没有心软的情况,他仍旧低声说:“以后那边院子少去,就算想玩闹,身边也应该跟着个人,这边不比在家里。”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软软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嘛,下次不过去了就是。” 穆镜迟瞧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就算伤口进行了第二次仔细处理,可还是有掐痕,看上去可怕的很,穆镜迟从如萍手上接过一块丝巾,替我系在脖子上,进行暂时性的遮挡。 等处理完后,我怕穆镜迟还在生气,便一直粘着他,他倒也没有平时那么凶,虽然态度有点冷,但我跟他说话,他语气还是会平和的回我的,后来,我有点累了,便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春儿问穆镜迟是否要将我抱到床上去睡,穆镜迟说了句:“不用了。”便继续抱着我在那翻着书。 屋内很安静,只有外头的流水声,和偶尔的蝉鸣声,微风拂进来,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倒是里头显得万分的安逸,连时间好像都慢了几分一般。 因为白天睡得太饱,导致晚上一直都睡不着,穆镜迟便抱着我在床上陪我看着书,是一本聊斋志异写得无比的新奇又可怕,我窝在他怀里,一面看得津津有味,一面又吓得直往他怀中钻,穆镜迟瞧着我又怕又好奇的样子,在那低笑着。 不过,看了几页后,他没有再看下去,而是换了一本国外的童话小故事,故事情节倒也还算不错,他陪着我看着,看到四十页的时候,我终于有些打瞌睡了,穆镜迟瞧我这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在我唇上吻了两下问:“困了?” 我整个身子吊在他脖子下,恹恹的嗯了一声。 穆镜迟轻声低笑了一声,便将书喝了上来,然后熄了灯抱着我躺了下来,这一夜睡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正好又是十点,穆镜迟向来起得早,所以屋内只剩下我还在睡着懒觉。 这边的天气相当的暖和,我从床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后,便问春儿:“穆镜迟呢?” 如萍笑着说:“先生正在池子旁喂鱼呢。” 接着,春儿便替我穿着衣服,我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洗漱了两下,便朝着外头走,春儿她们见我还没用早膳,便在后头端着食物跟着,等我到达院子外的池子外头时,正见穆镜迟正在跟身边的人说着话。 我走进一瞧,发现他身边的人是孙管家,孙管家一瞧见我,便立马笑着唤了句:“姨娘。”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又看向穆镜迟说:“我想喂鱼。” 穆镜迟笑着将鱼食盒递到我手上,我便接过,端着盒子去了栏杆处喂,这池子里的尤其的肥美,颜色还煞是好看,将鱼食往清水内一撒,那些鱼便争先恐和的在那抢夺着。 穆镜迟目光正落在我身上,孙管家在他身后汇报着西北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情况不是很好,穆镜迟脸上情绪不是太好,也不插话更不问话,只是沉默的听着,听到后头后,孙管家在那低声说:“霍总统陷在那边已经快一个多月了,这边虽然金陵城已经封锁了这消息,可难免时间一久走漏,倒时候人心惶惶啊,而且霍夫人得知霍总统陷于西北后,人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瘦了不少,如今不吃不喝的,病卧在了床,整天忧心忡忡,怕是会把身子给拖垮去。” 正当我整个身子趴在栏杆上兴致勃勃喂着的时候,穆镜迟走了上来,拽住我的衣领将我往后拽了些,这才对孙管家说:“你回去跟霍夫人说,让她切莫忧心,至于长凡,西北的事情要解决是长久的事情,上次若不是我身体不适,更应该由我去西北,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模样,便只能和他们继续僵持,切记,不到动武的时候,切莫动武。” 孙管家听后,便点头说了一声。 穆镜迟见我在那喂得起劲,便从我身后走了上来,将我从栏杆上抱了下来说:“鱼,不能喂太饱。” 我说:“我还没喂多少呢。” 穆镜迟笑着握住我脏兮兮的手说:“药跟早膳都还没用吧。” 我点了点头,他低眸含着笑,替我擦拭着手上粘着的鱼食,对端着食物的春儿她们说:“端去亭内吧,免得在这边吃得三心二意。” 春儿和如萍福了福说了声是,便端着早膳又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穆镜迟牵着我的手正要转身走的时候,还侯在那的孙管家又问了句:“先生,夫人让我问您,您回去可有个确切的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5.上山 穆镜迟听到孙管家这句话,半点反应也没有,带着我朝前走着。 孙管家当然不会再不识趣的问下去,便也没有再过问,又缓慢的退了下去。 我们到达亭子内后,穆镜迟便坐在那陪着我用早膳,自从来了这里后,胃口倒是变好了不少,这里的清粥小菜极其符合我的胃口。 亭子内点了熏香,这里的太阳很是温暖和煦,穆镜迟坐在那翻着书,很是悠闲的模样,这个时候来福不知道被谁从马厩里放了出来,正哒哒哒的朝我们这边跑,跑到我身边后,便盯着我碟子内食物。 它眨巴眨巴着眼睛瞧着我,我没有理会它,继续在那吃着,谁知道来福竟然伸着舌头来我盘子内舔,我立马将他脑袋往后推,可它还是伸着脑袋前进着。 正在看书的穆镜迟看到这一幕后,当即皱眉唤了声:“来福。” 来福是一只很聪明的马,甚至比平常的马还要聪明,它听见穆镜迟的声音内带着些斥责,他立马停下了动作,往后后退了几步。 穆镜迟看了他一会儿,便用书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说:“谁允许你如此放肆的,退下。” 来福这只小矮马竟然还会撒娇,拿着脑袋便去蹭穆镜迟手,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巴巴。 我觉得神奇了,便立马叫了声来福,还顺带晃了两下铃铛,平时他是慢悠悠的跑过来了,而这一次对于我的呼唤不闻不问,一个劲的在那跟穆镜迟撒娇。 我有些气到了,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又从碟子内拿了半只苹果在那唤着,来福依旧充耳不闻,我气死了,瞪着穆镜迟。 他笑看向我说:“怎么,吃醋了?” 我说:“我为什么要跟一只小矮马吃醋。” 穆镜迟笑而不语。 我发现无论是动物还是小孩,都很喜欢穆镜迟,现在连小矮马都喜欢他,真是岂有此理。 穆镜迟见我气鼓鼓的模样,便不再逗我,而是让来福去我身边,来福很听他的话,又蹬蹬蹬的朝我跑了过来,用鼻子闻了闻我,我坐在那没有理会它,它很会缠人,见我不理它,又换了个方向过来用鼻子闻我。 穆镜迟重新拿起石桌上的书,未再说话,只是笑着。 来福缠着我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它可爱,没有忍住,便又转身摸了他脑袋两下。 穆镜迟在这边的生活很是悠闲,至少比在金陵悠闲多了,下午他没有午睡,而是带我去小河边垂钓了,这边的小河水尤其的清,小河里头全是碎石头,里面长满了各种绿色的水草,而小河内石头的颜色,也五颜六色,河岸边上是不知名的野花,上头时不时还有一两只蝴蝶飞过。 穆镜迟在那垂着钓,我便脱了袜子在河水内泡着脚,丫鬟们侯在不远处,周围安静极了。 不知道是阳光正好还是怎样,我玩了一会儿水,累了后,便在穆镜迟的腿上趴了一会儿,他手顺势抚摸着我的脑袋,他低声问了句:“困了吗?” 我没有说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他见我眼睛不住的往下耷拉着,便温柔的将我抱在怀里,然后替我将鞋袜穿好,我人便趴在了他肩头,他在我脸颊处吻了一下,轻声说了句:“睡吧。”便抚摸了两下我后背。 没一会儿我便在他肩头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是在房间里,没在那河岸边了,屋内不见春儿跟如萍,我坐在那沉默了两秒,刚想从床上起身,可谁知道手没有伸的利索,不小心拉扯到了胸前一个东西,我低头看了一眼,是穆镜迟上次挂在我身上的符,我拿在手上看了一眼,本想将它塞进里衣内,可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那道挂在身上的符有些不对劲的很,总觉得里头有些沉甸甸的,也不知道塞了一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坐在床边沉默了几秒,便干脆起身,从梳妆柜里头找到了一把剪子,便将那道符从胸口剪了下来,为了保持那道符的完整,我顺着符的边缘一点一点挑着里头的线,将它小心翼翼的拆开。 拆开以后,里面是一些香料还有香灰,可香灰跟香料里头却有一张小卷纸,那卷纸差不多半个指甲大,外表表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不过我当它打开后,里面却写着一行小字,小字的内容是南山寺后院。 我觉得自己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我想不起来这字是在哪里见过了,而且字体极其的若是不仔细去看,根本很难察觉,我盯着那东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就在那一刹间,有什么东西从我脑袋内一闪而过,我再次拿着那张纸条的字仔细看了几眼。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我立马将那张小纸条重新塞进那道符内,起身便往床上走,刚躺下,春儿跟如萍便从外头走了进来,见我躺在床上还没醒,便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又将房间内的卷帘给放了下来,没有在屋内多停留,又缓慢的退了出去。 接着,我便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将那小纸张从那道符内捞了出来,坐在房间内沉默半晌,便立马下床走到窗户边的桌子上,将桌上的香炉盖给打开,把那小纸张塞进了香炉里头,任由里面燃着的香灰将它吞没。 做完这一切后,我又将香炉盖合上,用针线将那道符给缝上,一切弄完后,我又躺回了床上。 没多久,似乎是穆镜迟从外头回来了,我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丫鬟们在外头齐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进来,他问:“小姐醒了吗。” 是春儿回复的,她笑着说:“还没呢,还在熟睡。” 紧接着,脚步声朝卧室这边传来,紧接着门便被人推开了,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他走到床边看了我一眼,见我还睡得香甜,倒也未打扰我,而是试探了一下我额头的体温,见有热汗,便对春儿吩咐了句:“把窗户都打开,屋内有点闷热。” 春儿和如萍说了一声是,便退到了窗户口,将窗帘又卷了起来,把窗户全都推开,透了透风。 穆镜迟坐在我床边看了我好一会儿,便又起了身出了屋子,如萍跟春儿也随之跟着离开了。 到第二天早上时,南山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个人便是王芝芝,当时我正好刚醒,如萍和青儿都没再里头,我听见外头有纷杂的脚步声,气氛和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从床上起来下了床后,便朝着门走了过去,将门稍稍推开一点后,便正好瞧见王芝芝正站在大厅外,穆镜迟正坐在餐桌边用着早膳,对于王芝芝到来没有太多的反应,表情到平淡的很。 王芝芝站在他面前望了他许久,便开口笑着说:“我这次来,主要也是顺带看看姐姐跟清野,风儿正好也想你了,所以我也把它一并给带过来了。” 王芝芝的话刚落音,风儿正好被奶妈从外头给抱了进来,王芝芝从奶妈手上接过,穆镜迟这才放下手上的竹筷,对王芝芝问:“伤怎么样。” 王芝芝见穆镜迟如此问,当即便笑着说:“已经没多少事了,医生说已经完全复原了,不过可能会有点疤痕。” 穆镜迟听后,便朝她伸出手说:“把风儿给我。” 王芝芝突然来这里,情绪本来还有些局促,见穆镜迟并无责怪之意,甚至还主动要抱风儿,便立马把孩子递了过去,风儿越来越大了,瞧见许久未见的穆镜迟,便腻在他怀里,亲昵的唤着:“爸爸。” 脆生生的一句爸爸,倒是让穆镜迟脸上的笑多了不少,他递了风儿一个山上采摘的莲雾,便问王芝芝:“他功课最近怎样。” 王芝芝当即便笑着说:“还是很不错的,老实夸奖了他,说记性不错,三字经这些倒是翻来覆去,都能够流畅的背出来。” 穆镜迟说:“还不错,倒很有我当年的几分样子。” 王芝芝听到她这句话,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她说:“可不是,风儿是你的儿子,我不要求他赶超你,但最起码也该有你的一半吧。” 王芝芝说完,便在穆镜迟的对面坐下了,丫鬟端着茶水过来。 之后穆镜迟便一直坐在那陪着风儿玩着,王芝芝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不过她看了良久,似乎是想起什么,又问:“我听说清野上山之后便好了不少,她如今怎样?” 穆镜迟听到她问这个,便难得的带着些赞许看向她说:“是好了不少,倒是多亏了你。” 王芝芝笑了两声说:“她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她声音略显谦虚:“倒也不是全是我的功劳,是丫鬟们跟我提议的,说她们乡下的亲戚也有过这种情况,也是去医院怎样都治不好,最后请了人做了场法事,人便逐渐恢复了,不过好是好了,可其中有一个因为未听道士的叮嘱,避世不满半年便下了山,之后便又恢复了原样,到最后竟然便怎么做法都做不好了。” 穆镜迟听到这里,抱住风儿的手一顿,便拧眉看向王芝芝问:“竟然还有这种事?” 王芝芝说:“我也不知道真假,我也是听那丫鬟说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所以这方面还是严谨一点的好,清野可一定要听道士的嘱咐啊。” 穆镜迟没有再说话,之后便将风儿抱给了旁边的丫鬟,丫鬟带去了一旁玩耍。 穆镜迟才对王芝芝说:“既然走到这一步了,该信的还是要信。” 王芝芝见穆镜迟眉间带着丝忧心,便又安抚着说:“你也别太过担心,只要按照道士吩咐的那样,清野便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王芝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王助理那件事情你可查出些什么了?” 穆镜迟拂着茶,沉声说:“没有多少线索。” 王芝芝拧眉说:“我这几天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听说王淑仪的父母在郊外惨死,尸体是被警察署的人给抬回来的。” 穆镜迟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问:“竟有这回事?” 王芝芝说:“是呀,也不知道是被谁所杀,如今两夫妻一死,清野这件事情便也没有了线索,不过外界倒是对清野那件事情议论声小了些,也不知道她这次突发的疾病,是福还是祸,但总的来说,他们也是终于得饶人处且饶了人。” 这个时候,如萍跟春儿服侍完大厅内的茶水后,两人看了一眼外头的时间,便清楚这个时候我该醒了,便又朝着卧室内走了来,我没敢多停留,便又立马朝屋内走去,春儿跟如萍进来时,我人正坐在床边,一副刚醒的模样。 春儿以为我不知晓外头的情况,便赶忙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压低声音说:“小姐,您猜谁来了。” 我正扭动着酸疼的脖子,随口问了句:“谁呀。” 春儿看了一眼门口,见门是紧闭的,这才在我耳边说:“夫人过来了。” 我动作一顿,便立马抬眸看向春儿。 春儿说:“先生这么久不回去,还打发孙管家几次来问,一直没问到结果,现如今她亲自上山来,可不是为了将先生请下山的吗?她怎么可能让先生一直在山上陪着您。” 如萍也郁闷至极,她说:“她现如今上来了,想来先生明天便得下山,倒时候这上头就留着您,她倒好了,有先生日日陪伴,也不知道在这上头待两年,是为了您好,还是为了她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后头作的法呢。” 如萍这话一出,春儿当即便将她身子一打说:“你个死丫头不要命了?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这话可胡乱说不得。” 如萍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有些心虚的扭头看了一眼门口,便捂着嘴巴低下了头。 对于两人的话,我倒是淡定了许多,便从如萍手上把衣服拿了过来,随便套了两下,便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6.我只要你 等我到达外头时,王芝芝是最先发现我从里头走了出来,她当即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是惊讶又是开心的唤了句:“清野。”接着,便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她握住我的手说:“哎呀,你还真是好了不少啊,短短几日,看上去胖了不少。” 对于王芝芝的话,我也笑着说:“多亏了姐姐的建议的,不然我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 我立马朝王芝芝福了福说:“姐姐对清野的恩,清野无以回报。” 王芝芝对于我如此行大礼,她立马扶着我说:“怎对我行如此大礼,倒像是我的功劳了,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我笑着说:“若不是姐姐,我也好不了这么快。” 穆镜迟见我在那跟王芝芝客套,便开口说:“好了,过来吧,应该都还没用餐,坐下一起。” 王芝芝笑着说:“行。”便牵着我朝穆镜迟走了过去,之后王芝芝便在这边用的早膳,王芝芝虽然没有开口问穆镜迟什么时候回去,可这次上山显然是来催的。 王芝芝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下午便去了北院看王芝芝。 那一下午我都焉了吧唧的,也没有什么精神,趴在桌上一直玩着手上的茶杯,正在下着棋的穆镜迟见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便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有回复他,依旧在玩着桌上的杯子,这个时候春儿插话:“小姐大约是在想着先生要离开的事情不高兴呢,您要是走了,这里便剩下小姐,她自然便不开心了。” 穆镜迟听了春儿的话,便又看了我两眼,他伸出手,直接将我抱在腿上,撅着我下巴问:“为这事?”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低下了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穆镜迟见我如此,便笑了,他握住我系了铃铛的手后,便眼眸含笑问:“舍不得?” 我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可隔了一会儿,我还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点头。 他瞧我委屈成这副模样,脸上的笑越发大了,见他笑成这副模样,我有点生气了,将他一推,刚想从他身下爬下来,穆镜迟将我腰身一扣,我身体又回到了他怀中,他在我耳边发出愉悦的低笑。 我越发的气不打一处出来,我捶着他胸口说:“你还笑,你还笑我。” 穆镜迟又顺势将我手扣在他胸口,我快要哭出来了,本来还只是委屈,见他如此笑我,眼泪便从脸上长串流下来。 穆镜迟见我如此,便知道我是当真了,便止住了脸上的笑,捏住我下巴说:“哭了?” 我幽怨的瞪着他,就是不肯回答他,也不肯说话。 穆镜迟从我手间抽出丝巾,撅着我下巴替我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说:“傻瓜,我笑是因为开心。” 我抓着他的手说:“你开心什么?我哭有你这么开心的吗?” 他越发笑得大声了,我觉得他现在完全是在耻笑我,我不想跟他交流下去,又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离开。 穆镜迟从后头再次扣住我的身子,在我耳边说:“我笑,是因为终于觉得你有那么一点需要我,依赖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开心,明白吗?” 穆镜迟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愉悦,我身子僵硬了几秒,便没再说话,也没有再挣扎,穆镜迟搂在我腰处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我整个身子被他抱紧在了怀里,他挨在我耳边说:“现在只是暂时的在南山寺上待两年,我也会经常来看你,并不是把你丢在这上头不管不问,等我将手上的事情都处理掉一些,便来着上头陪你长住怎样?” 我不是很相信,所以沉默着不回答,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扭头去问:“是真的吗?” 我脸上还挂着残余的眼泪,他伸手替我擦拭掉:“当然是真的。” 我说:“那你陪我长住多久。” 他语气温柔得如春风说:“你想在这上头住多久,便是多久。” 我说:“姐姐不要了,风儿不要了?” 穆镜迟低笑,我见他又笑,觉得他就是存心欺骗我,我正要又要从他身下爬下来,穆镜迟再次搂住的腰,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只要你。” 他这句话尤其的小声,更像是在说给我听的一般,春儿跟如萍见我们两人如此亲密的缠在一起,哪里还敢待下去,两人均是面红耳赤的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又侧脸看向他,他唇贴在脸颊边,又重复了一句:“我只要你。” 我却不相信,我说:“你是个大骗子,我才不要你要我,反正你不要我,我也可以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你不上山来看我也罢,你去陪她陪你的儿子会更好。” 我又挣扎着要下来,穆镜迟环住我的腰说:“又胡搅蛮缠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越发来气,又捶了一下他胸口,穆镜迟任由我捶着,只是轻笑。 好一会儿,我干脆趴在他怀中呜呜哭了起来,穆镜迟才知道我是当真了,真的伤心,真的舍不得了。 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抬起我的脸,只是任由我哭着,低眸细声哄着我说:“不哭了好吗?” 我还是没有理他,一个劲的在他怀中哭,他叹了一口气,拨开缠在我脖间的长发说:“我也不想把你一个人放置在这。” 他继续拿着我的丝巾替我擦着脖因为大哭而冒出来的汗说:“你要听话,过一个星期我便过来看你好吗?你也可以给我电话。” 说到这里,我又委屈的抬起脸说:“哪里有电话,这里连电灯都很少有。” 我哭得脸都是红得,一抽一嗒,穆镜迟见我哭成这副模样,眼里藏着一丝心疼,他替擦着脸上的眼泪跟汗水说:“我让孙管家把电话线牵到这上头来如何,嗯?” 我说:“那你真的一个星期来看我一次吗?” 他嗯了一声,然后指尖停留在我哭红肿的眼睛上,他继续哄着说:“不哭了好吗?”他再次将我搂进怀里,我也没有多少力气了,便挨在他怀中抽泣着,穆镜迟一直在那低声哄着我,跟我讲着道理。 一直哄到春儿跟如萍再次进来,两人见还被穆镜迟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有些不敢靠近,只能站得远远的瞧着。 穆镜迟摸着我脑袋,在我耳边说:“春儿和如萍都进来了,还哭的话,小心她们笑话你。” 我埋在他怀中不肯露出脸来,穆镜迟见我闷得一头大汗,怕我闷坏了,便强制性的抬起我的脸来,再次替我拭擦着脸上的汗说:“瞧,哭成这般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你。”他替我解着衣服扣子说:“喝点水怎样?” 我确实有点口渴了,便点了点头。 他便吩咐春儿倒杯温水过来,春儿将水端过来后,穆镜迟接过,觉得温度正好,便递到我唇边,我咕咚咕咚喝着,喝完后,他见我衣服全都湿,便又问:“进里头把衣服换一换,嗯?” 我确实觉得黏黏的,不是很舒服,便又点了点头,穆镜迟招来如萍带我进去把衣服换下来。 之后晚上的时候,我都一直粘着穆镜迟,王芝芝过来了一趟,不过春儿在门口对她说,我们早早的睡下了,王芝芝站在门口倒许久都没说话,最后又离开了。 那一晚上穆镜迟一直都很温柔的吻着我,哄着我,到大半夜,我还是舍不得睡过去,时不时强撑着精神抬眸看他,生怕他一转眼便不见了一般。 穆镜迟对于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我,除了怜惜还是怜惜,他眼里也带着不舍和不放心,那一晚上他都没有睡,望着我熟睡的脸,是不是的吻着我。 这一晚上就算有多不愿意,可该过去的,还是该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丫鬟们便将穆镜迟的东西开始收拾着,玄空大师过来告别,穆镜迟一直在和玄空大师说着托付我的话,玄空大师自然是应允着,穆镜迟怕我在这没人陪我玩,所以留了不少的丫鬟在这照顾着我,所以基本上只是他离开,原先跟上山的人,回去的并不多。 穆镜迟把我交付给玄空大师后,又将一旁站着的我给招了过来说:“以后你在这要多听玄空大师的话,不准胡闹,听见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红肿着眼睛,穆镜迟瞧我这副模样,越发的不放心了,眉心微皱着。 玄空大师见穆镜迟如此,他笑得慈祥说:“穆先生不用担心,姨娘虽年龄还不过想来也不会太调皮,这边也没什么东西能够让她坏事的,您放心好了,老衲也会承您所托,好好照顾姨娘的。” 穆镜迟听到玄空大师的话,脸上的不放心依旧没有消散,他说:“我不怕别的,只是怕这边的人盯不住,她觉得无聊,偷偷跑下山,见生人。” 玄空大师说:“您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看着姨娘的,姨娘应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的。” 王芝芝便也朝这边走来,对我说:“清野,你可要好好记住道士的话,千万不能破了戒,这样对你会很不好,你若是觉得无聊,我和镜迟会时长上山来探望你的。” 我没有回答王芝芝,脸色不是很好。 王芝芝见我还在伤心中,便也不再多言。 话说到这里,丫鬟们基本上也都将穆镜迟的东西收拾好了,小厮将东西全都提上了车,司机便从车上下来,来到王芝芝身边询问:“夫人,东西都收拾齐了,是不是现在该走了。” 王芝芝没有回答,倒是看向穆镜迟,穆镜迟坐在那对王芝芝说:“再等等,你们先出去吧。” 王芝芝知道他还有话要对我说,便带着丫鬟跟小厮们全都从屋内退了出去,玄空大师跟在后头。 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穆镜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将搂进了怀里,他见我又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样,便轻声询问:“昨天不是都跟你说好了?怎么今天又是这副表情,嗯?” 他低眸擦着我脸上的眼泪,他见我愁苦着一张脸,便笑着说:“笑一个。” 我不笑,他又说了一句:“难道送我走,都让我瞧你这张小怨妇脸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直接破涕而笑,便摸着眼泪说:“你说你会一个星期来看我的,你不能食言。” 穆镜迟笑着说:“嗯,不会食言。” 他说:“你呢。你答应过我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7.愧疚 我红着眼睛说:“我会乖乖待在这的,也会听玄空大师的话。” 穆镜迟嗯了一声,然后摸了两下我脑袋。 这个时候外头的司机又进来催了一次,穆镜迟未再继续停留,只是牵着我手朝外头走,我跟在他身后,到达外头后,王芝芝她们在那齐齐等着,穆镜迟再次看了我一眼,便再次摸了摸我脸,低声说了两个字:“等我。”便松开了我,弯身上了车。 我站在外面瞧着,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你瞧着,紧接着王芝芝也弯身上了车,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我没有再哭,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穆镜迟在车内朝我笑着。 之后车子启动,便缓慢从南山寺开离了,如萍跟春儿跟在我后头,红了眼眶,我们站在那,都好半晌没有说话。 车子离开后,春儿在我身边小声说了句:“小姐,咱们进屋吧。” 他们一走,倒显得这里瞬间冷清了一大半,我站在那良久都没动,还是如萍跟春儿把我拉进房间的,之后到达屋内后,我便一直在床上躺着,也没有怎么说话。 春儿跟如萍见我这副模样,安慰我不是,不安慰我也不是,只能在房间陪着我。 到达下午后,两人也没有了平时的情绪,各个坐在大门口望着外头炎热的天气叹着气,其余丫鬟便各自择了一块地在那打着瞌睡。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也实在没什么好伺候的,更没有事情做,便个个都懒散了下来。 倒是来福来了一趟我房间,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见我趴在那没有起来的意思,便又哒哒哒着小马蹄子跑了出去,之后又去了外头丫鬟的身边溜达了一圈,丫鬟们一瞧见它便来劲了,各个围着它抚摸着它的毛发。 来福是一只极其粘人的小马儿,一点也不怕人,任由丫鬟们围着他拿捏着。 一直到晚上我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平时这个时候,穆镜迟必定在大厅外等着我用膳,可今天的晚上却冷冰冰的,外头除了蝉鸣声,还是蝉鸣声,连说话声都很好。 春儿和如萍在那替我穿着衣服,一边穿,便笑着说:“今天厨房煮了您爱吃的糯米丸子,而且口味很多呢,刚出的锅,味道可脆了,您赶紧出门去尝尝。” 我坐在那完全提不起劲,要听不听,更加也没有回春儿。 如萍又说:“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再等几日,等电话线牵上来,您每天便可以和先生通电话了,您现在还是先把晚膳跟药给吃了吧。” 春儿也笑着说:“是呀,是呀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先用晚膳吧。” 我伸着胳膊,任由春儿还有如萍替我穿着衣服,等差不多后,我便跟着她们朝外头走,来福没有送去马厩,正栓在大厅,见我来了,便打了个喷嚏,甩了甩脑袋。 我想到这里只剩下我跟来福后,悲从心中来,便朝着来福走了过去,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咱们都是被人抛弃了的。” 春儿听我如此说,当即便强调:“小姐,您是在这上头养病的,怎会是被人抛弃的。” 我没有理会春儿的话,只是在那来回的摸着来福的小头发。 春儿和如萍见我这副模样,便各自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我继续在那对着来福自怜自叹。 没多久,我便起身在那吃着饭,不过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喝完了药,便拉着来福进了房间。 春儿跟如萍跟着走了进去,我坐在床边对着来福说了一会儿话,觉得还是有些无聊,便早早的躺在床上开始休息了,来福盘旋在那瞧着。 到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在屋内百无聊赖的喂着金鱼,玄空大师来了一趟,询问了我一些需要,我在这一堆的丫鬟伺候着,自然是没什么需要的,玄空大师跟我寒暄了几句,便从我屋子内离开了。 没多久牵电话线的人来了,便在屋内忙活着,我在那磕着瓜子,望着那些工人们在那牵着,春儿跟如萍在那瞧着,好半晌,两人又朝我跑了过来,到达我身边说:“小姐,那工人说电话晚上便能够接好。” 我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在那磕着瓜子,春儿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又说:“您不开心吗?电话快好了,您就能听到先生声音了。” 我说:“有什么好的,不还是一样的无聊吗。” 春儿见我已经坐在这磕了一上午的瓜子了,便没敢再说话,如萍这个时候又走了上来问:“不如,您出门去走走?” 我继续磕着问:“去哪儿。” 如萍说:“后院,后山,还有小溪边,晚枫亭那边,您不是最爱去那吗?” 春儿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对了,先生还派人上来替您在外头架了秋千,您要不要去试试?” 我说:“是吗?” 春儿见我来了兴趣了,当即边说:“您快去瞧瞧,就在外头的河边呢,可美了。” 如萍又说:“还有水车!水车旁边栽满了桃花,先生为了让您不这么无聊,可是想尽了办法呢。” 见春儿跟如萍如此卖力的说着话,我便停下了嗑瓜子的手,从椅子上起身说:“好吧,我去瞧瞧。” 春儿见我终于提起了兴致,便立马说:“我陪您去后院转转。” 我看向她说:“不用了,你们在这盯着吧,别把我的东西给碰坏了。” 春儿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朝着外头走了去,如萍只能拉着她说:“就让小姐去吧,你瞧她这几天无聊的。” 春儿也只能站在那点了点头。 我从院子内出来后,便在春儿所说的地方转了转,发现是造了座秋千,秋千的不远处,还开始建造着水车,不过,水车才造了一小半,我在秋千上晃了晃,正晃了好一会儿时,来福不知道从何处跑了出来,跑到了我身边,我从秋千上停了下来,然后又摸了摸它脑袋,看了它好一会儿,便下意识的拿起了脖子内挂着的那道符,我盯着那道符看了几秒,又看了一眼南山寺的后院。 便缓缓起了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来福在后头踩着小步子跟在我身后。 南山寺的后院是一片柴房跟厨房,我的食物都是从这边端过来的,可此时这个时间段,里头却没见什么人安静的很。 我在那站了几秒,便继续朝着屋内走进去,走到厨房的门口时,后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第一反应便是猛然回头,往后看过去时,后头站着一个妇人,那个妇人手上抱着一堆的柴火,从脸上到衣服全都是灰扑扑一遍,看不清楚脸。 我正盯着她发愣时,那妇人忽然对我唤了句:“二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身子猛然一僵,可我还是有些不确定,只是盯着那张脸,她见我盯着她发呆,她忽然抱着柴火朝我诡异的笑着说:“您不认识我了吗。” 她伸出手,将脑袋上的布兜拆了下来,散落出一头银白的长发,她将脸上的灰尘用力一擦,她那张带着皱纹的脸便暴露在我面前,我唤了句:“成姨”便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可谁知道退到后头,身子却撞上了后头的水缸,成姨却朝我一步一步靠近着,正当我满是错愕的盯着她时,我的身后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女声,她说:“你终于来了。” 我听到那声音,便又快速的往后一转,这一转,正好瞧见一个同样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站在我身后,农妇打扮,可那张脸,我一眼便认出来了,她是罗慧慧。 她见我站在那错愕的盯着她,她站在厨房的门口,朝我冷笑着,什么话都没说,最先转身回了屋内,成姨见我站在那好半晌都没有反应,又在我身后说了句:“二小姐别愣着了,进屋吧。” 成姨便弯身捡起地下掉落的柴火,同样朝着屋内走了去。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们,自从那次在国外,我将她们丢在医院逃走后,便再也没有过她们的消息,也未跟她们有过联系,我没想到时间隔了这么久,她们竟然会出现在南山寺。 我站在着也没有多想,便同样的进了那间屋子。 到达里头后,罗慧慧在那折着菜,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瘦了很多,如果不是我们非常熟悉彼此,若是曾经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想必这个时候,我是无法将她认出来的。成姨将柴火塞进灶内,开始着手准备寺庙内所有人的中餐。 正当我站在那沉默不语的瞧着时,坐在桌子旁折菜的罗慧慧说了句:“你不用瞧了,我和成姨早就从国外回来了,在你不知道的情况,已经在这国内藏了整整一年了。”接着,她又略带嘲讽的问:“你以为我们都死了是吗?” 听到她如此问,我站在那说:“我知道你和成姨不会有事,以为你们带着淳儿去了别处过日子,毕竟现在的我们,连在这安然的活着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当初的复仇了。” 罗慧慧折着菜说:“我们回来不是为了复仇的,外公已经被穆镜迟所杀,他一死所有人脉全都断裂,替你们陆家复仇,早就成了不可实现的事情,我们之所以还在这里,是为了宋醇。” 罗慧慧的眼神无比冰冷的落在我身上,那样的眼神就像吐着红信子的毒蛇,凉意带着毒液侵入人的骨髓。 罗慧慧望着我现在这副模样,她又笑着说:“你倒是过得不错,外公倒了后,果然穆家没有亏待过你,仍旧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活着,还当了穆镜迟的姨娘。”她看到我身后跟着的那批宠物小矮马,又问:“这匹小矮马是你的吧?看来穆镜迟对你很是不错,这种新奇玩意都替你搜罗回来了,想必你早就忘了宋醇的存在了吧?” 罗慧慧的话内带着十足的讥讽,我知道她对于我将她们扔在国外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们我再次见面,她还会和颜悦色的对我说话。 对于她的讥讽我没有还嘴,只是默默承受着。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我转身便要朝外头走,罗慧慧突然站了起来问:“你要去哪!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想像上次一般一走了之?外公死了,现在的宋醇生死未卜,陆清野,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心,竟然在穆家安逸的过起了豪门姨太太的富贵日子?!难道你从来不会有愧,从来不会内疚,从来都不会有罪恶感吗?!” 听到罗慧慧这些话,我转头看向她,反问:“负罪感?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我为什么要内疚了?我为什么要有愧?我陆清野对不起谁了?我要有这种情绪?” 罗慧慧见我都到这个时候,还敢如此不要脸的跟她反驳,她从椅子上起身,然后用手指着我说:“如果不是为了你们陆家,我们所有人会变成这样吗?!陆清野,凭什么所有人为你们家忙活,付出了惨烈代价,而你,你却依旧跟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继续你的吃香的喝辣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对于她的指责,我笑着说:“是,你就当我陆清野的良心被狗吃,现在所有人都败了,难道是我的错吗?当初我怎么提醒你们的,当初我怎么跟外公说的?是你们自己不听,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怪我?”我对罗慧慧冷笑说:“我从来没有强求过你们要为我们陆家做什么,以前是,现在是,你若是现在要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也毫无办法,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根本救不出宋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免得倒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增添那些没必要的麻烦。” 我转身想走,不过才走了两步,我又停了下来,再次看向罗慧慧说:“还有,这南山寺现在都是穆镜迟的人,我劝你们,还是早早下山的好,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穆镜迟的人发现了,倒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们。” 我没有再看罗慧慧跟成姨的脸色,反正现在我在她们眼里,左右不过是个罪魁祸首,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 我从南山寺的后院径直离开,罗慧慧也没有再追出来,我带着来福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头,工人们还在那忙活,春儿跟如萍见我回来了,便全都朝我迎了过来,笑着问我是否去看了那秋千。 我对着春儿跟如萍笑了两声,便说了声:“我有些累了。”便朝着屋内走去。 春儿跟如萍想要跟过来,我走到门口时,便停了下来,对外头的她们说:“你们在外头守着。”接着又低眸看了一眼刚想进来的来福,我将门用力一关,直接把来福也一同关在了外面。 我回到房间后,坐在梳妆柜的镜子望了自己良久,我再次拿起衣服内那道符,在心内想,罗慧慧怎么会认识那个老道士,王芝芝怎会如此巧,偏偏便在那个时候跟穆镜迟提起了南山寺,那个老道士的到来,显然是彻底将我指引上了山,王芝芝绝对不像是无意识的,反而更像是在从中帮助罗慧慧,可罗慧慧跟王芝芝并不认识,两人怎会联手制造这样一场的事情? 我想不透这一切,可不难看出,我之所以会上南山寺,绝对不是单纯的偶然。我的病好的奇怪,来的也奇怪,事情绝非表面那样简单,若不是这道符内的纸条出现,连我都差点以为我的病以及上南山寺只是个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8.大戏 晚上的时候,电话基本上已经被接通,穆镜迟打来了第一通电话,这通电话是春儿最先接听的,春儿接到后,脸上的喜色是怎么都难掩住,朝我这端大叫着说:“小姐!是先生!是先生!” 我坐在那继续磕着瓜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如萍也急死了,立马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催着我说:“小姐,您坐在这里干什么,您快些去啊!” 我说:“去什么去,有什么好去的,他在城内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丢在这里受这种苦,我才不接呢。” 如萍见我如此说,急得不行,她说:“我的好小姐,先生怎么可能把您丢在这受苦,您快去接电话吧,先生在那等您很久了。” 我坐在那面无表情的说:“不接。”正起身想走,如萍哪里还顾得上,从后面拽住我,便将我往那方拽了过去,拽到了电话旁,春儿赶忙把电话往我手心内一塞,我犹豫了两秒,这才将电话放在耳边,里头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笑着问:“怎么,又不肯接我电话?” 我不甘不愿的说:“你的电话有什么好接的,不就问我过的怎么样吗?” 穆镜迟在电话内笑着问:“那过的怎样。” 我说:“一点也不怎么样。”我觉得这还不能用来形容我的不怎么样,我又再次加了一句:“是太不怎么样了!” 穆镜迟被我这句话给逗笑了,我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便跟他胡搅蛮缠说:“你肯定过得好吧?城里多好玩,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美女就有什么样的美女。” 他说:“嗯,现在怀里正抱了一个。” 一听他如此说,我越发被他气死了,我说:“既然这样,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反正我们这边和尚多的是,年轻的老的中年的都有,我也去抱一个得了!” 我这话本是为了气他,可谁知道这话一出,本来前一秒还跟我笑言着的穆镜迟,忽然便略带严肃的斥责了一句:“浑话!” 我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身子便一顿,瞬间我便意识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便赶忙沉默着,不再说话。 穆镜迟大约是真被我气到了,他也沉默了几秒说:“说话越发没个规矩。” 听他如此说我,我也有些不服气的说:“你说得,我怎么就说不得了,只允许你抱姑娘,就不允许我抱男人?” 穆镜迟见我还敢顶嘴,他说:“看来你是存了这个心思了,嗯?” 这话一问上来,我沉默了几秒,咬着唇没说话。 穆镜迟见本来好好的一通电话,竟然闹得有些僵,他又缓和语气说:“现如今不同你以前了,以前不懂事,想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却不能,我是你丈夫,明白吗?” 我哑着嗓子说:“哪里有丈夫把自己的妻子丢在山上不闻不问的,我不是你的妻子,王芝芝才是你的妻子,我不过是个姨娘罢了。” 接着我把电话往春儿手中一塞,然后调头便跑进了屋内,春儿跟如萍想要我追我,我反手便将门给关上了,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 穆镜迟也被我气到了,那天晚上没再打电话过来。 到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起来时,我气还没消,脸上还带着怒意,春儿和如萍瞧着,越发的小心翼翼伺候着,我从床上下来后,便朝着外头走了去,丫鬟们将早膳从外头端了进来,正在桌边齐齐摆着碟子,我如往常一般正要坐下用餐,可谁知道,这时有双手端着一叠小菜伸了过来,正好摆放在了我面前,我拿筷子的手一顿。 那人看了我一眼,对着我怯懦的笑了两声说:“姨娘,后院厨房今日做了一道寺庙的特色烧饼,您可要过去尝试尝试?” 春儿见我盯着面前的中年妇人看,便立马走了上来,笑着对我说:“她后院寺庙厨房的厨娘,小姐的菜这段时间都是她烧的,平时来这边烧香拜佛的人,都要留在着吃过张厨娘的手艺再走呢,那些香客啊,可是对张厨娘的厨艺可是赞不绝口呢。”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过了半晌,便说:“知道了,你退下吧。” 春儿见我对这个厨娘似乎很是不喜欢,便赶忙对还站在那的厨娘说:“你赶紧下去吧。” 她又问了一句:“那姨娘今天可过去?” 春儿说:“姨娘想过去,自然会过去的。” 她也没有再多问,只得提起桌上的空食盒,便又快速的退了下去。 等那厨娘一走,春儿见我依旧满脸的郁色,便问:“小姐可是还没消气?” 我没说话,只是拿着筷子在菜碟子内胡乱夹着,春儿见我心情是真的不太好,便又退去了一旁。 我吃得并不多,差不多半碗粥,夹一些小菜的样子,我便放下了碗筷,之后一上午便坐在大厅内发着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聊的很,便让春儿把穆镜迟留在这里的棋拿了过来,自己坐在那胡乱下着,最后一个人下得无聊的很,便又将春儿她们给拉了过来,陪我下着,下了几场,发现春儿她们比我还一塌糊涂,便也不再为难她们。 时间到达中午,快要到用午膳的时候,春儿要去后院传膳,我阻止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后院不是有那什么烧饼吗?我整好去瞧瞧。” 春儿看了我一眼问:“就吃烧饼吗?您不吃点别的?” 我说:“不是在厨房吗?想吃什么让那厨娘现做便是了,还怕饿着我吗?” 春儿笑着说:“也对。”便笑嘻嘻的要跟我往外走。 我对她说:“你留下来吧。” 春儿很是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说:“心情不好,没为什么。” 春儿还想说什么,我瞪了她一眼,她想了想,又闭了嘴站在那。 我没再理会她,便朝着外头走去,春儿和如萍只能站在那眼巴巴的瞧着。 等到达后院时,罗慧慧跟成姨正做了一桌子菜在那等着我,似乎料到我会来一般。 两人倒也不似昨天一般阴阳怪气,她们见我走了进来,成姨便去一旁盛饭,罗慧慧坐在桌边摆着碗筷说:“饭菜刚出锅,快来吃吧。” 我觉得奇怪急了,便笑着问:“怎么,今日转了性了?” 罗慧慧没有理我,在那摆着筷子,成姨将饭装了过来,罗慧慧便说了句:“成姨,坐着吃饭吧。” 成姨应答了一声,便在桌边坐了下来。她们两人均是坐着,就我一人站着,不过,两人并没有先动筷,罗慧慧又对我说了一句:“昨天我承认我火气有点大,可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再去计较这些,一切也都不可能回到当初了,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们更重要的,是想想怎么把宋醇救出来,外公也死了,相当于这个家也垮了,等宋醇出来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也不会再烦你,你放心好了。” 我站在那看了她良久,她说了句:“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 听到罗慧慧这句话,我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便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我没有去拿桌上的竹筷,只是坐在那问:“说吧,你们想说什么。” 罗慧慧说:“我想救宋醇。” 我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她回来的,但是你们救不出的。” 罗慧慧说:“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我说:“找我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必须让我问一个问题。”我看向罗慧慧问:“从我突然生病,再到让我上南山寺,是不是你和王芝芝一手策划而成的?” 罗慧慧对于我这个问题,没有回避,也没有打马虎眼,她给了我一个极其简短的回答:“是。” 我问:“你跟王芝芝认识?” 她说:“不认识。” 我说:“那你们怎么会联系到一起去?我不相信王芝芝无缘无故会帮你这些。” 罗慧慧说:“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有些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罗慧慧看着我笑着说:“难道不是吗?王芝芝最大的威胁是你,现如今你成功被囚在这山上两年,两年内你不能下山,这两年内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你以为穆镜迟真的会有那么大的耐心每隔一段时间往山上跑吗?就算他有,可那又如何,男人向来是喜新厌旧,说不定对在这两年里便会对你失去耐性。王芝芝用最低的成本,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对于她来说,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而且,现在她在这件事情里成功的充当了一个大好人,一个贤妻,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划算不过了,而我们,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你,这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我说:“我的病是不是你们下了药,而导致的神经突然错乱。” 罗慧慧说:“对你没有害得,就算我恨你,可我还没有禽兽到那种地步,怎么说你都是宋醇的表妹。” 我说:“既然你跟王芝芝不认识,你们怎么会一起联手来唱这么一场大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9.困兽之斗 对于我的问话,罗慧慧给了一个极其模糊的回答说:“两个目标相同的人,很多事情不用谁找谁,自然便会不谋而合到一起。” 我冷笑了一声说:“王芝芝还真是大胆的很,竟然都敢在穆镜迟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罗慧慧低声说:“结果是穆镜迟相信了不是吗?而且还深信不疑呢。后果会怎样,她自然管不着了,只要她目的达到便可了。” 罗慧慧见我沉默着,又问:“你还有什么问题要来问我吗?” 我没再说话,可我始终觉得,王芝芝绝对不是一个敢于在穆镜迟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并且就为了把我困在这山上仅两年的人,因为她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比她得到的多的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做? 可我又想不透王芝芝跟罗慧慧怎么会联系到一起,并且来跟她玩这场荒唐的游戏。 罗慧慧见我不说话,她又说:“既然你没问题可问,那便轮到我来问你了,你可知道宋醇的行踪在哪?” 我说:“告诉你没有任何益处。”我并不想让突然冒出来的罗慧慧,将我计划好的一切打乱。 罗慧慧见我不肯说,她有些急了,她说:“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在向着穆镜迟吗?陆清野,宋醇可是你表哥!” 我没想到她会如此认为我,可我一点也不生气,只是语气无比的冷淡说:“你要这样想,我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 罗慧慧说了一个:“你”字,她被我气到,握住筷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好半晌,她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你不告诉我也可以,可清野,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等了,我们谁都不清楚宋醇在里头的情况如何,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用最快的时间把他救出来。” 我说:“你为何如此确定你能够把宋醇救出来?连我都没这个自信像你这样,如此肯定的说出。” 罗慧慧有些急躁说:“你别管我要如何救出宋醇,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现在被关在何处便可。” 我觉得罗慧慧自信过了头,如今外公已经死了,我们在国内的人脉早就没了,罗慧慧要想救宋醇?她如何救?凭她跟成姨两个女人?这种自信未免太空穴来风了。 那到底是什么支撑她如此自信说出这番话,我冷冷打量着罗慧慧,在我的视线下,罗慧慧便说:“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不打算瞒你,我和成姨两个女人确实没什么本事将宋醇弄出来,不过我自然有人将他给弄出来。” 我看向她。 罗慧慧说:“如果你信我,便告诉我宋醇现在所在地。” 我说:“现在的我从来不相信别人,我已经在筹备救宋醇了,若是你的方法比我好,说不定我会放弃我的方法,认同你的呢?” 这话倒是问到了罗慧慧的心坎了,她竟然沉默了下来,没有立马回答我,她似乎在思虑什么,我也不逼她,给她时间自己慢慢考虑。 好半晌,她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说:“既然如此,那我便跟你说了实话,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是否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只是在纠结该在什么时间段和你说而已,不过既然如此说了,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无妨。” 她话停顿了下来,然后看向我说:“其实我们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你应当知道,最初是谁把我们送去那边的。” 我皱眉看向她,略微带了些惊讶问:“袁成军?” 罗慧慧说:“他倒台后,并未对我们不闻不问,依旧对我和成姨进行经济支援,如果不是我和成姨要回来,估计如今的我们还在国外。” 我说:“你别跟我说,如今的你还和袁成军有联系,也别跟我说,今天这一切,全部都是在袁成军的协助下进行的。” 罗慧慧说:“你说的没有错,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一切,我们之所以能够见到你,里头有一半的功劳。” 我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罗慧慧竟然还跟袁成军保持着联系,我从桌边一冲而起,语气带着激动说:“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会跟外公一般,一样的执迷不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去相信一个倒台了的袁成军?!袁成军现在早就是一潭死水了,你以为他还能从中翻腾出什么风浪来?罗慧慧,我以前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蠢多了。” 罗慧慧没想到会从我口中听到蠢这一个字,她冷笑问:“我蠢?难道你就不蠢吗?难道你以为在穆镜迟面前装疯卖傻,靠着他过日子的你就不蠢吗?你聪明,那你打算怎样救出宋醇?求穆镜迟吗?还是等你将他讨欢心了,他一个高兴便答应了你?” 罗慧慧连连冷笑说:“陆清野,袁成军再怎么不可靠,可也没有穆镜迟卑鄙,他至少没有失信于外公,当初若不是穆镜迟跟霍长凡联合起来做戏,骗了袁成军,你以为这个江山会是霍长凡的?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卑鄙的人便是穆镜迟,这个江山是他空手套白狼从袁成军手上骗过去的,什么正人君子,什么乐善好施,什么仁慈天下,不过是个会竖立自己形象的伪君子而已。” 我说:“我从来没说过穆镜迟不是个伪君子,我说的是,袁成军就真了?如果当初赢的人不是穆镜迟而是袁成军的话,你以为现在的你们就胜者为王了?我告诉你,袁成军的卑鄙远比穆镜迟高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他最会玩的手段便是过河拆桥,他之所以会对你们进行支援,是因为你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一旦等你没有了价值,等着你的将是被他一脚踢开,你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我劝你别再去相信他们这种玩弄权谋之术的人,我们在他们面前永远只有认输二字,而且现在的他不过是困兽之斗,他都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了,他还能够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我想你 罗慧慧说:“不管他现在到底如何,我只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亲孙子跟我来开玩笑。” 我听到罗慧慧这句话,当即动作一顿,看向她问:“什么?” 罗慧慧从椅子上起身看向我说:“你以为他会白给我们救宋醇?”罗慧慧冷笑说:“他之所以会答应帮我,是因为我跟他做了交易,我答应他,替他将袁序从穆家弄出来,然后交给他。” 听到这个消息,我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因为我料到会是如此,不然依照袁成军的性格,不可能在自己都困难的时候,还去养两个闲人,他留着罗慧慧跟成姨的目的,不过是因为我,因为他非常清楚的明白,罗慧慧跟成姨要想从穆家将袁序弄出来,必定得通过我这一条线,不然依照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完全没办法从偌大的穆家把一个孩子偷出来的,所以这也是袁成军为什么会送成姨跟罗慧慧来南山寺见我的原因所在。 与其是在帮她们,更应该说是在帮他自己。 罗慧慧见我不说话,她抓紧我的手臂说:“所以这件事情也必须由你帮助才能实现,袁序是袁成军的孙子,现在我们做这个交易,是双方都有力,那可是他唯一的孙儿,清野你明白吗?” 对于她略显激动的话,我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问:“你疯了吧?” 我不想再在这跟她交流下去,罗慧慧从后面一把拽住了我,她大声说:“我没有疯!清野!那是袁霖唯一的儿子,现在被穆镜迟控制在手上,你应当知道穆镜迟为何会同意王芝芝收养袁序了吧?他不可能那么好人的,真的替袁霖养儿子,你难道真想看着袁序才这么大点,便成为他们手上博弈的筹码吗?就算你不为袁序想,你也应该为袁霖想想,袁霖怎么说曾经都是你的丈夫,你难道就真的如此狠心对他的儿子不管不问吗?无论如何,袁成军都是袁序的爷爷,难道他还会害他不成?!” 罗慧慧将我拽得很是用力,我挣脱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只能回头对罗慧慧说:“是袁成军是袁序的爷爷不错,他确实不会对袁序怎样,可无论如何,总之,我不相信袁成军会帮我们救出宋醇,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这么大本事帮我们救宋醇?罗慧慧,你醒醒行不行?” 罗慧慧说:“袁成军现在是倒台了,可你以为他就这么容易被铲除吗?他征战了这么多年,霸占整个金陵城这么多年,从他平定西北这点来看,他并非什么本事也没有,穆镜迟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将他铲除?现在西北的局势一团糟,霍长凡如今又落到了袁成军的手上,现在谁输谁赢都还没个定数!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一言?!” 我听到西北二字,当即便又再次看向罗慧慧问:“原来西北是他在搞鬼?那当初我杀掉王淑仪时,那堆记者也是他在操控?” 罗慧慧说:“这些重要吗?清野?”她以为我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式,她再次用手紧抓住我双臂,眼睛带着急切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宋醇,你明白吗?我是他的丈夫,我更应该有这个资格来救他和说话权,我现在只求你帮帮我,看在淳儿跟宋醇的面子,就帮我这一次,只要过了这一次,我便带着宋醇还有成姨永远都不再回这个地方,你也当时帮帮袁序,别让他才这么便成为穆镜迟手中用来牵制袁成军的棋子,无论怎么说袁霖给你也是夫妻一场啊!” 罗慧慧眼睛逐渐发红,里头是浮动的水光,这个时候成姨也跪在了我面前说:“二小姐,现在老爷已经死了,是被穆镜迟杀死的,我们所有人全都失去了主心骨,报仇是已然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把宋醇给救出来,就当是成姨求您,您就告诉我们宋醇少爷的所在吧!” 成姨也泪眼模糊的跪在那求着我,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是全身僵硬的站着,任由成姨跪在地下满是期盼的望着我,任由罗慧慧抓住我双臂的手在发颤。 成姨在我面前哭了好久,罗慧慧见我还是无动于衷,也随着成姨跟我跪了下来说:“清野,就这一次,你相信我这一次,如果结果是失败了,我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宋醇是我丈夫,我的亲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出来,我不会拿他的生命去进行冒险的,你相信我啊。” 我低头看向跪在我身下的两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她们,这个时候外头忽然远远的传来春儿一句:“小姐!” 听到春儿声音的成姨还有罗慧慧,眼睛内闪过一丝慌张,两人便对视了一眼,同一时间从地下站了起来,在春儿进来之前,立马退去了一旁站着。 春儿并没有见到这里头的一切,因为她在唤我的时候,人还站在很远的地方,她朝着厨房这方小跑着过来,到达厨房门口后,见我竟然站在那,脸上便带着高兴的笑跑到我身边说:“小姐,先生刚才打电话来了,让您回去接听呢,您吃饭了吗?” 我怕春儿发现这里头的异样,立马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声音略带了点沙哑问:“他这个时候给我电话做什么?” 春儿见我一点也不激动,她又赶忙说:“还不是您昨晚跟先生闹变扭吗?他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自然是问您情绪闹完了没有?” 我说:“我哪里有跟他闹情绪,这电话连上来有什么好的。” 我转身朝着桌子那端走了过去,便又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春儿看到桌上的饭菜,确实是无比的丰盛,她说:“难怪您今天要来这边吃,果然比咱们平时的还要可口呢。” 我对春儿问:“你要坐下来陪我吃点吗?” 春儿立马摇晃着说:“不不不,小姐,春儿吃过了,您还是赶紧跟我们回去吧。” 我望着那一桌子饭菜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便这才磨磨蹭蹭的起了身,春儿见我终于不再闹情绪了,开心的很,便立马拉着我朝厨房外头走,成姨跟罗慧慧站在那瞧着,但是她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望着我被春儿拉走。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庆幸春儿来得及时,自己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到达所住的院子内后,如萍见我终于回来了,当即便放下手上的电话,朝我走了过来笑着说:“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先生正在等您接电话呢!您快过去。” 接着,我便被春儿还有给推了过去,推到了电话旁,我坐在那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即接,而是磨蹭了几秒后,才缓慢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里头便也同样的传来了穆镜迟的声音,他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温和的问:“还在生气?”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沉默不语的坐在那听着。 穆镜迟却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是我错了,不生气了好吗?” 穆镜迟都将话说到这个程度,我若是还是要跟他如此的扭捏,倒显得有些不识趣了,我也没有再跟他闹,不过声音依旧不是很开心的说:“我可没有生气,是你生了气。” 穆镜迟笑着说:“我也没有生气,对吗?” 我不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低头扣着指头上的指甲。 穆镜迟又笑着问:“刚才听春儿说你去后院的厨房吃小灶去了?” 我坐在那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说:“无聊嘛,又不能下山。” 穆镜迟说:“来福呢?” 我说:“来福在外头呢。” 他是知道我这个人,是最受不住寂寞的人,便又笑着问:“不如我请个戏班子上山,给你常常戏?” 我依旧提不起半点兴趣说:“咿咿呀呀的有什么好听的,没意思的很。” 我这边是蝉鸣声,屋内安静的很,风是不是撩起屋内的竹帘,外头的阳光,一格一格照了进来,倒照得人昏昏欲睡的很,我趴在那说了句:“好无聊啊,我快无聊死了。” 我想起什么,又立马从椅子上坐正,立马笑着说:“不如,你把袁序送上来给我带带,正好姐姐带着风儿也忙不过来,袁序认识我,我帮姐姐分担分担,也好解决我在这山上无聊的时间怎样?” 穆镜迟听到我这些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声音依旧带着笑说:“袁序现在正是培养性子的时候,山上的环境,不适合他如今的性子,你要是真的无聊,不如我替你去顾家把小鱼儿接过来陪你?”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知道小鱼儿被我送去了顾惠之那,不过在这方面我也从来未有掩饰过,听他如此说,我便满是失落的说:“算了吧,小鱼儿如今也是的年纪,而且他在顾家生活的好好的,若是将他送上这里,他反倒还不习惯,现在的小孩都是爱闹腾爱跟人疯的年纪,谁肯来陪我这个大姐姐啊。” 我手指缠着电话线。 穆镜迟低笑着说:“好了,总是要习惯的,现在才几天你就如此,再忍忍,过一个星期我便过来陪你怎样?” 我说:“你要是事情忙,就不必了,反正陪我也陪不了多久。” 穆镜迟见我在这说着反话,他也顺着我话下来笑着说:“我忙倒是挺忙的,既然如此,那便下个月再过来看你?” 我听他如此,便急了,我说:“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你不来就不来,我挂了!”我刚想挂断电话,穆镜迟在电话那端发出阵阵笑声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这小东西。” 我这才又将电话放在耳边说:“你下次过来,可要给我带好吃的上来,不然的话,我这边不欢迎你。” 穆镜迟说:“要带些什么。” 我便开始在电话这端跟穆镜迟一一数着,他倒很是配合的在那端记着,等我数完一大串后,穆镜迟笑着问:“还有别的吗?” 我想了想说:“暂且就这些了。”不过话说完,我又想到什么,赶忙又说:“对了,还有你记得帮我带那件蓝色小裙子过来,这边热的很,衣服不能太厚,还有那件白色的小洋裙,粉色碎花的,上次走得太匆忙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带过来。” 穆镜迟似乎在用笔一一记住,等我说完后,他又问:“这次应该没别的衣服需要带了吧?” 我说:“没有了没有了。”我说完,停顿了几秒说:“总之,你赶紧过来。”我想了想又在后面很小声的加了一句:“想你了” 蚊子一样小声,并且语速极其的快,我都在怀疑穆镜迟是否有在电话那端听见。 只知道没多久,他便在电话那端发出几声低笑,好半晌,他说了句:“我也是。” 我略微烧红了脸,便又说:“那我把电话给挂了。”也不等穆镜迟反应,我立即把电话往下一扣,起身便朝屋内走,春儿和如萍见我表情如此的异样,便站在对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便很是明了的各自发出暧昧的笑声来。 等我到达屋内后,便迅速关上了门,不过下一刻,我脸上那略带羞涩的笑意,瞬间便冷了下来,果然我当初的猜测是没错的,袁序就是穆镜迟用来牵制袁成军的武器,现如今袁成军在穆镜迟的眼皮子底下东山再起,西北闹出这么大动静,我的事情,虽然如今已经平息下来不少,可俨然已经损耗到了穆镜迟在金陵百姓心中的良好印象,君子犯法与书名不同罪,显然是犯了大忌,踩到了民众心中的底线。 袁序还如此之笑,现如今竟然被穆镜迟如此的对待,如论怎样,我心里始终是有一阵发寒的,特别是想起那天他打量袁序的眼神,袁序是袁霖唯一的儿子,虽然林婠婠没有把袁序交到我手上,可无论如何念在袁霖往日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袁序被他们所伤害,被当成一种交易的砝码在这些权谋之间,被颠来颠去,可现在的我,又能够如何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靠在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便觉得有些疲惫的朝床那端走去。 脑海内却在此时不断转动着袁序的事情,我知道,我若是不答应,罗慧慧跟成姨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她们也决计不会下山离开这里,而南山寺,虽然穆镜迟人没在这上头,我想应该也没少留了些暗探在这边,时间一久,罗慧慧跟成姨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我必须要今早做决定才好,而谭俊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显然这也不是一个太好的征兆,很多事情若是拖太久,难保不拖出叉子来。 可袁成军真值得相信吗?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可现在眼前的路,似乎又不得不逼着我冒险相信他,因为仅凭谭俊一个将宋醇从里头弄出,显然是有些困难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头疼的很,便在床上翻了一圈,便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之后那几天,罗慧慧跟成姨奇迹般的没有来找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松了好大一口气,让我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一个决定是显然不可能的。 那几天我都不是太高兴,每天沉郁的坐在大厅内的木榻上,不是无聊的翻着书,便是抱着枕头躺在那发着呆。 留在着里的丫鬟也无聊的很,反正这边也没人管她们,我也从来不立规矩给她们,便各自每天懒散的坐在那闲话着。 春儿跟如萍倒是想着法子逗着我开心,不过见我都没什么兴趣,便也没什么招数能够使出了。 差不多过了三天后,成姨早上又再次来了一趟我的院子,依旧是以厨娘的身份来给我送早膳,丫鬟们也都认识她,所以也不觉得有和怪异,和成姨一并在那摆着早膳,我坐在那吃着,成姨也没有跟我说话,将食物都从食盒内拿出来,放在这桌上摆好后,便又提着空食盒离开了。 成姨离开,我便继续在那吃着,吃了一会儿,也没吃太多,又跟昨天一般,吃完早餐开始在木榻上躺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外面的阳光的很,倒也提不起性质去外头。 丫鬟们便忽然在那闹腾着说要玩牌,我便来了兴趣,变主动加入到里头去,我坐庄,开始和丫鬟们玩着牌。 玩到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成姨又从外头来了一趟,但是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问丫鬟,是否如今传膳过来,还是今日过去吃小灶,现点。 外头的丫鬟听了,便立即跑了进来问我,我坐在那良久都没说话,只是看着手内的牌。 丫鬟也不干催,倒是春儿说了句:“听说后厨的厨娘,新做了道宫廷菜,您可要去尝尝?” 我沉默了好半晌说:“等会儿过去吧。” 春儿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又对那候着的丫鬟说:“不传膳了,小姐等会儿过去吃小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骨折 玩了一会儿牌后,我去了后院厨房,还带上了如萍,到达那时,我让如萍留在外头候着我,自己便走了进去。 成姨跟罗慧慧在里头等着我,见我来了便朝我行了一礼,我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不远处的桌旁走去,罗慧慧便来到我身边问:“小姐今日想吃些什么。” 我随口说了句:“不是做了宫廷菜吗?就这些吧。” 罗慧慧说了声是,便走到灶边,将做好的菜给一一端了出来,然后放在了我面前。 等菜全都上齐后,我便在那吃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将外头的如萍给唤了进来,如萍到达我身边后,当即唤了句:“小姐。” 我说:“我想喝酸梅汁,院子那边还有吗?” 如萍立马回着说:“有的,您现在要吗?” 我点头说:“嗯,现在要。” 如萍说:“那我现在过去给您拿。”如萍朝我行了一礼,她便从我面前退着离开了。 等如萍离开后,我便对站在那的成姨还有罗慧慧说:“这几天我郑重的想了良久,你们要如此我没意见,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宋醇现如今的位置,但前提是袁成军先把人宋醇一切再谈,不然的话,任何事情都免谈。” 罗慧慧见我终于答应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坐在我面前说:“这点你放心,我并不蠢,这件事情我会跟他那边谈好,毕竟袁序是在我们手上,他们必定要拿人跟我们交换的。” 我说:“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以后,成败与我都没有了关系,而且”我抬眸看向罗慧慧说:“结果会是怎样,都与我没了关系,一切你自己去承受,我会插手这其中任何的事情。” 罗慧慧皱眉说:“可是袁序” 我说:“袁序我会想办法,我这么做不是别的,只是不想让袁霖唯一的儿子,成为牺牲品,我对袁霖也算是仁至义尽,不再亏钱他任何东西。” 罗慧慧说:“好,只要你把袁序弄出来,其余的都不需要你管,任何结果我都会自己承担。” 我眼神略带了些警告说:“人命只有一条,你我都明白失败后会意味着什么,宋醇是你丈夫,他的命我自然无权主宰,我已经把我所能够做的,全都做了,对你们,我再无任何亏钱。” 罗慧慧听到我这句话,她沉默了好半晌,最终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好字。 在如萍过来之前,我便用最快的时间告诉了罗慧慧如今宋醇的所在之处。 罗慧慧拧眉确认似的问了我一句:“穆家的私人大牢?” 我说:“嗯,是的,穆家的私人大牢。” 罗慧慧大约是没有听说过,我在穆家生活这么久,也只是偶尔听说过一两回,不过加上这端时间的调查,我也基本上将路线和位置全都掌控得差不多了,便问成姨要了纸和笔,将穆家的私人大牢粗略的画了出来,然后交给罗慧慧说:“我知道的路线只有这么多,至于宋醇在哪个位置我也还不确定,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穆家的私人大牢虽热只是私人的,不过并不会比当年的平洲大牢防御差,你们最好打探清楚了再决定,至于其她,我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决定权不过都是在你们手上而已,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罗慧慧将那张我画的地图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她说了句:“我明白。” 在如萍即将到这边时,我又说了句:“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这边有很多穆镜迟的探子,你们再这里多待几分,便多了几分危险,不仅对你还有对我。” 罗慧慧赶忙问:“那我之后该怎么联系你?” 我说:“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袁序之后到达我手上,我自然会跟你联系。” 罗慧慧听到我这句话,没有再犹豫,快速写了一串号码递到我手上,我看了一眼,记住后,便将那张纸条丢入了一旁的煤火内,将纸条点燃。 没多久,如萍便端着一壶酸梅汁跑了过来,外面的天气太过炎热,如萍竟然跑得满头大汗,她将酸梅汁端到桌上说:“小姐,刚冰镇出来的,您快尝尝味道。” 我便将瓶子端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半夜小时候,我也没有再多停留,便从这里离开了,一路上我有些心事重重,回到院子内后,丫鬟们还在玩着牌,便急忙将我拉了过去,让我陪她们玩,我倒也没有拒绝,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有异样,便依旧在那陪着她们玩着。 那几天我没有再去过后院的厨房,也不知道成姨跟罗慧慧是否还在,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两三天,直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发现厨房那边送来的饭菜变,我才清楚知道,罗慧慧跟成姨两个人下山了。 春儿见我坐在那望着桌上的菜发呆,以为是我不合胃口,便说:“后院的厨娘辞工走了,听说要回老家起房子,所以今天换了个厨子上来,厨子是金陵城内请的,难道不符合您味道吗?” 我笑着说:“难怪我说怎么味道不一样了,味道倒不差,反而比之前那个厨娘做得好吃多了。” 春儿见我如此说,便笑着说:“当然,寺庙这边为了照顾您,可是依照您的口味找的厨子,我还担心您今天会不喜呢。” 我在那吃得津津有味说:“怎会,和我胃口的很。” 春儿便没再多说什么。在一旁替我盛着汤。 不知道为何,罗慧慧跟成姨一走,我整颗心便放松下来不少,也少了担惊受怕,用完早餐后,我便带着如萍还有春儿出了门,在外头走了走散着步,不知道为什么散着散着便散去了北院的附近,只要一到这边,这里的空气瞬间都得冷下几度。 春儿和如萍自然知道,这是关押王鹤庆的地方,当即便在一旁说:“小姐,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我没有理会春儿的话,而是朝北院那头走了过去,春儿跟如萍急了,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想在后头劝着,不过我也均未理会,她们也不好强制性的拽我离开。 到达关押王鹤庆的门口时,里头比上一次冷清多了,基本上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因为出奇的安静,春儿跟如萍同一时间打了个寒颤问我“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里头怪冷清的,而且先生可是叮嘱过您,不让您来这的。” 我低声说:“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们三个人还怕一个疯子吗。” 春儿还想说话,可见我们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便只能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带着春儿和如萍进到屋内后,却发现王鹤庆竟然已经不在这了,我和春儿还有如萍全都愣愣的站在那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 如萍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人?” 我立马朝着之前关押王鹤庆的地方走去,才发现那边关押王鹤庆的那排栅栏却全都拆了,屋子内空荡荡的,只有几件家具摆在那。 我正疑惑的看着时,这个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和春儿还有碧玉同一时间转身往后看了去,走进来的人,是一个拿着扫帚的小和尚,我当即朝那小和尚走了过去,那小和尚一瞧见我们三人,便朝我们行了一礼,唤了声:“女施主。” 我开口问他:“这里关着的那个女人去哪了?” 小和尚说:“在一个星期前,便被运下山了。” 我说:“运下山?” 那小和尚说:“因为存在攻击行为,所以已经被人运下山了。” 我问:“可有说运气哪?” 小和尚摇着头说:“这个贫僧倒是不知。” 那小和尚说完,便未在理会我,而是去了别去,拿着扫帚在那扫着,我站在那好一会儿,便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带着春儿跟如萍从这里头离开了。 等回到院子内后,我打了一通电话给穆镜迟,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我从来没有主动给穆镜迟打过电话,这是第一通,他想都没想,便笑着说:“终于舍得给我电话了?” 我说:“你把王鹤庆运下山了?”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便笑得波澜不惊问:“怎的,你去北院了?” 见他如此问,我只能小声说:“过去转了转嘛,才发现你把人运走了。” 穆镜迟在电话内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所以把人运走了,你瞧,今天不就印证了吗?可见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 我也有些不服气的说:“我不过是散步去了那边,又不是故意去那头的。” 穆镜迟在电话那端说:“谁知你是不是故意过去的。” 电话那端传来纸张的翻动声,便知道他在工作,我也没有继续再打扰他,便说:“我就打个电话问问,没有别的什么事了,那挂了。” 正要放下电话时,穆镜迟说了两个字:“等等。” 我挂电话的动作一顿。 他在电话那端问:“这几天身体怎样。” 我靠在椅子上说:“不就那样。”然后便拉了拉裙子。 穆镜迟又问:“药呢,可有按时吃药?” 我说:“自然是吃了的,你找这么多人盯着我,我敢不吃药吗?” 穆镜迟笑着说:“还算老实。” 我知道他瞧不见,便在电话这端朝那端的他做了个鬼脸,一旁的如萍还有春儿看见后,便捂着唇闷声笑了出来。 穆镜迟虽未见到我对他做鬼脸,可他听到了春儿跟如萍的笑声,便问了句:“怎么了。” 我赶忙正襟危坐,一脸正常的回答:“什么怎么了?” 穆镜迟问:“她们笑什么,” 我笑着说:“没什么,刚才有个笨丫鬟摔了一跤,把她们逗笑了而已。” 穆镜迟哼笑了两声问:“是吗?”过了半晌,他说:“是不是对我做鬼脸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聪明,竟然就这样被他猜了出来,我赶忙否认说:“没有没有,哪里有,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对你做鬼脸了,人家刚刚明明在很正经的跟你说话。” 穆镜迟对于我这话自然是不信,但也未跟我计较,只是在那端笑骂了句:“你个小东西。” 正当我跟穆镜迟说着话的时候,忽然电话那端传来了敲门声,大约是有丫鬟在里头,便问了句:“谁?” 外头传来孙管家的声音说:“是我,孙管家,是太太要见先生。” 丫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里头便传来靠近穆镜迟的脚步声,丫鬟小声询问:“先生,是太太要见您。” 不知道为什么,我察觉到了电话那端的气氛尤其的微妙,穆镜迟听了,声音不似对我的玩笑,而是略带了凉意问:“让她退下吧,忙,没时间。” 穆镜迟这句话一出,不知是否是门外等候的王芝芝听见了,她当即便在门外敲着门说:“镜迟,我求求你让我先进去,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 孙管家在外头劝着说:“夫人,您还是先下去吧,等先生消气了,自然便会跟您谈了。” 王芝芝立马说:“不,老孙,我今天一定要跟镜迟解释清楚的,麻烦你让我进去。” 没有穆镜迟的吩咐,孙管家自然不敢将王芝芝放进来,孙管家依旧在劝着,顿时电话那端变得尤为的嘈杂。 这个时候穆镜迟在电话那端对我说了句:“我有事情忙,晚上再给你电话。” 我说:“你和姐姐吵架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说:“听话。”接着便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在那坐了几秒,里头传来嘟嘟嘟声良久后,我才将话筒从耳边拿了下来,放在眼下看了几眼。 从刚才王芝芝的声音便可判断,她和穆镜迟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那便不得而知了,而且王芝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安和焦急,难道是关于袁成军的? 还是说,她跟袁成军有联系,被穆镜迟发现了?或者是,又为了别的? 我想不通这里头的一切,便又将电话挂断了。 春儿见我坐在那发着呆,便走了上来笑着问:“小姐,先生可是跟您说了什么?” 我瞧她们一脸的八卦,当即便把话筒放在电话上头,说了两个字“没有。”便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屋内走去。 春儿和如萍两人对视了一眼,捂着唇闷笑了出来。 到达晚上后,因为后山跑出一头野猪,一向安静的寺庙热闹的很,寺庙内的和尚们拿着棍子便上山去抓野猪了,那只野猪因为毁坏了寺庙内不少的天地瓜果,这里的人打算将野猪逮住圈养起来。 我从没过野猪的模样,便也兴冲冲的抓着春儿跟我上山去看热闹,野猪倒是没看到,才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因为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山上滚了下去,滚了差不多一两米远,当时的我脑袋几乎都是懵的,春儿吓死了,冲到我身边后,刚想将我扶起来,可谁知道我才刚动了两下腿,右脚便传来一阵剧痛。 我知道,完了,腿似乎折了。 等我被春儿还有几个小和尚紧急抬回去的时候,穆镜迟的电话正好打到了过来,这个时候谁敢接这通电话,春儿不敢,如萍不敢,其余丫鬟更加不敢,所有人在那围着那通电话急得团团转。 我躺在床上发出嗷嗷的叫声,玄空大师在替我拿捏着腿,捏了许久,便说了句:“还是赶紧去请个接骨的医生上来才好。” 春儿一听到玄空大师说话,便立马从外头跑进来,还没来得及问情况,本来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电话,又发出响声。 如萍在外头大叫了一声:“春儿姐姐,先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怎么办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要你们何用 对于如萍的呼唤声,春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通电话现在不接,以后是一定会需要接的,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春儿思前想后,便对如萍说:“你接吧,萍儿!” 如萍一听,便立马在外头急得哭了出来说:“春儿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哪里敢跟先生说这件事情。” 春儿说:“我要照料小姐呢!” 如萍立马冲了进来说:“我来照料。”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平时春儿比如萍要有主意,这个时候了,春儿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大厅内走去,她拿起了一通电话,本来吵闹的大厅,一瞬间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将目光全都落在春儿的身上。 春儿紧张得不行,拿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她接通电话后,便吞了一口唾沫,好半晌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先生。” 大约是电话那端的穆镜迟在问春儿我在哪,为何这么久未有人接听电话,春儿拽着电话线在那慌张的支支吾吾着。 电话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慢吞跟迟疑,问了句:“怎么了。” 春儿越发的着急了,她带着哭腔小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在电话那边很冷静的嗯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句:“你说。” 春儿哭着说:“小c小姐c刚才c刚才上山,把c把c把腿,腿c腿给折了。” 春儿这句话刚落音,穆镜迟忽然在电话那端提高音量问:“怎么回事!” 春儿被穆镜迟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大哭,她抽搭着说:“从山c山上摔了下来,然后c折折了。” 穆镜迟声音变得无比之冷,甚至带着丝渗人的凌厉,他问:“情况怎么样,医生呢,请了医生吗。” 春儿哭着说:“还没请,玄空大师正在山上,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穆镜迟忽然满是怒气的在电话那边问:“你们是怎么照看人的,连人都看不好,我要你们有何用!” 春儿哭得完全不敢说话了。 穆镜迟大约也清楚,现在责怪任何一个下人都没用,他在电话那端说:“我立马过来。” 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如萍立马围了过去,问:“春儿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春儿放下电话,对如萍说:“先照看好小姐吧,先生等会儿就过来。” “什么?”如萍瞪大的眼睛问,她又问了句:“现在这个时候?先生现在可还在金陵城。” 春儿摸了摸脸上眼泪说:“先生说他立马过来。”她也不便和如萍多说,便又立马朝着我房间走了过来。 到达我身边后,见我疼成这副模样,更加的着急了。 玄空大师立马派了个小和尚下山请接骨的医生上来。 春儿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对我进行安抚,可我什么都听不下去,只是拽着春儿的手哭着说:“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疼,疼死我了,春儿,你快带回金陵。” 春儿安抚着我说:“小姐,先生已经往这边赶了,你再忍忍,等先生来了,医生到了自然就不疼了。” 春儿摁住我身子防止我乱动,我只能在那哭着,哭到浑身都被汗水打湿,没多久医生便赶了过来,抹了抹我骨头良久,他对春儿说:“需要接骨。” 春儿一听要接骨,当即便哭着问:“能否等等,等我家先生过来再接?” 那接骨医生说:“这事情拖不得,必须尽快。” 玄空大师知道春儿在担心什么,便对她说:“这个接骨医生是我多年好友,医术是绝对过得了关的,女施主还请不要担心,尽快才好。” 春儿声音带着哭腔说:“可是先生还没赶到,我们c我们私自做决定,会不会c会不会不太好。” 玄空大师说:“等穆先生过来了,我自然会跟他说明情况,姨娘如今这样,老衲也有一半责任没有将人给照看好,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先接为妙。” 春儿是个下人自然是做不了这个主,便立马蹲在我面前,哭着问:“小姐,您说这该怎么办,是等先生来还是怎样?” 我疼成这个模样,只恨不得锯掉这双腿了,哪里还想再拖,便对那医生说:“我相信您,我相信您,您接吧,最好是快些,疼c疼死我了。” 医生听我如此说,便只能尽快准备着一切需要用到的东西,他的手法极其的专业,我只只知道他手在我腿上抹了两下,我还没没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传来咔擦一声,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腿上便传来更加剧烈的疼痛,我整个人几乎要从床上一冲而起,还好春儿跟其余丫鬟一起在床边死死的摁住我,这才防止我有更大的动作。 那接骨的医生依旧在捏着我腿,捏了好一会儿,大约是确认骨头正了后,小和尚又拿来一些捣碎的草药过来,那接骨的医生接过,便小心翼翼的涂在我腿部伤口的位置,不知道那药是不是带了些麻醉止痛的功效,竟然隔了几秒,便没有那么疼了,我整个人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那接骨医生这才起身对玄空大师说:“这半个月最好都不要乱动弹,就算要下床,也最好是用轮椅来进行代步,其余多余问题倒也没有,可也要细心护理才是,要防止里头发炎,然后搞不好整条腿都要锯掉。” “什么?!”春儿听到这句话,被吓到瞪大眼睛瞧着。 那接骨医生对于她的反应,又说了句:“我不是在开玩笑,这种事情也是有发生过的,你们姨娘可千万要好好养伤才是。” 春儿一听这么大阵仗,脸上的着急害怕越发深了,大约是完全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和穆镜迟交代。 那接骨医生替我接好骨后,未在这多停留,很快便由着玄空大师送着离开了。 穆镜迟的车赶到南山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两点了,此时我因为折腾了一番,早就困得不行,可又因为疼痛睡得又不是太沉,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见如萍从外头走了进来,在春儿身旁小声说了句:“先生来了,春儿姐姐。” 春儿本来也在打瞌睡,听到如萍这句话,从椅子上猛然一惊,便站了起来,外头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春儿和碧玉立马迎了出去,到达外头后,穆镜迟正好从车上下来,春儿和如萍迎了过去后,两人立马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也不看她们,他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一脸的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金陵城才穿的黑色风衣,一身冬衣装扮,连衣服都未有更换。 他面无表情的径直朝里走问:“小姐呢。” 春儿立马说:“小姐已经睡下了,刚才是玄空大师请的医生上了山,腿已经接好了。” 穆镜迟后面也跟了一个医生,他面无表情朝着里头走去,医生跟在他后头,到达里头时,穆镜迟停在门口看了一眼,见我此时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无比,又再次走了进去。 紧接着我的床微微塌陷,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穆镜迟就坐在我床边,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怎样,一瞧见他便想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让他抱,不过还没来得及,一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便将我摁了下去。那个医生说了句:“姨娘,还请先别动。” 接着我身子便被医生给压了下去,我感觉穆镜迟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太过放肆,便只能老实的躺在那,眼神略微胆怯的瞧着他。 医生在那检查我的腿,不过他才碰触一下,我疼的便抽着气,本想不让他碰,可看到穆镜迟那脸色,我又闭嘴了。 那医生检查了许久,大约是在检查我腿有没有接准位置。 我忍着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镜迟带过来的医生才对穆镜迟说:“姨娘骨折的骨头位置已经对准了,穆先生还请不要担心。” 穆镜迟听到医生如此说,脸色也没有好分毫,只是问了句:“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那医生说:“在食补上尽量以骨头汤为主,促进伤愈合的,以及尽量不要去移动骨折的位置,现在还不稳妥,还需花时间好好养伤。” 穆镜迟听了,便没再说话,这个时候孙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医生的房间已经打理好了。” 这边自然是不需要医生再守着了,该处理的事情也全都处理完了,穆镜迟便对孙管家吩咐说:“请林医生先入房间休息。” 孙管家说了声:“是。”便领着林医生往外头走。 屋内只剩下春儿跟如萍后,春儿和如萍立马跪在了穆镜迟面前,抽泣着低着脑袋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坐在那冷冷的瞧着她们两人。 我怕穆镜迟责怪她们两人,便立马伸出手拉住穆镜迟的手臂说:“是我要吵闹着上山看野猪的,和春儿还有如萍她们无关,你要怪就怪我。”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当即便冷冷回头看向我问:“怎么,你以为你逃得掉?” 听到他如此说,我当即也不再看口,拉住他衣服的手往后缩了缩。 穆镜迟看向地下跪着的春儿和如萍说:“我从来不爱对你们说任何重话,这次你们自己去孙管家那领罚。”穆镜迟说到这里,似乎很不想看到她们,拧着眉头说了句:“都下去吧。” 春儿跟如萍听到穆镜迟如此说,便哭着说了声是,两人相互扶持的从地下一起爬了起来,之后便迅速出了房间。 屋内剩下我们两人后,穆镜迟又看向我,我有些害怕的躺在那不敢说话,我以为穆镜迟会我对我发火,责骂我,可谁知道他却是一句话都未说,解着身上的大衣扣子,起身朝着不远处的衣架旁走去,他将大衣脱下来后,我这才发现,他里头的衣服上全都是被汗透湿的印子,我还从未见穆镜迟有过这样的状况,平时无论是衣服还是别的,他看上去永远是清清爽爽的,这倒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后,便拿了套之前留在这的睡衣去了浴室里头沐浴,我听着里头传来的水声,只能抱着抱枕在那躺着。 差不多三十分钟,穆镜迟换了衣服从里头出来时,他看了一眼床上望着他的我,他依旧什么都没说,将头发擦干后,便去了不远处的榻上,因为我腿折了,一张床上不方便两人睡,所以丫鬟已经提前往那备了一床被子,我想说话,可下一秒,穆镜迟便熄了灯。 屋内一瞬间便暗了下来,我想说的话,倒是未再说出口,只是在那躺着,屋内安静的很,我不敢再惹他,便也很是识趣的抱着枕头,找了个相对比较的舒服的姿势,便在那扭着头睡着。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的,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是被外头的说话声给吵醒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见春儿正在我屋内,穆镜迟不再我房间里头,我还以为昨晚他来是我的一场梦,可一瞧见衣服上挂着他的大衣后,我才发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我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因为关着门,听得不是很清楚,却有些熟悉,有点像王芝芝的声音。 我问了春儿一句:“外头谁来了?” 春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眸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确认外头的人不会听见后,她这才压低声音说:“夫人也来了,不过是今早上来的。”春儿停顿了几秒,又说了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先生脸色很不好,似乎是夫人做错了什么事情。” 我想到那通电话,王芝芝声音里的急切,又想到春儿的话,便又问:“可知道出什么事了?” 春儿压低声音说:“不知道呢,客厅内现在什么丫鬟也没有,全都散开了,没人敢过去。” 我从床上挣扎就要起来,可才动两下,我腿便传来钻心的疼痛,春儿见我如此赶忙按住我说:“小姐,你做什么呢!” 我躺在那疼得喘气说:“没什么,我就想翻个身而已。” 春儿说:“我刚才明明瞧见您是想爬起来。” 我赶忙否认说:“没有没有,真的只是想翻个身而已。”我想了想又说:“我的好春儿,你去门口帮我听听,外头的人在说什么。” 春儿一见我如此说,当即便立马摇头说:“小姐,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平时是您就算了,我哪里敢干这种事情。” 我拉着春儿的手说:“你就偷偷的,去门口,快去,就当是我求你。” 春儿死命摇头说:“我不行的,小姐,要是被先生发现了,这可要被砍头的!” 我见春儿怎么也不肯,便也不再求她,自己挣扎要从床上起来,春儿见我这架势,被吓到了,便想要拦住我。 我说:“你要是不过去也可以,你把我扶到轮椅上,把我推过去。” 春儿见我如此,她哭丧着脸说:“您还是躺着吧,奴婢过去便是。”说完,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她又看了我一眼。 我躺在床上说:“你放心,就算发现了我也包你没事,你悄悄的,悄悄的便不会被发现。” 春儿磨蹭了两下,似乎是下了个决心,只能磨蹭着朝门那端走去,她趴在门口探听了下外头的情况,见外头没有动静,立马又将门拉开了一丝缝隙,钻在那悄悄朝外头看了去。 我也急得很,试图抬起头,从那小丝缝隙处看到外面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3.包庇 春儿钻在那看了良久,我正要开口问她情况如何,她立马轻悄悄合上门,往后退了回来。 我看向她问:“情况如何?” 春儿在那支吾了半天,好半晌,她挤出一句:“没听清楚,我c我害怕。” 听春儿如此说,我骂了一句:“废物。” 刚想从床上起身,春儿又干嘛冲了过来,一把摁住我说:“小姐,您别闹了,您忘记医生跟您说的话了吗?” 我腿实在是疼的很,便干脆也不再和春儿挣扎,只是躺在那喘着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被人推开,如萍从外头走了进来,一瞧见她走进来,春儿便问:“外头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可打听到了?” 如萍将门给合上后,在那低声说:“听说是因为小姐的事情。” 我躺在床上问:“我的?” 如萍说:“您在医院出事那天,不是夫人也在场吗?当时在医院这么短的时间内,若是没有人故意通知,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来这么多的记者,明显是有人故意通报的,而巧的很,那个时间我夫人正好不在,先生之后不是将王助理的父母给请了过来吗?在后面操纵这一切的人查出来了。” 春儿也好奇了,立马朝这方走了过来好奇的问:“查出来了?” 如萍说:“是呢,听说后头操纵王助理父母的人,是夫人以前那边的亲戚。” 春儿疑惑的问:“亲戚?” 如萍见春儿一时没想到那一层去,便推了她一下说:“还能有谁,袁家。” 春儿猛然瞪大眼睛问:“你是说夫人还和袁家有勾结?!” 春儿的声音有些大,如萍捂住了她的唇说:“你要死了,外头全是人呢。” 可就算如此,春儿脸上的惊讶,却一点也没有少,而是快速将如萍的手从唇上给扒开说:“这件事情怎么联系上了夫人?” 如萍白了春儿一眼说:“你傻啊,小姐当时跟王助理发生纷争的时候,所有人都未料到小姐会跟王助理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也就是说记者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们自然不知道小姐跟王助理会发生怎样的事故,可偏偏在那个时候,那么短的时间内来了这么多记者,而夫人本应该在门外,却恰好不再场,这说明什么?难道是记者未卜先知,知道了这一切赶忙赶过来的?又难道是有病人路过发现了这一切,打电话去的报社?可是正常人不都是先打电话去警察署吗?可你没有发现吗?报社和警察署的人是一起过来的,可见打这通电话的人,不就是冲着小姐来的吗?医院病人怎么可能会去招来记者围堵?而这个时候夫人的行踪却是最可疑的,又加上这件事情的背后操纵着,是袁家那一方,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春儿说:“也就是说,先生如今已经认定夫人跟袁家那边有勾结了?” 如萍说:“我刚才去外头跟从穆家跟过来的丫鬟打听,因着这件事情,先生对夫人有一天晚上发了好大的火,不仅罢免了夫人在穆家一切的讲话权和管理事情的权利,连风儿少爷也被先生吩咐送出了穆家,不再由夫人带。” 春儿说:“这么严重?” 如萍用力的点头说:“所以夫人才会追到南山寺来,和先生喊冤枉,进行解释。” 春儿说:“难怪,夫人早上来的时候,人是红着眼眶的,看上去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 如萍说:“可不是,完全不似上次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袁家现在又在兴风作浪,夫人还跟袁家那边勾结,可见这不是踩到先生的点了吗?” 我躺在床上问:“现在他们人还在外头?” 如萍说:“没有呢,夫人进了先生的书房,现在大厅是空的,不过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听见夫人在里头哭。” 我听了没说话。 如萍像是又想起什么,又说:“还有,你们知道吗?夫人的姐姐,袁夫人。” 我和春儿立马又同一时间看向如萍。 如萍说:“袁夫人被先生从南山寺运了下去,听说是关去了穆家的私人大牢,袁夫人好歹是夫人的姐姐,之前是在南山寺待着,如今却关去穆家大牢,这意味着什么?不就意味着是个犯人吗?” 春儿说:“夫人这可是被先生打入冷宫的趋势啊。” 如萍说:“可不是,外面都在传,夫人只差穆家夫人这个头衔没被撤了。” 如萍见我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一点反应也没有,赶忙又凑了过来问:“小姐,您不高兴吗?夫人这么一倒台,在这个家谁还敢为难您?” 我还真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中,穆家便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难怪那天王芝芝如此着急的在门外强闯着要见穆镜迟。 不过这件事情被穆镜迟知道,不是迟早的事情吗,一旦穆镜迟从后头揪出操纵王淑仪父母的人,所有事情有了关联,王芝芝看上去解释完美,置身事外,可穆镜却并不蠢啊,这才是最关键的,而且穆镜迟这个人喜欢闷声不吭的多疑,他可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往往他的判断到最后都是对的。 所以王芝芝在他面前表现伪装将,这件事情撇得再干净,穆镜迟表面上配合着你,可私底下却未必听进去了她半个字。 所有蛛丝马迹联合起来,她不就很容易暴露出来了吗?毕竟什么时候不再门口,偏偏在事发的时候不在门口,傻子都知道有问题,我竟然没觉得多么的痛快,只觉得有些想笑。 王芝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蠢的事情,她这不是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一瞬间葬送了吗? 当初她在穆家活得有多艰难,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随着袁家的陨落,王芝芝才在穆家有了点地位,现在她的地位,也因为她和袁家那边的关系,被她亲手毁掉,要向让穆镜迟再信任她,一切都很难了。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当外头的丫鬟将门给推开时,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脸色明显的不悦。 如萍跟春儿瞧见后,便赶忙从我身边散开,朝穆镜迟福了福身子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们一眼没什么反应,春儿跟如萍立马从他面前退了下去,里头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便躺在床上问:“姐姐上山了?” 穆镜迟在沙发那端坐下,提茶壶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他继续倒着茶问:“那些丫鬟跟你嚼的舌根。” 我说:“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声音。” 穆镜迟端起茶杯看了我一眼说:“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迟疑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她们说,我上次的事情跟姐姐有关系。”我立马解释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听丫鬟说的。” 穆镜迟坐在那饮着茶,未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我又试探性的问:“难道丫鬟们说的是真的?” 穆镜迟似乎是怕我跟王芝芝胡闹,他淡声说:“哪个丫鬟在你面前嚼些这样的东西,嗯?”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撇了撇嘴说:“丫鬟们肯定也是有凭据才会对我说这些的。”我扯了扯枕头上的穗子说:“我也没得罪姐姐什么,她怎如此对待我。” 穆镜迟笑着说:“还来劲了?” 我气鼓鼓的说:“你包庇她!” 便拿着枕头往穆镜迟那方砸了过去,便扭过脑袋不再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4.相敬如宾 穆镜迟接过那个抱枕,他坐在那笑着说:“我包庇什么了,你说?” 我侧躺在那不理会他,他又从椅子上起身,朝我走了过来,在我床边坐下说:“怎么,还真生气了?” 我躺在那没理他,穆镜迟伸手来碰触我脸,我将他手给打掉,可他又像是故意逗着我玩一般,又再次伸手来撅我脸,来回几次后,我有些烦了,立马用枕头将脑袋给蒙住。 穆镜迟坐在那笑了,逗了我好一会儿,没再继续逗我,又起了身,去窗户下的椅子处喝着他的茶,翻着他的书。 我在枕头底下偷偷看了他一眼,不过在他朝我这边看过来时,又立马用枕头给蒙住,反反复复好几次后,他饮着茶说:“蒙着自己不闷吗。” 我这才将枕头从脑袋上给挪了下来,我又看向穆镜迟说:“你就是包庇她,我知道,她有儿子嘛,反正我这辈子不可能有你的孩子了,等我年老色衰之后,我是什么?不就什么都没有吗?” 我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三分失落两分悲伤,然后在那玩着自己的指甲。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他将手上的茶杯放了下来,然后看向我,他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问:“你老了,我不更老了吗?” 我说:“你老了,你难道能够喜欢我一辈子吗?”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他放下手上的书看向我。 我说:“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一辈子,现在我年轻,你喜欢,等我不年轻了,你就不喜欢了,那个时候我无依无靠。”说到这里,我又将枕头扯了过来埋在了自己的脑袋之上。 差不多一分多钟,我脑袋上的枕头被人扯开,穆镜迟的脸出现在我上方,我立马忍住自己的眼泪,扭头想要闪躲自己的视线,他一把撅住我下巴说:“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什么年老色衰,什么不喜欢你,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贪图的是你的美貌?” 我说:“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不就是贪图我的美貌吗?” 穆镜迟轻笑了两声,我见他似乎不认同,又问:“你笑什么?” 穆镜迟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有些人似乎自信过了头。”他手拨开我额前的发说:“再好的美貌都不过是七年的期限,无论一个人生得再美,时间一久,便同样索然无味,你在我身边几年了,嗯?” 他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凝视着我,手上的动作带着怜爱。 我在那愣愣的看着他说:“十几年了。” 他手指顺着我额头滑落到下巴的位置说:“十几年还看不厌一张脸吗?” 他见我一脸不明白的模样,他拧了拧我鼻尖说:“美貌年轻确实是基本,可这些只是加分项,若是没有感情做基石,这种东西,都不过一击便碎而已。”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啊,还等你再增长些年龄,就会发现这种事情早就过了我这个年纪。” 我懵懵懂懂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我又问:“那你喜欢我什么?我性格糟糕,任性,刁蛮,除了长得好看算优点吧。”说到这里,我有点小得意,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说:“其余,好像也就这样了。” 对于的我问话,穆镜迟说:“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我也无法控制,可能一手养大,不想给别人,所以只能自己留着藏着。” 我抬手捶了一下他胸口说:“你这个变态!我可不是你的宠物。” 穆镜迟摁住我捶在他胸口的手,低低笑出了声,笑完后,他这才略正色了些说:“逗你玩的,你并不是一点优点也没有,虽然会有点小刁蛮,小任性,小调皮,可也有懂事的时候,比如,我生病的时候,会哭,我生气的时候,知道怎么在我面前服软,有点小机灵,善良,这些不都是优点吗?” 我不解的问:“这样的优点不是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吗?” 他手指抚摸着我的脸说:“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的很,为何偏偏便在你身上了解到了这些有点呢。”他唇角勾起一丝笑说:“也许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我说:“为什么是惩罚?” 穆镜迟望着我不说话。 我说:“那就是说你觉得我对你是折磨了?那你不要喜欢我了。”我又想扭身背对着他,穆镜迟从后面拥住我,挨在我耳边笑着说:“我本可无牵无挂,却多了这么个小东西在身边,你说这不是惩罚又是什么。”他低笑着说:“时不时还要来气气你,什么祸事都敢给我闯出来,可你还不能打不骂,打骂最后发现最心疼的人反而是自己,还要好生的哄着,养着,你说,这不是惩罚又是什么。” 我推搡着他说:“那你就把我这个惩罚抛掉不就行了?” 穆镜迟挨在我耳边说:“而最大的惩罚,想抛掉,还不能,到头来发现这个惩罚自己却是心甘情愿接受的,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甜蜜的负担呢。” 我憋着笑不说话,嘴里还强硬的回了句:“不知道。”过了一会儿,我又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唇说:“羞死人了,我不准你说这些了,你烦,讨厌你。” 穆镜迟望着我这副模样,眼眸含着笑,好一会儿,他将我的手给拨开,摁住我脑袋便吻了上来。 我起初有点小挣扎,不过后来便完全放弃了,任由他挑来我牙关,吻着我。 到下午的时候,王芝芝竟然来了一趟我房间,由丫鬟通报说,她是专程来看我的,她上山后,确实也只去见过穆镜迟,倒未来过我这里,穆镜迟当时也没在房间里,玄空大师将他唤过去下棋了。 房间内只有我跟王芝芝两个人,春儿跟如萍从屋内出去了,她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有点萎靡,人瘦了不少。 她见我躺在床上,腿上绑着布条说:“妹妹这个月还很是多灾多难,昨晚上镜迟接到这边的电话,便赶了过来,可见妹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听王芝芝如此说,我笑着问:“姐姐最近身体不适吗?” 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现在她的脸色,根本是藏都藏不住了。 我躺在那笑着说:“姐姐又何必心急呢,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你现如今就为了将我控制在这山上两年,你不觉得未免有些太得不偿失了吗?” 王芝芝苦笑着,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她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是呀,确实得不偿失的很,可你又怎么体会我的心情呢,被偏爱的向来都是有恃无恐,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人。” 我笑着说:“姐姐没有这么蠢,不会真的为了我这两年,便去犯了穆镜迟的大忌,你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相当的清楚,你又是怎样坐到这个位置,得到他的尊重和信任,我们也无需多言,只是我奇怪的很,姐姐这么聪明,怎么会走后路,再次去帮袁家呢?难道说,姐姐对袁家存在愧疚,所以这次才会掺杂在里头一起来对付穆镜迟?”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王芝芝本来有些萎靡的情绪,瞬间变得无比的激动,她说:“我怎么可能去对付我的丈夫!我为的不过是想让你离他远点,再远点,我忍受不住他的对你的耳鬓厮磨,我忍受不住,他日日夜夜去你房间。” 她皱着眉头看向我说:“谁知道你说的那一切是真还是假?”她冷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们除了新婚那段时间他来过我房间几次,之后,我夜夜独守空闺,就算他来我房间除了翻书还是翻书,我是他的妻子!我要的从来不是他对我的尊重,对我的相敬如宾!” 王芝芝摇着头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把所有的包容和耐性却独独都给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5.冒险 王芝芝是一个情绪管理很强的人,至少我们在相处过程中,她都表现得克制理智,从未失言过,至少在穆镜迟面前便是如此,这倒还是第一次,她在我面前说些这样的话。 她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便立马收敛了几分坐在那好半晌说:“这些话是我从来不想说出口的,今天我之所以说出这些,是因为我所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你说的对,一两年我都忍过来了,怎么到现在反而忍不了了,我也忍不住这样问自己,可是问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自己,一两年后呢?四五年后呢?十几年以后呢?你还要这样忍下去吗?我是个活人,我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我忍不到这一步。” 王芝芝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便坐在那擦着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快又恢复了平时那举止端庄的模样。 她嘴角带着笑说:“好了,既然你人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她望着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副模样,又说:“还请妹妹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个时候,王芝芝的丫鬟在外头唤着太太,王芝芝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对我说:“我还要去南山寺菩萨面前烧香,就不跟妹妹多聊了。” 她对我低头一笑,便从我面前起身朝着外头走了去,丫鬟们正侯在外头,听到脚步声,便将门给推开了。 王芝芝继续端着身姿朝着外头走去,她现在看上去又和平时没了两样,身上端着穆家夫人该有的架势,不过在她离开前,我在她身后又说了句:“等等。” 王芝芝的动作一顿,她回过身看向我,我说:“我还是有几句话想要跟姐姐说。” 王芝芝微拧眉看向我。 我说:“姐姐若是信我,便留下来再听我几句话。” 我看向门口站着的丫鬟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头不用你们伺候。” 丫鬟们相互看了一眼,便又从屋内退了下去,等她们一走,王芝芝站在门口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说:“想必姐姐对袁家还是存在感情的吧。” 这句话让王芝芝握住手绢的手猛然一紧,她扯动了两下嘴角说:“你若是要问我这个问题,那便算了。” 她继续朝外走着,我在她身后再次说了句:“我想跟姐姐聊聊袁序。” 这个时候,她才彻底停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我,我躺在床上无比冷静的和她对视着。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赶忙表明自己的身份说:“姐姐是否跟袁家还有来往,我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是,袁序,他是袁霖的儿子,而是你的亲侄子,袁家唯一的血脉,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袁序和姐姐也是血浓于水,而且看姐姐对待袁序一视同仁的模样,便可瞧出,姐姐也是很重视袁序。” 王芝芝脸上情绪没有太大起伏看向我问:“所以,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我说:“现在袁家再次起势,袁序显然再待在穆家也不再合适,我想姐姐心里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芝芝听出我话内的意思,她微眯着眼睛瞧着我说:“你的意思是?” 她有些不敢确定。 我笑着反问:“姐姐说呢?” 王芝芝看了一眼门口,见没有丫鬟和外人,便终于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她在我面前坐下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吧。” 我说:“姐姐就这么希望我将话说明白吗?” 她笑着凝视我说:“当然,明人不说暗话。” 我说:“好,既然姐姐都如此说了,那我便将话明说了,但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么做,没有任何目的,也不为了任何人,我只是想还掉袁霖对我的这份情,当初他死时,给我写了休书,我很感激他在最后放了我一马,所以如今我只想将袁序安然无恙的送回袁家,也算是了却袁霖的一桩心事。” 王芝芝见我如此,她问:“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说:“姐姐的想法不是跟我一样吗?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眼前的局势。” 王芝芝反问:“你以为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把袁霖送去袁家?”她冷笑说:“现在的我,已然被镜迟打入了袁家那一派,我早就无能为力做这些,这个局势我再明白可又能如何?” 我说:“我不需要姐姐出面做什么,这件事情我会出面来做,事情完成绝对不会和姐姐沾上任何关系。” 王芝芝见我将话说得信誓旦旦,她微眯着眼睛瞧着我。 我说:“我说过,我不会在这久留,把袁序送走,是我在这完成的最后一件事情,所有东西全部完成后,整个穆家便是姐姐的,届时想来姐姐也不需要再忍下去。” 王芝芝微眯着眼睛看向我说:“你让我做什么。” 我说:“送我离开这里。” 她目光猛然紧缩,大约没想到我竟然会是跟她说真的,大约她是从来没相信过,我会走这件事情。 我说:“我想凭我一己之力想要离开这里,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我知道,只要姐姐帮忙,这件事情便绝对的万无一失,姐姐一定会有办法,将我送出金陵。” 王芝芝满是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为什么想要走,我不是很明白。” 我笑着说:“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想必姐姐比我清楚,至于为什么,没有太多的为什么,不过是我想要自由罢了,我厌倦每天在这个圈子大转,我也不想再跟他相互折磨。” 王芝芝竟然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再开口问我什么。 我看向她问:“姐姐难道觉得,我应该留在这吗?我们家杀了穆镜迟一家,他又杀了我一家,这样血海深仇,你以为我真能够安然无恙的在这待着当他的姨太太吗?” 王芝芝对于我的话,却说了一句:“我帮不了你。”她竟然起身便走,脚步带着一丝匆忙,她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说:“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没这个胆量去冒这一场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6.胡闹 接着,她未在看我,竟然直接出了屋内。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王芝芝从这个屋内离开后,春儿跟如萍便从外头走了进来,问我王芝芝跟我说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躺着。 春儿她们见我不说话,便也不敢再多问,只能在一旁站着,没多久,穆镜迟便从玄空大师那边回来了,他见我无聊的躺在床上,便笑着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手上拿了个些新鲜的东西,我瞧了一眼,竟然是些野果子,我立马眼馋着瞧向他。 穆镜迟看我这个模样,便笑着递了一颗在嘴里,我刚咬了一口,那酸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我整个人往后缩。 穆镜迟瞧见我这副模样,闷声笑了,我立马用力吐着说:“这什么东西。” 穆镜迟见我脸都酸成一团了,他笑着说:“酸枣,没吃过?” 我说:“你怎么不告诉我是酸的,我可是最讨厌吃酸的那种。” 穆镜迟将我咬了一口的酸枣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然后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手,笑着说:“见你这么嘴馋,逗逗你。” 我气得不行,立马朝着春儿咆哮着说:“春儿,快给我水水水!” 春儿见我算成这副模样,赶忙去端了水过来,到达我的手上,我立马一口气吞了下去,喝完后,我瞪着穆镜迟说:“你欺负我。” 穆镜迟笑着坐在椅子上说:“听人说,刚才王芝芝来了一趟你房间?” 我没有否认,气鼓鼓的擦着嘴唇说:“她说,她是来看我的。” 桌上摆着一小碟瓜子,穆镜迟在碟子内拿了几颗磕着说:“嗯,聊了什么。” 我没说话,而是扭捏了一会儿,说:“还能够聊什么,她以为她能够和我聊什么,不就假模假样的客套了一番吗?” 穆镜迟坐在那漫不经心的磕着说:“嗯。”了一声,过了半晌,他突然问:“这山上的厨子倒是换了。” 我身体猛然紧绷,当即眼神略有些呆滞的看向他,穆镜迟见我没说话,他表现得很正常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我有什么问题,你才知道山上的厨子换了?” 穆镜迟用完全闲聊的口吻问我:“什么时候换的。” 我说:“前几天吧,没多久,听说厨娘要下山回乡去起房子,儿子要结婚。”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又怕是穆镜迟闲聊时的随口一问,反而因为自己的多疑打草惊蛇了,可他突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又太过不寻常的很,不过我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又接着问了句:“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可是跟我一样吃不惯现在这个厨子做的饭菜?” 穆镜迟将手心内的瓜子挑拣了出来,笑着说:“我听春儿说你吃不惯,不如替你把原先的厨娘找回来,嗯?” 我说:“倒也用不着了,这个厨子坐的菜,胃口倒是合了些。” 穆镜迟说:“倒没以前那么娇气了,看来在这待了一段时间,少了几分大小姐的脾气。” 他坐在那又开始翻书,穆镜迟似乎有事没事就爱翻书,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我想下山,跟你回去。” 穆镜迟听到我这些,他翻书的动作停了停,拧眉问:“怎么了?不是跟你说明白了?” 我说:“在这山上无聊,我想回金陵,而且。”我指了指自己的说:“而且,让我在山上躺这么久,我一定会无聊死,不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下山。” 穆镜迟将手上的书合上,然后缓缓放在了一旁,他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来到我床边坐下后,便握住我抓着枕头的手说:“不是上回才跟我保证自己会听话吗,嗯?怎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我将手从他手心内抽了出来,继续抱着枕头说:“我反悔了,我要跟你下山,我不要再待在这上头。” 我没有跟他开玩笑,而是将话说得很认真,穆镜迟看到我这样,他叹了一口气抱住了我,在他怀中后,我抓着他衣襟,继续小声的哀求说:“你就答应我嘛,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些都是迷信,你以前从来不信这些的,怎的,这次会听了那老道士的话。” 穆镜迟低眸看着我,他没有答应我,只是握住我抓住他衣服的手,安抚着我说:“不要胡闹,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这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我说:“我不明白,你就让我下山吗?” 我开始缠着穆镜迟,可在他怀中耍赖了整整二十几分钟,也没有将穆镜迟给说服,倒是被他用一个新鲜玩意转移了注意力,是瓶指甲油,国外产的,里头的液体极其的独特,和国内颜色单一的指甲油不同,里头有着亮片儿。 穆镜迟见我爱不释手的瞧着,也不再跟他闹了,他低眸笑着凝视我。 我拧开放在手上试涂了一下,可才涂两下便歪了,觉得不方便又改为抓住穆镜迟的手,在他指甲上涂着。 穆镜迟的双手线条均匀,十指修长,皮肤白皙,这双手拿任何东西,都让人觉得是视觉上的享受。 我试着在上头涂了两下,穆镜迟也不阻挡,见我开心,便任由我在那胡闹着。 之后他看我涂了良久,还在一旁指点我,哪样涂更流畅一些,我按照穆镜迟的指点,便在那慢吞吞的涂着,涂了好一会儿,他的匀称端正的指甲上,便涂满了亮晶晶的东西。 春儿和如萍见我拿着穆镜迟的手如此糟蹋,便在那闷笑着,好半晌,春儿在一旁搭话说:“先生这双手,向来可是只提笔的,平时可是连任何脏东西都不沾,今儿个倒是被您糟蹋了个遍。” 我得意的看着春儿说:“你懂什么,我这可不叫糟蹋,我这叫艺术。” 然后我又立马对穆镜迟吵闹着说:“你帮我涂,我也要亮晶晶的。” 穆镜迟被我缠得没办法,在那轻笑了两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7.风起 之后那几天穆镜迟都没有提过要下山,倒是怕我无聊,每日都在屋内陪着我,王芝芝竟然也识趣,未再来找过穆镜迟。 就这样过了几天,穆镜迟有天早上在窗口拿到一只信鸽,当时天才蒙蒙亮,穆镜迟穿着睡衣站在窗口,那只鸽子落在了他手上,我不知道信鸽所带来的内容是什么,穆镜迟将纸条从鸽子腿上抽出来后,便缓慢的打开,在那瞧着。 他瞧了后,脸色有些冷,很快将那信鸽丢了出去,然后便从衣架上拿起一处外头穿好,对门口的丫鬟说了句:“把王芝芝叫过来。” 她唤的是王芝芝这三个字,不是夫人,而且脸色尤其的渗人。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平时这个时候穆镜迟虽然醒来了,但一般不会起床,他基本上会在床上看半个小时的书,才会让丫鬟进来伺候,而今天不仅起的早,还开口便是吩咐丫鬟把王芝芝唤过来,显然这不是一个太好的征兆。 丫鬟也不敢多问,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当即便说了一声时,从房门口迅速跑了出去,穆镜迟回身,见我醒了,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他,他也不似平时一般对我温声软语,而是声音略凉的说了句:“时间还早,再睡会。” 我声音还带着惺忪睡意,我揉了揉眼睛问:“你今天怎起这么早?可是出什么事了?” 穆镜迟未说话,将手上那方信纸焚烧在蜡烛之上,之后他冷眼瞧着那张纸条化为灰烬后,他才对我说:“没事。” 便抬脚朝外头走了出去。 之后春儿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见我也醒了,当即便问:“小姐今日怎起的这么早?可是要洗漱?” 我看了春儿一眼,便问:“丫鬟可是出门去唤王芝芝了?” 春儿压低声音说:“可不是,刚才一早出去唤的,脸色很不好。” 我刚想再继续问下去,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就在下一秒,我听见了清脆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在这个早上尤其的响,我和春儿对视了一眼,春儿立马转身跑出去看,一眼便瞧见王芝芝正捂着脸颊站在那,她脸色无比的惨白,望着面前的穆镜迟。 大厅内几乎鸦雀无声,本来丫鬟还有些昏昏欲睡,如今被这一巴掌打得完全都清醒的站立在那。 给王芝芝那一巴掌的人,没有别人,是穆镜迟。 还没等王芝芝多问什么,外头便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面提下来一个人,那人便是上一次来穆家给我算命的老道士,那老道士是被五花大绑给捆上来的,嘴里塞着布团,在两个士兵手上一直在挣扎着。 王芝芝一瞬间便明白这一巴掌是因为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她整个身子立马软在了地下,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穆镜迟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问:“现如今,你要跟我解释什么。” 王芝芝跪在那,咬着唇,闷不吭声。 那两个士兵将那道士推在地下后,当即又伸手将那道士口中的布团用力一拉扯,那老道士喘息了几声后,当即便趴在穆镜迟面前大叫着说:“穆先生,老朽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姨娘的病和老朽无关,老朽不过是一介江湖道士,给人算算命罢了,小姐那次的病和老朽无关” 他说完,用手立马指着王芝芝说:“是她,是这位夫人给了老朽钱,并且要老朽去穆家,将姨娘引上南山寺,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穆先生!” 那老头在地下哭得无比之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是哭得整个大厅都没人敢说话。 这个时候穆镜迟坐在了椅子上,看向跪在地下的王芝芝冷笑了两声问:“怎么不说话了,嗯?之前不是还嚷着要和我解释吗?现在我给你时间,怎么反而不肯解释了?” 王芝芝趴在地下,没哭,也没有说话,整个人不知道是何表情,那巴掌的力道让王芝芝整张脸都肿了起来,上头是清晰的五个指头印。 这个时候,丫鬟为了缓解气氛,让穆镜迟消火,便迅速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可那杯茶水还没端到穆镜迟面前,穆镜迟的手忽然一挥,那杯茶直接朝着王芝芝的身上飞了过去,屋内传来一声清冽的响声,那杯茶撞在王芝芝的肩头后,便摔在了地下砸了一地的碎片。 那茶水倾泻在她脸上,都将她白皙的脸给烫红了,丫鬟一瞧见是这样的状况,便立马趴在了地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而王芝芝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低着头趴在那。 穆镜迟的手抓着桌角,他冷笑着说:“好一场连环戏啊,倒是让你跟袁家耍得团团转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偏向袁家呢,倒是我看错你了,你若是这么想回袁家,明日我便人将你送去泰兴跟袁成军作伴如何?” 王芝芝猛然抬头看向穆镜迟,她脸上全都是错愕震惊伤心,她终于有了反应,她快速朝着穆镜迟爬了过去,爬到他的面前后,便抱住他的腿哭着说:“是,我一直以来和袁家都有联络,可这些联络全都是我回复姐夫关于袁序的情况,袁序毕竟是袁家的孩子,他是我的姐夫,那袁家相当于是我的娘家啊,镜迟,自从我嫁给你开始,我便一直本分守纪,从来不会错了规矩一步,可无论事情怎样变化,那都是我的家人啊!” 她手抓着胸口大哭着说:“袁霖死了,我姐姐疯了,当初为了你,为了你我背叛了整个袁家,可我也是一个有心的人,我也会愧疚,我也会半夜醒来做梦惊醒,梦见袁霖挥舞着手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拿命来,镜迟,我之所以跟袁家那边联系,全都是围绕着袁序,从来没有半句别的,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 王芝芝双目欲裂,满脸眼泪,她跪在地下仰头看着穆镜迟。 而穆镜迟对于她的哭诉却无动于衷,只是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东西问:“这就是你从来未曾背叛?如果没有背叛,这些药是哪来的。” 穆镜迟将那包药丸砸在了王芝芝的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8.下山 王芝芝的脸撇在一旁,那包药丸便随着她脸掉落在地上。 她盯着那包药丸许久都没有动。 穆镜迟坐在那问:“怎么,依旧无话可说?” 王芝芝趴在地下没说话我。 穆镜迟冷冷的瞧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对外吩咐了句:“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押回金陵。” 外头两个士兵正要进来的时候,王芝芝抬眸看向穆镜迟哭着说:“我是个女人,我也会有嫉妒,我也会不平的时候,我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爱你!” 面王淑仪的哭诉,穆镜迟冷笑说:“身为穆家的夫人,一早我就和你说过,争风吃醋不是你应该参与的事情,我以为你听进去了我这句话,未曾想,你的心倒是比我想象中毒辣很多,若是你如此容忍不了,这个位置换人坐,也未尝不可。” 他又对拉住王芝芝的两个士兵说:“送去泰兴,若是她如此想回袁府,那边满足她这个心愿。” 王芝芝惊恐大叫着,泰兴是关押袁家所有人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她非常的清楚,她大声叫喊着说:“镜迟!你不能这样做!是,我不该和袁家那边一直保持联系,我也不该因为嫉妒而对清野下手,对织造出这么大的谎言,可这几年,我嫁入你们穆家就算没有功劳,可也总该有苦劳啊,就算你厌恶我,唾弃我,可你也应该为风儿着想,我是他的母亲!他还如此年幼,怎么能够没有母亲的陪伴!” 王芝芝在那惨痛大哭着,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之前那穆家夫人的风范。 在士兵的拖拽下,她的挣扎下,头上的钗子,和盘起的发髻,早就散了一地,因为早上被唤得匆忙又突然,脸上连妆容都未有,此时满是眼泪,脸色苍白中又泛着一丝黄,真是可怜又可悲的很。 眼见着就要被拖出屋内,躺在房间内的我,立马大喊了一句:“春儿!” 站在门口的春儿听见我的叫喊,刚想回头的时候,我整个人便从床上滚落了下来,春儿看到我这样的状况,她惊呼了一声,立马朝我冲了过来。 本来正坐在大厅外头的穆镜迟一瞧见我里头的状况,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他冷着脸一把将我从地下给抱起,在他开口前,我立马拽住他衣袖说:“我c我想喝水。” 穆镜迟本来就处于不悦中,如今脸沉得越发的厉害了,他说:“春儿不是在门口吗,医生怎么跟你嘱咐的?” 我没敢说话,穆镜迟将我放在床上后,便问我腿疼不疼,我立马说不疼,这个时候春儿赶紧从一帮倒了一杯水过来。 我从春儿手上接过,便快速的喝着,喝了两口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王芝芝被拽到了外头,士兵们即将把她押上车,她还在那大哭大闹着。 穆镜迟见我端着那杯水,三心二意的模样,便说了句:“怎么,喝个水都不专心?” 我立马反应过来,低头喝完剩余的水,穆镜迟见我喝完后,这才起身去了木椅那一旁,外头进来一个士兵,到达他面前再次进行确认问:“先生,夫人真送往泰兴吗?” 那士兵还有些不确定。 穆镜迟坐在那揉着眉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我赶忙将手上的杯子塞到春儿的手上,小心翼翼在一旁说了一句:“姐姐好歹是穆家的夫人,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样会不会c不太好?” 穆镜迟依旧坐在那揉着眉头没有理会我,我继续说:“是不是姐姐真的跟袁家那边进行勾结了?” 穆镜迟微睁着双眸看向我,是不是因为我今天问的过多了。 不过我也不打算停嘴,而是继续说着:“无论如何,虽然我也挺不喜欢她的,不过,现在将她送去泰兴会不会不太好?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外界怎么说,好歹她也是穆夫人啊。” 我说完,下意识看了穆镜迟的脸色。 他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手支着额头,也没有看我,语气很淡的说了一句:“你倒是懂事不少,平时这个时候,你可是巴不得添油加火。” 我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她哭得有点可怜。” 穆镜迟听到可怜二字,便抬眸看向我,好半晌,他低声一笑说:“可怜?”我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穆镜迟似乎在斟酌那两个字,好半晌,他对那士兵说:“先送去金陵。” 那士兵听到他这句话后,当即说了声:“是。”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穆镜迟看向躺在床上的我说:“前几天还一脸痛恨,如今别人才哭两声,你倒心软了。” 我说:“我”我过了一会儿,倒真有些犹豫问:“要不,要不你还是把她送去泰兴?” 穆镜迟没再理会我。 我倒在床上说:“你看,还不是,早知道我就不该一时心软来求你。” 我躺在那,重新抱上枕头。 这个时候孙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穆镜迟身边说:“先生,西北那边的情况,起了一点变故。” 穆镜迟去拿杯子的手略微一停顿,他看向孙管家。 孙管家立马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我听的不是太清楚,很小声很小声。 穆镜迟的脸色又沉下去两个度,好半晌,他说了句:“我知道了。” 孙管家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又问:“这件事情要告诉霍夫人那边吗?” 穆镜迟提起茶壶说:“瞒着。” 孙管家说了声是,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像是又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身继续问:“那先生,夫人送回金陵后,是送去穆家还是” 穆镜迟说:“送去穆家,找几个人看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她房间半步。” 孙管家说了一声是,便这才从房间内退了下去。 等孙管家一走,穆镜迟看向躺在床上的我说:“下个星期,你跟我下山回去。” “什么?!”听他如此说,我满脸高兴的瞧着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觉上出现了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9.回金陵 我说:“那个老道士不是说,要我在这南山寺上避世两年吗?” 穆镜迟说:“不用了。” 他没有多说明什么,出了屋子,朝着书房外走了去。 春儿看了一会儿,才朝我走了过来,挨靠在我身边低声说:“您刚才怎的替夫人说话了,夫人若是被送去泰兴,对于您来说,不是正好吗?” 我盯着门外看了一会儿说:“不过是看她可怜,她留不留在这,对于我来说,不都没什么影响吗。” 春儿说:“怎么没影响,夫人要是被先生送去泰兴不是给您腾位置吗?这对于您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我笑着说我:“穆夫人的位置有什么好当的,不过是个苦差事,你问问王芝芝,这位置她坐的可舒心?不仅吃力不讨好,还规矩也多,谁要谁去当,我才不稀罕这个破位置。” 春儿只当我还不明白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便叹了一口气。 之后那几天穆镜迟带着我在南山寺上待了,几天过后,他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原本定在下个星期下山,又提前了两天,终于带着我离开了这南山寺,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有点舍不得走,在这南山寺应该算是我这么久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吧,不过现在也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了,毕竟不可能在这上头待一辈子,很多事情总是需要面对现实的。 下山的那几天倒是春儿跟如萍两人雀跃的很,毕竟是我吵闹着要下山的,自然我也表现的相当开心,跟着春儿还有如萍在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穆镜迟坐在前面那辆车,因为我腿脚不方便,需要两个丫鬟照看,而且所需要伸展的空间也极其大,没有跟穆镜迟坐一车。 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回到的金陵,最高兴的莫过于桂嫂了,我们的车还在大铁门外,她人便站在大门口等候了,车子按次序开进穆宅后, 桂嫂便立马迎了出来,穆镜迟先下的车,我腿脚不方便,他又折身来到我身边,直接伸出手将我从车内给抱出来,我搂住他的脖子,立马很是开心的朝着跑过来的桂嫂打招呼,正高兴得恨不得整个身子往前倾时,穆镜迟怕我牵扯到我脚上的伤,冷眼瞧了我一句说:“躺好。” 他语气有点凶,我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只能老实的躺在那,尽量克制住自己,对站在那的桂嫂谄媚的大喊说:“桂嫂!我好想你啊!” 桂嫂一瞧见我这个模样,也无奈的看着我说:“您是想我做的饭菜吗?” 桂嫂笑了两声,也无比高兴说:“您啊,就是个鬼机灵,屋内我替您早就备好了红豆糕,快去瞧瞧。” 我立马摇晃着双腿说:“快快快,快抱我进屋,我要去吃桂嫂的红豆糕。” 穆镜迟扫了我一眼,便抱着我进了屋,之后她将我放在了沙发上,穆镜迟才刚陪着我坐下,楼上的丫鬟便走了下来,来到穆镜迟身边说:“先生,楼上有您的电话。” 穆镜迟听后,嗯了一声,便起身对我说:“我上去处理些事情,你在楼下给我坐好。”他指着我说:“别给我乱动。” 我现在巴不得他赶紧走呢,便赶忙一万个答应点头。 穆镜迟见我的眼神全都在红豆糕上,又对一旁的桂嫂说了句:“别让她吃太多糕点,快到饭点了。” 桂嫂立马说了声:“是。” 穆镜迟这才朝着楼上走了去,等他一走,我便赶忙抱起了桌上的各式各样的糕点啃着,周妈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再次看了一眼穆镜迟离去的楼梯口子,对我叮嘱说:“您少吃点,等下要是吃不下饭,又要挨先生骂了。” 我嘴里塞满了糕点,对桂嫂说:“您可不知道,我在那上头过得可苦了,要什么没什么,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求了穆镜迟,他才带我下的楼。” 桂嫂像是听说了一些什么,她问:“我听说您之所以能够下山,是因为” 她话说到这里,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又赶忙笑着说:“从山上下来就好,下来桂嫂便替您好好补一补,您想吃什么跟桂嫂说,桂嫂替您做。” 我开心的笑着说好。 正当我那吃着时,奶妈忽然抱着袁序从楼上下来,袁序在奶妈怀中哭闹不止,那奶妈被袁序哭得很没辙,一直抱着他在屋内四处哄着,我一瞧见这样的情况,便问桂嫂:“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可是未喂东西?” 桂嫂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怎样,现在夫人被禁足了,风儿少爷也被送去别的地方了,袁序少爷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奶妈在带着,夫人管不来了,他不习惯,哭闹的很呢。” 我一听桂嫂如此说,便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对那端抱着袁序的奶妈说:“快把风儿给我。” 奶妈听到我如此说,当即动作一顿,她看了一眼桂嫂,又看了一眼我腿上的伤,犹豫着说:“这样不太好吧,您现在腿上可还有” 她话未说完,我立马又说了一句:“把孩子抱过来,我来哄他。” 桂嫂也劝着说:“小姐,您还是先当心着自己的身子,小孩子爱动弹,小心碰到您的伤。” 我不听她们讲,便再次催了奶妈一句,奶妈没有了办法,只能抱着孩子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她把袁序缓慢递到我怀中。 我从她手上接过,袁序一看到是我,立马扑在我怀中伤心大哭着。 不知道是许久未见还是怎样,袁序看上去竟然瘦了不少,哭得额头上全都是汗,我便立马抱着他哄着,哄了好一会儿,我又问:“他可有吃东西?” 奶妈眉心紧皱说:“喂了,袁序少爷不吃。” 她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王芝芝的房间,又说:“一直吵闹着要夫人,可现在夫人” 我从碟子内拿了一块糕点递给袁序,袁序也不肯吃,脑袋往我怀中钻。 正当我哄着袁序的时候,上了楼的穆镜迟又从书房内走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下西北 穆镜迟从楼上下来后,便见我抱着袁序在那,他看了丫鬟们一眼,丫鬟们立即从我怀中接过了袁序,去了一旁把孩子递还给了奶妈。 奶妈似乎怕吵到穆镜迟,又快速把孩子抱去了一旁。 他倒未说什么,又再次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见我没吃多少,这才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在那翻着,翻了两三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拨了一通电话出去,之后穆镜迟一直都在和人打电话,我便同样坐在他身边在那翻着报纸。 到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穆镜迟从浴室内出来,我便将手上的故事书放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他。 穆镜迟正走到衣架处,他将毛巾挂在衣架上头后,便朝着床这边走了过来,刚躺下便将我抱在了怀中,我从他怀中抬起眸看向他,穆镜迟捏着我下巴说:“过几天,我可能要出门一趟。” 我说:“什么?去哪里?” 穆镜迟从我手上拿过那本故事书,在手上翻了几页说:“下西北,过去有点事情处理。” 我皱眉说:“那岂不是我一个人在家?” 穆镜迟说:“本想带你去,但是考虑到你腿还未好,所以,人只能留在家里。” 听他如此说,我整个人趴在他怀中,满是失落说:“好吧,我还以为我能跟你一起。” 穆镜迟目光落在故事书上,手在我脸上抚摸了两下,对我进行安抚,我又攀住他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去多久?” 穆镜迟说:“时间还不知道,长则一个月,短则一两个星期。” 我趴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他见我不说话,便低眸看向我,良久,在我额头上吻了两下说:“所以,我没在的这段时间里,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我要听不听的,他将我脸抬了起来,在我唇上吻了两下,我哭丧着脸说:“你走了,我还不如回南山寺,至少在南山寺没这么多规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回到这里,我浑身不自在。”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笑着问:“怎么,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这里长大的一般。”他目光温柔的瞧着我,然后用手拨开我额前的发。 我说:“我当然是这里长大的,这里也是我的家,不过这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穆镜迟挑眉。 我扯住他睡衣上的扣子说:“总之我会听话的,你去就是了,我虽然没有姐姐能干,可最起码,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穆镜迟见我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他笑了,再次抬起我下巴说:“懂事了?” 我幽怨的看向他,不回答,穆镜迟将我抱在怀中,他握住我拉扯住他扣子的手,温声笑着说:“我不担心任何事情,我只担心你。” 我说:“你担心我什么?” 我抬眸看向他。 穆镜迟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我手在那把玩着。 我干脆又从他手心中将手抽了出来,双手圈住他脖子,整个人黏在他怀中说:“我说过我会听话,我会乖的,我才没那么不懂事呢,我只是”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几秒,噘着嘴委屈的挨在他颈脖处,闷声说:“有些舍不得你。” 穆镜迟的手放在我腰上,他任由我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我在他怀中趴了好久,一直趴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人有些想睡了,穆镜迟才在我耳边吻了两下问:“困了?” 我小声嗯了一声,穆镜迟便倾身将灯关掉,将我身子给抱着躺了下去,当屋内的灯光彻底暗下来后,他才再次吻住了我唇,他温柔的吻了我好一会儿,才缓慢的松开了我,视线在黑暗里安静的落在我脸上,也不知道在望什么,良久,他才将我再次抱入了他怀中,我听到了穆镜迟平稳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是格外睡得舒服,他的气息就像是具有催眠的作用一般。 没一会儿,我便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隐约中我听见穆镜迟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还要对你怎样好呢” 这句话极其的轻,轻的都像是他的一声轻叹,不过此时的我太困了,没怎么在意那句话,便在彻底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穆镜迟没在房间了,只有春儿侯在那,她见我醒了,便赶忙赢了过来,便将我从床上扶着坐起来,躺了一晚上了,腰确实有些疼,春儿又往我腰后塞了一个枕头。 好一会儿,春儿忽然问我:“小姐可知道先生过几天要去西北的事情?” 我还靠在那打着瞌睡,对于春儿的话,毫不惊讶的回了一句:“嗯,怎么了。” 春儿说:“听说先生是去西北跟那边的人进行谈判的,要把霍总统带回来。” 听到这里,我终于睁开眼看向春儿问:“霍总统可是出什么事了?” 春儿说:“听说霍总统在西北差点被人给杀了,还好身边的死士舍命护住。”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即瞪大眼睛问:“差点被人给杀了?” 春儿看了外头一眼说:“是呢,好像是那边的人逼霍总统签个什么协议,霍总统不肯签,两方的人便动了手,可霍总统带的人并不多,和西北那边想比,相当于鸡蛋跟石头抗衡,当天发生冲突,霍总统带过去的人被杀掉了一半,连同霍总统都受了伤,差点死在那派人手上,现如今人被软禁在了牢里,西北明显是不分裂出来,便不罢休的。” 我说:“霍长凡可是一介总统,他们怎可如此待他?!” 这件事情,我倒是今天才知晓,难怪那天穆镜迟脸色这么差。 春儿拿着我热毛巾替我擦拭着脸说:“谁管霍总统是总统啊,到那个地方了,不就跟人质差不多了吗?人家可没拿他当总统候着。”春儿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先生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我说:“他是后天走吗?” 春儿问:“您问的是先生吗?” 我说:“对。” 春儿说:“明天呢,时间又提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离开 我说:“这么快?” 春儿说:“可不是,丫鬟们开始收拾先生的行李了,准备明天走呢。” 春儿替我擦完脸后,便端着水出去了。 时间也有这么久了,在床上也躺了这么久了,身子早就僵硬到不行,等春儿回来我便叫嚷着让她扶我坐到轮椅上,然后带我下楼。 春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做的,她犹豫着问:“要不要去问问先生?” 我说:“你问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医生。” 春儿还是很犹豫,不过见我在床上趟了这么久了,最后还是有些心软,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扶到轮椅上坐下。 当我整个人坐在轮椅上后,我才觉得身体舒服不少,又叫嚷着春儿推我下楼去转转,春儿没办法,只能按照我的话照做,不过她说不能让穆镜迟知道,所以偷偷带我去溜个两三圈,立马便回来。 我自然是答应她的,好在穆镜迟没再大厅,所以我们很成功的溜了出去,到达外头后,这才发现整个金陵城也有回暖的气象,天气不冷,也不热,倒是温柔的很,花园里的花都开了,不少花匠在那处理着院子内的植物。 春儿推着我过去看了看,不过我总觉得春儿将轮椅掌控得并不称我心意,便让她松开,我自己掌控着轮椅在花园里闲逛着,倒是十几分钟,便将轮椅掌控得很是顺我手了,瞬间觉得走路太不方便了,还是轮椅好,坐着就能够移动,舒服多了。 春儿担心的很,生怕穆镜迟会突然出来,我们在花园里晃荡了两圈后,春儿还是有些着急的想要将我推回房间去,不过桂嫂将她唤了过去,说是有事情找她,她便找来另一个丫鬟瞧着我,不过这丫鬟显然没春儿灵敏,对我大意的很,我随便拿捏了一个借口,便将她支走了。 没有人看着我,简直不要太自由,而且我对轮椅有着浓厚的兴趣,便在花园里四处转悠着,这不转悠还好,一转悠便不知怎的,竟然转到了茶室的对面,我以为穆镜迟在书房,当时也就没有忌讳到茶室这边有人,正坐在轮椅上四处闲晃的时候,便一眼瞧见穆镜迟正在茶室内的窗户处看向我。 我完全没有料到吓了好大一跳,刚想掌控着轮椅离开的时候,便有丫鬟迅速从茶室那边跑了出来,跑到我身边惊呼说:“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坐着轮椅出来了?!” 没多久,那丫鬟也不容我回答,又推着我朝茶室那方去了,到达里头后,穆镜迟正坐在那和里头的人谈着事情,里头安静的很,人我也大多不怎么认识,倒是一个一个客客气气的跟我打着招呼,唤着姨娘。 我也和他们客套的笑两声,穆镜迟坐在那扫了我一眼,大约是因为外人在场,所以没有开口对我说什么,只是让丫鬟把我推去一旁吃点东西。 我也松了一口气,接着丫鬟便推着我去了一旁的桌子旁,上面摆了不少的水果和糕点。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便坐在那吃着东西,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茶室内的人由着丫鬟送着离开,穆镜迟从屋内走了出来,到达我身边后,便问:“春儿跟如萍呢。” 我赶忙放下手上的糕点,对穆镜迟说:“春儿跟人如萍去忙她们的事情了,我自己出来转转。” 我讨好的,朝穆镜迟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拽着他手,立马求饶说:“你别怪罪春儿,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我在床上实在躺太久了,所以才出来转转。” 穆镜迟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这才蹲下身和我视线齐平着,用手擦拭了两下我嘴角的糕点屑说:“看来春儿跟如萍是看不住了你,从明天开始,我便派个保镖在你身边,二十四小时看着你,看你还敢不敢耍你这些小聪明。” 听他如此说,我更加着急了,拉着他手说:“我现在腿都好的差不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本来我现在已经不自由了,你还找个保镖跟着我,那我不得烦死。”我赶忙认错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 穆镜迟有些拿我没办法,这个时候,正好春儿跟如萍追了过来,见我正在茶室内,穆镜迟也在,便瞬间吓了好大一跳,赶忙站相互站稳在那,立马齐声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从我面前站起身,打量了她们几眼,才开口说:“去孙管家那里,一人领十板子。” 我听了,有些急了,刚想开口说话,穆镜迟又先我一步,扔了一句:“二十板子。” 我话到嘴边又我硬生生咽了下去,春儿跟如萍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赶忙领了罚,之后便下去了。 等她们一走,我便扭头带着怒气瞪着穆镜迟,穆镜迟坐在了椅子上,在那斟着茶说:“若是不给你立点规矩,便治你不了,这次偷偷坐着轮椅下了地,下一次你不得撑着拐着自己走了,嗯?” 我强调说:“可我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能不能动我自己清楚才对。” 穆镜迟懒得理会我说:“我只以医生的话为准,若是医生说你不能下床落地,那便是不能。” 我气得瞪了他好一会儿说:“可你也不能把这一切怪罪到春儿跟如萍身上,她们不过是个丫鬟,而且这只是我自己的个人行为,与她们无关!” 穆镜迟坐在饮着茶,面对我的话,只是轻描淡写说:“主子不听话,便是下人们没看好,你若是老实点,她们又何至于如此,立在这个世上,绝不是自己的个人行为自己负责,大多数的情况下,个人行为,更多的是连累身边的人。” 我知道自己争论不过他,便也不再争论,而是坐在那生着闷气,穆镜迟在这方面也不哄着我,便任由我在那生着气,还不让丫鬟们理我们,我在那生了一会气,又觉得没意思极了,只能又推着轮椅朝着他挨了过去,在他旁边讨好的笑着说:“下次不敢了嘛,你就放过春儿跟如萍好不好?” 穆镜迟不理我,在那翻着书,我又缠了他一会儿,他还是没有理会我,我也就作罢,觉得没意思,便自己推着轮椅从茶室出来了,不过出来后,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不远不近的跟着我,我看了她们一眼,便继续朝着前推着,等终于到达大厅后,便听见楼上传来什么东西的摔碎声,接着是女人的大叫声。 “你们让我出去!现在就放我出去!” 声音尤其的清脆响亮,接着又是东西的摔碎声,声音是从王芝芝的房间里传来的。 我听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时正好有个丫鬟从我面前经过,我立马唤住了她,丫鬟立马停下来看向我,我开口问她:“楼上怎么了?” 那丫鬟说:“是太太,又吵着要见先生,可先生说过了,没有他的允许,是不准任何人放夫人出来的。” 我听了,便下意识点了点头,那丫鬟没有在我面前多停留,继续朝前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后面两个丫鬟还在守在那里,我只能让她们过来把我弄到楼上去,她们这才赶忙赶了过来,握住了我的轮椅,两人缓慢的将我楼上扶了去,我只能单脚上着楼,一蹦一跳的。 平时还不需要一分钟的路程,这次却硬生生用了我快十分钟,到达上头后,浑身都是汗,刚才下楼时,还差是春儿一个人扶着我,倒未觉得如此之累。 我到达楼上后,即将要进房间时,王芝芝房间又传来咆哮声,她说:“你们把风儿给我还回来!你们让我见风儿,让我见风儿” 走廊的丫鬟,对于王芝芝的咆哮声,都均未理会,而是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倒像是什么都未听见一般。 那两个扶住我的丫鬟,怕我会要去王芝芝门口,便赶忙在一旁说了句:“姨娘咱们还是先进房间躺着吧,您都在外面逗留了一早上了,伤到腿可不行。” 我盯着那方看了一会儿,倒未说什么,任由丫鬟们将我扶去了屋内躺好。 春儿跟如萍是隔了两个小时才回来的,两人回来时,均是用手捂着屁股,在踉踉跄跄的走着路,她们一看到床上的我,均是朝我哭着的跑了过来,我见她们红肿着眼睛,便赶忙让她们趴下,迅速抽屉内抽出一些金创药说:“快涂些。” 如萍哭德得几乎要断气了过去,我一边替她们两人涂着药,一边有些内疚的道着歉。 春儿跟如萍听后,却只是说:“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看好小姐,小姐会如此,也是我们应该的。” 我说:“怎么就是你们应该的?” 春儿跟如萍说:“因为我们下人,您是小姐啊。” 我说:“若我也是下人呢?” 两人倒是被我问住了。 我说:“这个世界是平等的,没有谁生下来就低谁一等,只是”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办法改变自己,更没办法改变你们,而我自己其实也是不自由的。” 春儿见我如此说,赶忙抬眸看了我一眼说:“您怎么能够如此想,在这个家最自由的便是您,您是小姐是姨娘,先生都听您的不是吗?” 我反问:“他听我的?”好半晌,我也只是笑了两声说:“没什么,我刚才那些话你们听听就算了。” 我继续替她们两人上着药,两人的臀部上被打出一条一条红痕,但好十板还不算太重,休养几日应该便不成问题,等替两人上好药后,我又给她们放了两天假,让她们回去休息休息。 春儿跟如萍说这件事情要问过孙管家那边才行。 我将要拧好说:“我说了算,你们都回去吧。” 春儿跟如萍相互对望了一眼,磨蹭了好一会儿,两人这才说了声,略有些犹豫的离开了,等她们走后,我又让另一个丫鬟将孙管家给唤了上来,孙管家到达我房间后,我便和他说要给春儿和如萍带薪养伤的事情。 孙管家是很给我面前的,见我如此提起,当即便笑着说:“这是当然的,姨娘吩咐的,我照办就行。” 见孙管家答应的这么容易,我也未再多说什么,便让他退了下去,之后那一天我都未再理会穆镜迟。 到晚上的时候,穆镜迟回到房间,我也一早的躺在床上,没有看他,更没有开口说话,穆镜迟也不纵容着我,如往常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后,便上了床躺在一旁翻着书。 才翻了三页,孙管家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床边说:“先生,您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司机问您明天早上几点走。” 穆镜迟停了停手,对孙管家说:“七点吧。” 孙管家说了声:“是。”便又退了下去。 没多久丫鬟又走进来问:“先生,霍夫人刚才打来电话,问您是否有时间接听她的电话。” 穆镜迟听到这次,手又再次停了停,回了句:“就说我歇下了。” 丫鬟听后,同样说了声:“是。”便又弯着腰退下去,之后穆镜迟大约是有些累了,他放下手上的书,揉了两下眉头,这才伸出手关掉灯,躺了下来。 屋子内很安静,穆镜迟也没有伸手来抱我,两人一人占据了一般床在那躺着。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穆镜迟一直没有了动静,像是睡着过去了一般,我越发觉得委屈,便翻了个身离他远远的。 这样和他生闷气到大半夜,本来还毫无睡意,到后来竟然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时,时间竟然到了早上五点左右,我是被屋内的脚步声给吵醒的,睁开眼时,正好瞧见屋内的丫鬟在伺候着穆镜迟穿衣,外面还是天蒙蒙亮,而穆家的大厅外头此时已经是灯火透亮了。 丫鬟替穆镜迟穿好衣服后,穆镜迟正要朝外走去,丫鬟便在一旁轻声问了句:“先生,不要唤醒姨娘吗?” 穆镜迟停了下来,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说了句:“别惊动她,让她好好休息。” 穆镜迟正要朝外走时,丫鬟又说了句:“等会儿姨娘醒来,要是您走了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穆镜迟这次听了后,才彻底的停了下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便踱步朝我走了过来,他到达我床边后,便用手在我脸上抚摸了两下,我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向他。 他声音温柔的说:“我要动身了。” 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睡得稀里糊涂的,便点了点头。 他又说:“倒时给你打电话。” 我又点了点头。 他见我特别困,也没有再打扰我跟我说话,只是低下头,在我唇上吻了一下,便摸了两下我脑袋,又瞧了我一会儿,直到外头孙管家站在门外催了,穆镜迟这才松开了我,和丫鬟们叮嘱了几句,让她们好好看着我,正要离开是的时候,本来又睡过去的我,又睁开了眼睛,立马拉住住他的衣角。 穆镜迟动作一停,低眸看向我。 我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穆镜迟没料到我会醒,他知道一旦我醒了,他要走便没办法走得轻松了,他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我床边说:“我会尽快回来。” 我带着哭腔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见我我又开始胡闹了,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眸凝视着我,抚摸着我脸。 我又摇晃着他说:“你带我去嘛。” 穆镜迟尽量安抚着我说:“要听话,给你带礼物回来如何,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不堪一击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穆镜迟见我答应后,这才替我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我在一旁守了我一会儿,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再次醒来时,穆镜迟人已经走了,屋内只有丫鬟跟婆子,丫鬟还是两个我不认识的丫鬟。 她们见我醒来后,便朝着我走了过来,到达我床边时,便低声问了一句:“姨娘可饿了?” 我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清醒了几秒许久后问:“穆镜迟走了吗?” 丫鬟立马说:“今天早上七点走的。” 我听了没说话,丫鬟怕我会伤心,赶忙又说:“桂嫂准备了一桌您爱的饭菜,我们给您送进来?” 我说:“不用了,把我推下去吧。” 她们愣了几秒,瞧了一眼我的退说:“姨娘,先生叮嘱过您现在还不能下床的。” 我说:“你们不说,谁知道。” 我见她们不动,便尝试着自己从床上下来,丫鬟们赶忙走了过来扶住我,只能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 现在这个家,估计也就我说了算了,王芝芝现在还没解禁,关在里头根本无法出门,穆镜迟去了西北,留下孙管家,这个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主子,自然由我说一不二。 丫鬟们将我弄到楼下后,我便坐在餐厅内用完了早膳,餐厅内说不出的冷清,桌上还摆着一份未有人翻动的报纸,没人说话,我便让丫鬟把那份报纸替我拿了过来,我一边吃着,一边学着穆镜迟翻着报纸。 这个早餐便用了一个小时。 用完早餐后,之后便又让丫鬟将我推到大厅,我想了想,又让丫鬟将我推到楼上去瞧瞧袁序,丫鬟们自然是我说什么,便照着做什么,到达楼上后袁序房间后,袁序依旧坐在那吵闹不堪,无论奶妈怎么喂,始终都不肯吃,还伸出手抓奶妈递过来勺子。 奶妈见袁序这样的状态,急得一脸的汗,不过她感觉屋内进来了人,立马起身回头看向门口,见是我,立马走了过来唤了声:“姨娘。” 我见奶妈碗内的食物丝毫没动,便问了句:“还是不肯吃?” 那奶妈说:“不吃呢,怎么喂都不肯吃。” 我便让丫鬟将我推进去,我瞧着床上哭闹着的袁序确实瘦了不少,以前下巴下还有肉,可如今尖尖的,看上去没以前那么圆润了,我便让丫鬟把袁序给我抱过来,丫鬟照做,可谁知道,才将他抱在我怀里,袁序忽然伸着手用力的抓着我,怎么都不肯让我抱,还哭得无比的大声。 他的力气也算是挺大了,抠到了我脸,抠出一块一块红印子,丫鬟在一旁满是担心的瞧着。 我抱了两三分,袁序还是不让我抱,我没了办法,只能又将他递还给了奶妈,奶妈快速将他抱去一旁的椅子上,赶忙喂了他几口水,他吞咽了两下,又在那声嘶力竭的哭着。 丫鬟见我盯着袁序发呆,便在我身边小声的说了句:“夫人,咱们还是出去,这边有奶妈在照看。” 我还没回答的时,这时门口又再次进来一个人,进来的人是孙管家,他见我在里头,当即便笑着说:“姨娘,您在里头啊。” 我见他这副模样,便问:“您找我吗?” 孙管家笑着说:“是这样,先生走的时候跟我交代,若是您无聊,可以让顾小姐来家里玩。” 我说:“我知道了。” 孙管家又看了一眼被奶妈抱在怀里的袁序,又说:“孩子吵闹,您还是去楼下坐坐吧。” 我便点了点头,让丫鬟将我从这里头带着离开,不过当轮椅经过王芝芝的门口时,我又让丫鬟停了下来。 和昨天的吵闹很大不同,这里头今天出奇的安静,孙管家自然是跟在我身后的,他见我盯着房门不动,便又笑着问:“姨娘,怎的了?” 我说:“不如请姐姐出来透透气?她也被关在里头如此之久了。” 孙管家说:“先生吩咐过了,没有她的允许,是不准出来的,您还是下楼吧。” 孙管家话里暗含着一丝警示,听他如此,我也没有坚持,便又让丫鬟将我推去了楼下。 之后孙管家便招来了一些丫鬟陪着我解闷,他还有别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久留,下午的时候,孙管家出去了一趟。 她一走,我便让丫鬟带我去楼上,丫鬟以为是我有些累了,想要回房间休息了,便又得了吩咐带我上楼,不过在她们即将把我推入房子内时,我说了句:“等等。” 丫鬟低眸看向我。 我说:“去夫人房门口。” 那丫鬟说:“姨娘,那边” 她话还没说完,我便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说:“让你带我过去便过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丫鬟犹豫了几秒,又不敢再对我说什么,只能推着我朝王芝芝房间那边走,当轮椅停下后,我又说:“开门。” 跟在我身后的丫鬟全都瞧向我,没有一个人敢动。 我反问:“怎么?听不懂人话?” 年长的丫鬟立马跪在我面前说:“姨娘,先生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除了送饮食以外,任何都不准进去的。” 我说:“现在先生不是没在家吗?所以应当是由我说了算,我让你们开门便开门。” 还是没人敢动,所有人反而全都跪在了我面前。 我盯着她们看了良久,便冷笑了一声,也不跟她们废话,自己控制着轮椅朝门靠近了一些,近到我足够碰触到那门把手之时,我直接将门把手往下掰,我听见里头传来咔擦一声,却没有任何想动,门锁了。 我看向离我跪得最近的一个丫鬟说:“你起来。” 那丫鬟听到我的吩咐,胆怯的抬眸看了我一眼,她犹豫了几秒,不过最终她还是朝我靠了过来。 等她到达我身边后,我一巴掌便甩在了那丫鬟脸上,然后拔高音量说:“把钥匙给我拿来!” 那丫鬟被我彻底给打懵了,站在那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是胆怯的看着我。 我见她们站在那不动,又反问:“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 丫鬟们被我吓到了,可如今这个家里一个做主的人都没有,那个被我甩了一巴掌的丫鬟抽泣了几声,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只能从地下起身,带着哭腔说了一声:“是。” 便去了楼下拿钥匙,我便坐在那一直等着,等丫鬟把钥匙拿上来后,便颤抖着手将门给打开。 门被丫鬟从外头推开后,一眼便见到王芝芝正满脸憔悴的坐在床边沿,地下是一地的碎片,跟各种被砸碎的东西。 她双目无神的落在我身上,丫鬟们都不敢动,所以我自己推着轮椅走了进去,到达里头后,我看到桌上未动的饭菜,也不知道是几时的,竟然有些发馊发臭。 她目光盯着从外头进来的我,我对门口的丫鬟说了句:“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各自对视了一眼,便只能悄然的退下去,里头只剩下我跟王芝芝后,我对她说:“姐姐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引起他的同情他的心软?”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以为我是来落井下石的,她脸色语气都不是很好的说:“是啊,他怎么会对我同情对我心软,这种手段只有你来用才能够让他起反应,可那又如何,你是来笑话我的?” 我笑着说:“笑话倒是未必,只是觉得姐姐可怜的很,我以为姐姐是不会倒下的,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3.天凉 王芝芝坐在那面无表情说:“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我,除了他。”说到这里,王芝芝似乎觉得好笑,她便真的笑了出来,眼泪都从眼眶内流了出来。 她似乎不想在我面前流泪,便仰着头强忍着眼泪说:“他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梦,走到这一步了,这个梦终于变成现实了,我以为,我们之间会如我想象中那样,相夫教子,夫妻恩爱,可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你嫁给他又如何,以前隔的远,他说什么,想什么,我都不在乎,而如今,反而隔得近了,才发现他所说所做所为,反而每天没晚都在给我成吨的伤害。” 王芝芝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也许成为穆家夫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若我还是像以前那般,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不争也不抢,也许也好过现在吧。” 她嘲讽一笑说:“人,也许就是这样贪心不足吧。” 我说:“你就那么爱他?” 王芝芝见我如此问,她无比肯定的说:“我爱他胜过爱自己,为了他我可以变得不像自己,你说我有多爱他?” 我说:“所以现在的你怎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王芝芝微眯着眼眸看向我。 我推着轮椅在房间内转悠着说:“是爱一个人确实容易被对方所伤,有时候别人一百句话都未必能够将你击倒,可你所爱之人的一句话,便一击即中,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若是如此,不是更应该给更振作吗?” 王芝芝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停了下来看向她说:“只要你再忍忍,这里的一切都会是你,他会是你的,穆家会是你,若你再等等。” 王芝芝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说些这样的话,你不是很恨我吗?” 我说:“恨,我当然恨,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我反而没有对王淑仪那样的恨意,我反而更希望你能够照顾好他。” 王芝芝看向我。 我笑着说:“其实我并不恨他,从前到现在,只是我清楚的明白,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他放不下一切,我也放不下,若是要装作没事人一般,像现在这样生活,我想要做到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吧,有你在他身边照顾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放心不少,你陪着他,至少他不会那么孤独。” 我红着眼睛说:“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不是假的。” 王芝芝深吸一口气,摸着脸上的眼泪说:“可那又如何,你知道现在的我就算是敢帮你,也帮不了你,而且镜迟要是知道我把你弄走,我的下场是什么?”她嘴角牵扯着几分笑。 我说:“若是你想永远的得到他,这些险都不敢冒,你还敢说爱他吗?” 我朝她靠近了一些,跟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说:“任何事情,你若想得到更大的利益,便要去冒更大的险,付出和回报都是成正比的,姐姐在这方面可一定要想清楚了才是。” 王芝芝望着我没有说话,话说到这里,自然我也没有再说下去,我转身转动着轮椅的轮胎,正要离开的时候,王芝芝说:“我能够帮你什么,现在的我。” 我手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去看她,好半晌,我低声说:“替我好好照顾他,没有别的。” 王芝芝目光落在我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走过来一个人,是赶回来的孙管家,大约是丫鬟通知的,他侯在门口说:“姨娘,您还是请出来吧。” 我望着门口的孙管家,没有说话,正转动轮椅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对孙管家说:“我再跟姐姐说两句话。” 孙管家自然是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一眼过过后,他说了一声:“是。” 便从门口退了出去,等他离开后,我才又转身看向王淑仪说:“我知道你人脉广,我想去欧洲。” 王芝芝和我对望着,我最先移开视线,便推着轮椅朝前走着。 没多久,走廊外的丫鬟便朝门口围了过去,很快,王芝芝的门便被再次关上了。 孙管家站在前头等着我,我朝着他移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孙管家说:“这件事情我不会跟先生提起的,但是也希望您这是最后一次,毕竟在穆家,没有谁敢破先生的规矩。” 我看了他孙管家一眼,便说了一句:“感谢。” 说完,便继续推着轮椅朝前走着,之后便入了房间。 穆镜迟是乘坐火车去的西北,所以时间上比较久,不过晚上的时候他还是打回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正是我正准备睡的时候。 接到他电话,我表现的相当兴奋,趴在床上在电话内开心的问他那边景色好不好看,如今火车走到哪了,什么时候才到,可有在火车上吃到那边的特色菜。 穆镜迟见我叽叽喳喳的问了一堆,他在电话那端低笑着说:“不是带你去过西北吗?” 我笑着说:“我也好奇嘛。” 穆镜迟那端是火车的轰鸣声,他声音略显得有些不是很清晰,但足够让人听清楚,他说:“下一次等你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便再带你过来游玩如何?” 我说:“好啊,什么时候?” 穆镜迟笑着说:“等这边的事情平定后。” 我趴在床上开心的说:“那好,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穆镜迟低笑着:“嗯,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药吃了吗?” 我今天乖的很,他问什么便回答什么,我说:“吃了呢,刚刚吃完。” 穆镜迟听了,大约是在那边看了一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再给你电话。” 我有些舍不得,我说:“就要挂了吗?” 他说:“嗯,你该休息了。” 我说:“可是我还不困嘛。” 穆镜迟笑着说:“不困也该休息了,让桂嫂记得给你温碗粥,晚上要是饿了,便用些,记得盖好被子,不要因为现在天气渐暖,便把腿伸出来,不然会着凉明白吗?” 我趴在那说:“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比桂嫂还啰嗦,这些话桂嫂刚才也跟我重复了一遍。” 穆镜迟见我声音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放过我说:“嗯,早些休息,明日到了便给你电话。” 不过,他刚说完这句话,我便听见他低咳了一声,我当即便问:“你感冒了吗?” 他克制住声音说:“没有,只是有些不适应这边的天气而已。” 我说:“有医生在火车上吗?” 他说:“嗯,韩医生在。” 我说:“你可不能冻着,你别光说我,自己也要多穿些衣服,要是感冒了,你就惨啦。” 穆镜迟在电话内听我唠叨着他,他竟然在那端低笑。 我立马又问:“你笑什么?” 他止住笑声说:“有点欣慰。”他停顿了一秒,又说:“倒是知道关心我了,不只会惹我生气了。” 我说:“那是,你看我现在多乖,都不气你了是不是?” 穆镜迟说:“嗯,还真是。” 我见他声音里藏着一丝疲惫,又说:“那你快去休息,我不跟你说了,我也要睡了,桂嫂要催了。” 我刚要放下电话,穆镜迟忽然又在电话那端唤住了我,他说了两个字:“等等。” 我的手又立马停住。 他在电话那端又说了句“答应我一件事情。” 穆镜迟难得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拿着话筒的手,下意识僵硬了两下,我沉默了几秒问:“什么事呀?” 可话一出来,电话那端却是沉默,一秒两秒过去,我正要开口问时。 他开口说:“记得增添衣物,天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4.约见 在我印象里,穆镜迟很少如此过,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今天这通电话有点反常,可是我不敢多问,也只能把这通电话当成一通再普通不过的电话,接着,他又说了句:“早点休息。” 我哦了一声,几秒过后,电话那端传来了挂断声。 我握着手机坐在那听了一会儿,也随之把电话挂断,我坐在那沉思了一会儿,没有沉思出什么来,便又躺了下去。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丫鬟来到我房间,她顾惠之过来了,我听到顾惠之这三个字,便略有些奇怪的问:“顾惠之?” 丫鬟点头说:“是顾小姐,正在楼下等您呢。” 我皱眉问:“孙管家给她的电话让她过来的?” 那丫鬟说:“这奴婢不清楚,只知道顾小姐今天一早便过来了,不过您还在休息当中,所以便没有唤醒您。” 我听后,没有在多问,只是沉默着,丫鬟立马去了一旁替我将衣服拿了过来,然后给我换上。 之后丫鬟便将我从卧室内扶了出去,到达楼下后,果然正好见到顾惠之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她听到脚步声往我这边回头一看,一瞧见是我,立马从沙发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问:“清野,你腿这是怎么了?!” 大约丫鬟没有将我腿受伤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惊讶,如今的我勉强能够单只脚站立,可以下轮椅了,对于她的惊讶,我只是笑着说:“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我想了想又问:“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顾惠之见我如此问,她笑着说:“过来看看你,许久都未跟你有联系了,来看你过的怎么样。” 我说:“还不是老样子?”便引着她,又朝沙发那端走了过去,顾惠之跟随这我在沙发上坐下后,还是忍不住看向我的腿问:“严重不严重?怎会成这样?” 我说:“只是一点小问题,过段时间便会好了。” 顾惠之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我知道她这次来绝对不是真的只是单纯为了看我这么简单,她若是单纯来看我,便会提前给我一个电话,听到她这句话,我对周围围在一旁的丫鬟吩咐了一句:“你们下去吧。” 丫鬟们瞧了我们一眼,便悄然退了下去,屋内剩下我跟顾惠之后,她握住我的手说:“是有人托卧来找你的。” 我皱眉反问了句:“谁?” 顾惠之犹豫了几秒说:“你表嫂。” 我说:“罗慧慧?” 顾惠之点头说:“她想见你一面。” 确实我回来也有好几天,还一直没有动作,罗慧慧自然是会着急的,我没有说话。 顾惠之说:“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还是早些和她联系吧,本来今天我也有事的,不过因为她的哀求,所以我只能突然过来一趟。” 我说:“我清楚地。” 顾惠之又问:“那你先给她一个电话?” 我说:“你现在要走了吗?” 顾惠之说:“孩子现在由奶娘带着,不是很放心。” 我说:“我还想让你在这陪我说说话。” 顾惠之笑着说:“改天?” 我见她有事,便也未再留她,只是随着她一起站了起来,顾惠之见我腿上有伤,立马又说了句:“行吧,你还是在沙发上坐着吧,我这边不用你管,车子就在外头。” 我也确实无法长时间单脚站立走路,便让身边的丫鬟送顾惠之离开,顾惠之上了车后,还坐在车内朝我挥了挥手,等她的车子远去后,我才看了一眼一旁的电话。 过了几秒,我才伸出手拿起那通电话,摇了一串号码出去,那通电话响了大约一分钟,才被那端的人接听。 里头传来的是罗慧慧的声音,她喂了一声,但有些不敢确定电话这端的人是谁,所以没敢再继续说话。 我也下意识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了一句:“是我。” 罗慧慧听到我的声音后,她这才确认似的问:“清野?” 我回了句:“是我。” 她声音这才略带了些激动问:“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我语气淡漠问:“有事吗?” 罗慧慧问:“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怎样了?” 就算现在大厅没多少人,可我也不敢说得太明目张胆了,只是低声笑着说:“我们确实许久未见面了,都是老同学了,确实该聚一聚了,不过今天我没有时间,明天上午十点可以在蓝山咖啡厅约见怎样?” 罗慧慧听到我这些话,愣了几秒,不过她反应过来后,在电话那端说了一个:“好。”字。 接着,我们便挂断了电话,我放下话筒后,便坐在那如往常一般翻着杂志。 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出了一趟门,没有带丫鬟,只带了两个保镖家一个司机,司机将我送到蓝山咖啡的门口,保镖将我从车内扶了出来,周围人来人往,不少的人朝我这边扫过来。 不过对于她们的视线我并没有反应,而是让保镖将我扶到咖啡厅门口,我便对那两个保镖说了句:“不用扶了,你们去车旁等我吧。” 保镖看了一眼周围密集的人群,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他们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便说了一声是,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等他们一走,我这才撑着拐杖朝咖啡厅内走了去,挑选了一个比较靠里头的位置,刚坐下服务员便走了过来,给了我一张单子,我随便看了一眼,便要了一杯南山,之后便一直无聊的坐在那观察着咖啡厅内的人。 差不多半个小时,门口进来一个头戴黑色帽子的女人,她穿着时髦,脸完全被帽檐遮挡,只露出半个下巴,她目光在咖啡厅内巡视了一圈,一瞧见坐在里头的我后,便迅速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坐下后,她也没有摘掉帽子。 只是用我们两人才听到的音量说:“我刚才有点事情耽误了。” 我说:“你有什么事情要问要说的,便赶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5.就当是我求你 罗慧慧不似以前的农妇打扮,这次回了金陵后,大约为了符合我昨天话里的描述,她看上去倒像个留洋归来的小姐,因为外头有保镖在瞧着,等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后,她拿起桌上小包糖,撕开一个小口子,放在咖啡杯内后,她说:“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猜到她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我低声说:“急什么。” 我也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勺子,在杯内搅拌着,搅拌了好一会儿,罗慧慧说:“不是我急,而是如今的形式急,你应当清楚,穆镜迟现如今去了西北,整个穆家除了你在做主,便没有了别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好下手的时候,等他回来,倒时候一切可难了。” 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个机会吗?” 罗慧慧反问:“你既然知道是个机会,为何却迟迟不肯动手?”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其实我总觉得这几天穆家说不出的奇怪,警卫尤其的松散,到不似平时那样紧的,袁序也一直由着奶妈带着,一点防范也没有,有些不像平时穆家的作风,机会谁都知道是个好几会儿,可却好到让人多疑。 罗慧慧见我不说话,她以为是我这个时候想反悔了,她皱眉问:“你别告诉我你不想了,清野,我们之前可是全都说好的,你若是不答应,你一开始便不要答应。” 对于她的话,我只是沉默着说:“我没有不答应。” 罗慧慧满是不解的问:“那你现在是为何?” 我说:“穆镜迟走得太凑巧了,这种凑巧,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了。” 罗慧慧听到我这凑巧二字,她突然嗤笑了出来,听到她这声笑,我看向她。 她说:“若是他不走,我才不得不去怀疑,他知道了些什么。” 我说:“你话什么意思。” 罗慧慧说:“他本该在一个以前便去西北营救霍长凡,那边可是直接将威胁信写到他手上,可是他却一直都未曾理会处理,所以事情才到这一地步,拖到不能再拖,穆镜迟这才将事情重视起来,在西北那边的情势逼迫下,不得不在这一个月内赶过去,我跟你说,若是他今天还不过去,霍长凡会怎样,谁都说不准,谁不清楚霍长凡明面上是个总统,可实际权力却全在穆镜迟手上?杀了一个霍长凡并未有什么影响,只有将穆镜迟引过去谈判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拖到现在若是还不肯去,很难不让人想,他在防范着金陵这边的什么。” 我听出罗慧慧话内的一些情况,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西北那边的情况?”过了半晌,我又问:“你别说西北那边的情况你也掺和在里头,我不相信袁成军这些都会跟你说。” 罗慧慧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这些的,总之穆镜迟现在过去了,不是突然,而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得不走,所以我才会这么急于让顾惠之来找你。” 我没说话,纵使罗慧慧如此说了,可我还是觉得事情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到底是哪个地方奇怪了,我又说不准,只觉得那晚穆镜迟的欲言又止,穆家的松散,让我有些胆战心惊。 穆镜迟从来不是一个如此没有防备的人,就算他再怎么对我放下了戒备,也不会到这样的程度,我非常的了解他,这一点我可以很肯定。 对于罗慧慧的话,我看向她说:“我自己有分寸,总之事情最迟不会拖到穆镜迟回来。” 罗慧慧说:“你给我个准确的日子。” 对于罗慧慧心急,我直言说:“我没办法给你。” 若不是外头有保镖,我真怀疑罗慧慧会急到把手上那杯咖啡泼在我脸上,她握住杯壁的指尖都在发白,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好,你什么时候决定了,再什么时候联系,但陆清野,我不得不告诉你,我等得起,宋醇未必等的起,这是最佳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只会难一千倍一万倍。” 罗慧慧话说到这里,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手上的咖啡杯放下,然后拿起桌上的手包站了起来,她将帽子往下遮了遮,便朝着咖啡厅外走了去。 那门口两个保镖瞧见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显然也只当她是我的普通同学。罗慧慧走了没多久,我便从喝掉了手上那杯南山,然后从椅子上起了身,因为我行动不是很方便,一旁的服务员试图来扶我,不过在服务员来触碰我前,外头的两个保镖便快速朝着屋内走来,隔开了服务员的手说了一句我们来就好,便扶着我朝外走。 咖啡厅内的人,都总自动让开一段距离,到达外头后,我便坐着车离去了。 回到穆家时,孙管家站在门口等候着,他见我回来了,便在那笑着说了句:“您回来了。” 我说:“刚才出去和同学见面了。” 孙管家说:“我听丫鬟说了。” 我拄着拐杖朝内走,孙管家跟在我身后说:“刚才先生打电话过来了。” 听到孙管家的话,我动作停了停,孙管家立马又说:“没有别的什么事,先生只是问您是否起来用餐了,怕您还在赖床。” 听孙管家如此说,我笑着说:“都快十一点了,我赖什么床。”便朝着沙发那端走去。 到达那后,我那后,我将拐杖放下,然后拿起了一旁的电话,便问孙管家:“他现在忙吗?” 孙管家说:“您打过去,先生自然是会接的。” 听他如此说,我便将电话播了过去,前几天他给了我他那边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端便传来一声陌生的男声,是穆镜迟的新助理,虞助理。 我赶忙说:“是我,我是陆清野。” 虞助理听到我的声音,当即便笑着唤了声:“姨娘。” 我问:“穆镜迟人呢?他在吗?” 虞助理说:“您等等,先生现在正在会客室会客。” 听虞助理如此说,我轻声询问:“那我先挂断?” 虞助理回答:“等先生忙完,我便让他给您回电话。” 我说:“好。” 等我挂断电话后,桂嫂便端着一小碗鸡汤从里头出来,鸡汤熬得金灿灿的,味道香醇可口,我喝了一口,桂嫂笑着问我:“好不好喝?” 我朝桂嫂笑着说:“当然好喝,桂嫂熬得汤最好喝了。” 桂嫂见我笑得这样无忧无虑的,她竟然轻叹了一声,我不解的看向桂嫂。 她望着我说:“周妈最后终于还是想明白了,死的时候一直将您托付给先生,以前因为您两家的恩怨,她是生怕您俩发生点什么,如今总算是好了,现在您和先生如此和谐相处,可见周妈还是有一点先见之明的。” 听桂嫂提起周妈,一时间,我我喝汤的动作停了停。 桂嫂走了过来,抱住我脑袋说:“小姐,周妈最担心的是您,如今这个状况,想必她也了却了这一桩心事,现今唯一遗憾的是,您未有子嗣,只希望周妈在天有灵,能够保佑保佑您才好。” 听到桂嫂的话,我将手上的碗放在桌上,同样也抱住桂嫂说:“您放心吧,老天爷决定我怎样便是怎样,这种事情随缘便好。” 桂嫂只能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这个时候,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松开了桂嫂,然后立马拿起一旁的电话喂了一声。 里头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问:“到家了?” 听到他声音后,我立马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到家了?” 穆镜迟在电话那端笑着说:“嗯,孙管家说你出门了,刚才打来电话,想必是到家了。” 我说:“我有个国外的同学,她请我去咖啡厅聚一聚,我便过去了,不过没聊多久,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穆镜迟问:“现在能下地走路了?” 我说:“不能呢,要拄着拐杖。” 穆镜迟听后,便低声说:“别我没在这边,便肆无忌惮了,腿上的骨头才接好,正是长合的时候,注意一些才是。” 我笑着说:“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边似乎有人唤了一声穆先生,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找他,穆镜迟回了对方一句:“我就过来。”接着,他便对我说:“还有点事情需要商议,晚上再给你电话。” 见他要忙了,我只能在电话这端失落的说:“好吧,你去忙吧,我晚上再跟你说话。”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又说了一句:“我挂了。” 我说了声好,便和他一起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桂嫂问:“电话怎么就挂了?” 我说:“他有事情要忙,晚上再通电话。” 桂嫂说:“现在西北情况正是混乱之际,先生肯定忙得很。” 我也有些累了,便喝完桂嫂给我熬的那碗鸡汤,让丫鬟扶着我上了楼,到达楼上后,我下意识看了王芝芝的房间一眼,最后又朝着屋内走了去。 现如今第一步应该是想办法帮王芝芝解除禁闭,不然她一直被关在里头,任何事情都不会太方便实战,可我该如何让穆镜迟将王芝芝解除禁闭,而又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毕竟我和王芝芝的关系,还没好到让我如此不计前嫌的帮她。 我回到床上后想了一下午,快接近晚上的时候,我房间却打来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霍太太竟然打来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霍太太便猜到是我了一般,她唤了一句:“清野。” 我还觉得有丝奇怪,下意识的唤了一句:“霍太太。” 她在地电话那端说:“是我。” 虽然我惊讶霍太太这个时间点给我这通电话,不过很快,我心里便也有了三分数,客套的笑着说:“霍太太,您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您是来找我家先生的吗?他如今人在西北,未在家呢。” 霍太太说:“不,清野,我今天这通电话是打来找你的。” 听她如此说,我下意识沉默了几秒,好半晌,她便问:“你方便现在跟我说讲话吗?” 我立马笑着说:“自然是方便的,您说就是。” 霍太太说:“是这样,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唐突给你这通电话,我是想问,你是否知道长凡的情况?” 自从霍长凡陷在西北后,无论那边的情况怎样,穆家这边都是瞒着霍家的,大约连霍长凡受伤的消息,霍太太如今怕是还不清楚。 我略微迟疑的说:“您不清楚霍总统的情况吗?” 霍太太一听到我这话内像是藏了什么,她声音不似之前那样柔和,而是带着一丝急促问:“什么情况?镜迟不是说他在那边一切都安好吗?可是既然安好,为什么他这么久都不回来?而且镜迟又为何突然赶去西北,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清野?” 那霍太太说到这里,她又再次开口说:“我就知道,这么久以来,镜迟一直不跟我说那边的情况,肯定是长凡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不给我一通电话,他一定是在瞒着我,长凡的情况现在绝对非常的糟糕,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霍太太说到这里,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隔了一会,她又说:“清野,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让我知道长凡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自从他去了西北之后,这段时间以来我寝食难安,我夜不能寐,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至少让我安下心,告诉我一些长凡现在的情况,我求你,清野,就当是我求你” 说着,说着,霍太太完全不似以前温婉淡定,竟然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在电话那端崩溃大哭了出来。 见她如此我完全没办法招架,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只是听她在电话那端哭了良久,我刚想开口安慰她时。 霍太太又突然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哭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她平静得诡异的声音,她问:“长凡c长凡是不是死了?” 霍太太如此说,我赶忙阻止她往这方面想,我说:“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只听说霍总统在那边受了很严重的” 我话刚说到这里,顿时便意识到霍太太在套我话,我立马止住话,有些慌乱的说:“霍太太,我什么都不清楚,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我还有事情,就先不跟你说了。” 我刚想挂断电话,霍太太在那端焦急大喊着说:“清野!清野!你先别挂电话,你告诉我,长凡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当霍太太的咆哮声越来越大时,我将话筒往电话上用力一摁,接着在那喘着气,接着,没多久,电话又响了,我以为是霍太太,犹豫了两下要不要接,本想不接,可谁知道电话铃声却一直响着,丫鬟以为是我屋内的没人,赶紧从外头走了进来,见我正坐在床边望着电话不动,有些分不清楚我在想什么,便在门口小声提醒了一句:“姨娘,电话响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丫鬟,再次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伸出手拿起了电话,放在耳边唤了句:“霍太太。” 可里头却没有传来霍太太的咆哮声,却是穆镜迟的说话声,他见我唤了声霍太太,当即便在电话那端问:“怎么了?什么霍太太?” 一听到是穆镜迟的声音,我当即松了一口气,我赶忙说:“刚才霍太太给我电话了,问我霍先生的情况,我没告诉她,便急匆匆挂断了,我以为又是她打来的呢。” 穆镜迟听到我这些话,反问:“她把电话到达家里了?” 我说:“对,她情绪很激动。” 穆镜迟语气内带着丝凝重问:“你可有跟她说什么。” 我赶忙说:“我没敢说,可是她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还在电话那端大哭了出来。” 说到这里,我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小声问他:“可是霍先生在西北那边真出什么大事了?” 穆镜迟似乎是有些疲倦,他说:“还没见到人,还要过几天才能进行确认。” 我见穆镜迟声音似乎是很累,便又询问:“可是太忙了?” 穆镜迟简短的回了两个字:“还好。” 他回得这样简短,一时间,我竟然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了,也下意识的沉默了下来。 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后,穆镜迟才再次开口说:“好了,你早些休息,若是霍太太再打来电话,便将电话交给孙管家。” 我说了个:“好。”字。 穆镜迟嗯了一声。 我正要挂断电话,可又停了两三秒再次问:“姐夫,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电话那端确是再一次的沉默,我等了一会儿,再次说:“是不是有什么解决的不了的事情?因为霍先生吗?” 对于我的一顿瞎猜,穆镜迟在电话那端笑着说:“没事,早些休息。” 我还想说什么,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了嘟嘟嘟声。 我握住电话,坐在那愣了半晌,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这是穆镜迟第一次主动挂断了我电话,他的情绪异常的很,虽然如平常一般,并未表现出来什么,可和他生活这么久,平常人或许察觉不出,可对于我来说,他情绪上的细微变化,还是不难发现的。 这几天他和我通电话,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可这温和里夹杂着几分沉郁,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是因为西北的事情而担忧吗? 我在那思虑了好半晌,最后还是未想通什么,丫鬟进来了催着我进浴室洗澡,我没有再想下去,便起身让丫鬟扶进了浴室。 到达里头后,我没有让丫鬟跟随我进去,而是将她留在了外头,然后便拄着拐杖往浴缸内放着水,当水接近溢满时,我将水龙头关掉,正要进入浴缸时,可手才碰触到水面,又立马缩了回来,水是彻骨的冰凉,我忘记开热水了。 本想将凉水放掉重新加些热水,不过当手触碰到皮塞时,我又停了下来,干脆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皱着眉心进入了水内。 那冰凉的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尽量克制住自己,任由那些凉水将自己包裹着。 等我洗完出来时,我整个人是僵硬的,丫鬟没有发现异样,只是如往常一般扶着我回了床上,之后我便躺在那,一晚上没怎么动过。 到第二天早上时,我全身都是冷汗,面色发黄,丫鬟来摸我额头时,吓了好大一跳,便赶忙在我旁边唤了声小姐!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便赶忙朝外跑去大喊着孙管家!孙管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6.交代 等孙管家从楼上匆匆跑上来后,赶到我房间,见我竟然烧得人魂不知,同样也吓了好大一跳,我的身子有多弱所有人是知道的,便快些打发丫鬟去楼下请医生,刚吩咐完没多久,楼下又跑上来一个丫鬟,同样是慌张大喊着:“孙管家!孙管家!” 孙管家一听,当即回了一句:“又怎么了?!” 那丫鬟喘着气跑带孙管家面前后,便指着外头说:“霍c霍夫人到了。” “什么?!”孙有亮怎么都没料到霍夫人会来这里,他拧眉大声问:“霍夫人怎么来了这边?” 那丫鬟急得一头汗说:“不知道呢,在楼下说要找小姐,神情看上去激动的很。” 话还没落音,楼下便传来脚步声,丫鬟不敢拦住霍夫人,只能追在后头说:“霍夫人,我家姨娘真的生病在床上,现在人还没怎么醒呢!” 霍夫人哪里管这么多,一口气从楼下走到我楼上,孙管家一瞧见霍夫人来了,便赶忙迎了过去,很是有礼的唤了声:“霍夫人。”接着,又赶忙问了句:“您怎么来了?” 施欣兰对于孙管家的客套的笑,丝毫不买账,她还未看到房间内床上躺着的我,只是直言说:“我是来找清野问些事情的。” 孙管家听施欣兰这样一说,便赶忙回答说:“霍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姨娘生病了,正在床上躺着呢。” 施欣兰哪里信,以为是穆家这边的托词,便将孙管家一推说:“你让开,让我进去找她!” 孙管家拦不住,也没有想拦的,便只能让施欣兰走了进去,等施欣兰到达里头后,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我,她立马眉头一皱,以为是我在连同孙管家他们耍什么花样,她立马回过身看向孙管家说:“霍长凡是我的丈夫,就算他是生是死都应该给我一个交代,现在是什么意思?” 孙管家走到施欣兰身边解释说:“霍夫人,我家姨娘是真的不舒服,我们也正急得跳脚呢,真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施欣兰说:“现在不管长凡在那边是生是死,总之我今天过来,若是要不到一个准确的话,是绝对不会走。” 施欣兰冷声说:“我看你们联手装病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在这里不走便成,看谁倔得过谁。” 接着施欣兰也不再看孙管家,又转身朝着楼下走,毕竟是总统夫人,丫鬟们好生跟在后头,跟着施欣兰去了楼下。 等人一走,伺候的丫鬟急得直跳脚,问孙管家现如今该怎么办,现在家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没有,平时对这些太太们的应付都是王芝芝,如今王芝芝禁闭,孙管家一介管家自然是不好主事,对于丫鬟的话,孙管家也满面愁容说:“还能怎样!快去催医生,我先去楼下安抚住霍夫人!” 丫鬟听到孙管家的话,赶忙往楼下走去,孙管家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没反应的我,在我床边的丫鬟一直在用温水对我进行物理降温,孙管家望着这一团糟糕的状态,又赶忙下了楼。 没多久医生便上来了,对我进行和量体温,发现竟然发着高烧,自然是立马吊水,喂着我吃了退烧药,不过这高烧却一整天未彻底退却,总是反反复复,施欣兰没有走,一直在楼下僵持的坐着。 孙管家没有任何办法,到达晚上七点的时候,我人逐渐清醒了一些,孙管家自然是以我这边为重,见我醒了,又赶忙从楼上上来,询问我现在的状况。 我还是没多少力气,整个人软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孙管家说:“好了不少。” 孙管家松了一口气,他满头大汗说:“您好了不少才好。” 我问了他一句:“可是霍夫人过来了?” 孙管家说:“是呢,一直坐在楼下没有离开过,我们是下人,自然不好出面说任何话。” 我喘着气说:“若是我有力气的话,便出面招待了。” 孙管家安抚着我说:“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霍夫人这边您不用操心,我们会安抚住她的。” 这个时候,站在我旁边的我丫鬟说:“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夫人在忙,如今夫人禁闭了,姨娘又是这样的身子,家里总归要个主事的,孙管家不如您去求求先生,让他暂时将夫人放出来几天来主持家里,倒时候先生若是还未消气,再将夫人继续紧闭也行啊。” 这个丫鬟曾是王芝芝身边照顾的,不过王芝芝被穆镜迟禁闭后,春儿和如萍都休假了,便在这照顾我。 孙管家听了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听丫鬟如此,便也开口说:“霍夫人一向与姐姐交好,或许姐姐说的话她会听呢,孙管家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再说,姐夫之所以不将霍先生情况告诉霍夫人,便是怕霍夫人知道霍先生现在生死一线,而急坏自己的身体,可如今这样状的况若是没人出来安抚,想来情况会越发糟糕。” 孙管家说:“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这件事情若是不过问先生,谁也不敢放夫人出来的。” 我说:“您还是安稳住霍夫人才是要紧的,我相信姐夫也不会怪罪您,若是霍夫人没从我们这要到答案,一出门便气病了,我们也难以跟天下人交代。” 孙管家听了良久没有吭声。 现如今跟施欣兰交好的也只有王芝芝了。 孙管家犹豫了良久,他似乎是接受了我的提议,便进行确认问:“那我便先请夫人出来安抚霍夫人?” 我说:“最好是如此,我瞧着霍夫人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模样。” 孙管家说:“也只能如此办了,以前这些事情确实都是夫人在进行处理。”孙管家本想走,不过似乎还是有些担心,又停了下来对我说:“先生若是问起来,还请姨娘替我说两句话才行,现如今我也是没办法,还是以安稳住霍夫人劝她离开为主。” 我说:“我知晓孙管家难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7.训斥 孙管家说了一句:“多谢姨娘,” 孙管家从我房间内离开后,便去了王芝芝的房间,差不多半个小时,王芝芝便被孙管家请了出来,事情是怎样的我没去理会,只觉得身子酸痛无比,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时,是第二天早上,医生和王芝芝正在我床边瞧着,我手臂上还扎着针,吊着药水。医生见我醒了,便问我感觉是否舒服了一些。 这次有点重感冒,并未好得很快,还是头有些晕,便对医生摇了摇头。 那医生安抚我说:“您这次伤寒太重了,需要一个星期,身体才能完全复原,您再休养几天,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和我说。” 我点了点头,王芝芝在一边瞧着,当医生收拾着东西要离开的时候,王芝芝拦住了医生说:“等会儿医生麻烦您跟我家先生描述一下妹妹的情况,免得他担心。” 医生对于王芝芝的话,他笑着应承着说:“没问题的,穆夫人,之后我会跟先生仔细描述姨娘的身体情况。” 王芝芝说了一声:“感谢。” 等医生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我跟王芝芝,她站在我床边瞧向我,良久,她说:“你为何帮我。” 我说:“不过是随手的事情,正好家里有个麻烦需要你解决。” 王芝芝说:“你病的还真巧。” 我说:“身子弱,没办法。” 王芝芝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我床边坐下说:“就算暂时性放我出来又如何,孙管家现在还没跟镜迟说放我出来的事情,依照我对他的了解,等他知道了,他必定会大发雷霆,倒时候不还是照样要进那间屋子吗。” 王芝芝似乎对这件事情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我说:“这件事情相信孙管家会处理好的,毕竟你处理家里的事情这么久了,一直把穆家内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他人又不在金陵,穆家又是特殊情况,总要有个人来找主持大局。” 王芝芝抚摸着手上的镯子说:“你瞧着吧,镜迟是彻底对我寒了心,我已经被他从穆家划分了出去,以前或许还有几分信任,而如今。”王芝芝的话停顿下来,她嘴角带着一分苦笑。 见她这样一副丧失信心的模样,我低声说:“姐姐若是自己放弃了机会,那便是彻底的没了机会,现在的你还占着穆家太太的名份,他也未曾说要休过你,可见情况并不似姐姐说的那样如此之坏。” 王芝芝坐在那,没有再说话,脸上依旧是苍白一片,过了几秒,我又问:“最后姐姐是如何将霍太太稳住走的。” 王芝芝说:“我和霍太太的关系向来还算好,我的话,她是能够听进去几分的。” 我说:“我知道姐姐是有办法的,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毕竟穆家夫人不是白当的。” 王芝芝说:“霍太太是个女人,现在的她和当初我姐姐的心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哪个妻子不会对外出未归的丈夫不提心吊胆,现在的我,和她也是一样,镜迟向来是不动声色的,那边情况有多危机,我们都不曾了解,也只希望他平安归来才好。” 王芝芝眼睛里带着几分忧愁,她整个焉了不少,未有以前的朝气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换做是我,也高兴不起来。 一边是姐夫,一边是自己的丈夫,而一旦袁成军跟穆镜迟的摩擦多一分,她跟穆镜迟的关系便危险一分,这样微妙的时候,对她来说无疑不是折磨和牵扯。 正当屋内谁都没有说话时,我床头柜上的电话便响了,这个时候是穆镜迟打电话过来的时间,不过一时半会我没有劫,外面的丫鬟听见里头电话持续性响着,丫鬟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想代替我接听电话。 我说了两个字“我来。” 丫鬟看了我一眼,去拿话筒的手停了停。 坐在我床边的王芝芝也意识到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她脸色微有些紧张,但却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过了几秒,我伸出手拿了旁边的话筒,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声音比对王芝芝说话有朝气多了,果然电话那端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说:“身体如今感觉怎样。” 一听到竟然是他的声音,我便躺在那笑着说:“医生来过了,身体好了不少,已经不难受了。” 穆镜迟在电话那端语气微有些沉问:“怎突然着凉了,可是贪凉,未增添衣服?” 对于他的话,我赶忙否认说:“没有,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感冒的,不过医生今天来检查说,只是些小问题,过几天就会完全好。” 我怕他担心,又说:“我昨天连说话的力气都未有,你瞧,今天和你说话都高了几度,可见我是真的没事了。” 穆镜迟丝毫不买我账,他沉声说:“别给我在这打马虎眼,你现在是因着我没在身边的关系,便又开始无法无天了。” 穆镜迟又开始训斥,我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最后只能听着穆镜迟在电话那边教训着我。 我老老实实听着,听了好一会儿,穆镜迟又说:“这次你若是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身边那群没用的丫鬟。” 我有些委屈说:“身体生病又不是丫鬟们的错,你为什么总是怪罪在她们身上。” 穆镜迟冷笑反问:“若不拿她们开刀,你会老实?” 我被穆镜迟反问的有些心虚,怕他还会再继续训斥,便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转移话题说:“昨天晚上好像霍太太来了一趟家里。” 提到这件事情上,穆镜迟果然没再留意之前的话题,他声音也淡了几分说:“孙管家今早上跟我说了。” 我不知道孙管家跟穆镜迟说到了怎样的程度,便试探性的说:“听说霍太太昨天在这边闹了很晚,孙管家都没辙了,还是请的姐姐出来安抚住霍太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8.我信你这一次 我说完后,便在那等着穆镜迟的反应。 穆镜迟听后,没多大的反应,他说:“孙管家今早上和我说过了。” 我说:“还是姐姐厉害。”过了一会儿,语气又带着三分失落说:“和姐姐比,我倒像个吃白饭的。”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他玩笑的口吻说:“穆家难道还养不起你这个吃白饭的吗?” 两人正聊着时,孙管家带着丫鬟走了进来,丫鬟手上端着药,见我在打电话,便又停了停,穆镜迟猜到了什么,在电话内问:“吃药的时间到了?” 我叹了口气说:“嗯,又是一大碗中药。” 穆镜迟说:“先把药给吃了。” 我说:“好吧。” 穆镜迟说:“嗯,我还有事情要忙。” 我说:“那我吃药了。” 他嗯了一声,接着我便将电话放下了,王芝芝始终都在一旁安静的瞧着,门口候着的周管家便带着丫鬟走了进来,等他到达我身边后,我开口问:“你跟他说过那件事情了?” 孙管家笑着说:“今天早上我跟先生说过昨天晚上夫人帮忙的事情,未来得及跟您说。” 我说:“他怎么回答的?” 孙管家说:“先生倒未多说什么,他也清楚现在家里没人处理事情,便暂时撤除掉夫人的禁闭,让夫人继续主持家里的大小事务。” 孙管家话一出,我倒是放心不少,可王芝芝坐在一旁听了,却没什么反应,一点开心笑容也未有。 孙管家又看向王芝芝说:“昨天那件事情,还多亏了夫人,不然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芝芝对于孙管家的感谢,反应无比淡说:“举手之劳罢了。” 孙管家又说:“先生还是对夫人您存在几分怜惜的。” 王芝芝听到联系这两个字,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存着几分哀愁。 孙管家也未在多说,然后便让丫鬟将我的药端到我床边,一般丫鬟都是等我喝完再走,这是穆镜迟吩咐的,如此是为了防止我作弊倒掉,这些中药一开始苦得张不了嘴,现如今倒是习惯了不少,我一口气喝下午后,便将碗递给了丫鬟,丫鬟见我全都喝完了,接过了我手上的碗,便退了出去,孙管家还有事情,便也没有在里头停留,随着丫鬟一起离开了。 等她们均都离开后,我看向王芝芝说:“再过几天我便带袁序一起离开。”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她才有了些反应,她皱眉看向我问:“你真决定了?” 我说:“决定了,这件事情,我不会让她跟你有关系的。” 王芝芝听到这句话,忽然问了我一句:“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 她大约无法理解,为何我会突然对她如此的友好,一般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她身上倒打一耙才好。 对于她的话,我笑着说:“有什么好讨厌的我,都到这个时候了,再怎么讨厌的人,讨厌起来也只觉得没有意思,反正今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王芝芝说:“你为何如此肯定自己逃得掉?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在帮你,我都难保你成功离开,整个金陵全都是镜迟的眼线,你能够逃去哪里?” 我说:“这是我需要担心的,你无需管,你只需要替我拿到去欧洲的船票即可。” 王芝芝说:“船票你要我会给你,这对于我来说几乎不算难度,你走掉了,就算镜迟知道我在配合你,我也无所谓,至少这个代价付出的有所得,若是你走不掉,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雪上加霜。” 王芝芝直言说:“我不相信你。” 她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动静,我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我也不急于劝她,只是笑着说:“你不相信我,就如同我不相信你一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你不想参与其中,我不找你便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冒多大的险,便收获怎样的结果,就算这次我离开失败,我也不可能跟穆镜迟回去,他也不可能带得走我。” 王芝芝拧眉问:“你为何会这样大的自信。” 我笑容恬淡的说:“因为唯一的结果是,他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 王芝芝的表情顿了几秒。 我笑着说:“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样,她们的为人都是从你们口中得知的,可就算他们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对于我来说都是我的父母,我跟他之间,就算我不恨他,可血海深仇是无法掩盖的,我过不去心里那关,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在这当他姨太,因为这对于我们陆家来说,是一种耻辱,我的父母,我的姐姐,我的外公全都死于他的手,可就算她们罪有应得,对于我来说,我也接受不了。如果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肯放我走,那么我只有一死,来成全我的孝道跟我的责任。” 王芝芝不知道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还是怎样,竟然愣在那半晌都没发出声,只是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眸内是毫不掩饰的惊愕。 我笑着迎向她惊愕的眼神说:“所以,这次我离开只有两个结果,第一,走成功了,第二,他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姐姐,若是还不肯放心,我也无话可说,自然也不会再麻烦你。” 我的话刚落音,奶妈便抱着袁序从走廊外头走了进来,对我床边的王芝芝说:“夫人,袁序少爷一直吵闹着要您抱。” 自从袁序由王芝芝带着后,对于林婠婠的记忆便少了许多,自然是对王芝芝更亲了,王芝芝虽然未对他有自己亲身儿子这么好,但也不差,她听到奶妈的话,便回头看了过去,袁序正在门口朝她伸手要抱抱,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什么。 王芝芝在那坐了几秒,便立马起了身朝着奶妈走了过去,然后将袁序给抱在怀中,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袁序看了良久。 她突然回头看向我说:“袁序”她似乎有些不舍,又低眸看了袁序一眼,好半晌她将袁序摁在了自己怀中说:“我信你这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9.不必再见 一张去欧洲的船票对于王芝芝来说,不过难的地方在于不能用我本人的任何证件进行购买,倒时候上船时,还要进行确认,中间需要疏通的,不止一点半点。 如今是没有私人船供我坐了,而公用船这边显然是没一点人脉的,我不想去找顾惠之,更不想拖累尤斐然,而王芝芝是替我拿这张船票的最好人选。 可离开这里,却还是需要漫长的准备,第一,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光走路便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困难,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离开的日子最起码还要十天才能够真正去实行。 我知道要走这件事情,无论怎么遮掩都瞒不过穆镜迟,就像王芝芝说的,整个金陵城都是穆镜迟的眼线,你要瞒过他谈何容易,就算他人没在金陵,这里一兵一卒的变化,他也是完全了如指掌的。 所以离开这件事情,除了未宣之于口,其余的该怎么进行便怎么进行。 王芝芝被穆镜迟解除禁闭后,便重新主事穆家的一切大小事务,由她来主持,穆家确实比孙管家一个人掌舵要好。 那几天位了之后的一切,所以均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养伤,不过养了差不多三天左右,王芝芝便将船票给了我。 当时的我,正躺在床上翻着杂志,春儿跟如萍休假回来后,便也在房间内伺候着我,王芝芝一进来,两人便有些警惕的在那瞧着。 王芝芝也同样瞧了春儿跟如萍一眼,好半晌,她才说了一句:“你们下去吧。” 春儿和如萍对望了一眼,便侧眸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我放下手上的杂志,对她们说:“你们下去吧。” 春儿跟如萍这才点了点头,两人退了下去,王芝芝见丫鬟都退下后,这才朝我走来,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 我看了她一眼。 王芝芝说:“这是船票,我问过医生你腿大约还过白九日便勉强可以彻底落地走路,所以我将你的船票日子定在十一日,想必那个时候,镜迟应该还未从西北那边回来,你看看时间,是否合你的心意。” 我从王芝芝手上接过,将信封打开,把船票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八点的,那个时候正是夜色正浓的时候,盘查的人,几乎也看不清楚船客的面容。 我看了一眼,便又将船票塞了进去,对王芝芝笑着说:“时间正是我需要的,多谢。” 我将那张船票塞在了我的枕头底下。 王芝芝又说:“我能够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我说:“已经足够了。” 我再次拿起被子上的杂志,可王芝芝并没有走,依旧在那站着。 我又再次看向她。 她说:“你走的那天也带着袁序一并走?” 我说:“我不会带他去欧洲,只是将他还给袁家而已。” 王芝芝大约也清楚这是我跟袁成军那边的交易,所以她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便望了我一会儿,没再说话,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我房间。 等她一走,春儿跟如萍便走了进来,两人再次相互对望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各自在那忙着自己的事情。 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再次约了罗慧慧见上一面,依旧是上次定的南山咖啡馆,她也依旧是那样的打扮,等我到达那是时,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我拄着拐杖在她面前坐下。 她端着咖啡杯看向我。 服务员过来后,我点了一杯蓝山,没有要任何甜品,所以服务员离开的很快,等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后,我对罗慧慧说:“我决定再过十日便离开这里。” 罗慧慧一听我如此说,她手一僵,立马便问:“袁序呢?” 我说:“袁序也在那一天给你。” 罗慧慧听我如此说,她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隔了几秒,她说:“也就是你的意思,是你离开的那天将袁序一并给带出来。” 我说:“对。” 我喝了一口咖啡。 罗慧慧又问:“袁序交给我们之后呢。” 我说:“我之后你们便别管我去哪里,都与你们没有瓜葛。” 罗慧慧被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倒也未在问这方面。 我放下手上的咖啡看向她问:“宋醇那边呢,你们预备的怎样。” 她说:“现在只等你这边将袁序交给我,一旦袁序到达我手上,那边便会动手劫狱。” 罗慧慧将话说得无比的自信,我说:“你可得把握好这个量了,虽然这件事情我无权插手,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宋醇没到手之前,袁序是万万不能给袁成军那边的任何一个人。” 对于我的话,罗慧慧说:“我不蠢,我自然知道要等宋醇到手再去那袁序交换。”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交代的。” 话说到这里,本该是各自离开,可罗慧慧却坐在那没动,而是看向我问:“等宋醇到手,我也不会带着成姨还有宋醇离开这里,你若是想跟我们” 她怀还未说出来,我便直接打断说:“你们不要等我了,自己规划好自己的去路便行,我要去哪里,我心里有数。” 罗慧慧问:“以后不联系了吗?” 我说:“不必再见,就这样挺好的。” 罗慧慧见我说得这样坚决,她也说了声:“好。”之后她又在面前坐了一两分钟,手上那杯咖啡未喝一口,找来服务员买完单,便站立了起来,再次看了我一眼,她什么都没说,便推开身后的椅子,离开了这里。 我坐在那良久,便拄着拐杖起了身,朝着外头走去,不过我并没有回穆家,而是又去了顾惠之那里。 到达顾惠之丈夫家大门前后,我刚想进里头,可谁知道才让一旁的丫鬟扶着我迈了一下腿,便发现身后一个人影一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春儿见我望着后头发着呆,便问了句:“小姐,您怎么了?” 我又扭过了头,直视着前方,当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说了句:“没事,进去吧。” 后头似乎有人在跟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0.人质 到达屋内后,我径直朝着顾惠之的房间走去,她正在里头跟丫鬟说话,春儿扶着我进去后,我唤了句:“惠之。” 顾惠之听到我声音,便回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她一瞧见竟然是我,她笑着迎了过来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说:“我来瞧瞧你。” 奶妈正抱着顾惠之的孩子,顾惠之见我行动不方便,立马过来扶住了我,她领着我朝沙发上走,等我在沙发上坐定后,顾惠之笑着说:“我本来正想给你电话,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先来了。” 我将手上的拐杖放下后,便问:“可是有事情找我?” 顾惠之笑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一旁的丫鬟说:“去把东西都拿过来。” 丫鬟应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没多久拿了一叠东西过来,然后递给我说:“这是小鱼儿的功课本,你瞧瞧。” 我从顾惠之手上接过,放在手上翻了翻,发现每一页纸张内容之上,都有老师评下的优字。 顾惠之笑着说:“这是小鱼儿的功课,前几天他们学校考试,老师还专门打电话来家里告诉我,说小鱼儿这个孩子异常聪明,国文数学均是满分呢。卧” 听顾惠之如此说,不知道为何我心里竟然也有了几分欣慰,我说:“果然还是你教的好。” 顾惠之说:“哪里是我的功劳,若不是小鱼儿之前基础打的好,就算教得再好,不也是白搭吗?”她又再次问:“你真没有把小鱼儿接到身边养的打算?” 我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端正的字体上说:“不了,她在你这挺好的。”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三番两次问你是否要将小鱼儿接走,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你好,把他带在身边至少有个依靠,我至今啊,当初也和你一般,认为小孩不重要,如今嫁人了,观念倒是改观了,小孩子对于你的家庭来说,比想象中要重要。” 对于顾惠之的话,我将手上的功课本合住问:“还没动静?” 顾惠之愣了几秒,大约还有些没弄清楚我问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说“我不要命了?一年生两,他们家再怎么想要儿子,我也不会这样拼命的。” 我手落在她肩膀说:“不急,你想要的一定会有的,这种事情随缘就好。” 顾惠之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倒也没再说话。 正当我们两人聊着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个丫鬟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屋内后便说:“夫人,尤少爷来了。” 顾惠之一听,哎呀了一声说:“这个尤斐然,许久都未见过他了,他今日怎的竟然有空来我这边了。”她又赶忙对着丫鬟说:“快,快去把人请进来。” 顾惠之的话刚落音,外头便传来尤斐然的声音说:“何须要请,难道自己不知道进来吗?” 接着,便瞧见尤斐然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顾惠之立即站了起来,打趣笑着说:“哎呦,我的有尤公子,今日是什么大风把您给刮过来了?” 尤斐然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笑得吊儿郎当说:“听说你生完孩子后,变得珠圆玉润了,所以过来见见圆成什么样儿了。” 尤斐然这张嘴对顾惠之还是有些不饶人,顾惠之生完孩子后确实胖了不少,不似以前清瘦了,她听到尤斐然那句话,朝着他走上去便对着尤斐然一顿狂揍。 尤斐然哪里敢还收啊,被顾惠之揍得满屋子躲,我坐在那笑着,还顺便在一旁鼓劲儿说:“下手重点,说我们都行,就不能说我们胖,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尤斐然闪躲了好一会儿,见我不劝架就行了,竟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见我腿上打着石膏,又说:“你都半个瘸子了,怎么嘴巴还是这么不肯饶人!” 尤斐然刚说完这句话,脖子便被顾惠之给掐住,他吐着舌头装作自己要被掐死的模样,两人在那吵闹了一番后,丫鬟从外头进来,因为估计着身份,所以未再闹。 顾惠之跟尤斐然笑话了一会儿后,因为孩子要喝奶了,她也没有在这跟我们闲话,很快便抱着孩子进了屋去喂奶了,剩下我跟尤斐然,屋内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尤斐然也变得正经了不少,他瞧了周围的丫鬟一眼,见都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便在我身边说:“谭俊那边怎么没有动静?人他是不是打算不要了?那人可是在我手上好几个月了,也不能一直绑着她不放吧?” 尤斐然又想到什么,又说:“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人怀孕了,孩子都快三个月了。” 听到尤斐然这句话,我皱眉问了句:“怀孕?” 尤斐然说:“她肚子大起来,我们才发现的,所以我今天得知你来了这边,特意赶过来找你的。” 谭俊现在确实没有联系过我,之前他说让我给他时间,可时间过去如此之久,他那边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过现在罗慧慧一出现,自然是没谭俊什么事情了,我也没有再将希望放于他身上,更加也没有怎么去关注他,如今明珠怀孕,倒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尤斐然问:“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她怀孕总不能一直捆着吧,要照这样下去,孩子肯定活不成的。” 我问尤斐然:“请了医生吗?” 尤斐然说:“还要请医生?她可是人质,你搞清楚。” 我说:“不管如何,先暂时保住她的孩子,其余的一切容后再说,至于谭俊那边,我会去找他的,你别急。” 尤斐然说:“这人也不能在我手上放太久,我劝你还是尽早快些。” 我说了一个好, 没多久顾惠之便从里头喂完了奶出来,她见跟尤斐然在聊着,便又说:“既然今天好不容易凑一起,便留在我这边午膳,正好我们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聚过了。” 尤斐然立马说:“我还有事呢。” 我也说了句:“不用麻烦了,我等会儿跟尤斐然一起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1.呕血 我跟尤斐然一起从顾惠之家里出来后,我邀请他跟我坐同一辆车离开,尤斐然自己开车过来的,对于我这突然的提议,他略皱眉看了我一眼,不过他未有多问,而是笑着说:“正好我也来坐坐你穆家的车,看看舒适程度和我们家那辆车相比有何不同。” 他跟着我上了车,之后春儿也紧随在后头,没多久我们的车便从门口离开。 开了一段距离后,车子开到城中心时,我对身边的尤斐然说:“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在这段路下车吧。” 尤斐然看了我一眼,很是不理解我这样的做法是为了什么,我倾身挨在他耳边说:“后头有人在跟踪我们,帮我查查看是什么人。” 尤斐然听到我这句话,当即便想回头去看,不过我立马握住了他的手,他和我对视了一眼后,便点头说:“好,那我便先下车了。” 我说:“嗯,你自己小心。” 尤斐然点头,便推门从车上下来,之后头也没回的朝着对街的方向走去。 等他一走,我才让司机开车,车子照常出了城,便开回了山上。 回到家后,王芝芝正客厅内应酬那些来拜访的太太们,有几个我是认识的,便打了几声招呼,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让春儿扶着上了楼。 差不多两个小时,尤斐然便将电话打了过来,他在那端对我说:“查到了。” 我不说话,只等着尤斐然来开口。 尤斐然说:“是谭俊的人。” 我说:“什么?” 尤斐然说:“我下车后,跟踪你的人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你,一派是我,后来我入了就后,我便让我的小厮跟踪在那人的后头,我的小厮说他亲眼瞧见那人进了谭俊的家里。” 我没想到谭俊给我来这一招,估计他拖着这么久,便是为了搞清楚我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因为能够帮我做这种事情的人必定是我身边的人,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派人在我身边跟踪很长一段时间了,最终他将目标放在了尤斐然身上。 也是,背叛穆镜迟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他怎么会这么笨,真的因为我的要挟,而连挣扎一下都未曾有便被拿捏住,跟我当面来一套,背地里来来一套,这才符合他才对,当初他不就是一步一步把我引诱进穆镜迟给我设计好的圈套吗? 我在心里连连冷笑。 尤斐然见我许久都没有说话,便问:“你打算如何处理?谭俊估计是盯上我了,没多久,他便很快能够查到那个女人在我手上,倒时候我们该如何处理?你知道我们理亏在先,一但他将事情报告到穆镜迟面前,人就算我们不想放,也不得不放。” 我说:“我们暂时先别乱了阵脚,他要查便让他查,而那边你该干嘛干嘛。”我话停顿了几秒,又说:“如果谭俊还是不知好歹,那我们只能来点硬的,这是他逼我的怪不得别人。” 尤斐然说:“好,倒时候我再跟你联系?” 我嗯了一声,接着,尤斐然便挂了电话,里头传来断线声,我望着手上的电话良久,将话筒重重往电话上一放。 我躺在了床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没多久医生来了一趟,替我检查着腿上的伤势,我非常配合着,等他检查得差不多后,我躺在床上问:“医生,我腿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够彻底的好?” 那医生笑着回复我说:“恢复的不错,应该能够尽早拆掉腿上的石膏。” 我说:“什么时候能够拆?” 那医生收着医药箱后,便说:“您的腿伤本身不是很严重的那种骨折,如今您也逐渐在地下单脚走路了,若是想要时间牢固一些,再过半个月如何我替你拆了如何?” 半个月和我心里的时间相差甚远,我略带焦急问:“可否再提前一些?这东西让我觉得很累赘。” 医生见我迫不及待,他说:“您若是着急的话,那便再过一个星期如何?” 我说:“我只能提前这么些天了吗?” 医生说:“只能提前这么些了,这个时间已经是最提前的了。” 春儿端着茶水进来,递给医生说:“您啊,别听我家小姐的,倒时候被我家先生知晓了,指不定又是一顿训,医生您还是怎么牢固怎么来。” 我瞪了春儿一眼,春儿现如今也不怕我了,也同样瞪了我一眼说:“这是为了您好,您忘记您腿上次疼成什么样了吗?若是这次不牢固些,倒时候又出问题了怎么办?” 春儿这乌鸦嘴,我恨不得往上捶上两下,不过我未跟他计较,便也没有再缠着医生。 春儿将茶端到了医生面前,之后医生喝了一会儿茶后,又闲聊了几句,便由着丫鬟送着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穆镜迟的电话再次打来,不过却不是他本人打来的,竟然是虞助理,我觉得有些奇怪,平时这个时候都是穆镜迟打来电话的,一天都不漏,怎么今天变成了虞助理? 虞助理知道我心内疑惑,便赶忙在电话那端笑着说:“姨娘,今日先生偶感了风寒了,所以可能没办法和您电话,所以由我代劳跟您说一声,让您早些休息。” 听虞助理如此说,我立马问:“严不严重?” 虞助理在电话那端说:“不严重,只是先生今日休息的早而已。” 我说:“那边有医生吗?” 虞助理回答:“都有的。” 我下意识哦了一声,虞助理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开口说话,便又说:“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便不打扰您了,您早些休息。” 我低声说:“好,你记得让他吃药,别硬抗。” 虞助理说了句:“我会的。” 我们便相互挂断了电话。 这一晚上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一早,一早便是给穆镜迟打电话,这次电话还是虞助理接听的,他在电话那端喂了一声。 我紧握住话筒说了句:“虞助理,是我。” 他听出了我的声音,便笑着唤了句:“姨娘。” 我说:“穆镜迟呢?” 虞助理一听到我如此问,便沉默了半晌,他说:“先生还在休息呢。” 我觉得奇怪,我皱眉问:“怎么这个时候还在休息?” 当我这句话一出口,电话那端传来小秀儿的声音,她慌乱大喊着说:“虞助理,虞助理!先生又吐血了!” 这句话一出来,虞助理高声问了句:“什么?!” 正当要继续问小秀儿情况时,他大约又记起了什么,又再次对电话这端的我说:“姨娘,这边的天气很恶劣,先生身子不是很适应,所以旧疾复发了,这几天身子很不好,怕您担心一直未跟您,这几天一直都卧病在床,昨天已经昏迷了一天了,现如今又开始呕血,我不跟您多说了,先挂了。” 接着,电话那端传来啪的一声,很快便断了线。 我握着电话坐在床上良久都没有动,这个时候王芝芝从外面冲了进来,她大约也是得到了那边的消息,立马从我手上夺过了电话,然后拨了一串号码过去,可电话打过去后,那边始终是无人接听的。 王芝芝脸色苍白,她将电话挂断。 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什么,朝外大喊着:“孙管家!孙管家!” 孙管家听到王芝芝的呼唤声,立马从楼上跑了上来,到达房间后,王芝芝立马说:“你现在赶紧派个人去西北探望一下情况到底是怎样,若是实在不行,立马把镜迟接回来,快!” 王芝芝慌张的很,因为穆镜迟如今接近昏迷,便是很危险的状况,若是无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在那边会发生怎样的情况谁都说不住,而且那边并不是穆镜迟跟霍长凡的地盘。 孙管家却迟迟未动,王芝芝见他未动,死死拧着眉头问:“你还愣着干什么?!” 孙管家说:“今早上我便接到了那边的电话,那边已经说了,先生的身子现在不适宜坐长途火车,只能在那边先养着。” 王芝芝急得不行,她说:“那边是什么环境,镜迟的身子本不太好,要是在那边养着必定只会越来越坏,我就知道,他过去肯定扛不住那边的大寒天的,如今人昏迷不醒,那边要是有人存心要对他怎样,不是随便人拿捏了吗?” 王芝芝说:“不行,我得去一趟西北。” 她便朝着外头走,孙管家立马拦住说:“夫人,您先别急,现在那边情况非常的危急,您去只会增添自身的危险,先生说让您主持好家里,其余事情不用您管。” 王芝芝哭着说:“他身边的人可靠不可靠?这段时间我心上一直七上八下,从他说要去西北我担心的不行,果然,我担忧的事情来了,若是他再像上次那般昏迷四五天的,那可怎么才好!” 孙管家安抚着她说:“您不会的,我们这边已经派了两个医生过去了,谢东守在旁边,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孙管家劝着王芝芝,让她切莫冲动,王芝芝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她不可能真的只身一人赶去西北,最后是被丫鬟扶着下了楼。 我完全没料到这一切,我没想到前天还跟我讲完电话的穆镜迟,竟然会在昨天便陷入了昏迷,我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当即便再次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我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第一通没人接听,第二通还是没人接听,第三通第四通,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通时,那边还是没人接听,正当我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 电话那端传来了小秀儿的声音。 一听到是小秀儿的声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唤了句:“小秀儿。” 小秀儿听出是我的声音,她便哭着唤了句:“姨娘。” 我说:“现在他情况怎么样?” 小秀儿哭着说:“韩医生在这边,刚才先生吐了几口污血,人又昏了过去。” 我说:“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秀儿说:“先生来这边后,便一直心事沉沉,其实他早就有不舒服的症状出来了,可这边又很多事情要忙,先生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意,也只是在床上养养身子,昨天突然接听了一通电话便吐血不起了。” 我说:“电话?什么电话?” 小秀儿哭着说:“不清楚,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先生现在的情况总之很不好的。” 我说:“行,你去忙,如果有什么情况立马给我打电话。” 小秀儿说了声好。 这个时候如萍从外头慌张的跑了进来说:“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我看向如萍,她满头大汗到达我床边后,指着外头说:“今天早c早上,夫人接到西北那边的传信,说先生c先生呕血昏迷呢!” 如萍大约是以为我还不知道情况,所以特地跑来跟我说,我低声说了句:“我已经知道了。” 如萍见我如此说,便问:“这可怎么办才好,上次先生可是已经弄过一回了,还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如今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又来了一回。” 我说:“春儿呢?” 如萍说:“春儿姐姐在楼下呢。” 我说:“你让她上来。” 如萍说了声是,便立马跑了出去,等如萍一走,我刚想从床上起来,可才动了两下,我又想到什么,立马将枕头从身后拿开,然后刚想去拿船票,可谁知道那张船票却不翼而飞,我以为是自己丢在了什么地方,便在屋内迅速翻找着,可翻来翻去却始终不见船票的踪影。 这个时候,春儿便从楼上,她一看到正在床上翻找的我,站在门口动作僵硬了两下。 我立马将视线投到她身上,春儿被我视线瞧得身体一软,便在不远处跪在了我面前。 一瞬间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如萍正一头雾水站在那。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看了她良久,便对如萍说了句:“如萍你先出去。” 如萍下意识看了我一眼,又下意识看了春儿一眼,好半晌,这才点了点头,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剩下我跟春儿后,我面无表情问:“你是不是拿走了我一样东西。” 春儿趴在那瑟瑟发抖,一直死咬着唇,隔了好半晌,她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声,然后在地下猛然磕头说:“是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船票是奴婢拿的,可是奴婢真的没有料到,那天告诉先生这件事情,先生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春儿嚎啕大哭着说:“小姐,奴婢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您离开,求您原谅春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我绝不反悔 我将船票放在枕头底下的原因,是因为我从未想过要瞒穆镜迟,我知道春儿会将我的一言一行报告给他听,这穆家院子内,我能在他穆镜眼皮子底下藏住什么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只是我未料到的是春儿竟然会偷拿。 对于她我不想责怪丝毫,因为春儿碧玉青儿已经有太多这样的人,她们并非是要特意背叛你,而是她们忠心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她也有她们所信奉的人,所需要完成的事。 所以,现在面对这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情节发生,我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一点背叛的感觉,我很平静的说了一句:“你把船票拿过来。” 春儿没想到都这个时候,我抱着要离开的心思,她趴在地下大哭着喊:“小姐!现在先生昏迷不醒,您怎能现在就走,就算您要走,也应该等先生好一些再走不行吗?” 对于她的话,我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再次说了句:“给你五分钟,立马把船票给我还回来。” 春儿哭着爬到我面前来,她抱住我双腿哭着说:“小姐,就当是春儿求您,您别走,周妈临死的时候,说过要您在这边好好待着的,外头有多危险您是知道的,在这里先生对您如此好,又如此宠着您爱着您疼着您,您怎么的还没把这个念头给打消。” 面对春儿的哭诉,我只是瞧着她冷笑反问:“你把东西拿出来是吗?” 春儿还在哭,眼泪鼻涕一脸,她朝我摇着头,我将她的手从我身上拿开,然后拿起拐杖便想站起来,春儿又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我险些没站稳,她在我身后哭着问:“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将她狠狠一推,虽然我行动不方便,可她也不敢太粗鲁对待我,她倒在地下后,我便拄着拐杖朝外头走去,如萍侯在门外,见我出来了当即唤了声小姐。 我看都没看她,只是问:“你跟春儿所住的房间在哪儿。” 如萍愣了几秒,见我如此的气势汹汹,她声音略小的回了我一句:“在前边儿。” 我不再她,便拄着拐杖朝着春儿的房间走去,如萍见如此,从后面追了过来。 我到她们所住的屋子后,我又问如萍哪个床是春儿的。 如萍被我的神情给吓到了,她略有些害怕的说了句:“右c右边那个床是春儿姐姐的。” 听走过去,便将春儿的被子拉了起来,然后在她床上四处翻找着,她的首饰盒,她的衣柜,她的行李箱。 春儿从那边赶了过来,见我如此又跪在我面前大哭着说:“小姐!小姐!您听春儿我一句劝!就当是春儿求您了!” 我看都不看春儿,继续在那边翻找着,翻找了良久,我拿起她桌上的首饰盒往地下用力一砸,那一盒子的东西便在地下稀里哗啦走了一地。 我看向春儿,再次说了一句:“最后一次,把东西给我拿出来。” 春儿哭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她依旧在哭,在地下跟我磕着头。 我蹲了下来,将她往地下用力一推,然后在她身上搜着,这个时候春儿开始警惕了,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口袋。 我力气没她大,便对旁边的如萍说了句:“如萍,过来帮我!” 如萍面对这样的状况慌了,不知道该不该过来,她一时愣在那,又见我跟春儿纠缠在了一起,她怕伤到了我,最终还是边哭着边替我摁住了如萍。 春儿见如萍过来帮忙了,当即大喊着:“如萍!你这样先生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处死你的!你这不是在帮小姐,而是在害小姐!” 如萍被春儿这句话,吓得身子一抖,摁住春儿的手又缩了回去,她大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正当春儿跟如萍说话那间隙,我立马将春儿的手从她口袋处用力拿开,然后将那张船票从她口袋内抢夺了出来。 春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想伸出手过来抢夺,我将那张船票往手心内一握,当即便踉踉跄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我看了春儿一眼,什么都未说,便朝着外头走,春儿趴在地下对着我的方向大喊了一句:“小姐!” 我也没有理会她,头也未在回。 因为闹出这么大动静,王芝芝在楼下自然也瞧见了,她赶忙从楼下赶了上来,一见我竟然是从春儿房间出来的,后头还传来了哭声,便问我:“发生什么事了?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我说了句:“没多大的事情。”便又朝着屋内走去。 王芝芝在那瞧着,也未有再跟过来,大约她在楼下也应当是听见了什么,也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便把春儿打发回去休假,留下了如萍在这照顾我。 穆镜迟昏迷的事情,让整个穆家人心惶惶,那几天的穆家彻底大乱,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可对内却远没有如此的简单的,还好,穆镜迟向来都有将事情放手给下面的人去做的习惯,所以就算如此,整个穆氏的操作还是一如往常的运转着。 不过对于穆家来说,却没那么轻松了,王芝芝整日担心着穆镜迟的身体,以泪洗面,孙管家忙着接收西北那边的情况,而丫鬟们都在那传着穆镜迟如今身体的情况。 本以为他昏迷也不过两三日,可谁知道两三日过去后,穆镜迟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王芝芝彻底的慌了,也再也坐不住了,吵闹着要去西北。 孙管家却一直都拦着,因为现在霍长凡跟穆镜迟已经人都全在西北了,若是再加上她一个穆家夫人,如此紧急的赶过去,外界会难免猜测是否出了什么大问题,反而对事情的发展极度不利,孙管家在这边摁住了王芝芝。 王芝芝还是存在一点理智的,知道自己过去必定只会添乱,便每日每夜在家里啼哭着。 对于王芝芝如此大的反应,反而我的表现却异常的淡定,我开始为自己的离去做准备,因为我知道这是唯一次的机会,我不能慌,我不能三心二意,老天爷都在帮我,我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拖着自己。 穆镜迟的昏倒对于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罗慧慧无疑是大喜的,她打来电话到穆家,直接在电话里头告诉我,说那边已经准备劫狱了,宋醇的出来,指日可待。 现在离我离去的日子还有五天,如今所有人都因为穆镜迟病情的问题乱了手脚,根本没有人注意大狱那边的情况,劫狱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是最好的时机。 罗慧慧没有告诉我劫狱准确的日子,她只是让我把袁序准备好。 我在电话这边说了句:“我知道了。” 便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等电话挂断后,我刚想朝着袁序的房间走去,可还没从沙发上起身,外头便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对我说:“医生过来的一趟。” 我不记得自己今天约了医生,可想了想,这才想起今天是我拆石膏的日子。 我便让丫鬟替我将医生请进来,之后身边的如萍便将我扶到楼上,医生随在后头,到达屋内后,医生开始为我拆着石膏。 我一直很高度配合着,因为石膏佩带太久,腿部肿胀又疼痛,当医生把石膏从我腿上拆卸下来后,我以为自己是应该能够走路的,可谁知道医生却又说:“石膏虽然拆了,不过还有三个月的恢复期,这个恢复期里,你应当适当进行功能锻炼,不可太过急进,可以借助单拐走路,还不可正常行走。” 我坐在那听着,没有任何反驳,医生将事情全都叮嘱完后,王芝芝便也上来了一趟。 她眼睛有些红肿,喉咙略带些沙哑,她走了进来后,便也跟医生询问我的情况,医生将之前跟我说的复述了一遍。 她听后,这才让丫鬟送着医生离开。 屋内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便试着从床上站起来,可腿太过肿胀根本无法下地行走,我反复了几次后,便又坐在了床上。 王芝芝见我如此急切,她再次问了我一句:“你这确定了?” 我说:“难道还有假吗?” 王芝芝见我说的面无表情,她说:“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镜迟?” 听到她这句话,我当即反问:“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留在这里,等他好?” 王芝芝说:“没有,今天西北那边打电话来说,镜迟还没有醒。” 我听着没有说话。 王芝芝又说:“韩医生说,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 我还是没有说话,王芝芝又说:“他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刚想说话,王芝芝立马截住我的话说:“我只到你要说什么,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一走了之,可我又很矛盾,只觉得替镜迟感到寒心跟不值。” 我说:“任何人对我的看法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这个机会对于我来说千载难逢。” 王芝芝说:“我不会劝你,也不会阻止你,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反悔。” 我说了句:“我绝不反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3.劫狱 王芝芝见我把话说的如此决然,便不再跟我说什么,她便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 为了快速适应腿部功能,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听医生的话,而是自己在屋内拄着拐杖一圈一圈走着,可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断注视着外头的情况。 外面一片平静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两样,时间到达晚上九点的时候,我走的有些累了,便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不知道何时,外面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没多久便是一片电闪雷鸣。 没多久如萍便将晚餐端了上来,她放在我面前后,便不敢说话,退到一个安全距离,便远远站着。 尽管我没有胃口,不过我还是硬逼着自己吃了不少,我必须为自己的体力做准备。 等我吃完后,我便吩咐如萍端了下去。 因为外头下着大雨,所以穆家的仆人早早回了房间休息,而这几天人心涣散,所有人对事情几乎都是应付的心里,时间还没到十点,整个穆家便接近死一样的寂静。 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我觉得有些累,便一早上了床休息,可这一觉睡到晚上两点的时候,我是被炸雷给惊醒的,等从床上惊坐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外头依旧倾盆大雨一直在下,未曾停过半刻,花园内的树木被大雨打得沉闷作响,风将白色窗帘吹得像一缕幽魂。 我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干,便对外唤了句如萍。 今天是如萍守夜,她还未谁,听到我的呼唤声,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唤了声:“小姐。” 我说:“我需要一杯水。” 如萍说了声是,便又快速下楼去替我倒水,等她将水端上来后,我一口气喝了下去,整个人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我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便将水杯递给如萍,如萍正要端着杯子下去时,空荡的房间缺传来尖锐的电话铃声,像是楼下传来的,又不像是。 如萍也觉得奇怪极了,她看向我问:“这个时候谁还会把电话打过来。” 现在守夜的丫鬟少,如萍便立马放下杯子出门去接,我也没有在意,正想躺在床上继续休息时,可躺下还没三分钟,外头便传来了一阵阵骚动。 这丝骚动让我很不安,接着没多久,走廊内便传来如萍呼唤声。 她在走廊一边慌忙跑着,一边大喊着:“夫人!夫人!孙管家!” 这一声惊慌呼唤声,让一片死寂的穆家,犹如一颗大石沉落在死海里,惊起一片水花,没多久便是王芝芝的声音,她似乎出来了,在走廊大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晚上怎的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如萍一听到王芝芝的声音,便在那大声说:“夫人!不好了!刚才穆家大牢那边打来电话说有人结狱!” “什么?!”王芝芝冲口而出这两个字。 我听到后也立马从床上下来,我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我在冲出房间之前,又侧脸看了一眼外头的天,黑沉沉一片。 这个时候我听到如萍又焦急的问了王芝芝一句:“夫人,要不要请孙管家过来?大牢那边说要请示先生!可现在先生在西北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芝芝虽然很惊讶,不过下一秒她似乎便没那么着急了,而是又问了如萍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如萍说:“就刚才,电话刚挂断,那边情况紧急的很。” 王芝芝安稳住如萍说:“你先别急,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孙管家暂时也别惊动,我会打电话过去问清楚的。” 如萍只是个丫鬟,只负责汇报消息,自然没什么决策权,对于王芝芝的吩咐,她只能说了一声是,很快王芝芝便将她打发了下去。 等王芝芝正要朝穆镜迟书房走去时,我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站在了她身后,她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动作立马一停,又回头看向我。 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说话,王芝芝便继续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因为那边的电话是直接打在穆镜迟书房,而不是楼下大厅那部电话。 我也紧随在王芝芝身后,可不知道是不是屋内丫鬟的动静惊动了孙管家,我还没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楼下传来了孙管家的声音,他拦住了一个丫鬟问大晚上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的匆忙。 那丫鬟一件孙管家来了,便立马说:“刚才姨娘的丫鬟如萍在先生书房接到了一通电话,听说是有人半夜劫穆家大牢。” 孙管家皱眉问:“你说什么?!” 那丫鬟怕孙管家不相信,又说:“是真的!刚才如萍跑去跟夫人汇报了,如今夫人去了先生书房处理这件事情,说是穆家大牢那边要求总统府那边增派支援,可是先生如今人在西北,霍总统不在,这个命令谁敢下。” 孙管家一听丫鬟如此说,便知道里头有几分真了,便冷着脸一句话都未朝着楼上走,大约是要赶去书房,不过他还没到书房门口,便见到站在门口的我,便立马唤了句:“姨娘。” 这次他没有跟我多寒暄,因为事情无比的紧急,他又快速朝着书房走去。 等到穆镜迟书房后,王芝芝正不断往穆家大牢那边打电话,可电话打过去却始终是忙音,她一瞧见孙管家进来了,便立马站了起来说:“孙管家你来的正好,听说大牢那边出事了,我正要找您问怎么处理呢!” 孙管家问王芝芝:“那边的电话打通了吗?” 王芝芝说:“打过去都是忙音。” 孙管家脸色有些凝重,他从王芝芝手上接过话筒说:“先打去西北,问那边的指示。” 孙管家很快便朝西北那边拨电话,可电话拨过去,穆镜迟那边也是忙音,孙管家看了一眼电话,眉头紧皱的低声说了句:“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人接听。” 他还是不甘心又往那边拨了一通,还是没任何反应。 王芝芝问:“同样没人接听吗?” 孙管家还来不及回答,楼下又匆忙跑上来一个丫鬟,在那大喊着说:“夫人!孙管家!穆家大牢那边来了个管事的!” 孙管家和王芝芝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便立马朝着楼下走去,谁都没料到,在这样的时候,竟然是一波事接着另一波来。 等他们匆匆赶到楼下时,穆家大牢一个管事的浑身是血的冲到王芝芝面前跪下说:“夫人,我们请求连线穆先生!” 王芝芝吓了好大一条,那人身上的血拖在地下足足有一米长,若不是丫鬟在一旁扶着,她差点腿软了过去。 现如今外头是大雨,整个穆家如同乌云笼罩一般,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 那人身上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让人作呕。 王芝芝望着这样的情况,一时也慌了手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攥着手绢说:“我们这边也联系不上西北。” 孙管家立马问地下跪着的那个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那人身上负着伤,面对孙管家的问话,他说:“很不好,那方是有备而来,目前还没查出来是谁人所做,而且对方非常清楚穆家大牢的结构,我们有些难以抵抗!现在等着连线西北那方,等穆先生给令,去总统府那边请兵!” 孙管家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穆家怎么说都是私人大牢,对方准备充足要硬攻完全是没有胜算的,唯一的办法便是去总统府那边增派军队,可这么段时间,穆镜迟不在金陵,霍长凡不在金陵,动用军队这种事情,显然没有那方的指令,是完全无人动得了的。 孙管家站在那沉思了几秒,便又对王芝芝说:“夫人,您赶紧给通电话给陈署廉,让他从警察署那边带队人马过去进行增援。” 王芝芝听到孙管家的话后,便立马去拿一旁的电话,接着孙管家又对那人说:“目前我们任何人都联系不上西北,军队我们私自动不了,所以只能去警察署那边找人,你且再等等。” 接着,一旁的电话通了,孙管家赶忙从王芝芝手上接过,便直接吩咐陈署廉调动警察署这边的人马赶往穆家大牢那边。 陈署廉在那边连声答应,在电话挂断后,便立马调动了警察署的所有人往穆家私人大牢那边赶。 之后过来通报的人离开后,孙管家再次拿起电话不断往西北那边打着,王芝芝不断在客厅内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她走了许久又看了一眼站在楼上我。 好半晌,她没有说话,继续在那乱转着。 显然这件事情打得整个穆家措手不及,那一晚上,没有人再敢歇息。 之后我回了房间,也一直在屋内等着外边的消息,在那个时间里,我只觉得每一根汗毛都是竖立起来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楼下任何一点动静,都让我身体连同我的神经紧绷到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4.出逃 天逐渐亮了起来的时候,楼下尖锐的电话铃声再度传来,在听到第一声后,那通电话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被人接听了,我从床上起来的动作一顿,站在屋内的如萍看了我一眼,好半晌,不知道为何,身上竟然力气全无,我坐在那,花了好长时间,才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如萍,你扶我起来。” 如萍听到我的声音后,便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将我从床上给扶起,我让她扶我去楼下瞧瞧。 当我们走到楼梯口时,我瞧见王芝芝正在电话旁,手拿着电话一直一直都没动,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当如萍扶着我走下去后,王芝芝把电话从耳边放了下来,我有些不敢问王芝芝的情况,只是和她对望着。 外面依旧是大雨倾盆,王芝芝将话筒扣在电话机上,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她说了六个字:“你表哥被劫了。” 我整个人差点倒在了沙发上,要不是如萍在那扶着我,这一刻我说不出什么感觉,是解脱还是累到极致,周旋了这么久,这一切终于到了尽头。 王芝芝望着沙发上坐着的我,她刚想说话,这个时候穆家外头又开进来一辆车,从车上跌跌撞撞下来的人是陈署廉,他一瞧见里头的我们,便迅速朝我们走了过来,到达我们身边后,当即便唤了句:“夫人,姨娘。” 王芝芝看向他问,好半晌才从口中挤出一句:“穆家大牢那边损失可惨重?” 陈署廉赶忙说:“对方只劫了一个人便走了,并未恋战,而且由于我们警察署的人过去的及时,所以伤亡不算严重。” 王芝芝又问:“被劫走的那个人是谁?” 陈署廉犹豫了几秒,然后看了我一眼说:“是姨娘的表哥,姓宋的。” 王芝芝听后,沉吟了半晌,又问:“可有查到是什么人所为?” 陈署廉又再次迟疑,好半晌,他说:“属下还未查到,不过夫人跟姨娘且别急,属下一定会尽全力调查查这件事情。”陈署廉又看向我说:“也定会将姨娘的表哥尽早找回来,还请姨娘不要担心。” 我坐在那苍白着脸没有说话。 王芝芝也象征性的安慰了我几句说:“不用太担心,有陈署长在,相信你表哥,一定会没事的。” 我对王芝芝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芝芝又再次对陈署廉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追查到底,我穆家大牢虽然是私人大牢,可由不得别人如此的放肆,而且这里头还有姨娘的表哥,查,一定都要给我查清楚。” 陈署廉立马说:“还请夫人跟姨娘放心,署廉一定用尽全力查这件事情,也定尽早将姨娘表哥找回。”那陈署廉说到这里,话又停顿了几秒,又问:“至于穆先生那边” 外头的人现如今还不知道穆镜迟身体情况,王芝芝说:“先生那边也知道了这回事情,我的吩咐便是他的意思。” 陈署廉说:“那署廉不在这多有打扰,先去查此事了。” 王芝芝叹了一口气,疲惫的说了句:“去吧。” 陈署廉目光又落在我身上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陈署廉那一眼我明白什么意思,他的话只是未说出口而已,顾忌着我的面子。 现在明里说是宋醇被贼人劫走,实际上,不少人心里大约都有了个七八分的答案,这个世上最想劫走宋醇的贼人,怕是只有我了吧,毕竟他可是我表哥,只是碍于我的身份,而没戳破而已。 等陈署廉离开后,一旁的电话再次响起,王芝芝没有立即去接,而是望着那电话沉默了良久,最终才伸手拿起了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虞助理的声音,他在电话那端说:“夫人,昨天这边的电话线出现了些故障,所以一直未能跟您这边通话。” 王芝芝却并不急着跟虞助理报告穆家大牢这件事情,而是焦急的问:“镜迟怎样了?是否可有醒?” 虞助理听王芝芝如此问,当即便在电话那端说:“还未有,现在韩医生正在替先生进行针灸调理。” 王芝芝说:“我想过去照顾镜迟,可否方便?” 虞助理说:“您还是留在这边为好,您来对先生病情也不会有任何好转。” 王芝芝听了没说话,不知道是心里着急还是怎样,竟然捂着唇在那电话这端哭了出来,她哭了好半晌,才又说:“虞助理,你千万不能让谢东离开他身边半步,若是镜迟再过几日未醒,我人是一定会赶过去的,不管情况如何。” 虞助理听了王芝芝的话,自然只能说好的。 话说到这里,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虞助理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对了,夫人,忘记告诉您一件事情了,先生昨天中午醒来过一次。” 王芝芝捂住哭声的动作下意识一顿,她问:“你说什么?” 虞助理说:“时间很短,吩咐了一些事情便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王芝芝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说:“真的吗?” 虞助理说:“是真的,为了避免您担,所以还请您在家放宽心才好。” 王芝芝抹着脸上的眼泪说:“好好好,虞助理还请你照顾好镜迟。” 过了几秒,两人便相互挂断了电话。 听到穆镜迟醒来了一次,王芝芝人的神情果然不一样了,瞬间放下不少心,这个时候孙管家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是从穆家大牢那边赶过来的,昨晚他过去了一趟,到这个时候才回到穆家。 王芝芝对于他的到来,当即也迎了过去说:“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陈署廉来过一趟,听说损失不是特别惨重,对方只把宋醇给劫走了,其余犯人都均都安然无恙,还算幸运的。” 对于王芝芝的话,孙管家说:“警察署那边已经着手调查,我现在赶回来便是要和西北那边电话,将情况进行汇报的。” 孙管家便要朝着电话那端走去,王芝芝立马拦住他说:“孙管家。” 孙管家动作当即一停,便看向王芝芝。 王芝芝说:“刚才我已经和那边通过电话了,虞助理说先生昨天醒来过一次。” 这个消息无疑是好消息,孙管家当即便说:“那边医生怎么说?” 王芝芝说:“医生如今正在替镜迟进行调养,情况没有说的太严重,应该过几日便会好转。” 孙管家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吉人自有天相,先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王芝芝说:“所以,我怕这件事情影响到镜迟,暂时不打算把穆家大牢这边的情况跟镜迟说。” 说到这里,孙管家立马便犹豫了,他说了个:“这”字,隔了一会儿,孙管家又说:“恐怕不太好吧?穆家大牢昨晚被劫不是什么小事,若是先生得知我们未跟他进行告知,肯定” 孙管家话还未说完,王芝芝便进行打断说:“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这种事情和镜迟的身子相比,都不重要,倒时候要是责怪起来,我一律承担。” 孙管家唤了句:“夫人” 话才到嘴边,王芝芝又进行打断说:“就这样决定,不用多说了,孙管家你只需要盯着警察署那边,叫他们尽快处理便行了,倒是结果跟过程一起给镜迟,会更好。” 孙管家只是一个下人,他的权利并不似周管家那么大,所以对于王芝芝的吩咐,他只能答应。 王芝芝话说到这份上了,这通电话孙管家自然也只得作罢,大约是警察署那边还有事情需要他过去忙,他便又从穆家离开了。 王芝芝又遣散掉屋内一些丫鬟,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她的目光终于再次我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意味深长的说:“要走赶紧走。” 她说完这句话,便从沙发上起身,头也没回朝着楼上走去。 她走后没多久,我便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出去,持续响了五六声时,电话那端传来罗慧慧的声音。 我问她:“人到手了吗?” 罗慧慧说:“倒手了,不过人还在袁成军手上。” 我说:“我明天便带人离开。” 罗慧慧说了个:“好。”字。 我挂断电话后,等身子力气恢复些后,起身便朝着楼上走去,我最先去的是袁序的房间,袁序正由奶妈带着,奶妈坐在地下跟他玩着玩具,王芝芝也在袁序的房间内,她瞧见我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继续在那逗着袁序玩着,好一会儿,她才说:“徐娘,听说你过两天要回家走一趟亲戚是吗?” 袁序的奶妈见王芝芝问她话,她立马恭敬的回了一声说:“哎,是的,夫人要是这边忙不来,我便让我儿子替我去走一趟。” 王芝芝笑着看了她一眼说:“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袁序异常的吵闹,想来应该没怎么休息,所以从今天下午两点开始便放六天假,回去吧,好好休息几晚上,然后安心的把亲戚走了。” 奶妈听王芝芝如此说,面色一喜,便赶忙笑着说:“谢谢夫人体贴,谢谢夫人体贴。” 王芝芝笑了笑,没说话。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回了房间。 之后到达晚上,我便将如萍从屋内打发了离开,然后开始在屋内收拾着东西,我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随便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又拿了一些重要的证件,还有一些自己存的钱,还有那张船票,等这些全都清点好后,我将东西藏在床底,才略微松懈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走路过多,腿有些疼,便在床上坐着,喘了一会儿起,然后目光在房间内四处巡视着可还有东西要要带,我看了良久,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我拿着拐杖又缓缓起了身,朝着书桌那端走了去,到达书桌旁边后,便又坐了下来,伸手将书桌的抽屉缓慢拉开。 里面摆满了相册,我随手拿了一个镜框出来,镜框内夹的是姐姐的照片,我看了许久,手指便在照片上方抚摸了两圈,可两圈过后,我又将相框给放了回去,有些东西留在这里会比较。 手刚想从抽屉内收回来,可收到一半,我的手又停顿了两秒落在了一旁的相册上,那本相册上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示许久未被人触碰过。 我盯着那相册发了一会儿呆,便伸手将相册从抽屉内拿了出来,我放在书桌上将那落满灰尘的相册给翻开,里头夹了许多的照片,有我小时候的,有我玩闹的,嬉笑的,哭泣的,以及我跟穆镜迟的。 从六岁那年开始,每一年都有一张照片,从照片内可以看出,我一年一年的变化,以及穆镜迟的变化。 他看上去一直都不是显老的那种,眉间的书卷气总让他看上去儒雅又年轻,照片一年如一日,倒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一般,如果不是眼神一年比一年莫测,还真看不出他每一年有什么改变。 翻到最后一张时,是我十六岁那年和他的合影,那时的我,已经初长成少女,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他身后龇牙咧嘴的笑着,而穆镜迟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嘴角带着浅笑的凝视着前方,一切看上去,倒也意外的和谐。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良久,便又将相册合住了,我没有再回顾,只是把相册重新塞入了抽屉内,当做从来没有翻动过,又起身拄着拐杖朝着床边走去。 没多久如萍便在外面敲门,我让她进来后,人便躺在了床上。 如萍站在门口对我说:“小姐,奶娘今天下午已经休假回去,袁序少爷刚才朝着说要出去玩,夫人没时间,问您是否有空带袁序少爷出门玩。” 对于如萍的问话,我低声说:“你回夫人,就说我有时间。” 如萍哦了一声,可她才转身又想到什么,便转身问:“可是您腿上的伤” 我说:“不碍事的,已经无碍了。” 如萍见我如此说,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又再度转身从我面前离开了。 等到达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一早上王芝芝便准备着我带袁序出门玩的事情,她派了两个保镖还有三个丫鬟以及一个婆子,婆子手上提着不少的吃的,都是准备在袁序累的时候,让我喂给他吃的。 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后,王芝芝来到我身边说:“袁序不太调皮,但是也不是很乖的那种孩子,无论走去哪里你都要牵着他,防止他跟你走丢了。” 我笑着对王芝芝说:“姐姐放心便是,虽然我没有带过孩子,不过袁序跟我还算相熟,不会有多大问题的,而且我们只是出去一天,不会太久的。” 王芝芝目光长久的落在我身上,还半晌她又说:“我都是替袁序准备的,你可有需要什么的?” 我说:“我没什么需要的,若是饿了会带袁序去餐厅吃东西的。” 王芝芝见我如此说,也没有再啰嗦,而是对一旁的丫鬟吩咐:“照顾好少爷跟姨娘,小心别被人冲撞到了。” 丫鬟在一旁齐声说了句:“是。” 王芝芝吩咐完,又对一旁的司机说:“车慢点儿开。” 司机同样也说了一声是。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便牵着袁序朝外头,王芝芝站在我们身后看着,目光落在袁序身上,眼睛泛着红。 当我们即将要上车的时候,王芝芝忽然又在我们身后说了句:“等等。” 我脚步一停,王芝芝立马朝我走了过来,从我怀中一把抱过了袁序,她伸手抚摸着袁序的脸,大约依旧是不放心,她对袁序说:“到外头跟姨姨玩耍的时候,可千万要记得拉住姨姨的手,不要走丢了,要是饿了便要跟姨姨说,知道吗?” 袁序似懂非懂的看着王芝芝,王芝芝将他紧紧拥在怀中好一会儿,终于她松开了保住袁序的手,又把袁序往我怀中递了过来,转身便朝屋内走。 我看了王芝芝一眼,便也同样转过身抱着袁序朝着车上走,等我们坐在车上,车子即将开动时,屋内的桂嫂竟然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边跑边大喊着:“小姐!小姐!” 司机发车的动作立马一停,我也立马把车窗户给降了下去,然后看向从大厅内朝我跑来的桂嫂,她到达我窗户边后,便拉着我的手说:“桂嫂坐了一些糕点,您一并带着。” 桂嫂也不多说什么,拿着那一大盒糕点便往手上塞,接着,她又握着我的手眼泪模糊的瞧着我,瞧了还一会儿,在眼泪即将从脸上滑落时,她松开了握手,将我抱住食盒的手往里头推着说:“您去吧。” 桂嫂又哭又笑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桂嫂知道了些什么,我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瞧着她。 王芝芝怕桂嫂的情绪会泄露些什么,便赶忙对桂嫂说:“桂嫂厨房内不是还炖着板栗鸡吗?您赶紧去瞧瞧。” 桂嫂抹了抹眼泪,再次看了我一眼,这才从大门口退了下去。 等桂嫂一走,我和王芝芝又再次对视了一眼,我便吩咐司机开车,司机便将车从穆家大门口开离了。 车子开到山下入了金陵城后,我便让他们停在一处百货大楼前,因为是逛商场,所以身边没有带多少人,只是带了两个保镖跟一个丫鬟。 我没有丝毫异样,因为腿恢复得不是很好,依旧有些疼,便没有抱袁序,而是牵着他在商场内走着,因为十点出的门,所以逛了差不多两家童装,替袁序买了几件衣服,便又从商场离开,去又带着袁序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用餐。 身边带了两个保镖太过惹眼,我便让两个保镖守在外面,便带着丫鬟进了餐厅用餐,当食物被端上来时,我见袁序的手有点脏,便问了一旁的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员立马指了指后头,笑着对我们说:“在那方。” 我说了一声谢谢,便让丫鬟抱着袁序去洗手间内把袁序的手洗一洗,丫鬟得到吩咐后,便抱着袁序起身朝着洗手间那方走去,我坐在那依旧在那翻着菜单,翻了几页后,我也起了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去。 洗手间内并没有多少人,只听见里头传来水龙头的放水声,我走到门口时,正好瞧见那丫鬟正背对着我替袁序洗着手,她洗的很专注,并未看到我站在后头。 我瞧瞧朝她靠了过去时,正玩着水的袁序一下便瞧见了,当即便笑着唤了句:“小姨!” 当他这句小姨唤出来,丫鬟一转头,我拿起手上的拐杖往那丫鬟后颈狠狠一捶下去,那丫鬟甚至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身体摇晃了几下,身子便颓然倒落在地。 在袁序发出尖叫之前,我冲了过去,立马用手捂住袁序的唇,费力抱起他,转身便朝着洗手间外头走去,这间餐厅我来过,所以我熟悉这里的一切,我没有朝前头走去,而是去了西餐厅的后厨,从后厨经过后,便迅速出了后门,朝着外头的一条街迅速狂奔着。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向身后,好在那些保镖在外头并未察觉到什么,等我跑了大约有十分钟,到达一处公共电话亭处时,我冲了进去将挣扎的袁序摁在了怀中,然后拿起了电话给罗慧慧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通了后,里头传来了罗慧慧的声音。 我当即说了句:“是我” 罗慧慧听到我的声音后,又立马问:“你出来了?你在哪!” 我四处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对罗慧慧说:“金林这一条街,文绸丝绸对面的公共电话亭内,你们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立马赶到这边,因为穆家的保镖就在附近。” 她说:“好,我立马派人过来。” 接着,我们相互挂断了电话。 我不敢抱着袁序在电话亭内停留,便又抱着袁序立马从电话亭内出来,朝着对面的绸缎店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5.躲避 果然我才进绸缎店没多久,西餐厅内外等候的两个保镖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便立马从西餐厅后门跑了出来,之后沿着这条路找了没多久,大约是没找到我人,又立马跑到绸缎店的对面公共电话亭处拨了一通电话,似乎是拨去穆家进行通知的。 我在绸缎店内看了一会儿,果断抱着袁序朝里走,绸缎店的老板见我从外头进来,便立马朝我迎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笑着问:“这位夫人是做旗袍还是洋装?” 我抱着袁序说了句:“旗袍。” 那老板刚想拿尺子替我量身材,我立马说了句:“不用了。”然后随手从衣架拿了一件他们这里的样品,便抱着袁序朝着试衣间内走,那老板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因为没多久外头又进来了几个富太太,大约是过来定制旗袍的。 老板便又迅速去接待她们,那两个富太太站在那问着老板如今的新样式,问了没多久,外头那两个保镖便冲了进来。 老板见是两个大男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某处来的地头蛇收保护费的,便又赶忙客客气气的迎了过去,不过还来不及开口,反倒是那两个保镖先开口了,问老板可否见到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来过这里。 我在里头抱住袁序的手一点一点收紧,略有些压抑着呼吸听着。 我从门的缝隙中,见到老板下意识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两个保镖见老板下意识的动作,便也同他看了过来。 当我心里基本上已经做好要被找到的准备时,谁知那老板又立马说:“刚才确实有个带着孩子进来的女人慌慌张张来了我们这里,不过,她在那里头试衣服没多久,便又走了。” “又走了?”两个保镖同一时间问。 绸缎店的老板点头说:“是的,刚走了没多久。” 那两个保镖大约是认为绸缎庄的老板没有理由要骗他们,又怕我会走太远,其中一个保镖对身边的同伴说了句:“先走吧,刚才已经打了电话回去封锁了城门,想来应该不会走太远。” 那保镖的同伴当即也点头,双方也未再跟老板多有僵持,便立马朝回头离开了。 站在那的两个富太太被刚才那两人的架势吓了好大一跳,老板怕这单生意走了,立马在那进行安抚说:“没事没事,应该是别的地方的地头蛇,又来敲诈勒索的。” 那两个富太太说:“不像啊,倒像是谁家丢了人。” 那老板只得招呼那些富太太看衣服,富太太们也未再多言,便各自在那选着料子,接着那老板便朝着我这方走了过来,到达试衣间门口后,他敲了敲我的门,我这才从里头走了出来。 老板迅速拉着我去了一旁,我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便说:“你赶紧走,别在这给我惹麻烦。” 接着,他立马把我往外推,我抱着袁序在门口不稳的踉跄了几下,好半晌这才站稳。 之后那老板迅速关上了门,防止我再进去,我在那站了几秒后,没多久,有一辆车准确无比停在我面前,罗慧慧的脑袋从车内伸了出来,她一瞧见外头站着的我,赶忙说了句:“快上车!” 见她来了,我也没有再有迟疑,拉开车门抱着袁序迅速上了车,之后我们的车便快速开离了这里,终于遇见了那两个保镖,那两保镖盯着我们的车看了一会儿,大约是引起了他们怀疑,他们迅速在我们后头追着。 不过两人还没追多远,我们的车便将他们甩在了后头,很快便从这里开离了。 也不知道我们的车走了多久,当我们的车即将开出城门时,发现城门竟然已经关闭,罗慧慧又只能吩咐司机去别的地方 我们出不了城,我们的车便停在一处勾栏院,罗慧慧拉着我冲下车,便朝那勾栏院后门跑,我跑的并不是很快,腿一直在隐隐作痛,只能勉强的跟在她后头。 到达楼上的一间房间后,罗慧慧迅速将门给关上,又走到窗户口往下边那条街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罗慧慧这才将窗户彻底给关上,她朝着我走了过来说:“我们今天暂时住在这里,晚上是出不了城了,想必倒时候整个金陵城又是一场大搜查,这边是你最安全的地方。” 我抱着袁序看向罗慧慧问:“宋醇呢?他们什么时候把宋醇送过来?” 罗慧慧说:“只要我们把袁序拿到手,择个日子跟他们联系,拿人换人,宋醇便可倒手。” 我说“什么时候?” 罗慧慧左右看了一眼,她说:“先暂时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再说,而且,你现在要走也走不成。” 确实如此,刚才那两个保镖第一时间便打了电话回穆家,城门如今封锁,想必倒时候必定是一番搜索,我还不用出这扇门,人便必定会被捉拿回去。 正当我们两个人说这着话时,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我跟罗慧慧两人身子同时一僵,外头便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她说:“慧慧,是桑妈妈。” 罗慧慧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我不要紧张,便朝着门我那方走去,她将门给拉开,门外站着一个满是脂粉气的中年女人,像个妈妈。 罗慧慧将她拉了进来,然后对我介绍说:“这是我姨,我回国后,便一直都是她在帮助我。” 我没想到罗慧慧竟然还有一个勾栏院当妈妈的姨,我朝她点头致了下意。 接着,罗慧慧便关了门,罗慧慧的姨对她说:“你们这几天暂时还是都住在这边最为妥当,刚才我派了个人去穆家打探情况,那边现如今动静大的很,穆镜迟去了西北,穆家无人主持,倒不惧怕什么,只要你们这几天都不出去,等风头一过,想必便没了什么事。” 罗慧慧问那妈妈,她说:“穆镜迟现在醒了吗?” 罗慧慧的姨妈说:“应当是没有,虽然那边封锁了情况,但是如果他醒了,应当不是现在这样的架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6.老天爷 罗慧慧说了句:“我知道了,姨,我会将事情尽快处理完成的。” 罗慧慧的姨妈瞧了我们一眼说:“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最好还是不要出这间屋子。” 罗慧慧说了声:“好。” 她姨妈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便没有在这停留,又从我们房间内退了出去,之后罗慧慧便关了门。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罗慧慧便看向我怀中的袁序,袁序没有来过如此陌生的地方,所以下意识往后退却闪躲着。 之后那几个晚上我们都躲在这勾栏院中未曾出过门,袁序非常的吵闹,大约是环境的变化,加上他感觉到环境的不安,在那放肆哭泣吵闹着。 只要她一哭闹吵闹,我和王芝芝便都胆战心惊,生怕把不该惹的人惹来,可诡异的很,除了我离开的那天有人搜查过以外,之后那几天反而什么动静也没有了,城门封锁了几天,也照样打开。 可越是如此的无常,我们越是感觉到恐惧,甚至时时刻刻都在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所在。 大约在这金陵躲藏了四日,穆家那边再也没有一点消息之后,反而越发平静了,可我们越担心,有些事情却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罗慧慧终于等来袁成军那边见面的电话,地点是由罗慧慧这边定,见面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罗慧慧不敢把地点定得太远,因为她同样不是很信任袁成军,所以她把交换的地点定在我们所在的这栋勾栏院。 那边也答应了。 到第二天上午时,勾栏院这边异常的平静,白天整栋楼基本没什么人走动,罗慧慧的姨妈一早派了个小厮去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来了,便让那边立马通知我们。 我和罗慧慧还有成姨全都在这间屋子内等着,周围是一堆收拾好的包袱,一旦交换完成,罗慧慧便带着成姨跟宋醇离开这里,而我自有我的去处。 我们从上午八点等到时间接近十点,十点的时候,那小厮上来了一趟,说是还未有人来过,罗慧慧有些左立不安,不断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户边处往下看,下面这条街依旧热闹的很,不少人依旧在喧哗叫卖着。 罗慧慧的姨妈一直安慰着她,让她先不要急,袁序在我们手上,便不怕他们不把人带过来跟我们进行交换。 罗慧慧当然不担心袁成军不来,她担心的是,那边的人是否来了,毕竟金陵城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动总归是不太方便的,而我的消息,穆家才叫人搜查了几天便不再搜查,金陵城的动静还不如我上一次失踪的要大,这显然是有点不平常的。 毕竟穆镜迟这个人如此的阴,说不定越是如此平静,里头便越是藏着一个大旋涡呢? 这种事情很难说。 罗慧慧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楼下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我们都在同一时间听到那声敲门声。 罗慧慧立马将窗户给推开,我们这间房间,正好可以看到勾栏院的后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其余两人手上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正在跟后门的小厮交涉着什么,没多久楼下守着的小厮立马从下面跑到了楼上,到达我们屋外后,便小声唤了句:“桑妈妈。” 罗慧慧的姨妈走过去便将门给拉开,那小厮在外头说:“来了三个人,说是来送姑娘们的演出服的。” 罗慧慧的姨妈看了罗慧慧一眼,当即便对那小厮说:“请上来吧。” 那小厮说了声是,便迅速退了下去。 没多久楼下便传来了脚步声,那小厮将那三人引到我们所在的房间,其中为首的一个人我认识,曾经是袁成军身边的一个副将,他也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们未有任何我交流,他只是吩咐那提着箱子的两个人,把箱子从屋外提进来。 罗慧慧盯着那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便皱眉问:“人呢?” 袁成军的副将说:“你把箱子打开就知道了。” 那两个提箱子的人把箱子放下后,便往后退了几步,罗慧慧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好半晌,她一步一步朝着那箱子靠近了过去,刚站定在那时,罗慧慧才缓缓蹲下身,用手将箱子给启开,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蜷缩在箱子内的人。 那人的脸我们看不见,因为已经被杂草一般的头发遮得严严实实,躺在巷子内的人特别的瘦衣服也显得空荡荡。 罗慧慧有些分不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她手想过去触碰,可还没伸过去,她又缩了回来。 这个时候,她看向袁成军的副将问:“他是谁?” 袁成军的副将说:“你自己瞧吧。” 便有些不耐烦的对身边的下属说:“把小少爷抱过来。” 那两人刚向东,罗慧慧立马说了句:“等等!” 那两人被罗慧慧的声音吓得身子顿时一僵,罗慧慧说:“我先得确认人。” 她说完,目光便紧盯着箱子内的人,便抬手朝箱子内那人伸了过去,将那一团杂草一般的头发给拂开,那人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露出一张瘦弱不堪的侧脸,罗慧慧整个人被那张脸吓得垮坐在地下,成姨冲上去抱住里头的人大哭着喊:“少爷!” 这句少爷带了三分凄厉两分不敢相信五分的哀嚎。 成姨在那凄厉的哀嚎了出来,可是她哀嚎了一会儿,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摸了摸那人空荡荡的衣服,她没有摸到手,又摸了另一边,她还是没有摸到,她愣怔了好半晌,抬头问那两个抬箱子的人问:“他手呢?” 那两个太箱子的人没说话,袁成军的副将也没有说话。 成姨又再一次问了句:“我问你们他的手呢,手呢!怎么会没有了?” 罗慧慧坐在那怔怔的望着,望了好一会儿,她整个人忽然直接倒在地下晕了过去。 我死死抱着袁序坐在那,全身发抖。 没过多久,成姨便仰天咆哮着吗,大哭着问:“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成这样,老天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7.明天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来消化宋醇现在这个样子,他已经变得痴傻了,整个人靠在床上不认识围在他床边的任何一个人,成姨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 罗慧慧双目呆滞的坐在那瞧着宋醇,宋醇也瞧着她,这么长时间不见,双方对对方都像是十足的陌生。 我不知道此时应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心上像是麻木了一般,我甚至有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除了他那张隐约和宋醇有六分相像的脸以外,我已经从他身上寻不到半似宋醇的影子。 罗慧慧在那麻木的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往宋醇嘴里送着,宋醇望着他傻笑着,然后张开嘴含着,不过没含住,那些汤汁便从他嘴角流泻了下来,顺着他削瘦的下巴,滴落在被面上,一切看上去都惨不忍睹。 可罗慧慧却像是没发现一般,一口一口喂着宋醇,一碗汤,宋醇吃下去还未有三分之一,其余的都没入了被子内。 当汤碗内的汤见底后,我握住了罗慧慧的手,将她从屋内拽了出来,拽到外头说:“你们明天赶紧走,不要停留,带着宋醇还有淳儿以及成姨,永远的离开这里。” 可罗慧慧在听到我这句话时,一点反应也没有,从见到宋醇那一刻起,她像是也痴傻了一般,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 我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当即又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的身体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醇活着从里头出来了,慧慧姐,无论如何,你都要离开,我们不能在这待太久。” 这个时候,罗慧慧终于动了两下眼皮,她目光瞧着我,忽然哼笑了一声问:“离开?” 她将我手给拨开说:“现在离开跟不离开还有什么区别。” 她反而对离开没那么急切了,自从见到这样的宋醇,她所有的期盼,她所有的希望全都落了个空,这巨大的失落跟落差笼罩在她身上,让她对一切早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想要的,是一个活着,四肢健全的宋醇,而如今的宋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般,将她魇在里头,惊恐万分,一家三口的远走高飞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她左右不过是个女人,没有丈夫的她,能够有多大的本事。 她对一切都不在有半点的期盼。 她说:“宋醇饿了,我继续回房喂他。” 她转身要走,不过她才走了两步,我从后面拽住了她,然后跪在了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哭着说:“慧慧姐,你别这样,如今表哥已经成了这样,你若是再不坚强起来,那他便真的没有指望了,你别忘了,你还有淳儿啊,淳儿是你们的希望,是表哥的希望,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千万不能有任何放弃的想法啊!” 罗慧慧对于我的话,依旧没有半分反应。 我又说:“明天,明天我便让我的朋友,送你们离开,我会让他给你们一些钱,那些钱足够你跟成姨还有表哥的生活,其余的我会替你们想办法,无论如何,你一定得带着成姨还有表哥走,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你明白吗?” 罗慧慧依旧没有反应,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过了好久,她再次说:“你起来吧,宋醇饿了,我真的该进去了。” 她将我的手从她手腕上拿开,然后整个人便又浑浑噩噩朝里头走去。 我整个人垮坐在地下,这个时候我是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变成了这样,外公死了,陆家倒了,宋醇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而我? 短短几年的变化,当初的满腔自信,到如今,竟然是一片潦倒。 我坐在地下又是笑又是哭,好半晌才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从地下爬了起来,然后出了这所勾栏院,我没有管周围都有些什么人,反正现在对于我来说,早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找到了一处公共电话亭,然后用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尤斐然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便第一时间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唇,防止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可尤斐然怎么会听不出我的声音,他在电话那端立马唤了句:“清野!” 我没有说话,依旧捂住自己的唇,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可再怎么捂,尤斐然又怎么会听不见我的哭声,我的悲伤和无助在此时是如此的无法遮掩。 他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在电话那端安静的等着,等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将最后一声呜咽声吞在嗓子眼里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喉咙内挤出最后一句,我说:“斐然,再帮我最后一次。” 他甚至不问我什么事,只是一句你说。 他永远都是这样,从来都是毫无条件,永远如此不问因由的替我坐着各种事情,我本不想再将他牵扯到这场恩怨里头,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走投无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只能再次找他帮我。 我说:“帮我把我的家人送出国内去哪里都好,只要是你认为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哪一些钱给他们,足够她们正常生活的。之后的一切所需,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好吗?” 尤斐然说:“我们之间不需要你如此多废话,钱的事情,我会替你想办法,人我也会帮你将她们送出去,只是你呢?不跟她们一起走吗?” 我说:“不了,我自有去处,你别管我。” 尤斐然知道我的性格,他没有再多问,他说:“想什么时候送他们走?” 我说:“明天,最好是尽快。” 尤斐然说了一句:“没问题。” 听他答应了,我正要挂电话时,尤斐然又立马在电话那端唤住了我,我挂电话的手一停顿。 他在电话那端说:“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有多么的绝望,别忘了,我永远都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8.出事 对于尤斐然那句话我半晌都没有回应,他知道我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他也不再说下去,而是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好了,我先挂了,你不用回答我任何的话,因为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好而已。” 没多久,电话那端传来断线声,我站在那良久,也将话筒挂在了电话上。 我在那站了几秒,才推开电话亭的门,从里头走了出来,之后便又往回走。 尤斐然办事情向来有他的一套,到第二天早上他便将我拜托好的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一早派人过来送来了船票跟车子。 罗慧慧已经不再有任何挣扎,离开跟待在这里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成姨提着两个箱子,宋醇被放置在一个轮椅上,几人弯身上了车,她们所带的东西都极其简单,毕竟罗慧慧要照顾宋醇,而成姨年迈了,自然也带不了太多的东西。 三人上了车后,尤斐然派过来的人,来到我身边说:“陆小姐,我家少爷说过了,让您不用太担心,您的家人一定会安全替您送达的。” 我相信尤斐然,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车上的罗慧慧,便走了过去对窗口旁的成姨说:“我就不送你们了,成姨。” 经过这几日,成姨也衰老了很多,她泪眼模糊的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最终她又咽了下去,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尤斐然派过来的那个人在我身边轻声说:“陆小姐,还是快些上路吧,不然赶不上船了。” 我自然之道时间紧急,便点了点头,从车旁退了下来,司机将车门全都关好后,便同样也上了车,很快车子便发动了。 车子在离去前,成姨伸出时候朝窗外的摇晃着,她哭着说:“二小姐,您也要保重好自己!” 我站在那瞧着,笑着朝成姨点了点头。 没多久,车子离我们越来越远,成姨的脸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到最后化为一个黑点,我这才转身离开。 她们离开没多久,我便也去了码头,码头处同样排满了许多人,我拿着身上仅有的一些钱跟证件还有船票,未带一丝行李,麻木着脸朝前走着,排了一会儿队,终于到达我面前时,周围有士兵进行盘查,他们问我要什么,我便给他们什么,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许久,便什么话都未说放我上了船。 等到船上没多久,又来一批官兵进行搜查,不知道是搜查什么的,来的人很多,在轮船上每一处都仔细搜查着,搜查到我时,他们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便又将我的证件递还给我,去了别处。 差不多半个小时,搜查完毕后,轮船才被放行,我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海浪发着呆,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差不多午饭时间,周围不少人全都去了船上的餐厅吃饭,我并不饿,一点饿的感觉都未有,在那一直坐到下午一点,便早早的爬上了床休息。 我的下铺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大约是全家一起去旅行的,一家人一直都在欢声笑语的说着话。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们的笑声都让人觉得开心,就这样,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睡到晚上的时候,只感觉身边有人在摇晃我,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眸,床下站着的人是一个妇人,那两个小女孩的母亲。 我不知道她摇醒我是为了何事,便迷离着目光看向她。 那妇人对我说:“你一个人躺在这许久了,午饭未吃,晚饭也不去餐厅那边吃吗?” 对于她的话,我只是笑着说:“我不饿,不太想吃。” 那妇人又说:“你可是不舒服?” 我说:“没有,只是有些想睡。” 那妇人见我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好吧。” 接着,她将手上拿着的糕点给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我趴在上铺瞧了一会儿,正想继续睡过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挣扎了起来,想要去翻行李,在床上翻了良久,才发现桂嫂给我的那盒糕点我并未带过来,那天逃跑时,落在穆家的车上未带走。 我坐在那又发了一会儿呆,便又继续躺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眸。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我们船又再一次停了下来,听说是要出苍海地界,所以又要进行一次盘查,码头又上来许多士兵。 我依旧躺在那没有丝毫的动静,那一排士兵来到我身边时,刚想让我出示证件,床下的妇人便替开口说话说:“她一个人,一天都未进食,大约是有些不舒服。” 那些士兵瞧了那夫人一眼,未有为难我,便又从走廊过道经过去了另一边进行盘查。 时间接近十一点,一切盘查完毕后,我们的轮船这才被放行。 到十二点,轮船上的人几乎都睡了,我床铺下的两个小女孩,便也不再叽叽喳喳,两人相互拥抱着睡了过去。 大约是躺了一整天了,人有点恶心,便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那妇人未说过去,见我这边有了动静,便从床上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她见我未有理她打算,她又躺了下去,她其中一个女儿醒来了,调皮的睁开一只眼睛盯着她的母亲,那妇人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那睁开眼睛的小女儿,又老老实实闭上睡了过去。 我出了船舱内后,便去了轮船外头吹了吹风,外面的风凉的很,海水在翻腾,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 我站在那吹了一会儿,便又进了船舱去了船上的餐厅,餐厅那还有一个营业员在守着,上面有一架电话,我走了过去,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大银元给那营业员,然后便拿起了话筒,熟练的摇了一串号码。 差不多一分钟之久,电话那端终于被人接听,里头传来了尤斐然的声音,在他未开口前,我最先说了一句:“是我。” 可尤斐然那端却带着诡异的沉默,可我却听到他电话那端沉重的呼吸声了。 我下意识皱眉,刚想唤斐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尤斐然却在电话那端颤抖着嗓音唤了我一句:“清野,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9.局面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我没敢往下问,而是安静的在那等着。 尤斐然在那端大约沉默了一个世纪之久,他说:“他们的船在两个小时被扣在潭港,你表嫂跟成姨,还有你表哥” 我继续等待着。 尤斐然颤抖着声音说:“被穆家c穆家c派c派过来的人,全都c全都。”尤斐然没敢说下去,而我耐心已经到了极点,我问了句:“全都怎么了。” 一瞬间,尤斐然发出极低的哭声说:“全都击毙在了船上” 有好半晌我没有动,身子僵硬的如一块伫立在那的石头,就算这么晚了,我身后还是围着两三个等待着打电话的船客。 他们全都站在我后头瞧着我,等着我结束完这通电话,把位置让给他们,那营业员本来正在擦拭着台子,她擦拭了两下,也下意识听了下来看向我。 忽然就在下一秒,我感觉话筒从我手心内脱落,整个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我整个身子往地下沉,还没等我明白过来,脑袋内轰隆一声,周围发出许多惊呼声。 我听到海水在我耳朵地下翻腾声,我听到了无数的脚步声,我看见那营业员惊恐着脸朝我围了过来,不断摇晃着我身体大声唤着:“小姐!这位小姐!” 她的声音极其的高昂,高昂到足够刺破我的耳膜,后来周围又围过来一些什么人,我彻底被拉入了黑暗内。 又是那场梦,阿娘跟姐姐,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走着,我从后面追,却怎样都追赶不上,梦里尤其的乱,镜头一转,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我十岁那年,穆镜迟坐在我对面,手上拿着一本书,听我背着诗经。 那时候我认识的字并不全面,每背一段,便是五六个错字,穆镜迟却总是不动声色的听着,直到我背到满头大汗,穆镜迟手上拿着一方帕子,在那替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窗外的阳光正好,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一层光给笼罩着,如梦似幻。 后来梦境里仍旧是杂七杂八,光怪陆离,有谁在哭,有谁在笑,又有谁在骂,我看到了无手臂的宋醇站在我面前,他笑得痴傻不已,隔了许久,他忽然意识无比清楚,声音无比清脆的唤了声:“表妹。” 这声表妹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大喊了一声:“宋醇!” 当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后,才发现我人仍旧在那艘轮船上,下铺那个妇人在替我额头擦着汗,她见我醒了,立马笑着说:“你醒了?” 然后接着,又是她的那两个女儿全都围着我。 我有些分不清楚之前的是一切是现实还是我做的一个梦,我睁大眼睛在那瞧着,我发现我睡的床铺不对,我本是在最上头的床铺上,不知为何,人竟然到最下面一个床铺。 在别人床铺下,我看向那妇人问:“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到了这下面。” 那妇人说:“你刚才在餐厅晕倒了,船上的工作人员将你抬过来的,医生过来替你检查了一趟,说你没事。” 我皱眉问:“餐厅?” 妇人说:“对,餐厅。” 我将挡在我面前的妇人一推,然后从船舱内冲了出去,冲到外面后,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头顶是狂乱的海风。 我左右看了一眼问:“这到了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我,周围全是人,那些人我不认识,他们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我左右巡视了一圈,全都是陌生的脸,陌生的人,我到了哪里,我到底到了哪里? 我又朝着船舱内冲了进去,一路冲到餐厅后,我将挡在我面前的人用力一推,然后拿起那橱柜上头的电话,快速播着一串号码,电话那端传来尤斐然家的小厮的声音,我认识他,当即便死死握住话筒大声说:“小霁子!你家少爷呢,尤斐然呢?!” 小霁子一听到我的声音,一开口便是慌乱的哭声,他大哭着说:“陆小姐!我家少爷被带走了!还有我家老爷跟夫人!” 我说:“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再次大声说了句:“谁被带走了?到底是谁被带走了!” 小霁子大哭着说:“被官府,是被官府!他们说我老爷跟少爷勾结袁氏一党走私军火叛国!就在少爷给完您电话的时候,老爷夫人便全都被带走了” 我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反复问。 小霁子又在电话那端哭着说:“少爷被带走的时候,还对我吩咐,让您不要再回来了,赶紧走,您的家人c您的家人c”小霁子哭着说:“您的家人的尸体全都被穆家那边带走了,少爷拿不回来。” 我脑袋又是轰隆一声,我整个身子仅有的力气,被小霁子的那几句话,冲击得所剩无几,我依靠在那橱柜上在那喘着气。 之后我没有再跟小霁子多说什么,直接把电话给挂断,然后又拿起电话给谭俊拨了一串号码。 那边很快便被人接通,是谭府的小厮接听的,问我找哪位,我说了句:“找你们先生。” 那小厮说了句:“我家先生外出了,不在家。” 我撑着身子,对着电话咆哮说:“你让他接听电话!不然我杀了顾明珠!” 那小厮给我吓到了,哪里还敢多问一句,搁下电话起身就走,没多久,电话那端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谭俊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他还未开口,我便问:“穆镜迟是不是醒了?” 谭俊听到我这句话,他未说话。 我说:“听着,我现在让你做一件事情,不然我告诉你,我会让顾明珠跟你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谭俊说:“你一走,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现在一切都成了这样,已经定了局,你挣扎已经没有了多余用处,你是他一手养大的他才留着你,我劝你别再做那些多余又无用的挣扎,没有谁能够挽救这样的局面。” 我说:“好,行,既然如此,那就这样。” 我刚要挂电话,谭俊又在电话那端说:“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我帮你就是。” “尤斐然一家是无辜的,他要跟我算账,冲着我来,没必要冲着尤家去,是我逼着尤斐然替我做这些的,全都是我,而且目前知道顾明珠位置的,也只有尤斐然,他家要是三长两短,谭俊我告诉你,顾明珠跟你儿子会在怎样,谁都算不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0.走投无路 未等谭俊答应,我又在电话这端说:“我到时候再给你电话。” 接着,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后头所有人全我都看向我,我狼狈的起身离开了餐厅,朝着外有走去。 身边人来人往,船晃荡的得让人恶心又想吐,我走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撞了我一下,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下,那人没有说对不起,而是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跌坐在地下,披散着头发在那狼狈的喘着气,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又从地下挣扎着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船上工作人员走去,我问她这附近可有临近的停靠点。 床上的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说,这边最近的停靠点是颦洲,而离到达颦洲的时间还有三天,也就是意味着这艘船,要行驶三天才会有可能会靠岸。 我听到后,说了声谢谢,便又往我回走,狼狈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那两个小女孩,外加那个妇人一直都看着我。 我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她们眼里,无疑是个神经病,可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在意她们的眼神了,我爬到床上躺下后,便又平静的躺了下来,那妇人见我已经没有事情了一般,便让两个女儿别再说话,三人兴致也不如上传时候那样高昂了,里头瞬间安静了不少。 到晚上时,那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出了这里,去餐厅用餐,等她们一走,这里有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我用被子捂住口鼻呜咽的哭了出来。 我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不过在听到脚步声后,卧又立马止住了哭声,用被子遮挡住脸,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卧发生一般,再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那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吃晚饭回来后,便说了一会儿,很快又躺了下来,等她们躺下后没多久,那妇人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将一盒还温热的饺子放在我头部的位置,她说:“姑娘,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问我。 可是我没有答她,依旧保持着闭眼的姿势。 她等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天大的事情都没自己身体重要,多少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这里晚上过了十二点,便不再提供食物了。” 我还是没有回答她,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那。 她又等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动静,把食物放下后便未有再等,又回到了属于她的床铺处。 没多久,等她们都睡着后,我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从铺上挣扎着起来。很快我从床铺上下来了,然后又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那里的电话时时刻刻的围满了许多人,这一次我没有再粗鲁的冲过去,而是站在那安静的等着,等着一个一个人将电话拨出去,和家里人报告着平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面前的人一个一个打完电话后,终于轮到我时,我又给了那营业员一个大洋,然后拿起话筒再次拨了一串号码。 这一次,这串号码打过去的不再是金陵,而是西北那方。 可电话响了许久却始终未有人接听,我不厌其烦的一通一通打了过去,那边始终都是未有人接听,后面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了,目光全都带了些凶狠盯着我。 可丝毫不顾及他们的眼神,又将最后一通电话打去了穆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个穆家的人大约已经全都休息下了,所以这通电话也响了许久,可是我一点也不急,等电话响到最后一声时,电话那端传来如萍迷迷糊糊的声音,大约是刚醒,她问了一句:“哪一位。” 我说了四个字:“如萍,是我。” 如萍大约是听到我声音有些未反应过来,在电话那端僵硬了几秒,她骤然提高音量问:“小姐!” 我没有否认,在她要开口问我在哪儿之前,我提前先她开口说:“你让夫人接电话,如萍。” 如萍卧在电话那端愣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多问,而是立马说了声好,便放下电话迅速朝着楼上跑了去,我听到了她匆忙的脚步声,差不多几分钟,断掉的脚步声又再次穿了过来,紧接着电话被那端的人接听,里头传来王芝芝的声音,她喂了一声。 我当即开口说:“是我。” 她一点也不意外,开口说:“我知道。” 我说:“帮我一件事。” 王芝芝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让她帮怎样的忙,她直接开口说:“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现在的情况想来你应当清楚,没有人能够帮你,连同我,现在你更应该做的,是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因为一旦你回来,你自己应当也明白意味着什么。” 我说:“他人现在在哪里,还在西北对吗?他醒了对吗?” 王芝芝说:“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在你把袁序带走的第二天他便醒了,你应当知道,你一旦要离开,就要接受这样的后果,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一切,想来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我说:“尤斐然现在一家在哪里。” 王芝芝说:“警察署。” 我说:“能否有办法帮我救他们?”虽然有些话我很不愿说出口,可到了这个时候,我别无他法,我在后面加了一句:“就当是我求你。” 这句话让王芝芝沉默了好半晌,大约她没想到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可见此时的我,是有多走投无路了。 她说:“说句实话,过几天我便要去南山寺,这件事情连同我,都未能幸免,我们都知道他的禁忌点在哪里,我实在不能帮你什么,我和你一样,此时的自己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几秒说:“不过,我可以帮你过去疏通一下关系,至少让尤家,不会在警察署那边受太多的苦,至于其他,我真的没有什么能力来帮你。” 我握住话筒说了三个字:“我知道了。”正当我挂断电话时,王芝芝在电话那端又说:“或许你可以去找霍夫人想想办法,说不定她能够卖你一个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1.岁岁有今朝 我没有再回答王芝芝,而是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我刚想离开,可是停顿了几秒后,又再次拿起话筒拨了一通电话,拨到霍夫人那里,拨过大约响了几声,那端传开了霍夫人的声音。 我沉默了几秒,立马唤了句:“霍夫人,是我,清野。” 她有些意外听到我的声音,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立马询问:“清野,你现在人在哪儿?我” 霍夫人那边大约也清楚我已经不在金陵,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回答,而是又说:“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我没有回答霍夫人,她应该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说:“你说吧,你让我帮你什么。” 我说:“您知道尤家吗?” 霍夫人立马说:“我知道。” 我说:“他是我同学。” 霍夫人大约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她说:“与其我去帮你,还不如你自己去找他更有用些。”霍夫人的话停顿了几秒,又说:“最重要是,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人在什么地方,清野,为什么非要这样?离开他你会开心?” 我说:“您别管我,我现在只求您这一件事情,求您一定要帮我。” 霍夫人说:“我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你的同学家里人确确实实跟袁成军有生意上的往来,他家有西药这方面的生意,就在前两个月,他家便给袁成军运过一车盘罗西尼,这是什么药你应该清楚,这叛国两个字,他们尤家是当得起的。” 我说:“我绝对不相信他们家会做这样的事情,既然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为何到现在才被揭露出来,可想而知他的用意是什么,他现在不过是想对我身边的人进行斩尽杀绝,好让我瞧瞧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霍夫人,若是尤家做过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二话不会多说,可尤家那一家我是非常了解的,他们家世代为商,不可能会为了那一车的盘罗西尼而不顾自家性命的,他们家也从不缺钱,更加不会去冒这个险,我求您彻查这件事情。” 霍夫人听我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她大约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在电话那端有半晌没说话,可能是我这边海浪翻腾声让电话那端的她听见了,她当即问:“你在海上?” 我说:“是。” 她立马便明白过来什么,她说:“清野!你别做傻事,你回来,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尤家那一件事情我也只是偶尔听说了一些,可我可以保证,镜迟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别因为赌气就做出这种啥事,国外现在局势这么乱,你没个人在身边怎么行?” 我说:“我不会回来了,并且是永远。”我想了想,又说:“您帮我转告一句话给他,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我祝他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那霍夫人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因为我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围绕着这个话题各种纠缠,可现在有关于他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再听。 我等放下电话后,我便从餐厅内离开了,回到休息室内后,我再次爬到上铺重新躺下,之后一切仍旧无比的安静。 这艘轮船在海上行驶了三日,三日停靠颦洲,我未有下船,而是再次出了休息室去了餐厅排队打电话到尤斐然家。 电话接通后,仍旧是上次的小厮小霁子接听,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小霁子便先我开口,声音内是掩藏不住的高兴的说:“陆小姐!我们家少爷夫人全都从警察署回来了!” 我下意识问了句:“你说什么?” 小霁子在电话那端我无比开心说:“就在今天早上回来的,少爷刚到家,我现在就将他唤过来,让他接听您的电话。” 小霁子还未等我回答,很快他便放下电话,小跑着离开了。 没多久,电话那端传来了脚步声,尤斐然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我没想到尤斐然他们竟然会被放了,便拧眉在电话内问:“怎么一回事?” 尤斐然说:“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今天早上我在大牢里听那些狱警说,是霍夫人出面了这件事情。” 我说:“霍夫人?” 尤斐然说:“我们家虽然是做生意的,可在为官这方面也有人脉,听说是霍夫人亲自去了一趟穆家。” 我没想到霍夫人竟然会帮我这件事情,这是我怎么都料想不到的,我沉默了一秒,忽然又想起什么再次问:“那些药是怎么一回事?” 尤斐然说:“那些药是我们家的没错,不过我们是打算拿去黑市卖的,恰巧有个大客户想要花重金跟我们进行购买,但是当时正处在在接触当中,你知道黑市上都不清楚顾客来源,这方面的药又查的紧,我爹为了甩脱这个麻烦,那时也没有多想,接触下来后,便一整车卖给了那个人,等过了两个月后,我们才知道跟我们进行购买的人是袁成军的人,又恰巧是这个敏感时候,所以才会被穆镜迟抓住了把柄,不过,穆镜迟想来也不敢动我们,我们家虽然世代为商,可我姑父也如今是个巡阅使,掌管着东北三省的军权,无论他再怎么想动我,也会顾忌三分,给我姑父几分薄面的。” 尤斐然的姑父曾经是袁成军的旧臣,不过袁家倒了后,尤斐然的姑父便带着袁成军的一万大军投靠了霍长凡,如今外界早就在传言穆镜迟独大了。 穆镜迟再怎么权力大,也总归不是总统,他自然不敢在政治上太过独裁。 只要尤斐然的姑父在位一天,穆镜迟自然不会对尤斐然家做太绝,这也是为什么尤斐然可以在穆镜迟眼皮子底下无法无天的原因所在。 尤斐然说到这里,他又说:“不过我家人虽然被放出来了,可穆镜迟那边夺了我们家在金陵的所有经商权,还罚了我们家一半的家产充了国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2.作伴 我说:“人没事就行,钱这些都不是问题,可就算你们如今有惊无险的出来,可也要防范于未来,穆镜迟不会对这件事情善罢甘休的,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尤斐然说:“我清楚,我父母为了远离这边,已经准备随着生意上的变动,离开金陵,不在这边停留了。”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沉默,过了半晌,我说:“对不起,拖累了你。” 尤斐然说:“我们之间何必这样客气,你清楚的,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这些。” 我嗯了一声。 尤斐然又说:“你如今到哪了。” 我左右看了一眼说:“我到了颦洲了。” 尤斐然问:“颦洲?” 我说:“过了颦洲就是大虞,没多久便要出国内了。” 尤斐然说:“你还要在颦洲停留多久?” 我说:“大约一晚上。” 我想了想,又问:“怎么了?” 尤斐然问:“你真决定离开吗?” 我说:“是的。” 我们都同一时间沉默下来,既然他已经无事,我也不想再跟他说太多,便要将电话挂断的时候,尤斐然当即又在电话那端说:“对不起” 我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方面,我不想和他提这些,我说:“不怪你,被乱自责了。”我看了一眼周围,又说:“还有人等着打电话,我先不跟你多说了。” 我说完,便快速将电话挂断,挂断后,我站在那发呆了几秒,便转身从餐厅内离开,随着摇晃的船,朝着休息室内走了去,到达那时,那妇人正在给两个孩子剥着橙子,她见我来了,当即便笑着问:“你要吃橙子吗?你这几天均未好好吃东西,吃点水果吧?” 她递了一半到我面前,我盯着看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心竟然有些一抽一抽的疼,好半晌,我尝试着伸手从她手上接过,她见我终于肯定拿了,便笑着问:“你今年年龄应该不大吧?” 我说:“二十多了。” 我低头吃着那橙子,那柳橙很新鲜可却带了点酸,妇人说:“难怪看上去不大。”她又将剩余的橙子给身边的两个女儿,对我问:“可有嫁人?” 我本想点头,可是迟疑了一会儿,我又摇头。 那妇人又问:“这次去国外,可是去?” 我说:“不,过去定居。” 那妇人又左右看了一眼说:“可是未见你的行李啊,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在那咬着橙子,咬了一会儿,我又抬起脸笑着对她说:“他们没在这边。” 妇人问:“也在国外?” 我说:“是吧。” 我将那橙子吃完后,便对那妇人说:“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了。” 我说完,便朝着床上爬了去,那妇人坐在下铺看了我好一会儿,便未再说话。 船要在颦洲停靠第二天早上,有的人选择去附近去游玩一会儿,而我始终在床上躺着,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船舱内已经完全黑了,下铺很安静,那妇人跟她两个女儿似乎都不在。 我挣扎着从铺上起来,可还没坐稳,整个又摔了下去,我这察觉到自己手脚发软,我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全都是冷汗,还带着些异样的烫,似乎有点发烧。 接着,我便朝着铺下头干呕了起来,可基本上又呕吐不出来什么东西,胃里空荡荡的,我想翻找一些东西填一填肚子,可我什么东西都没带,身上的钱也并不多,我整个人又瘫软了下去,在那喘着粗气,便闭上了双眸,好一会儿,等我缓过神后,我还是从床上挣扎着下来,便朝着餐厅走去,想去给自己倒点热水充充饥,人还没走到餐厅处,脑袋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周围来往的人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我。 我没有管他们,而是挣扎着朝着餐厅走去,到达柜台处又是那营业员看向我,她以为我是要打电话,刚想把电话移向我时,我摇头说:“不,麻烦给我一杯水。” 她瞧向我问:“你确定不要吃点东西吗?” 我并不饿,但是我感觉自己需要进食,可现在能省则省,我再次重复了一句:“给我一杯水,谢谢。” 那营业员大约是觉得我奇怪的很,便也不想和我多说什么,很快递了一杯水给我,我端在手上,正要拿着那杯水离开时,脑袋又是一阵晕眩,我勉强扶住周边的东西,等人差不多适应后,才继续朝前走着,还没走了两步,便瞧见对面站了一个人,一个手提着行李箱的男人,那张脸让人觉得有些熟悉,可我却又不敢太确定。 我端着杯子,下意识停了下来,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走廊内走到很窄,窄到只能经过一两个,他身边有人来往,我身边同样也是,我们两人都被挤得有些摇晃,不过勉强还能够站立住。 他瞧着我笑着,笑得无比的孩子气。 好半晌,他隔着一段距离问:“没想到吧?” 是呀,我还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艘船上看到他。 我已经无力极了,嘶哑着嗓音问:“你不是在家吗?怎么在这。” 他提着行李箱说:“来找你啊。” 接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差不多六七步左右,他终于站定在我面前后,他朝我伸出手说:“本少爷觉得欧洲的风景无比的好,也打算去游历游历,正好我们一起做个伴儿。” 他话停顿了几秒,便又开口问:“行吗?” 我笑得无奈极了,可笑了两声后,我又蹲了下来,一瞬间抱住脑袋在那痛哭了出来。 尤斐然站在那看了我好一会儿,他也随着我一起蹲了下来,他朝我伸出了手,我反握住他的手,犹如拽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哭着说:“尤斐然,是我害了他们,在这个世上,我终于没有了一个家人,你知道吗?就在刚才的不久,我梦到了宋醇,我梦到了他站在了我面前,他什么都没对我说,浑身血淋淋的,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3.跟我回去 尤斐然抱着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在他怀哭了个昏天暗地,后来,哭到自己实在没有了力气,尤斐然将我从地下直接扶了起来,他察觉到我在发烧,便问我的床铺在哪里,我报了一个号码,尤斐然便扶着我朝那边走。 因为我发着烧,没力气往上爬,那妇人便将她的位置让给了我,尤斐然之后一直在那照顾着我,他从来没照顾过人,照顾得很生疏,不过一直都在拿温热的毛巾在替我进行物理降温。 时间大约到凌晨四点的时候,船外头的人忽然都骚动了起来,本来已经平静不少的船传来了发动声。 没多久穿上有个工作人员从外头走了进来,对我们进行提醒说:“下一站便是大虞,出了大虞便正式出了国内境地,走西洋线了,你们所有人将该买的东西全都买齐,倒是出了大虞,便要十几天才有停靠点了。” 那工作人员在船舱的走道内,一边走着,一边那些话。 我和尤斐然同一时间看向外头,床上的工作人员,已经陆续上了船,船客们也未在外头闲逛,一一从外头走了进来。 渐渐的,我感觉到船再次启动。 这个时候,尤斐然对我说了一句:“你后悔还来得及。” 我躺在那没有动,感觉船脱离了岸上的绳索,开始朝海面渐渐飘远。 我对尤斐然问:“你呢,你还有父母,不可能永远都漂泊在外。” 尤斐然笑得吊儿郎当说:“怕什么?没了我这个败家子,可能他们会过得更好。” 我说:“你没跟家人说?” 尤斐然说:“我偷偷跑出来的,坐的飞机。”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校还是该哭。 他低眸看了我一眼,忽然笑着朝我伸手,我盯着他手心看了一会儿,便抬手将手在他手掌心内轻轻一击。 我们相互握住后,又相互一笑。 之后船便彻底重新起航,行驶进了大海中心,离码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等再抬头去看窗外时,那停靠的码头,已经见不到踪影。 我们的船很快朝着大虞的方向行驶去,差不多行驶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当船接近大虞的码头休息两个小时后,尤斐然将我唤了醒来,此时的我感冒已经好的的差不多了,他买了一些饭菜给我。 我已经饿了不少天了,正在那狼吞虎咽的吃着时,这个时候我们的船上忽然涌上来一堆的士兵,我以为又是搜查,就在这个时候尤斐然明显紧张了起来,因为他隔着窗户看到大轮船的甲板上上来一个人,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上来的人是尤家的大管家。 我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必定是尤家的人找了过来,我没想到时间这么短便找来了这里。 我看向尤斐然问:“要不要躲躲?” 这句话刚问出来,那妇人忽然从外头跑了进来说:“要死了,要死了,又要在这多停两个小时,听说又是搞搜查,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这么严格,这一天两天的耽误,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漂到国外。” 那妇人的话落音,外头便涌进来一些士兵,这次的搜查明显和之前的搜查不一样了,从外头开始搜起,一个也没有放过。 尤斐然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将手上洗好的一些水果递给我说:“我去躲躲。”他人转身便朝船舱最里头跑。 就在他跑了没多久,士兵走到了我面前,此时的我,因为在船上待了这么多天,早就狼狈不堪,头发也披散在肩头乱得不成样子,和平时的自己很大的出入,而且船票是王芝芝给我买的,用的是别人的身份,我自然也有那人的通行证,便将那些资料通通将给那士兵,里头光线太暗,他士兵接过我资料,又和我脸对照了几分后,大约他要找的是个男的,所以也没有多加留意卧,便将东西还给了我,继续朝着里头走着,可还没走几步,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妇人,在船舱门口焦急的唤着:“斐然,斐然你在哪儿!你给我出来啊,别再躲着娘!” 我仔细一看,正好瞧见是尤家的大管家搀扶尤斐然的娘从外头走进来。 我立马拨弄着头发,遮挡住脸。 那搀扶着尤斐然的母亲的尤家大管家在一旁劝着说:“夫人,您别急,少爷一定走不远,必定在这艘船上,您保重好身体才是。” 尤斐然的母亲哪里肯听,在船舱内的休息室,一格一格找着,一格一格唤着,找到我这一格时,她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以为她认不出我毕竟我背对着她,可谁知道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她忽然无比激动的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声说:“是你!陆清野!原来你在这!” 她声音极其的尖锐,船舱内的人所有视线全都被吸引了过来,我想挣扎,可挣扎不过,她力气尤其的大,而且认定了是我,她疯了一样将我从铺上拉下来说:“你下来!你告诉我!斐然在哪里!我知道他来找你了!绝对来找你了!你别给我躲,你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就算了,为何还要勾引我们家斐然,啊?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你们穆家是人物,你别的人不去勾引,为什么要来勾引我们家斐然!你是不是想毁了他!你告诉我!” 尤斐然母亲的话刚落音,接着她迎面便朝我一巴掌甩了过来,当我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的时候,我听见尤斐然在前端大喊了句:“妈!”接着,他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尤夫人的手。 尤夫人即将落在我脸上的巴掌便戛然而止在,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尤斐然,激动的再也顾不上别的,冲上去便一把抱住了尤斐然,一边哭一边又骂着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想急死我跟你爹啊?你出来怎么不跟我们打一声招呼?” 尤夫人哭着捧住尤斐然的脸,泪眼模糊的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若是失去了你,我们可还有什么活头,你是不是在要我的命啊,斐然!” 尤斐然大约也有些愧疚,对于尤夫人的话和眼泪,一直低着头在那沉默着不说话。 尤夫人哪里还会在这船上浪费时间,拉着尤斐然便走,她说:“你跟我回家!现在就走!” 可还没拉动两步,尤斐然便直接甩掉了尤夫人的手说:“妈,我不会再回去” 尤斐然这一甩,竟然直直将尤夫人甩出了好远,差点没站稳,若不是一旁的大管家扶着,差点便倒在了地下。 尤夫人愕然着双眸看向自己的儿子,她那双满是眼泪的眼睛内有错愕,有伤心,有心寒和不可置信。 正当她目光一直盯着尤斐然不说话的时候,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又跑进来一个,我以为也是尤家的人,可谁知道他那人竟然直接越过尤斐然,来到我面前行了一礼,低声唤了句:“小姐。”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我抬眸一看,竟然是穆镜迟身边的虞助理。 我瞪大瞳孔看向他。 接着,他在我身边说了句:“麻烦您跟我下船。” 尤斐然一见竟然穆家的人也来了,他冲了上去,猛然将虞助理一推说:“你滚开!” 虞助理没站稳,整个人撞在了床架子上,还没等他站稳,尤斐然拽着铺上的我,转身便朝前狂奔。 士兵想要朝我们追过来,可里头还有别的船客,怕伤到人,虞助理立马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那些士兵便又立马立住。 虞助理没有追过来,而是在后头说:“小姐,先生就在外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4.保重 我和尤斐然又同一时间停了下来,尤斐然看向身旁的我,我没有动,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动。 整个船舱安静到仿佛可以听见银针掉落声。 虞助理又在我身后说:“不管您是否要走还是留,我想您总应该去见先生一面吧。” 听到虞助理这句话,我转过身看向他,好半晌,我笑着说:“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必要吗?”我说:“若是必要。” 我从口袋内摸出一把刀,直接架在脖子上说:“如要见面,那就只有这个必要了。” 尤斐然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唤了声:“清野”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紧盯着虞助理说:“还有这个必要吗?” 虞助理紧盯着我手上那把刀,我不是跟他开玩笑的,那把刀横在我脖子上的力道并不轻,我已经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脖间缓慢流了下来。 虞助理在那看了我良久,也没敢让士兵靠近,而是低声说:“您何必如此,若是您真不想见,便等我几分钟,我去回禀先生。” 虞助理说完,便唤来身边一个士兵,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声什么,便匆匆从船舱内跑了出去。尤斐然的母亲,一见如此又哭着朝我们唤了句:“斐然,你快回来,你快到娘身边来啊!就当是娘求你了!” 尤斐然依旧没有动,他看向自己的母亲说:“娘,您的养育之恩,我今生是无以回报了,求您原谅我,我想去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日被你们关在金陵,去过你们给我安排的生活,我有我的理想,我的报复,家里的生意我说过那是你们的,我不要!” 尤斐然的母亲哭得几乎要断气了,若不是一旁尤家的大管家在扶着,估计早就摔倒在地。 她颤颤歪歪站在那哭着说:“你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娘不要你接收就是,你想要过自己的生活,那你便过就是,你何苦要闹成这样一番情况,爹和娘都已经年迈了,你现在一走了之,让我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外头又走进来一个人,是尤斐然的爹,他一把拉住自己的妻子说:“他要走便让他走!以前是我们太娇惯他了,平时惹祸就算了,现在都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进行收敛!他既然要走!我就当我们尤家从来没有生养过他这个儿子!” 尤老爷子也不打算留恋,拽着自己的夫人便朝外头走,尤夫人见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这样一副态度,当即便往回拽,大哭着说:“老爷!咱们不能这样!斐然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怎可以不管他!外头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晓得的,若是他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要怎么活啊!” 尤老爷子气得双颊通红,他说:“怎么活?还能够怎么活?他在这里也只是给我们添麻烦,没有任何好处,他走了难道我们还活不成了吗?” “走!现在就走!”尤老爷子似乎铁了心,一直拽着尤夫人,尤夫人的力气哪里有尤老爷子啊,只能在那嚎啕大哭。 尤夫人干脆坐在地下怎么都不肯走。 尤斐然站在那不是没有挣扎,不过他脸上闪过几秒挣扎后,又麻木着表情站在那里,任由他父母在前方相互拉扯着。 正当里头乱成一团时,出去的虞助理又立马赶了进来,他到达我面前说:“先生让我交给您一样东西。” 接着,他递给我一样东西,是一个信封。 我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动,虞助理说:“您拿了这样东西后,我们便回立马从这边撤出去。” 尤斐然又再次侧眸看向我,我拿住匕首的手松动了几秒。 虞助理又说:“这样我们双方都不为难。” 好一会儿,我终于将刀从脖间缓缓拿了下来,虞助理没有靠近我,而是打发身边的一个士兵给我送过来,那士兵到达我面前后,便将信封递到我眼下。 我不知道那里头藏着的是什么东西,伸出那只染着血的手接过,我将信封撕开,里面只有却什么话都没有,只有一张支票。 我颤抖着手将那张支票从信封内拿了出来,虞助理说:“先生说了,这笔钱足够您生活,他还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虞助理的话停顿了几秒,隔了一会儿,他低声说:“让您保重好自己。” 虞助理说完,也没有多言,更没有再多停留,对船舱内围住我们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便带着所有人全都退了下去。 尤斐然的母亲见竟然是这样一个态度,当即便拦住虞助理问:“穆先生不管这件事情了吗?!” 虞助理停了下来,对尤夫人说:“我家先生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已经没有再要交代的了。” 尤斐然一脸着急说:“不行啊!她不回去,我家斐然也不会走的,穆先生怎么能够不管这件事情!” 虞助理说了一句:“抱歉。”便将尤斐然母亲的手从他衣袖上给拨了下来,然后继续带着屋内的士兵径直离开了。 尤斐然见竟然是这样的状况越发着急了,她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尤斐然。 她又开始大哭,甚至跪在了尤斐然面前大哭着说:“斐然!就当是娘求你!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娘和你爹该怎么办啊,斐然” 尤斐然的父亲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对儿子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被气得额头青筋跳起,他面色铁青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能够做这样的事情!” 他再次拉着尤夫人说:“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尤夫人死活不肯,眼睛死死盯着尤斐然,眼里满是眼泪,仪态顿失。 尤斐然不是铁石心肠,他好几次想走过去,可都在用力克制住自己,我并不想让他为难,我也理解尤母心内此时的想法,我对身边的尤斐然说了句:“斐然,你过去吧。” 尤斐然听到我这句话,当即侧头来看向我。 我又说:“我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可你不同,你有父母,你有你的责任,他们生你养你,到如今,为的不过是希望年迈了,儿孙绕膝而已,你若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和你的抱负,而对父母不管不问,就算你过得再快活,可也不会是真正的快活。” 尤斐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说些这样的话,他说:“清野,你明知道我” 我说:“就是因为我明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我更加不会让你如此做,你明白吗?” “我会内疚,不会有别的。” 我直视着前方。 尤斐然一直站在我身侧盯着我。 尤夫人坐在地下几乎要哭晕了过去。 尤斐然似乎瞬间便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说任何话,他的贴身小厮小霁子也从外头走了进来,跪在了尤斐然面前哭着说:“爷,您就跟夫人回去吧,如今家里还是一团乱,等着您去处理呢。” 就在这个时候,尤夫人忽然将抱住自己的丈夫往后用力一推,然后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竟然一把抓住我不知何时掉落在在地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说:“斐然!你不跟娘回去!娘便死给你看!” 尤夫人这动作一出,尤斐然惊惧的唤了声:“娘!” 尤夫人眼里带着必死的决心看向尤斐然。 尤斐然隔了几秒,他整个人垮在了地下,双膝跪在了尤夫人面前,他哭着说:“我跟您走就是,您何必这样。” 尤夫人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怎样,可她手上的匕首并没有拿开,而是再次说:“你现在立马过来。” 尤斐然跪在那没动,这个时候尤夫人又说了一句:“小霁子,把少爷扶过来!” 小霁子尤其的机灵,很快便朝着尤斐然爬了过去,立马将他从地下扶了起来,尤斐然被小霁子扶到了他父母的身边,旁边的两个小厮立马明白过来,掏出藏在身上的绳索,便立马将尤斐然给套住,可尤斐然没有想过要逃,所以任由那两个小厮捆着。 他回头红着眼睛对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知道他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却只是笑着朝他摇着头说:“我很高兴你的选择,斐然,我们都长大了呀,都有自己要负的责任不是吗?” 尤斐然没说话,望着我。 尤夫人怕尤斐然再跟我有什么纠缠,便立马拉着他走,尤斐然回头看着我,差不多五六分钟,他人便被那两个小厮给拽了出去,拽到船舱口时,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依旧在对他笑,还朝他挥了挥手,直到最后他看不见了,我手才从放了下来,脸上的笑也落寞了下来,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那张支票。 我拿手上三秒,之后我便面无表情的将它撕了个细碎,然后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走到轮船的甲板上,朝着大海一扬。 那些碎屑便随着海风随风飘扬,很快便散落的没了踪影。 我朝着码头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有个穿白色长衫的人站在那,他身后不远处侯着不少人,风将他长衫的摆子吹得飘拂不定。 我们两人对视了几秒,他身边走来了一个人,在他身旁说了一句什么,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所乘坐的轮船也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彼此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时。 我说了一句:“再见了。”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半分留恋,转身朝着船舱内走了去。 这一天的风特别的凉,凉得彻骨,海风将海浪翻滚得将近一米多高,没多久,海面上便扬起了蒙蒙细雨。 我没想到我会是在这一天离开了金陵。 那时候我带着满腔的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又在何处停留,可就算我迷茫成这般,心里却又无比的清晰告诉自己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杀害了我所有亲人的魔鬼。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从他身上亲手讨回这一切,尽管,他给过我温暖,不过这温暖却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我突然在这一刻,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听外公的话,如果那一刀从他心口彻底的插上去,是不是一切便会有所不同?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外公和宋醇还有罗慧慧都还活着,他们安居乐业,他们隐姓埋名,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开心生活着? 可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在你犹豫的瞬间,有些事情在就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是我害死了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5.不该 王芝芝回到家时,正好晚上十点左右,风儿正在客厅内做着功课,丫鬟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大厅内安静极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家便开始变得如此的安静又空荡,仿佛没有任何生机一般,明明上上下下,这么多丫鬟,楼上楼下走动,可这间屋子,却像是被密封在这座山顶,发出的任何声音,只是为了证明它的冷清阴郁沉闷,那些声音怎么也变成不了热闹。 王芝芝甚至觉得,这座宅子在她心目中成了一座鬼宅,每一个人均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连说话声都没有了起伏。 她来到了风儿身边,检查着风儿的作业。 风儿今年已经七岁了,圆圆的脸看上去可爱极了,不过这张脸上却挂着与他年纪极为不符合的悲伤。 天啊,王芝芝不知道为何这么小的孩子,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当即放下他的课本,轻声问:“怎么了?可又是哪个丫鬟让我们家风儿不高兴了?” 风儿委屈的摇头,他指了指楼上,楼上的书房说:“爹爹又不理会风儿。” 王芝芝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收到风儿这样的控诉了,可是每一回,都在以太忙为理由,而安风儿,可这一次话到嘴边,她却安慰不下去,因为这个理由,已经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何况是孩子。 王芝芝依旧摸着风儿的脑袋笑着说:“风儿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缠着爹爹了,应该好好做功课才是。” 风儿却反驳说:“我今年才七岁,别人需要爹爹,我自然也需要,他们说爹爹不喜欢风儿,还说也不喜欢娘,所以才,所以才” 风儿见母亲嘴角的笑冷却了下去,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音调瞬间低了下来,睁着眼有些害怕的瞧着王芝芝。 王芝芝自然清楚这些话是谁说的,左右不过是家里这些下人乱嚼舌根,她并未生气,很快,她又对风儿说:“比起让别人喜欢自己,我们更应该喜欢自己。” 风儿似懂非懂的望着她,王芝芝再次拍了拍风儿的脑袋说:“好了,别多问了,你脑袋现在就像是藏着十万个为什么,功课做完了吗?” 风儿立马摇了摇头,王芝芝便招来了丫鬟守着风儿,让他将作业全都做完,接着,她便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刚走到书房时,正好有个丫鬟端着碗从卧室内出来,一瞧见王芝芝,便当即行了一礼,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目光落在丫鬟手上的药碗之上,便问:“先生今天身子怎样?” 那丫鬟说:“不是很好,先生早早休息了。” 丫鬟的话刚落音,虞助理从里头走了出来,见王芝芝站在丫鬟说话,便也走了过来,唤了声夫人,虞助理身后是一并从房间内出来的韩医生。 王芝芝立马迎了过去,询问韩医生穆镜迟的情况。 韩医生却是犹豫了几秒,低声对王芝芝说:“不是很理想,还是需要静养。” 这话让王芝芝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韩医生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言,便提着药箱从书房内别过王芝芝走了出去。 王芝芝刚想进去探视情况,谁知道虞助理却伸手拦在了她面前说:“夫人,时候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 王芝芝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她被拦下了,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可就算如此,她也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态度对虞助理说:“那便麻烦虞助理了。” 虞泽对王芝芝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芝芝再次看了卧室房门一眼,没有再停留,微微一笑,便转身朝着书房外头走去。 虞助理站在那看了她良久,这才转身进入书房。 王芝芝回到房间后,她望着一室的冰冷,和镜子内的自己。 她望着镜子内那张日益刻薄的脸,手顺着面容的轮廓一点一点往下时,她终于没有忍受得住自己的情绪,发狠似的将化妆柜上的东西,猛然往地下一扫。 那些东西摔在地下,犹如此时她的心,摔得七零八落,她花费好大的力气,在那平息着自己的情绪,一旁的丫鬟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整间屋子鸦雀无声,王芝芝的头发狼狈的散落在肩颈上,她望着镜子内的自己,哭笑不得。 到第二天时,霍夫人发来邀请,说是约她过去坐坐,王芝芝正好闲来无事,便应约了。 等到达霍府时,正好是十点,霍夫人正在那逗弄着自己的女儿,见王芝芝来了,便赶忙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她走来笑着问:“镜迟的身子怎么样?” 王芝芝同样笑着对霍夫人说:“还是老样子,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差。” 霍夫人握住王芝芝的手说:“能够保持老样子,那才是最好的。” 她拉着王芝芝在椅子上坐下,两人坐下后,霍夫人便又说:“怎的?不开心?” 王芝芝以为自己脸上情绪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霍夫人看出来了,她也不打算掩饰,只是淡笑着说:“没有不开心的,每天不都这样吗?” 霍夫人自然清楚王芝芝的心结所在,她说:“镜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以为你离他很近的时候,有时候你又发现,你离他很远,当你离他很远的时候,你又会发现,你只会离他更远不会更近,他跟长凡这么多年朋友,你也是清楚的,对长凡也是这样一副样子,不会表现得太热络的。” 对于霍夫人的话,王芝芝像是再听,又像是没有听,她说:“你说当年我是不是不该嫁给他,若是没有嫁给他,是不是一切也会有所不同。” 霍夫人立马伸出手捂住王芝芝唇,她说:“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没有什么该与不该的。” 王芝芝笑着将霍夫人的手从唇上拿了下来说:“其实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他身边的人防我防得跟洪水猛兽一般。” 王芝芝嘴角勾起一丝笑说:“也许当年我就不应该掺和在那件事情里头,谁不知道那件事情任何人碰不得,可那时候我天真,以为她走了,自己便永远的得到了他,现在才发现,从那一天起,我便失去了他。” 霍夫人拧眉说:“虽然那件事情有好几年了,可我还是不得不说你,你什么事情不掺和偏要掺和那件事情。” 霍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听说她又结了婚,跟个日本人,前段时间长凡身边一个外交官见过她一面,在那边的领事馆和她的丈夫,有了个女儿,这件事情,长凡跟我说,我都没敢让他告诉镜迟,不过,想来应该也是瞒不住的。” 霍夫人说完,便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拂了拂,饮了一口,她又说:“听说过的并不怎么样,丈夫是一名战地记者,在报社工作,工资并不高,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呢,她在那边领事馆做翻译。” 王芝芝同样也端起桌上的茶水,目光落在那小巧精致的被茶杯上,她手抚摸着茶杯说:“人没回过国内?” 霍夫人说:“哪里回国,她只接日本领事馆的翻译工作,从不飞国内的。” 霍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她倒是也算是有骨气,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那头受这样的罪,日子过成这样,偏也不吭一声。” 霍夫人见王芝芝不说话,便又叮嘱说:“这些话你千万别跟镜迟说,我们听听就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6.我要掐死你 从霍太太那边出来后,王芝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复杂又矛盾。 自从她离开后,她虽未刻意去打听过她的一切,可关于她一切,却并未随着她的离开,彻底消失匿迹,反而总会再某一天,无意间从别人口中得知。 听说她去了欧洲后,因为那边内战四起,便被迫从欧洲去了日本,在日本待了三年。 她这样的大小姐,她本就不看好她自力更生能力,毕竟在这样的乱世中,连普通人为了生存,都充满难度,何况是她这个养尊处优落入凡尘的大小姐,那三年也如她所料,什么成绩也没有,四处为生计忙活,勉强能够支撑自己的生活。 在她眼里,倒像笑话,有时候连她都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小姐生活不要,非要去这硝烟四起的世界颠沛流离,还死倔着不肯回头。 当然,她自然也清楚,她都能够听得到这些消息,穆镜迟更加不用讲。 可穆镜迟的表现却让她出乎意料,没有任何要援助的意思,就算她许多次陷入困境,他都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从未再向以前那般,替她解决任何问题。 他这次是终于放手了吗? 想到这里,王芝芝却压不住的冷笑,她想,未必吧。 从霍夫人那里出来时间尚早,王芝芝不想回到那冰冷的地方,所以又让司机送她去了另一个地方,是一处冰冷的监狱,那监狱关了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对着墙碎碎念着的女人。 门口的两个狱卒一瞧见她来了,便立马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每一个月都会来这边瞧,不过她不敢太过靠近,每次都是隔着铁门望向里头的人,可今天,她莫名怀念,小的时候姐姐带着她满山乱跑的日子,那时候家里穷,并不像现在这般荣华富贵。 家里的劳动力就父亲一个人,母亲体弱多病,她的父亲一个人要养活一家四口,后来姐姐长大了,去了外头工作了,家里才宽裕了一些。 不过那时候她还并不清楚姐姐做的是什么工作,只知道她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都是胭脂香粉,一派大小姐的做派。 周围的邻居说,姐姐在勾栏院卖身,并且跟了一个男人。 那时候她不明白什么是勾栏院,只知道姐姐对她极好了,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许多的漂亮衣服到家。 后来再长大一些,姐姐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一个穷学生的袁成军,家人起先是死活不愿意的,未曾想,几年的时间,世道动荡,军阀四起,还是穷小子的袁成军,摇身一变,便成了一方统治者。 姐姐的身份也紧随着水涨船高,他们王家农村一户小小的普通人家,由着姐姐的夫家,一时间尊贵万分。 她从小性子闷,跟父母很少有话聊,很多话,她只愿跟姐姐讲,十六岁那年,她读完女中,便被姐姐接去了身边同住,那一住,便是十几年。 她甚至觉得,姐姐比母亲还要亲,只是她未曾料到的是,她会因为自己的幸福,就如此简单的牺牲掉了对她最好的姐姐。 而这幸福到如今看来,却只是一座囚禁住她的监狱,她越发在后悔,如果当初,如果当初,她未为了他的青睐跟关注,将袁家打穆家金库的事情告知他,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了? 她至少还是袁家那无忧无虑的小姨子,高兴时可以哭,开心时可以笑,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可这位置上的她,却像是被牵制傀儡,哭笑都不由自己,连找人哭诉委屈的对象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孤独极了,那种孤独每天像是千斤大石一般往他身上压,压得她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王芝芝抓住监狱的栏杆,望着监狱里坐着的人,那姐姐两个字几乎要从她唇间冲口而出了,可到达嘴边,她又硬生生吞咽了下去,维持着穆夫人的端庄对一旁的士兵说:“你们下去吧。” 旁边的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回了一声是,正要退着离开时,王芝芝又说了句:“慢着,把门打开。” 其中一个士兵停了下来,当即回了声:“夫人,这恐怕不太c” 那士兵话未说完,王芝芝便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说:“连这点事情都还要去禀报了人才能允许吗?” 那士兵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将铁门给开,之后王芝芝又将士兵遣散了出去。 这里头终于只剩下王芝芝跟王鹤庆后,终于她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都卸下,她拉开了铁门冲了进去,到达王芝芝身后后,她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姐姐c” 王鹤庆在听到王芝芝的声音时,本来正望着空墙碎碎念着的她,整个身体一僵,嘴里的碎碎念,也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王芝芝见王鹤庆对于她的声音有了反应,她冲了过去从后头用力的抱住了王鹤庆,大哭着唤:“姐姐,我是芝芝,我是芝芝啊,我知道你认得我的。” 平时只要一有人靠近会抓狂的王鹤庆,这一次却一点挣扎也没有,任由王芝芝从后头抱着她。 王芝芝脸挨在她肩头大哭着说:“我后悔了,姐姐,我不应该,我当初不应该为了他做这些伤害你们的事情,你原谅我,我求求你原谅我!” 王芝芝哭得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未曾这样放肆哭过了,仿佛心口所有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知道一切会是这样,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他背叛袁家,现在我只剩下你了!姐姐!” 本来一直坐在那没反应的王鹤庆,听到这两声姐姐的时候,她身子随之抖动了两下,两下过后,她忽然将身后的王芝芝猛然一推,翻身坐在她身上,双手便死掐住王芝芝的脖子,眼里充满恨意与水光,她哭着咆哮:“我要掐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7.贱胚子 王芝芝任由王鹤庆掐住她的脖子,她也没有挣扎,只是睁着双眸看向她。 王芝芝掐了她良久,忽然大笑的哭着问:“还有何用?”她掐着她脖子摇晃着,声嘶力竭问:“还有何用!你告诉我!” 王芝芝错愕的盯着王鹤庆,紧接着,王鹤庆松开她颈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在那仰天大笑着,整间监狱几乎都是她的笑声,她笑了好久,笑到自己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后,便垮坐在了地下。 王芝芝手撑着地,撑着自己的身子往后退着,满是惊愕的问:“你没c没疯。” 王鹤庆听到这句话时,垮坐在地下的她回头看了王芝芝一眼,眼睛内的癫狂不知何时无影无踪,她说:“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后悔的那一天,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天,我的亲妹妹,得到这一切的感觉如何?” 王鹤庆嘴角勾着一丝邪笑问:“滋味如何?” 王芝芝一直在退着,退到自己再无可退时,她身子撞在了铁门上,她甚至在发抖,脸上竟然藏着恐惧。 或许,疯掉的王鹤庆对于她来说,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吧。 王鹤庆瞧着她一脸害怕的模样,便朝着她靠近了过去问:“怎么,你也会有害怕的这一天吗?芝芝。” 王芝芝摇着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摇头,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在否认些什么,好半晌,她哭着说:“姐姐c” 可姐姐这两个字才刚从口中唤出来,便被王鹤庆打断说:“你别唤我姐姐!”王鹤庆的眼神尤其的凌厉,她盯着铁门口的王芝芝说:“谁还是你姐姐?你早就不是王家的人了,从你帮着穆镜迟背叛袁家那一刻开始。” 好半晌,王鹤庆嘴角含着一丝幽冷的笑意说:“我装疯卖傻至今,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你幡然醒悟的这一天,王芝芝,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付出巨大代价,倒那是你会明白,你当初的想法是有多愚蠢。” 王芝芝终究是王鹤庆的亲妹妹,她话说到这里,已经不愿意再多说,看了她最后一眼,便扭过了身。 王芝芝想要朝她靠近,不过她还没靠多近,王鹤庆闭上双目说:“你走吧,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姐姐,我们这辈子姐妹缘分已尽,无需再说太多。” 之后王鹤庆坐在那就像是一柱浇筑在那的塑像一般,再未有动作。 王芝芝在那哭了两声,两声过后,外头走进来两个士兵,她不在再众人视线下继续纠缠,只得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从地下挣扎的站了起来,好半晌,她站在那再次看了王鹤庆一眼,未再说一句话,扭头便从这离开了。 她走后没多久,两个士兵重新将监狱门锁上。 坐在那的王鹤庆,发出凄厉的笑声,接着笑声化为哭声,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王鹤庆厉害了大半辈子,却未曾想,自己一直疼爱到大的亲妹妹,竟然会在后头狠狠扎上她一刀。 这一刀可真疼啊 王芝芝回到穆家的时候是下午,她刚从车上下来,大厅内便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她见过几次,但并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在穆镜迟手下担着怎样的职位。 他一瞧见王芝芝,便立马朝她点头致意微笑着。 王芝芝今天也没多少心情,对于那人的点头致意的微笑,便也只是回了一个客套的笑。 两人双方见过后,便各自别过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芝芝没有多想,他到达客厅时,奇迹般的见穆镜迟竟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着报纸,面对这样的状况,她第一反应竟然欣喜,连沉重的脚步都变得轻巧欢快了几分,连丫鬟到她身边和她行礼她都未有理会,而是朝着穆镜迟飞快的走去,到达她身边后,她唤了声:“镜迟。”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的声音,竟然抬头扫了她一眼,眼神内的情绪不咸不淡,他嗯了一声,便未再有其他反应,继续在那翻着报纸。 这三年里,他身子并不是太好,甚至比以前差上许多,脸色带着些许苍白,身子带着几分病弱,状态并不是很好,可勉强还算精神。 王芝芝许久未见他,今日一见,她竟然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丫鬟端着药碗出来,端到了穆镜迟面前,穆镜迟这才放下手上报纸,端着那碗药,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那些苦涩的汁液,对于他来说好像未有味道一般,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喝完手上的药后,他将空碗递给了丫鬟。 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王芝芝自然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便赶忙从一旁端起一杯水递了过去,他以为是丫鬟递过来的,刚要接,看到是王芝芝,手便停了下来。 好半晌,他才从她手上接过,王芝芝不知道为何竟然松了一口气,穆镜迟拿水漱完口后,他放下手上的杯子,然后用帕子拭擦着泛着苍白的唇角说:“你去监狱了。” 王芝芝不意外他知道,毕竟那边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自然会有人禀告给他听。 王芝芝没有否认说:“是,我过去了一趟。” 穆镜迟问到这里竟然未有再多问,倒像是随口一提的一般。 王芝芝提到这里,心思却动了几分,她迟疑了几秒说:“镜迟是这样,我c我想把我姐姐换过一个地方,你知道她年迈了,若是长期关在监狱,对她身体并不会太好,我想给她换个好一点的地方。” 穆镜迟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跟他提这个要求一般,他又重新拿起了报纸翻着说:“你想将她移去哪,南山寺吗,南山寺现在空着,被若想讲她移回去,便移回去就是。” 王芝芝立马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想替她买一间屋子,像个正常人一般生活,而不是像如今一般,像个囚犯。”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这句话,忽然从报纸间抬起了我头来看了王芝芝一眼,他眼神带着一丝冷笑。 那冷笑让王芝芝身子略微一僵硬,她知道自己越了规矩,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博一博。 她又说:“镜迟,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这样,可是她是我姐姐,她并未做错什么,不可能一辈子像个囚犯一般被关在大牢,如果你怕她伤人,我和你保证就是,一定会找人看着她,绝不会有伤人的事情发生。” 对于王芝芝的话,穆镜迟眼眸里的那丝冷笑并未退却,他依旧维持着手拿报纸的姿势,不过目光却落在王芝芝身上,他低声说:“他是你的姐姐没错,可她是袁氏的旧党,这点还需要我提醒吗?” 穆镜迟想到了什么,他又说:“或者,你当我穆家是接收袁氏族人的难民营?” 接着,穆镜迟将手上的报纸往茶几上一丢说:“注意点你自己的身份,若还想来一次三年前那样的事情,该走的人就是不是你姐姐了。” 他说完这句话,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便未在多停留,起身便朝着楼上走去。 王芝芝只觉得整个身子犹如坠入了冰窟。 以前的她,从来不敢顶撞穆镜迟半分,这件事情他明确的发表了意见,她也会聪明的选择不再多有纠缠,可大约是压抑的太久了,她竟然什么都顾不上了,也同样从沙发上起了身,朝着穆镜迟追了过去说:“镜迟!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姐姐,连袁氏的族人,你都是选择幽禁,从未像姐姐这般被囚禁在监狱里头,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是袁成军的妻子吗?” 此时的穆镜迟已经走到了二楼,他听到王芝芝的话后,并未停下来,而是继续朝着走廊那端的书房走,王芝芝还是不甘心,从后面又追着大喊说:“是不是因为姐姐曾经得罪过她?” 这句话一出,本来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穆镜迟,竟然停了下来,他停下几秒后,转身隔着一段距离,从楼上看下楼下大厅的王芝芝,他的脸,王芝芝看不太真切。 很快,他什么都未答,便又继续朝前走着,很快便入了书房,偌大宅子内,传来书房的关门声。 王芝芝身子踉跄了两下,她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一旁的丫鬟立即扶住了她。 王芝芝回头看了丫鬟一眼,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反手朝着丫鬟那张白嫩的脸,狠狠掌掴而去! 那丫鬟被王芝芝一巴掌直接打得摔在了地下,头发都掴散了。 丫鬟捂着脸,倒在地下,满是恐惧的看向面前的王芝芝,王芝芝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丫鬟瞬间摇着头哭着说:“夫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芝芝盯着她那张跟那人三分相似的脸,气得蹲下身,便拿着她脸往地下狠狠撞着,一边撞着,一边大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皮子而已!她走了这么久,竟然又来你这么个东西来气我!看我不撕碎你这张恶心的脸” 那丫鬟被王芝芝撞得血都从口腔中吐了出来,可王芝芝并未有停,还是屋子内的丫鬟们听到动静,全都冲过来拉住她,这才将那丫鬟捡回一条命。 这个丫鬟叫墨白,曾经不过是大街上一个卖唱,那天出行的穆镜迟从大街上行过,在车窗内遥遥一蹩,便随手带了回来,带到了穆家,做了穆家的丫鬟。 虽然是丫鬟,可很多人都在传,是穆家第二个三姨奶奶,因着穆镜迟对待她,吃穿用度都与平常丫鬟不同。 有一次,她不小心毁坏掉穆镜迟书房书桌上的一架玉质笔架,他也未有生气,而是把她调至身边当了伺候笔墨的丫鬟,时长在书房内伺候着,有时候她要是累了,她倒在桌角处靠着睡觉,穆镜迟也从不会说,还会让进来的丫鬟的动作轻些。 这种宠爱的程度,俨然是第二个陆清野。 王芝芝恨不得杀了她这个贱皮子,可是她终究还是存了丝理智,因为她若是现在杀了她,她无法跟穆镜迟交差。 对,交差。 丫鬟扶着她,她在那用力喘着气,喘了许久,她不想让自己太过狼狈,便很快朝着楼上走去。 到第二天,穆镜迟出门了一趟,人未在家。 王芝芝起了个大早,盯着风儿在那写了一会儿字,正盯了半个小时时,总统府那边便有人过来了一趟,过来送一份文件,说是急件,无比请穆镜迟今天过目。 穆镜迟今天未在家,所以王芝芝代为接过说:“等先生回家后,我会第一时间交给他过目的。” 总统府过来的那人说了声:“麻烦夫人了。” 大约是还有事,便围在这多停留,很快便又乘车离开了。 王芝芝看了一眼那东西,便招来丫鬟盯着风儿作业,自己拿着那份东西亲自上了一趟楼上书房。 楼上书房安静的很,只有两个丫鬟侯在那,见王芝芝进来了,当即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扫了她们一眼,便嗯了一声,拿着手上的东西朝着穆镜迟书桌走去,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刚想手回手离开,可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收回,她手便不小心带落了书桌上的一封信封,王芝芝立马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捡。 可手才触碰到信封的外壳时,她手微微一顿,她很快将信封捡了,把信封内的东西掏了出来,里面是一叠照片跟资料。 照片内的内容都是同一个女人,有出门的,有赶路,有外出吃饭的,有和友人说笑的,还有一张是在众多外国男子中间微笑的。 照片下下还有一些资料,是关于一些她的日常,她做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接待过些什么人,一天里做过些什么,三餐用的是什么,里头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王芝芝看了良久,她手将那些照片一点一点收紧,她手背青筋暴起,那些照片便在她手上折成了两半。 书房内的丫鬟见这样的状况,当即再后头唤了句:“夫人” 声音里带了丝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8.难堪 王芝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强迫自己将那些照片放入了信封里头,然后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从地下起了身,然后站在丫鬟面前笑着说:“东西掉了,我捡一下。” 然后她又将那信封递还给了丫鬟,丫鬟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才颤颤歪歪的伸出手去接。 王芝芝未在里面多停留,很快她又便走了出去,等她一离开,丫鬟又迅速将信封给打开,发现里面的照片全都折了后,她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很快又只能将那些照片重新塞入信封内。 到达晚上,穆镜迟从外头回来了,他回到书房时,丫鬟便迅速走到他身边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沉闷的嗯了一声,他身子不是很舒服,便低声咳嗽着,朝着不远处的书桌走去,刚坐下,他目光落在面前一个密封的牛皮袋文件上,上面贴着总统府三字,他伸出手拿过了那文件,将一些资料从牛皮袋内拿出来后,丫鬟这个时候在一旁小声说:“是今天上午,总统府那边加急送过来的,说是让您今天一定要过目,给总统府那边回复。” 穆镜迟一直皱眉翻看着,翻看了许久,他随口问了一句:“墨白,怎样。” 丫鬟小秀儿一听穆镜迟如此问,便赶忙说:“墨白在家里休养,恐怕” 丫鬟的话犹豫在这,穆镜迟抬头看了过去,小秀儿赶忙解释说:“恐怕这几天都无法来书房伺候,要休养几日才行。” 穆镜迟拧眉说:“越来越没个规矩了。”接着,将手上的文件丢在桌上。 那句话也不知道在说谁。 没多久,他目光又落在桌上的信封之上,他又问:“谁进来过书房。” 丫小秀儿知道问题来了,便有些结巴的说:“今天上c上午c夫c夫人,进来给您送文件,进来了一回。” 穆镜迟没说话,而是拿起那信封,小秀儿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果然下一秒穆镜迟便将信封给打开了,将那照片从信封内拿了出来。 小秀儿无比紧张的瞧着他的反应,可是小秀儿等了好一会儿,并未等到穆镜迟反应的到来,他看到了那上头的折痕,只是很平静的将照片塞了回去,然后让小秀儿将烛火给端了过来,然后将那信封内的所有东西全都焚烧在不远处,专门焚烧一些资料的火盆里。 那些照片被火焰吞噬的很快,没一会,便被烈火团团包围,那张眉眼里略带一丝小机灵的脸,很快也会烈火吞掉,化为了一堆丑陋的黑灰。 小秀儿以为过了这一关,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可她这个想法才刚在心内闪过一秒,将烛火灭掉的穆镜迟在那再次开口问:“今早上谁收的书房。” 小秀儿心里一紧,立马颤抖着嗓音说:“是c是c小兰。” 穆镜迟说:“拖下去,杖毙。” 小秀儿整个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下,她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连看都未看她,在那继续处理着桌上的公事说了五个字:“没用的东西。” 小秀儿连哀求的话都不敢说,只敢瑟瑟发抖跪在那,没多久便人从书房外头走了进来,是外交部新任命的常务次长陈国宏陈次长来了,小秀儿一见书房内来了人,便赶忙从地下起身,便去了外头倒茶水进来。 等她再次进来,陈国宏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和穆镜迟说着话,说着日本那头的情势。 这两年,金陵这边屡屡和那边传来碰擦,两方都有想修好双方关系的意思,所以陈国宏这两年一直长驻日本大使馆那方。 今年因为有事,便回来了一趟。 陈国宏这次来,是和穆镜迟谈论日方那边对金陵这边态度的,穆镜迟认真听着,情况不是很好,但情况也不是很坏,穆镜迟差不多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陈国宏说:“当初日军为了跟我们争夺南部的椿洋岛,我们已经多次兵戎相见过,如今日方那边对椿洋岛依旧不肯让步,却又不想用武力解决,为减少双方不必要的双亡跟麻烦,所以那边有试图来修好双方之间关系的意思,不过我们这一方,对椿洋岛的所有权,是怎样都不会退步,日军那方也表达了对这椿洋岛决不让步的心思,几次都绕着弯问我们,是否有别的商量的办法,这商量的大意,不过还是希望我们进行让步,如今双方正在接触中,至于事态怎么发展,我问过霍总统了,霍总统说让我来过问您。” 穆镜迟坐在那饮着茶,并未说话,而陈国宏一直等着他的发言。 良久,他才放下手上茶杯说:“对于土地,我的回答是,寸土不让。” 陈国宏愕然的看向穆镜迟,好半晌问:“您的意思是不需要商量吗?” 穆镜迟用帕子捂着唇部,低声咳嗽了两声说:“不需要商量,因为没什么好商量。” 陈国宏明白了穆镜迟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又立马对穆镜迟说:“先生这端时间可有接到过陆小姐的消息?” 陆小姐这三个字,早就成为了陆家的禁忌,基本上没人敢当着穆镜迟的面说出来,果然穆镜迟放帕子的手一顿,不过很快,他又缓慢的将帕子放了下去,淡声问了句:“怎么了。” 陈国宏说:“我见过她一次,在领事馆,当时正在接待一批欧洲来的官员。” 穆镜迟嗯了一声,却并未多问,依旧在那饮着茶,润着嗓音。 陈国宏却又说:“不过,她最近好像出了点麻烦,似乎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需要大量的钱,如今不仅在领事馆这边接翻译的工作,私下也在外头接了工作,我问过她是否需要借钱,当时”陈国宏说到这里却尴尬一笑说:“可能是碍于我和您的关系,对于我的话,她理都未理会,直接无视了我,便从我面前离开了,倒是让我难堪了好一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9.墨白 穆镜迟当然是了解她的个性的,当初她能够撕掉他给她的支票,现在自然更加不会再接受有关于他这方一切的援助。 对于陈国宏的话,穆镜迟低声说:“以后她的事不用去干预,她和穆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用给我任何面子。” 陈国宏没想到穆镜迟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他之所以会这么多管闲事,不过是私底下听过一些流言,所以才会出手帮助,不过,他听了穆镜迟的话,有些拿捏不出这里头的意思了。 他也不敢多问,便只能听着。 穆镜迟未再跟他继续聊这个话题,又转到了别的话题之上。 陈国宏在书房里头待了一个小时,等从里头出来后,他立马拦住了同样一起出来的丫鬟小秀儿,便开口问:“陆小姐和穆” 这话一出,还没说完,小秀儿立马打断陈国宏的话说:“次长这话不能在先生面前说的。” 小秀儿一脸焦急说:“自从姨娘走后,穆家便再也不准提有关于小姐的一切,这次是您还好,要是丫鬟一听,那可是不要命了呀。” 陈国宏不知道这里头竟然存在这些关系,小秀儿又说:“总之,先生说和小姐没了关系,便是真的没了关系,您下次若是遇见她,便装作不认识便行。” 陈国宏没敢往下深问,而且这些事情本就与他无关,他立马抬手朝着小秀儿拘礼说:“我清楚了,多谢姑娘指教。” 正好王芝芝从楼上上来,她看到陈国宏,不怎么认识,那陈国宏却认识她,立马问候了声夫人,王芝芝朝他微笑了两声,两人见过后,陈国宏便又由着小秀儿送着离开了。 到第二天早上的十点,小秀儿亲眼看见两个士兵将小兰从房间内给架了出去,小兰在那大哭着挣扎着,可无论怎么挣扎,很快便被拖去了后院,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时间,后院传来小兰的惨烈的尖叫声。 屋内其余跟小秀儿一样的丫鬟,吓得全都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小秀儿身边的一个和她玩得好的丫鬟,带着哭腔问:“秀儿姐姐,小兰这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被先生亲自吩咐了杖毙,先生可是好几年都未对下人给过如此严厉的惩罚了。” 小秀儿没说话,她全身冒着冷汗,她是亲耳听到小兰生死被定夺的人,昨天晚上小兰还在跟她开着玩笑,完全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情况,到底二天早上,她便被架了出去,如此凄惨的叫声,和昨晚她的笑声作对比,小秀儿只觉得整颗心被死死拽着,揪着,可她也是下人,无能为力。 她知道,先生会如此会吩咐,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小兰的命,而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他在给夫人警告,小兰不过是两人博弈的牺牲品而已。 小秀儿正在发怔的我时候,另外一旁的丫鬟立马压低声音说:“听说是夫人那天进了先生书房,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天是小兰在当值,小兰没拦住,所以才被先生吩咐了杖毙。” 旁边的丫鬟立马都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家能够让穆镜迟如此动怒的人,没有几个,除了那个人,便还是那个人。 又有一个丫鬟说:“小兰真是,明知道有些东西夫人碰不得,怎么不拦着,在这个家,宁可得罪夫人,也不能得罪先生啊,而且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过后,夫人的地位早就不如从前了,如今连管理穆家权利都被先生剥夺了,哪里还有以前的威望。” 一瞬间,屋内四五个丫鬟忽然全都齐齐望向刚才说话的那个丫鬟,眼里全是惊讶。 那丫鬟见所有人都瞧着自己,一脸不解的问:“我有说错什么吗?” 小秀儿立马问:“夫人什么时候被剥夺了管理穆家的权利的?” 那丫鬟见各个都瞧着自己,便立马说:“你们不清楚吗?昨天先生亲自吩咐的。”那丫鬟似乎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的说:“好像c好像c是因为墨白那件事情。” 所有人全都被新鲜的话所吸引,早就忘记听外头的惨叫声了,在这个年代,杖毙掉一个丫鬟真是太过正常的事情。 有丫鬟问:“先生竟然为了墨白动了这么大怒,夺了夫人的权,难不成,墨白要当姨娘不成?” 小秀儿身边的丫鬟说:“难保不会是如此,墨白之前可是先生从外头带回来的,当初墨白的名字叫红儿,红儿这两个字先生嫌难听,墨白这二字还是先生取的,平日墨白的吃穿用度与我们都不一样,他敢在先生书房睡觉,你们敢吗?” 所有人全都摇头,小秀儿身边的丫鬟瑶儿见她们的反应,又继续说:“我们都不敢,可她敢,上次不小心失手打了先生书桌上的笔架,先生还什么话都未说,我听说啊,那笔架是宋朝年间的,价格能够抵墨白十条命,先生没有任何责罚,一句责骂都没有,这墨白当姨奶奶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可这墨白长得也没怎么顶多上清秀啊,先生怎会如此疼爱。” 那丫鬟继续说:“你们仔细去瞧,墨白眉眼有三分像谁?” 这个时候,有人犹豫着答:“小姐吗?” 之前一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如今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没了声响,不敢再往下议论。 而被夺了掌管穆家权利的王芝芝,很是平静接受了,反正在这个家,她已经如同虚设了,这个权利夺与不夺没了任何关系,她反而乐得落得一身清闲。 小兰被杖毙的时候,她坐在客厅内饮茶,当最后一声惨叫声落下后,她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如果有人仔细瞧,可以瞧见她放茶杯的手在细微的颤抖。 王芝芝的贴身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瞧着她,也不敢说一句话,就在这时,有一个医生从外头走了进来,王芝芝以为是过来请平安脉的,正好她觉得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便让那医生招过来,可谁知道那医生走到王芝芝身边后,便朝王芝芝行了一礼说:“夫人且等我去穆先生那里回了墨白姑娘的情况后,便来给夫人请脉。” 王芝芝没料到,穆镜迟竟然还亲自给墨白派了医生过去,她双手猛然握住了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0.不能提的人 医生见王芝芝站在那没动,又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反应过来,然后朝那医生笑着说:“你上去吧,我身子没什么不适,这个平安脉不用请了,你上去回复吧。” 医生说了一声是,便朝着楼上走去。 王芝芝站在那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半晌都没再说话,也没有反应。 倒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在一旁说:“夫人,墨白这小贱人,现在是越发不将您放在眼里了,不过是一个丫鬟,她怎敢有这样的排场,居然让穆家的医生亲自去医治,难不成她还真想乌鸡变凤凰不成?” 王芝芝听到丫鬟这句话,她坐在沙发上,冷笑说:“有人捧着她,她想要什么排场没有,乌鸡变凤凰?只要这乌鸡有三分像凤凰,她是什么品种,倒也不那么重要了。” 王芝芝见桌上有一瓶红酒,便随手一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丫鬟刚在一旁唤了声:“夫人” 可话还没落音,那瓶红酒便已经被他一口气闷了下去,等她喝完后,王芝芝靠坐在沙发上,然后盯着手上空空的酒杯望了许久,她连连冷笑说:“他要捧着便捧着,我现在还有什么话语权,在他眼我已经连只乌鸡都不是了。” 她颤抖着身子,发出低低的笑声。 王芝芝的丫鬟见她这样的状况,满是担心的说:“夫人,您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无论如何您都是穆家的夫人,那墨香,不过是大街上卖唱的,已经走了一个陆清野了,难道您还要来第二个第三个陆清野吗?” 王芝芝这个时候突然低声问了一句:“香儿。” 那丫鬟听到王芝芝唤她,她当即看向王芝芝。 王芝芝盯着手上的空酒杯问:“你说这个世道,可有男人这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只娶一个女人的?” 王芝芝的丫鬟立马回答说:“有啊,夫人的姐夫不就是只娶了您姐姐一个人吗?” 王芝芝叹了一口气说:“对啊,就算我姐夫这个人再怎么凶悍,可对我姐姐是真的好的,至少从来没想过娶第二个,正因为有姐姐的婚姻在前头替我做榜样,所以,我才会如此容不得镜迟身边有别人的存在,你说,是不是我对自己的婚姻要求太高了。” 王芝芝的丫鬟香儿说:“夫人您千万别这样说,虽然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是真心相爱,一夫一妻的也不在少数,您的要求并不过份,而且就算如此,香儿觉得,就算先生要再纳,至少也得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怎可拿个卖唱的来压您一头。” 王芝芝听到这里,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又拿起桌上那壶红酒饮着,丫鬟想阻止,可是又不敢,只能在一旁满是担忧的瞧着。 差不多三四天过去,墨白休养得差不多后,又重新回到了穆家,人刚走到大门口,迎面正好遇到从大厅内走来的王芝芝,她吓得浑身发抖,当即便低下头,立马颤抖着声音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听到墨白的声音后,便扫了她一眼,好半晌,她脸上重拾着笑意说:“身子好了?” 墨白本就是大街上的歌女,曾经不过是个四处卖艺的流浪女,得贵人抬举才有幸来了这大宅子内,面对满身贵气的王芝芝,她除了害怕就是害怕,只能瑟瑟发抖的回着说:“已c已经好了,夫人。” 王芝芝盯着墨白那张脸,发现脸上除了有点肿有点青以外,到还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只恨,当时没下手重点,直接将她摁死在地上,也好过现在这样。 墨白被王芝芝的眼神我盯得背脊发凉,可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在那低着脑袋站着。 王芝芝见她身体抖得越发厉害,便笑着说:“好了,瞧把你吓的,先生如今在书房,赶紧去书房内伺候着吧。” 墨白听到王芝芝这句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便立马回了声:“是。” 王芝芝也不再看她,从墨香身边经过,便上了大门外的车,离开了这里。 等王芝芝一走,墨白用力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恰巧小秀儿从楼上走了下来,唤了句:“墨香。” 墨白一听是小秀儿的声音,便立马应答了一声,小跑着跑了过去。 小秀儿问我了她伤势如何,两人聊了几句,便朝着书房走了去。 到达书房时,墨白一眼瞧见穆先生在书桌上作画,外界都在说穆家的穆家主子一手丹青描得出神入化,世上无一人可与之相比,可墨白在这待了如此之久,一直都未见过他动过笔,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忍不住瞧了两眼,发现纸张上的山水画果然是栩栩如生,她虽未学过画,也不懂画,却只觉得异常的美丽,让人心生向往。 墨白想,这大约也是先生内心里的世界吧。 小秀儿见墨白盯着我先生一动不动,眼睛内藏着一丝仰慕的小心思,便立马推了她一下。 墨白反应过来后,便立马看向小秀儿,小秀儿将手上的茶盏递给了她,示意她过去奉茶。 墨白接过后,便立马朝着书桌那端走去,到达桌边后,她小心翼翼将茶盏从托盘内端了出来,然后轻轻放在了一旁。 她又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见他心里全在画上也未多有打扰,便又跟着小秀儿进屋内卧室收拾房间。 她到达里头后,见小秀儿在整理着一旁的书柜的,当即便走了过去,挨在小秀儿身边问:“秀儿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小秀儿听墨白如此问,便停下手上的动作,瞧向墨白问:“你想问我什么?” 小秀儿一脸天真的笑着问:“小姐是谁?” 这两个字一出来,小秀儿生怕外头的穆镜迟听见,立马伸出手捂住小秀儿的唇,满脸紧张压低着声音问:“你疯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墨白想说话,可小秀儿捂住了她的唇,她呜呜叫唤了两声,小秀儿才意识到自己捂太紧,她立马松开,又不想瞒着墨白,便说:“这个人是个你不能提的人,尤其是在先生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1.铃铛 小秀儿没有在恐吓她,而是说的很认真。 墨白瞧着她好一会儿,并不是很明白。 因为就隔着一扇房门,小秀儿怕书房外的穆镜迟听见,所以未再继续说,在那继续收拾书架上的书籍说:“总之啊,我们这种人,只要管好自己就得了,主子们的事情少管,不然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墨白拧眉问:“先生真的凶吗?为什么你们这么怕他?” 小秀儿一遍往书架上放着书,一边看向墨白说:“你知道小兰吗?” 墨白像是想起什么,她左右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今天似乎没有见到小兰,她立马问:“今日她休假吗?” 小秀儿说:“她死了。” 墨白惊讶的问:“什么?” 小秀儿从墨白身上收回视线,继续在那整理说:“就在几天前,先生下的命令。” 这是墨白来穆家这么久,第一次见到穆家惩罚丫鬟,她捂着唇,一脸的不可思议问:“怎么会如此?可是小兰做错了什么?” 小秀儿说:“没有做错什么。” 墨白不解的问:“既然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先生要下命令杀掉小兰?” 小秀儿停下手上动作,再次回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说:“没为什么,在这个家里,先生要让一个丫鬟死,是没理由的,很有可能明日后日,我们就是这漩涡中的牺牲品。” 墨白卧还是没明白小秀儿的话,小秀儿真不知道她在外流浪这么久,是怎么活下来的,竟然头脑如此的简单,她叹了一口气摇头说:“算了,跟你说太多你也听不懂,总之,我劝你别在先生面前提这两个字,无论先生对你怎样,你自己还是得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小秀儿说完,便未在跟墨白聊下去,开始专注着手上的事情,墨白瞧了小秀儿好一会儿,也没有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墨白从书房伺候回来,便回到了下人房里准备休息,她正坐在镜子前散着头发,和她睡同一张床的穗儿来到墨白身边,往镜子内瞧了她容颜一眼,笑嘻嘻挨了过来问:“墨白,你说一瞧便长了一张穆家姨太太的脸。” 墨白羞红了脸,只当穗儿在取消她,她立马将穗而一推,娇羞的骂了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一介下人,怎会有那个福分?” 穗儿带着巴结讨好之意,她说:“怎的不能?先生可从来没这么疼过一个下人,当姨太太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墨白梳着头发,不解的问穗儿:“先生真的疼我吗?” 穗儿洗漱完,朝着床那端走去,她坐在床上,然后从抽屉内掏出一个苹果在那咬着说:“那当然,先生这么疼你一个丫鬟,那可是不多见的。” 墨白自己没什么感觉,不过听别人如此说,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喜的,过了半晌,她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刚才我从先生书房侍奉出来,先生说我穿粉色衣衫好看,娇俏,先生也这样夸奖过你们吗?” 穗儿听到墨白这句话,瞬间瞪大眼睛问:“真真的?” 墨白用力点头说:“是啊。”她又立马站了起来,在穗儿面前转了一圈说:“就是这身衣服,先生说好看。” 穗儿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说:“先生可从来不这样夸下人,墨白,你可真是有福分!” 墨白不相信问:“真的?”穗儿用力的点头说:“先生对你是真的不一样。” 墨白脸上的笑,越发的深。 她欣喜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问穗儿:“那先生对我跟小姐相比,对谁更好?” 穗儿正咔擦咔擦的咬着,听到这句话,她咬苹果的动作一僵,然后瞧着墨白,好半晌都没动。 穗儿见墨白如此,当即便立马笑着说:“当然是对你好了。” 她满是巴结的笑说:“你怎拿自己去跟小姐比。” 墨白天真笑着,她开心的朝着床那端走去,连身上那件衣服都舍不得脱,直接钻进了被子内,裹住自己躺在那对穗儿说:“不早了,穗儿姐姐快些睡吧。” 穗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咬着苹果,望着墨白露在被子外的粉色衣衫一角发着呆,她觉得这个颜色熟悉的很,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了,她想了许久,突然记起,对了,小姐曾经便很爱穿粉色衣衫,也是墨白身上衣衫这种颜色,粉色带点淡紫色,衬得皮肤格外雪白,而小姐以前性子活泼,总爱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在屋内满屋子乱跑,那时候的小姐,真是娇俏得如一颗糖果,甜得人要化了一般。 而今日的墨白,穿上这个颜色衣服,还真有几分小姐的影子。 到底是哪里像呢,穗儿盯着墨白那张脸看了许久,研究了好半晌,她脑袋内突然冒出两个字,鼻子,对,小巧挺翘的鼻子。 此时的墨白已经睡了过去,圆润小巧的鼻子内发出细弱的呼吸声,穗儿瞧了好一会儿,便叹了一口气,将最后一口苹果吞下去后,便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到第二天早上,墨白再次穿着那件衣服去穆镜迟书房伺候,里头没有人,穆镜迟正坐在那翻着书,外面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让一切都显得春意怏然。 墨白将手上的药小动作的端到穆镜迟身边,平时她都是默默放下药便走的,可今日大约是想让他再多看她一眼,她忍不住唤了一句:“先生,药好了。” 穆镜迟听到墨白的声音,抬眸瞧了她一眼,一眼过后,他嗯了一声,未再去碰那碗药,而是继续翻着书。 墨白有些失望,刚走了两步正要退去一旁时,这个时候,穆镜迟竟然又问了句:“身上佩戴的是什么。” 墨白动作一僵硬,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书,然后盯着她衣衫上系着的铃铛。 墨白见他盯着自己的铃铛,似乎是万分感兴趣,便立马摘了下来说:“我在花园外头捡的,造型别致,是一串铃铛。” 穆镜迟没有看墨白,只是盯着她解下来的那一串铃铛良久都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低声说:“拿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2.触碰 墨白将铃铛交到手上后,穆镜迟拿在手上,他之间在铃铛的福字上,来回摩挲了两下,两下过后,他对墨白说:“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墨白小心翼翼盯着穆镜迟良久,不知道那串铃铛有何好看,站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了声:“是。” 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墨白觉得奇怪的很,可至于哪里奇怪,她也说不出。 那串铃铛是有一天她在花园给花儿浇水时捡到的,当时只觉得那铃铛别致小巧,便没舍得扔,一直留到了至今,到今天早上一时觉得好玩,才佩戴,莫不是先生觉得那串铃铛吵到他了? 她站在那有些不解的摇晃了下脑袋,这个时候小秀儿走了过来,笑着问:“墨白,你站在这做什么?” 墨白反应过来,对小秀儿笑着说:“没有呢,我刚从先生书房出来。” 小秀儿便拉着她说:“走,跟我去清扫屋子。” 墨白被小秀儿拉着,她们去的是离书房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那屋子内的装修偏西式风格,窗帘是粉色碎花的,沙发是奶白色,有书桌,有衣柜,衣柜内摆满了衣服,清一色全都是洋装。 墨白虽然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从未进过这个房间,这间屋子不怎么常打扫,一般都是两个月一次,打扫完毕后,这里的门便常年都是合上的。 这里一般都是有固定人打扫,只是那两人今日休假了,所以小秀儿才将墨白拉了过来。 墨白的手下意识在沙发精致的缎面上轻轻抚摸着,那缎面触感冰凉,上头的碎花,像是纯手工的苏绣,勾着银色丝线,那种精致的细腻,让墨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屋子内的一切。 她原以为穆家外头的装潢已经是富丽堂皇了,怎料到,这间房间里的装潢却更为精致。 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地毯,也是白色的,上头却干净无一丝灰尘,墨白立马对小秀儿笑着说:“这屋子可真好看,夫人的房间都比不上这间!” 她目光瞬间落在不远处的化妆柜上,那化妆柜上的首饰盒又立马吸引住了墨白的目光,在外漂泊这么久,她哪里见过如此精致的东西,冲过去便将那首饰盒给打开,里头排列着的,是一堆的名贵珠宝。 墨白越发的目瞪口呆了,正在擦着床头柜的小秀儿,见墨白一直都没动,回头一看是,见她正在化妆柜前抱着那首饰盒看着。 她冲过去,立马将首饰盒从墨白手上一夺,迅速往桌上摆放好,然后又拧眉对墨白说:“你干什么?” 墨白也被小秀儿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说:“我c我c只是看看。” 小秀儿说:“这里头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的,我告诉你。” 小秀儿说完,便拽着墨白朝屋子中央走说:“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碰,除了清扫一些灰尘以外,这边的都东西你进来时怎么摆的,离开时也同样那样摆。” 墨白说:“秀儿姐姐,这屋子以前是谁住的?” 小秀儿塞了一块毛巾到她手上说:“你别问了,总之赶紧打扫就是。” 小秀儿便不再理会墨白,开始擦拭着床头柜以及柜子上的灰尘。 墨白盯着衣柜内的衣服看了良久,便也低头在那清扫着,不过清扫没多久,便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将小秀儿给唤了出去,说是楼下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小秀儿便留着墨白一个人在这,跟着那丫鬟下楼了。 墨白等小秀儿一走,便忍不住将柜子内的洋装全都拿了出来,那些洋装颜色崭新,上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墨白忍不住拿了一件湖绿色的,去了镜子前试了试,她看到镜子内的自己,又有些心痒痒,觉得不过瘾,一时心痒,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换衣间内,她见左右无人,便拿着那件洋装小跑着走了过去,然后便很快速的将洋装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款式的衣服,觉得自己瞬间像极了个仙女,她又忍不住穿着跑了出去,又再次拿起梳妆台上的收拾盒里的一副精致的项链,放在脖间试戴着,正当她为镜子内漂亮的自己的开心不已时。 这个时候,屋外的门竟然开了,墨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小秀儿回来了,正手忙脚乱的想要脱着衣服时,可回头看过去,进来的人却是夫人的贴身丫鬟香儿。 香儿一瞧见穿着洋装的墨白,一点叱责也没有,冲上来便拉住墨白的手惊呼着说:“墨白,你可真漂亮!” 墨白被突然友好的香儿给吓了一跳,她有些胆怯的瞧着香儿,香儿却脸上满是惊叹的笑容说:“你穿上这裙子,可真像国外的公主。” 墨白有些羞涩的问:“真c真的吗?” 香儿用力点头说:“是真的,先生看见了一定很开心。” 墨白立马摇晃着手说:“不不不,小秀儿跟我说,这里头的东西是不能碰的。” 香儿拉着她说:“你听小秀儿胡说八道什么,先生这么喜欢你,偏爱你,你连他书桌上的笔架子都敢打掉,何况是这一屋子没人穿的衣服,平时我们要是没事也会来这边试穿的,而且啊。” 香儿又低头看了一眼穿着洋装的墨白说:“而且你穿着这么漂亮,不去先生面前走一圈太可惜了。” 墨白并不蠢,小秀儿叮嘱过不能碰,她自然更加不可能穿着出去走动,现在只恨不得将衣服剥下来,可香儿拉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朝着门外拽了出去。 她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很快便被香儿拉到了房间的走廊外头。 正好这个时候,书房内有个丫鬟跑了出来,见墨白在香儿这边,赶忙小跑着过来唤着墨白说:“墨白!先生屋子内要研墨呢,你快些去!” 接着,也没管墨白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从香儿手上拉过墨白的手,便带着她朝书房走。 墨白一回头时,正好瞧见香儿嘴角带着丝恶毒的笑意。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知道,自己似乎触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3.随她 果然,一切如墨白预料的那样,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她才在书房走动两下,当场便被穆镜迟赐了二十大板子,他从来没见过对她向来温和的先生,竟然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昔日的特殊对待瞬间一扫不见。 墨白是被两个小厮拖出书房的,她一边被人拖着,一边朝着书房那端大喊着先生。 可穆镜迟却对她的叫喊声一点反应也没有,面无表情坐在书桌前,对那两个小厮吩咐:“给我狠狠打,看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如此放肆!” 那两个小厮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便一人一只手捂在墨白的口鼻之上,墨白瞬间叫唤不出来了,她只能唔唔大叫的,朝着穆镜迟的方向看着。 可他看她的眼神,凉得彻底,墨白眼泪狂流着。 等她被彻底拖着离开后,坐在那的穆镜迟手撑着额头,似乎瞬间头疼的很,他平息下心内的怒气,闭目用指尖揉着眉头。 正当他揉了好一会儿,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丫鬟,在他身边悄声说了句:“先生,陈次长求见。” 穆镜迟知道陈国宏跟他,并没有太多工作上的往来,而且上次他已经来过一回了,这才几天,他怎么的又来了一次。 他揉眉头的指尖立马一停顿,他抬眸看向门口站着的丫鬟说:“去把他请进来。” 门口的丫鬟说了句:“是。” 便很快退了下去,没多久陈国宏便由着丫鬟引了上来,他到达穆镜迟书房后,当即便唤了句:“穆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禀报。” 穆镜迟挑眉看向他,好半晌,他拧眉对门口的丫鬟说:“下去吧。” 丫鬟关上房门后,陈国宏便立马走了上来,对穆镜迟说:“先生,是关于陆小姐的最新消息。” 陈国宏目光紧紧落在穆镜迟脸上,他知道,那个人对于他来说绝非没那么简单,陈国宏知道自己来找他有些冒险,可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冒这次险,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果然,陈国宏这次赌对了,穆镜迟眉头只是稍微一皱,便回了句:“你说。” 陈国宏说:“刚才我领事馆的同事打电话说,陆小姐为了赚取大量的钱,去了一家舞厅上班,那里头女子大多是做援交的,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金钱,我那朋友说昨天在那家舞厅撞见了陆小姐在那陪人喝酒。” 陈国宏停顿了一两秒说:“虽然我知晓陆小姐已经和您没了关系,可我想,她怎么说都是您府中出去的,这次她四处筹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才会去那种地方,所以我来这里,是想来问您” 陈国宏悄悄打量着穆镜迟,他脸上没多大的表情,甚至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拿起桌上那串铃铛攥在手心,淡声问了句:“她是个成年人,她用怎样的方式获取金钱,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陈国宏猜不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又说:“她心里应该有数。” 接着,便端着茶杯饮着茶。 陈国宏说:“所以您的意思是” 陈国宏话还没说出来,穆镜迟在低眸饮茶之际,动作停顿了两秒说:“随她去。” 陈国宏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愣了三秒,他兴冲冲的跑来,最终得到这三个字后,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了。 这个时候,穆镜迟见陈国宏站在那未动,便又勾唇笑着说:“陈次长既然来了,不如坐下与我下盘棋?” 陈国宏听穆镜迟如此说,他立马拘礼回说:“还请先生赐教。” 接着,穆镜迟便唤来了丫鬟摆棋盘,陈国宏之后下棋,一边落着子,一边打量着穆镜迟,见他脸上却是是一点异样也未有,他忍不住在心里想,是否真是他自己多事了?把一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情,叨扰到他了。 陈国宏很是不解,有些心神不宁,才两盘棋下来,自然是连连退败,自然没有心情再继续下下去,便立马起身跟穆镜迟说了告辞的话,穆镜迟也没有留陈国宏,而是让丫鬟送着陈国宏离开。 等书房内只剩下穆镜迟一个人后,他继续往棋盘上落着子,可才落三颗,他将棋盘往地下狠狠一扫。 那一棋错综复杂的盘子,便瞬间在地下七零八落。 他盯着那些散落在地的子看了三秒,三秒过后,他又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口朝外头看了去。 这个时候丫鬟从外头进来,见地下覆着棋盘,跟洒落着棋子,她吓了一跳,立马抬眸朝窗口的穆镜迟看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立在那的穆镜迟便开口说:“去将虞助理唤过来。” 丫鬟没有看见穆镜迟的脸,可莫名的,觉得此时的他危险极了,有点可怕,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凉意。 丫鬟没敢停留,当即回了声:“是。”便很快放下手上的东西,朝着外头跑了去。 没多久,虞助理赶到后,便停下匆忙的脚步,在穆镜迟身后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听到了虞助理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只冷冰冰说了句:“把他唤来。” 虞助理瞧穆镜迟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良久,他没有多问,说了声:“是。”便很快从房间内退了出去,没多久带了一个人过来。 那个人来到书房后,便立马唤了声:“穆先生。” 穆镜迟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他说:“把那边的情况跟我说清楚。” 那人立马说了句:“是。”然后又对穆镜迟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对陆小姐进行调查,她之所以需要大量的金钱,是因为她丈夫受了伤,需要大量的钱进行手术,她已经将身边所能够借的钱,全都借完了,但是手术费用还是完全不够,因为是手术预定在下个月的十五号,若是十五号,拿不出全部钱,她的丈夫面临的,可能是死亡。” 穆镜迟面无表情听着。 那人又继续说:“所以陆小姐选择进了一家来钱快的舞厅,一开始她只是选择陪酒,不过可能是陪酒的报酬远没有她想象中高,所以,她又选择了” 那人说到这里没敢说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4.听天由命 那人说到这里,未再往下说,他用了一句:“大体情况就是如此。”而作为结束。 穆镜迟没有说话,显得很平静。 整个书房内的气氛,平静到一个可怕的点,屋内所有人全都侯在那。 那人又说了一句:“先生,您看,事情该怎么处理。” 穆镜迟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人说:“就在这两天,按这个时候算,应该事情还没有太过严重,或许还来” 穆镜迟直接打断说:“不,不用阻止,我倒要看她能玩到什么程度。” 穆镜迟说完这句话,便朝着书桌那方走去又说:“你替我去趟日本,今日便过去。” 那人立马说了一声是。 之后穆镜迟坐在那写着什么,差不多两三分之久,他将一封信交给那人说:“交给日军地方政府机构。” 那人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立马说了一声是。 穆镜迟没有太多话要说,他将信交给对方后,大约是身子不适,依靠在椅子上,指尖揉着额头,脸色不是很好的说了句:“都退下吧。” 那人将那封信收好,又看了穆镜迟一眼,再次回了一声是,这才从房间内缓慢退了出去。 等他退出去没多久,屋内的丫鬟们便也在那瞧着,不知道是该留在这,还是该退出去,正一时两难时,靠在那闭目养神的穆镜迟,又低低说了句:“你们也下去吧” 屋内的丫鬟听后,便同一时间福了福身,齐声回了句:“是。”便一前一后退了下去。 屋内的丫鬟退出去没多久,穆镜迟便用手捂住了自己胸口,他低低咳嗽了两声,可咳嗽还没咳到低,忽然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他想要去拿帕子时没有来得及,那血溅了书桌一桌,全是黑红色的汁液。 穆镜迟盯着那些黑红色的血看了良久,他持在半空想要去帕子的手僵持了几秒,他嘴角勾着一丝讥讽的笑,最终,他手又缓缓落了下去,将一旁的帕子攥在手心,然后捂住了唇,又再次低低咳嗽了出来。 等穆镜迟进了屋内后,丫鬟们再次进来看到那一桌子的红黑色血液吓了一大跳,同一时间看向卧室的方向时。 卧室的房门内传来他的声音:“不用声张,收拾干净就行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很轻很淡,甚至带了一丝看破生死的淡然,为首的丫鬟却急得要哭出来,她走到房门口,哭着说:“先生,不如将韩先生请过来看看吧。” 丫鬟问出这句话时,里头久久未有声响和回应,丫鬟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 里头再度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说:“不用。” 短短两个字,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 丫鬟们终归只是丫鬟,主子如此说,她们自然不敢再继续坚持下去,又加上另一个丫鬟拉着她,几人便又只能默默回到书桌前,收拾着上头的一片狼藉。 之后,卧室内再也没有多少动静。 丫鬟们收拾好书房后,对于这件事情都未做任何声张,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可那天过后,穆镜迟的身子又开始低迷的走势,几天未下床,一直在屋内咳嗽,不过他甚至拒绝了让韩医生过来替他诊治调养,因为他清楚,有些东西,命定的,人也无能为力。 他向来是一个不信天命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身子不适太久,渐渐的,也就信了吧。 那几天整个穆府又逐渐陷入死气沉沉,挨了好几大板子的墨白因为无法工作,所以一直都在下人房里养着身体,不过那几天她一直躲在房间哭,她不是在哭自己被香儿陷害了,被罚了。 她哭的是,穆镜迟的身体。 和她一起共事,在书房内伺候的丫鬟,私下里都在传那天他吐血的事情,清理过那些血的人,都在议论着说,她们从来都没看过人的血竟然会是这个颜色,又红又黑,根本不是正常人所拥有的血。 她们说,先生这几年身子开始一日不如一日,是不是意味着 那些话,她们虽然没有说得太绝对透彻,可基本意思墨白是明白的。 她没想到像先生这样的人,会终将面临那天,他应该是无所不能的,他应该是如谪仙一样存在的人,他怎么会有那样的一天的到来? 墨白想到这里,哭得更加伤心,埋在枕头大哭了出来。 一旁和她共事的丫鬟,以为她还在为了前几天的事情而介怀伤心,便立马走过去围着她,安慰说:“好了好了,墨白,别哭了,先生那天向来也是因为在气头上才会如此的,你就别伤心了,下次你别再去碰里头的东西不就行了?而且香儿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本就看你不顺眼许久,你下次别那么笨,被他带沟里不就行了?” 墨白哭得上气不喘下起,她红肿着眼睛拽着一旁的丫鬟问:“小慧姐姐,你说先生的身子真有那么差吗?” 清理那一桌血的时候,小慧也在那,她摇着头叹气说:“不清楚,不过那天巧儿姐姐问先生是否要请韩医生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先生的声音,我从未见过先生用那样的语气跟我们说过话,那声音里满是疲惫跟无力,想来应该不会太好吧。” 墨白听小慧如此说,哭得更加伤心了,可是她又能够如何,她也不是医生,她除了哭还能够怎样。 一旁的人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所有人全都围了过来,一起安慰着她, 墨白只休养了三四天,挨了二十大板的她,便亲自去管家那里请求上工了,管家跟他说先生这几天不用人在书房伺候,她也说没关系,不再书房伺候,便在身边伺候也是一样的。 管家没法子,便依了她,没再让她休息。 墨白上工那天,便第一时间去的是穆镜迟的房里,当时她手上端着一碗药,到达卧室后,韩医生正在给他把脉。 他脸色却不是很好,穿着睡袍靠在床上。 韩医生对他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劳累了,您这样下去迟早我是没了办法的。” 韩医生叹气。 穆镜迟靠在那,苍白的唇上却带着笑意说:“你几年前便跟我说没了办法,如今还是这句话,我不同样还在这挣扎着吗。” 韩医生无比严肃的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现在的身子,显然已经不同而往日了,你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告诉你,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穆镜迟不是太在意,丫鬟将我药端过来后,他接过,眉头没皱一下喝下去后,便低声咳嗽了两声,又说:“不求别的,至少让我撑过四十,我便放了你。” 韩医生听他如此,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也替你治你快十几年了,说实话,镜迟,你这次要过的可是个大难关了。” 他将手上的碗递给一旁的丫鬟,然后又接过茶水漱口说:“无所谓了,反正人到这个岁数,也没什么好追求的。” 他说完,便在那低眸漱着口,漱完后,将茶杯递给一旁的丫鬟,又接过帕子,擦拭着唇看向韩医生,难得的没有唤韩医生,而是老韩二字。 韩医生看向他。 他说:“没别的,只有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一个要求,做得到吗。” 韩医生却没敢立马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显然那个要求他是很难做到的。 穆镜迟见他这样,便轻笑出声说:“已经为难你十几年了,也不想再为难你,听天由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5.教训 之后那几天,穆镜迟一直都在等日本那方的消息,等了三四天,虞助理便接了那方的消息,赶忙朝穆镜迟书房走去,他正在坐在那自己与自己下着棋。 见虞助理走了过来,便继续在那落着子,也没有回头看,而是问:“怎么样。” 虞助理来到他身边说:“那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艺馆那边的一笔钱,要求包下小姐,并且给小姐开的费用也正好是她丈夫所需的费用,艺馆的妈妈跟小姐谈了谈,小姐那边同意了。” 虞助理最后那句话,让穆镜迟落子的手停顿了两秒。 不过,好半晌,他又继续落着说:“嗯,我知道了。” 虞助理见穆镜迟也没多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只能在那边杵着,过了半晌,他才又问:“还要继续下去吗?” 穆镜迟往棋盘上丢着子说:“不用停,继续。” 虞助理又说:“小姐那边同意后,他们将交易的时间定在三天后的晚上,也就是那天晚上意味着小姐要过去。” 穆镜迟再次嗯了一声。 虞助理见他这样的反应,也不敢再多言,便侯在了那里。 他继续在那落着子,连着落了好几颗后,他忽然问旁边的虞助理:“我们打个赌如何。” 虞助理不知为何他竟然会跟他说这样一句话,虞助理犹疑了两秒,便说:“先生想打什么赌。” 他说:“赌她那晚会不会过去。” 虞助理想都没想,也没有问赌约是什么,立马回了一句:“不会。” 穆镜迟听到虞助理这样的回答,他笑了,微偏头看向虞助理问:“何以见得?” 虞助理说:“小姐只是一时走投无路了而已,等真到那个时候,她自然便不会真的去踏出那一步,她应该还没有那个胆子。” 穆镜迟听到虞助理这些话,却只是低笑着说:“我赌她会。”他目光观察着棋局上的局势说:“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唯独不缺胆子,她唯独在不敢杀我这件事情上没有胆子以外,对于这种事情,她向来看得很淡,她不是国内这种女子,把贞洁看得很重要,若是利益需要,情况紧急,她会选择去的。” 虞助理说:“您为何这么肯定?” 穆镜迟说:“因为我了解她。” 虞助理说:“那若是她去了,又该如何?给她钱吗?” 穆镜迟说:“不,不要给她任何援助,我必须要她明白,她走这条路是有多愚蠢,再者,给她点教训。” 虞助理迟疑了两下,又说:“可若是不给她钱,她必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去筹。” 穆镜迟将指尖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一处角落说:“她会跟我低头的。” 穆镜迟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虞助理不知道什么意思,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不过他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在那继续候着。 穆镜迟丢了一块玉佩递给他说:“若是我赢了,这东西归你。” 那块玉坠子花纹雕刻的无比精致,一看便价值不菲,虞助理盯了良久,说了一声:“是。” 晚上鹤田小姐将我从艺馆大厅招至她私人房间后,她递给了我一个信封,我不是很明白看向她,她抽着旱烟,用日语对我说:“替你接了一笔生意,这是对方给你的第一笔钱,你先数数,数完后再回答我。” 我将信封打开,里头却是一张支票,钱的数目相当的可观,几乎够木村的三分之一的手术费用。 我盯着那张支票看了良久,然后看向鹤田小姐。 她拿着手上的旱烟在桌上敲了敲说:“本来,像你这种新来的,是需要在艺馆培养一个月的,不过因为你不是我国的人,又加上你在这也应酬了几日,有客人看上了你,所以亲自跟我接触,愿意给你高价钱。”她又啵了一口烟,那浓浓的烟雾朝我喷洒而来,虽然味道不是很好,可我还是忍住了,直视着她。 鹤田小姐继续说:“那客人过两日来,说只要你将她伺候好了,她便替你的丈夫支付剩下的医药费。” 听到鹤田小姐这些话,我听了良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反应。 鹤田小姐见我这副表情,她放下手上长长的烟枪,看向我说:“怎么?当初你可是亲口对我说,要做这一行的,今日不可能就后悔了吧?” 那鹤田小姐脸涂得很白,唇很红,脸上一层一层皱纹,让她看上去相当油腻,我盯着她那张脸看了良久,便跪坐在那朝她行了一礼说:“很抱歉,鹤田小姐,我可能还需要考虑考虑。” 她听到我这句话,果然脸色一变,目光略带着些不满说:“日本人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言而无信,野泽小姐,你如此便有些不让人喜欢了。” 我知道我这样的反反复复会让她不悦,可我还是坚持的说:“请您给我时间。” 大约是我态度诚恳,她脸上的不悦倒未继续表现下去,她再次吸了一口旱烟,红唇里吐出烟圈问:“多久。” 我说:“我是三天。” 她似乎觉得三天也不过分,便说:“三天可以。”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又说:“不过。” 她挑了挑纤而淡的眉说:“作为外来宾客,我国的友爱,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丈夫藤原木村先生的医药费可是容不得你犹豫,你要是错过了那个最佳期,倒时我也帮不了你。” 听她如此说,我还是在那说了句多谢,没有立马答应。 她也不再为难我。 等我从鹤田那出来后,也正好是到了我下班时间了,现在我所在的地方是日本大阪一处艺伎馆,这里头所到之处,全都是寻欢作乐的暧昧笑声,艺馆的中央是些陪酒卖笑的女郎,那些女郎有一部分只是陪酒跟陪吃的,但并不包括陪睡,不过有一部分人,若是想要钱,若是对方出的价格让她觉得满意,也是很愿意的。 而目前我才来五六天,时间并不长,对这边的人不是很熟悉,所以在经过时,尽量弯着腰,低着眸从这边小心经过。 等出了艺馆后,我并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和服,而是直接拦住一辆人力车往大阪的神户纪念医院走去,到达那里时木村的主治医生早就在那等了我良久,他一见我来了,便立马从办公桌前起身,朝我唤了句:“野泽小姐。” 我立马朝着他走了过去,喘着气对他说:“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迟到了。” 木村的主治医生并未在意,而是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水说:“今天我看过你丈夫的状态,情况很不好。” 他这句话一出,我整个身子瞬间紧绷。 医生端着水杯过来,然后放在我面前说:“您的手术费用可能要提前准备了,因为您丈夫的手术,我们医院这边,也将他提前了。” 他说完,又立马安抚我说:“野泽小姐,您先别急,我们将手术提前的原因,是发现您丈夫的身体可能支撑不到那时,那颗子弹占据着他胸腔最重要的位置,他现在的心跳已经是危险了,若是再拖下去,谁都不能保证,他是否能够等到那一天。” 我手心内是冒出的层层冷汗,可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然后对木村的主治医生说:“我清楚,我明白,钱我会尽量想办法,但是我想请问您,如果手术没有成功,他会怎样?” 医生瞧着我说了两个字:“死亡。” 这两个字,是必然的,我不知自己怎会如此愚蠢,问这样的问题。 医生见我半晌都没有说话,他又说:“但是您要明白的一点,如果不及时取出那颗子弹,他所面临的,也是死亡。” 说到这,我说:“我明白。” 过了半晌,我想了想又问:“手术确定的日子可有定?” 医生说:“如果您这边不为难的话,我们这方将手术定在十四号,从今天算起,也就还有四天的时间,也就是手术费用” 我及时阻断医生的话我说:“我明白的,请您不用担心。” 那医生安慰了我两句,我才从办公室出来,接着我朝着木村的重症病房走去,我在外头瞧了两眼,这才转身离开,很快我又朝着艺馆走去,到达那时,那的妈妈还在那里,依旧坐在那抽着烟,她听到我的脚步声,在那问了一句谁。 我回了一句:“是我,野泽。” 她一听到我声音,瞬间像是料到了什么一般,嘴角勾着一丝了然的笑,她回头看向我说:“你回来了。” 我朝着她走了过去,到达她面前说:“我急需要那笔钱,可以提早跟那人见面,然后将钱交给我吗?” 鹤田慢吞吞放下烟枪,然后在那端着茶杯饮着茶问:“可是你丈夫木村的病情又产生了变化。” 我直言说:“是。” 鹤田见我答应了,她反而一点也不急了,她说:“你这边没问题,那边的客人我自然要先去问问才能给你答复。”她说到这里,声音又停顿几秒说:“不过,这次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我说:“我不会。” 她见我如此肯定,便又说:“好,那你回去等我消息。” 我到家还没半天,鹤田便往我的住宅打来了一通电话,她用无比沙哑的声音在电话内告诉我,她已经联系那边的客人了,对方提议将时间提到明天晚上,问我这边是否有问题。 我听到这里,整个身子松动了两下,不过很快,我对鹤田回复了一句:“没问题。” 鹤田便在电话内说:“你好好准备准备。” 接着,她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听着电话内传来断线声,坐在那良久,才缓慢的将话筒放在那上头。 之后我便起身,起身回了屋子在柜子内四处找着明天要穿的衣服,还没翻找满意的一件出来,电话又再次响起,我走了出去,又再度将话筒拿了起来放在耳边用日语说了句哪位。 那边传来的却是陈国宏的声音,他在电话内说:“陆小姐,我是陈国宏。” 我面无表情回了三个字:“我知道。” 他说:“您需要钱?” 我说:“是。” 他说:“我可以给您,替您支付您丈夫的所有医药费。” 听到他这句话,我想都没想直接将话筒狠狠拍了下去,陈国宏的声音自然戛然而止,我正要转身走的时候,电话又再次响起,我在那站了三秒,可想了想干脆又坐了下来,再次拿起话筒,还不容那边的人说话,我开口说:“不用多说任何话,我不会接受他任何的帮助,你让他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6.交易 接着,我又用力将话筒摁在了电话之上。 我握住话筒的手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等自己逐渐冷静下来后,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起身朝着里头的衣柜走去。 里面的空间极其的狭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免得撞到一旁的东西。 我继续在那挑选着,挑了良久,最终随便定了一件衣服。 到第二天晚上七点的时候,我去了艺馆,鹤田一早就在那等我了,她从大厅中央直接拦住我的腰说:“客人在里头等候你多时了,你快进去。” 我看了鹤田一眼,她见我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略微皱眉问:“没上妆?” 我说:“来得急,所以。” 鹤田推着我说:“算了,先进去招呼。”然后便带着我停在一间包厢门口,她未跟我进去,只是对我说了句:“就是这里。” 我看了鹤田一眼,鹤田见我还没有进去的打算,便问了句:“不敢吗?” 听到她这句话,我直接推门走了去进。 鹤田手上夹了一根烟,站在那笑了两声,便袅袅着身子从门口离开,里头是有隔间的,所以外厅暂时未见到人。 我站在那犹豫了几秒,便直接将门给合上了,然后朝着隔间走去。 到达隔间的门口时,可以从外头隐隐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里头传来茶水声。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男人在听到推门声时,便停下倒茶的动作,然后抬脸看向我。 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而且各自还些有矮,非常的普通,和外头那些来寻欢的客人没什么两样,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心里准备,然后我便小步子的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用日语对对方问了声好。 他瞧见我来了,便略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同样唤了句:“野泽小姐。” 听他口音,像是纯正的日本人。 我在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我,良久,他伸手请我坐下。 我这才盘腿坐在那。 日本女人普遍都比较柔软体贴,懂得用怎样的姿态,让男性有尊贵和征服感,所以无论是坐姿和说话方面,都比较低姿态,只是我来日本这么多年,始终学不会。 他似乎也不在意,目光一直盯着我,我便主动在那替他斟茶。 这个时候,他口开问我:“野泽小姐不是本地人?” 我的日语并不标准,基本上别人一听,就能够听出来,我朝他摇头说:“不是。” 那人又说:“你是华人?” 我点头。 他略有些紧张说:“我以前经常来这边,从未遇到过心意的女子,可您不一样,从您第一天来时,我的目光便让你所吸引。” 他放在桌上的手,竟然伸了过来触碰我。 我盯着手背上那只黑黝黝的手,没有躲开,任由他握住。 他见我不闪躲,又说:“我愿意帮助您,相必这里的人跟您说过了。” 我又再次点头。 他说:“那你可愿意?” 他似乎在征询我,不过征询的却是另一番意思。 我望着他面孔良久,我说:“我需要钱,所以我愿意。” 他紧着嗓音说:“好,那我去沐浴?” 我冷静的说了一个:“好。”字。 他起身离开后,便直接去了浴室。 我坐在那两三秒,便也从地下起了身,在屋内转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不远处柜子上的一壶清酒上,我走了过去,想都没想,直接拿起那壶清酒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没多久,他便洗完我澡从里头出来,他下体紧着一件浴巾,身上的皮肤仍旧是黑黝黝令人作呕。 他在那也盯着我良久,大约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没有伺候过人,而这本就是一场交易,自然是不需要任何感情的,我直接朝着不远处的床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后,我便开始解着自己的衣服。 可手才解开第一颗扣子时,那个人便唤了句:“野泽小姐。” 我抬眸看向他。 他很奇怪的又再一次问了一句:“您想好了。” 我简短的说句:“我想好了。”便不再看他,背对着他开始脱着繁琐的衣服。 他一直都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我,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当我外面那一层衣服退却下来时,门外忽然传来混乱声,还有尖叫声,我以为是外头有喝醉酒的客人闹事,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等了几秒后,又再次脱着衣服。 可脱到一半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鹤田在外头大声唤着:“野泽!野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忽然被人撞开,鹤田从外面被人推了进来,推倒在地,紧接着外头竟然冲进来一堆的日本警察。 面对这一情况,我吓得当即拿起床上的衣服将自己的身子盖住。 正一脸迷茫的望着这情况时。 那个客人忽然无比冷静的进了浴室将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穿好,然后走到我面前,拿出一个证件在我面前说:“我是警视厅的警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接着门外冲进来的几个警察迅速朝着我走了过来,下一秒,我的手便被他们用手铐给铐住。 接着那几个警察推着我朝门外走,连同地下的鹤田都被铐了起来,带着朝外头走,到达外头时。上几分钟这边还歌舞升平,而短短的几分钟却混乱一片,大厅内密密麻麻蹲着一些衣衫狼狈的艺伎,有些艺伎连身上衣服都未穿好。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脑袋也一片混乱,接着我们便统统带出了艺馆,送上了警车。 鹤田在那哭叫着,哭叫的很混乱,具体说的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 以前的日本在方面一直是很开放的态度,艺馆到处都是,可随着时间变迁,这种便开始着手打击产业。 可这个艺馆在当地开了许多年,早就是公开的存在的,怎会突然来这么多警察进行逮捕? 我脑袋混乱的很,不过我并未叫喊,而是上了车后,任由那些警察将我押送往警视厅。 到达警视厅后,我便同那些艺伎关在一起,鹤田被带出去进行审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7.帮助 之后我们便被关在这里头整整三天,三天里除了有人进来送饭菜以外,便再也没有人进来了,这个时间对于我来说是相当煎熬的,木村手术在即,钱若是未到位,后果会怎样我无法想象。 可我自然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毕竟在这个地方,我未有什么人脉,而且想必他们总会给我们这方一个说法,必定不会管太久。 果然又过了一天,到第四天的时候,监狱的门被开推了,为首的是那天那个皮肤黝黑的人,他的目光在关押我们的地方来回巡视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定在我身上后,他说了句:“把她带过来。” 他身后的下属说了声是,便走到我身边,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些艺伎下意识全都抬眸看向我,我便立马站了起来,随着他们朝外头走去。 之后他们将我带到一间屋子后,门便被关上了,那个皮肤黝黑的警官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到达我身边后,便去了一旁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对我说了一句:“野泽小姐,请坐。” 我了看他一眼,沉默了良久,便在他指的地方坐下,他递给我一杯水,然后坐在我面前说:“我是这里的警察。” 我回了句:“我知道。” 他又说:“因为你身份特殊,我们不得不对你进行单独的审问。” 我说:“你想问什么。” 他说:“在您这边是否有家人。” 我说:“我有个丈夫,但是人现在在医院,急需要救命。” 那警察靠在椅子上,打量着我说:“我知道。” 我又说:“不过,在你问我众多问题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他看向我说:“你说。” 我说:“你们打算将我们在这关多久,你们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拘留我们不放吧?” 那警察笑着说:“当然,你们的罪不至于一直拘留不放,今天我将你单独唤出来,便是来和你说这件事情的。”他话停顿了几秒说:“和你在同一个艺馆的人,因为是本国人,所以她们将拘留十五日之后在进行放行,若是想要尽早出去,那便还有一个办法,便是让家人或者友人来进行保释,但是你需要交大量的罚金,你自然也是一样,所以今天我才问你,是选择拘留,之后释放,还是选择保释。” 我问那警察:“保释金需要多少。” 警察说:“日元。” 我直接开口说:“我没这么多钱。” 那警察说:“所以你选择拘留?” 我说:“我也没这么多时间,我的丈夫如今在医院急需要救治,我要为他筹取医药费,现如今我已经在这里头待了四天,已经超过和医生的约定时间了,所以我必须现在就走。” 他对于我的话一脸默然说:“所以您到底选择哪一种。” 我坐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是否可以通融,他是一名战地记者,前一个月在一场巨大战役中不幸中枪,他一直在为世界和平而做着贡献,我会在这里,为的不过是想抢救他的生命,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一直冒着生命危险为世人展现战争的残酷,可到头来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你明白吗?” 他问:“他是日本人吗?” 我说:“是的。” 那警察说:“我以他为荣,只是抱歉,我有我们的职责。” 他做了一下记录,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手上的笔说:“当然你若是要保释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找你的朋友或者还有大使馆那边,说不定那边能够替你想想办法。” 我没说话,若是找那边,这件事情,自然便不是我的私事了,自然是不能找那边的。 那警察见我不说话,便等了我一会儿,又说:“若是你还需要时间,那就请野泽小姐好好考虑。” 现在显然是顾不了那么多的时候了,可若是去找大使馆那边,那么很有可能,我连我的工作都会丢。 可显然,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容我想那么多,我直接下了决定,绝对他说:“我求助大使馆。” 他见我决定了,便说:“好,我帮你联系那边。” 到这里,自然该问的也全都问了,该说也全都说了,我便又再次由这边的警察带着出办公室,不过还没走出办公室门口,这时办公室内传来一串电话铃声。 那警察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话筒,他问了句:“哪位。” 不知道对方跟他说了什么,他竟然接了那通电话后,第一时间抬脸看向我,他立马在电话那端回着说:“人在这,要她接听电话对吗?好的,我清楚了。” 他说完一系列的话,便将话筒从我耳边放了下来,对门口站着的我说:“大使馆那边的陈国宏先生让野泽小姐接听电话。” 陈国宏? 他拿着电话看向我,等待着我。 我站在那犹豫了两三秒,便又往回走了过去,接过了电话,我放在耳边后,说了句:“喂。” 陈国宏在电话那端说:“陆小姐,是我。” 我面无表情问:“什么事。” 他在电话内直接问我:“您是否需要帮助。” 我刚想挂断电话,陈国宏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又立即说:“您别忘了,您的丈夫还在医院,他急需要一笔巨款进行手术,若是再过两天,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到,您最好想清楚。这是您的一个机会。” 我说:“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说:“给您丈夫补齐所有手术费,以及将您保释出来。” 我没说话,握住电话一直都没有反应。 陈国宏又说:“不然没有人能够帮您。” 我说:“有什么条件。” 我这句话问出来,陈国宏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几秒过后,他说:“跟我们回国内。” 我低笑出声说:“他的话?” 陈国宏说:“为了您好。” 我说:“看来他一直知道我这边的行踪了?” 陈国宏说:“您考虑的怎么样。” 我又盯着那警官看了一眼,他竟然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8.愿赌服输 一大早虞助理便从穆家大门外走了进来,王芝芝正好下楼,一瞧见他,便笑着唤了句:“虞助理。” 虞泽一听到王芝芝的呼唤声,便立马朝着王芝芝走了去,到达她面前后,便唤了声:“夫人。” 王芝笑着问:“这一大早的,虞助理这是要去哪儿?” 现在时间是七点,一般虞泽跟穆镜迟报告事情是八点,时间上确实早的有些异常。 面对王芝芝的问话,虞泽对王芝芝说:“有点事情要跟先生汇报。” 王芝芝见虞泽似乎是真的很急的模样,这点她倒是从未见过,便试着问:“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虞泽却笑着说:“政务上的事情。” 他说完,又立马说:“夫人,若是无事的话,我便先上先生书房了。” 王芝芝见虞泽如此说,倒也未阻止,微笑着说:“你去吧,镜迟应该醒了。” 虞泽行了一礼,便从王芝芝身边经过,匆匆朝着楼上走去。 王芝芝站在瞧着,便未有在意,便去了大厅外,打算去花园转转,不过两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虞泽。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能够有什么事情能让虞泽如此着急?这几天他看上去神色匆匆的,这倒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王芝芝站在那沉思了几秒,几秒过后,她忽然转身朝里头走去,走到楼梯口时,正好有个丫鬟端着一叠糕点从厨房出来,是朝楼上书房走去的。 她拦住了那丫鬟,朝她伸出手,说了句:“给我吧。” 那丫鬟错愕了一下,没想到王芝芝竟然会如此,她犹豫了几秒,怯懦懦的将手上那碟糕点递给了王芝芝,王芝芝接过后,便朝着楼上走去。 到达楼上书房时,王芝芝下意识停了下来,她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大约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缓慢将门给推开,推开了一丝缝隙,正好瞧见虞泽站在穆镜迟书房说着什么。 而穆镜迟刚醒来,身上睡袍还没换,正靠坐在椅子上听着,他脸正逆着光,他表情不是太清楚。 两人起初只是说着一些政务上的事情,王芝芝正要轻合上门退出去时,这时,虞泽忽然停顿了几秒,唤了句:“先生。” 王芝芝拉门的手略微一停顿,接着,里头便传来虞泽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您赢了。” 穆镜迟手上正拿着那枚温润的玉佩,他大拇指在玉佩的花纹上摩挲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虞泽又说:“那天晚上小姐,确实如您所料的那般。” 穆镜迟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凝视着书房外的窗外问:“那四天她在大牢的表现如何。” 虞泽说:“很淡定,并未大吵大闹,一直第四天山田警官去找她约谈,她才表现得有些许激动,不过她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些许察觉,从陈国宏给她打那一通电话起。” 穆镜迟淡声问:“然后呢。” 虞泽说:“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答应了那个条件。” 说到这里,穆镜迟才有些反应,他看向虞泽,虞泽怕他不相信,又说:“连我们都感觉到万分意外,可是陈国宏说她答应的很爽快,甚至很冷静,我想,也许是这几年,小姐在外头吃了这么多的苦,终于明白生活不易,知难而退呢?” 说到这里,穆镜迟却轻笑一声说:“未必。” 虞泽看向他,穆镜迟未往下深说,只是点到即止。 虞泽皱眉说:“今天凌晨两点我接到的这通电话,那边亲口与我们说的,不过,小姐要求我们立即支付木村的医药费,所以我今早上匆匆赶来,便是来询问您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穆镜迟的脸依旧逆着光,他说:“她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虞泽低声问:“您的意思是” 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低眸饮了一口茶说:“让陈国宏再跟她谈,医药费可以给她支付,不过在支付之前,她人必须要在船上。” 虞泽明白了穆镜迟的意思,他低声说了声:“是。” 穆镜迟想起什么,又说:“另,多找几个看着她,她心眼多的很,能捆则捆。”接着,他将手上那枚玉佩抛给虞泽说:“愿赌服输,你的了。” 虞泽将枚玉佩拿在手上,他又抬眸看了穆镜迟一眼。 虞泽没有多问,他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把这枚玉佩给了自己,虞泽便不多嘴收着就是。 虞泽正要退出去时,穆镜迟又说:“还有一个条件。” 他脚步一停,看向书桌的方向。 “让她把婚离干净了,再给我回来。” 站在门口的王芝芝手在发着抖,她控制不住自己,在虞泽朝门这边走来之前,她手猛然从门口抽了回去,可谁知道,还没彻底收回去,她另一只端住托盘的手一个没注意,托盘便从她手间滑落,在地下摔了个四分五裂。 书房内的人同一时间朝门口看了过来,王芝芝一时之间竟然慌乱无主,不过很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马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还没捡几片,这时,虞泽将书房门拉开了,王芝芝僵住动作,缓缓抬眸看了去。 虞泽便站在了她面前。 王芝芝立马从地下站了起来,对虞泽笑着说:“我c我是来给镜迟送糕点的,不过c刚c刚才手滑,没端稳托盘。” 虞泽也没有戳破王芝芝这漏洞百出的借口,他说:“我让丫鬟过来扫。” 王芝芝赶忙甩手说:“不c不不用,我去唤丫鬟上来。” 她说完,整个人便快速朝后跑。 等她喘着气到达楼下后,香儿见她如此慌张,便朝她迎了过来,唤了声:“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香儿是从她侧面出来的,她吓了好大一跳,等她猛然回头,发现是香儿,她松了一口气,立马摇头说:“没c没什么。” 香儿见她满头大汗,立马从口袋内拿了一方帕子递给她,王芝芝从香儿手上接过帕子,然后在额头上胡乱擦拭着。 她怎么都想不到,最不该来,竟然又来了。 她付出如此大代价换来的,竟然就得来了这短短的三年,仅是短短三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9.不甘心 王芝芝想笑,可是想笑的同时更想哭,不过,她勉强的忍住了。 虞泽从楼上书房下来后,王芝芝当即摸了摸脸上的眼泪,一句话都未说,朝着后院走去,她前脚刚走,香儿便立马跟在后头。 虞泽正好瞧见王芝芝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通往后院的门口。 大厅内的丫鬟一瞧见他来了,便低声唤了句:“虞助理。” 虞泽看向面前那丫鬟,正要离开的时候,那丫鬟忽然指着虞泽手上的玉坠子说:“这不是我家小” 那丫鬟说到这,话猛然顿住。 虞泽看了那丫鬟一眼,然后将那玉坠子递给那丫鬟问:“这坠子谁的?” 那丫鬟有些不敢说话,虞泽狐疑的瞧着她,瞧了几秒后,他猜到了什么,他问:“是陆小姐的” 那丫鬟慢吞吞点头说:“是我们家小姐的,小姐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走,这坠子也是很久以前先生送给小姐的,和先生手上佩戴的玉扳指是同一块材料。” 听到丫鬟如此如此说,虞泽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他又低眸看了一眼手上那快玉坠子。 这件事情先生尽管表现得和平静,可心里不会一点感触也没有,把这块玉坠子转送了他,大约也是在断自己念头吧? 只是断念头,又为何要用这种方法让对方回来呢? 虞泽猜不透这点,他想到着里,也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朝外头走了出去,之后他便一直忙于接收日本那边的消息。 最不安的人,应当属王芝芝,自从得知那件事情后,她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才三年,她竟然又回来了,那她现在付出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她当初答应她的,又算什么? 王芝芝怎会甘心这一切,可是她又丝毫没有办法,她能够怎么做?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她又还能怎样?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口气,那口气在她心间慢慢膨胀,将她整个胸腔挤压得要爆炸了一般。 站在她床边的香儿,见王芝芝连睡觉,都是眉头紧皱的模样,便在旁边小声问:“夫人,您不舒服吗?” 王芝芝听到香儿的声音,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答。 香儿盯着她好一会儿,也只能从床边退了下去,到第二天时,王芝芝起了一个大早,她去了一趟霍府,去见施欣兰。 施欣兰如今倒是气色不错,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可王芝芝和她相比,简直像是苦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施欣兰便发现了王芝芝这个问题,便立马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奶妈,她从花园的石凳子上站了起来,朝她迎了过去,唤了句:“芝芝,你这是怎么了?愁容满面的?” 王芝芝到达她面前后,第一句话便是:“欣兰,镜迟要把清野招回来了。” 这话一出,施欣兰第一反应便是高兴,她问:“是吗?”可是话才刚问出来,一间王芝芝又是如此的脸色,又立马收敛了几分问:“怎会突然如此?可是在那头出了什么事?” 王芝芝说:“不清楚,我也是前几天才知晓的。” 施欣兰虽然对陆清野印象不错,可她跟王芝芝感情更深点,两人也是几年的朋友了,自然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她也猜到王芝芝在愁苦什么,便立马引着她朝石桌那端走。 坐下后,她便说:“瞧你急成这副模样,她回来也不是没一点好处,说不定能够缓和你跟镜迟的关系呢?” 王芝芝听施欣兰如此说,当即便拧眉问:“缓和我们的关系?” 施欣兰说:“你和镜迟是怎样变成这样的,应当不用我提醒,镜迟也因着这件事情冷落了好几年,如今他要让她回来,说不定就原谅了你当初所做的事情呢?” 王芝芝听到这里,她哭笑不得的说:“怎会如此?如果硬要是如此,那我宁愿镜迟冷落我一辈子。” 施欣兰听到王芝芝的如此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比严肃的说:“芝芝,你的想法从一开始便错了。” 王芝芝不明白施欣兰怎会一瞬间转变得如此严肃,她怔怔的看向他。 施欣兰握住她的手说:“如果你要抱着将镜迟独占的心思,我不得不说,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尽管,我理解的心思,可是到现在我不得不说句实话,这一点你做不到,无论给你多长时间,你都永远做不到,既然做不到的事情,何况还要去执着?” 施欣兰拧眉看向她说:“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如果你要一辈子都为了一个陆清野争风吃醋,那我只能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是赢家。” 王芝芝望着施欣兰,竟然没有说话。 她自当是明白的,只是这个明白跟她是否做得到,是两回事。 施欣兰自然也明白她在这里头吃了多少苦,她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我本不应该在里头插手,不过我们两人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作为朋友,我不可能再让你错下去,你这样只让自己跟镜迟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化,不会有任何好处。” 施欣兰为了让王芝芝冷静一些,便从一旁拿起一杯茶水,然后递给她说:“这件事情你别管,她要回来,还是不肯回来都和你无关,这种事情,你明知道自己插不了手,你若是硬插,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王芝芝红着眼睛看向施欣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回来吗?” 王芝芝反问:“不然呢?你又能如何?你今天来找我,难道我又能够如何吗?” 这句话倒是将王芝芝给问住了。 施欣兰说:“你为什么要如此惧怕一个陆清野?她离开,没有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回来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坏处,你有儿子,镜迟只有这一个孩子,穆家将来是谁的,我们都清楚,难道你的地位还能够有人来撼动吗?” 王芝芝有一滴眼泪滴在施欣兰的手背上,她叹了一口气,拿起手绢在她脸上轻轻擦拭着说:“女人最大的缺点,便是不知足,你若是贪心的想要什么都拥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要仔细去分析,你们之间谁拥有得最多,最后你发现你得到的是最多的,而她有的是什么?不过是家破人亡,在外头受尽波折,若是让你跟她换个位置,你愿意吗?” 施欣兰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王芝芝想都没多想,便有了答案,不愿意。 是啊,她没得到镜迟的心,至少得到了穆家太太的位置,也得到了穆镜迟唯一的儿子,她相当拥有着整个穆家,除了没有拥有他。 施欣兰见她一直都没有动,也没有反应,便清楚,她多少是听进去一些了。 她说:“男人不可能一辈子是有一个女人,我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若是你还想要跟镜迟过下去,在这件事情上,你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贤惠。” 王芝芝扭头看向施欣兰问:“你是赞同让她回来吗?” 施欣兰点头说:“因为我们都没办法,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为何不贤惠大度一些迎接呢?说不定能够让镜迟放下以前的成见。” 王芝芝听施欣兰如此说,唯有苦笑一声。 之后施欣兰安慰了她好一顿,她来这里为的不过是想要施欣兰想想办法,可如今听她这个语调,是不打算替她插手这件事情了,她也不便说下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她便和施欣兰告辞离开这里,施欣兰望着王芝芝离去的背影,只能再次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芝芝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克制自己理智的沉思,一直沉思到车子停在穆家大门口她才回过神来,现在知道她要回来这件事情,只有她清楚,所以她现在若是想要做点什么,就如施欣兰所说的那样,只会让她与他的关系越差。 既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她便大方接待便是了。 她从车上下来,进入穆家大厅后,便将香儿给招了过来,香儿到达她身边后,王芝芝便吩咐香儿带两个丫鬟进那间屋子打扫。 香儿很是不解,可又不敢多问,便只能说了声是,带了两个丫鬟过去打扫。 打扫的动静很大,不再是往日的抹抹灰尘,而是彻底式的大扫除。 穆宅的丫鬟一瞧见这样一番动作,都满是猜测这是要如何,毕竟这间屋子早就没人住了,怎的突然如此盛重的打扫,像是要给谁做迎接的准备一般。 墨白端着水果刚从厨房,见到楼上那间房如此大的动静,也觉得奇怪极了,便问身边的小秀儿,这是要为何。 小秀儿也同她盯了一会儿,便朝墨白说:“不清楚呢,我们别管就是。”便朝着楼上走去了。 墨白只能跟在小秀儿身后,到达楼上后,王芝芝的婆子也正在里头给穆镜迟奉茶,一边奉着,一边对正在那看书的穆镜迟说:“夫人一得知小姐要回,回来便吩咐香儿她们亲自打扫小姐的屋子,可见夫人如今也高兴小姐回来这件事情。” 那婆子平时是从不来书房的,今日不知怎的,竟然在书房内奉着茶。 她说完,见穆镜迟没有反应,便又笑着说:“先生,夫人应该是知道错了,以前的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如今小姐回来,大家都欢喜,还望先生能够体谅夫人的一片苦心才好啊。” 墨白听到小姐这个两个字,当即看向一旁的小秀儿,小秀儿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把手上端着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书桌之上。 墨白只能跟着小秀儿照做。 这个时候,在那翻着书的穆镜迟,终于抬起眸看了那婆子一眼,接着,便问了句:“还有事吗。” 显然是不太想听那婆子在这废话连篇,婆子愣了几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穆镜迟翻了一页手上的书的纸张,淡声问:“谁允许她动那间房子了。” 这话一问出来,婆子脸色瞬间煞白。婆子刚想解释,穆镜迟语气不悦的又补了一句:“若是你这么喜欢待在这里头,不如这屋子让给你的得了?” 那婆子自然是有眼力见的人,她立马挥手尴尬笑着说:“没有没有,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多嘴了,多嘴了,老生立马就走。” 穆镜迟扫了那婆子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婆子只能识趣的立马朝外头走去。 墨白盯着她一会儿,便端着手上洗好的水果放在穆镜迟手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0. 她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抬眸看了她一眼,接着墨白便退了下去。 等同着小秀儿一起出房间时,墨白立马走了上去,拉住小秀儿的手问:“秀儿姐姐,谁要回来了?” 小秀儿没料到,小姐居然要回来了,三年的时间,竟然突然又要回来了,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冲击。 墨白见小秀儿不说话,越来越纳闷了,只能紧跟在小秀儿身后,当小秀儿停在那间房门口时,她侧眸朝屋内看了去。 小秀儿也随着她一起看了过去,是上次她们一齐打扫的房间。 墨白疑惑的看向小秀儿,小秀儿盯着里头看了良久,才对低声说了一句:“小姐要回来了。” 又是小姐这两个字,墨白很不解看向小秀儿。 这个时候,小秀儿回头对墨白说:“小姐回来后,我们伺候要愈发小心了,明白吗?” 墨白还是忍不住问:“小姐是谁?” 小秀儿说:“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屋子的主人?”墨白几乎是惊讶的问出来。 之前她便一直在猜想用有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竟然就是众人口中那神秘万分的小姐。 墨白又问:“那她是先生的谁?” 小秀儿不方便说太多,便没有回答她,直接朝着楼下走去,墨白端着东西在那站着瞧了一会儿,只能也朝楼下跟了过去。 可谁知道才走到楼下之时,便正好撞见了迎面走来的王芝芝,她立马停住,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打量了她几眼,便笑着问:“刚从书房出来?” 墨白一直是有些怕王芝芝,特别是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她立马点头,谨慎小心的回了声:“是” 王芝芝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说:“再过几天,家里有个人回来,你可要小心伺候了,那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别没大没小的把人冲撞了,要是冲撞那姑奶奶,可有得你受的。” 墨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也不难猜到,她口中说的姑奶奶,便是众人口中那个小姐。 墨白怕言多必失,只能伏首当做自己在认真听的模样。 王芝芝打量了她几眼,嘴角藏着一抹似笑非笑,很快,她便用丝帕在脸庞甩了甩,对楼上收拾屋子的香儿高声问:“香儿,屋子可有收拾干净?” 香儿立马站在楼上回复说:“夫人,快好了。” 王芝芝便朝着楼上走了去,似乎是要检查。 之后那两天,大厅内的每个人表情都相当的怪异,每人脸上全都是谨慎,平时再大的事情都未如此过,墨白来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有一天晚上她从书房伺候出来,回下人房,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听见房间内传来红儿对穗子说:“小姐回来了,墨白可怎么办?墨白这个少奶奶还当得成吗?” 她们的声音压得特别低,墨白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动作下意识一听,下一秒又听见穗儿回着说:“管她当不当得成,我只知道家里又得翻天了,这姑奶奶一回来,整个穆家必定又是人仰马翻。” 红儿叹着气说:“可不是,那个姑奶奶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看来,咱们又有的忙了。” 红儿说到这里,让在床上冥想了一会儿,又抱着枕头忽然翻了一个身说:“你说,要是小姐回来,可容得下墨白?” 穗儿正在床上缝制着衣服,听到红儿这句话,她冷笑了一声说:“你瞧着吧,小姐连夫人都容不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墨白,明眼人都知道墨白是怎样的存在,现在正主回来了,小姐瞧见她,你说她容不容的下?” 穗儿无比肯定的说:“铁定容不下,现在夫人估计巴不得让小姐回来,瞧她那收拾屋子的劲儿,不就想着那祖宗回来,收拾了墨白吗?毕竟那祖宗就算是把穆家房顶给踹了都敢的人,先生也半句话都不说的人,一个小小的墨白算什么。” 红儿感叹了一句说:“墨白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穗儿冷笑说:“乌鸡怎么可能便凤凰,这一次亏了吧,让你们之前把她当姨奶奶来讨好,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干,什么好吃的,好东西都给她,现在好了,全都打了水漂了。” 红儿瞪了穗儿一眼说:“说的好像你没巴结过一般。” 两人正聊着,完全没发现门口墨白的存在,墨白也没有惊动她们,一直站在外头等着她们将话说完。 等红儿有了睡意后,里头没人说话之时,她这才朝着屋内走去。 她一进去,刚才还在嘲讽红儿的穗儿,一瞧见墨白从外头走了进来,当即满是笑容跟墨白打着招呼。 墨白也笑着回应了一下,之后她去柜子旁唤了衣服,接着便默不做声爬到床上躺好。 陆清野是在陈国宏交付完我木村的手术费用才上的飞机,她什么都没带,就只是带着自己,至于其他,这边有人在料理,自然也不会用她管。 她回去的阵仗极其的大,身边跟着的是六七个保镖,看似是保卫她安全的,可其实不过是看管她的,陆清野自然也知道穆镜迟是什么心思,对于这一切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根本不用他们催,很是配合主动的上了飞机。 连来接陆清野的人,见她如此一副不耍花样的模样,都略微有些惊讶。 不过他还是不敢放松半刻,上了飞机后,那七个保镖分别围绕着她坐着,四周还有别的乘客,面对她这样的架势,难免朝陆清野看过去,大约在猜测她的身份。 陆清野也任由他们打量着,自己只是淡定的坐在那翻着报纸。 一份报纸被她翻来覆去的翻看完后,她大约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闭上眼在那假寐着。 奉命来接他陈思南谨慎的瞧着她,她睡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醒来后,便左右看了一眼,陈思南便立马走了过去,小声询问:“小姐可是饿了?” 陆清野打量了他几眼后,好半晌,才回了他一句:“我要一杯果汁,加一份牛排。” 陈思南立马说了一句:“您稍等。” 之后,便亲自起身将空姐唤了过来,然后叮嘱了空姐一番,空姐说了声是后,便进了机舱准备。 没多久便将陆清野要的东西,都通通拿了过来,陈思南为了伺候好着姑奶奶,便在一旁亲自侍奉着。 陆清野也不客气,倒是将她当奴才使唤得无比得心应手。 不过飞机上的东西似乎不是很合她胃口,那牛排她才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果汁倒是喝完了不少。 她喝完后,便又说要起身去上洗手间。 陈思南自然不怕她现在溜,毕竟如今在飞机上,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从这架飞机内溜出去。 便立马又给她指明方向。 陆清野从位置上起来后,便去了洗手间,不过这个洗手间一去,便是整整二十分钟过去,洗手间内始终没有动静。 陈思南有些坐立不安了,在外头坐了良久打发了人过去看,可那人不敢打扰,只能在门外转了两圈,回来后,又跑到陈思南面前说:“里头没有动静。” 陈思南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会没动静? 蹲厕所难道还能蹲上半个小时吗?不过他不急,依旧在那坐了十分钟,十分钟过去后,门依旧没有开,他干脆亲自从椅子上起身,朝着那端走去。 到达门口后,他抬手敲了两下门,在外头唤了声:“小姐。” 可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1.归 陈思南有点急了,再次敲了两下,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陈思南在外面唤了句:“小姐。” 一分,两分过去,里头依旧没有多少动静,陈思南这个时候才觉得似乎有些大事不好,下一秒,他刚想将洗手间门给直接撞开,可还没来得及施行,就在那一瞬间,里头的门被人竟然就在那一瞬间被人拉开了。 陆清野面无表情站在那瞧着陈思南,陈思南即将准备的动作,下意识顿了下来,他下意识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后,立马低头唤了句:“小姐。” 陆清野抱着手站在门口打量了他几眼,笑着问:“怎么,陈先生这是想强闯我的洗手间?” 陈思南立马解释说:“小姐,刚才只是个误会,我见您在里头一直都未有动静,以为您是” 陆清野反问:“以为我跑了是吗?” 陆清野冷冷的打量着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瞧,直接将挡在面前的陈思南用手推开,然后朝着客舱内走去。 陈思南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他站稳后,盯着已经入座的陆清野吗,很快便松了一口气,便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吩咐那些一同围在一旁的保镖,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置上。 之后的陆清野,依旧是吃东西睡觉,没再有任何的动静。 陈思南一直坐在她身旁,依旧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之后客机直接降落在金陵的机场,陈思南带着陆清野从客机上下来。 这一次飞机落了地,对于陈思南来说,便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六七个保镖将陆清野团团围住,径直出了机场后,穆家派来的车在机场外头准时等候,陈思南预先走到车旁边,然后将车门给拉开。 陆清野在保镖的团团围住之下,只能朝着车那断走。 她上了车后,陈思南才如脱重负一般,也弯身坐了进去,将车门给合上。 之后,穆家的车才一前一后的开离了机场。 而在家里等待的桂嫂卧却着急许多,连活儿都没心情理会了,在大厅内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趟,目光一直瞧向外头。 王芝芝也在大厅等着,春儿跟如萍,一直抬着头往外瞧着,一向冷清的穆家,倒是忽然难得的热闹。 墨白和小秀儿从书房出来后,在这个时候,有车子从外头开了进来,桂嫂一见有车进来,便第一时间朝着外头匆匆迎了出去。 差不多两三辆车停在门口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司机,司机走到门口,小心谨慎的将车门给拉开,车门内最先伸出来的,是一双女人的腿,那双腿细腻纤细,穿着乳白色的高跟,站稳在地地上后,紧接着,便是整个身子从车内弯身站了出来。 墨白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因为在她从车内出来那一霎,桂嫂便迎了上去,挡住了她的面貌,几人在说着什么。 王芝芝也迎了出去,一堆的人围在那,倒是将穆家的大门围了个严实。 没多久,围在门口的一些丫鬟散开了一些,桂嫂跟王芝芝这才领着那人从外头走进来。 站在楼上的墨白,这才隐约看清楚她的面貌。 白,这是墨白脑袋内冒出来的第一个字,接着便是年鹅蛋脸,柳叶眉,小巧的鼻子,跟樱桃的小嘴,是个标准的美人儿。 墨白一时间竟然有些看痴了,直到楼上的香儿跑了上来,对还在楼上愣怔着两人问:“你们两还在着傻站着干什么,家里回来人了,赶紧去厨房端些糕点水果出来。” 这种事情本该是由厨房内的人负责,她们是书房的丫鬟只负责书房内的事情,不知香儿为何会跑上来让她们做。 不过,谁让香儿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墨白和小秀儿听了吩咐后,只能端着手上的东西,迅速朝着楼下厨房走去,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便糕点水果这些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两人朝着沙发那端走了去,墨白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将手上的托盘摆在桌上后,正想跟小秀儿退着离开时,可谁知道,这时夫人便意外的唤住了她。 墨白动作顿时一僵,立马抬头朝王芝芝看了过去。 王芝芝笑眯眯的瞧着了她一眼很,很快,便对身边不远处的人说了句:“清野,这是新来的丫鬟叫墨白,如今如萍被调去了厨房,所以便由这丫头暂代如萍的位置,你瞧瞧看,可满意?” 陆清野打量了墨白一眼,只是一眼,她便对王芝芝笑着说:“穆夫人定便可。” 这句穆夫人倒是唤得生疏无比,王芝芝愣了几秒,很快她又笑着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跟我讲。” 几人在这也寒暄了许久了,桂嫂便在一旁进行提醒说:“小姐,不如先上楼跟先生打个招呼?” 对于桂嫂的提醒,王芝芝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也在一旁说:“对,镜迟等你一早上了,你这么久未回家,还是先去跟他打个招呼妥当。” 陆清野听后,也没有反驳。 她对桂嫂说了句:“也好,是许久没见过面了。”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桂嫂询问:“这几年他身子怎样?” 对于这个问题,桂嫂迟疑了一会儿,便笑着说:“身子和以前差不多呢。” 陆清野笑着说:“向来也是,若是不好,怎么会有这个本事算计我算计到日本呢。” 桂嫂跟王芝芝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动作均是一顿,不过很快,王芝芝便又笑着提醒说:“走吧,咱们先上楼吧。” 她也未多在大厅停留,直接朝着楼上走去,桂嫂跟王芝芝依旧跟在她身后。 到达书房门口后,王芝芝上前去瞧的门,她在书房门外敲了两下后,便站在外头,对里头轻声唤了句:“镜迟。” 她这两个字才唤出来,门便被里头的人给拉开了,站在书房内的人是虞助理。 他看向王芝芝后,便笑着说:“先生小姐进去。”接着,他从王芝芝身上移开视线后,目光落在了陆清野身上,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显然,是让她一个人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这话是你告诉我的 我进入书房后,穆镜迟没有在书房内,虞助理领着我,在我身边说:“先生今天身子有些不适,未处理公事。” 然后手便朝着门的方向指引,我明白后,也没有多问,便径直朝着卧室房门走去,到达门口后,里头传来的是咳嗽声。 虞助理将门给打开,我从门口一眼看到靠坐在床边的穆镜迟。 依旧是穿着深蓝色的绸质睡衣,韩医生正坐在一旁为替他把着脉。 韩医生见我们从外头进来了,便立马从穆镜迟床边起身,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很是友好的跟我打了声招呼:“陆小姐。” 我看向韩医生,也笑着回了声:“韩医生。” 两人打完招呼后,韩医生便对床上的穆镜迟说:“既然有事,那我也不便在这多有打扰了,我先走一步了,穆先生。” 穆镜迟今天身子确实不是很好,他低低咳嗽了两声,对韩医生点头说:“劳烦了。”然后又对站在我身后的虞助理说:“替我松韩医生出门。” 韩医生点头,便来到韩医身生边,引着他朝外走,韩医生也没有多停留,拿起一旁的药箱便跟在了虞助理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外加一个丫鬟,时隔三年,看到他并未有什么感觉,他也平静的很。 我笑着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在他床边坐了下来,目光在他床边的床头停顿了几秒,上面全是各种药品,以及一碗雷都打不动的中药。 他见我盯着他那些药看,便让屋内的候着的丫鬟端了一杯水过来,他从丫鬟手上接过那杯水后,便低眸揭开手心内茶杯的茶盖,饮了一口茶润了嗓润音问:“坐了十一个小时飞机吧。” 对于他的问话,我依旧笑着回答:“嗯,是这么久。” 他说:“时间挺长的,累了,便回屋内休息吧。” 他语气很淡,说完,便将那只饮了半口的水杯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那丫鬟接过后,又将床头柜处的那碗药端给他。 穆镜迟没接,只是说了句:“有点饱,过会再饮。” 丫鬟低声说了声:“是。”便很识趣的从屋内退了下去。 这里头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人后,我看向靠坐在床上的穆镜迟说:“药凉了,就没用了,还是趁热喝了吧。” 我又拿过床头柜上那碗药,递到他面前。 穆镜迟盯着我手上端着的那碗药良久都没有动,目光带着点审视,可我没有动,也没有退缩,而是跟他的目光对视着,好半晌我说:“这话是你告诉我的。” 他听到我这句话,不知道为何,他眼眸里竟然有半点的柔光,他手抬便从我手上接了过去,然后又缓缓的将那碗我递给他的药喝完了,等喝完后,他看向我说:“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他似乎是真有些累,没有什么精力招呼我,喝完那碗药后,他又用帕子捂着唇,咳嗽了几声说:“下去吧,今日不用过来问候我了,好好休息一晚上。” 听他这么说,我也很是听话的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一礼说:“那我便下去了,穆先生。” 我用的是穆先生三字,他听了,没多大的反应。 只是语气极淡极淡的:“嗯。”了一声。 我们见面的时间极其的短暂,得到他回应后,我起了身,离开了他这里。 虞助理在卧室外的书房等候,见我从里头出来后,便朝我走了过来询问:“您就出来了?” 我嗯了一声,便又说:“他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 虞助理说:“这一两年先生的身子确实有些不太好。” 虞助理朝我说:“既然如此,您便早些回房休息吧。” 我没说话,只是朝着书房门那端走,不过走了几步后,身后的门后头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那咳嗽声不同往日的咳嗽声,尤其的激烈,紧接着里头便传来什么东西的摔碎声。 虞助理察觉到不对劲,刚冲进去,不过手才碰到门把手,里头便传来穆镜迟略带虚弱的声音说:“没什么,送她出去吧。” 显然是不许我虞助理进去,虞助理站在门口迟疑了两秒,最终他还是很快转过身对站在那头的我说:“小姐,我送您出去。” 我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没有多问,便跟着虞助理走了出去。 虞助理只送我送到了门口,王芝芝和桂嫂都还在外头等候着我,桂嫂最急了,见我出来了,便立马用手抓住我手腕问:“见到先生了?” 我嗯了一声。 桂嫂见里头如此平静,我看上去和之前出来的神色没有两样,想来是料到我们这面见得还算和谐,她松了一口气说:“好好好,见到就好。”便又说:“既然和先生打过招呼了,您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是赶忙入房间休息吧。” 我点头,桂嫂便立马唤着春儿过来。 春儿到达我身边后,有些胆怯的看了我一眼,小声唤了句:“小姐” 大约是因着以前那些事情,她还有些怕我。 不过我却并未管那么多,只是朝着前方走。 王芝芝站在书房门口瞧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书房内,大约她也是察觉到了里头的不正常,她似乎是想进去,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只是从门口转身离开了。 等我到达屋内后,里头正有个丫鬟在那替我铺被子,那丫鬟见我一来,便立马站比直了身体,紧张又胆怯的看向我,颤抖着声音朝我唤了句:“小c小姐。” 那丫鬟便是之前王芝芝指派给我的丫鬟,叫什么墨白。 我盯着她两秒,什么话都没未说,只是朝着衣柜走去,里头我的衣服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我随手拿了一件浴袍,刚要换上。 不过那丫鬟傻站那不动,我又停了下来,朝她看了过去。 她傻愣愣的看着我。 春儿立马拉着她说:“小姐要换衣服,我们先回避。” 墨白愣怔了几秒,立马哦了一声,有些慌乱的点头。 她们正要出去时,我又说了句:“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3.停下来 春儿跟墨白立马停下来看向我。 我朝着墨白跟春儿一步一步走去,两人都有些害怕的瞧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过春儿在发现我的目光注视在春儿身上后,当即便往退了两步,剩下墨白站在我面前。 墨白瞧着我,结结巴巴的唤了句:“小c小姐。” 我打量着她脸,打量了许久,莫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便低声问:“你叫墨白是吗?” 她立马点头说:“是c是c奴婢叫墨白。” 我说:“新来的?” 她又立马点头。 我说:“新来多久了?” 墨白说:“两c两年了。” 我说:“两年?” 墨白说:“我是先c先生从外面带进来的。” 春儿怕墨白乱说,便立马走了过来对我说:“先生见她可怜,所以才把她顺手带回来的,一直在穆家做些杂活而已。” 我笑着说:“长得倒是眼熟。”我想了想,又问春儿:“春儿,你可觉得她像个人?” 春儿干干笑了两声问:“小c小姐觉得她像谁?” 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隔了几秒,我忽然一间瞬明白。 春儿见我盯着墨白一直都没有动,便立马把墨白拽到身后,挡在我面前笑着说:“小姐,热水已经替您放好了,您快些去泡个澡舒缓舒缓吧。” 我倒是没再说什么,对春儿和墨白说了句:“你们下去吧。” 春儿应答了一声,便脸拽着墨白从屋内离开了,等她们一走,我便回身朝着梳妆台走去,将抽屉打开,从里头拿了一个相框出来,一瞬间,我想起那墨白为何会如此眼熟了,原来,她竟然跟姐姐有四五分想象,尤其是鼻子跟眼睛。 我盯着姐姐的相框看了良久,便未再多想,是而把相框重新放进了抽屉内,之后便朝着浴室内走了去。 大约是人有些累,所以洗完澡出来后,也不想多跟屋内的丫鬟说话,躺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可睡了不知道多久,却被外头的慌张脚步声给惊醒,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隐约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 我躺在床上,抬眸看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选如今正好是半夜十二点,按照以前的情况来,整个穆家应该休息了才对,怎的竟然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我略觉得奇怪,春儿跟那墨白也未在里头。 我便从床上下来,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便朝着外头走去。 才刚门拉开,便见小秀儿正站在楼梯口跟一个丫鬟说着什么,整个穆家大厅全是透亮的灯,外头传来车的擎引声,我还在那瞧了一会儿,小秀儿吩咐完后,本想转身离开,可谁知道一回头便见正站在门口,便立马停了下来,略有些惊讶的唤了声:“小姐?” 我又看了一眼穆镜迟书房的方向,灯光也是透亮着,门也大开着,我便问小秀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秀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不过很快,她朝我行了一礼说:“是先生。” 我说:“怎么了?” 小秀儿红着眼睛说:“刚才先生又吐血了,韩医生让我们把先生送去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我说:“吐血?” 小秀儿说:“人还没走呢,还在楼下,虞助理正要跟先生去医院。” 一听到如此,我便没再问小秀儿什么,快速朝着楼下走去,可是才走到楼下,正好瞧见穆镜迟的车从门口一晃而过,瞬间开走了。 接着,王芝芝也匆匆从楼上下来,一见车子从门口开走了,她焦急的抹着眼泪。 婆子在一旁安慰她:“夫人,您别急,先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都是平安无事,这次也是同样的。” 可王芝芝哪里听得进去,在那哭着说:“镜迟一定是特别难受,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送医院,平时他是一个能少则少去医院的人,怎会主动提出,而且还是在半夜,这可怎么办才好,前两年还好好的,这两年怎的身体一落千丈了。” 婆子在那安抚着王芝芝。 王芝芝似乎还是放心不下,便立马又恢复丫鬟说:“去,去给我备车,我要去趟医院。” 婆子一听她如此说,当即便进行阻拦说:“夫人,那边有虞助理他们照顾,您去了也是于事无补,而且还有风儿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先生还没消气,您去,他也未必肯让您照顾。” 婆子提到这里,王芝芝又冷静下来了一些,是啊,她想去照顾,他未必肯让他跟着过去。 她眼睛红得越发厉害了,我站在那瞧了一会儿,又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外头。 这个是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围在大厅,便立马说:“小姐夫人们,你们还是早些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我见管家来了,便又立马说:“孙管家,穆先生可严重?” 孙管家听到我这句话后,便笑着说:“没事呢,只是一点小毛病,去一趟医院就行了,小姐别担心。” 孙管家说完,又对站在我身后的春儿说:“春儿,扶小姐上楼吧。” 春儿一听,便立马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说了句:“小姐,咱们上楼吧,时间不早了。” 我在那站了几秒,几秒过后,便才点头,之后也没有在大厅多停留,朝着楼上走去,等到达房间后,我便让重新上了床。 到第二天时,穆镜迟也未回来,那边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桂嫂急得饭都懒得做,只是马马虎虎炒了几个菜。王芝芝也死气沉沉的很,早上那顿都未吃。 整个穆宅冷清的很,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倒唯独我,回来后的第二天,倒是直接从上午又睡到下午,到下午用餐时。 我才问春儿穆镜迟的情况。 春儿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很是犹豫的看向我,隔了半晌她才说:“听说先生这次要在医院住院一段时间,暂时都不能回来。” 我下意识皱眉问:“这么严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4.以后 春儿点头说:“这几年身子比以前差多了,连处理公事都有些困难。” 莫名的,我对面前的食物失去了食欲,便只是在那端着一旁的果汁喝着,喝了几口后,我放下杯子,然后拿起桌上的手帕拭擦了一下唇角。 然后对春儿说:“我们去医院瞧瞧。” 不过我带着春儿走到门口时,见王芝芝正好弯身上车,似乎是赶往医院去,我便停了下来,对春儿说:“算了,反正我们过去也不过是于事无补,我们又不是医生。” 我便又朝着楼上卧室走去。 之后我在穆宅待了三天,三天后,我才带着春儿去探视了穆镜迟一面,到达那时,病房内有不少人,不仅王芝芝在,连霍长凡跟施欣兰一并也在那。 我站在门口,暂时性的未朝里头走去,而是从门口退了下来,退去了一旁。 春儿不解的跟在我后身,我也未回答她,我在病房外头溜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想着穆镜迟病房内的人离开得也差不多了,便又带着春儿往病房那端走。 不过,还没走到病房门,谁知却和霍长凡还有施欣兰他们正好正面碰上,我步子下意识一顿。 霍长凡正面带郁色,未注意前方,倒是她身边的施欣兰,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前方的我,她眼前一亮,语气满是意外的唤了句:“清野?” 既然已经遇上了,自然便没什么好闪躲的,我自然也缓慢的走了过去,对着霍氏两夫妻很是有礼貌的唤了句:“霍先生,霍夫人。” 霍长凡想没到竟然会在这遇到我,也略带点惊讶的唤:“清野?!” 霍长凡似乎还不知道我回来的事情,施欣兰也未告诉过他,当即便对他说:“清野前几天刚回来,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 霍长凡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下意识往穆镜迟病房的方向看了过去,接着,又看向我问:“镜迟将你接回来的?” 施欣兰回说:“自然是的。”他怕霍长凡再往那边提,引起双方的尴尬,又立马转移话题,朝我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回来就好,国外再怎么样,都不及家里,以后啊,便安心在国内待着。” 我只是微笑了两声,并未回复什么,施欣兰也没有再继续跟我聊下去,而是说:“我们也还有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你若是有空,便多去我们那走动走动。” 她说完,便松开了我的手,拉着一旁的霍长凡朝前走,不过霍长凡乎似还有些话要问,可惜的是,施欣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那一堆的人马走远后,我在那站了几秒,便带着春儿继续朝穆镜迟的病房走,刚到达门口时,虞助理正好从里头出来,他一瞧见我们,便立马笑着唤了句:“陆小姐。” 我说:“我来瞧瞧穆先生。” 虞助理便立马从门口让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瞧了他一眼,便朝着病房内走去,王芝芝正在里头,而穆镜迟正坐在床上翻着书。 我进去后,在病房内照顾着和穆镜迟的王芝芝,立马笑着唤了句:“清野。” 穆镜迟在听见王芝芝那句清野后,翻书的手略微一停,便也抬眸朝我看这方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怪异,好像我主动来,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情一般。 王芝芝为了缓解气氛,立马走到我身边笑着说:“今天怎的来了?可是身子休息好了?” 我淡笑着说:“休息了几日,时差倒是倒过来了,正好今天无事,所以过来看看穆先生。” 王芝芝听到穆先生这三个字,下意识去看后面的穆镜迟,见穆镜迟没有多少反应,她才又说:“镜迟今天身子好些了,不过还要住上几日。” 王芝芝说完那句话后,很有眼力见,便又立马说:“我正要去外头买些水果回来,既然你来了,那我便放心出去。” 她握住我的手,手在我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说:“你帮我在这陪陪镜迟,我先出去一趟。” 王芝芝说完,丫鬟便立马从一旁将她的手袋递给了她,她接过后,便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春儿见王芝芝她们走了,便也同样左右看了一眼,见屋内没有人了,她也笑着开口说:“小姐,那春儿便去外头等您。” 春儿嘴上是在征询我,可还没等我回答,她人已经快速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连春儿都离开了,这间屋子,便算是真正意义上只剩下我们两人,穆镜迟看我的眼神,没有大喜,也没有狂悲,很淡然,淡然中甚至还带着点温和之意,这是我未料到的,这次我回来他对以前的事情也绝口不提。 只是平和的看向我说:“都是些老毛病了,何必专程还来一趟医院。” 这是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在没话找话,不过,他如此说了,我便也自然而然的回着说:“桂嫂让我过来的。” 穆镜迟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嗯,我猜你也不会想来。” 他咳嗽了两声,将手上的书给合上,他说:“不过你来了,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谈。” 他看向他床边的椅子说:“坐吧。” 我迟疑了几秒,便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便在他椅子前坐下。 穆镜迟靠在床上看向我问:“以后呢,你的以后打算如何。” 我未想过他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有些听不懂问:“什么以后?” 穆镜迟说:“你从来没想过你的以后吗?” 听他如此问,我略微觉得有些怪异,歪头笑着问他:“你今天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穆镜迟目光凝视着我说:“你回答我就是。” 我说:“你想办法将我设计回来便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说到这里,我轻笑了两声说:“对于我来说,我的以后会怎样,跟现在有差别吗?不一样都是你掌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5.成亲 穆镜迟竟然也不生气,对于我这带刺的话,他目光很平静的落在我身上说:“你想好再来回答我。” 他在一旁喝着药,当药碗见底后,他又伸手去端一旁的水,就在他伸手那一瞬间,我瞧见他白皙手背上全是乌青的点,起初我以为是他手背长些什么,可仔细一瞧,才发现他手背上的竟然全是针眼。 他本未在意,不过察觉到我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时,他低眸看了一眼手背,只是一瞬,他将那只满是针眼的手从我目光上挪开了,然后又淡声问:“可有想过继承穆家。” 他像是随口一问。 我满是不解的看向他,甚至有些听不懂今天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他笑着说:“不用觉得惊讶,人总会有累的时候,你也清楚我的身子,早就支撑不起这巨大的工作量,这次回来,我便是问你,可有对穆家感兴趣的想法。” 我说:“你想把穆家给我?” 穆镜迟见我挑着眉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他反问:“怎么,不行?” 我笑着说:“你不是有儿子吗,何必来找我。” 他见我不回答,便也不再逼问,因为这个时候正好也有护士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即将准备输入身体的药。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便起身,朝着他说:“我先回去了。” 他未说话,只是配合护士,伸出了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我亲眼看着那根针头刺破他皮肤,扎进他的青筋里。 他却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切,面无表情看着。 我停留了几秒,便未再停留,而是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当我手即将握住门把手时,他在我身后说:“当然,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可一切全都成为了事实,无法更改。” 我回头看向他,他倒是对这一切都坦然的很,我没说话,而是直接把拉开门走了出去,可谁知道到达外头时,正好瞧见王芝芝站在门口,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她倒像是吓了一跳一般,愣怔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我冷冷的瞧着,她也瞧着我,好一会儿,她略尴尬的笑着唤了句:“清野。” 我打量着她,笑着问:“穆夫人怎么不进去?” 她略有些紧张说:“没c我在外头等你出来。” 我下意识重复了那句话里的一个关键字,我说:“等?”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的穆镜迟,半晌又笑着说:“穆夫人确定是在等吗?”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我又说:“你若是很想知道我们聊天的内容,不如进来屋内光明正大的听,何必像个梁上君子一般,缩在这里畏畏缩缩的,经过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贼呢。” 王芝芝被我的话刺得面颊通红,她的丫鬟香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瞧着我,不过当我的眼神朝她扫过去时,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两步,似乎非常害怕我的模样。 我轻笑了一声,也懒得跟她们计较,踱步便朝着前方走去。 我从医院出来,便又回到穆家,才刚下车,便见桂嫂从大厅内匆匆朝我走来,等站定在我面前后,桂嫂便说:“小姐,顾小姐来了。” 我拧眉问:“顾惠之?” 桂嫂说:“是啊,顾小姐来了,现在正在大厅等您。” 我回来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知晓,自从我去了日本之后,我们便很少再有联系,一年有时候联系不过三回。 听桂嫂如此说,我便朝着大厅走去,刚过了大厅门口,便见一个胖妇人正坐在沙发饮茶,起初我还有些没认出来,仔细看了几秒后,我唤了句:“惠之。” 顾惠之听到我的呼唤声,立马回头看向我,她一见是我,便立马放下手上的茶杯,开心的唤了句:“清野!” 她便小跑着朝我跑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所有女人生完孩子都会胖,三年未见,当初那个清瘦的顾惠之,竟然珠圆玉润成这副模样。 我站在那有些不敢相信的瞧着她,她见我紧盯着她,大约是不太好意思了,便立马用手来捂我眼睛,我立马闪躲着,好半晌,我干脆握住她的手大笑着说:“惠之!你怎么胖成这副模样了。” 我越是如此提,她越是无地自容了,她大声强调着说:“我这不是胖,我是又怀了!” 这个时候我这才发现,她的肚子还真是挺得有些不太自然,不像是完全肥胖的模样,我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胖的,是又怀了。 我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她,顾惠之也满是惊喜,见我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立马伸出手抱住我,在那不顾自己身子蹦跶着说:“哎呀!你终于回来了,外面的人在传,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呀!” 我也开心的很,同样回抱住了她。 顾惠之见我还是跟以前差不多,便满是羡慕的掐着我脸说:“你怎么都没变模样,反倒是我们都胖成求了你,你是不知道尤斐然那老婆,怀孕后,体重涨得比我还夸” 顾惠之话刚说到这里,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话又顿时戛然而止在那,她瞧着我。 刚才热闹的气氛,倒是一下便凝固了。 我下意识问:“尤斐然成亲了?” 顾惠之犹犹豫豫瞧着我说:“对c啊他没告诉你?” 我说:“他没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 顾惠之没料到我竟然不知情,她有些尴尬了,过了一会儿,她说:“有一两年了,当时他成亲你没在国内,我以为你知晓呢。” 尤斐然确实没有通知我,若不是顾惠之今天来提起,我倒还真不晓得这件事情。 顾惠之可能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并不清楚尤斐然没请我这件事情,而且现在还是由她说破的,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 我笑着说:“估计这小子,知道我在国外穷,没钱给他份子钱,所以便没叫上我,这同学做到这份上,倒真是我的福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6.摩擦 顾惠之离开没多久,紧接着王芝芝便从外头回来了,当时我正在客厅内和大厅内的丫鬟们玩笑着,本来气氛还算轻松,可谁知道,丫鬟们在瞧见王芝芝从外头走进来时,便下意识全都从我身旁低着头退了过去。 王芝芝气冲冲来到我身边,我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刚才我当着穆镜迟的面如此不给她面子,她会是这样一副神情到家,自然是一点无须意外。 我坐在沙发上,假装一副看不懂的模样,笑着睨向王芝芝问:“姐姐这是怎的?如此神色。” 她被我气得全身都在抖动,如果不是客厅内的丫鬟在那瞧着,我真怀疑她是否会呼我一巴掌,不过,她忍住了。 只是拳头握得嘎吱嘎吱作响,好半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从嘴角挤出一丝笑说:“没什么,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有那样的行为,还请妹妹不要在意。” 我笑着说:“姐姐千万别如此说,以前那种事情我也是时长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姐姐要是下次再在墙角偷听,别被人发现就好了。” 退去一旁的丫鬟,听到我这句话后,都同一时间看向王芝芝。 王芝芝的脸愈发的通红了,我瞧见她握住拳头的手在青筋暴起,我没有再继续挑衅下去,而是对一旁唤了句:“春儿。” 春儿听到我的呼唤声后,便立马走了出来,到达我身边后,我便对她说:“有点累,扶我上楼。” 春儿立马哎了一声,然后扶住了我,我便没有再看王芝芝的脸色,目光直视着前方朝着楼上走去。 墨白在一旁见王芝芝被气成这副模样,便赶忙小心谨慎的从她身边经过,快速的跟在我身后,等我到达楼上后,春儿很是不解的问:“小姐,您以前对夫人态度还算不错的,怎的这次回来,竟然会如此?” 我没有理会春儿,而是坐在梳妆镜前,拆着头发上的首饰。 这个时候,那个叫墨白的丫鬟,似乎是想要讨好我,所以见我坐下后,便立马起身替我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她端到我身边时,便在那低头唤了句:“小姐,您喝杯水,解解渴。” 我从镜子内扫了她一眼,一眼过后,我停下了手上的梳子,然后又瞧向那墨白,她一感知到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她便立马低下头,有些不敢看我。 我盯着她良久,一直盯到她端住那杯水的手在摇摇晃晃,我这才低笑了一声,从她手上接过那杯茶,饮了一口笑着问:“我有这么可怕吗?” 墨白结结巴巴的想说话,可似乎怕自己说错话,又立马朝我摇着头,低着头。 我也没有为难,只是又说:“不知道为何有点饿了,桂嫂厨房内可做了红豆饼?” 春儿刚想开口回答,不过墨白先她一步,抢先回答说:“桂嫂做了,小姐。” 我笑着看向她说:“帮我端一小碟上来吧。” 墨白急于巴结我,立马说了声好,接着,便立马朝着头走了去。 等她一离开,我又看向春儿问:“我听下人们说,她以前是在他书房伺候?” 春儿立马说:“是的,墨白以前确实在先生书房伺候。” 我嗯了一声,放下手上那杯水,又重新看向镜子内的自己问:“那为何会调到我身边来伺候。” 春儿没敢回答,在后头小心翼翼瞧了我一眼,这才慢吞吞的说:“如萍被调走了,墨白正好顶了萍儿空缺。” 我说:“这丫鬟跟我姐姐有几分相似,倒是倍觉亲切。” 春儿立在我身后,不敢说话,瞧她这副样子,我只是在那似笑非笑的继续解着头发上的发钗。 我和王芝芝现在还仅仅是个开始,之后那几天,小摩擦不断,不过表面都算是相安无事的,可这相安无事维持到了差不多五天左右,终于来了一次大爆发。 那次爆发是由风儿引起的,本来那天早上我起来时,如平常一般去楼下转了转,可转了三圈后,我觉得有些累,便带着春儿她们回房,不过从楼下大厅经过才走到我房门口时,我屋内竟然进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风儿? 他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后,竟然有些慌乱的回头,一瞧见是我们,便快速的把手上东西往后一藏,然后警惕的盯着我们,往后退着。 我起先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问旁边的春儿风儿怎会在我里头。 春儿也是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她以为是风儿误闯进来的,走到风儿身边后,便弯下身看向风儿问:“风儿少爷,您怎会在这里头?您的奶妈呢?” 风儿一见春儿的靠近,他忽然慌忙逃窜的就想走,可还没走上几步,他后背忽然掉落了一样东西下来,我和春儿定睛一看,风儿脚下是一把剪子。 还没等我从那把剪子上回国神来时,春儿忽然从床上拽下来一样东西,是一件被剪得稀巴烂的裙子,那件裙子是我的裙子。 春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风儿,风儿一瞧见被发现了,当即便在那使劲推着拽住他的春儿,春儿完全没有料到风儿会做这样的事情,在抬眸看向我的时候,风儿一个不注意便从她手上挣脱了出来,他直接朝着外头狂奔,可还没狂奔多远,被我直接从后头拎住了衣领,他在那激烈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还抬眸看向我,对我叫嚣着说:“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 可我只是冷冷的看向他,并不理会他,他急了,甚至还带了些害怕,就在这急于挣扎的一瞬间中,他什么都顾不上,竟然直接朝着我抓住他衣领的手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春儿瞧见后,大喊了一句:“小姐!” 我感觉到疼痛,想要把他从我手上给拔下来,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痛意,原先本是为了挣扎逃开,可最后竟然连逃的心思都未有了,直接又再次扒紧住我的手,更加用力的咬了上来。 春儿一瞧见这样的架势,吓得脸色惨白的冲了过来,立马将我手上的风儿给拉扯住,在那大喊着:“风儿少爷!松口啊!您松口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7.坏女人 风儿死都不可,发狠的咬住,春儿只能拽住风儿的头发,将他脑袋往下拽,可才拽两下,外头听到动静的王芝芝也赶到了这边,她站在门外一瞧见春儿正死拽着风儿的头发,她面容骤变,在门口大喊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春儿听到王芝芝的声音,吓得立马回头,就在她回头一瞬间,王芝芝瞧见春儿竟然死抓着风儿的头发,她忽然大叫了一声,冲进来后拽着春儿的脑袋便是一巴掌狠狠甩了上来,春儿完全没有料到王芝芝会如此,这一巴掌把春儿打得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她一个没站稳,撞在不远处的衣架上惨叫了一声,接着便摔倒在地,她迅速把风儿从我手上给捞了回来。 不过在她捞回风儿那一瞬间,风儿咬住我手的牙齿并没有松开,反而咬得更紧,我感觉手上的那块肉几乎要被他撕咬下来了,于是在王芝芝捞着风儿的同时,我另一只手干脆又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拽了回来,在那满是怒气的说:“你给我松嘴!” 风儿被我拽的几乎是呜呜惨叫着,可他依旧死也不肯口,还用手来抓我,跟我示威,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充满的恨意的孩子,我早就不知道疼痛了,他不肯松嘴,我拽着他头发的手越发用力了几分,再次大声说:“给我松开!” 王芝芝一瞧见风儿的头皮几乎被我扯得拉了起来,她冲上来一把抓住我拽住风儿头皮的手大哭着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样拽着他作何!你快些给我松开他!你把他弄疼了!” 从地下爬起来的春儿又再次冲了过来,将王芝芝给拉住说:“您快让风儿少爷松嘴!夫人,小姐的手被风儿少爷咬住了!” 可王芝芝哪里顾得上,又是一巴掌朝着春儿掴了过去,大声说了一句:“你给我滚开!”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楼下听到动静的管家和丫鬟们,迅速朝着楼上赶,等赶到门口后,见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全都拥了上来,管家迅速把王芝芝往一旁拉,然后对安抚着她说:“夫人,您冷静些。我们先想办法让风儿少爷松口。” 管家刚安抚住王芝芝,被所有人团团围住的风儿,忽然惊慌失措的松开了嘴,伸着手便朝我脸上抓了过来,嘴里恶毒的大喊着:“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打死你!我要把你赶出我们家!” 他攀住我脖子,顺势想爬到我身上来,腰我脖子。 丫鬟小厮们一瞧见他这样的情况,全都冲了过来从后面及时拉住他,刚想把他拉扯下来,这个时候楼下客厅内又匆匆跑上来一个丫鬟,冲到我房门口后,一见到里头这样的情况,便焦急的大喊了一句:“先生回来了!” 那丫鬟这句话一出,被管家拉住的王芝芝听到后脸色忽然大变,她问:“你说什么?” 那丫鬟又重复了一句:“夫人,先生回来了!就在楼下!” 王芝芝一见这乱糟糟的状况,立马从丫鬟手上把大哭大闹的风儿一夺,正要抱着风儿出屋子时,楼下便传来阵阵脚步声,紧接着穆镜迟便带着虞泽从楼上大厅走了上来,一瞧见我的房间围着这么多人,便停了下来,往我们这边问了句:“怎如此吵吵闹闹的。” 王芝芝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她抱着风儿一时僵在那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风儿本来是趴在他肩头的,一听到穆镜迟的声音,便又立马一回头,满口是血的朝着穆镜迟的大哭着。 王芝芝想要把风儿脑袋给摁回去,显然是来不及了。 穆镜迟瞧见了风儿嘴巴上的鲜血,还没等他问话,管家这个时候从屋内冲了出来,他见管家也有些慌张,便拧眉问了句:“怎么回事?” 管家也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唤了声:“先c先生。” 他这句话刚落音,本来在屋内的春儿,迅速从屋内爬了起来,冲到了屋子外,她一见到回来了的穆镜迟,便立马跪在他面前红肿着脸大哭着说:“先生,那些血是小姐的!”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穆镜迟没有多问春儿,直接绕过春儿朝屋内走了来,我正被丫鬟们扶着,为止住血,丫鬟们拿帕子死死摁住我的伤口,她们一瞧见穆镜迟进来,全都有些害怕的在那瞧着。 我疼得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险些都站不稳了,一声不吭的瞧着朝我走来的穆镜迟。 等到达我面前后,他将我手从丫鬟手上一夺,然后把裹在伤口上的帕子一抽,小孩子的力气只有如此大,所以伤口看上去不是很恐怖,可血却流得可怕急了,覆盖住了整只手,一大片鲜红,极其的刺眼。 他瞧了良久,一句话都没说,有重新用帕子摁住,然后对一旁站着的管家说:“让韩医生立马过来一趟。” 孙管家一听,立马哎了一声,便又匆匆走了出去。 他直接钳着我手朝外走,丫鬟们全都死死盯着,当我们走到门口时,他目光落向王芝芝,王芝芝一瞧见他,便下意识往后退了几部,她颤抖着手死死抱住风儿。 穆镜迟只说了四个字:“把他放下。” 王芝芝听到他这句话,下意识摇着头说:“不,镜迟,风儿c风儿” 她话还没说完,婆子在一旁低声劝了句:“您快把少爷放下吧,夫人。” 接着,婆子主动把人从她怀中拿了下来,风儿站定在那后,穆镜迟把我的手交给了身边的人,然后又缓缓的蹲在了风儿面前。 风儿一瞧见他,便哭着大喊着:“父亲!” 整个身子便想往穆镜迟怀中冲,不过穆镜迟直接掰正他的身子,让风儿视线和他齐平看向他问:“我问你个问题。” 风儿哭着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指着身后的我问:“她是谁?” 风儿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哭着回:“他是个坏” 话还没说完,穆镜迟一巴掌挥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8.兴风作浪 这一巴掌把风儿打得愣怔了几秒,有点不知发生什么时了,怔怔的望着穆镜迟。 他又问了一句:“再问你一次,她是谁。” 这次穆镜迟没有再和颜悦色,而是再次指着我问:“她到底是谁。” 本来大哭着的风儿,被那一巴掌打的异常安静,他盯着我,半晌都不说话。 穆镜迟见不说话,忽然捏住他下巴,拔高音量:“给我说话!” 这话一出,吓得风儿整个身子一震,他吓了好大一跳,连大哭都不敢了,死死憋住自己的哭声,小声从嘴里含糊的说了句:“姨” 穆镜迟见他终于正确的唤出了这个字,他这才松开风儿的下巴,审视了他两眼说:“一个人,若是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那他便不配称之为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风儿是怕穆镜迟的,在他面前,哪里还有刚才造次,满是害怕的瞧着,似乎生怕穆镜再动手打他。 他松开风儿后,便又看向不远处的王芝芝,王芝芝在他眼神的之下,脸上的血色退至苍白。 这时候管家正好打完电话从楼上下来,穆镜迟对他吩咐:“把小少爷带去书房思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他起来。” 王芝芝一听到这个吩咐,刚想说话,她的丫鬟香儿死命拉住了她,这才控制住她。 之后医生匆匆赶来后,我便被穆镜迟带去下头包扎伤口,韩医生一看到那只全是血的手,吓了好大一跳,迅速拿出医药箱替处理着。 穆镜迟身子并没有完全好透,身子看上去依旧有几分病弱,他坐在那咳嗽了几声后,便将春儿招了过来询问事情怎么一回事。 春儿脸被王芝芝打得脸都肿了,她跪在地下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她又让另一个丫鬟上楼,把那件衣服跟剪刀全都拿了过来,递到穆镜迟面前说:“当时我陪着小姐在楼下散步,上楼上房间时,都没料到风儿少爷会在里头,也完全没料到风儿少爷竟然会用剪刀去剪小姐的衣服。”春儿大哭着说:“先生,不是春儿在这生事,小姐从来都未对风儿少爷有过任何不好的行为,她以前知道风儿少爷不喜欢他,也更加都不怎么去招惹他,风儿少爷对小姐如此的大恨意,连春儿都吓到了,一个小孩,这个时候正是心思最单纯的时候,怎会有这样的行为发生?必定是有人在后头教唆小少爷,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如此事情。” 春儿趴在地下哭着说:“春儿实在不敢想象,小少爷若是再由这样的人教唆,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还请先生明察这件事情。” 穆镜迟目光落在那把剪子和那件被剪得破碎的裙子上,他看了良久,并未回答春儿,倒是王芝芝的婆子,照顾风儿的奶妈很是不识趣的在这个时候从楼上走了下来,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便哭着跪在穆镜迟面前说:“先生,风儿少爷还如此您怎的能够让他如此跪着,地板上这样的凉,要是伤了膝盖可怎么好?您饶了风儿少爷这一次吧,老奴求您了。” 那婆子不知道是否是授了王芝芝的意还是怎样,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赶来求情。 穆镜迟任由她在他面前哭了一通后,他放下手上的那件裙子和剪子,坐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眸对一旁的孙管家说:“传我命令下去,从今天风儿少爷交由桂嫂照顾,而她身边的丫鬟的丫鬟以及婆子一律处死。” 这话一出,本来在那大哭着给风儿求饶的婆子,在听到穆镜迟这句话时,哭声立马一僵,她瞪大眼睛看向他。 可穆镜迟连瞧都没正眼瞧他一眼,只是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眉心,似乎烦闷无比说:“拖下去,从今天起,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家有下人再兴风作浪。” 孙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看了穆镜迟一眼,他说了一声,便又从外头招来了三四个小厮,分为两派,一派去了楼上,另一派便来到了穆镜迟身边,一把将那婆子从地下给拽了起来。 那婆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目光呆滞的瞪着穆镜迟,良久,她才嘶哑着声音哭着唤:“先生c先生!” 穆镜迟只是闭着双目在那,那婆子终于从他那句话内回过了神,她开始无比惶恐挣脱着束缚住她的人,对着穆镜迟的方向一阵狂哭的说:“先生!您饶了老奴吧,我求求您饶了老奴,老奴再也不敢多管闲事了,老奴再也不敢了!先生啊!” 那婆子见穆镜迟坐在那一点反应也没有,又立马看向我,又大哭的唤着我小姐,她一把年纪了,竟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掉了,那两个钳住她身子小厮的手,立马朝我冲了过来,跌跌撞撞爬到我面前,跪在我身下痛哭流涕的说:“小姐!您饶了老奴吧,老奴一把年纪了,还上有老呢,小姐!” 那婆子的话刚落音,楼上也传来惨烈的哭声,是王淑仪房间所有丫鬟全被人拖了出去,她们的哭喊声完全不亚于这个婆子。 整个穆家一阵惨痛的哭声。 我坐在那面无表情的听着,听着好一会儿,那婆子在我身下哭得越发激烈了,王芝芝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不是一些好惹的主儿,向来仗着王芝芝的身份,横行霸道惯了,经常对别的丫鬟们指手画脚,早就惹人生厌到不行。 不过见她一把年纪了,哭成这副模样,我还是对穆镜迟说了句:“要不便算了吧?这种事情也不是多大问题,这样会不会” 我话还没说完,穆镜迟在那手支撑着脑袋,闭着双眸说:“包扎好了吗。” 下一秒,韩医生在那回了句:“差不多了。” 他这才睁开了双眼,朝我这方瞧了一眼。 韩医生将一些染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后,便对穆镜迟说:“这几天还是要多注意别碰水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9.开口 穆镜迟未说话,我也没有再开口。 那婆子见我不说话了,本来眼眸里升起的一丝光芒又陨落了下去,她还想说什么,穆镜迟大约是被闹得有些烦了,便朝着那两个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人弄下去。 小厮瞧见他的指示后,便又迅速将地下的婆子从地下给拽了起来,然后手顺势捂住婆子的嘴巴,那婆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那里奋力的抖动着腿,之前所爆发的力量,也在那一瞬间中全部用尽了,此时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着。 那婆子依旧期盼的望着我这方的方向,她浑浊的眼里全都是恐惧的眼泪。 虽然我并不喜欢王芝芝身边任何一个人,不过见她年纪如此之大,我还是忍不住又对穆镜迟说:“要不饶她这一次吧,她年纪这么大了,也怪可怜的。” 穆镜迟未曾想过我竟然会说第二次,他瞧向我,瞧了良久,倒未说话,那些小厮不知道该如何,目光瞧向穆镜迟,眼眸里全是征询的意味,我便立马在那说了句:“把她拖下去吧,下人们固然可恨,可主子们若是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也正不了,不能一味的责怪她们。” 那小厮们见我如此说,见穆镜迟没有异议,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将那婆子拖了下去,婆子大约是知道自己终于捡到了一条命,立马朝着我的方向满是庆幸的说着感谢的话。 婆子被拖出去没多久,王芝芝匆匆楼上房间冲了出去,她在仓皇的寻找着什么,她一瞧见被拖下去的香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便立马一把将哦小厮手上的香儿给抱住,她对那些小厮大喊着问:“你们要把我的丫鬟带去哪里?!” 她生怕他们带走香儿,又立马将面前那些小厮用力推着说:“你们给我走开!别碰我的丫鬟,香儿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带走她处死她!” 管家从后面一把拉住了突然闯出来的王芝芝,在那劝着说:“夫人,您别这样,这些丫鬟做错了事情,就该该死,您还是进屋吧!” 王芝芝死命推着管家,护着香儿大声问:“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处死我身边所有人?我是这个家里的穆夫人,处死我的丫鬟为何不问过我?!” 香儿也害怕极了,死死抱住王芝芝在那大哭着。 孙管家见王芝芝如此,他也不敢硬来,只能在那低头说:“我们也是奉先生的命令行事。” 王芝芝一听是穆镜迟,她的目光立马朝楼下看了过来,目光正好落在楼下看向她的我身上,她立马明白过来了什么,发疯了一把就想冲下来,孙管家反应快的很,立马让小厮从后头拖住了她。 王芝芝朝着我方向大喊大叫着说:“陆清野!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风儿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何必利用他来害我?!你想要对付我就光明正大的来,躲在背后耍些小嘴皮子,你算什么本事?!” 王芝芝几乎是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在二楼疯了一样撕声大叫着。 两个小厮险些拉不住她。 我和她对视着,对视了良久,我看向穆镜迟,穆镜迟人似乎不是很舒服,眉头一直紧皱着,所以我也没有跟王芝芝多计较,而是对穆镜迟说:“我手既然已经包扎好了,便先回房间了。” 穆镜迟低声嗯了一声。 我也没有在这多停留,便朝着楼上走去,不过在从王芝芝身边经过时,我扫了她一眼,朝她勾着一丝冷笑。 王芝芝瞧见我那丝冷笑,情绪疯狂得更加厉害了,在那大声骂着我:“陆清野!你这个贱人!你这次回来就是来对付我对不对?我当初怎就听信了你的话,放你离开!如今给你机会来害我身边所有人” 王芝芝在那张牙舞爪的在那吼叫着,我扫了她一眼,未再停留,而是挺直着后背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之后春儿跟墨白将门关上后,王芝芝的叫声便弱了许多,后来她骂了我许久,忽然又大哭着朝楼下唤着镜迟,后来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什么东西的摔碎声,接着便是穆镜迟的怒斥声。 他具体到底在说什么,我这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王芝芝在外头哭得无比之惨,春儿和墨白在屋内听见后,都不敢吱声。 我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杂志随意翻着,过了半晌,觉得这哭声有点吵,便又起身走到留声机面前,放了一首歌,那些杂音这才勉强盖住。 到晚上的时候,我没有下楼用餐,而是让春儿把饭菜给我端了上来,刚才的大波动过去后,整个穆家在这个时候这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不过春儿将晚餐端上来后,我并未有胃口吃,不过随便吃了两口,刚要放下筷子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在里头的春儿立即说了句:“是我,春儿姐姐,楼下有小姐的电话。”那丫鬟说完,又立马加了一句:“是日本打来的,指名点姓要小姐接听电话。” 一听到丫鬟如此说,我去拿水杯的动作当即一顿。 春儿也小心翼翼的瞧向我。 不过我并未多说,很快将手从水杯上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对外头的丫鬟说:“便说我就下来。” 我说完,也不看屋子内的任何人,只是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春儿她们没敢跟着,我到达楼下时,电话正摆在茶几上等着我接听,正有个丫鬟侯在那。 我走到沙发旁,便对站在我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你下去吧。”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立马说了一声:“是。”便缓慢从我面前退着离开了,等她离开,我才从茶几上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下一秒,电话那端便传来了一串日语,日语的内容是,您好,我们这边是医院。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我握住话筒的手当即一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0.让他回去 正当我在接听这通电话时,穆镜迟忽然从楼上走了下来,起初我并未察觉,直到不远处的丫鬟唤了句:“先生。” 等我回头看时,穆镜迟正好站在我身后,在瞧见他来了后,我正想挂断电话,可谁知道,话筒还没放下,穆镜迟朝我伸出手说:“把电话给我。” 我手一僵,便又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电话,顾惠之那边打来的。” 穆镜迟再次重申了一次:“给我。” 我瞧着他,还在犹豫,不过他已经走了上来,主动将话筒从我手上拿了过去。 接着他便站在茶几边上接听了那通电话,我全身僵硬面无表情在那坐着,一直在等着那通漫长的电话结束,可实际上,当这通电话结束后,时间上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久,也就三四分钟左右,穆镜迟挂断了这通电话。 他看向我说:“吩咐的似乎不错。” 我没说话,以为他听不懂日语。 过了半晌,他又说:“医院那边说他后天出院是吗。” 我说:“不清楚。” 我确实不清楚,医院未跟我说他什么时候出院,只是跟我报告了他的身体恢复情况。 穆镜迟又说:“医院说隔两天来金陵,既然他要来,我们这边自然是欢迎的。” 我立马抬眸看向穆镜迟,他见我眼眸里满是惊讶,便挑眉问:“怎么?刚才电话内的护士没跟你说?” 我从沙发上一冲而起,,略有些激动问:“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手续全都办理完成,早就没有了关系。” 穆镜迟见我情绪有了如此激动的变化,他笑着说:“那又如何,至少还是朋友,既然他要来找你,我们这边自然也该感谢他这几年对你的照顾,而且是他主动提出要来的。” 穆镜迟见我这副模样,他又问:“怎么?害怕我把他给吃了?” 我说:“你何必在这和冷嘲热讽,他和我已经没有了关系,没有任何意义。” 穆镜迟笑而不语,他说:“现在倒像是你在紧张,我可没说任何你们还有任何关系的话,而且关系断了还是朋友,如此绝情,倒不像你一派的作风。” 穆镜迟说到这里,便又说:“时间不早了,早些上楼休息吧。” 他身上穿着睡衣,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他又看了一眼我包扎好的手,未再多话,只是又转身朝着楼上走了去。 我坐在那盯着他良久,直到他从楼下走到楼上书房,我才从沙发上起身,可我并没有立马立马上楼,而是在那沉默了几秒,又坐会了沙发上再次拿起了话筒,摇了一通远洋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又拨通了另一串号码,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问号的日语后,我立马表明自己的身份。 对方一听,很是意外又惊喜的唤了声:“野泽!” 我同样唤了声:“良子。” 她是我跟木村的共同朋友,是木村的同事,也是一名战地记者,我在电话和她说我找木村。 良子一听我如此说,她当即在电话跟我表示,木村在昨天便乘坐了飞华的飞机从日本离开了。 我当即拧眉问:“怎么会有这种事?” 良子在电话那端说:“你不清楚吗?是你那边的家人对他发出的邀请。” 我说:“我的家人?” 良子说:“是的,我们怕他身子承受不住,不建议他前往,不过,因为你跟他离婚得莫名其妙,一句交代也没有,木村不甘心,在身子未恢复前,一定要来你的国家找你。” 我直接把电话一摔,骂了句王八蛋,便朝着楼上穆镜迟的书房冲了去,春儿正好从楼上我房间下来,见我接听完电话,便立马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没有看春儿,而是朝着穆镜迟书房走去,春儿察觉出我脸色有些不对劲,便又赶忙跟了过来,在我身后追着问我这么晚了,去穆镜迟书房干什么。 我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回答他,终于到达他书房门口后,虞泽虞助理正好从里头推门出来,见我竟然站在穆镜迟书房门口,便笑着问:“穆小姐,您有事?” 我问虞泽:“穆镜迟呢。” 虞泽对我说:“先生已经休息了。” 我说:“我要见他。” 虞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将他猛然一推,然后直接掰住门把手,强闯了进去,穆镜迟哪里有休息,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见我气冲冲进来,大约也猜到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他看了我一眼,又再次垂眸在那处理着手上的公务说:“火气如此之大,可是谁又惹到你了。” 我站在他面前问:“你为何要邀请木村来这?” 穆镜迟听到我这个问题,他表情很淡的说:“是他主动联系我,我顺势邀请而已。” 穆镜迟在回答我这个问题时,连看都没看我,见他这样的态度,我直接冲了过去,冲到他书桌前,将他手上的一些折子夺了过来,然后往垃圾桶内一丢说:“你先看着我回答!” 丫鬟们被我这样的动作吓到了,全都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在穆镜迟书房,而且在他面前,还从来没人敢如此做。 她们均都吓了一大跳,目光紧张的落在穆镜迟身上。 可穆镜迟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看向我。 我再次问:“你想干什么?告诉我。” 他似乎不想跟我争吵,只是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目光直视我说:“说了,只是帮你招待,感谢她这几年对你的照顾,没有别的。” 我说:“你当我会信?会信你如此好心?” 穆镜迟紧抿着唇看了我好一会儿,他说:“信不信由你。” 他让丫鬟将我从他手上夺过丢在垃圾桶的折子捡起,不过在丫鬟即将去捡的时候,我又冲到丫鬟面前,将折子再次夺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然后再次往垃圾桶内一砸,冷冷看向他说:“让他回去,我不要见他。” 我的态度还有语气无比的强硬,甚至带了丝警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1. 做客 穆镜迟冷冷的看着我,大约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便对一旁的虞泽说:“我还有事。”他看向虞泽。 虞泽立马走到我面前对我劝着说:“小姐,先生还有公务,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回房休息吧。”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穆镜迟显然是不打算跟我谈论这这件事情下去,和他大吵大闹,显然也不是我现在的风格了,如今木村已经上了飞机,说再多又有何用。 我面无表情在那站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达屋内后,春儿立马从外头跟着我一起进来,她满头大汗说:“小姐呀,您好好的,怎么又跟先生如此,还好先生刚才没跟您吵闹。” 面对春儿的脑袋,我只是面无表情的在那听着,墨白这个时候端着牛奶进来,不知道为何,我只觉得头疼,便面无表情对他们说:“你们都下去。” 春儿和墨白同时看了我一眼,两人见我脸色情绪很不好,便没敢再说什么,又快速退了下去。 等她们走后,我立马用屋内的电话给顾惠之播了一通电话。 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候,我等来了顾惠之的电话,她在电话内告诉我今天早上八点有一名叫木村的日本男人落地在金陵机场,不过,在出了机场后,他便被人接走了。 我提高音量问:“接走了?” 顾惠之说:“对,接走了,是被一辆黑色的车。” 木村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谁会把他接走? 我坐在那凝思了一会儿,瞬间便明白了,我对顾惠之说:“我知道了,先不跟你说了。” 我刚想挂断电话,可想了想,又立马停了下来,再次问:“可知道那辆车把他接去哪里了吗?”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说:“我们跟踪了一段时间后,最后没有跟上,对方不知去向。”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好,我知道了,惠之。” 顾惠之在电话内问:“要我帮你找吗?毕竟来金陵的日本人并不对,各大酒店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说:“不用,我知道他被谁接走了。” 顾惠之又问:“这个日本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我说:“是一个朋友。” 顾惠之一听,她立马说:“清野不是我说你,现在我们这边的关系和日本那边这么紧张,特别是你的身份,最好少跟日本人走太近,对你不会很好。” 我说:“我知道的。” 顾惠之说:“那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我说:“就这样。”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抬眸看了一眼楼上穆镜迟房间,不过我没再像之前那般怒气冲冲冲上去,而是放下话筒后,在那沙发上坐了几分钟,这个时候桂嫂正好从厨房内出来笑着跟我说要用早餐了,我这才朝着桂嫂笑了两声,回了句:“好。” 便从沙发上起身,朝着餐厅走去。 我是第一个到达餐厅的,等我坐下后,穆镜迟便进来了餐厅,他坐下后便在那翻着报纸,王芝芝未有下楼,新派去她身边照顾她的丫鬟走了过来说是她身子有些不适。 经过昨天那件事情,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心思用餐,管家见穆镜迟在那听着未说话,便又立马对丫鬟吩咐了一句说,让她去找个医生过来接接脉。 丫鬟说了声是,便又立马从餐厅退了出去。 偌大的餐桌上,就我跟穆镜迟两人,丫鬟们在一旁伺候着,在一旁布着菜,餐厅内只听见餐具的碰撞声。 穆镜迟没怎么吃东西,在那翻着报纸,我没什么胃口,用勺子在碟子内挑拣着。 这个时候临时接手份风儿的奶妈,匆匆从大厅内赶了过来,对穆镜迟说,风儿吵闹着要见王芝芝,怎么都不肯吃饭。 对于奶妈的话,穆镜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在那翻着报纸说:“从今天起,不准他再跟她一个屋子,把他的东西搬去另一间房,若是吵闹不已,便把他送去别的住处,请个好的先生重新教育,这个性子倒被教的越发不像个东西了。” 穆镜迟气还没消,奶妈听穆镜迟如此吩咐,只能在那犹豫的说了声:“是c先生。” 奶妈之后便要退下去,可还没走多远,又一个丫鬟便从楼上又跑了下来,跑进餐厅后,便慌里慌张的对那奶妈说:“妈妈!小少爷高烧了!现在浑身都是滚烫的,在那撕心裂肺的哭着要见夫人呢!” 奶妈一听那丫鬟如此说,脸色瞬间吓得惨白,又立马回头去看坐在餐桌边的穆镜迟,见他没反应,又不敢上前再问,越发着急了。 这个时候管家在一旁瞧着,便还是在穆镜迟身边小声说了句:“先生,小少爷毕竟年纪还正是不懂事的阶段,不如” 穆镜迟听到管家这句话,他翻报纸的手略一停,反问:“小?”他冷笑一声说:“这个年纪正是塑造性子的时候,若是再把他交由自己的母亲带,指不定再过几年给我教出个孽子来,规矩就是规矩,不是哭闹两声便可改的。” 穆镜迟对身后的奶妈吩咐:“哭,让他哭,我倒要看看,闹有没有用。” 奶妈见穆镜迟一点消气的迹象也没有,只能在那再次回了句:“是。” 便又立马从屋子内退了去。 等奶妈一走,管家也不敢在一旁插话了。 餐厅内又恢复了安静,我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从餐桌边退了出来,侯在我身边的春儿见我如此,便立马问了句:“小姐?您这就不吃了?” 我说:“饱了。”便擦拭了两下嘴,便出了餐厅朝着楼上走了去。 不过上去没多久,春儿便从外头走进来,对我说后天家里会有客人来。 我听到春儿这句话,当即便偏头看向春儿,春儿立马跟我说:“是先生刚才说的,让我上来转达给您听。” 我手下意识捏紧手上的丝巾,没说话。 春儿在那等了我一会儿,我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春儿下去后,我便再次打了一通电话给顾惠之,让他帮我查查木村所下榻的酒店,金陵只有这么大,酒店数来数去大大小小也只有那么多,要找个木村并不难,向来穆镜迟也不会把人安排去别的地方。 顾惠之很快便应承了下来,还说下午便给我答案。 到达下午四点的时候,顾惠之打来电话跟我说,她说木村下榻在文芳酒店,他找到了他所住酒店的房间电话,接着她便报了一串数字,我立马用纸和笔记住。 这一切比我想象中快多了,我和顾惠之说声多谢,便又立马把电话跟顾惠之挂断了,拿起话筒又迅速按照那一串号码拨打了过去。 不过电话打过去后,并没有接听,我又再次打了一通过去,反复打了几次,都未有人接听,我挂断电话起身便想出门,我不能让木村来穆家,绝对不能,穆镜迟是个什么人,我非常了解,他不会真的只是单纯的请木村来做客,他绝对是有什么目的。 木村不应该被卷进来,我必须让他快些回日本。 可是我才出房门,一眼便看到穆镜迟正坐在楼下客厅和人谈着时期,显然这个时候我是出不去的,我在那站了几秒,又只能往回走,再次去拿电话给木村电话,打了一个下午那边始终未有人接听,到这个时候,基本我已经放弃了,既然没有办法阻止,那便只能等后天木村过来了。 这一天过去后,到第二天后穆镜迟很淡定,根本未跟我在谈过这件事情,我也表现很淡定,也未问过他这件事情,现在我越表现得对木村的紧张,越是替他增加一分危险,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穆镜迟那一整天都是在书房跟人谈事情,我没见到他人,到晚上的时候,他才从书房下来,丫鬟将他的要提前放在客厅茶几上凉着。 我坐在那翻着报纸,他来到我身边后,看了我一眼,便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药,他喝了一口,不过一口后,他又停了下来,对身边的我问了句:“你去找顾惠之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翻报纸的手停了停,然后偏头看向他。 他见我光裸着双腿在那坐着,脚上也没有穿双袜子,便又说:“夜里凉,别贪凉。” 他似乎是随口一提一般,说完那句话便不再多言,继续喝着,等他将那碗药喝下去后,他便拿过一放帕子,在拭擦着唇角说:“不过是请他来做做客,你若是如此不放心,何必去找顾惠之,问我,我自会告诉你想知道的。” 他说完,又将帕子放了下来,然后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口,过了半晌,他又问:“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竟然有些想笑,很想冲口而出一句,你值得我相信吗?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只是笑着说:“你是真的单纯来请他做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2.不愿意 穆镜迟挑眉反问:“不然呢,你以为如何。” 我们两人目光相互对视着,双方眼里都充满了对彼此的试探,我最先移开视线,低头在那继续翻着报纸。 穆镜迟自然也未在多说。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刚起床,虞助理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他身边后,便低声说了句:“先生,木村已经从酒店出发了,大约二十分钟可以到家里。” 丫鬟正在替穆镜迟换着衣服,他站在镜子前问虞助理:“小姐呢。” 虞助理立马说:“小姐倒没什么动静,听丫鬟说还没起。” 穆镜迟对着镜子扣着长衫上的扣子说:“她倒是意外的淡定。” 虞助理站在后头未说,穆镜迟穿好衣服后,便去了外头餐厅。 他并没有让人通知陆清野木村几点到来,之后他便在楼下餐厅用着餐,这个时候丫鬟从楼上下来了,径直从楼上下来,便朝着餐厅走去,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丫鬟在一旁小声说:“先生,小姐说今天不下来用餐了。” 穆镜迟正在用餐,听到丫鬟的话,便停顿了几秒,半晌才嗯了一声。 丫鬟又从他身边缓慢退了下去。 时间接近九点时,外头传来了车的声音,陆清野在听到车声时,第一反应便是从立马从床上起来,她直接走到窗户处,将窗帘拉开了几寸,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将大门口开了进来,接着,他看到木村下了车,在丫鬟的引领下,朝着大厅内走了去。 没多久,房间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从我房门前经过,停顿了几秒,接着,倒像是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 她放下窗户口的窗帘,便再次回到了床边,春儿在一旁瞧着她,下一秒,她又说:“春儿,你派个人去门口书房探探情况。” 春儿得到吩咐后,回了声是,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春儿从屋子离开后,便招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去门口听听动静,丫鬟见春儿如此吩咐,便忍不住,满脸好奇问:“春儿姐姐,刚才来的是什么人?” 春儿也不清楚,但她隐约猜到应该跟小姐有关,她便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照主子的吩咐做便是。” 可那丫鬟又说:“那人像是个外国人,好像是个日本人”她停顿了几秒,又拧眉说:“小姐怎会跟日本人做朋友?” 春儿见她还在说着这一方的事情,便瞪了她一眼,那丫鬟在春儿的视线下,只能低垂下脑袋,便退了下去去,去了书房那边。 春儿瞧她走远了,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木村在进去书房后,整整两个小时未曾出来,外头打厅不到任何消息。 春儿再次走出来后,丫鬟便走了过去,春儿问:“可有消息?” 那丫鬟摇头说:“那人进去后,书房门便未曾开启过。” 春儿只能又往回走,到达屋内后,陆清野见青儿回来了,便问:“没消息吗?” 春儿说:“没有,她们说书房门未曾开启过,丫鬟们全都在外头,没人奉茶。” 陆清野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继续往花瓶内插着花,屋内安静极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她将那瓶话修修剪剪插得像模像样后,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当即一顿,便侧眸看向门的方向。 春儿也看了过去,又立马看了陆清野一眼,得到她的允许后,这才朝着门的方向走去,直接将门给拉开。 外头站着一个丫鬟,那丫鬟是书房的小秀儿,小秀儿对春儿说:“春儿姐姐,先生说让小姐去外面的亭子。” 春儿拧眉问:“亭子?” 小秀儿立马说:“是的。” 春儿不知道是何意思,她对小秀儿说:“好,我先去问过小姐。” 春儿说完,便又朝屋内走,将小秀儿的话转达给了她听,陆清野听后,去端花瓶的手一顿,看向春儿。 春儿也看向她,隔了好半晌,她才低声说:“我知道了。” 只是一句我知道了,并未说她是否要过去,春儿拿捏不定她的意思,正在候着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句:“就说我等会儿过去。” 春儿得到明确的回答后,这才往后走,对小秀儿回话,小秀儿得到确切的回答后,才从门口离开。 等小秀儿离开后,陆清野将手上那瓶插好的话端去了一个合适的角落摆着,那花的颜色开得极其之艳,在阳光的照射下,明媚无双。 她站在那欣赏了一会儿,这才放下手上的剪子从屋内出来,朝着外头走去,春儿在后头跟着,不过跟到楼梯口子的时候,小秀儿不知道又从何处出来的,我在春儿身边小声说了句:“春儿姐姐,先生说,只让小姐一个人过去。” 春儿觉得好生奇怪,这吩咐,她又看了小秀儿一眼。 等她反应过来,小姐已经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春儿没敢跟过去,只能跟着小秀儿一同站在那,不过春儿也还是忍不住问:“那人是谁?和小姐什么关系?先生怎让小姐一个人去?” 春儿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小秀儿却一个都没回答,只是低声说:“主子的事情我们看着变成,谁又了解呢。” 春儿听了,便也只能作罢,没有再问下去。 陆清野到达花园外的亭子处时,远远的便瞧见有个人坐在亭子内,她在那站定了几秒,这才朝亭子内的人走了去。 在他走进去的时候,书房内,虞泽对站在窗户口处的穆镜迟说:“先生,木村的话可是真的?” 穆镜迟负手立在窗户处,窗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拖得无比之长,他良久没有说话,过了还好半晌,他说:“是否真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穆家出来的人,不该给自己找个日本丈夫,前夫也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未再看亭子内的情况,转身朝着屋内走了去。 虞泽站在那瞧了良久,目光再次从窗户处落到亭子内的人身上。 陆清野知道她见木村是必然的,她看向瘦了不少的木村,许久都未说话,木村也看向她。 两人相对无言的看了一会儿,木村主动朝她走了过来,用日语对她说:“我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然后木村唤了声:“野泽。” 接着,他从口袋内,拿出一枚戒指,是一枚极其素净的戒指,没有任何花纹,他问:“这是我在我们屋子的桌子上拿到的,是你留下的,你真要如此吗?” 对于木村的话,她没有反应,木村走到她面前,缓慢的走到她面前,将那枚戒指缓缓套入她无名指内,陆清野没有推开他,更加没有拒绝。 木村笑着说:“我见到了你的家人,他比我想象中的和善,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不辞而别,是他不赞同我们在一起吗?野泽。” 木村算得上是她第一个真心相处过的男人,只不过这个时间极其的短暂,当初在日本时,她陷入了一段极其糟糕的日子,贫穷潦紧紧将她包裹住,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要被这颠簸的异国生活而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时,是这个叫木村的男人在一旁始终帮助着她,如果不是她,她几乎无法在那陌生的过度立足以及活下来。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一段轻松日子,虽然贫穷,不过她从他身上得到了平等的恋爱体验,两人恋爱了仅五个月,木村跟她求婚,她当时想都未想便答应了。 于是这个婚一结便是几年,不过她清楚,她们两人往后并不会有结果,所以她在关键时候选择结束掉这端感情。 木村见她不说话,又问:“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吗?” 木村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祈求。 陆清野却只是问了句:“小奈怎样?” 木村说:“她很想你,还让我将你带回去。” 她说:“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木村。” 她说完这句话,便朝着圆桌走去,她在桌边坐了下来说:“你带着小奈好好生活。” 木村站在那瞧着她。 他没有问什么,他似乎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说:“我知道,这边有你的家人,你不可能跟我回我的国家。” 桌上摆着果盘和茶壶,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然后替他倒了一杯茶水问:“他可有问过你些什么?” 木村在我身后问:“你的家人吗?” 她本想否认,可发现否认又会需要花很多跟木村进行解释,便点了点头。 木村说:“他问了我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握住杯子的手一紧,问:“什么问题?” 木村说:“他问我们之间是否有圆房。” 她说:“你怎么回答的。” 木村说:“实话实说的。” 陆清野脸色瞬间惨白,木村很不理解她神色上的变化,他又问:“怎么了?难道不能说吗?” 她说:“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木村想了想,又说:“别的倒没问过,只问了我这一个问题,我和他说了,请求将你带回日本,他还很温和的跟我说,他做不了主,让我来问你,说若是你答应,他不会有意见的。” 木村有些受伤说:“只是我没料到,你家人接受了我,你还是没有接受我。” 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陆清野想。 木村见她一句话都没说,便又问:“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陆清野终于重申了一次:“他不是我的家人。” 她说完,又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将那枚戒指从指尖上摘了下来,她立马塞到木村手上说:“你现在就走,立马就走!回你的国家,别再回来。” 陆清野也不等他反应,立马将往亭子外推着,木村很是不解她为何会如此焦急激动,他唤着野泽。 陆清野没有听,只是用力的把他往外推,不过才推着木村动了两三下,木村直接控制住她肩膀,大声唤了句:“野泽!你冷静点!” 陆清野听到木村这句大吼,她所有的动作立马便僵住了,她看向木村。 木村再次问了句:“你怎么了?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是夫妻,同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你要如此害怕?他只是你的家人而已。” 家人?这两个字浮现在陆清野眼前,她却只想笑,可是她没办法跟木村解释,她现在只求木村迅速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国家,因为她不敢往下想,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只能快速结束掉她跟木村之间的话题,她说:“没什么,你赶紧回去吧,飞机定了吗?” 木村再一次问:“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回去?” 陆清野犹豫了几秒,她回复了三个字:“不愿意。” 很有绝对的三个字,没有任何的松动,这三个字击中在木村心里,竟然是猛然的一痛,尽管她之前便和他说,他们两人不会有未来,只会是短暂的相伴,他也接受,甚至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是当这一天到来时,他发现,这一天,比他想象中难以接受多了。 可木村是一个很尊重她选择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她再一次站定在他面前压低声音说:“回去,立马回去。”接着,她又伸出手握住木村的手说:“不要回头,路上任何人带你离开都不要离开,径直去机场,到达机场便上飞机,回到日本后,给我电话,木村。” 他从她眼神里看到了几分凝重。 木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半晌,他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好字。 陆清野未再跟他浪费时间,说完这些话,便松开了木村的手,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亭子,她走的很快,脚步无比的匆匆。 木村站在亭子内,望着她背影快速的离去,好半晌,木村弯下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下的那枚婚戒,他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然后又将那枚婚戒,小心翼翼放入口袋内妥善放好。 木村最终还是坐着那辆黑色的车离开了,不过陆清野并不放心,她回到房间后,再次拿房间那通电话给顾惠之打了一通电话,拜托她护送木村安然离开日本。 顾惠之很不解,她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那么木村和你什么关系?清野?” 这话问出来,陆青野回了句:“我在日本的丈夫。” 电话那端彻底失声了,顾惠之许久都未回过神来,好半晌,她才高声说:“清野!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她没说话,顾惠之又问:“穆镜迟知道了吗?” 她说:“他知道。” “他什么反应?” 她没有回答顾惠之。 她说:“好,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你现在自然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你是穆镜迟的姨太,却竟然跑去了日本和别人结了婚,事情要是传出去,木村必死无疑,他不会留下木村的。” 她说:“所以我才让你帮我护送木村,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把木村请到国内来。”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直叹气,她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要怎么护送?“他人在哪?” 她说:“你派些人去城门口守着,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有辆车入城,你让你人一直护送木村上飞机,有任何意外立马给我电话。” 顾惠之在电话内说了一个:“好。”字。 接着,两人正要挂电话时,她又在电话这端说了句:“惠之,拜托。” 她说:“我清楚的。” 听到她如此回答,她这才将电话缓缓放了下去,挂断电话没多久,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陆清野立马侧脸看了过去,外头传来小秀儿的声音说:“小姐,先生让您去趟书房。” 她手抖动了两下,好半晌,她才说了句:“我知道了。” 小秀儿得到她的回答后,这才从房门口缓慢退了下去。 陆清野从床上起身站立了起来,然后这才缓慢的朝着门那端走去,她手略显犹豫的去触碰那门把手,良久,她才彻底用力将门给拉开,然后从屋内走了出来。 春儿在外面候着,唤了句:“小姐。” 陆清野没有看春儿,而是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 到达书房门口后,虞泽侯在那,朝她唤了句:“小姐。” 接着,他便将门打开,然后朝里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清野看了虞泽一眼,然后朝里头走了进去。 她进去后,虞泽便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里头未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有个丫鬟在书房门口瞧了良久,便悄悄的从门口离开,朝着王芝芝的房间走了进去,到达里头后,那丫鬟到达脸色苍白的王芝芝身边说:“夫人,出大事了。” 王芝芝睫毛动了两下,她目光呆滞的转向那丫鬟。 那丫鬟说:“今天上午,家里来了个日本,您猜是谁?” 王芝芝还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丫鬟。 那丫鬟压低声音说:“是小姐在日本的丈夫。” 王芝芝顿时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 那丫鬟继续说:“今天早上被先生请过来的,听说结婚三年了,还是个日本人,两人共同有个女儿。” 王芝芝不敢相信问:“竟有这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3.巴掌 那丫鬟笑着说:“是啊,我们都没料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小姐之所以从外头回来,是因为她在日本的丈夫因为受伤,在医院住院,需要大量的钱,据说是” 那丫鬟说到这,犹豫了几秒。 王芝芝追问:“据说什么?” 那丫鬟说:“奴婢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听下人们在传,说是小姐曾经为了筹医药费,竟然去了日本的艺馆卖身。”那丫鬟想了想,大约是觉得这个词用的还不够刺耳,便又说:“也就是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勾栏院,在里头当娼妓。” 王芝芝知道陆清野在日本过得并不是很好,也知道她在日本结婚,并且还有个小孩,丫鬟说的时候,只是她没料到木村竟然会来金陵,而且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事情存在,难怪,穆镜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将她从外头接了回来。 王芝芝冷笑了两声,她说:“难怪呢,我说怎么回来得这么赶,原来是在国外干了这种事情,过不下去了,这才肯回来投奔的,我还当她有多大的骨气呢。” 丫鬟说:“可不是,且不说她以前的身份,她找个日本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去当妓女,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先生的脸往哪里搁?” 那丫鬟又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先生恐怕对她” 王芝芝本来迟钝的双眸,竟然略显灵活了不少,从昨天到今天她一个人坐在这冰冷的房间一动不动,这种滋味真是难熬的很,今日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倒还真是无比的期待后面呢,她倒要瞧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否还能对他如初。 正当王芝芝陷入沉默的时候,那丫鬟又说了句:“刚才那个木村离开后,小姐便被先生唤进了书房,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王芝芝问了句:“是吗?” 那丫鬟立马点头。 王芝芝从床边起身说:“走,陪我去瞧瞧。” 丫鬟立马点头,接着王芝芝朝着外头走去,王芝芝走到书房门口后,虞泽正侯在那,见王芝芝竟然出来了,便立马唤了她一句:“夫人。” 王芝芝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便又看向虞泽问:“镜迟在忙吗?” 虞助理说:“先生如今有事,若是夫人要见先生,还请稍等。” 王芝芝说:“既然他忙,便算了,我只是经过而已。” 王芝芝说完,便又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里头忽然传来开门声,王芝芝动作一顿,便停顿了两秒,赶忙回头瞧了过去,里头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从里头出来的陆清野。 虞泽一瞧见她,便立马唤了声:“小姐。” 她神色如常,对于虞助理,轻声嗯了一声进行了回应,她谁也没有看,便朝着走廊她房间的方向走去,在她经过她身边时,王芝芝发现她头发竟然是散落的,脸庞隐隐有一个巴掌印。 王芝芝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看错了,她下意识又朝书房里头看去,可书房内竟然无比奇怪,灯是关着的,里头一片死寂,丫鬟及时将门给关上,阻挡住了王芝芝瞧进里头的视线。 虞助理见王芝芝站在那未动,便立马又问了一句:“夫人,可还要进去见先生?” 王芝芝不蠢,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去,她看向虞泽微笑着说:“不用了,我随便转转。” 虞助理看了她一眼,未再问下去。 之后王芝芝便从门口离开了,等王芝芝从书房门口离开,从书房内出来的陆清野便回了自己房间,那丫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因为她回来表现得很平静,跟进去时没什么两样,没多久,她便去了一趟浴室。 不过等她再次出来后,散落的头发是盘起的,春儿和墨白亲眼瞧见了她脸上的巴掌印子,无比的清晰,脸还有些略肿。 墨白和春儿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又不敢上去询问。 她从里头洗完脸出来后,如往常一般去了化妆镜前,然后开始淡定的坐在那替自己的上着妆,很快那巴掌印便被吩粉底给铺盖,只有几道细小的红印不是很明显烙在那。 谁都不清楚书房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那天起,陆清野便闭门不出,也不说话,无比的沉默。 而书房里的穆镜迟本从医院回来,身子勉强好了不少,可那天起,竟然又开始恶化到未住院的那几天的状态,接二连三的呕了好几天血,倒是把管家吓到,喊了好几趟韩医生过来。 差不多四五天又晕过去了一回。 霍长凡跟施欣兰那边得到这边的消息后,全都被吓到往穆宅这边赶,等施欣兰跟霍长凡赶到穆宅后,是管家对他们进行的迎接。 霍长凡一走进穆宅便感觉气氛前所未有的不对劲,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霍长凡便赶忙问管家:“怎么的?前几天不是还说镜迟身体好不少吗?怎突然又会如此?如今人怎么样?可醒了?” 管家脸上也是一片愁云惨雾,他就知道那姑奶奶一回来,这个穆家便不会有安生的日子,可这话只差冲破他嘴皮子了,可书房那头早就下了命令,关于那姑奶奶的事,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传,若是往外传了,便是死。 管家哪里还敢往那边提,他只能对霍长凡笑着说:“先生身子如今正是反复之际,大约是这几日天气太闷的太缘故,所以先生心情也不是很佳。” 霍长凡还想问,可施欣兰却从中听出了些什么,立马拉了两下霍长凡说:“别问了,能够让这穆宅乱成这样的,还能够有什么事。” 霍长凡起初没猜透施欣兰的意思,可想了想,他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叹息了一声,未再跟管家多言,便朝楼上走,施欣兰同样默默不言的跟在他后头。 两人便由管家领着,朝穆镜迟所在的房间行去,到达门口时,霍长凡正好遇见了从房间内出来的韩医生。 他一瞧见韩医生,刚想问关于穆镜迟的病情。 韩医生却先他一步,对他摇头叹气,表示自己的无奈与无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4.错到底 霍长凡一见如此,便问:“韩医生,您这是何意思?” 韩医生说:“我是无能为力了,我已经把自己毕生所学的全都交代在这了,若是遇到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无力回天。” 韩医生似乎不想往这边多说什么,便摇着头,提着药箱朝前离开了,施欣兰跟韩医生望着远去的韩医生好一会儿,两人这才朝着书房内走去,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的咳嗽声。 虞泽引着她们到屋内去,才到门口,便瞧见穆镜迟靠坐在床上在那咳嗽着,他听到屋外进来的脚步声,便抬眸看了过去,见霍长凡跟施欣兰来了,便问了句:“你们怎么来了。” 霍长凡见穆镜迟脸色奇差无比,比在医院那次见到他还要差上许多,他带着施欣兰走了过去说:“你才出院多久?怎又出毛病了,我看,非得给你找个清净的地方将你锁起来,让你养身体才好。” 穆镜迟见霍长凡如此说,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将手上的帕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处,他说:“你们知道的,我身体也就这样了,再好也好不去哪里。” 施欣兰从未听过穆镜迟说如此丧气的话,她预感到了什么,她说:“你身子怎样不是你说了算,是医生,你是若再不好好养着,那便真的好不到哪里,刚才长凡的话说得倒也没错,送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养身体才是最关键的。” 穆镜迟笑而不语,他见两人站着,便对身边的丫鬟吩咐:“端些吃的上来。” 丫鬟回了声:“是。”便从他房间内退了出去。 霍氏夫妇在他床边坐下后,穆镜迟又说:“无法下床,便不招待你们了。” 霍长凡担忧的说:“我们来你里这,几时让你招待过。”他话说至这里,见穆镜迟脸色真是罕见的难看,他问:“你刚醒?” 他低声说:“刚醒没多久。” 霍长凡又问:“韩医生怎样说的?” 穆镜迟脸上表情的情绪起伏并不是很大,他淡声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时好时坏,没什么区别。” 回答的相当的敷衍。 施欣兰见如此,便也在一旁问:“话说清野回家,你应该高兴才是,怎的,而反家里怎的竟然比以往还冷清,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霍长凡也发现穆镜迟的神色不容往日,眼眸里的光很暗淡很暗淡,他也问了句:“可是又和她发生了争吵?”霍长凡还要说什么的时候。 穆镜迟突然开口唤了句:“长凡。” 语气略带了些严肃。 穆镜迟倒是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唤过他,他立马怔怔看向他。 穆镜迟说:“让她去霍府住上两日吧。” 霍长凡不解的看向他。 穆镜迟有对施欣兰说:“等会儿同你们一起走,让她冷静冷静,顺带也让我冷静冷静。” 施欣兰:“那我现在让丫鬟们去将她东西收拾收拾?” 穆镜迟嗯了一声说:“再带上几个丫鬟吧,她不习惯用不熟悉的丫鬟。” 施欣兰说:“自然是没问题。” 施欣兰这就起身要去办的时候,穆镜迟又说:“那天我动手打了她,若是脸还肿,便找个医生替她瞧瞧。” “你动手打了她?”施欣兰瞪大眼睛问。 穆镜迟嗯了一声。 霍长凡越听越不对劲,他正要问到底的时候,施欣兰立马拉住了他,赶忙对穆镜迟说:“好,我如今就去办,霍府那边不会比这边差,我会找人好生伺候着的,你自己也要好好养着身体,我顺带着帮你安抚安抚她。” 施欣兰说完,便朝着屋外走了出去,剩下霍长凡跟在里头。 霍长凡看向穆镜迟,情况大约也就了解了一半,他是个大老粗,对感情这种事情,向来也不是太了解,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他自然无法给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可他也清楚,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他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霍长凡说:“不如送她走?” 穆镜迟听到霍长凡这句话,他重复了一个字:“走?” 霍长凡说:“你们现在不过是相互折磨,镜迟,说句实话,你驯服不了她,她对你的恨也释怀不了,以前或许还能,如今,又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我想怕是难了。” 穆镜迟听到霍长凡这句话,却只是笑,他抬手将一旁的药给端了起来说:“我才将她接回来,再送走是不可能的。” 他用勺子搅拌着药碗内那些漆黑的药汁,好半晌,他才又说:“长凡,我自己的身子怎样,我自己知晓一半,若是能够活得长久,就如你说,放手便是,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怎样,她也只能在这给我待着,就算她再恨我也好。” 他看向霍长凡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然说:“我承认,她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便让一切错到底。” 霍长凡知道穆镜迟的性子,他这个人看上去不声不响,不温不火,可实际上,却比任何人说一不二,他决定好的事情,旁人是没有任何干预的权利的,以前是,现在是。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从他将她带在身边开始,就已经注定成这一切,此时的他,倒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死也要把她死缠在这里头。 霍长凡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她与你岁数相差这么大,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把她困在这,只会是自己痛苦。”霍长凡叹了一口气说:“镜迟,我听说她在外头结婚了,可见她不爱你的,若是爱你,又怎会如此呢?当然你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条鸿沟这么简单,她迟早会害了你。” 正当霍长凡劝着的时候,施欣兰便已经吩咐好了那边的丫鬟,再次走了过来说:“镜迟,我已经让人将她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自己也同意跟我去穆府,我们是现在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5.真相 穆镜迟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对施欣兰说:“嗯,走吧。” 施欣兰说:“好,我先让丫鬟将东西都搬上车。” 穆镜迟未在说话,施欣兰便又从房间内退了下去。 施欣兰从书房出来后,便又朝着陆清野的房间走去,陆清野正在床边坐着,丫鬟全都守着她,丫鬟一瞧见她来了,便立马走了过去,唤了句:“霍太太。”又问:“我们现在就走吗?” 施欣兰说:“走吧,已经跟你们先生说了。” 春儿犹豫着说:“那我们先把东西都拿下去?” 施欣兰说:“都拿下去吧。” 春儿只能点头,带着墨白从屋内赶忙离开,等两个丫鬟一走,施欣兰便朝着床边的陆清野走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她便问:“你要不要过去看他一眼再走?” 陆清野坐在床边,面无表情不说话,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状态,她多少天没说话了,施欣兰也不清楚,刚才她随口问了几句,听丫鬟说,从那天从书房出来,便未在开过口,刚才之所以答应她走,也是在她不否决的情况下,她才私自替她做的决定。 施欣兰见她不说话,便也不再逼问她,只是坐在她身边,然后拉起她放在双腿间冰凉的手说:“好了,你去我那边也挺好的,我正好缺个伴,我们说说话,过几天我带你去戏园子听戏。” 陆清野还是不肯开口,施欣兰仔细瞧了一眼她的脸,这才发现她左脸颊上还真是五个清晰的巴掌印,上面还带着点淤青,可见当时下的手有多重了。 施欣兰叹了一口气,替她将头发拂在耳边说:“镜迟这个人,你比我们更了解他,他从来不轻易动手的,尤其是对你,可见那天他能够是有多大火气,才下了这样的手。” 施欣兰说完这句话,丫鬟们便将东西全都拿下去差不多了,走到门口后,未再进去,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对施欣兰说:“霍太太,司机已经在那等您了。” 施欣兰见如此,便立马站了起来,然后牵起陆清野说:“咱们走吧。” 陆清野这才随着施欣兰起了身。 之后两人便出了房间,霍长凡也正好从穆镜迟书房出来,他一瞧见妻子牵着陆清野,便也未再说太多,只是皱眉说了句:“走吧。” 施欣兰点了点头,带着她下了楼。 穆家的丫鬟全都站在那瞧着,等施欣兰她们一走,王芝芝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站在楼上远远的看着外面的车开出了穆家的大铁门。 丫鬟伴在她身边,静默的站着。 王芝芝在心里冷笑的想,无法面对吧,终于也到了有一天,他无法面对的地步。 丫鬟在王芝芝身边说:“这次是先生主动要将人送走的,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王芝芝盯着大门外说:“日子还长着呢,这只不过是暂时。” 丫鬟未听懂王芝芝这句话,侧眸看向她。 之后王芝芝也未再多说什么,转身从朝屋内走去。 等她一离开,丫鬟也立马跟在她后头。 那几天陆清野便在霍府彻底住下了,霍太太倒是时长会去她那坐坐,跟她说会话开导开导她,可姑奶奶,倒是任由你废多少口舌,她还真是有本事一句都不吭。 说到后来,倒是把霍太太给说尴尬了。 她在心里想,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难怪正个穆家的人是怕了她的,以前还不觉得,只当长相喜人娇俏,如今近距离接触,这才晓得,果然这个个性跟外界对她的描述没有一点错处。 脾气还真是倔得很,又臭又硬,也难怪穆镜迟每每都被气到七窍生烟。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宠成这副脾气,还不是他自己做的孽? 施欣兰还是在心里无限的叹气。 到底晚上的时候,霍长凡从总统府回来,问施欣兰今天那边的情况,一说起这个,连施欣兰都有些气急了,她说:“问她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回我,我一个人坐在那说得口干舌燥,你说气不气人?” 霍长凡料到会是这样,他哈哈笑了两声说:“她可不好对付,要是好对付,就不是镜迟养出来的人了,她连镜迟都不怕,怎会怕咱们两人,我看你啊,还是省点心吧。” 霍长凡说完,便揭开被子往床上躺。 施欣兰也跟着上床说:“你说,性子怎么就那么倔?果然,姑娘不能宠着,宠坏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以后咱们家女儿我来教育,你别给我插手,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疼惜姑娘,所以才把人疼得这么无法无天了。” 霍长凡见施欣兰竟然把事情引申到自家女儿身上了,他笑着说:“你算了吧,我们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养出一个这样的小祖宗,也就镜迟能够了,这点我倒是佩服他的很。” 两人玩笑归玩笑,可论到正事上还是犯了愁。 施欣兰说:“也不知道镜迟之后的身子会怎样,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估计是好不了了。” 霍长凡脸上的笑意也退散了下去说:“嗯,估摸着是这样了,在这点上,他倒是比我们淡定许多。” 施欣兰书说:“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惧怕这方面的人,若不是他身子问题,这么好的差事,怎会轮到你。” 霍长凡叹了一口气说:“我自然是清楚的。” 两人都有些犯愁。 施欣兰靠在霍长凡身上说:“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霍长凡当即看向她问:“什么错了?” 施欣兰说:“不该赞同镜迟把她接回来,我以为她回来镜迟便会开心,可谁知道,情况反而往越来越糟糕的状态发展。” 霍长凡说:“要我说当初镜迟在西北昏迷时,若不是这边出的岔子,两人何至于走到这一步,要怪啊,就要怪那” 施欣兰立马打断他话说:“做人要公平,她固然有错,可也是情有可原,是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而且清野的我那些家人你也知晓,留着便永无休止,我倒觉得镜迟要感谢她。” 霍长凡无奈摆手说:“得,反正我是分不清楚,你喜欢谁了,反正我现在是拿着这姑奶奶脑袋疼。” 霍长凡有些累了,便躺在了床上,他叹了一口气,盯着头顶的灯光说:“当初她趁着镜迟昏迷,私自下令枪杀掉了她最后的亲人,这件事情她可能认为是镜迟做的吧。” 施欣兰说:“估摸着是,瞧她对镜迟的恨意,就知晓了。” 施欣兰又问:“要不要去告诉她,说不定她能够对镜迟的恨意减小一点呢。” 霍长凡说:“我那天也跟镜迟谈了这件事情,镜迟的意思是不了,让她误会便误会吧。” 施欣兰问:“为什么?有误会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当时镜迟昏迷成那样,哪里还有那个精力下这么个命令,芝芝嫉妒心真是太重了,竟然做的这样绝情,虽然刚才我还说这个决定,镜迟要感谢她。” 霍长凡说:“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都狠,至于镜迟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大约原因也不难猜吧。” 霍长凡闭上了双眸。 施欣兰瞧着他良久,又说:“不行,我还是的说,我不能让她们如此。”施欣兰就要下床。 霍长凡一把拉住她说:“你别说风就是雨,镜迟不让说,有他的打算,你别去凑这场热闹。” 施欣兰说:“难道就让她这么恨下去吗?” 霍长凡反问:“她还能够恨多久?” 这话倒是将施欣兰问的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6.疼吗? 施欣兰叹了一口气说:“倒也是,与其后头伤心,还不如留着恨痛快呢,毕竟你我都明白,镜迟迟早都要面对那天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想的倒比我们都长远。” 霍长凡说:“现在离医生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恨意支撑她走到现在,若是有一天,这点子恨也消散了,还有什么意思。” 施欣兰被霍长凡拉回了床上。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 到第二天,施欣兰为了给陆清野散散心,便带着她去戏园子听戏,她没说好,倒也没说拒绝,两人一起去了戏院。 当天她心情还算不错,倒是看得很认真,不过看到中途,外头进来了许多官员的太太进来跟施欣兰打招呼,施欣兰怕影响她看戏,便去了外头跟那些太太们寒暄着。 那些太太倒竟然不知是谁如此大的面子,让堂堂总统夫人主动起身离屋子,便询问施欣兰里头坐着陪她看戏的人是谁。 施欣兰见她们各个如此好奇,便笑着说:“嗨瞧你们好奇的,一个亲戚罢了。” 可其中有个官太太却认出陆清野来了,她立马问施欣兰说:“倒像是穆家那个出国游玩的姨太太。” 陆清野当年逃走后,穆家给出的说法是出国游玩了,用这个说法出来压着,倒未闹腾出什么波澜来。 所以那些官太太,对于穆家的姨太太久久未归,倒认定了这个说法,今日瞧见,自然是意外的很。 施欣兰见她们都认出来了,也不好否定,便笑着说:“嗯,是她没错,外出游玩回来了。” 那些官太太说:“哎呦,我说,谁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让总统夫人如此作陪。” 施欣兰是没什么官架子的,她们如此打趣,便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便各自去忙各自的吧。” 那些管天天也识趣,便笑着说:“那便不打扰就是了,您慢慢陪着。” 那些官太太便去了另一间屋子,施欣兰只能再次回房间进行作陪,可是等施欣兰到达房间后,却发现原本坐在那的陆清野竟然不见了,她站在那愣了几秒,正好有个丫鬟在奉茶,她立马指着陆青野原先坐过的位置问:“坐在那的人呢?” 那丫鬟立马指着侧门说:“刚才从那头出去了。” 施欣兰便觉得糟糕,这可怎么办,不会是又跑了吧? 她急得团团转,赶忙朝外走,见外头也没有人,便立马对门口的两个士兵:“快!去外头给我找人,陆小姐不见了!” 那些士兵一听,便赶忙朝外头走,施欣兰有些慌了,她果然不能对这祖宗太放心了,如今人是交给她的,要是丢了,她可怎么跟镜迟交代。 她想到这里越发急了,立马又冲到大堂从大堂掌柜的那拿起了柜子上的电话,立马拨了一通电话去了总统府那边。 霍长凡那边的秘书官接听的,她立即便说:“我是霍太太,让霍长凡接听电话我!” 电话内的秘书官一听是霍太太的声音,便赶忙将电话交到了一旁的霍长凡手上,霍长凡问了句:“怎么了?” 秘书官立马说:“是霍太太的电话,语气很焦急。” 霍长凡想,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赶忙将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那端传来施欣兰的声音,她说:“长凡!那祖宗跑了!” “什么?!”霍长凡大声问。 施欣兰说:“就在刚才跑了没多久,你赶紧派人去封锁城门,派人去找!” 霍长凡在电话内问:“怎么会跑?” 施欣兰怎么晓得这个姑奶奶突然会跑,也不想跟霍长凡废话,只让他快点派人下去,霍长凡在心里暗自叹了句,我的个乖乖,人要是丢了,他可怎么交代,他又快速拿起了电话朝穆宅子那拨了过去,是穆家那边的丫鬟接听的,霍长凡立马说:“让你们家先生接听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丫鬟听出来是霍长凡的声音,便将电话放下匆匆朝着楼上跑了去,霍长凡在电话这端无比焦灼的等着,等了好一会儿,那边终于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喂了一句。 霍长凡赶忙说:“镜迟,清野丢了!”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握住话筒的手一紧,他反问:“丢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丢了还是跑了?” 霍长凡现在也搞不清楚情况是怎样,可想了想,这么多人跟着,丢了是不可能,除了跑了还是跑了,他说:“是跑了!”他怕穆镜迟分不清楚情况,又再次重复了一句:“是跑了!镜迟!” 可电话这端的他冷静的很,语气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他淡定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霍长凡正要问什么,穆镜迟又说:“我找人跟着了,不用担心,她走不远。” 霍长凡见穆镜迟如此说,竟然活生生吓出了一身虚汗,他说:“你找人跟着了?” 穆镜迟说:“从日本回来,她身边便一直有人跟着,只是你们不清楚罢了。” 霍长凡在心里想,难怪他一点也不急,他说:“那现在是我去找,还是你去找?” 穆镜迟说:“她自己会回来的,不用紧张。” 霍长凡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倒是镜迟对那祖宗了解的透彻,他见他如此笃定的说,他自然也松了一口气说:“好,我现在给欣兰一个电话,免得她着急。” 穆镜迟在电话这边嗯了一声,然后他们双方挂断了电话,霍长凡又给施欣兰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了她情况。 施欣兰在那边听了,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吓走了,她说:“还好镜迟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交差了,这个小姑奶奶,竟然溜得都没声音的。” 霍长凡说:“咱们呀,被操这些心呢,她后头跟着不少人呢,你在那等着吧,她自己会回来的。” 施欣兰说:“行,就这样,没事就好。” 两人便又挂断了电话。 施欣兰只能将那些派出去找人的士兵全都招了回来,便又回了之前的包厢,在里头等着,果然如穆镜迟所料的那样,差不多两个小时,那姑奶奶便自己回来了,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施欣兰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装作很淡定的模样,笑着问:“刚才你去哪了?到处找你人都找不见。” 这次陆清野倒是终于开口了,她说:“看戏有点闷,所以出去走了走。” 施欣兰见她出去了这一趟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说:“那就好,只是外头有点乱,你下次出门要跟我打声招呼才行,你这样怪吓人的。” 她脸上竟然难得带了点孩子气说:“我刚才出门逛了逛。” 然后递了一样东西给她说:“送给你。” 施欣兰看了一眼,是一枚发卡,她有些受宠若惊问:“这是?” 她说:“买了送你的,我也有一个,不过我的是红色的。” 施欣兰见她心情却是比前几天要好了,这倒让她觉得意外,她下意识从她手上拿过那枚发卡,东西倒是不贵重,不过卡子造型别致,倒是让人喜欢,施欣兰便也欣喜的接受了。 之后施欣兰见她对看戏不感兴趣,便又带着她去隔壁商场逛街,这点她倒是很爱,在商场里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些并不实用的东西,施欣兰虽然贵为总统夫人,是舍不得花那些价钱去买的,而且这商场里的东西,都是洋货贵的很,她是更加看都不敢看。 可逛了一大圈出来,见她钱都不需要付,门口的保镖还朝她敬礼唤着小姐,施欣兰这才记起来,这是穆家的商场。 她倒是忘了。 两人逛到晚上后,都有些累了,这才坐车回了霍府,晚上的时候穆镜迟打来了一通电话,问她的情况。 施欣兰立马笑着说:“倒是比那天活泼不少,逛了街,买了不少东西。” 穆镜迟听了,倒像是意料之中一般,他在电话那端说了句:“麻烦了。” 接着,他又低咳了两声,施欣兰立马问:“你身子可有好些?” 穆镜迟说:“没什么大问题。” 施欣兰说:“那就好。”他虽然如此回答,不过施欣兰一听他声音,便知道不是很好。 穆镜迟又在电话内说:“这个天气热,她很爱贪凉,寒性的东西便别给太足。” 施欣兰未曾想,穆镜迟心细到这个程度,果然是宠得没边,她赶忙说:“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人在我这边寒不着的。” 穆镜迟嗯了一声,他说:“好,就这样。” 两人便挂了电话。 她挂断电话后,霍长凡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他问:“镜迟的电话?” 施欣兰靠在床上翻着杂志说:“可不是,倒是事无巨细来向咱们嘱咐的,生怕我们亏待了这小祖宗一般。” 霍长凡笑着说:“现在你总该知道那祖宗这样的性格,的原因了吧?” 施欣兰哼笑了一声说:“倒也是,他心思倒是比我们女人还细。” 霍长凡在她身边躺下说:“镜迟这个人,就是如此的,面面俱到。” 施欣兰未再说话,只是在那翻着书。 之后又过了几天,天气热的很,果然如穆镜迟之前料到的那样,那小祖宗贪凉让丫鬟去外头连买了好几只雪糕回来,只差没整个人浸泡在冰桶里了,施欣兰得了穆镜迟的吩咐没敢让她吃太多凉,便让厨房做了许多降火的东西放她无屋里。 两人倒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对彼此越发熟了,而且陆清野并不讨厌施欣兰,还很爱亲近她,两人便在屋内通着丫鬟研究着,如今流行的发型。 现在大街上到处均是剪短发的女孩子,陆清野来了兴趣,吵闹着让丫鬟们帮她跟施欣兰一起剪一个,施欣兰钟爱长发,哪里舍得对自己的长发动手,连声说了好几声不不不,劝着让理发师给她剪个就得了。 她这几天来霍家后,心情好的很,便很是容易答应了,没再拉扯施欣兰陪同她一起剪。 不过头发剪到一半的时候,正看得施欣兰无比心疼之时,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悄悄到达她身边后,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穆先生来了。” 施欣兰微觉得惊讶,皱眉问:“他身子好了?” 那丫鬟说:“人已经到了大厅那。” 向来应该是来看陆清野的,施欣兰很是识趣,看了不远处正兴致勃勃望着镜子内的自己的陆清野,她便起了身,朝着陆清野走了过去,到达她身后后,便笑着说:“清野,我外头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她似乎也不怀疑什么,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在那跟剪头的丫鬟提意见说该怎么剪。 施欣兰便离开了屋子。 等她到达大厅,便一眼瞧见在管家引领下的穆镜迟,他身子似乎比前几日好了些,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好,她立马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笑着说:“你来得正巧呢,人如今在屋内让丫鬟剪头发,心情看上去倒是很不错,比前几天从穆家来好多了。” 穆镜迟走路了有点缓慢,他问了句:“是吗?” 施欣兰说:“可不是,你去瞧瞧便知道了,而且,你怎么对她动手这么狠,脸上如今淤青都还没消。” 穆镜迟未说话。 施欣兰又问:“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了,让你对她动如此重的手。” 穆镜迟还是没有回答,施欣兰见他不语,便也不再多问,将他引到她所住的屋子前头,便说:“你进去吧,在里头呢。” 站在门口,倒是能够听见从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穆镜迟站在那听了一会儿。 施欣兰笑着问:“没骗你吧,你倒是要感谢我呢。” 她也不再逗留,便笑了两声,带着丫鬟离开了。 剩下穆镜迟站在那里后,他在那站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可一当他踏进那间屋子时,本欢声笑语的屋子,瞬间像是被冰封了一般,立即冷了下来,全都侧目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他。 她感觉屋内的丫鬟瞬间拘谨了下来后,便立马朝门口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穆镜迟,她一见他进来,手上拿着的夹子瞬间一顿,什么话都不说,推开身边的丫鬟,便朝屋子内跑。 春儿想拦住她,没拦得住,接着,便是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了。 丫鬟们见如此,全都站在那紧张的瞧着进来的穆镜迟。 穆镜迟倒也不恼,对他们吩咐了句:“你们都下去吧。” 来这里照顾她的人,多半都是穆家的丫鬟,她们听到吩咐后,均都退了下去。 等她们一走,穆镜迟在房间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进来奉茶的是霍府的丫鬟,将茶杯放下后,便退了出去,穆镜迟安静的坐在里面,他端着手上那杯茶缓慢饮着,不过饮了两口,大约是茶叶不合他的口味,他便合上了茶盖,然后朝卧室的方向看了去说:“那天是我下手太重。” 坐在里头的陆清野面无表情的面对着窗户的位置,接着,外外头又传来他的声音说:“我向你道歉。” 坐在床边的陆清野还是没有反应,接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穆镜迟在外头说:“开门如何?” 陆清野瞧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她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她忽然拿着床上一个枕头朝门上狠狠砸了上去,骂了一个字:“滚!” 那枕头撞在门上后,便掉落在了地上,翻滚了两下,恢复平静。 那天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穆镜迟现在也不太敢去回想,那一天他确实被她气疯了,才会失去理智,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现在想想,那一次她还真是将他气到了极限。 穆镜迟听到了那个滚子,知道她现在还不肯见他,便也没有逼迫她,在门口站了几秒,便又从门口退了下去,继续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上头倒是有许多小玩意,他拿起来瞧了瞧。 陆清野以为他走了,因为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她在屋子内犹豫了两下,这才从床上起身,朝着门口这边走来,直接将门给拉开,这一拉开,她一眼瞧见穆镜迟在外头,刚想往回走,穆镜迟在那说了句:“你能够躲我几时。” 接着,他将手上的蟋蟀笼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朝她看了过去,眼神里依旧藏着一丝暗沉,他说:“既然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便别再耍些如此幼稚的手段。” 陆清野握住门把手的手松了几分,好半晌,她干脆看向身后的人。 穆镜迟朝她伸出手说:“过来。” 陆清野站定在那盯着他好一会儿,这才缓慢着,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的面前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隔了这么久,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碰触,他很自然,可陆清野却觉得全身僵硬。 他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他手有些凉,又凉又冷,似乎没有体温了一般,连血液都是冻结的。 他坐在他身边后,他手忽然又握住了她的脸,目光打量着她剪了短发的模样。 巴掌大的小脸蛋,杏仁一般的眼睛,倒是神采奕奕的很,比长发精神,但是因为刚剪不久,她脸上还沾着碎头发。 他指尖在她脸上轻拂着,拂了许久,他问:“脸还疼吗?” 就算过了这么久,脸上还是有些印子,今天她没有扑粉,所以比平时显眼,她没说话。 穆镜迟的手指又落在她脸颊的淤青上,多少是带着心疼的,他说:“和你道歉如何,嗯?” 陆清野冷笑说:“反正又不疼。”她很是无所谓的坐在那看向他。 穆镜迟知道她心里还带着气,所以现在和她说任何话,她也未必能够听得下去,他又替他将脸上的碎头发拂干净说:“不如让你报仇,嗯?” 陆清野知道他什么意思,立马呸一声说:“你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我没动手打男人的习惯。” 她推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7.破碎 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穆镜迟的手再次将她给束缚住,她挣脱不出来,气得闷红着了脸,用力推搡着他胸口说:“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大叫了两句,她挣脱两下未能挣脱得开,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眼见着要把她惹哭了,穆镜迟直接将钳住她手,无比强硬的把她摁在怀里。 果然刚才还还挣扎得起劲的她,瞬间便老实多了,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有些怕他,不敢再肆意妄动。 穆镜迟将她箍在怀中,越箍越紧,紧到一定程度后,他感觉到她整个身子渐渐柔软了下来不少,他也才相应的弱下手上的力道。 一瞬间,两人都没说话,外头是蝉鸣声,风从外面撩进来,将她额前的碎发撩起,他才发现她鼻尖出了薄薄的汗,那汗在白里透着粉的小巧鼻尖,晶晶莹莹。 穆镜迟瞧了良久,竟然直接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上去,陆清野未料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动作,瞬间便在那用力挣扎着,狠命的推着他,捶打着他。 他哪里顾她,只是将她脑袋往怀中扣,挑开她牙关便侵入了进去。 这是一场血的较量,一放侵入,一方不要命的死守,为了让她张开嘴,他不惜狠咬住她唇,直接强闯了进去。 陆清野疼得大哭着,可哭声却又是极其的细还没大过喘息声,她开始无力的用腿蹬着,还没蹬两下。 她腿的脚踝立马又被他大手给箍住,那双手竟然直接顺着她脚踝往上,她感觉到危险,便开始剧烈的扭动身子,大哭着。 可哭声还没发出多少,她整个被他直接压在了踏上,就在这动作中,也不知道是谁在挣扎间,撞到了一旁的花瓶,紧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破碎声,碎在了地上。 穆镜迟的手攀上她的胸,将她衣服往下狠狠一扒,那雪白的皮肤瞬间露出一大半,中间点缀着一点殷红,她气的想用手去遮挡,穆镜迟哪里给她机会,整个人身体直接压了下来,他再次用手控制住她脑袋,朝她唇舌内侵占了去,手也顺势握住那盈盈一握的柔软。 陆清野开始疯狂的挣扎着。 本来在院子外头转着的施欣兰,忽然听到了一声类似于东西摔碎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了下来,丫鬟也随着她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所有人全都朝着陆清野所住的地方看了过去。 显然,不止施欣兰一个人听到了那声音,她回头问身后的丫鬟:“你们也听见了?” 那些丫鬟立马回了声:“是,夫人。” 施欣兰在心里想,莫不是里头打起来了? 她便带着丫鬟迅速朝那边赶,等她用力将门推开时,天啊,里面的画面简直不敢想象,陆清野正衣不蔽体的坐在地下,头发散落在那,她手上拿着一根簪子,簪子上滴着血,红色的血,她在那用力的喘着气。 屋内隐隐浮动着血腥味,施欣兰的目光立马顺着她视线看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没把施欣兰给吓死,穆镜迟也正坐在榻上,手捂着手臂,他衣服上全都是血,脸上是一片肃杀之意。 她这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外头的丫鬟,不敢声张,便只能对外头的丫鬟说:“你们先下去吧。” 那些丫鬟没瞧清楚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见施欣兰如此吩咐,便只能从门口一齐退了下去,等她们一走,施欣兰在房间内四处找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的毯子之上,她快速冲了过去,将毯子拿在手上便将她身子给包裹住,她身子到这个时候都还在瑟瑟发抖,似乎是害怕极了。 当施欣兰将她抱住时,她手上拿着的簪子也随之掉落在地下,带着几滴红黑色的血液,她瘫在施欣兰怀里,紧抓住施欣兰,就像是拽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哭着说:“我不要待在这,带我走。” 施欣兰见她完全丧失了理智,自然是立马答了一句好。 便迅速将她从地下给扶了起来,她也不回的裹着毯子迅速往外走着,施欣兰见她完全被吓到了,只能在后头跟着她,不过在匆忙之中,她回头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脸色苍白的坐在那,他闭上了双眸。 施欣兰将她带去里另一件房间后,便吩咐贴身的丫鬟在这守着陆清野,她便又朝着原先的房间赶,等到那时,穆家有个人在那守着,见她来了,便立马说:“霍夫人,我们先生说,他无事,让您照顾好小姐。” 施欣兰见房间内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了,便问:“你家先生走了?” 那人点头说:“已经走了。” 施欣兰说:“好,我会照顾好的,你快回去吧。” 穆家的小厮听后,便点了点头说了告辞的话,这才离开。 等小厮一离开,施欣兰便又往陆清野所在的房间赶去,她果然是大意了,怎的,竟然让她两人单独相处。 才刚好的情况,现在看来,不又是雪上加霜吗? 她在心里直叹气。 穆镜迟从霍府那边回来后,是由着小厮们扶下车的,他衣服上带着血,丫鬟迎出来时,看到这样的情况吓了好大一跳,便同小厮们一同扶着穆镜迟。 王芝芝从房间出来时,瞧见了走廊处的血,她拧眉看了几秒,便问一旁的丫鬟:“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血?” 这时有个丫鬟从书房内匆匆跑了出来,正要朝着楼下走去,王芝芝的丫鬟从后头唤住了她。 那丫鬟的动作当即一顿,便回头朝王芝芝这方看了过来。 王芝芝带着丫鬟朝她走去,走到她面前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鬟不知道穆镜迟的伤是哪里来的,只是焦急的跟王芝芝说:“先生受伤了!要去请韩医生过来包扎呢。” 听到穆镜迟受伤,王芝芝第一个想到的是遭人刺杀,可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谁能够近得了他的身。 王芝芝想到什么,又立马问:“他上午去了哪里?” 丫鬟说:“霍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8.挑拨 听到霍府这两个字,王芝芝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本想进书房的,可一听到丫鬟如此说,这个心思却从她心里抽离。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转身朝后头走,丫鬟不知她的意思,站在那瞧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朝着楼下走去,而王芝芝回了房间。 第二天王芝芝去了一趟霍府,去看望施欣兰,而施欣兰那时正好在陆清野的屋子内,不过,人又变成了以前那般,又开始不理人了,施欣兰也无奈的很,便只能暂时先去见王芝芝。 到达花园时,王芝芝正坐在那望着施欣兰的女儿发呆,孩子如今四岁多了,跟着丫鬟们四处乱跑,倒是可爱的很。 施欣兰见王芝芝正盯着自己女儿发呆,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朝她走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王芝芝便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 施欣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开口说:“我听说,风儿被镜迟给了别的婆子在带?” 王芝芝未说话,只是端着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好半晌,她才说:“我已经许久未见到风儿了。” 施欣兰听了,便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 好半晌,她才说:“当初那件事情,你不应该做的,现如今伤到的不过是自己而已,镜迟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那次事情,你实在是越了规矩。” 王芝芝说:“我不后悔。”她目光转向施欣兰,眼里没有一丝悔意说:“我这也是为了镜迟好,我相信当时镜迟要是在金陵,他同样会做这样的决定,我只是做了他未下决定的事情而已,陆家那些人就好比蝗虫,你若是不绝得彻底,那她们便永远在那让你烦不胜烦,我这是在帮他。” 王芝芝始终认为这一点自己没有做错的,她非常了解穆镜迟,若是当时他人不在西北,而是在金陵,相信他只会比她更狠。 他现在如此对她,不过是虚伪的想要所有的一切全都撇她身上而已,他什么心思她还不了解吗? 她在心里冷笑。 施欣兰说:“所以呢,当初你做了这一切,对现在的你来,有好处吗?” 王芝芝说:“至少我心里痛快。” 施欣兰只觉得这几年的王芝芝越发的尖锐刻薄了,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果真,人是会变。 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角度,她也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王芝芝对施欣兰说:“倒是欣兰,你错了。” 施欣兰很是不解的问:“我错了?”她一头雾水问:“我错在何处?” 王芝芝说:“当初我就说过,她不该回来,是你赞同她回来的,现在瞧了,怎样?情况没有变好,只变得越来越糟糕,可见他们两人是八字相克的,她迟早会把镜迟给克死。” 施欣兰实在不知她这话出自哪里。 王芝芝说:“曾经镜迟身边有个助理,叫王淑仪,跟了他很久的一个下属,她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情,她说,有一年的上元灯节,镜迟带她下山玩,遇到了一个算八字的道士,那倒是便是这样说的,说镜迟跟她八字相克,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克死,以前我从来不信,现在细细想来,还真是,自从她回到家,家里永远都是一团糟,镜迟的情况每况愈下,我真不敢往下想,若是她再待下去,镜迟会怎样。” 施欣兰皱眉问:“为何镜迟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王芝芝冷笑说:“你觉得他会说吗?你不是不清楚他们两人如今的关系,她已经不知道伤过镜迟多少次了,总有一天镜迟总会死在她手上,你瞧着吧。”王芝芝又说:“而如今,江山根基根本为稳定,一旦镜迟有什么损失,金陵的情势不敢想象,我相信长凡如今一人是难以抵挡的。” 这也是施欣兰最担心的一点,虽然霍长凡坐上了这个位置,可他有几斤几两,她是清楚的。 所以她也市场担忧这些问题。 王芝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之所以会如此赞同她回来,不过是觉得镜迟喜欢她,将她招来他身边,自然也是希望他身体会好些,可现在你瞧见了,得不偿失,若是任由她待在这里,待在镜迟身边,迟早会有大事发生。” 王芝芝说到这,她看向施欣兰说:“当然,你可以当我是嫉妒,在唆使你,可欣兰,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按照现在的一片混乱比起来,之前她未回来时,反而整个穆家更清净,虽然镜迟的身子一样的不好,可也未坏到现在这个地步。 王芝芝说的,也确实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施欣兰说:“可现在我们又能够如何?这种事情,我们能插手吗?” 王芝芝说:“怎么不能插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有一件事情他可能都未跟你们说过。” 施欣兰问:“什么事?” 王芝芝说:“她曾在日本当过艺伎,艺伎是什么,你应当知道,听上去是个卖艺的,可实际上,她为了大量的钱财借着艺伎的身份,进行交易,日本领事馆那边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只有国内这边不知道那件事。” 施欣兰皱眉问:“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王芝芝冷笑说:“我知道你对她印象还不错,可实际上她是个什么人,只有穆家的人最清楚,只是有些东西,我们都不方便说而已,一个这样的人,留在镜迟身边,只会害死镜迟,不会有别的好处。” 施欣兰满脸的没想到说:“这些事情可是事实?她怎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王芝芝说:“你瞧着吧,她最卑鄙的手段便是爱勾引男人,如今她来了霍府暂住,我劝你还是小心点长凡,别一不小心便被她勾走了。” 施欣兰还真的未往这边想过,见她这样说,她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而恰巧,就在这时,丫鬟走了过来,到达施欣兰身边后,便说了句:“夫人,老爷回来了。” 施欣兰未曾想霍长凡竟然会这么早回来,她正要起身时,丫鬟又说了句:“老爷去了陆小姐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9.有 丫鬟这话一出来,施欣兰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平时她倒未觉得什么,可今天丫鬟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啊。 王芝芝见施欣兰有些坐立难安了,她知道,有些话成了,女人果然是最了解女人,她怕什么,施欣兰同样怕什么。 对于她来说,施欣兰这个人不应该成为陆清野的人,至少两人也不该是朋友。 不过她才说到这,施欣兰直接很是严肃对王芝芝说:“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虽然如你所说,我不了解她,可我想她也应该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不堪,而且,长凡是个什么人我清楚,他不会没有分寸。” 王芝芝说:“欣兰,你边当我胡说吧。” 王芝芝也不多言,她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便转到了别的话题上,可很显然,施欣兰之后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种事情,再聪明的女人,都会中招的,施欣兰也是一样。 王芝芝在心里冷笑,两人聊了一会儿,王芝芝便也没在这多停留,而是起身跟施欣兰告辞,而施欣兰竟然今天意外的也没有留。 等丫鬟将王芝芝送走后,施欣兰脸色便顿时和难看了下来,她知道今天王芝芝这番话什么意思,不过是觉得她跟陆清野的关系太过亲近了而已,她想要的,不过是想让她站在她那一边,虽然她知道她的意思,可我那些话一出,她难免还是不安的很。 便吩咐了一旁的奶妈说:“看好孩子。”她便朝着陆清野所在的房间走去。 到达那时,她正瞧见霍长凡在跟陆清野说着什么,两人肢体动作都很正常,没什么值得让人怀疑的,施欣兰看到这一幕,不觉竟然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难免在心里嘲讽自己,倒差点着了王芝芝的道了。 她朝着屋内走去,笑着唤了声:“长凡。” 霍长凡听到施欣兰的声音,便立马回头看了过来,笑着说:“你来了啊。” 施欣兰笑着说:“我刚和芝芝聊了会天,见你过来了,所以便也来了。” 霍长凡笑着说:“我来给清野送点东西。” 施欣兰看了一眼桌上,见桌上竟然有一些西洋小玩意。 施欣兰瞧着,笑着问:“怎的?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霍长凡说:“今天接待了几个洋人,那几个洋人送的,想着清野喜欢,便过来送给她高兴高兴。” 施欣兰脸上的笑容顿时一顿,霍长凡可是一个粗心的人,至少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给过这些东西来哄她开心过,连女儿,他都很少买过玩具,更别说专程来送这些了。 施欣兰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微有些沉,她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声音带着连她都未发觉的讽刺说:“你今天倒是难得细心了一回。” 霍长凡说:“好了,我还有事便不多待了。”他又看了陆清野一眼,这才朝着外头走去。 施欣兰站在那瞧着霍长凡离开,脸上的笑也渐渐弱了下来,她看向陆清野还是一副那样的表情,没多大的反应,便说了句:“这些洋人的玩意儿,倒是新奇的很。” 陆清野并不蠢,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同往日,她解释说:“霍总统刚才跟我请教了一些关于洋人礼节的问题,这是他酬谢我的。” 施欣兰说:“原来是这样。” 声音略带了些冷淡。 陆清野说:“欣兰姐姐刚见了穆夫人吗?” 施欣兰回答说:“嗯,刚才闲聊了几句。” 这个时候春儿进来了,端着一小碗银耳莲子,见施欣兰在里头,便立马朝施欣兰行了一礼,唤了声霍夫人。 施欣兰应答了一声,便找了个借口从这里离开了。 等她一走,春儿也发现了施欣兰的异样,便小声说:“小姐,霍夫人今日怎么呢?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她目光落在远处的施欣兰的身上,便说:“本来是不错的,出去一趟便变了。” 春儿说:“这是为何?” 她坐在床边,拿着霍长凡留下的一些化妆品在那研究着,她说:“我怎么知道。” 春儿也不再多问,而是将手上那碗冰镇的银耳莲子放在了她手旁边。 陆清野翻了翻那些东西,便把那些洋人玩意儿全都送给了春儿,春儿拿着欣喜若狂,自然是高兴不已。 陆清野又说:“对了,你去我梳妆台把一只紫玉镯子拿过来。” 春儿以为是她要佩戴,便立马走了过去,替她在首饰盒内翻找着,终于翻找出她点名要的镯子后,春儿又立马走了过来,递到她面前。 陆清野伸手接过,放在眼下查看了几眼,她问:“我听说张婆婆被穆家辞退了?” 春儿说:“是的呢,多亏了您上次替她跟先生求饶,不然现在早就跟香儿她们一个下场了。” 她盯着那紫玉镯子看了一眼说:“一把年纪了,倒是怪可怜的,把这镯子给她吧。” 春儿很是不解的问:“小姐,您为何要如此,她可是张妈妈,以前没少跟着夫人刁难您,您都替她捡回了一条命,怎如今还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陆清野不想多说,只是面无表情说:“让你拿你便拿得了,听说她还有个九十几岁的老母亲在那,家里情况也不是很好,怪可怜的,救人救到底。” 春儿有时候很是不理解小姐,为何这东西她可以如此大方,仿佛在她眼里就跟一堆破铜烂铁一般,可春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接过她递过来的镯子,很是心痛的看了一眼,想着真是便宜那老太婆了。 陆清野坐在那望着春儿走后,她便端着那碗银耳莲子羹在那尝着,她在心里冷笑的想,王芝芝还真是很会抓人软肋。 晚上春儿送完镯子回来了,陆清野问春儿可是亲自交到了张妈妈手上? 春儿立马说:“是亲自送到张妈妈手上的,说您接济她的,您可不知道那张妈妈笑成一幅什么模样,眼睛瞧见那镯子,简直只差没把眼珠子从眼镜里挤出来。” 听春儿如此形容,她噗嗤笑了出来。 春儿本是随口一说,见小姐竟然笑了,满是惊讶的瞧着她。 陆清野被她眼神瞧得越发想笑了,便问:“怎么了?怎这样瞧着我?” 春儿不敢相信的问:“您笑了哎!” 这是过了这么多天,她再一次难得的露的第一个笑容。 陆清野说:“有这么让你惊讶吗?” 她别过身,也不再理会她,便走到床边拿起了话筒,然后拨了一通电话,是通远洋电话,电话想了几声后,陆清野便用日语询问她跟木村的共同朋友,问木村这几日可安好。 她和木村的共同朋友笑着在电话内对她回复说,木村相当的好,可能这个好指的是木村身体方面。 木村回去已经有不少天了,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准时拨远洋电话,问那边的情况,一直到现在,见那边一切都没异样,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想,也许是她想多了,也许穆镜迟将木村请过来,只是单纯询问她跟木村之间的关系走到哪一步而已。 她摁下自己多疑的毛病,难免在心里嘲讽自己,她果然是被穆镜迟吓出心理阴影了,现在任何一点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便开始怀疑他的动机。 那几天施欣兰对她倒是还是如往常,不过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不似以前那般和她说体己话了,表现得很有礼节,那态度,似乎只是单纯的当她是府上的客人。 陆清野自然知道这其中是何缘故,施欣兰在王芝芝的交际圈里,算得上一个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她怎么可能任由施欣兰偏向她,而且施欣兰这个人比较公立,虽然跟她是朋友,可又只是朋友这么简单,不会太倾向她。 王芝芝自然不会有安全感。 照施欣兰对她这样的态度,想必王芝芝在她面前说了不少诋毁她的话吧, 陆清野竟然觉得有些幼稚,可往往是这种幼稚的手段却是最伤人的,想来,就算她如今在施欣兰越解释,只会把事情弄得越发糟糕,所以她沉默就好。 到第二天后,桂嫂来了一场霍府,说是来看看她的,还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家去住。 陆清野知道桂嫂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不可能便真就这样住在霍府,反倒让王芝芝得逞了,毕竟在同一屋檐下,很多东西随便一点巧合,便让人百口莫辩,对于桂嫂的试探,她意外的对桂嫂用服软的语气说:“是他把我打发来这里的,没有他的命令,我怎么回去。” 桂嫂见它如此说,心里升了几分高兴,他说:“这个您放心,只要您肯回去,害怕先生不让吗?” 她终究还是问了句:“他伤怎么样?” 桂嫂说:“先生伤到的是手,没多大问题呢。” 她听到这里便没再多问,又在那沉默着。 这个时候桂嫂又说:“那我现在帮您回去问问先生?” 陆清野虽未直接答应,可桂嫂知道,她是想回去的,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她说:“您等着,桂嫂这就回去跟先生说。” 桂嫂是一刻没在这多待,便立马离开了霍家,赶回穆家。 陆清野其实也没把握,穆镜迟是否会让她回穆家。 桂嫂到达大厅时,王芝芝正好从楼上下来,见桂嫂满脸高兴,便挡随口问了桂嫂一句:“桂嫂?可是有什么喜事?” 桂嫂对王芝芝笑着说:“哪里有什么喜事,只是有点事情要跟先生讲而已。” 桂嫂说完,便顾不上和王芝芝寒暄,朝着楼上跑去,王芝芝在那瞧着桂嫂往书房赶去的背影,没有多想,便朝着外头走去。 桂嫂到达书房后,穆镜迟还在处理着公务,他见桂嫂来了,便低咳了两声,问桂嫂:“有事?” 桂嫂笑着走了进去,到达穆镜迟书桌前说:“是这样先生,刚才我去霍府探望了小姐。” 穆镜迟没多大表情,在那翻着手下的东西资料。 桂嫂紧盯着穆镜迟的脸色说:“小姐似乎有回来的意思” 穆镜迟听到这,略微挑眉看向桂嫂。 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她可是巴不得离这个宅子越远越好,怎会主动要求回来。 桂嫂见穆镜迟瞧着她,便又赶忙说:“我说的可是真的!先生,我绝没撒谎,我是真的听出了小姐有这个意思。” 桂嫂说到这里,又迟疑的说:“只是小姐怕您不让她回去,所以我才赶回来问您意思的。” 穆镜迟没有回答桂嫂的话,而是下一秒拿起了书桌上的电话,然后朝霍府那边拨了一通过去,电话没有接通,他又挂断了,便对桂嫂说:“之后再说。” 桂嫂不知这句之后再说是什么意思,她瞧着穆镜迟,终究不敢多问,才缓慢的退下去。 等桂嫂走了没多久,穆镜迟又拿起了书桌上的电话,摇了一通号码出去,差不多几秒钟,那边接听后。 穆镜迟直接问了句:“霍府那几天情况怎样。” 穆镜迟已经很好多天不再过问那边的事情。 他话刚落音,电话那端的人立马回答说:“一切正常。” 穆镜迟下意识皱眉问:“是吗。” 显然他不太相信。 那人又说:“小姐看上去一切正常,不过霍夫人有点异常,去小姐屋内不太勤快了。” 穆镜迟觉得有些累,不过在听到对方的汇报时,他揉眉心的手略微一顿,并没有插话,而是安静的等着那边的人说完。 那方又说:“情况是从太太去见过霍夫人那次起,发生的改变。” 听到这里,穆镜迟闭上了眼睛,他心里基本已经知道了大概。 他按下自己的情绪说了句:“知道了。” 正要挂电话是,那人又说:“先生。” 穆镜迟即将放下电话的手略微停顿,几秒过后,他又将电话放回耳边问:“怎么。” 那人说:“我有件是要和您汇报。” 穆镜迟说了两个字:“说吧。” 那人说:“霍府现在不知为何在传,小姐跟霍先生有染,所以霍夫人起了戒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0.墙头草 穆镜迟听到有染二字时,眉头一凝,重复了两个关键词:“有染?” 电话那端的人说:“是的,听人说,霍府那边有丫鬟好几次都瞧见小姐跟霍先生走的很近。” 穆镜迟冷笑说:“然后呢。” “属下见过霍先生去过小姐房间几回,但里头发生了什么,属下却无法得知,只是霍府的丫鬟传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知这些话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穆镜迟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陆清野那几天一直都在等着穆府这边的消息,可迟迟却未见桂嫂来,她主动给穆府那边打了一通电话,是丫鬟接听,陆清野让她把电话给桂嫂,丫鬟在电话内听她如此吩咐,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在电话那端应答了一声,便去厨房内找桂嫂。 桂嫂正在那替穆镜迟准备药膳,一听见丫鬟说小姐打电话回来了,自然是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事情,快速朝着外头走去。 等到达电话旁后,她立马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陆清野一听是桂嫂的声音,便在电话这端说了句:“桂嫂是我。” 桂嫂知道她是来问什么的,便赶忙说:“小姐,我前几天帮您问过先生了,可是先生未回复我,也不知道他怎样想的。” 陆清野拧眉问:“他没回复你?” 桂嫂说:“是的。” 陆清野在电话这端沉默了下来。 桂嫂见她如此,便又说:“要不,我帮您再去问问?” 陆清野说:“他若是不想让我回来,便不回来就是。” 桂嫂听她语气,便知道她这小脾气是又上来了,她又忙说:“您别多想,先生可能是还没消气呢,我再去问问,估便应该有了结果,您等等。” 桂嫂便要急于挂电话,陆青野便在电话内说:“桂嫂,他若是真不同意,那便不同意吧,你也不用去问了。” 接着,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桂嫂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断线声,只能在心里叹气,这口是心非的性子,真是这么多年都未变过。 她知道,她口中虽这样说,可心里却未必这样想,平时她是巴不得离开这个家的,这倒是她第一次要求要回来,这可是不多见的。 桂嫂站在那想了一会儿,便赶忙放下手上的话筒,便匆匆朝着楼上走去。 等到达书房门口时,她似乎又觉得不对劲,便想了想,又转身下了楼,朝着楼下厨房走去,她将药膳从厨房内端了出来,便赶忙朝着楼上走去,到达门口后,她敲了两下门,小秀儿听到敲门声后,便将门从里头给拉开,见是桂嫂,便笑着问:“您怎么来了。” 桂嫂赶忙端着药膳给小秀儿看说:“我是给先生送药膳的。” 小秀儿便将门打开,笑着说:“您进来吧。” 等桂嫂端着药膳到达里头后,便正好瞧见穆镜迟正坐在说桌前和虞助理吩咐事情,她犹豫着走了上去,将药膳放在书桌上后,便停留了几秒,想了想,还是唤了声:“先生。” 正跟虞泽说话的穆镜迟,在听到桂嫂这句话时,他停了下来,侧眸看向桂嫂。 桂嫂立马说:“我是想问问您,关于上次的事” 她话还没完全说完,穆镜迟便问了句:“上次什么事。” 桂嫂说:“关于小姐从霍府回来的事情。” 穆镜迟说:“怎的,在那边住不下去了?” 桂嫂说:“没有,是我多事来问您的。” 穆镜迟伸手短期桌上的茶杯说:“她怎么说的。” 桂嫂见穆镜迟如此问,便赶忙说:“小姐的意思是,还是想回来,毕竟住在别人家,远没有自家来的好。” 穆镜迟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良久,他才说:“她要回来便回来吧,派几个人过去接她。” 桂嫂见穆镜迟答应了,脸上本来小心翼翼的神色,瞬间便满是笑意,她声音也满是藏不住的开心说:“好,我这就便跟小姐说,让她准备准备。” 桂嫂说完后,自然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书房多待,便立马退了下去。 穆镜迟望着桂嫂这高兴的模样,未再说话。 桂嫂从穆镜迟书房出来后,便立马朝着楼下走去,第一时间给霍府那边回了个电话,陆清野本要从床边起身,在听到这声电话响时,她又停了下来,便拿起了话筒。 桂嫂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欢快的传了过来,她说:“小姐,是桂嫂。” 陆清野一听是桂嫂,便知道,她一定是去找穆镜迟了,可还是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一般问:“桂嫂,您可还有事?” 桂嫂在电话那端欢无比兴奋的大声说:“小姐,先生同意了!他说过几天便派人来接您。” 可这话并未让陆清野表现出欣喜,只是反应很平淡的哦了句,然后隔了半晌说:“您还有事吗?” 桂嫂见她这样问,怕耽误她时间,便赶忙说:“没有没有呢!小姐。” 她说:“行吧,那我先挂了。” 还不等桂嫂回答,她便直接放下了话筒,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正要继续起身时,春儿这个时候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她身边后,便说:“小姐,张妈妈来了。” 陆清野挑眉。 春儿赶忙说:“她是来给您送鸡蛋的,说感谢您对她的帮助。”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着一丝笑说:“嗯,让她进来就是。” 春儿很是不明白说:“您一瞧便清楚这个张妈妈失去了夫人那个靠山,便来巴结着您,您怎的还对她如此礼遇?” 我未说话,只是对不远处正在打瞌睡的墨白说,让她去厨房那边端些水果进来。 春儿见她完全不听她说,便只能撇了撇嘴,去外头将张妈妈给请进来。 那张妈妈完全就是一颗墙头草,由春儿领进来后,便迅速朝着陆清野走了过来,她将鸡蛋手上提着的一篮子土鸡蛋放在陆清野面前,笑容带了几分讨好说:“小姐,这是张妈妈自家土鸡产的,专程挑了些各大的来给您补补身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1.早产儿 陆清野伸手从篮子内挑拣出一枚鸡蛋,她笑着说:“张妈妈何必这么客气,这种好东西您应该留给自己吃才对。” 张妈妈立马嘿嘿笑着说:“小姐,张妈妈怎吃得起这样的东西,若不是您的对我们一家的恩德,想必张妈妈早就尸首异处,魂归西天了。” 我说:“张妈妈怎的如此说,我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 她语气满是谄媚说:“小姐的随口一句,抵得别人百句千句,这次若不是因为您,张妈妈怎会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笑看向她,见她还站着,便让春儿端了条椅子过来,正好墨白也将水果茶全都端了上来,我将国外运过来的哈密瓜端到张妈妈面前说:“您尝尝,正是天热的时候,这瓜又甜又解渴。” 张妈妈有些受宠若惊,望着那已经切好的哈密瓜,敢拿又不敢拿。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春儿阴阳怪气的说:“让您拿您便拿就是,何必讲些这样的假客气。” 春儿是相当讨厌张妈妈的,我瞪了她一眼,春儿大约是被我瞪了,很是不开心,竟然哼了一声,从这边离开了。 等春儿一走,我又立马对张妈妈笑着说:“她是这样的性子,张妈妈千万别计较。” 张妈妈赶忙说:“我怎会计较,还请小姐不要计较我先前的无理才行。” 我端起桌上一杯茶饮了一口,饮了许久,我便开口询问:“张妈妈在穆夫人身边待了多久了?” 正在吃哈密瓜的张妈妈一听,动作一顿,便忙回:“从风儿少爷出生时开始的,一直到现在。” 我把玩着手上的杯子说:“看来还真是挺久的。” 张妈妈说:“可不是,风儿少爷转眼这般大了,想当初风儿少爷出生时,袁家那会子还在呢。” 张妈妈似乎在感叹什么,不过话说到这里,便又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了嘴。 我不知道张妈妈的来历,只是偶尔听丫鬟们碎碎念过几句,王鹤庆生袁霖时,便是张妈妈经手照顾的,后来便又由王鹤庆将她介绍给了王芝芝,一直到如今,算是穆家的人,也可以说是袁家那边的人。 这也是王芝芝为什么一直留着张妈妈在身边的原因。 她难免对袁家那边是存在感情的。 她刚才的一时感叹,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所以有些小心翼翼的瞧着我。 我淡笑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说:“没什么,袁家虽然没了,可穆家也没霸道到,连提都不让人提。” 张妈妈说:“我不该在小姐面前提起伤心事的。” 陆清野表现的很大度,并未跟她计较,又亲自在桌上拿了一个山竹,在那替她剥着。 她一边剥,一边问:“我记得风儿是六个月才生,六个月的孩子那时可好生养?” 张妈妈见我如此问,当即便对我说:“平时六个月产的孩子是很不好带的,基本出来都可以算是死胎,可风儿少爷却不同,风儿少爷一出生根本不像个早产儿,反倒是像个足月的。” 我说:“是吗?” 张妈妈说:“可不是,能吃又能喝,重量也足的很。” 陆清野皱眉说:“就算是如今这样的医术,六个月的孩子也很难难成活,风儿倒像个奇迹了。” 张妈妈说:“是的,风儿少爷福气好,生在这样的人家。” 她见我如此问,便又立马瞧向她问:“小姐,您怎想起问风儿少爷了?” 她笑着说:“我有个朋友,怀孕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也准备生产,所以找您来,今日是想问问,穆夫人当初接生的产婆是谁。” 张妈妈似乎有些忘记了,坐在那想了良久,便说:“这时间倒是有点久了,不过,因为当初是我从产婆手上接手的风儿少爷,如今倒也还记得,好像是九一堂的王阿婆?” “王阿婆?” 张妈妈很确定的说:“是,是王阿婆,她很有名的,在接生早产婴儿这方面。” 张妈妈说到这里,又问:“怎的,您朋友难道也要请王阿婆吗?” 她说:“现在还不确定,倒时候我去问问。” 张妈妈说:“那您可要叫您朋友早些准备,不然的话,王阿婆是没时间的,当年也就穆家这样的人家,让她过来接生,别人估计都要排上大半个月。” 陆清野笑着说:“好的,我会让我朋友早些准备。” 之后陆清野又和张妈妈聊了些别的,差不多两个小时,因着施欣兰过来了,陆清野才吩咐丫鬟将张妈妈送走,走的时候,又让春儿送了些钱财给她。 将张妈妈送走后,陆清野亲自迎接着施欣兰,笑着问:“霍夫人今日怎的来了。”她引着她入座。 施欣兰笑着说:“我刚才接到了一通穆府的电话,听穆府那边说,你过几天要搬回去,有这回事吗?” 陆清野说:“这几天实在是替您增添麻烦了,所以还是先回去为好。” 欣兰立马握住陆清野的手问:“妹妹,可是姐姐招待不周,让你这么急着回去?” 陆清野解释说:“未有,姐姐千万别多想,只是如今这留言满天飞,住在这实在不合礼数。” 这些留言施欣兰自然是也听见了,她也不清楚是怎么传出来的,有些话连她都不知道其中的真假。 她这次来,不过是象征性的挽留挽留,面子做到这个份上,施欣兰只能略带点可惜说:“好吧,既然你要走,姐姐也不留你,只是以后若是觉得闷了,便时常来这边陪陪我。” 陆清野微笑着。 施欣兰又说:“还有妹妹,回去后,先跟镜迟道个歉,他有千万个不是,可妹妹还是要先低个头的。” 对于施欣兰的话,陆清野还是微笑着。 两人之间倒不似以前亲密了,倒是假客气,隔着一层,怎样开口怎样变扭。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施欣兰便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正寻思着找话题时,此时的陆清野又说:“我虽不知道姐姐是怎样想的,不过,今天我还是要说一句,欣兰姐姐不相信我,可也该相信霍总统为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2.产婆 施欣兰假装听不懂的说:“妹妹怎突然说这些了。” 对于施欣兰的装傻充愣,我并未在意,而是笑着说:“就算你不相信霍先生的为人,但你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欣兰姐姐当年选择相信霍先生,并且嫁给了他,难道如今就不信了吗?” 我话说得如此明白,施欣兰自然没办法再装傻下去,她坐在那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姐姐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姐姐若是偏要听信别人的话,而影响您和霍先生的感情,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说完这些话,也不再看她,而是朝着外头走去。 我不知道施欣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她想,施欣兰应该没那么蠢,真的会去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如今这样的反应,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有的正常反应。 不过,等她过了这段时间,她自然会醒悟明白的。 等我回去时,霍太太已经未在房间里头了。 到第二天时,我便去了一趟顾惠之的家,顾惠之如今怀孕了,正是快接近临盆的时候,整个身子胖得如一只皮球一般,怀孕本就不是一个舒适的过程,身子跟着胖了起来后,双腿也肿的不行,丫鬟一直跪坐在那替顾惠之揉着身子,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知怎的竟然聊起了接生的产婆。 我问顾惠之打算让哪个产婆接生。 提起这个,顾惠之似乎还未有打算,她靠在那说:“我原本打算让接生豆豆的产婆接生,不过那个产婆去年因为生了病,人便稀里糊涂的去世了,如今也正为了这个事情而头疼呢。” 我听她如此说,便说:“前几天我倒是帮你问了问,听说九一堂有个产婆挺不错的,以前穆家的孩子,便是用的这个产婆。” 顾惠之问:“九一堂?” 我说:“你可有听过。” 她说:“听过的,不过听说那产婆忙的很,基本上时间都排不上。” 我说:“如今你也没有什么好的可挑选了,不如先让她来瞧瞧?” 顾惠之问:“若是她没时间呢?” 我说:“可以先问问。” 顾惠之似乎觉得可以,便当即吩咐丫鬟去将九一堂的产婆唤过来。 本来顾惠之似乎对那产婆不抱什么希望的,可谁知还没过多久,丫鬟便跑了过来,对顾惠之说:“夫人,刚才九一堂的产婆说,下午可以过来替您看看,先算算您的临产日子。” 顾惠之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开心的问:“真的?” 丫鬟说:“是真的,九一堂那边亲自说的。” 顾惠之笑着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有说下午什么时间吗?” 丫鬟说:“要下午一点。” 顾惠之又立马拉住我手说:“清野,你留在这陪我用完餐再走?” 我笑着问:“方便吗?” 顾惠之开心的说:“自然是方便的,你怎还跟我讲些这样的客气。” 我笑着说:“行吧,正好我也懒得走动了,这天气热的,我也懒得走动了。” 为了同顾惠之等那产婆过来,所以之后我便一直在房间内陪着她,两人说了会儿,正说着的时候,外头的丫鬟便又匆匆走了过来,到达屋内后,便来到顾惠之身边说:“太太,巧慧小姐来了。” 巧慧这两字从丫鬟嘴里一出,顾惠之便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问:“巧慧?” 不知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让顾惠之略微皱起了眉头,她又下意识看了我一眼,我察觉到了异样,便笑着问:“怎么了?巧慧是谁?” 顾惠之立马笑着说:“你应该不认识。”她说完这句,又过了半晌,小声添了一句:“巧慧是斐然的妻子。” 原来如此,难怪顾惠之会是这样的表情,她们似乎全都下意识认为我跟尤斐然之间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所以对于他的感情生活,对我总是处处避嫌,可在我看来,我反而觉得没什么,他总要结婚的,不可能吊儿郎当一辈子。 顾惠之仔细观察着我脸上的情绪,我笑着说:“既然人来了,便正好请进来坐坐,尤斐然这个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这么久了,都未打算跟我介绍。” 顾惠之见我这样的反应,她才放下心来说:“想必是忙,不然这个时候他早就凑了过来了。” 我笑着未说话。 没多久,丫鬟便从外头引着一名年轻女子从外头走了进来,那女子眉目清秀,身姿苗条,倒很是耐看。 她从外头走进来后,最先看到的人是我,她目光在我脸上略微一停顿,大约有些不认识我,便视线略带着些疑惑落在顾惠之身上,顾惠之立马笑着介绍说:“这我朋友,清野,巧慧。” 她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着,大约还是有些不认识我,便只是朝我浅笑了一下,然后转而又对榻上的顾惠之笑着说:“我是来瞧瞧惠之姐姐的,听说惠之姐姐再过不久便要临产了。” 顾惠之见巧慧不认识我,似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说:“还早着呢,现在真筹划着找产婆的事情。” 顾惠之立马让丫鬟拿椅子招呼巧慧。 巧慧坐下后,和我视线相撞,又朝我清清淡淡一笑,我也回了她一笑。 顾惠之怕我们尴尬,便立马又对巧慧说:“你比我们都便唤她声姐姐就是了。” 那巧慧很是听话,便立马顺着我的话唤了我一声:“姐姐。” 我坐在那应答了一声,便笑着问:“不知巧慧妹妹全名叫什么?” 她说:“我姓金,叫金巧慧。” 我笑着说:“妹妹名如其人。” 她只当我是客套,依旧朝我清清淡淡一笑,然后她便又对顾惠之说:“惠之姐姐若是有时间还是帮我去瞧瞧斐然吧,从前天到今天,他已经在赌场整整几天几晚都未归家了。” 顾惠之听后,皱眉问:“斐然怎还是如此?” 金巧慧捏着手心的丝帕说:“我不知道是他对我不满,还是对婆婆她们不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3.荒唐 顾惠之由着丫鬟扶着,起身来到她身边说:“你千万别这样,巧慧,斐然的性格就是如此,放荡不羁,任性惯了的,你是要给他时间的,明白吗?” 金巧慧对于顾惠之这句话,她只是沉默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有要哭的趋势。 顾惠之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丫鬟把自己的帕子拿了过来,然后在她脸上拭擦着说:“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快把自己哭成苦水里泡出来的泪人儿了。” 金巧慧大约是觉得有我这个外人在场,没有说太多,起身后,便用帕子脸朝外头跑了出去。 顾惠之想打发人去追,不过话到嘴边,她又想着算了,未再吩咐,只是让丫鬟们打个电话去尤家,让她们在顾惠之到家后,给个电话到这边,好让她们这边放心。 金巧慧一走,我便从椅子上起身,朝她走过去问:“怎的?斐然怎么了?” 顾惠之叹着气说:“还能够怎样,这几年他婚倒是结了,可活的越来越荒唐了,家里家业不管,父母不管,妻子不管,整日在赌场那晃悠,也不知道他在报复谁。” 我听了没说话。 顾惠之见我沉默,又拉住我的手说:“我记得当初他要跟你一同去日本,可没走成,被尤夫人以自杀为威胁从轮船上带了回来,他大约是在为了那件事情而介怀的。” 我说:“他性格向来如此,不喜别人对他束缚,可听你们刚才的对话,倒也觉得荒唐得厉害。” 顾惠之说:“可不是,日常混迹赌场,以前还都只是小打小闹,现在倒是越发荒唐了。” 正当我们两人谈到这里时,顾惠之又立马说了句:“好了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下次你要是见到他,劝劝就行了,我们先去外头用膳,说实在话,我还真有些饿了。” 我跟顾惠之未再多聊这个话题。 之后在前厅用的餐,大约一点的时候,九一堂的产婆便准时赶了过来,那产婆便替顾惠之摸着肚子,摸了好一会儿,便对顾惠之说:“胎儿已经入盆骨了,夫人,您该准备都要提前准备了,还有个十几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顾惠之满脸惊愕的说:“是吗?” 她下意识摸着肚子说:“怎会这样快?我以为至少还要二十多天呢。” 那产婆说:“用不了那么久的,差不多十几天就会有动静。” 顾惠之一听到这便忧心忡忡的问:“我这不是早产儿吧?这提前半个月降生,可从未有过。” 那产婆安抚着顾惠之说:“不会的,虽然提前了半个月,可算不上早产儿,也有可能是胎儿在里头营养足了,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您呀,不用担心这么多。” 那产婆检查完后,手便从顾惠之肚皮上拿开,然后丫鬟立马替她拿毯子罩住肚皮。 我看向那产婆问:“一般早产儿几个月的好成活些?” 那产婆看都未看向我说:“早产儿一般很难成活的,七个月勉强能够行,若是七月以下,那便难了。” 我说:“我倒是听说过有六月的早产儿成活过,还是您接生的。” 九一堂的产婆立马抬头看向我说:“怎么可能?六月的早产儿生下来就是一只怪物,我怎么可能会接生这样的东西,而且就算接生了是不可能存活的。” 她如此斩钉截铁的说。 我说:“您忘了吗?几年前穆家的穆太太便是您接生的,那小少爷,便是个才刚六月的早产儿。” 九一堂的产婆眉头立马皱起问:“什么?” 她似乎有些不记得了,沉默了一会儿,又立马想到什么说:“那是个早产儿,不过胎儿在母亲体内发育良好,比其余早产儿都要好,倒也就这么活下来了。” 那产婆说完,又立马对顾惠之说:“我您生产的日子,跟我对不上,您还是去医院做准备吧。” 顾惠之见着九一堂的产婆如此的神,根本不用多看,便断言她孩子出生的时间,她哪里还想去医院,当即便拽住那产婆的手说:“文婆婆,您不能如此,这个孩子您都摸出了他出生的时间,这个时候我怎还会去医院找别人,您就帮帮忙,抽空那一天过来一次可好?” 那产婆说:“那几天我都排满了,好几家产妇要生呢。” 顾惠之见她推辞着,便立马打发丫鬟去拿些钱财过来,塞给那产婆,那产婆本来是不接的,可丫鬟一直往她手心内塞着,她没办法只能把钱接了,但是未确定跟顾惠之说,她会来。 可既然她收了钱,顾惠之也就不担心了,立马让丫鬟亲自将产婆送回九一堂那边。 等产婆离开后,顾惠之便看向坐在那发呆的我,她笑着问:“清野,你怎的了?怎不说话?” 我反应过来,立马对顾惠之笑着说:“没有,倒是替你高兴。” 顾惠之摸着肚子略带忧愁又略带欣喜说:“希望能如人所愿才好。” 我握住她的手说:“别这样想,无论是什么,都是你而孩子。” 顾惠之说:“我当然这样想,可别人未必如我这么想。” 这个时候,春儿从外头跑了进来,跑到我身边说:“小姐,穆家派人来接您回去了!” 我听了未说话,也没有多问,只是跟顾惠之说着告辞的话,顾惠之想起身来送我,但她身子实在是不方便,我便将让她的丫鬟照顾好她,便带着春儿从顾惠之这里离开了。 这个产婆的话,明显前后不一,她上一句还说七月以下的早产儿,根本无法存活,下一句,便说穆家的孩子发育良好,所以存活了下来。 前言不搭后语的必定存在问题,看来这其中是确实存在问题的,难道说,风儿真不是穆家血脉? 若是不是血脉的话,当年可是韩医生替王芝芝诊的脉,韩医生怎会连孩子几月份都诊断不清楚? 可产婆刚才的话语里明显是存在错处的。 我上了车后,车子便带着我从顾惠之家离开了,回到霍家时,穆家的人果然在那候着了,管家见我回来了,便赶忙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笑着说:“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我假装看不懂问:“您这是?” 管家说:“接您回穆家。” 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我冷笑的看了一眼管家,便朝着霍府走。 管家未料到我竟然会是这样的我态度,见下人全在那看着,略觉得有些尴尬,便跟在我身后。 后头无论管家站在外头多久,我都没让春儿她们开启过门,春儿一同随我待在房间,见我正在桌边拨弄着桌上的香炉,很是不解的问:“小姐,不是您要回去的吗?怎的,穆家的人来接,您又不想回去了?” 我趴在桌上说:“急什么,倒像是我多想回去一般,他不乐意接,我还不乐意回去。” 春儿便瞧出了,我这是在跟穆镜迟置气,她自然是不说话了,在一旁偷笑着。 春儿一笑,我便侧过脸瞪了她一眼,她立马忍住脸上的笑,假装正经的立在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墨白在那替我收拾东西,不过收拾得很笨拙,不小心带到了桌上的花瓶,她手及时扶住即将要摔下地的花瓶后,便立马回头看向我,眼里满是害怕。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派了春儿过去替我收拾,春儿也觉得她笨手笨脚的,可却对墨白还算客气,只是从她手上接过了活儿干。 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管家已经在门口站了整整七个小时了,终于到九点的时候,穆家那边再度打来电话问情况,管家这才满头大汗的在外头敲着门。 春儿正端着茶在我身边站着,目光落在我身上,大约是等我的反应。 有些事情都得适可而止,所以架子摆足了,我也不再为难人,随手从春儿手上捞过杯子后,我便对春儿说:“准备准备吧。” 春儿也松了一口气,赶忙让墨白把东西都提上。 准备得差不多后,我便带着春儿和墨白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后,管家刚要再次敲门的手,立马一收,,一瞧见我出来了,便立马笑着说:“小姐,咱们现在走吗?” 我说:“难不成您还想留在这过夜不成?” 管家立马朝引着我朝车那边走说:“车子已经在外头候多时了,您这边请。” 我这才朝着车内走去,等我上车后,站在车外头的管家明显松了好大一口气,下意识用袖子擦拭了下额头,这才上了后面那辆车吩咐司机开车。 春儿见那管家可是从来没被人这样为难过,便在我耳边说:“小姐,也就您敢这样治孙管家他们,平时我们在他面前可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的。” 我说:“这些狗奴才不治,就以为你好欺负。” 我抬手打量了自己的双手,发现指甲上的颜色有些旧了。 春儿捂唇偷笑说:“可不是,像他们这种人就要多教训教训,今天可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我扫了春儿一眼,未说话。 车子到达穆家后,桂嫂在大门口守着,我们的车才刚停下,桂嫂便朝着我小跑而来,到达我车旁便焦急的说:“您怎这么晚才回来?” 我说:“人不是很舒服。” 桂嫂满是紧张的瞧了我一眼,不过见我脸色正常,倒是孙管家看上去满头大汗的模样,便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便扶着我说:“您快些进去。” 我任由桂嫂扶着,到达客厅后,王芝芝正好从楼上下来,她朝着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笑着说:“清野,你回来了。” 我对王芝芝笑了一声,未说话,而是让丫鬟将我的东西全都拿到楼上去。 王芝芝见我不搭理她,她也未说话,自然也没继续拿她的热脸来继续贴我,她便对桂嫂说:“桂嫂,想必清野还未用完膳,您端些出来给清野,我就不在楼下多招呼了。” 桂嫂立马笑着说好,王芝芝便朝上了楼。 等她一走,桂嫂便立马拉着我说:“走,先跟我去一趟书房。” 桂嫂这是让我去书房跟穆镜迟道歉,我立马将桂嫂往回拽着说:“我不去。” 桂嫂见我如此,便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您上去一会儿便下来就是,又不浪费您时间。” 春儿也在一旁说:“小姐,您就上去吧,先生现在可还病着呢。” 桂嫂像是想起什么,立马又转身去了厨房端着一盆水果从里头出来,然后塞到我手上说:“走,咱们进去一会儿,便下楼。” 我忸怩了两下,见她们全都看向我,我只能不情不愿的朝着楼上走去。 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后,桂嫂她们继续推搡着我,我没办法,只能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在里头处理公事,桂嫂见我杵在门口不动,越发着急了,趴在门口小声说:“小姐,您进去啊,快进去啊!” 就算她们声音压得很低,可在安静的书房,还是无比的明显,正在桌上处理事情的穆镜迟听到这些细碎的声音后,没有微皱,便朝我这方看了过来。 桂嫂跟春儿一接触到穆镜迟的视线,迅速缩着脑袋往后退,把我丢在里头后,便关上了门。 我未曾料到书房里竟然只有穆镜迟一个人,平时有两三个丫鬟伺候,可今日却一个丫鬟也没有,穆镜迟还是有些病弱,这样的天气,他肩头竟然还披了一件外衣。 我端着那碟子水果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缓慢的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我将那一碟水果丢在他桌上说:“桂嫂让我给你的。” 穆镜迟表情有些冷淡,他又低下了头,未再看我。 我低眸瞧了一眼他拿资料的手,虽然他穿着长袖,看不见他手臂上的伤,不过,不难发现,他拿东西的姿势不是很灵活。 他提笔似乎是想要批折子,我见桌上没墨了,便立马朝他走了过去,抢先一步对他说:“我c来吧。” 大约是我今天主动的让他觉得意外,他挑眉看了我一眼,随即冷淡的问了句:“怎么,改性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4.会面 穆镜迟这句话刚落音,外头便传来了敲门声,穆镜迟朝门口看了过去,问了句:“谁。” 外头传来虞助理的声音说:“先生,是我。” 是虞泽的声音,穆镜迟放下手上文件,说了句:“进来吧。” 虞泽在听到穆镜迟的回复后,便立马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到达里头后,见我在里面,便立马朝我唤了声:“陆小姐。” 他唤完后,便又走到穆镜迟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他,穆镜迟虞泽手上接过,不过当穆镜迟将信打开时,我匆匆扫了一眼,扫到了短短的一行日文,是会面的意思。 穆镜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一眼,然后便说了句:“你下去吧。” 大约是有事情要跟虞泽谈,我也没有多停留,点了点头便朝着外头走了去。 之后外面的两个丫鬟便将书房给关上。 会面?穆镜迟要跟谁会面?日本人?他跟日本人会什么面? 我有些闹不明白,便下意识往书房那端走,等回到房间后,春儿在那等着我,她瞧见我回来了,便朝我走了过来,笑着问:“小姐,丫鬟们将晚膳在楼下准备好了,您要用些吗?” 我说:“不用了,有点困。” 便朝着浴室走去。 到第二天早上后,我刚从楼上下来,便正好瞧见穆镜迟出门,后面跟着虞助理,司机在门口候着,他到达车旁后,司机将车门拉开,他便弯身上了车,紧接着虞助理也随之跟了进去,不一会儿,车子便从门口缓慢开走。 我从楼上下来,随口问了一句大门口的丫鬟,穆镜迟这是去哪里。 那丫鬟对我说:“房那边未有跟我们说,只是说先生要出门一趟。”我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封信,我实在想不到穆镜迟能够亲自去会面哪个日本人,莫不是跟木村有关?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转身朝沙发那端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迅速摇了一串远洋号码号码,电话拨过去后,依旧是我在日本的朋友接听的,她听到我声音,依旧在电话那端非常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问她木村如今可有在国内。 日本的朋友雅美在电话内说:“他被外派到德国了。” 我说:“德国?” 雅美说:“是的,去了德国进修。” 我说:“你确定吗?雅美?” 雅美在电话内无比确定跟我说:“那天是我跟我丈夫,一起送他上的飞机,非常的确定。” 也就是说穆镜迟去会面的人与木村无关,我略微放下了心,便对雅美说:“好,谢谢你。” 雅美问候了我一句什么时候回日本见小奈,我对雅美说,我不会再回日本。 雅美一听,便在电话那端迟疑的问:“可是我们两国的关系,连同你对我们都产生了敌意?” 如今日军跟金陵这边的关系,日益紧张,碰撞不断,俨然有开战的趋势。 关于民族仇恨,可能我未亲身体验过那个年代,倒未有那种强烈的恨意,但对日军这几年的行为,也很是不耻,不过这种不耻,自然未牵扯到朋友身上,毕竟她们也不过是一节民众,对于国家的军事决定和变动,是未有任何干涉的能力的。 我对雅美说:“怎会,我们是朋友,至于国家仇恨,那便是另外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支持战争的人。” 雅美说:“我希望我们友好,如同我们的国家。” 我说:“我们不谈这个。” 雅美说:“好,你若是有想回来的心,我们都会欢迎你,包括木村。” 我说:“好。” 我跟雅美挂断电话后,我便放下了话筒,朝着大门外看了一眼,发现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外面的天出奇的蓝,太阳大而不热,还带着点微风。 我坐在那沉默看了良久,便起身去了餐厅用餐,用到一半的时候,春儿便拿了一方报纸过来,问我是否要出去转转,说新世界开张了,有许多的歌舞厅。 以前我还挺喜欢去参加的,可近几年,对这种场地,倒是越来越提不起劲了。 从春儿手上接过报纸,随便翻看了几眼,翻看完后,我便把报纸还给了春儿说:“懒得去。” 不过话刚从口中说出来,我又想了想说:“算了,在这里待着无聊也是无聊,去玩会吧。” 春儿高兴的很,便立马退出给我上楼准备我要穿的行头,还不等同意,她便欢快的朝楼上跑去,一看她高兴的模样,便知道,是这个死丫头自己想去,所以这才在一旁唆使我去。 不过新世界开张,听说是穆家新开的场地,过去转转倒也不错了。 我用完早餐后,便出了门餐厅,正要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正瞧见王芝芝从楼上下来,她正问着楼梯口的丫鬟什么,问完后,便也没有回朝着后院走去。 她一走,春儿便在我身边小声的说:“夫人铁定是趁着先生不在,偷偷去别院看风儿少爷了。” 我看向春儿问:“你怎么知道?” 春儿说:“这段时间她都是如此说的,那些丫鬟好几次撞见夫人去别院看风儿少爷。”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风儿便养在别院,不准在于王芝芝见面。 不过身为母亲的王芝芝,怎会真的这么心甘情愿的不去见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找到机会,便偷偷去别院那头。 望着她背影,我在后头笑着说:“穆镜迟不知道吗。” 春儿说:“下人哪敢说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说:“真是越来越没给规矩了。” 话落音,我便朝着楼上行去。 春儿立马跟在我身后,等到屋内换了身衣服后,我又从楼上行了下来,之后便弯身上了车,春儿随着我进去,司机将车门关上,我们便理从穆家离开了。 到达街上后,我才发现金陵气氛异常紧张,大街上似乎有人在游行,我们的车被堵在半路了。 我朝窗外看过去,发现游行的人全都是学生,均举着牌子,在那大喊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保卫国家之类的言行。 春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便问:“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5.作陪 我也是近期才回到国内的,对这边的情势也很是不了解,我跟春儿均坐在车内瞧着。 游行的队伍特别之大,那些学生穿着校服,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举牌呐喊着,周围的一堆的围观者,不少士兵在那进行镇压维护,不过显然是没用。 那游行队伍路过我们车旁后,春儿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将窗户给伸了上去,缩在了车内,等着那些队伍,从我们车旁窜了过去。 未曾想日军跟金陵这边的关系已经差到了这一地步,不过当年鸦片肆掠时,荼毒了几乎大半个金陵,金陵的百姓有多恨日军,是可想而知的,如今几年的摩擦,再发展到如今大战在即,不过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游行的队伍尤其的之长,治安队的队长徐贵认识穆家的车,一见我们的车被游行的队伍几乎包围在里头,便吓得立马派了一个队过来将游行的队伍驱逐去了别处,然后又废了好大劲,才让治安队的人将我们车团团围住。 徐贵艰难的从人群内挣扎着出来后,便赶忙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护住我们的治安兵便迅速替徐贵放行,他大约以为这是穆镜迟的车,一到达我们车旁便是一阵点头哈腰,不过当我我将车门打开,他见到的竟然一张女人的脸,他愣了几秒看向我,大约是有些不认识。 这人我也不是很认识,大约是近几年升上来的,我瞧着他,他也瞧着我。 春儿立马在一旁说:“这是我家小姐。” 穆家还能够有几个小姐?就算这个徐贵没见过我,但大约也听过我的名头,便赶忙对我唤了声:“陆小姐。” 我瞧了他一眼,问:“外头什么情况。” 徐贵立马说:“那些学生吃饱了没事干,在大街上闹腾着呢。”他停顿了几秒,又小心翼翼问:“没惊扰到您吧?” 我还没开口,春儿便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走?” 徐贵立马左右看了一眼,便又立马说:“如今就可以走,下属现在立马去叫人给您开路。” 徐贵说完,便立马喊来了一个人在歪头吩咐着什么,大约是治安队的人不够,又急忙从警察署那边拨了一波人过来替我们开路,我们的车,这才在一众警察的护送之下,从这条街离开了。 等终于从那方突破出来后,我们的车停在了穆家新开张的大世界上,大白天,生意倒是好的很,不过人多的地方鱼龙混杂,跟我们一道来的两个保镖很是警惕的跟在我们身后,我倒没觉得什么,才刚要进新世界的大门口时,站在那的两个保安朝我们看了过来,大约是认识我,朝我唤了声小姐,然后行了一礼。 我没有回应他们什么,只是带着春儿从里头走着,转了一圈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逛的,不过春儿喜欢,我便带着她在舞厅内转了一圈,舞厅里转完后,又带着春儿朝二楼走。 二楼是贵宾区跟百乐门的模式是差不多的,春儿跟在我身后,见我目光正在四周寻找着什么,便问:“小姐,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一听到春儿如此问,我立马看向她问:“你怎么知道?” 她说:“不然您在这乱瞧什么?” 我懒得回答春儿,想在这上头继续寻找着穆镜迟的行踪,可显然他今天没有来这边,这贵宾区也未见到他的身影。 我转了一圈,便拉扯着春儿朝楼下走,之后也没在这多待,迅速带着春儿坐车离开了这,春儿还有些恋恋不舍。 等车子一路开回穆宅后,我还没来得及下车,一眼便见到穆镜迟的车子停在了门口。 我心里窜出一个念头,穆镜迟回来了? 车子一停下,春儿下了车,迅速将车门给拉开,我便朝着里头走去,果然,穆镜迟正坐在客厅内让韩医生替他换着手腕上的绷带。 春儿也没料到穆镜迟竟然比我们先回来,有些害怕的瑟缩在我身后。 我正要经过他身边,装作没有看见他上楼时,穆镜迟坐在那唤住了我。 我动作一僵,然后瞧向他。 他问:“去哪了。” 我没有做隐瞒,对他说:“去了新世界。” 他手上的伤已经被纱布全都裹住了,基本看不见伤口,他说:“你过来。” 春儿又往我身后瑟缩了两下,似乎生怕穆镜迟责怪她怂恿我出门,听到他这句话,我便大方朝他走了过去。 韩医生正好将他手臂给包扎好,他扶着手腕动了两下手臂看向我,然后抬眸对我说:“近期就不要出门乱走了,新世界这种地方,以后也不许去。” 这种地方就是个娱乐场所,里头什么人都有,他不让我去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反驳了一句:“你自己开的,我怎么就去不得。” 这话一出来,他扫了我一眼,目光有点凉,春儿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拉了一下我。 我倒也不跟他反驳,便说:“不去就不去,我今天只不过是好奇转转而已。” 桂嫂端着水果从厨房内出来后,便又说:“听说您今天在街上遇见游行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了说:“人还挺多的,全都是学生。” 桂嫂又说:“现在两国局势如此之查,前几天还游行过一回,抓了好多学生呢,我看您啊,还真别出门,小心人多不小心伤到您。” 我从桌上拿了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说:“怎乱成这副模样?” 桂嫂忧心忡忡说:“不知道呢。” 然后又看向一旁的穆镜迟,韩医生替穆镜迟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后,便没再这多留,从这边的退了下去。 等他一走,我便赶忙将手上的西瓜吃完,正盘算着带春儿上楼的时候,穆镜迟竟然又对我说了句:“明日家里和我出去一趟。” 我听到穆镜迟这吩咐,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他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在那饮着说:“明天阴家回金陵请客,需携家眷,一并同我去,早些起。”他这句话一落音,便又抬眸看向我问:“阴家你应该不陌生吧,你那位姓尤的同学的姑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6.虚伪的笑 阴家?尤斐然的姑父? 那个拿捏着东北三省,而且似乎和穆镜迟有点不合的巡阅使? 我不清楚穆镜迟怎会带我出席这样的饭局,我说:“穆夫人不是有时间吗?你叫我去干什么?” 显然这件事情穆镜迟是容不得我跟他推三阻四的,他对春儿说“明天准备一件得体的衣服,早上九点我便要见到她人。” 春儿听见穆镜迟的吩咐,便赶忙在那说了一声是。 我没想他竟然都不问我愿不愿意,我正要开口时,春儿在后头拉着我说:“小姐,咱们上楼吧,明天还需早些起呢。” 我只能坐在那瞪了穆镜迟一会儿,便什么话都未说,起身朝着楼上去。 穆镜迟不是长出席这样的场合,这倒是他第一次带我出席这样的饭局,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不过奇怪归奇怪,第二天我还是在春儿的拉扯下从床上起来了,春儿一早便给我挑选衣服,将我柜子内的裙子全都拿了出来,问我哪一件好看。 我左右瞧了一眼,觉得没什么区别,便随便指了指,可春儿觉得我敷衍得有些过分,将两件裙子再次左右比较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拿了一件鹅黄色刺绣洋裙。 我对衣服向来是没什么要求的,春儿给我一件什么,我便随便换上。 衣服换上后,春儿又替我挽了一个头发,我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倒也为觉得多惊艳,头发衣服基本上都得体后,我便抱怨了一句:“饿死了。” 起身便朝着楼下走。 到达楼下客厅时,穆镜迟早就在那等了,他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干净的月白色长衫,长衫上挑着简单的花纹,他手上正拿着报纸,车子在外面等,显然已经在客厅内等了我许久。 春儿见他这个架势,赶忙推着我便朝外走,似乎是让我别吃早餐了,可我人还没被春儿推多远,坐在那的穆镜迟说:“先去餐厅把早餐用了。” 春儿动作一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穆镜迟一眼,便又立马带着我朝餐厅那端走去。 后来我又用完了早餐,差不多十点左右陪着穆镜迟出了门,上了车后,他倒是扫了我一眼,春儿坐在旁边有些期待的瞧着穆镜迟,大约是在想得到他一句夸赞,可谁知道穆镜迟连今天的妆容打扮半句都未提,而是在那叮嘱说:“等会儿在宴会上,微笑便可,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 穆镜迟难得的如此重视,我坐在那没有回他,他也没再多说。 车子行驶了一路,终于停在一家饭店前,饭店门口十米开外,便站着一排一排士兵,门口早就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那等候。 司机将车门拉开后,穆镜迟最先弯身下车,我坐在车内瞧了他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的时候,他朝我伸出了手,我坐在车内暂时没有动。 春儿在我身边动作小幅度的推了我两下,我这才朝穆镜迟伸出手,将手挽住他手臂,随着他一起朝大门走去。 两个工作人员立马问候了一句,便引着我们朝里头走。 这里的场地似乎已经全部被包了,四处特别安静,站满了许多的岗哨。 那两个工作人员将我们领到一处大厅时,不远处正好走出来五六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年龄在五十左右,他一瞧见我们,便当即朝着我们这方走了来,到达穆镜迟面前,便立马笑着唤了句:“穆先生,倒是等您许久了,今日真是荣幸,能够请动您出来。” 那人主动握上穆镜迟的手,而穆镜迟清清淡淡的笑着,对那中年男人唤了句:“柏翰,许久未见。” 两人的手相互握在一起,不知为何,明明两人都是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我却从中闻到了一丝不寻常,总觉得两人眼里似乎都笑里藏刀,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暗涌着, 这个人是尤斐然的姑父,阴柏翰,是霍长凡提拔的巡阅使,此人权利极大,掌管着东北三省的所有军权,若说穆镜迟在金陵独大,那么他是仅次穆镜迟一下的人物,从某种意义上来,他比穆镜迟这个文官,权利更为大一些,毕竟金陵一半的军权是由他捏在手上的,当初穆镜迟助霍长凡上位,便是拉拢了曾在袁成军麾下的阴柏翰。 如今阴柏翰虽常年在外驻守,可实力早就不是当初被穆镜迟收于手下的阴柏翰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间很长,阴柏翰是军人,手上力气极其大,他松手时,我发现穆镜迟手背上是发红的痕迹,明显是在欺负穆镜迟身子弱,欺负人,我顺势握住了穆镜迟放下来的手。 穆镜迟身子还没好,他咳嗽了两声,便笑着说:“几年不见,柏翰倒是一点也未变。” 阴柏翰见穆镜迟如此说,他笑着说:“人怎会不变,老了老了,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 他说完这句话,目光便立马看向我,问:“这是?” 穆镜迟并未对我进行介绍,而是对一旁的我说:“清野,见过柏翰叔叔。” 一听他如此说,我也大大方方朝着阴柏翰笑着问了声好。 他听过我名字,当即便认出我来,他说:“你便是斐然的那个同学?” 我立马答着说:“是的,柏翰叔叔。” 他突然间便笑了出来,看向穆镜迟说:“原来就是这个小妮子,和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初折腾出这么多事,差点没把整个金陵闹了个天翻地覆。” 阴柏翰又想到什么,立马又对穆镜迟说:“上次那件事情,我现在着替我家侄子跟镜迟你道个歉,他啊,不懂事,你千万别跟他计较那些。” 阴柏翰指的是几年前,尤斐然带我离开逃离金陵的那件事情。 穆镜迟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他说:“都是小孩,说一出唱一出,怎会计较。” 阴柏翰放下心说:“那就好,那就就好,我就怕镜迟在这里头跟我生意见,毕竟我就这一个侄子,家里疼着,我这个当姑父的自然难免要帮上一些忙。” 当初穆镜迟之所以没有动尤斐然一家,便是阴柏翰出了面,穆镜迟给了面子。 不过看两人客套成这副模样,想着关系绝非如表面和谐,穆镜迟嘴角勾着的笑,怎么看怎么虚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7. 到达里头后,我终于知道穆镜迟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了,因为阴柏翰有个姨娘,年纪如我一般,听说阴柏翰可是疼爱至极。 他引着我们进去,他的姨娘宋颜颜便站在里头候着我们,阴柏翰一瞧见她,便立马跟穆镜迟进行介绍。穆镜迟和宋颜颜打过一声招呼,随即便看向我说:“你跟阴太太年纪应该是如一般大的,清野。” 听穆镜迟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让我跟阴柏翰的姨娘打招呼,虽然觉得穆镜迟带我来配合他这样的差事,让人有些恼火,他当这是姨娘的群友会吗? 可想了想,还是给了他面子,朝着阴柏翰的那姨娘打了声招呼。 阴柏翰的姨娘也回以我一笑,倒是万种风情的很。 阴柏翰的姨娘眉眼极其的艳丽,身段也是极其的曼妙,听说当年这宋颜颜是北方那边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不过阴柏翰对她一见钟情,直接把人给抢过来了当了自己的姨娘,倒是同王淑仪她那被处死的哥哥,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气在盛行,倒都流行起来抢人了。 宋颜颜对我非常的热情,本来我是跟穆镜迟坐一起的,她竟然拉着我去了另一方,然后对我百般问候,比如我是什么学校毕业,我喜欢什么菜系,可爱听戏曲或者电影,以及各种珠宝首饰之类的。 标准的富太太会问的问题,在穆家这么多年,自然是什么上流社会的人都见过,对于尤斐然这小姑妈,当然是有问必答。 不过她拉着我聊了一会儿,便又说:“对了,听说新世界有一部外国新片上映了,不如清野,你陪我去瞧瞧如何。” 本来穆镜迟和阴柏翰正在交谈,不过在听到宋颜颜这句话时,便都朝我们看了过来,宋颜颜见他们都瞧向她,便笑着问:“怎么了?不行吗?” 这个时候阴柏翰立马笑着说:“如今外头那边不安全,你跟清野坐在这聊聊天,吃吃东西就行了,瞎跑什么。” 宋颜颜立马朝阴柏翰挨了过去,挽着他的手臂说:“柏翰,你就让我去嘛,我难得找个人陪我一同看电影。” 宋颜颜在那撒着娇,阴柏翰被她那甜腻的嗓音,撒得浑身都麻了,自然便什么都答应说:“行吧,行吧,真是受不了你。” 宋颜颜一听,相当的高兴,便立马拉扯着我站了起来,朝着外头走,阴柏翰便将身边的下属唤了过来,大约是在叮嘱他们仔细着我们的安全。 等吩咐完后,他的下属便在包房门外一字排开,等着我们出门,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去便行,得到他的允许后,我这才跟着宋颜颜朝外头走。 宋颜颜排场极大,还隔着很远的距离,阴柏翰手下的士兵一瞧见她来了,便立马恭恭敬敬的去车旁开门。 一个军官竟然摆的排场比霍长凡跟的大,可谓是毫不避嫌,穆镜迟出行都是简单带上几个保镖,而阴柏翰出行几乎调动了一个军队进行护卫。 而宋颜颜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排场,她拉着我上车后,便问我是否对国外的影片有了解,说实在话在不认识的面前,我实在多话不起来。 便笑着敷衍的跟她随口提了几个我看过的影片。宋颜颜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过她跟我谈论了两三句电影,便想到又说:“对了,听说你跟我家斐然是同学?” 提到尤斐然,我立马笑着回:“是的,我们是同学。” 宋颜颜又问:“还是很好的朋友?” 我再一次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看你如此的乖巧,怎会跟那个疯小子做碰头,你可不知道,他这个人可真是个二世祖,整日在家游手好闲,生事端,要不是柏翰替他收拾那些烂摊子,想必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那姑姑还整日在柏翰耳边念叨着,他多么多么好,可我瞧着,如今讨了媳妇,是越发的荒唐了。” 宋颜颜口中的姑姑,应该指的是阴柏翰的正妻,尤斐然的姑姑。 显然宋颜颜是对尤斐然那一家很不满的,对于她对尤斐然那一家的嫌弃,我只能笑着应对,好在去新世界的路程并不远,到达大门口后,我便跟宋颜颜一道下车,士兵本事要去门口进行清场的,宋颜颜大约是觉得没有意思,未让士兵如此做,而是牵着我手说:“清野,咱们两人悄悄的进去,惊动了里头的人反而不好。” 我笑着说:“阴夫人觉得如何便如何,我是没意见的。” 她说:“你唤我颜颜就行了,阴夫人阴夫人的,倒是唤得难听。” 我只能笑着说:“好,那颜颜。” 她这才开心的拉着我进去,我们身后跟着一两个保镖,两个保镖也离我们远远的,我实在不知道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宋颜颜为何对我如此的自来熟,可碍于她的身份我只能全程陪着笑,在朝着影厅的方向走时,宋颜颜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清野,你可知道最近有批烟土从外头流入了金陵?” 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向来没有关注,我说:“是吗?有这回事?” 宋颜颜朝着前头走说:“可不是,我们之所以从北方回来,便是霍总统命令我们彻查这件事情,你也清楚,如今的形式,日方跟我们的关系,还有沿途对国民的危害,听说这批烟土的数量及其之大,还是从日方手上流出来的。” 我不知道宋颜颜跟我说这些话是何意思,便顺势问了句宋颜颜:“可查出什么?了” 宋颜颜说:“还未查出来什么,今日请穆先生过来,便是来商讨此事。” 宋颜颜见我不说话,便又问:“听说清野有许多日本的朋友?前段时间也是从日本才游玩回来。” 听她日此说,我赶忙开口说:“我在本那几年,是在领事馆当翻译,日本朋友认识倒是不多,大多周围都是一起在领事馆工作的华人。” 宋颜颜很是羡慕的说:“你真幸福,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国家,像我这种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啊,也就只能在国内游玩了。” 我用笑做回应。 可谁知,她又问:“可既然你在领事馆工作,工作的好好的,怎又回来了?” 我说:“不是很喜欢,所以又回来了。” 宋颜颜问到这里,未再问下去,只是捂着唇娇笑说:“也是,虽然国外是好,可千好万好,还是家里最好。” 宋颜颜未在这话题上停留多久,之后便带着我朝放映厅走。 宋颜颜看得很起劲,全程都在那发出咯吱咯吱的笑,我对这影片并不敢兴趣,不过还是尽量保持神色正常。 这影片放映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影片结束后,我们终于从电影院离开后,宋颜颜依旧兴致勃勃的挽着我,跟我谈论着。 到现在我已经笑容略显僵硬了,陪笑这种工作本就不太适合我,笑到后头干脆,我也懒得再维持了,她问我什么,我都是一个嗯字,作为结束,她感觉到我态度的转变,回去后,倒也未再一直跟我说话,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回到穆镜迟那的时候,阴柏翰跟穆镜迟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今天起得太早,我只想睡觉,所以到达包房时,脸有些臭,而宋颜颜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明显从来没有去的时候高兴,我在穆镜迟身边坐下后,宋颜颜也挨着阴柏翰坐了下来。 穆镜迟见我脸是臭的,大约知晓我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他还算温和的替我盛了一碗热汤放在我面前问:“可是电影不好看?” 我说:“有点累。” 阴柏翰又看了旁边的宋颜颜一眼,见她似乎表情也不是很好,便笑着说:“大约是看电影看累了的缘故,不如在一旁定个厢房让陆小姐休息休息?” 穆镜迟笑着说:“不用了,她向来不习惯在外头休息,之后回家休息也是一样的。” 那宋颜颜自然也是脾气上来了,对阴柏翰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大约是陆小姐陪我陪累了吧,看来我得陪个罪才行。” 穆镜迟瞧了我一眼,自然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他让我陪人陪笑,我便把人陪得罪。 他脸上依旧维持笑意,对宋颜颜说:“能够陪宋太太,是她的荣幸,怎会累,若是清野有得罪宋太太的地方,我替她跟您道歉。” 阴柏翰赶忙打着圆场说:“镜迟这话说的,什么道歉,这种事情怎能够上升到道歉,今天本就是颜颜要陪陆小姐才是对的。” 穆镜迟端起酒杯朝阴柏翰敬了一杯酒说:“她性子比较任性,还请多包涵。”之后穆镜迟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端桌上的茶杯,我起先坐下那并没有动,不过在他的眼神威胁下,我只能拿着杯子,然后朝那宋颜颜举杯过去。 穆镜迟这才笑着说着客套话。 等这场饭局完成后,显然那宋颜颜是被我彻底给得罪了,一脸的不高兴,若不是阴柏翰在那压着,估计小姐脾气都能够当场发出来。而我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自然是一张臭脸。 穆镜迟也同样压着我脾气,等各自上车离开后。 穆镜迟这才看向我,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为了避免他在车上找我麻烦,我预先抱住身旁的春儿,在春儿身上装着睡。 车子从车内出来后,本该是畅通无阻的出城的,可谁知道下午又是一场游行,不知道是不是学生跟警察署的警察发生了冲突,街上是一片混乱喊叫,我本来都快睡过去了,一瞧见外面的情况,便立马从春儿身上抬起脸朝外头看了去。 前面被堵住,我们的车子自然无法前行。 穆镜迟的目光落在车外头,这个时候后头的保镖从车上下来,去前头了解情况,没多久,保镖便从不远返回到我们车旁,在车外头对穆镜迟说:“先生,圣母格学校的学生已经在这条街游行三天了,刚才警察署的人来进行镇压时,不小心打伤了几个学生,现在那边正是闹的时候,现在暂时过不去。” 穆镜迟又问:“陈署廉呢。” 保镖说:“他人在警察署。” 穆镜迟面无表情的说:“把人给我喊过来。” 那保镖听后立马说了一声。 之后我们的车未在前行,穆镜迟出门排场向来不打,他向来不喜高调,所以车子停在了街道旁边,只有一个两个保镖站在车旁边,防止游行的人靠近。 差不多十几分钟,陈署廉是连帽子都未戴稳匆匆赶了过来,到达我们的车旁后,便立马在歪头点头哈腰着,穆镜迟将车窗降落了下去,然后看向陈署廉问:“这就是你们警察署干的好事?” 陈署廉大约没想料到,穆镜迟的车架竟然遇到这事,他赶忙哭丧着脸回复穆镜迟说:“穆先生,这几日也不知道这群学生到底怎么了跟疯了一般,一个一个往这边来游行,讲又讲不听,骂又骂不走,刚才警察署的人在镇压的过程中,不小心跟那些青年学生发生了点肢体冲入,这才成了这混乱模样,属下也是束手无措啊。” 穆镜迟却未理会陈署廉叫惨,而是面无表情说:“给你一个小时,从明天起,我不希望大街上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说着也不再看陈署廉,将车窗升了上去,身子又坐了回去。 陈署廉在外头满头大汗说了声:“是。” 便立马增派人手进行处理,这些学生如今不知道是被什么而煽动着,一直在那扬言要铲除汉奸,保卫山河。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穆镜迟亲自下令,陈署廉只能用强硬手段,将那些游行的学生进行驱赶和镇压,大街上一片混乱的叫喊声。 之后警察将那些学生驱散去了一旁,我们的车才顺利从那方经过。 我们的车出了城后,便一路朝着山上开了去,车子停在穆家后,虞泽立马来拉开车门,穆镜迟从车上下来,对车上的我说了句:“你跟我下来。” 我本来还在抱着春儿装睡,一听到他如此说,抱住春儿的手一僵,春儿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 我没动静,春儿小声唤了句:“小姐,您醒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8.检讨 我这才慢吞吞的说:“有点头疼。”我抱着春儿不肯松手,闷着声音说:“春儿难受你送我回房间。” 春儿将我从身上拉了下来,皱眉说:“小姐不行的,您别装了,快下车。” 我想掐死春儿这个丫鬟,她如此对我进行催促,我只能勉强坐端正在那,不知道何时,穆镜迟竟然已经从车前离开,上了楼了。 见他不在了,我也没有再演戏,便只能从车上走了下来,春儿跟在了我身后,在那守着我,明显是不让我回房间,我只能磨蹭的朝着楼上走去,到达书房后,穆镜迟正在那等着我,春儿本来已经跟着我进了书房,可她想了想又瑟缩的退了下去。 春儿一走,便剩我一个人站在那。 穆镜迟瞧着我问:“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那卷着裙子。 穆镜迟说:“我让你过去作陪,你倒是很会给我来事。” 穆镜迟气得直接扯着领子口的扣子,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开门声,桂嫂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她隔着门说了句:“小姐,我是来奉茶的我。” 我立马看向穆镜迟,不过还未等他发话,我便主动去开了门,然后桂嫂把手上一盏茶塞到我手上,然后朝我朝里头使眼色,示意我去把这杯茶给穆镜迟,她塞到我手上也不多停留,立马又退出了房间。 我握着那盏茶在门口扭捏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关上了门,很是不情愿的朝他走了过去,把茶杯放在他面前说:“我又不是故意要得罪她的,我一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而没跟她争吵过一句,除了没陪笑脸,反而倒算我错了?而且谁没个脾气,凭什么,我要对她卑躬屈膝?就因为我没让她开心,就全都赖” 我话还没说完,穆镜迟视线扫了我一眼问:“看来,倒像是我的错了?” 他问了我一句这样的话,我干脆低着头,也不再跟他争辩。 他冷笑的打量我说:“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穆镜迟被我气得火没地方发,他在那沉默几秒,便只能端着桌上那杯茶饮着降火,之后他又放下茶杯看向我说:“出去,现在我不想看到你。” 一见他这副被我气的有火发不出的表情,我在心里一阵痛快,可脸上却还是委屈到不行,便也不再跟他争论,他要我出去,那便出去就是,便头都没有回,立马从他书房离开。 不过才走到门口时,穆镜迟又说了句:“等等。” 我拉门的手一顿,他在我身后吩咐了句:“立马给我回房间写份检讨,若是错一个字,罚抄一百遍。” 我想争辩,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回了他一句:“写就写。”便直接把门关上了,头也没回的离开。 到达房间门口后,春儿她们便立马迎了过来,问我情况,我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吩咐她们替我准备纸和笔,然后之后便坐在桌子前写着检讨书。 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得心应手,他若是想看,我随时可以给他写出上白遍的检讨书,还不带重样的。 我将检讨书递给春儿说:“拿去他书房。” 春儿望着那检讨书良久,这才点了点头,把检讨书拿了过去,正当我安心的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这时,春儿又带着那份检讨原封不动的跑了回来,走到我面前说:“小姐,先生要你当面检讨。” 我脱衣服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春儿问:“你说什么?” 春儿有些瑟缩的说:“先生说的,不然就罚您今晚不准睡。” 我脱口一句:“平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本就是我挑衅在先,反正人我得罪了,当面检讨就检讨,又不会少块肉,我直接从春儿手上把检讨书给抽了出来,然后便朝着穆镜迟书房走去,他正在喝药,丫鬟在那伺候着。 见我来了,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下,然后在那低着头候着。 穆镜迟饮完手上那一碗药后,便看向我。 我当着他的面问:“要作检讨是吗?检讨就检讨。” 我直接站在他面前,拿着那封检讨书原封不动的念着,穆镜迟拿着帕子在那拭擦着唇,认真听着。好在我检讨书写的并不长,一两句便结束了,刚念完,我便看向穆镜迟。 他将帕子放在一旁慢悠悠问:“这就是你的检讨书?” 我反问:“这不是检讨书吗?” 穆镜迟又问:“那你告诉我,你检讨的重点是什么。” 我说:“还有什么,里头不是写了吗?” 穆镜迟说:“是吗?可我没听明白。” 我看向他。 他见我眼里带着愤怒,又问:“怎么,我说的不够明白?” 我重新拿着那检讨书在他面前再次念了一遍,仿佛面前的他是个聋子,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在他面前念得无比大声,丫鬟见我声音拖得这么长,强调跟唱戏一般,在那闷笑的低着头,可有偷偷瞧了一眼穆镜迟,见他没有表情在那听着,不敢笑得明显,便只能拼命忍着,在那立着。 等终于念完后,我将检讨书一收,然后看向他问:“行了吗?这下听清楚了吗?如果你还是没听清楚,我还可以再大声一些,给你念一晚上我都愿意。” 好在这个时候虞助理从外面走了进来,大约是有事情要和他汇报,穆镜迟也不打算跟我计较,便拧眉说了三个字:“下去吧。” 便不再理我,而是对虞助理说了句:“进来。” 虞助理看了我一眼,便笑着唤了句小姐,我见他终于肯罢休,也没有再在里头纠缠不休,又从他书房走了出来。 之后虞泽等我走了后,这才将手上一个信封样的东西递到穆镜迟面前,虽然我没看清楚信封上的写着什么,不过那信封的壳子和那天虞助理交给穆镜迟的是同一个信封壳,由此可见是同一个人给他写来的信。 穆镜迟伸手去接时,书房门正好也被丫鬟及时关住,我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往回走。 我在心里忍不住想,穆镜迟这段时间怎频繁跟日本人联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9.回日本 我本想立马走的,不过想了想,又停下来,朝着书房门口再次挨了过去,刚想开门偷看时,小秀儿不知道怎的竟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唤了句:“小姐。”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头一缩。 她手上端着一些糕点站在那看向我。 我朝她笑了两声说:“有事吗?” 小秀儿摇头。 我笑了一声,未再理会小秀儿便朝着我房间的方向走去,小秀儿站在后头看向我,很快到达房间内后,我直接将门给合上,靠在门上沉默了一会儿,便朝着浴室走去。 到第二天早上我从楼上下来后,客厅内倒是出奇的安静,我在那转了一圈,便朝着餐厅走了去,穆镜迟在那用餐,我在他面前缓慢坐了下来,等坐下后,桂嫂便往我面前摆着餐具,然后便笑着问:“小姐昨天休息的怎样?” 我下意识说了句:“还行吧。” 桂嫂笑着问:“那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桂嫂给您做。” 我说:“来个糖醋鱼吧。” 正在那翻着报纸的穆镜迟,说了句:“中午不用准给我的午餐。” 桂嫂惊讶的问:“您要出门吗?” 穆镜迟头也未抬的:“嗯。”了一声。 我用勺子挑拣了一下碗内的食物,然后看了穆镜迟一眼,好半晌,便又对桂嫂说了句:“再加个松仁玉米。” 桂嫂立马说了声好,之后,便提早去厨房准备了。 之后我们各自吃着饭,穆镜迟一直在那看报纸,未跟我说过一句话,不过他这顿饭吃得极其之久,差不多到接近十点的时候,虞助理从楼上来下来对他进行提醒,大约是提醒他时间到了该走了,穆镜迟这才放下手上的杯子,将报纸放在了桌上,便朝着外头走。 司机在外头等着,等穆镜迟到达车边后,司机将车门给拉开,他弯身坐了上去,之后虞助理也跟着上车,穆镜迟的随即便开离这里。 不过,等他车离开没多久,我又立马冲出餐厅,对正好从楼上下来的春儿说:“快备车。” 春儿正拿着我衣服,要去外头晾晒,她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略带些愣怔的看向我,我见她站在那没动,便赶忙推了她一把说:“快啊!我要出门。” 我说完,便匆匆朝着楼上跑去,也不管春儿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等我到达楼下后,春儿还算机灵,已经让家里的车备在那了,我看也未看她,便朝着大厅门口的车跑去,刚从厨房内出来的桂嫂,见我往外跑,便在后面追着问:“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没有理会桂嫂的话,上了车后,便将门艺馆,迅速让司机带着我下山,穆镜迟的车速并未有我们的快,我们的车到达半山腰的时候,正好看见穆镜迟的车行驶在前头,替我开车的司机,一见我跟的竟然是穆镜迟的车,当即便唤了句:“小姐c我们这c这不太好吧?” 我坐在后座,紧盯着穆镜迟的车说:“有什么不好的,跟着就行。” 司机说:“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满是不耐烦的瞪了那司机一眼问:“你怎么那么多话?” 那司机见我如此说,只能沉默着,眼见我们的车离穆镜迟的车越来越远时,我又说了句:“跟上,别跟丢了。” 那司机没办法,只能在我的吩咐中,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跟在穆镜迟的车后头。 不知道为何,我手竟然出了一层汗,当我们的车,随着穆镜迟的车出了城后,穆镜迟的车很快朝着一家茶庄开去,他的车是直接开进茶庄的,而且是畅通无阻,不过因为他的车速度放慢,我不敢让司机跟得太近,便一直等他的车彻底进去后,我们的车这才缓慢的开了进去,我原以为我们的车会被拦住,因为我之前便跟踪过穆镜迟,便被拦过一次。 这一次却很意外的,我们的车到达门口后,门口的保镖瞧了一眼我们的车牌,他看出是穆家的车,以为是保镖之类的,便对我们进行放行了。 等车子开到里头后,穆镜迟的车便不见踪影,因为不可能开着车在里头乱转,我便让司机找个地方停下,在车内等我,便立马下了车,在茶庄内四处走着。 这里的环境极其的幽静,是园林式的,根本没多少人在这走动,到处均是弯弯绕绕的屋子和桥廊,树林阴翳,蝉鸣声声,池塘内的荷花开得极其的茂盛,随风摇曳,倒是风景极其之美。和桥廊,里我行过一处拱桥时,也未见有人,只看到这茶庄屋子倒是特别的多,转了一圈后,正当我有些想放弃的时候从这屋子离开的时候,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假山上方闪过一处衣角,像是有人从假山上经过,我以为是自己的眼花,谁知道等了一会儿,便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服务员,手上端着茶壶,从假山上下来,朝着不远处一处临近湖边的房子走去。 那里头似乎是有人,因为她是直接端着茶壶走进去的,不过在进去之前,门口有两个黑衣人对她进行搜查,搜查完才将她放了进去。 我缓慢朝那端靠近,可又不敢靠太近,只能躲在假山后面,远远的瞧着。 正瞧得无聊的时候,屋内又出来一个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远看有点眼熟,正在接待一个从屋子长廊那侧绕过来的几个同样穿西服的男人,几人在握手打着招呼,似乎在寒暄着什么,寒暄完后,那些人便一一走了进去,之后们随即被关上。 门外的那几个保镖谨慎的很,目光在院子周围四处环顾着。 我等了一会儿,便朝假山的上头走去,暂时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差不多二十分钟,假山这头有脚步声临近。 我一直躲在拐角处未动,直到那人正要经过我这一处的拐角时,我直接伸手用手腕夹住那人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往怀中一拖,然后用了一只簪子比在她颈脖的动脉处,她立马不敢动。 任由我的手捂住她的嘴,只是在那呼吸无比的凝重。 她看不见我,我是从她后头夹住颈脖的,我挨她耳边问:“说里头的人都是谁。” 那丫鬟立马唔唔摇着头,她虽然不敢挣扎太过,可手下意识反手去抓她身后的假山,假山上有碎石头,她这一抓,便有石头从假山上滚落下来,一路顺着阶梯滚落到了池塘内,发出细小的水溅声。 这细小的水溅声,很快引起不远处的几个保镖的注意,他们同一时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立马带着那丫鬟往隐秘的地方一躲。 那丫鬟似乎是察觉到那些保镖开始注意这方了,竟然双腿在那大幅度的动着,发出比之前还大的动静,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必定会把那些人引来,我当机立断的将手在那丫鬟的后颈狠狠一敲,那丫鬟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叫声,她身体剧烈颤抖了几秒,攀住我手腕的手,也下意识的滑落了下去,很快便在我怀中失去了意识。 我一直等她再也没有反应,这才将手从那丫鬟的唇上拿开,然后将她拖到假山的里头,迅速扒着她身上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又将她身子藏在隐秘的地方,整理得差不多后,这才从假山后头从容的走了出来,在我走出来的那一瞬间,那两个保镖依旧在这边查看着,但始终未过来探究情况,好在我跟那丫鬟的身形略像,几人也并未怀疑什么,又朝着门口站了去,我便淡定的在他们视线内穿过不远处的桥梁,朝着这方离开了,可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端着果盘的丫鬟,我立马拦住了丫鬟,示意她将手上的果盘递给我,那丫鬟似乎是没见过我,盯了我良久,良久过后,她倒是也未再多问,将手上的果盘交到我手上后,便用对我说了句:“送去东厢房。” 我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她又看了我一眼,也没再多说,很快便最先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我这才端着果盘朝她所指的东厢房走去,经过一定的路程,到达东厢房的门口后,我下意识停了下来,守在那的保镖全都看向我,眼神带着警惕,他们开口问我:“怎么换了个丫头。” 竟然是日语,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当我反应过来后,我立马低着头,也用日语回了他们一句,说她受了点伤,让我暂替。 他们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眼,似乎在分辨我话的真假,不过很快,他们也未多想,其中一个黑衣人缓慢将门给推开,让我进入。 我这才谨慎的低着头朝里走,当我走到里头时,隐约听到里面的隔间传来交谈声,门口也站着两个黑衣保镖,那两个保镖瞧见我来了,便直接将隔间的门打开,从门口瞧向里头,隐隐约约可以窥到屏风而后头坐着两个人,里头传来茶水声,我听到一个男声用不太标准的国语说:“穆先生可想好了,这笔买卖很划算,我相信穆先生是个合格的商人,在这样的世道,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利益二字,而我给穆先生的利益,绝对是常人所不能带给您的。” 屋内有偶尔传来两声琴声,似乎是有人在屏风里头唱歌,声音很低很轻,像是在低吟。 里头极其的安静,时不时听见屋子外头的水声传到里头来,明明外面如此的炎热,可这间屋子内,却说不出的凉爽。 我看到屏风上方出现一只纤长的手,那双手端着一只茶杯,熟悉的声音也从里头传了出来说:“你怎如此确定我会答应。” 那人说:“因为我相信蓝田老先生,您是蓝天老先生门下的得意门生,他是你的老师,想必穆先生也会念在恩师的面子上,给我们三分面子。” 穆镜迟低笑问:“老师最近过地可好。” 那人忽然该用日语说:“非常好,盼着与你见上一面。” 这日语一出,在屏风后头饮着茶的穆镜迟说:“有时间自会老师老人家见上一面。” 那人继续用日语说:“老师非常挂念你的身体,修介,何不回日本呢,说不定你的身体是有机会的,老师这几年一直都在为你联系各种医生,便是想让你康复,这几日我三番五次写信请你,便是要告诉你,研究室那边对你身上的病已逐渐有了些突破,只等老师最后一道实验成功,你康复便指日可待,可前提是你必须跟我们回日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0.修介 正当两人说话时,我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东西,屏风后面的人,说话动作当即一顿,同一时间朝我这方看了过来,好在隔着一道屏障,基本看不见彼此的脸。 我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处桌角,门口站着的保镖也看向我,我立马朝他们敬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端住托盘的手出了细细的汗,托盘是瓷质的,险些有些没端稳,好在那些黑衣保镖盯了我一会儿,便未在多说什么,我缓慢的朝着屏风那一端,一步一步靠近,当我跟那屏风仅一臂之远时,我停了下来,因为屏风后面走出看一个丫鬟,从我手上来接过果盘,大约是我脸陌生的很,她盯着我看了良久。我尽量低着头,将果盘递到那丫鬟手上。 好在那丫鬟也没有声张,从我手上拿过后,便转身去了屏风里头,将果盘端上了茶桌上。 我站在那立了几秒,想了想,还是不动声色从房间内缓慢退了出去。 正要走到门口时,后面忽然传来屏风后面那丫鬟一句:“等等。” 我动作一僵,却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在那站着。 很快,我感觉那人朝我靠近了过来,她在我身边说了句:“你跟我出来。” 起先我还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比我先出去,她出去后,我便立马跟在她后头,等出了这间屋子后,她带着我一直顺着长廊走去。 等到达一处僻静的地方,她停了下来,然后看向我问:“我怎么没见过你,秋葵呢。” 她的目光非常的锐利,落在我脸上,倒让人略有些不安,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不过我依旧摁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有丝毫慌张,我对她说:“秋葵刚才在假山那我头受伤了,我是后厨的,来暂替秋葵的。” 那丫鬟满是怀疑的打量着我问:“是吗?” 我低着头,维持丫鬟的姿势任由她打量着,也不知道过了了多久,她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说:“既然如此,便继续去后厨当值吧,这边不用你了。” 我说了声:“是。” 便在他的视线下,缓慢退离了下去,那丫鬟一直在后面盯着我,可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又唤住了我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又停了下来,对她回了句:“我叫小眉。” 这话一出,她却朝着我一步一步靠近,冷笑凝视着我问:“是吗?” 我不知道我这句话有哪些地方不对,她一步一步靠近我后,立马伸出手一把抓住我手腕说:“我们这个茶庄从来没有小字开头的丫鬟!说!你到底是谁?” 我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不过很快,我便挣扎着说:“小眉是我的本名。” 我将手腕往她手心内拽着说:“你捏疼我了,快放开我。” 这个丫鬟却早就不相信我任何的话,她死掐着我手臂,抬手环顾着周围试图找人过来,我一见他这动作,便开始死命的推着她,两个人当即便在那相互推搡着,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是长久之计,这丫鬟将我拽得无比之紧,显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时间一长,必定会引来一些人,我干脆从将之前的簪子从头上拔了下来,然后朝着那拽着我的丫鬟狠狠的手狠狠扎了过去,她没料到我竟然会有这一招,吓得立马在那闪躲着,可就在她闪躲那一瞬间,她脚一崴,未站立的稳,整个人便朝着灌木丛中重重倒了下去。 那灌木丛中钉满了木桩,她摔下去那一瞬间,脑袋正好磕在那木桩上,整个人甚至连挣扎都未有,竟然直接没有了动静。 见她倒在了那里头,我手抓着簪子,不稳的往后退着,勉强站稳后,我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想都未想,便朝着出口的位置狂奔,等终于到达大门口,我迅速刮着身上的衣服,往一旁的箱子一塞,便朝着不远处停着的车走去。 司机刚回头看向我,我便立马对他说了句:“开车。” 那司机见我一脸慌张,刚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下了,便立马按照我的吩咐将车子开动,之后直接开出了这里。 车子一路出了城,之后便朝着山上开了去,一路上,我脑子里全都是刚才在那房间看到的一切,穆镜迟竟然跟日本人有关系?而且关系看上去还密切的很,难怪他听得懂日本,也难怪,他看得懂法文。 只是他除了看得懂,听得懂以外,我从未见过他开口说过别的语言过。 以前我还在纳闷他怎么什么都懂,如此看来,这一切都说的通了,穆镜迟必定在日本待过,留过学,而他有个日本老师,叫蓝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日本医学这方面确实有个名师叫茨木蓝田,这个人在医学界的学问极其之高,十年只招收三个弟子,在日本享有很高的地位,听说他曾经有一名继承他衣钵的弟子,名字叫修介,不过当年的修介年纪很大约在十五六岁,可以算得上茨木蓝田众多弟子中最年轻的弟子了,当然同时也是他最看重最寄予厚望的一名弟子,只不过修介在十七岁那年,便消失在了日本,之后茨木蓝田带弟子出席各种授课堂会,都未再见到修介的身影。 到如今,修介渐渐被日本人遗忘,几乎未再被人提起过。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在日本待过几年,听木村提起过几句医学界这方面,毕竟如今日本医术,到现在算是数一数二的先进了,国内的医学教授,都是极受人尊崇的,而这个茨木蓝田便是最顶尖的医学教授,一直和日本政府的医疗研究中心有着密切的合作。 可是怎么会如此的巧,从他们的谈话当中,穆镜迟难道就是当年那个十几岁消失在日本的,蓝田最得意的弟子吗? 怎么会,穆镜迟并不懂医,他是从商的,会不会只是恰巧同名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1.被围 不过介俢这个名字能够说是巧合,那蓝田呢?也是巧合吗? 我越往下想,越不敢想,若是穆镜迟和日本那方,有如此密切的关系,那如今满金陵嚷着要除掉的汉奸,会不会就是穆镜迟? 我简直不敢往下想,甚至觉得这一切荒唐极了,我以为我是最了解穆镜迟的人,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竟然对他一无所知,他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当车子停在大门口时,我还未发觉,直到前座的司机提醒了我一句:“小姐,到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外头,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车子已经停在穆家门口了,我看了那司机一眼,那司机大概是新来的,一接触到我的视线,便往后瑟缩着。 我面无表情对他说:“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一个字,若是你泄露了半句不该泄露的,那么你同样没有活路。” 那司机在我的眼神警告下,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我相信他也不敢乱嚼舌根,便从车上直接下来了,桂嫂给春儿正焦急的在门口守着,见我从车上下来了,便立马朝迎了过来,桂嫂见我模样有些狼狈,便立马握住我的手问:“小姐啊,您出的怎这般匆忙?可吃饭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那逗留了如此之久,便对桂嫂说:“我出去转了一圈,还没吃呢。” 桂嫂便立马拉着我说:“您快跟我来,我这就给您去热饭。” 好在她们并没有多问我去了哪里,在用餐之前,我先上楼去换了一件衣服,将满身狼狈卸下后,我这才觉得稍微冷静不少。 之后我便如往常一般在餐厅内用着餐,等用完餐后,便回了房间,不过我在房间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穆镜迟便紧接着从外面回来了。 他的车直接朝穆家大厅开了过来,接着我便听见他的脚步声在楼下传来,我在门口站了几秒,便朝着窗户口走去,正好瞧见穆镜迟弯身从车内出来,不过他在下车时,不知是身子不适还是怎样,站在捂唇咳嗽两声。 一旁的虞助理大约问了他一句有无无碍,穆镜迟将帕子从唇上拿了下来,然后对虞助理挥了挥手,示意没问题,便继续朝着屋内走去,虞助理在那看了一会儿,关上车门,这才跟着走了进来。 紧接着,没多久,我便听见楼下传来两人的脚步声,脚步声未在我门口停留,而是是直接朝着书房那端走去。 这个时候我松了一口气,他未来找我,想来是并不知道我去了那的事情。 我将窗帘放下,站在那沉默了几秒,这才转身朝床那端走去。 那一天无比平静的过去后,第二天早上穆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阴柏翰带人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围了整个穆宅,当时我正在睡梦中,还是被春儿拍醒的,等我从床上刚坐起来时,春儿跪在那焦急的说:“小姐,出事了!阴司令员带人围了我们穆府。” 我本还有些迷糊,可听到春儿这句话一出,晕乎乎的脑袋瞬间一片清明,我开口问:“你说什么?” 春儿指着外头说:“您去窗户口瞧瞧。” 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立马朝着窗户口跑,等我将窗帘一拉开时,正好瞧见楼下全是阴柏翰的兵,将整个穆宅围的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大门口正站在骑马立了个副官。 花园内不见穆家仆人任何一人在外走动,气氛诡异的寂静,只有两声鸟叫响彻在树林间。 我拧眉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春儿说:“我们也不清楚,刚才我正在打算跟桂嫂去花园摘点栀子花给您做鲜花饼呢,我们还没来得及出门,山下便开上来十几辆车,车上下来许多士兵,将我们穆宅全都给围住了。” 见春儿如此说,我又问:“他们是以什么名头围的穆家?” 春儿说:“不知道呢,先生让我在房间内守着您。” 阴柏翰如果没有个理由,是没有任何权利来围穆府,他现在大张旗鼓的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将窗帘一甩,便又赶忙朝着房门跑,可到达门口拉上门把手,却发现外头门是关着的,我又回头问春儿:“怎么一回事?” 春儿也跟着我走了上来,对我说:“先生吩咐关的,如今先生正在跟阴司令在里头进行交涉,已经快半个小时。” 我再次问了句:“他们围穆家拿的是怎样的名头,你知道吗?” 春儿立马摇着头说:“不知,他们一句话都未说,便将穆家围了,阴司令一来,便直接入了先生书房。” 敢这样围穆家的人并不多,阴柏翰一从外地回来,就有此作为,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冲着穆镜迟来的。 门被关了,我也不急于出去,而是瞬间冷静下来,去了床边坐下,没多久,我房间的电话竟然就在此时意外的响了。 这个时间谁会打电话到穆家来? 春儿刚想去接,我便立马说了句:“我来。”便起身,朝着电话旁走了去。 我将话筒放在耳边喂了一声时,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阵阵沉默,我以为电话内的人是找穆镜迟的,便问了句:“你找穆镜迟是吗?” 可我说完,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我觉得奇怪的很,正要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 电话那端的人却说了句:“清野,是我。” 竟然是尤斐然的声音,我挂电话的动作顿时一僵硬。 我不清楚他为何会在今天这个时候给我电话,自从我从日本回来后,我们便未有再联系过。 我顿了几秒,很快,我便反应了过来,将电话重新挨在耳边回了句:“是我。” 他说:“你人在穆家对吗?” 我说:“是。” 他说:“你不用怕,我姑父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已经拜托过他了,只要服从他的话,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到如今都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拧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尤斐然说:“你不清楚吗?” 我还是不明白的回了句:“我不清楚。” 尤斐然在电话内说:“我姑父查到金陵流入的那大批日本人的烟土,与穆家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2.捉拿 “和穆家有关?” 尤斐然直接在电话那端说:“是的。” 我下意识说了句:“不可能。” 尤斐然一听我说不可能,他立马提高音量问:“怎么不可能,清野?事到如今你还相信他吗?清野,既然你去了日本为什么还要回来?当初的他杀了你最后的亲人,你全都忘了吗?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姑父不会查错的,而且霍总统跟穆镜迟什么关系?今天这个命令便是霍总统亲自给我姑父下的,我姑父是奉霍总统之命,围了穆家,可见那批烟土跟穆家有关是证据确凿的。” 我拧眉问:“霍总统?霍长凡?” 尤斐然说:“是。” 我说:“怎么会是霍长凡?!” 霍长凡不是穆镜迟的朋友吗?怎么会是霍长凡下的命令。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听我如此问,他反问我:“怎么不能是霍总统?他若是清白的,霍总统会下这样的命令吗?霍总统和他的关系,我们都是清楚的,如今连霍总统都出手,可见这件事情是不离十。” 尤斐然说:“我今天给你打这通电话的意思,便是想告诉你,最好有个准备,不过你放心,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的。” 尤斐然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把话筒给放下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电影院宋颜颜跟我说的那些话,原来那一天她便是在试探我,原来这件事情是冲着穆镜迟来的。 难道那批烟土真的是经过穆家之手?如果没有这回事的话,霍长凡怎会下这个命令?我弄不明白这里头的情况。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门外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不知道是谁的,便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了去,我打不开门,只能挨在门上安静的听着,可听了一会儿,门外却传来了钥匙的开门声,我跟春儿,同一时间梗着脖子, 在门被打开那一瞬,春儿立马把我往外头一拽,门口站着的是两个陌生的士兵,外加虞助理在那,我不解的看向他们,那两个士兵面无表情对我说:“麻烦陆小姐跟我走一趟。” 春儿一瞧见她们如此,急得立马将我护在身后问:“你们想干什么,凭什么带走我们家小姐?” 春儿这句话一出,虞助理便在一旁赶忙说:“小姐是这样,先生说您不用紧张,只需要跟这些人过去回答一些问题便可,他们不会伤害您。” 虞助理说完,便又在一旁加了一句:“她们问什么,您便回答他们就是,不用害怕,若是答不出的选择沉默。” 春儿见我虞助理这样说,也就是我非要被他们带走不肯,春儿焦急的对虞助理说:“小姐没有犯事,他们有什么道理要带走小姐?先生同意了吗?谁允许他们如此做了?” 那两个士兵见春儿如此说,当即便冷声道:“不光是你家小姐,连穆先生都需要进行调查,以及穆家的其余丫鬟,至于谁允许我们如此做的,那你便要去问当今总统了。” 那两个士兵也不跟我们废话,直接将挡在我面前的春儿一推,便将架住,带着我便朝外走,虞助理站在一旁看着,未说话,只是用眼神安抚着我。 春儿被士兵推在地下后,便爬起来想要来拉我,可那些士兵连都没回,便直接带着我朝楼下走去。 楼下站了一堆的丫鬟,全都无比惶恐的站在那瞧着。 那两个士兵将我带到楼下后,虞助理又在后头说了句:“等等。” 那两个士兵动作略微一动,便朝虞助理看了过去。 虞助理缓慢的朝我们走来后,便站定在那两个士兵面前说:“你们应当清楚,我家小姐在穆先生心目中意味着什么,希望你们最好掂量掂量,若是少了半根汗毛,那你们便走着瞧。” 那两个士兵目光落在虞助理身上,良久他们才说:“穆小姐只是协助调查,我们会好生照顾的,还请穆先生放心。” 虞助理见他们如此说,便淡笑着:“倒是劳烦了。” 那两个士兵未再说话,虞助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之后那两个士兵带着我走了出去,出了大厅后,他们便径直带着我朝不远处所停着的车辆走去,当司机将车门给拉开时,我这才看到里头坐着的人,竟然还有王芝芝,王芝芝身边带了个丫鬟,她似乎也是一并带过去进行协助审问的。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她看上去很平静,保持着穆夫人的风度,那神情倒不像是被人拿去审问的,倒像是去做客的。 那两个士兵见我还在愣怔着,但也不敢对我动粗,只能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看了他们一眼,便弯身坐了进去。 等我坐入车内后,很快门便被人关上,司机发动车,我们便在众人的视线下,开离了穆家大门。 我还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离开这扇大门,而身边坐着的人,还是王芝芝。 一路上她都很沉默,丫鬟一直在她身边害怕得压抑着哭声,哭了大半路,哭到连王芝芝都觉得有些烦,冷冷瞪了她一眼说:“怎的,一路哭喊着下山,你这是在触谁霉头吗?” 那丫鬟见王芝芝如此问,便立马闭了嘴,只能忍着哭声缩在那。 王芝芝坐在那又继续冷笑说:“穆家不说别的,光这江山都是穆家打下的一大半,若是要卖国,在他霍长凡无权无势时早就卖了,何必再等到如今,不过,嘴巴长在别人脸上,那些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只要我们穆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王芝芝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车内无一人说话。 我也只是沉默的坐在那,不发一言,车子一路下山后,便开往城内。 之后竟然开往的地方竟然是用来审问官员以及家属的特殊监狱,此等待遇,倒不像是走个场面,而是公事公办的情况。 看来,总统府那边是要来真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3.绝不是这种方法 之后我和王芝芝分别被送去各自的审问监狱,不过,虽然是监狱,可监狱里头的设施还是与别的监狱不一样的,我没有带丫鬟,只是孤身一人,我站在那所监狱里四处看了一样,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可刚坐下来不久,门便被人拉开,是个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瞧见我,便将一封信放在了我的面前,低声说:“这是外头拖我给您带的。” 我盯着尔那士兵看了几秒,他未多停留,之后又便从里头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我才将信封从桌上拿了起来打开,里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力证方才有出路,自己相当的陌生,没有见过。 我将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可除了那一句,信纸再未留其他。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收过这样的信了,其实在日本时,我便也同样收过一封这样的,信的内容是关于风儿身世的内容,若不是那封信我根本不会怀疑到风儿有可能不是穆镜迟儿子这件事情上。 所以回来后,我才会在这方面留意,一留意果然里头疑云团团,只是要去确认,却显然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情,试探过那产婆后,我便将那件事情搁置到现在,一直都未有去管过。 只是未曾想,这种信又来了第二封,他指的力证,是想让我力证穆镜迟卖国这件事吗? 可给我写这封信的人又会是谁?他清楚我身边的一切,应该是不是完全的陌生的陌生人,而是身边的一个熟人。 那到底会是谁呢? 我盯着那张信纸看了良久,良久过后,我才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的油灯给点燃,很快信纸便化为了灰烬。 在信纸烧了没多久,外头便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阴柏翰,他们到达监狱门口,士兵便迅速将监狱大门给打开,阴柏翰从外头走了进来,他背着手走到了我面前,然后打量了我一会儿,唤了句:“陆小姐。” 我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同样打量着他,良久后,我笑着问:“柏翰叔叔这是何意思?” 他站在那,背手看向我,同样笑着说:“没什么意思,原本你是斐然的同学,斐然也跟我打过招呼,你不应该来这个地方的,可惜的是,我是一介司令,很多事情都得公事公办,不能徇私枉法,还请你原谅柏翰叔叔的无礼。” 他在跟我打着官腔。 我自然还是笑着回:“我明白的,柏翰叔叔。” 阴柏翰说完,便让后头的士兵,将一些新拿的棉被,铺在我不远处的那张床上,之后又把里头要是用的东西,全都换成了新的没用过的,接着,有士兵往我所坐的桌子上摆着酒水以及饭菜,等士兵们摆好,阴柏翰这才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他看向我说:“我听将你请过来的士兵说,你还没用早膳,所以柏翰叔叔在这里陪你用点。”然后他端起那一壶酒,替倒了一小杯递给我说:“我听说你不胜酒力,所以意思意思即可,算是给柏翰叔叔一个面子。” 我坐在那看向他,也盯着他上持着的杯子良久,一直都未有动。 阴柏翰见我这样的动作,便问:“怎么了?可是怕我在这里头下毒?” 他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目光盯着我,大约是在等我怎么处理。 我坐在那沉默了几秒,便笑着说:“怎会?就算我敢喝,想来柏翰叔叔也不敢这样做。”我直接从他手上接过那杯酒水,然后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看向他。 他见我如此,便自己也喝了一杯,一杯过后,他说:“既然来了,我也就不再跟你绕圈子了,你应当知道那批烟土的事情。” 我说:“我听贵妇人说过。” 阴柏翰微眯的眼睛,瞧着我问:“只是从她嘴里听说过吗?” 我说:“贵妇人那天说,我还有些不在意,直到今天您将我请来了这里,我这才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 阴柏翰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听他问我这句话,我不小心捂唇笑了出来,阴柏翰盯着我。 我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柏翰叔叔错了,不应该问我是怎么想的,而是应该问我,这件事情是否跟他有关系。若是你要问我怎么想的,我自然会告诉您,这件事情肯定与他无关系,可您若是要用审问的语气问我,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可能还会有些的害怕的回复您一句我不知道,所以这问来问去,您从我口中问出的答案,左右都不过是差不多,如此,柏翰叔叔还要继续在我这问下去吗?” 阴柏翰笑着说:“清野,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经常从斐然口中听说过,在我们家里,机会没人不知道那臭小子倾心于你,按照这层关系,我都应该对你多加照拂,以礼相待的,可若是你今天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斐然的姑父,那我就有些难办了。” 他语气里暗含着威胁说:“无论你说与不说,可我们却都要查,一但事情彻底的水落石出,那时候你是怎样的待遇,那我可不敢跟你打包票,你最好想清楚了。” 对于他的威胁,我坐在那面带微笑说:“我说过卧不知道,也不清楚,他的事情我向来不会过问,他也不会允许我在他的公事上插手,您显然是问错人了,还是请回吧。” 阴柏翰可能没想到,我竟然还是快硬骨头,他眼神锐利的打量我良久,忽然便仰天哈哈哈大笑了出来说:“好,好一个陆小姐,我原以为你会是穆家最识趣的人,未曾想,你倒还是个硬角色,你不说也可以,可你应该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是否对得起这金陵城的百姓。” 阴柏翰说完,便不再跟我多纠缠,直接冷哼一声,甩着手起了身,便朝着监狱门外走去。 他一离开,士兵们便从里头退了出去,然后接着便再次关上了那扇监狱门。 我坐在那笑了两声,然后继续端着酒壶往杯子内倒。 是,我是比任何人都恨不得他立马死,可不是这种方法,绝不是这种方法,所以在这方我不会多说一个字,无论多少人来问我。 之后,我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少天,我过的很安逸,这里除了空气不好,环境差点,但至有干净的床,我整体在那张床上黑白颠倒的昏睡着。 那些士兵大约从来没见过如此安静的人,好几次以为我都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等他们就进来观察时,才发现我竟然是在熟睡,便又各自退了出去。 差不多过了四五个黑夜的样子,到第二天早上,这边便又来了一个人,起先我以为是来这里送食物的,所以也没有理会,继续在那躺着,可躺了一会儿,发现监狱里头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进来的那个人站在那便一直未动过,我这才缓慢的睁开眼,朝着监狱门口看了过去。 见到的人,竟然是尤斐然,我下意识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看向他。 他也看向我。 三年未见,他倒是成熟了不少,没有以前的孩子气了,最讨厌自己胡子的他,如今下巴处竟然蓄满了胡子,他神情看上去有些憔悴,他朝着我走了过来,走到离我床只有几步之远时,他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看向我说:“我来看看你。” 我笑着说:“许久不见啊,尤斐然。” 他见我将招呼打得如此轻松,脸上没有笑,他朝我走过来说:“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姑父的问题?” 他指的是那天阴柏翰对我的审问。 我对他说:“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希望我说实话,还是希望我胡说八道?” 尤斐然被问住了,他说:“其实你根本没想过回答对吧?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清楚的。” 我说:“你错了,在这方面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半个字,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会说,可问题是我不清楚,所以我也更不会胡说八道。” 尤斐然说:“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依靠在床上,笑着说:“过不下去了,自然就回来投奔了他呗。” 我从床上下来,叹了一口气说:“一个人在外头奔忙,在知道生活的苦。”我看向尤斐然说:“你说,当初我怎么想的?哪里来的骨气撕掉他给我的支票?如果没有撕掉他给我支票,想必现在的我,舒舒服服的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了吧,这么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悔呢。” 尤斐然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清野,你怎” 在他话刚落音时,我立马回头看向他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说这种话话对吗?” 尤斐然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说:“怎么不能说这样的话?斐然,人的想象是美好的,当初我以为我离开这里,我便可以快快乐乐,就算穷,就算苦,那也总比过在这里好,可当自己真正去面临穷,面临苦的时候,你才发现,错了,那只是你的想象,当你真的去面临那一切时,你才清楚那一切是有多难熬,所以你应该庆幸,当年的你没有跟我一起走,你也应该感谢你父母给你创造的一切,我们以前不过都是些小孩子,可现在不同了,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你清楚吗?” 尤斐然说:“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有,当然有关系,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让你好好生活,别再因为当初那件事情去责怪自己的父母,而我们之间,在很久以前我便跟你说,没有可能,我只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如今有了妻子,更应该好好善待自己的妻子。” 我这话一出,尤斐然脸上竟然没有气急败坏,我们曾经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便跟他说过好几回这样的话,只要一提起,他便气急败坏,而如今他再次听到我这些话,却很是平静。 他说:“我就知道你会将话绕到这头来,我也清楚你一直以来对我是什么的心意,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我跟你一同回国后,我便不在想这方面的事情,也从来不敢在你面前提,你无须再重复,我心里非常的明白和清楚,我今天站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作为朋友来告诉你,提醒你,你应该怎样做,若是你不肯,我自然也无权干涉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看了我良久,便转身要离开,就在他即将出监狱门的时候,我轻声唤了句:“斐然。” 他听到我唤他,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我在他身后说:“谢谢你。” 他我听到我这两个字,他在那背对着我良久,良久过后,他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他便头也未回的朝前离开了,他影子在地下拖得极长,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隔了这么久,终于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不知为何,竟然松了好大一口气,这种感觉,倒像是压在心间多年的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什么感情,以前在国外两个人没心没肺,他表达一次,我便拒绝一次,从来不怕伤到他,他也从来不会表现得有任何伤心,两人吵吵闹闹到一同回国,到后头后,大约是都开始渐渐成熟了,在这方面,竟然处理起来便愈发的小心翼翼,缩头缩尾的,这大约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他正式谈及这方面的问题了吧。 但无论如何,我都是希望他好的,也别再执着着不肯放手,毕竟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 尤斐然离开后,我便又坐回了床上,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窗户,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外头有云在飘浮。 正当我盯着外头发呆着,这时外头竟然又走进来一个人,进来的人是虞助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4. 见他竟然走了进来,我立马从床边坐起了身,等士兵将门给打开时,他从外面走了进来,到达我面前后,虞助理说了句:“小姐,我是来接您回家的。” 我以为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关押多久,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未曾想竟然如此之快,我看向虞助理。 他见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便笑着说:“只是一场误会,已经查清楚了,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变化到底是怎样,不过既然他们说可以走,那我也便乐得不在这多待,光短短几天,我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红色的疹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奇痒无比,而身上如今也是说不出的狼狈。 虞助理见我动作有些困难,便立马走过来扶住我,等我站稳后,我问:“穆镜迟呢?” 虞助理说:“先生已经到家了。” 看来是真没事了,我没有说话,虞助理便将我从里头给扶了出去,终于到达监狱外头后,春儿在那等着我,一见我出来,便朝我小跑着过来,哭着唤了句:“小姐。” 见她眼睛红得跟兔子眼睛一般,便知道,这几天她一定也被吓到了,毕竟如此大的动静。 她用手扶住我后,我便说了句:“走吧。” 虞助理去开门,春儿便立马将我扶到了车上,之后我们的车出了成,径直开往了穆家。 车子停在穆家大门口后,桂嫂便匆匆从里头走了出来,一件我浑身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心疼得不行,拉着我便说:“没事了没事了,小姐,一切都没事了,您快些上楼去也熟悉一下,桂嫂给您做了些好吃的。” 桂嫂正要转身走的时候,春儿立马说:“桂嫂,还是让小姐先去先生那里吧。” 桂嫂这才想起,便立马说:“对,还是先去那,先生一直都在家里等着您呢。” 春儿便推着我朝楼上走,我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问桂嫂:“所有人都回来了吗?” 桂嫂说:“全都回来了,您放心吧。” 我这才没有再多问,便朝着楼上走去,等到达穆镜迟书房后门口后,我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听到了里头穆镜迟的咳嗽声,春儿不解的看向我,我回头问春儿:“他身子还是不适吗?” 春儿立马说:“先生一直都这样的,都未好,这几天越发。” 我听了,没有再多问下去,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到达里头时里头正跪着一个人,那人我不认识,应该是下面的人,他满头是汗跪在那,哭着说:“穆先生,属下实在不知,那批货是怎么混进去的,那天我明明有找人全程盯着的,求您饶了属下这次的疏忽。” 那人在地下用力的磕着头,孙管家站在一旁瞧着那人说:“常斌,穆先生平时对你们这些下属怎样,你们心里都应该有数的,你若是坦白交代,或许霍先生还能够留你一条活路,你若是死不松开,那么一切就很难说了。” 这个人大约是码头的负责人。 穆镜迟身子有些不适,全程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手支着下颌,在那目光淡然的盯着。 越是如此,那人便越发吓得连跪都跪不住了,趴在那哭着说:“我真的没有撒谎,那批货属下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去的,没有说半句假话。” 孙管家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慢条斯理的翻着桌上一个单子,他翻完后,便低声说:“十三号码头是穆家所有码头中管理最严格的的码头,每进一批货,出一批火,当天都是有记录的,你说你不知情,那你告诉我,为何所有都有记录,偏偏那一批没有任何任何纪录,而你又全程在场,并未有失职的地方,这批货难道是从天而降,空投下来的吗?” 接着,穆镜迟将那单子反手丢在那人的脸上说:“再给我好好想想,想起来再认真回答我。” 那人跪在地下,望着摔在他眼下的单子,便未在开口说话。 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穆镜迟又虚弱着声音问了句:“想好了吗。” 那人趴在地下酝酿了良久,好半晌才再次带着哭腔说:“先c先生,属下,属下真的不清” 他那句不清楚还未完全说出来,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保镖,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往墙壁上一扔,接着,摁住他的手,便是一刀下去,半根指头随着那保镖手上直接飞了出去,那保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是那保镖抬起腿,朝着肚子便是狠狠一袭,那人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春儿吓得整个人往地下倒,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处,一脸惊恐的模样。 她盯着的地方,是一根手指,带着鲜红色血的半截手指,就飞落在我们几步之远。 我下意识的也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的脖子被那保镖给掐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穆镜迟见我们站在门口,便对孙管家吩咐了一句:“把门关了。” 孙管家说了声是后,便迅速拿了一个帕子,将落在我们不远处的手指头捡了起来后,便朝我们走了过来,到达我们面前,他笑着说了句:“小姐,您先去房间休息休息。”然后他目光落在地下坐着的春儿身上说:“快起来把小姐扶回去。” 春儿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目光依旧正死死盯着孙管家的手,她看到那白色手帕,几乎是以肉眼能够瞧见速度,被鲜红色的血液彻底包裹住,接着便是血液顺着孙管家的手掌心流了下来。 孙管家却一点没感觉一般,再次说了句:“春儿,扶小姐回房。” 春儿没敢多停留,便将脸上的眼泪迅速一擦,然后蹒跚的从地下爬了起来,好不容易站稳后,便在我身边说了句:“小姐,咱们先回房吧。” 我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心下也是一阵作呕,春儿见我没有反应,便又拉了我两下,我这才有了一点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5.父债子偿 不过我并未走,而是直愣愣站在那,下一秒,那保镖朝着那人又是一膝盖袭了过去,那一口血吐得越发大了,他整个人直接双脚跪在了地下,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孙管家在一旁瞧着,便走了过去,一把拽住那人的头发,那人的脸便彻底暴露在灯光下,他嘴角边上全都是血,那些血还源源不断从他嘴角涌了出来。 孙管家再一次问他:“常斌,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别怪先生没给你面子。” 那叫常斌的人,在那喘着气,喘了许久,他竟然还是那句:“我c我c我真的不清楚。” 孙管家见他死都不肯说,便立马回头看向穆镜迟,坐在那的穆镜迟也望着常斌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便算了,谁知下一秒穆镜迟冷笑一声说:“去将他的家人请来,听说他有个很可爱的女儿。”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药,饮了一口,看向常斌说:“父债,自然便是子偿。” 常斌一听到穆镜迟说到这里,本来跪在地下一直没有反应的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推开面前的孙管家。朝着穆镜迟爬了过去说:“穆先生!我是真的不清楚这批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穆先生,我求您,我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求您了!” 常斌大哭了出来,他想要爬到穆镜迟面前去,可谁知道才刚爬到一半,便被后面的保镖一把抓住,又直接往后头丢了过去。 他摔在地下,又吐出一小口血。 没多久,我们身后便传来孩子的哭泣声,我跟春儿回头一看,发现有小厮抱进来一个孩子,是个小女孩,五岁左右,那人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便立马挣扎着想要从地下起来,可他还没起得来又被那保镖直接踩住了他撑在地下的手。 小厮将孩子抱进去后,便把孩子递到了穆镜迟面前,穆镜迟盯着那小女孩看了一眼,他笑了一声,便将孩子从小厮手上接过,然后抱在了腿上,那小女孩本来很害怕的,直到穆镜迟递了她一支钢笔,大约是那小女孩没见过这个东西,便停止了哭声,颤抖着手去穆镜迟手上接。 她拿在手上后,大大的眼睛便懵懂的盯着手上未曾见过的钢笔。 小女孩被钢笔吸引了视线后,穆镜迟便向趴在地下的常斌说:“命倒是不错,有个如此可爱的女儿。”接着,他便笑着说:“怎么样,想好了吗?若是还没想好,那我便只能遵循我的方法了。” 他说完,手便在那小女孩的脑袋上摸了两下,那小女孩懵懂的看向。 穆镜迟用手逗了她两下,两下过后,他未再继续下去,而是把小女孩再次还给了一旁的小厮,小厮从她手上接过,忽然直接拉着那小女孩手,直直的摁在了桌上,接着便抽过小女孩另一只手上捏着的钢笔,动作迅速的要扎下去时,趴在地下的常斌,惨叫的说了一声:“不!” 那钢笔离小女孩的手背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便在常斌这声惨叫当中立马顿住。 穆镜迟靠坐在那瞧着常斌。 常斌又再一次朝着穆镜迟那方向爬了过去,他吓得浑身虚软无力,几次都软在了地下,可却还是奋力的往前爬。等爬到那小厮面前后,他一把扯住那小厮的手,然后哭着对穆镜迟说:“我说,我说,穆先生,那批货当天确实是从十三号码头进的,当时我并不知道那里头会是一大批烟土,他们跟我说,只是一批走私的珠宝,因为太过名贵,怕打开搜查会伤到那些东西,于是我也没让码头的人检查,便对他们进行放行了,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一批烟土,对方告诉我,他们是珠宝商,平时十三号码头,货走的这么多,未必所有货物样样都查的啊” 常斌终于松了一口,穆镜迟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问了句:“对方给你多少好处。” 常斌未曾想到穆镜迟竟然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他哭声略微一停,大约是话已经说到这一地步了,那常斌也不敢再隐瞒下去,他哭着说:“对方给了我几件珠宝。” 他颤抖着手便从口袋内掏了出来,然后染血的手便朝着穆镜迟伸了过去,他手心内躺着两件钻石项链,外加一个翡翠戒指。 孙管家瞧见了,便从他手上接过,然后朝着穆镜迟递了过去,穆镜迟抬手从孙管家手上接过那些项链跟戒指,他打量着常斌问:“原来,你的命这么不值钱,竟然几幅项链跟戒指便够了。”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咳嗽了两声看向地下跪着的常斌说:“你应当知道在我穆镜迟手下做事,最忌讳的是什么。” 常斌哭着说:“我知道,我知道穆先生,当初我真的只是一时昏了头,未曾想因为我的一时贪小便宜,竟然给穆家惹来这么大祸事,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下次我再也不敢如此做了。” 那常斌说到这里,忽然又朝着穆镜迟爬了过去,他染血的抓住穆镜迟雪白的半截长衫,长衫上头瞬间全是带血的手指印。 穆镜迟是一个算得上是有洁癖的人,他向来不喜欢自己的衣服上沾上半点灰尘,不过他竟然并未推开那常斌,只是始终坐在那,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常斌,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后头没动的保镖,忽然持着那柄带血的刀,一步一步朝着常斌走了去,常斌并未发现后头的变化,依旧在那抓着穆镜迟的衣服,跪在地下哀声祈求着,可他那句求穆先生的饶了我的话,还没完全从口中说出,一双手便从后头直接箍住了他头,接着那柄锋利的刀,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抹。 他甚至连尖叫都未发出来,一双手便死死捂住了他唇。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穆镜迟,而穆镜迟也看向他,过了好半晌,他才将长衫的下半截从他手心内抽了出来,然后对那保镖吩咐了一句:“拖下去。” 保镖手未松开常斌的脖子,而是一直掐住他的脖子,防止他的颈脖处的血喷射出来,脏了穆镜迟的衣服。 而这是剩下常斌的女儿还被小厮抱在怀里,她已经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整个人在瑟瑟发着抖,孙管家对穆镜迟请示问:“先生,小的怎么处理。” 穆镜迟打量了那小女孩一眼,便反问孙管家一句:“你说呢。” 孙管家立马明白了,便赶忙朝抱住小女孩的小厮挥了挥手,并未说明情况,可那小厮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便点了点头,立马用手捂着小女孩的嘴巴,便迅速把人给抱了出去。 而就在小女孩被小厮抱出去时,常斌的尸体也被保镖从穆镜迟脚边拖了下去,他手落在地下,拖出一路的血,穆镜迟说了一句:“愚蠢。” 便咳嗽了两声,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帕子,便将帕子捂在鼻尖。 他向来闻不了血腥味。 常斌的尸体是直接从我们身边拖过去的,春儿拉着我一直往后退着,退到退无可退时,春儿整个竟然又摔在了地下,她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她在那狠命喘着气,可是喘了一会儿,她再也忍不住了,便从地下挣扎着起来,捂着唇朝着楼下一冲而下,大约是去外头干呕了起来。 我比春儿好上一点,毕竟这样的事情我也见过不少了,我还算镇定的站在那,可我手也忍不住在发抖,以及我的腿,我在那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身子便猛然软在了栏杆上。 丫鬟们迅速在里头收拾着地下的血迹,等屋子内收拾干净后,有一个丫鬟便走到我面前,小声唤了句:“小姐。” 我猛然回过神来,然后看向那丫鬟,那丫鬟在我身边提醒了一句:“里头已经收拾好了,您进去吧。” 我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的僵硬着脖子点了两下头,之后丫鬟从我身边离开,我这才缓慢的朝着书房里头一步一步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书房内的血腥味太重,穆镜迟一直用帕子在那捂着唇咳嗽着,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身子都在随着他的咳嗽声颤抖着,那丫鬟见他如此便立马走到窗户口,将窗帘全都拉开,迅速推开了窗户,外面的空气循环进来,里头的血腥味淡了不少,穆镜迟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在那喘着气,呼吸着,呼吸了良久,他才将帕子从唇上拿了下来,然后便坐直了身子朝我看了过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很快,他目光落在我满是红疹的脸上,他这才皱眉问了句:“怎么弄的。”他问出来后,过了一会儿,便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句:“叫个医生过来。” 丫鬟听了他的话,立马说了一声是,便很快从书房内退了出去。 等丫鬟一走,穆镜迟便将手上帕子放在了桌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又从那白色的帕子上方看到了一两点血腥,不知是不是他之前手上沾染常斌的,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对我说了一句:“过来。” 听到他这句话,我在那愣了几秒,未有动作。 接着,他又朝我伸出手,再次说了句:“过来。” 我盯着他那双干净修长的手,这才动了两下双腿,朝着他一步一步走去,等走到他面前后,他牵着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处,然后又抬手抬起了我下巴,视线在我脸上的红疹上观察着,观察了良久。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伸手将我手臂抬了起来,把袖子从我手臂上推了上去,见我手臂上一样的全是红疹,他这才将我袖子重新放下,对我说了句:“先去我房间洗漱,换件干净的衣服。” 丫鬟听到他这句话,便又立马朝着他房间的浴室走去,便开始在里头替我准备着热水以及我的衣服。 差不多十几分钟,等丫鬟将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好后,这才又朝书房走来,在我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小姐,热水替您准备好了。” 穆镜迟对我说了句:“去吧。”他想了几秒,又对丫鬟说:“把她扶起来。” 丫鬟这才伸出手,扶住了我手臂,我这才借助着丫鬟的力道,从椅子上起了身,之后我完全是被丫鬟扶进穆镜迟房间的,之后其余丫鬟又把我的衣服从我房间拿了过来。 穆镜迟依旧在外头咳嗽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6.人心难测 等我清洗完,从卧室内出来时,虞泽正在书房对穆镜迟说:“我查了常斌口中所说的珠宝商,可却未查到那珠宝商的一切信息,可见对方就是看准了,码头的弊端,现如今的码头的负责任,只要对方给他点利益,一切无伤大雅的东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不只是常斌如此,码头现在这种人大有人在,对方应该就是看准了那一批人混账,所以见缝插了针,那人应该不用具体查,想要栽赃陷害您的,想必只有阴柏翰,只是属下未曾预料到的是,霍先生竟然也会掺和在里头。” 虞助理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看了穆镜迟一眼,才敢继续往下说:“敢带人包穆府,除了总统从方上下令,一个司令是没这么大胆子如此做的,如果这一次,不是我们查到下面这摊人进行受贿,外加您在世人眼里的威望,想来要想洗脱这个罪名便很难了。” 穆镜迟对于虞助理的话,未有回应,只是靠在椅子上微垂着双眸说:“岳飞最后是怎么死的。” 虞助理不知为何穆镜迟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被赵构和秦桧所害。” 他并未睁眼,而是继续靠倚在椅子上,继续问:“为何而死。” 虞助理却未说话。 书桌上的香炉孔内,飘出丝丝烟雾。 隔了一会儿,虞助理又说:“所以您是说,这件事情不是阴柏翰逼迫霍先生的主意,而是霍先生也有参与在内?若是如此,为何后头是,霍先生却又亲自压下所有声讨,选择相信我们呢?毕竟说是下头人疏忽职守,不小心让那批烟土流了进去这个解释未必会有人相信,可霍先生却受用了这个解释,还亲自去压下了阴柏翰,若是他真存了那个心,又何必多此一举。” 穆镜迟低笑一声说:“那时有一句话是如此,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赵构跟秦桧又怎能够容下他呢,没有谁会是不变的,尤其是一个帝王,被架在如此高的地方,与你的地位已经不相匹配,他想要的再也不是当初如此简单,人的只会越来越多,不会来越越少,而当你无法被他掌控,他却不再相信你时,岳飞的下场,便是如今我的下场,只是我比岳飞更明白人心难测这四字。” 说到这里,穆镜迟咳嗽了两声说:“正好我也累了,这位置,也是该到卸下的时候了。” 虞助理听到穆镜迟这句话后,当即便跪在他面前说:“先生,您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当初金陵的这一切若不是因为您,怎会有如今的发展和太平,谁不知道,总统府那边的大小事几乎都是您在处理,若是您就此放手,如何甘心?这天下百姓又应当如何,如今局势如此紧张。” 虞泽的话刚落音,外头便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霍总统过来了。” 穆镜迟听到这里,便睁开了眼。 虞助理也看向身后的丫鬟,良久,他问了句:“霍总统来访?” 那丫鬟无比肯定的说:“是,如今车子正好停在楼下,说是来探望先生的。” 虞助理当即看向穆镜迟,而穆镜迟似乎不觉得有任何意外,便对还立在那的丫鬟说了句:“请进来。” 他说完,便有对虞助理说:“你先出去。” 虞助理明白的回了声:“是。” 桂嫂这个时候带着医生也出现在房门口,穆镜迟有正事,所以又吩咐了桂嫂,让她将我带下去,然后让医生好好处理我身上的红疹。 桂嫂立马说了一声是,便朝我走了过来,领着朝外头走,我回头又看了一眼穆镜迟,发现他又用帕子捂住了唇,脸色苍白的很,似乎在强支撑着精神。 桂嫂见我正盯着他看,便在我身边小声问了句:“小姐,怎么了?可还有事?” 我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回头对桂嫂说了句:“没事。” 便继续朝着前头走,不过快要进入自己房间时,正好瞧见楼下的丫鬟引着霍氏夫妇从楼上下来,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桂嫂见我停了下来,便也同我一起朝楼下看了去,而霍氏夫妇正好也从楼下上来,停在了楼梯口子处,霍长凡第一个对我打着招呼,他笑着唤了句:“清野。” 我也朝他如往常一般唤了声:“霍先生。” 接着,我又看了一眼施欣兰说:“霍夫人好。” 施欣兰也笑着朝我点头致意。 几人打过招呼后,两人便未在我面前多停留,便又在丫鬟的引领下,朝着穆镜迟书房走去。 等他们一离开,我也进了房间,桂嫂在我身边说:“穆府的下人都说是霍先生跟那阴司令员,想要联手除掉先生,可是霍先生怎会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跟先生是多年好友吗?这件事情是任何人也该是霍先生啊,而且霍先生当年之所以有这一切,都是先生替他谋划来的,若是事情真和他有关,那也太没良心了一些。” 见桂嫂如此说,我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在心理想,霍长凡这个再怎么没有心机,可也难保不被下面的人利用,且不论他是否真有要除掉穆镜迟的心思,可这个金陵,怎会总下一个不是总统的人,在幕后处理一切事情,霍长凡如今看上去更像个傀儡总统。 他心内是怎样想的,无人知道,但我想,没有人会一直甘愿被人掌控,明明自己就处在权力巅峰,可权利却不是他掌控在手,是个人都不会有安全感。 人总会有觉醒的时候,而这种觉醒,犹如潜伏在人心间的一头野兽,总会有苏醒的这一天,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也该是这个时候了。 桂嫂又说:“一定是那阴柏翰在一旁挑拨离间,用军权威胁霍先生,才会导致霍先生下这样的命令,若是霍先生真想害先生,真不相信先生,为何又会在后头出面来压住这件事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当桂嫂把我扶到床上坐下后,我对桂嫂说:“自相矛盾才是真相所在,他若是一点都矛盾,那这件事情便要引人深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7.旋涡 桂嫂未听懂我这句话,大约是太过高深了吧,我也未跟她说明白,只是笑着说:“好了,您别担心这么多了,既然现在都已经没事,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桂嫂还是忧心忡忡说:“怎么说,先生是臣,霍先生是君,无论先生在后头给他提供多少帮助,若是霍先生那方想要”桂嫂说到这里,又左右看了一眼房间,才想起屋内还有别的人,便不敢再说下去,立马招呼医生替我解决脸上和身上的红疹,之后我便坐在床上任由医生替我处理着,书房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我让墨白去替我把小秀儿给唤了过来,墨白去了五六分钟后,小秀儿这才赶来我房间,到达我屋内后,我便问小秀儿书房内的情况。 小秀儿没敢回答我,而是说了句:“我只在里头奉茶了一回,到底谈论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小秀儿是一个很会机灵的丫鬟,什么话能够说,什么话不能说,她会都谨慎选择,所以她才是在穆镜迟伺候最久的。 我也没有逼她,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后,便淡声对她说了句:“行吧,你下去吧。” 不过,她似乎是怕我不高兴,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我说:“先生跟霍总统辞去身上的职位,霍总统不肯,奴婢也只知道这些了。” 没想到穆镜迟要辞去职位这件事情是真的,我盯着小秀儿看了一会儿,便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秀儿立马说了声:“是。” 等小秀儿一离开,桂嫂便说:“先生要辞去身上的职位?” 桂嫂前之还未听过这件事情,所以非常的惊讶,反观我,倒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也没有回答桂嫂。 桂嫂想了一会儿,她又摁下脸上的惊讶说:“辞掉好,辞掉了先生也不用再如此劳累了,他的身子本就不允许他如此。” 说到这里,医生正好也才处理完我身上的红疹,他对我说:“您这几天最好少吃辛辣的东西,注意别太频繁接触冷水。” 见他如此说,我当即便回了一句:“好的。” 那医生说完便收拾着东西离开了,等她以后,我这才从床上起身,朝着外头走去,桂嫂拉扯住我问:“您要去哪?” 我说:“我去看看。” 我将桂嫂的手从我衣袖上抽开,然后又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到达那后,门外站着的是丫鬟,书房门是开的,虞助理站在外头,而王芝芝似乎也在虞助理面前问情况,我在那站了几秒,想了想,便没再朝前走去,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久良,又退了下去。 王芝芝似乎没问到情况,在那虞助理面前站了几秒,便又退了回去。 回去后正好顾惠之打电话过来了,大约她也听说了穆家的情况,问我如今怎样,我在电话内跟她说,没什么事,只是一些小问题。 顾惠之见我在电话内不是很想多说,便也只是浅浅的问了几句,几句过后,她忽然又正色了起来对我说:“清野,情况可能比我们任何人想的都复杂了,很明显这次事情,并不是如外面以为的一样,认为只是一个巧合,这可能是内斗,估计三方起了矛盾,你可要想好了,免得波及到你。” 她想了想,又说:“我家里人说这次事情不简单,不管穆镜迟是否和日本人有关系,可显然他跟霍总统的关系一定存在裂痕,他如今太功高震主了,没有人容得下他这样的职位,坐拥如此大的权利,如果他不主动离开,那么会是怎样的结果,谁都不清楚。”顾惠之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又说:“我想你还是离开的好,若是穆镜迟落难你别忘了袁家当初的结果。” 当初袁家落败后,所有家眷都是由穆镜迟跟霍长凡他们发落的,死的死,杀的杀,幽禁的幽禁。 而如今,若是霍长凡真的对穆镜迟起了歹念,我想,穆镜迟很难是赢家,毕竟霍长凡好歹是一介总统,无论他权利多少,可穆镜迟也不可能覆得了他,所以斗起来的下场,很难猜测的,若是穆镜迟败了,袁家当初怎样,穆家便是怎样。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便要看穆镜迟怎样处理这件事情了。 我说:“我知道的,你不用多担心,我会保全自己。”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说:“听到那个消息,我便总担心你倒时候会无辜受牵连,就算你姓陆,可终究是否认不了你和穆镜迟关系的。” 我说:“不用担心,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顾惠之听我这样说,也不再啰嗦,她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给我电话,希望穆家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一关。” 我说:“好。”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便坐在那沉思了几秒,当我还没从思绪中抽回来时,墨白这个时候站在门口唤了句:“小姐。” 我听到她这声小姐,当即回头看向墨白。 墨白立马说:“霍夫人说想要跟您谈谈。” 我皱眉问了句:“跟我谈?” 墨白点头说:“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口竟然又走过来一个人,是施欣兰,她站在门口对屋内的我说:“清野,我想要跟你谈点事情。” 我实在不清楚施欣兰要在这个时候找我谈什么,不过她都已经到了我的房门口,我自然不可能拒绝,便对墨白说:“请霍夫人进来。” 墨白听后,便对施欣兰做了个请的手势,施欣兰便朝着里头走,墨白想跟着进来,施欣兰又回头看了墨白一眼。 我明白她的意思,便对墨白说:“你先出去。” 墨白听了吩咐后,这才缓慢退了下去,顺带着关上了门,等里头只剩下我们两人后,我立马从床上起身,朝施欣兰看了过去说:“霍夫人,您想找我谈什么。” 施欣兰站在我面前犹豫了两秒,她说:“我想找你谈谈关于镜迟和长凡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7.帮忙 我不知道施欣兰找我谈这方面的事情,是有何用意,毕竟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在这里头并未有什么作用可起。 她看了她良久,她立马说:“你不用觉得惊讶,我只是找你谈谈这方面的问题,你应该也清楚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镜迟跟长凡是多年的朋友,我也不想两人因为这件事情生了间隙。” 我看向施欣兰,并未说话。 施欣兰又说:“阴柏翰现如今掌管着大部分的军权,其实长凡就是一个空架子,当初这批烟土流入进来,确实是长凡指派给阴柏翰的,可我们都未料到,他竟然会查到镜迟身上,我们也未料到,这批货竟然会跟穆家的十三号码头有关系,可当时这一切已经查到穆家了,长凡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阴柏翰说穆镜迟只手遮天,言直长凡是个傀儡总统,若是这件事情不查下去难以服众,甚至还会让人怀疑长凡对穆家进行包庇,纵容他们勾结日本人,祸害金陵百姓,你应当知道这个帽子扣下来,对于长凡来说是有多大,所以当时长凡没有任何办法,在阴柏翰权势的压迫下,他不得同意阴柏翰带人查穆府,他之所以让阴柏翰查,也有一个原因所在,那便是他相信镜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情事才会发酵得如此之大,到后头完全无法抑制,到最后阴柏翰带人围了穆家我们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若是知道这一切会变成这副样子,长凡是怎么都不会受阴柏翰的压迫同意他查的,可我们都没想到,事情过去后,镜迟竟然要辞掉他身上的职位,我们都清楚,长凡并未多大的作为,金陵现在有这样的成就,全都是镜迟的功劳,现在和日方关系如此紧张,镜迟怎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进行卸任,这让金陵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这不过是一个误会,阴柏翰对镜迟早就不满良久,四处找茬,长凡无作为,成了他压迫对象,才导致穆家也跟着受牵连,但我希望你们明白,长凡对镜迟绝对没有任何二心,我们都清楚,镜迟若是对这个位置有意的话,当初也根本就没有长凡的份,他们这么多年好友朋,难道要因为一个阴柏翰而闹僵吗?” 施欣兰一口气跟我说了这么多,我在那安静的听着,当她的话终于落音后,她叹了一口气问:“我说这么多,便是想问你,能否帮我们去劝劝镜迟,让他别如此做?就算他让长凡退位我们都愿意,只要他不卸掉身上的职位。” 我心里已经猜到施欣兰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找的我,因为除了这些,我没有任何能够帮到她的。 我说:“霍夫人您应该知道,我是相信您跟霍先生的,只是我在他面前,向来没有说话权,这些话还是你们亲自去到他面前说才比较好。” 我转身就想走,施欣兰从后面一把抓住我,她说:“清野,若是你说你的话无用的话,那我们更加不用讲,你就当是承我这个面子,帮我们这个忙如何?就这样,金陵不能没有镜迟,我们说任何话,都抵不上你对镜迟的一句的。” 施欣兰抓我的手很近,话语里满是希冀,我站在那并未动,只是沉默的应对着她。 施欣兰又说:“镜迟是绝对不能辞,还有个阴柏翰在时刻威胁着我们,难道任由他挑拨离间吗?如果镜迟要是辞掉身上的职位,那长凡当这个总统也没有了任何意思,便随着他一并辞掉便好了,这个江山送给那个阴柏翰。” 施欣兰直接用硬的了,虽然我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施欣兰解释得有理有据,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如此信服。 霍长凡真会如她所说的那样单纯吗? 这些话可能只有下人相信吧?毕竟一个总统,怎会单纯的被一个司令给压迫,他应该还没窝囊到这个地步吧? 可我心里虽然这样想,可表面只能保持微笑说:“霍夫人您不用担心,若是他们两人相互信任的话,那么谁都无法拆散,当然你让我帮这个忙,自然也不是多大问题,我晚上便去他面前说说,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听。” 施欣兰松了一口气说:“没关系,只要你肯说,镜迟一定能够听进去一些的。” 我笑着说:“好。” 这个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不是穆家的丫鬟,是施欣兰带过来的丫鬟在外头说:“夫人,老爷已经从穆先生书房出来了。” 施欣兰一听,便立马问了句:“是吗?” 当她这句话问出来时,门外走廊便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霍长凡便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到了我放门口,他施欣兰正跟我待在一起,便皱眉说:“走吧。” 施欣兰赶忙问:“你和镜迟谈的怎样? 霍长凡未明说,只是未皱着眉头,良久,他才答:“先回去,走吧。” 他催促着。 施欣兰看他表情便知道两人谈的很不愉快,施欣兰只能偏身对站在身后的我说:“清野,我也不跟你多聊了,便先走一步了。” 我立马对一旁站着的墨白说:“送送霍总统跟霍夫人。” 墨白立马说了声是,便朝着霍氏夫妇俩走去,两人之后便在丫鬟的引领下离开了这里。 等墨白将他们送走后,我便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儿,才朝着穆镜迟书房方向走去,到他书房门口后,孙管家正从里头走出来,他见我来了,立马低头唤了句:“小姐。” 我说:“他在里头?” 自从我回来后,便只是用他或者穆先生来称呼他。 孙管家自然知道我指的是谁,他笑着说:“虞助理正在里头和先生谈事情,您现在可以进去。” 听到孙管家如此说,我便点了点头,推门入了门,到达书房内后,果然虞助理还在里头,穆镜迟依旧坐在椅子上。 虞助理一见我来了,他知道我是有事找穆镜迟才会进这间屋子,他迟疑了几秒,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9.遗嘱 等他们离开后,我便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朝着他走了过去说:“是霍夫人让我过来的。” 穆镜迟跟没多问,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音说:“你打算怎么跟我说,说说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他从来不会问我这方面的事情,只要跟外头有关的事情,都很少让我触及。 我说:“我不相信阴柏翰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穆镜迟挑眉看向我,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对他直言:“阴柏翰军权再大,可也还没到如今无法无天的地步,而霍长凡虽然与你是多年好友,也可不是一点私心也没有,人是会变的。” 穆镜迟听到我这些话,竟然笑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很快,他止住笑又问:“那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很显然连穆镜迟都不相信霍长凡那些所谓的解释,那不过是事后慌乱的补救而已。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我身上说:“你过来。” 我看向他,他咳嗽了两声,又说:“过来。” 这次声音低了些。 我犹豫了两下,朝他走了过去,等到达他面前后,他冰凉的手牵住了我的手,光目认真看向我说:“人心是会变的,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在这世上唯一能够相信的人是自己,清楚吗?”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我望着他没有说话,穆镜迟温和的笑了两声,大约是有些累,他未再说下去,将我手在手心内握了一小会儿,才说:“下去吧,早些休息。” 我见他脸色是在差的很,便问:“要喊医生吗?” 他摇头说:“没事,下去吧。” 他又重复了一次,我犹豫了几秒,站在那看了他会一儿,想了想这才缓慢的朝门口退去,不过,当我走到门口后,我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书房内的穆镜迟一眼,他还是用帕子捂着唇,不过在我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又再次抬眸看向我,我竟然从他唇上看到了血迹,他帕子上也有,不过当我想要转身朝他走去的时候,丫鬟不知道何时立马走到我身边说了句:“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回房吧。” 我又看向那丫鬟,那丫鬟立马挡在了我面前,在防止我朝屋内看去,我犹豫了几秒,便未在说话,那丫鬟朝我行了一个礼,直接从我面前退了下去,入了书房,然后关上了那扇门。 我站在走廊口,盯着书房门看了良久,便未在继续下去,而是转身从这离开了。 我不知道穆镜迟的身体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大约那天他真是撑到了极限,那一天晚上韩医生又来了一趟家里,入了他的书房,桂嫂和春儿她们要进去探情况,都被门口的丫鬟给挡了回去。 韩医生那天晚上一直到凌晨一点才从穆镜迟书房出来,整个穆家谁又曾真正入睡过去过,一见韩医生从穆镜迟书房出来,一直在那守着的丫鬟和婆子便立马朝韩医生围了过去,围住韩医生后,便跟他问穆镜迟情况。 韩医生刚想回答围住他的丫鬟婆子,不过话还未出口,王芝芝便从走廊那端走了过来,韩医生一瞧见她,便立马唤了句:“夫人。” 下人们下意识让开了一条道路,让王芝芝过去,等王芝芝站在韩医生面前后,她问韩医生穆镜迟的身子状况。 韩医生依旧是以前的回答,他对王芝芝说:“要静养,现如今已经睡下了,还请夫人不要太担心。” 王芝芝这次却不依不饶,她说:“您实话告诉我,镜迟的身子到底是怎样的状况,为何这么久了,却不见他好。” 韩医生没想到王芝芝会如此问,他说:“夫人,您是知道先生的身子一直是这样的,还请不用多担心,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王芝芝还要说什么,韩医生先王芝芝一步说:“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等先生身子休养过来,自然便会恢复到以前。” 韩医生也不再理会王芝芝,提着药箱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王芝芝见韩医生离开,她身边的丫鬟拉了两下,她才反应过来,便只能暂时性的回自己的房间。 团在那的丫鬟,全都默不作声的退开,各自入了自己的房间,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又进了房间。 穆镜迟的身体状况除了韩医生知晓以外,便未有人清楚,那几天他书房都是关着,除了虞助理和指定照顾他的丫鬟以外,其余人都不让进去。 而关于外面那批烟土的风波,也逐渐退散掉了一些,因为穆家十三号码头所有受贿人员,全都交由了警察署那边的人去处理,而穆家这边也时刻愿意协助调查。 穆镜迟在房间病了差不多有五天,第五天当天下午,穆家竟然来了一个人,是穆家的御用律师谷伟先生,他从穆家大门外进来后,便是由着虞助理请进书房内的。 等书房内的门一关,穆家彻底炸开了锅,楼下的丫鬟们纷纷在那议论纷纷。 谷伟虽然是穆家的御用律师,他并不常来这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穆家的丫鬟难免不往那边猜测,会不会是要立遗嘱。 这话她们是不敢彻底说出口的,可话内的意思也差不多这个意思。 就连王芝芝在听到谷伟来了这里,都惊动了,赶忙由丫鬟扶着,从房间出来,不过她一出来,走到书房门口时,门却依旧是关的。 王芝芝唇紧抿着,盯那扇门未有说话。 小秀儿从书房内推门出来后,王芝芝立马挡在了小秀儿面前,跟她进行确认问,是否谷律师真有来这里。 小秀儿竟然没有否认,对王芝芝回答说:“谷律师确实来了。” 王芝芝又问:“可知道是因为何事?” 小秀儿却摇着头说:“奴婢不知。” 王芝芝盯着小秀儿看了一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0.今天这一次 王芝芝在知道从小秀儿这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问下去,她在门口来回走着,也不知道来回走了多久,谷律师竟然很快又从书房出来了,王芝芝身子立马停住,然后看向谷律师,谷律师后头跟着虞助理,似乎是要送谷律师离开的。 虞泽有些意外王芝芝竟然会守在门口,见王芝芝的目光竟然一直落在谷律师身上,虞助理便立马明白了些什么,他对王芝芝解释说:“夫人,谷律师过来,只是有一些公事要跟先生报告的。” 王芝芝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她紧绷住丝帕的手猛然又松懈了下来,她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虞助理说:“公司的事。” 这个时候王芝芝这才尴尬笑了两声说:“我还以为镜迟身子出了什么大状况呢。”王芝芝用手捂着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真是吓死了。” 虞助理并没有戳破王芝芝的借口,而是顺着她的话笑着说:“您别担心,先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几天身子稍微有些不适而已。” 王芝芝说:“那就好,那就好,好端端的谷律师来了这里,倒是把我魂都吓出来了。” 虞助理笑而不语,便又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送谷律师出门了。” 王芝芝连忙点头说:“好好好,好生送谷律师。” 虞助理点了点头,便朝前方伸手说:“谷律师这边请。” 谷律师点了点头,便随着虞助理离开了,等他一直,王芝芝脸上掩饰不住的难堪,她直接朝着身边的丫鬟狠狠一巴掌,骂了句:“废物!” 那丫鬟被她那一巴掌打得往后缩了两下,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王芝芝又将眼前碍眼的丫鬟一推,便想离开的时候,我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站在后头说了句:“霍夫人好端端的为何对着一个丫鬟发如此大的火。” 王芝芝听到我声音,脚步立马一僵,便转身朝着我看了过来。 我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双手抱着胸,对她笑着说:“霍夫人刚才那副嘴脸可真是难看,如此的心急如焚,着急的不是里头正在写遗书,着急的是,这遗书里写的财产归谁吧?” 王芝芝没料到我竟然会瞧见那一幕,她被我这句话讥讽得脸色极其的难看,不过很快,她重拾脸上的笑容,笑着说:“陆小姐可真会说笑,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笑着说:“听不懂没关系,只是我难免要提醒姐姐一句,这几天可要守好了,说不定穆家的家产在你没注意间,便真的写了,倒时候若是一分未给姐姐留,姐姐就算是哭天喊地的都没用。” 王芝芝被我讥讽得脸色发黑,她手死死捏住手上帕子,脸上保持着笑容说:“我从来不担心这些,只是有些人,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这里,说句真不好听的,若真有那时” 王芝芝睨向我问:“你以为还会有你的份吗?” 她似乎难得跟我计较,便转了个身,叹了一口气说:“这个穆家,终究只是姓穆,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有些人,瞎操这些心,还贼喊抓贼。” 接着,王芝芝便带着丫鬟从走廊那端离开了,我站在那一会儿,便在心里冷笑,也转身回了房间。 王芝芝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她如此着急害怕,不就是怕穆镜迟把财产全都给了我吗? 不过,人如今还好好的,她就开始惦记着那方面的事情,想来,还真是事情想得长远,我倒有些自愧不如。 我刚才如此讥讽了王芝芝一顿,她怕是有的难受了吧。 这样想着,到晚上竟然也能够多吃一碗饭了,可能穆家现如今也就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吃饭了吧。 这一晚上过去后,到第二天白天,上午十点的时候,穆镜迟书房内的小秀儿竟然来一趟我房间,在我门口说了一句:“小姐,先生,让您去一趟他的书房。” 正在一旁替我折着衣服的春儿一听,当即便满是意外的问:“让小姐去一趟书房?” 小秀儿说:“是的,先生让您去一趟书房。” 穆镜迟已经几天未出门了,除了虞助理跟小秀儿以外,基本未让别的什么人进去过,今天小秀儿突然请我过去,这不得便不让人多想,是为了什么事。 春儿本想再问,可话到嘴边后她又立马咽了下来,然后看向坐在床上的我。 我将手上的杂志放了下来,然后对小秀儿问:“可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小秀儿摇头说:“先生只是让您进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多问,便从床上下来,对站在那的小秀儿说了句:“走吧。” 小秀儿便点头,最先出了房间,等小秀儿去了外头后,我这才跟着走了出去了,小秀儿在外头等着我,便领着我径直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当她将那扇门给打开时,里头传来的是,是扑鼻的药味。 小秀儿见我在那迟疑着,便又说了句:“您请进吧。” 我没说话,这才抬腿朝里头走了进去,小秀儿没有跟着进来,在我进去后,她便在外头带关了门。 穆镜迟明显没在书房内,书房内的香已经灭了好多天了,桌上的东西从那天起几乎未有变动过,可见穆镜迟已经好多天没有处理公事了,我在心里想。 正当我盯着他书桌发呆的时候,里头这时又走出来一个丫鬟,对站在书房中央的我说了句:“小姐,先生在卧室内等您。” 我点了点头,这才又朝着卧室走去,等到达里面后,便瞧见穆镜迟正靠在床上,有个护士正在一旁替他换着吊针水,他几天下来似乎瘦了不少,精神不是特别的好,脸色依旧苍白得过分,我从来没有见他状态如此差过。 他并未睁开眼,正闭着眼睛靠在那,似乎在休息,不过当我脚步停在他床边后,他紧闭的双目便缓慢的睁开了,他看向从外头进来的我,眼神很是平和,没有一点起伏,更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寂静。 他看了我一会儿,小声说了句:“你来了。” 护士替我搬了一条椅子放在他床边,我站在那迟疑了一下,他又笑着对我说了一个:“坐。”字。 在他的指示下,我这才又缓慢的坐了下来,坐在了他的床边。 他神色温柔的瞧了我一会儿,便说:“听说这几天你又找她的不痛快了?” 他口中的她,应该指的是王芝芝,我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在他面前嚼了舌根,就那一天讥讽了她一次了,倒像是天天找她闹了一般。 我说:“谁天天找她不痛快?这几天我连门都没怎么出,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了?”我想了想,又说:“我不过在谷律师来的那天,在你书房门前讥讽了她一顿,如今传到你耳朵你,倒像是我在欺负她一般。” 面对我的话,穆镜迟也只是淡笑凝视着我,他很清楚谷律师来后,整个穆家的人在想什么,他笑着问:“你呢,告诉我,谷律师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他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装傻说:“还能想什么?律师来了不都是公事吗?而且谷律师又不是没来过穆家。” 穆镜迟说:“谷律师只来过穆家三次,第一次是我二十岁那年,第二次便是我三十岁那一次,而第三次。” 穆镜迟说到这,停顿了几秒说:“便是今天这一次。” 我不明白的问:“那又怎样?” 穆镜迟想了想,说:“没什么。” 他忽然起了下身子,忽然伸出手臂拿住我手问:“手上的疹子好些了没有。” 今天的我,出奇的配合他,便回了句:“好得差不多了。” 他将我衣袖推了上去,来回看了几眼,便笑着说:“让丫鬟仔细些,夏天,窗外虫鸣多的很,一不小心钻进你房间,便会很容易使你过敏。” 我说:“我昨天去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外头的牡丹开了,我想了想,又拉住他的手说:“等你好了,你带我去看金明寺那看牡丹?听说那边的牡丹开得极好。” 穆镜迟望着我不说话,大约是是觉得今天的我,对他态度好到过分吧。 我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又问:“怎么了?你不想带我去吗?” 我干脆把他的手推开了一些说:“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带春儿他们去就是。” 我起身要走,穆镜迟先我一步将我手给握住说了个:“好。”字。 我身子在那僵了几秒,他答应的很认真。 不过,很快,他又说了句:“你坐下,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他见我站在那不动,便稍微用力的拉着我又重新坐在了他面前,等我坐好后,穆镜迟说:“我已经让人去顾家,把小鱼儿接回家里。” 见他如此说,我很是不解的看向他。 穆镜迟低声解释“那孩子很是聪明,你喜欢孩子,便放在你身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1.措施 穆镜迟这句话刚说完,小秀儿便从外头走了进来,来到卧室门口说:“先生,下人已经将小鱼儿少爷从顾家那边接回来了,是顾惠之小姐亲自送过来的。” 穆镜迟听了,满意的说:“请顾小姐进来。” 丫鬟说了一声是,便又去外头把顾惠之请了进来,顾惠之进来后,手上牵着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身高已经极高了,规规矩矩立在顾惠之面前,面容也长得端正,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认不出来了,下意识从椅子上起身。 小男孩也看了我一眼,眼神极其的平静。 顾惠之低头对他笑着说了句:“小鱼儿,过去见过姐姐跟穆先生。” 他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最先走到穆镜迟面前,跪在地下进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唤了声:“穆先生。” 他说完后,便又朝我这边磕了一个头,唤了句:“陆姐姐。” 对,他用的是姐姐。 一时之间我愣在那,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惠之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立马又说了句:“清野,你给点反应啊。” 我太久没有跟小鱼儿见过面了,对这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只觉得陌生,再也找不到他小时候半点影子,我只能愣了几秒,便立马弯身将他从地下给扶了起来。 可当我将他扶起来后,他又很有礼貌又很疏离的对我说了句:“多谢陆姐姐。” 靠在床上的穆镜迟朝小鱼儿招手说:“过来。” 小鱼儿在听到穆镜迟的话,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惠之,顾惠之便立马对小鱼儿说了句:“穆先生唤你,你过去就是。” 小鱼儿这才从我身边经过,朝着穆镜迟走了去,等到达穆镜迟床边后,穆镜迟便打量了小鱼儿几眼问:“听这孩子成绩很是优异对吗?” 顾惠之立马略带了些骄傲回答说:“这个孩子天赋极高在学习这方面,带过他的每一介先生对他都赞不绝口,还说小鱼儿很有穆先生当年的风范呢。” 顾惠之嘴巴向来甜的,穆镜迟听到这句话,果然低笑了一声说:“真是长江后浪推。” 他对小鱼儿也很是满意,他说:“看上去像个聪明的孩子。 顾惠之说:“可不是,毕竟很小的时候便经霍先生指点,只希望他以后要有穆先生您一半有才才好。” 穆镜迟看向顾惠之笑着说:“顾小姐越发会说话了。” 顾惠之在那笑着,见我坐在那一直不说话,便又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许久未跟小鱼儿见面了,怎的一见面反而不说话了。” 穆镜迟也看向我,目光安静的落在我身上,我对小鱼儿的记忆还都停留在他小的时候,如今面前这个小鱼儿,让我觉得陌生无比,倒还真不知晓自己应该要说什么。 穆镜迟知道我心内什么想法,他对王芝芝说:“估计很长时间不见了,孩子一年一个变化,尤其是十一二岁这个年纪越发,等过段日子熟悉起来,便亲了。” 顾惠之笑着朝穆镜迟福了福身子说:“小鱼儿多亏了穆先生的疼爱,如今将他归还穆家,也算是半个穆家的孩子了,那我的任务也自然完成了。” 她又拉着我说:“走吧,正好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家,正好要跟你好好聊聊,小鱼儿便留在穆先生房里,大约穆先生还有话要问小鱼儿。” 还不等我反应,顾惠之拉着我朝外走,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穆镜迟,穆镜迟的目光落在小鱼儿身上,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等到达外头后,我们正好碰见同样在书房的王芝芝,顾惠之向来嘴甜,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一种,一瞧见王芝芝,便又立马朝她行了一礼,唤了声穆太太。 王芝芝目光落在顾惠之身上良久,便点了点头,也回了王芝芝一笑。 两人并不熟,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见过面打过招呼后,王芝芝便带着我朝屋子内走去,等到达我房间后,她将屋内的丫鬟全都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等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后,王芝芝这才看向我说:“你知道穆先生把小鱼儿接回来是何用意吗?” 她见我望着她不动,顾惠之便立马倾下头,挨在我耳边说:“培养小鱼儿接管以后的穆家。” 我立马往后退了几步,拧眉看向顾惠之问:“你说什么?” 顾惠之见我惊讶成这副模样,她倒是被我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她又问:“怎么,你不清楚吗?” 我说:“谁跟你说的这些?” 顾惠之说:“虽然那来接小鱼儿的人,虽未明说,可他的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难道他没有跟你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我说:“小鱼儿与他非亲非故,他有儿子,为何要还要找小鱼儿?”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说:“你傻吗?如果将穆家给王芝芝的儿子,你以为你在这个穆家还能够待多久?而且风儿如今才多大?等他长大来接受肯定是来不及的,穆镜迟如今的身子,我们都清楚,撑过明年后年算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去等亲儿子长大,而且让风儿接手还有一个,那个好处便是对你有好处,风儿本就过继在你名下,他若是今后接手了穆家,你便是风儿的母亲,这个家,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就连王芝芝都要敬你三分,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一直怂恿你把小鱼儿带在身边的原因,如今倒好了,穆镜迟听说小鱼儿的聪慧,倒很是有那方面的倾向,这对你无疑是最好的。” 我没说话,一直都没说话,我没料到穆镜迟将小鱼儿招回来竟然有这一层意思,也就是他不打算让风儿继承他的一切,而是选了小鱼儿? 可王芝芝肯吗?先不说风儿到底是否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如今事实是风儿确实跟他姓穆,他把穆家给了一个外姓人,穆氏下面那些人又会同意吗? 还有,也就是说,穆镜迟是真的在着手这些事情了吗? 谷律师那次来,竟然原来丫鬟们传的是真的。 顾惠之见我愣站在那一直都没说话,便摇晃了我几下,等我反应过来后,她说:“你怎么了?怎么一直都不做声,是不开心吗?” 我反应过来,便对顾惠之说:“你别乱猜了,这件事情他没有开口前,一切都是假的,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对小鱼儿会很不好。” 顾惠之根本没有往深想,她以为是我不相信她,便说:“你瞧着吧,瞧我有没有说对,要是我有说错,我在你面前自己打自己一耳光。” 之后的我一直都有些心事重重,跟顾惠之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丫鬟这个时候从外头走了进来,问顾惠之要留在这里用午膳,顾惠之想起什么,立马对丫鬟说:“午膳便不再这用了,我还有事,要先走。” 丫鬟不敢立马答应,而是先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挽留,这才说了句:“是。” 便又缓缓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等丫鬟一走,顾惠之便笑着对我说:“清野,我要先走了,孩子还在家,奶妈喂奶我不放心,便先走了。” 听她如此说,我也没有挽留,而是笑着说:“我送你。” 她也没有推辞,便朝着楼下走。 等到达大门口后,顾惠之家里的车便也正好停在那,她和我说了再见后,这才弯身上了车。 之后司机关了门,我们再次挥手说了再见后,车子这才开动离开了这里。 等顾惠之离开后,我便立马往回走,脚步匆忙的往楼上书房走,这个时候,小厮们在那搬着小鱼儿带过来的东西,他们一见到我,便在那停下动作唤着小姐,我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进入了穆镜迟的书房,然后又从书房进了他的卧室,到达那,正好瞧见小鱼儿在低头回答着穆镜迟什么。 不过在我进来后,小鱼儿听到了动静,便立马回头来看向我,他瞧了我良久,便又低下了头。 我看向穆镜迟直接开口说:“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穆镜迟见我这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便已经猜到我要跟他说什么,便低声对一旁的小鱼儿说:“先出去吧,外头会有丫鬟跟小厮带你进自己房间。” 小鱼儿在那回了声:“是,穆先生。”他这才缓慢退了下去,离开了卧室。 剩下我们两人后,穆镜迟看向我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至于回答,我会回答你,她们的话未有错,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我很是不解问“为什么是小鱼儿?这样大的担子小鱼儿担的起吗?而且为什么会是小鱼儿?这天下这么多人,为什么独独要是小鱼儿?” 穆镜迟淡声说:“没有为什么,恰好他是我心内合适的人选而已,这个歌孩子天资聪慧,他承担得起这一切,而且。” 穆镜迟说到,停顿了几秒,又看向我说:“我曾问过你是否对穆家感兴趣,不过后来我想。”他低笑着说:“相比起让你来承担这一切,我更希望的是,让你无忧无虑过一生。我也非常清楚,你不是这块材料。” 他无奈的笑着说:“当年是我对你疏于管教,所以到现在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既然已经到了无法补救的地步,便只能用别的措施来应对。这样对你也好,毕竟这个担子,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2.疏离 我说:“小鱼儿没那个本事,他在穆家生活得好好的,没必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穆镜迟见我如此说,他却笑着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心里有数,好了,这件事情便到这,不用再多说。” 听到这里,我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后,却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我想了想,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穆镜迟是个怎样的人,他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没人可以改变。他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停留,便又说:“小鱼儿好几年没回穆家了,过去问问他是否缺什么,毕竟是过继在你名下,相当于现在的你,便是他的母亲。” 春儿这个时候也出现在门口,似乎是有事情找我,我只能从穆镜迟面前起身,朝着春儿走过去,便跟着春儿出了门。 等到达外面后,我看向春儿问:“怎么了?有事吗?” 春儿说:“霍太太打电话来,让您接听。” 听到这,我沉默了几秒,便朝着房间那端走,等到达屋内后,我拿起床头柜上的话筒,然后放在耳边笑着说:“喂,霍夫人。” 施欣兰在电话内问:“我听说镜迟身子不是很好,清野,可有大碍?” 我轻声说:“无大碍,只是这几天需要静养。” 施欣兰松了一口气,她说:“那就好。” 我知道她今天打来这通电话,绝对不是单纯为了问候穆镜迟的情况,我很识趣的立马自己提起说:“您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帮您在他面前劝过了,至于他是否有听我,这方面我便不是很清楚了。” 施欣兰听我如此说,便赶忙说:“你帮我劝了,便是好的了,至于结果如何,这边是我们这方的事情了。” 我听了,沉默几秒,便又说:“其实您也不用多想,霍先生和穆家这么多年交情,也不是白来的,只要两方都相互信任,便不会有霍夫人担心的那个问题出现。” 她说:“希望如此。”她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明天我想过来探望探望镜迟。” 我不清楚她为何会跟我说这件事,大约是在试探我她明天该不该来。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试探,我沉默了几秒说:“他现在在病中,不见任何人,连我们都有许多天未见到他,不过我不清楚您来,会怎样,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将您拒之门外那地步。” 施欣兰在电话那端说了一个好字,她又再次在电话那端说了一句谢谢我。 我回了一句不用谢,我们便挂断了电话。 我望着欧式床头柜的上的电话架子沉思了一会儿,施欣兰如今如此小心翼翼,看来还是想要修复两家关系的,至于穆镜迟这边会怎样,现在也无人清楚,但我想,穆镜迟这个人,典型的不会跟你闹得太僵,但也不会太好只是两方要再回到当初,似乎已经有些不再可能。 我说完,便没有在屋内继续停留,而是又走到门口问门口的春儿,小鱼儿被分去了哪间屋子,春儿见我如此问,便赶忙回答说:“离您房间不远的,在东边走廊最末的那间房。” 我便又朝着春儿所说的那间屋子走去,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小鱼儿了,早就忘了自己应该与他如何相处,甚至不清楚自己还能与他说些什么。 等我终于走到小鱼儿的房门口时,丫鬟基本上将会和里头的东西全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大不小的屋子内一切井井有条,可就算是这个时候,小鱼儿竟然却连熟悉这屋子的兴趣也没有,而是在窗户边上认真学习着,屋内的动静,似乎根本影响不到他。 我站在那看了几秒,便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小鱼儿听到敲门声,便从书本上移开视线,朝我这方看了过来,他一见到是我,很快,他便从椅子上起身,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后,便再次规规矩矩唤了句:“陆姐姐。” 对他用的还是陆姐姐二字,这个时候,里头收拾完屋子的婆子在听到小鱼儿竟如此唤我,便在一旁插了一句话说:“小鱼儿少爷,应该唤娘,如今小姐可是您的娘亲了,可不能再唤什么陆姐姐。” 可谁知道,小鱼儿却未拧眉回那婆子话说:“我不叫小鱼儿,我有名字。” 他似乎有些反感这个名字,接着,他便又朝我说:“顾姨和顾叔叔替我取了一个名字,我叫孟竹,顾孟竹。” 那婆子又说:“如今已经回了穆家,自然不能再姓顾,您姓穆的,小鱼儿少爷。” 小鱼儿没有再回婆子的话,但显然那神情,自是不愿意改成穆。 我便对那婆子说:“不过是个姓氏而已,跟谁姓不是姓,好了,这边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婆子见我如此说,便也不好再插话,便小声说了是,抱着东西缓缓退了下去。 我这才又看向小鱼儿说:“下人的话,不用听,你想姓什么便姓什么,我们这边没这么多规矩的。” 小鱼儿却并没有笑,而是依旧规矩,充满疏离的在那立着。 这完全不是一个十多岁孩子的做派,这看上去,俨然是一个大人。 许多年未见了,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与他说些什么,便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见他衣服上竟然有一颗扣子不知何时掉落了,便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可才伸出去,小鱼儿竟然迅速往后一躲,满是警惕的看向我。 我动作一僵,手落了空,一时间持在半空,竟然有些不知自己该如何了,甚至还有些尴尬。 春儿也在那瞧着,便立马在一旁说了句:“小姐是瞧见您衣服上的扣子掉落了一颗。” 小鱼儿听到春儿这句解释,这才低眸看了一眼衣领上掉落的扣子眼处,过了半晌,他才又说:“没关系,换过一件便好,在陆姐姐面前失礼了。” 他如此,我倒有些不知是好了,便沉默了几秒,又说:“是这样,不如你脱下来,陆姐姐帮你缝好?你忘记了?小时候你的小衣服,也都是陆姐姐帮你缝制的呢。” 小鱼儿却说:“顾阿姨跟顾叔叔,已经替孟竹准备了不少衣服来这里替换。” 听他如此说,我站在那沉默了几秒说:“既然如此,那便也好,这件衣服扣子的颜色确实难配的很,过几日我也帮你缝制几件衣服如何?只是如今不知你身高多高了,过几日我替你量量。” 他依旧略带点疏离说:“孟竹在这,先谢过陆姐姐。” 我笑着说:“好,我也不打扰你了,你进屋好好学习。” 他说了声是,这才又退去了屋内。 很快他再次坐在了书桌上,便又开始在那认真学习着,我未曾料想到,有一天,小鱼儿对我竟然会是如此的疏离,对待我俨然就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不,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他这是在怪我吗?怪我当年把他丢在顾家不管不解问,甚至不跟他见上一面吗? 望着他认真翻看着书的模样,我心里,竟然也是五味杂陈。 春儿见我站在那瞧着,便在我身边小声说了句:“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屋吧。” 我没有再继续站在这打扰她,便嗯了一声。 之后从这里离开后,春儿便在我身边说:“这孩子一看就跟你不亲,可如今却过继在您的名下。” 春儿想了想,又说:“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生养的最好的,别人的,也永远是别人家的。” 春儿本是无心的一句,可等她说完的两三秒后,她似乎意识过来什么,立马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应,便又立马低下了头。 从那天起,小鱼儿便正式在穆家住下了,虽然穆镜迟的打算还未对穆家任何一人公布,可小鱼儿突然的到来,这不得不让王芝芝感到恐慌,可如今风儿又被穆镜迟养在别院,而穆镜迟还从未有要将风儿搬回这边来住的意思,小鱼的存在,不得不让王芝芝怀疑穆镜迟将他从顾惠之领回来的意思。 在这个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和警惕,于是到第二天王芝芝便亲自去了穆镜迟房间一趟,主动跟他说,想要把风儿搬到这边来,给小鱼儿作伴的想法,还说小鱼儿成绩优异,而风儿贪玩,也正好要风儿跟小鱼学学。 这个借口用得极其之好,王芝芝话语里全然也是一副相当欢迎小鱼儿来穆家的意思。 她没有表现的很急切,倒像是完全来征询穆镜迟意思的打算。 而穆镜迟正靠坐在那喝着药,等药喝完后,他才淡声说了句:“风儿在那边住的挺好的,听那边的老师说,读书倒比在这边用功,既然他已经适应了那边的环境,便让他继续在那住着。” 他说完,便接过丫鬟手上递过来的茶水,漱着口。 王芝芝听了,脸上的笑略有些僵硬,她说:“镜迟,风儿是你的儿子,也是穆家的血脉,哪有一直住在别院的道理呢?” 穆镜迟听了,却冷笑一声说:“怎么,你如此焦急,是怕我突然死了,穆家落不到他身上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3.等一个结果 王芝芝立马,她说:“镜迟,你怎会如此想我?我看上去是这种人吗?”说到这,王芝芝红着眼睛,又说:“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只是觉得风儿可怜,是,我这个母亲不称职也就罢了,你不想将他放在我身边,我也毫无怨言,可现如今他不但没有了母亲,还没有了父亲,他一个人在那别院孤零零,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老师,就如同坐牢,作为他的母亲,难道我的心不会痛吗?” 王芝芝说到这,又哭着说:“你可以把我想的这样龌龊,可作为一个母亲,对于他的心,是不可能掺任何的假,镜迟,我不知今天你怎会如此说,现在我能够做的,便是在这请求你,请求你把风儿接回来,若是你担心我教坏了她,我可以不见他,不出现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我只希望他在没有母爱的情况,至少还能够有父爱。” 王芝芝说完,竟然直接跪在了穆镜迟面前,她满脸眼泪说:“我求你,镜迟,当初是我的错,不该让那些丫鬟教风儿那些,可现如今过去这么久了,你不原谅我,可你也要原谅风儿啊,镜迟” 王芝芝哭得特别惨,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哭声,丫鬟全都在一旁看着,以前王芝芝身边还有婆子帮她说话,如今新来的婆子,自然吸取了之前的婆子的教训,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任由王芝芝一个人孤零零跪在那哀求着。 正当丫鬟们全都看着时,这时丫鬟从外头走了进来,来到穆镜迟房间说:“先生,霍夫人又来了。” 穆镜迟在听到施欣兰来了后,往丫鬟手上放的茶杯停了几秒,不过,他似乎料到了一般,便对丫鬟说:“请进来。” 然后他又看向跪在地下的王芝芝:“我也是他父亲,对于他,我自然不会太过狠心,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便有你这样一位母亲,这件事情我会考虑,你先下去。” 婆子便立马弯身扶住跪在地下的王芝芝说:“夫人,您赶紧起来吧。” 王芝芝见穆镜迟说会考虑,她这才借助婆子的手,从地下挣扎着起来,在施欣兰被丫鬟领进来之前,她立马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等差不多后,她又看了一眼穆镜迟,这才被婆子扶着走了出去,可扶着走到书房时,施欣兰正好进来,见王芝芝竟然是从穆镜迟书房出来的,当即便笑着唤了句:“芝芝。” 王芝芝知晓,无论到何时,她都必须维持着这个穆家夫人的体面,她又立马朝施欣兰笑了两声说:“欣兰,你来了。” 王芝芝伪装得无懈可击,所以施欣兰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又带着笑说:“我过来探望镜迟的,他好点了吗?” 王芝芝说:“已经比前几天的情况好不少了,你进去瞧瞧。” 施欣兰庆幸的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事就好。”施欣兰握住王芝芝的手术哦:“那我如今进去瞧瞧他。” 王芝芝微笑着,不过当施欣兰要进去时,她又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之前如此明朗了,带了点担忧说:“镜迟今天心情怎样?” 王芝芝愣了几秒,一时倒好像有些没明白过来她这句话是何意思,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便赶忙说:“他心情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你进去便是了。” 施欣兰只能点头说:“好。” 两人说了两句话后,便未再继续多言,施欣兰便朝着里头走去,等到达卧室内后,王芝芝正好到达了外头,丫鬟从她身后跟了上来,不过丫鬟在跑到王芝芝身边后,又赶忙往后头书房看了一眼,一眼过后,那丫鬟便说:“霍夫人又来了,想来又是为了先生要卸职的事情。” 此时的王芝芝哪似之前的楚楚可怜,她冷笑着朝前走着说:“不管霍家是否对穆家存戒心,那件事情过后,就算施欣兰来得再情况,也白搭,霍长凡一介总统,而且当了这么久的总统,怎甘心当个傀儡,如今这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丫鬟说:“先生卸职了也好,先生帮了他们如此的多,现在竟然让阴家如此围了穆家,这不得不说,穆家怎能不自危,这不也是打先生的脸吗?” 王芝芝冷笑:“脸?穆家的脸还有吗?陆清野在日本艺馆混的时候,穆家的脸早就丢在西北风了,如今金陵城的老百姓,这么憎恨日本人,而穆家的姨太太竟然在日本找了个日本男人,也不知道她们知道这个消息,会用怎样看笑话的眼光来看待穆家。” 丫鬟见王芝芝提到这方面,便不敢再多开口,只能在一旁沉默的听着。 王芝芝说:“等着吧,这仅仅还是个开始,阴柏翰是个开端,霍长凡若是起了戒心,想要自己拿着主权,那他自然是会一网打尽的,如今施欣兰三番两次来,不过是为了稳住穆家而已。” 丫鬟说:“那先生肯定不会这么干的,穆家也不傻,这种情况,自然是要走的。” 王芝芝听到丫鬟口中那个走字,她冷笑的越发厉害了。 丫鬟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立马看向王芝芝。 王芝芝说:“走是不可能了,穆家要是走了,霍长凡拿什么来支撑整个金陵,他要用钱袋子,却又不想只被这一个钱袋子所捆绑,那他唯一的做法便是掏空钱袋子,然后再另外找一个可以容易掌控的钱袋子绑在身上,把以前的钱袋子狠狠剪碎,帝王之术不就这样吗?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也是没有错的,若是当初镜迟坐上了那个位置,如今哪里还有霍长凡那人的什么事,可惜,镜迟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便是娶了当初那个倒霉鬼,摊上了陆家这一家子人,将他拖成现在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是报应,还是因果。” 丫鬟和婆子只是沉默的跟在王芝芝身后,任由她一个人在那说着。 等王芝芝回到房间后,她没让丫鬟婆子们跟进来,打发她们出去后,自己朝屋内走去,婆子和丫鬟一起把门给关上。 等她到达卧室的沙发旁边时,她从床上拿起了一件小衣服,是小孩子的衣服,浅蓝色,上面绣着可爱的花纹和图案,上面还有如意结,王芝芝的手在衣服上轻轻抚摸着,抚摸了良久,她将衣服抱在怀中。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在感情方面,她已经成了输家,这一点是个怎么都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她不再执着也不再幻想什么,她得不到他,可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失去属于他的一切。 她一定会帮他守住的,牢牢守住的。 王芝芝在心里发着誓,她将面容埋在衣服里头。 意外的,施欣兰这次没有在穆家待多久,她也没有提关于穆镜迟要卸职的事情,来这里似乎只是单纯来探望穆镜迟的,她问候了穆镜迟几句,便也没有再继续打扰,很快便在里头跟穆镜迟辞了行,便又由着丫鬟送着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正在替穆镜迟诊脉的韩医生说:“你真的不能再忧心下去了,我看你,还真不如就此卸下麻烦算了,你安心休养,我便还有几分把握,你若是再不肯听我话,我便只能辞职了。” 韩医生睁开眼看向穆镜迟说:“因为我一身医术已经用光用尽在你身上了,再往后,我也没什么东西能够拿出来的,这点你千万别当我是开玩笑的。” 穆镜迟听韩医生如此说,他低声咳嗽了两声,笑着说:“我的身子,我清楚,至于卸职。” 穆镜迟说到这,却只是莞尔一笑说:“可能会有些麻烦了。” 韩医生叹气说:“我是不懂你们那些事情,我只知道,如果用你的身子当百分比来进行分配的话,如今的的身子剩下的时间,只剩下百分之十五,如果再继续下去百分之十五都挽留不住,我劝你,还是尽早去日本,说不定,日本你的恩师会有办法。” 穆镜迟说:“这是绝症,就算有希望,那也很渺茫,我不想过去的原因,便是不想将百分之十五的时间,浪费在那渺茫,甚至不可能的希望上,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爱赌博,而且逢赌必输。” 韩医生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啊,若要说起毛病,粗一看什么毛病也没有,可只有我知道,你的毛病便是将人生计较得太理智,不肯冒一点险,若是这点险都不冒,那你的百分之十五,永远只能是百分之十五,赌博便是用最少的钱,去博最大的利,你若是不敢,那你的希望,真的渺茫了,镜迟。” 对于韩医生的话,穆镜迟依旧嘴角带着淡笑说:“时间已经足够珍贵了,已经不适合再赌博,老韩,我心里很明白。” 韩医生说:“只愿那陆小姐,能够让你过上几天好日子。” 穆镜迟嘴角弯起一丝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这次肯回来,不过是在等一个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4. 韩医生有些没听懂,他重复了一句:“在等一个结果?” 几秒过后,他意识过来什么,又立马说:“她应该不会这样想。” 穆镜迟却是笑而不语,未说话。 韩医生说:“你太悲观了,镜迟。” 两人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之后韩医生便从这里离开了,不过韩医生离开时,我正好从房间内出来,正要朝着小鱼儿房间走去,韩医生一瞧见我,便立马唤了声:“陆小姐。” 听到他如此唤我,我当即便看向他,我跟韩医生向来交集并不多的,我见他站在那看着我,便主动朝他走了过去问:“您怎么了?是找我有事吗?” 韩医生说:“我想跟您聊聊。” 我说:“聊什么?” 他说:“聊穆先生的身体状况。” 我觉得很是怪异,他怎么会如此突然找我聊穆镜迟的身体状况? 我看了韩医生几秒,他见我没有回答,当即又问:“怎样?您有时间吗?” 我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当然没问题,在这里聊吗?” 韩医生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吗?” 我左右看了一眼,便朝他点了点头,便带着韩医生朝茶室那方走,韩医生跟在我身后,等到达里头后,韩医生便放下手上的医药箱,我让丫鬟去端些水果和饮料进来,可我这句话才说完,韩医生立马开口阻止说:“不用,陆小姐,不用如此客气,我只是跟你说两句话就走。” 我还从没见韩医生如此严肃跟我说过话,我倒也有些被吓住了,他见我脸色起了细微的变化,便立马安抚我说:“您别紧张,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单纯和你聊聊而已。” 我笑着说:“好,没问题。” 我便打发丫鬟出茶室,等丫鬟们离开后,又主动走了过去,迅速将门给关上,当这里头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才又看向韩医生问:“可以谈了吗?” 韩医生却直接开口问:“你知道镜迟的身体状况吗?” 我又愣了几秒,我虽然隐约已经猜到韩医生可能要跟我说这方面的情况,可我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直接,我摇头说:“我不清楚,但我想韩医生应该有把握。” 韩医生听到我这句话,却直接否认说:“不,我没有把握,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今天才会找您。” 我皱眉看向韩医生。 他说:“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撑不过明年。” 韩医生仔细盯着我表情,他似乎在期待着我会有点伤心,可我没有,只是平静的过分说:“所以,您想让我做什么。” 韩医生很是失望问:“您不担心吗?” 我只觉得他问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笑,我说:“担心有用吗?” 韩医生说:“虽然担心没用,可我以为至少会有点伤心或者担忧,毕竟他是他养你到大。”韩医生又说:“当然,我没资格和你要求这些,我今天来找你只是跟你说明这些情况,我希望你能够劝他去日本,现如今我的医术远远满足不了他身体的需求。” 我皱眉说:“去日本?” 韩医生也不打算瞒我,他说:“对,去日本,也别再让他处理任何公事,以及尽量让他情绪少激动,这对他来说,是大忌。” 我说:“您觉得我说这些有用吗?” 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我说完后,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落地窗走去,看向外面的鱼池说“我说服不了他,您应该和他的夫人去说。” 韩医生见我如此无动于衷,他急得朝我走了两步说:“陆小姐,你要清楚,现在你生活在穆家,是他支撑了你的所有,你和他一起生活这么久,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不忍吗?” 听到不忍这两个字,我在心里勾起一丝冷笑,不忍吗?当初他杀了我所有亲人,以及我最后的亲人时,他可想过对我存在几丝不忍?他现在有这样的结果不是大快人心吗?不知道为什么,韩医生的话竟然让我觉得意外的痛快,因为我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久了,可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 不过,这些话我并没有从口中说出来,而是再次转身看向身后的韩医生说:“我的不忍,是非常白痴的不忍,反之我更希望韩医生能够救救他,因为除了您,我们这些情绪,不过都是一些无用的废弃情绪而已。” 韩医生知道跟我说不下去了,他说:“好,那便当这些话我没跟您说过,若是您愿意听我几句,便希望您能够看在我面子上劝劝他。” 韩医生说完,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又再次提起了不远处的医药箱,便又回头对我说:“我没有别的事了,便先走一步了。” 我说:“我送您。” 韩医生直接拒绝说:“不用,不用劳烦您。” 他说到这里,便未在看我,提着药箱朝着外头走去,可走了没多远,他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说:“陆小姐,你们之间的仇恨是个解不开的结,与其再在这个结里死纠结着,不如一起放开,双方都洒脱一些,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偏偏它又只有这一回,我们都应该知道珍惜这两字该怎么写。” 他说完到这里,便继续朝前走着。 我站在后头平静的望着,等韩医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竟然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是春儿,手上端着一些水果,见我笑得这么开心,当即便也笑着问:“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怎么笑得如此开心。” 我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对春儿说:“春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 春儿放下手上的果盘,不解的问:“您等到了哪一天?” 我摇着头说:“没什么。”然后依旧在捂着小腹笑,笑了不知道多久,春儿瞬间便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立马拉住身子,捂住我的脸看向我眼睛问:“小姐,您怎么了?怎么眼睛有点红?” 我说:“有吗?” 我又笑着说:“没有,应该是昨晚没睡好,我高兴着呢,春儿。” 我握住了春儿的手,声音几乎在那发颤着说:“你说,我怎么也会有运气如此好的时候,你知道吗?现在我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应该那将会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我又甩开春儿的手,在那哈哈大笑着,笑声在整个茶室来回回荡着,春儿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瞧着我,不过瞧了我一会儿,她没再理会我,怕那果盘浪费又端进了厨房。 之后那一整天,我情绪都异常的兴奋,我已经许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连着赏了我身边丫鬟不少东西,还一直缠着春儿她们,说话说个不停。 春儿她们从来没见卧如此多话过,从日本回来后便很少说过这么多话了,跟个话痨一般一直在他们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说到后面她们都被我给我说怕,对于我的反常,都四处躲着我,晚上的时候各自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我房间。 等她们离开后,我脸上维持着的笑,便立马冷了下来,我回头朝着梳妆柜那边看了过去,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后,便又起了身,一步一步朝着梳妆柜那端走了去,等到达梳妆镜旁边后,我伸手将梳妆台的抽屉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我手指在照片里头的人脸上温柔的抚摸着说:“姐姐,很快了,这一天终于很快了,这个人,这个杀害了我们全家的人,终于要遭到老天的报应,都不用我们动手,我们只需要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看着他怎么被他的病容折磨,吞噬,应该会无比的痛快吧。” 我眼角流出一滴泪,正好低落在姐姐瞳孔里,连同她的瞳孔,都在水莹莹的闪着光,那是信封的光。 我嘴角咧开一丝笑。 小鱼儿来穆家的第五天,穆镜迟将我招进了他的房间,他问我这两天跟小鱼儿相处的如何,其实从那天起去过他房间后,我便再也没有去找过小鱼儿,因为我不知道我该用这样的方式,跟一个突然长大,完全陌生的小鱼儿相处。 不过见穆镜迟问,我便说:“还算可以吧,他很爱学习,也不常出门。” 穆镜迟大约已经从丫鬟那边了解了一些情况,他淡声说:“感情是靠相处的,以前他很黏你,如今想来也是喜欢你的,多关心关心他。” 穆镜迟说完这句话,便放下了手上的书。 接着,他又从一旁的的抽屉里拿一些书给我说:“给他送过去吧,他应该会喜欢。” 可是我并没有接,也没有说话,穆镜迟望着我这副模样,便又问:“怎么。” 我说:“他已经长大了,要什么会自己说,他没有主动问,便应该是他不需要的。” 穆镜迟知道我这完全是借口,我只是不想去而已。 他便又看向我说:“怎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反而长大却不喜欢了。” 我坐在那没有说话,又再度沉默着。 他便又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春儿,春儿一接触到他视线便立马从门口走了过来。 穆镜迟低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春儿有些害怕的看了穆镜迟一眼,不过很快,她便低着头小声说:“那天小姐去了小鱼儿少爷房间一趟,只不过,小鱼儿少爷对小姐似乎很疏离,不是很喜欢小姐,所以” 穆镜迟看向我问:“所以,你便去过哪那一次后,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我没有说话,穆镜迟轻叹了一口气,又对春儿说:“小孩子是最记仇的,他之所以会这样是说明他在乎,若是不在乎,他何必如此疏离。” 他又对春儿说:“去把小鱼儿唤过来。” 春儿立马说了一声是,便立马退了出去。 等春儿离开后,穆镜迟再次看向我说:“你听着,不管你现在对小鱼儿是什么心情,不准你在这件事情上耍小脾气,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记住了吗?” 我刚要说话,穆镜迟视线扫了我一眼门,我又立马说:“他要是跟我亲,我何必如此,我只是怕打扰到他而已。” 穆镜迟说:“你不明白他的心思,小孩子心思很敏感,你也是如此,你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笑着问:“怎么?你还要跟个小孩闹脾气不成?还当自己是以前所有人都得宠着你,让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5.一塌糊涂 穆镜迟的话刚落音,春儿便将小鱼儿从外头给换了进来,小鱼儿在门口停顿了几秒,这才缓慢的朝着屋内走了来,他到达穆镜迟床边后,便朝穆镜迟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满意的看向他,不过他并未说话,只是微笑的瞧着小鱼儿,紧接着,小鱼儿便又朝我看了过来,又唤了我句陆姐姐。 穆镜迟在听到这句陆姐姐后,便又用打趣的口吻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唤的,怎的,只是几年未见,反而生疏了?” 说到这,穆镜迟又笑着说:“既然如今你重回穆家,她自然还是你的娘亲,也是该改口了。”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逼迫小鱼儿,我清楚他现在对我的心思是怎样,他认为当初我抛弃了他,将他抛在顾家不管不问这么多年,对我,是存在的记恨的,要向他这么快原谅,连一个大人都很难做到,何况是一个孩子。 我立马插话说:“不过是个称呼无所谓的,我们也这么多年未见面了,小鱼儿肯定会不习惯。” 不过当我话落音后,站在那一直没有动的小鱼儿竟然的意外的朝我唤了句:“母亲。” 对,他用的是母亲两个字,一时之间我愣在那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这句母亲显然是让我非常意外的。 穆镜迟见我坐在那一直都没反应,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杯,饮了一口茶说:“孩子都比你懂事。”他又对一旁的春儿吩咐说:“去小姐的房里拿个红纸包来,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春儿开心的应答了一些,便迅速朝门外走去,很快,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红纸包里面装了一些钱,然后便拿起手,把那红纸包放在我手心内,她示意我给小鱼儿。 我这才稍微反应过来不少,便下意识去触碰小鱼儿的手,他没有闪躲,任由我将红纸包放在他手心。 小鱼儿接过后,又立马朝我说了句:“谢谢母亲。” 穆镜迟很满意小鱼儿的表现,他又说:“今天下午,金明寺上似乎有祭祀的行动,你母亲说要去寺庙关观赏牡丹,你陪她一道去可好?” 小鱼儿在穆镜迟面前表现的很温顺,他一句话都没多问,又立马回了句:“孟竹正好无事,正想上山替穆先生求道平安符,愿穆先生身子能尽快有所好转。” 穆镜迟轻笑说:“也好。” 春儿小鱼儿的态度竟然往好的方面发展了,便又立马笑着说:“先生,春儿这就去收拾东西和备车,准备小姐和小少爷今天下午的出行。” 穆镜迟点头,便又吩咐小鱼儿也下去准备准备,小鱼儿有礼的跟着春儿退了下去。 卧室内只剩下我跟穆镜迟后,他放下手上的茶杯,又再次看向我问:“可满意?” 我没说话。 穆镜迟又说:“我身子实在不适,便不陪你去金明寺了,下次若是我身子好了些在陪你去赏牡丹如何?” 我没说话,对于他的安排,没有表现抗拒,但也没有表现得很开心。 而穆镜迟也显然没打算对我的反应在做任何的改变,便也打发回房间,去换身方便些的衣服。 我从他屋内出来后,便朝着自己房间走了去,等到达屋内,春儿正在那替我准备一些上山要用的东西,比如清凉油还有汗巾,毕竟今天天气确实有些热,她见我回来后,便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朝小跑了过来唤了句:“小姐。” 我床上摊了一大堆,都是些有的没的,便对春儿说:“只不过是去上山求个平安福,何必带这么多麻烦,你去小鱼儿那问问,他有没有东西要带,最好带些吃的,小孩子体力消耗大,饿得快。” 春儿又立马笑着朝我福了福,说了声好,便又去了小鱼儿房间。 到达下午的时候,小鱼儿提前在外面等着我,见我来了,他还是唤了我声母亲,听到他这声母亲,我心里还是有点舒心的,见他额头上有一层层密密的汗,便笑着问:“可要扇子?” 我将手上的扇子递给了他,小鱼儿却没有接,他依旧很是客气说了句:“母亲用就好。” 他说完,又说:“我在车上等您。” 很快,他没有再与我多言,便上了车,春儿也正好从楼上将我的东西拿了下来,她见我站在那没动,便笑着唤了句:“小姐。” 我看了春儿一眼,发现她手上又拿了那些我不让她带的东西,也没有再多话,便带着春儿一并上车,等到达车上后,后面自然也跟了一辆车,是保镖乘坐的,之后车子才一路下山,朝着金明寺行驶过去。 穆镜迟让小鱼儿陪我去,无非是想要我增进和小鱼儿之间的感情,不过到达车上后,我们两人便没有怎么说过话,倒是春儿一直在那开口说着,时不时问小鱼儿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小鱼儿都非常有礼的婉拒了。 春儿见小鱼儿完全不似一个小孩,十几岁,也算个半大的孩子了,便也不好再继续开口,车上的气氛,之后便一直略显沉默。 等到达金明寺后,那里人很多,密密麻麻的人朝寺庙上走,虽然有保镖跟着,可难免还是会与人群中的行人进行碰撞,虽然小鱼儿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可还是怕他走丢,便想去要去牵他手,带着他一并朝山上走,不过手还没触碰到他,他又朝我们拘礼说:“母亲请您放心,孟竹会紧跟着,还请母亲注意身边的行人,勿让他们碰撞到您。” 他总在跟我保持着疏离的距离,春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我便笑着说:“是呀,我倒是忘了,小鱼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了。” 我又笑着说:“好了,继续走吧。” 我便继续朝前走着,春儿在一旁松了一口气,金明寺有许多人在赏菊花,不过因为人太多,我们也只是在大雄宝殿上象征性的祭拜了几分钟,小鱼儿求了一道平安福后,双方都没有想去的地,便在上面转了一圈,没有多停留,便又下了山。 我们离开穆家还没三个小时,下午四点便到家了,桂嫂都无比惊讶我们竟然会回来得如此之早。 我对桂嫂说天气特别的人,便又让桂嫂去厨房给我准备了一碗绿豆汤,桂嫂见小鱼儿也是一脸的汗,便立马让丫鬟将小鱼儿拉过来,一起喝完绿豆汤,小鱼儿本想拒绝,不过我开口说:“桂嫂的手艺很好,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带你来这边的时候,一直缠着我要吃桂嫂做的糕点呢。” 小鱼儿听到我这些话,却并未回答我,只是沉默的站在那。 我坐在那望了他一会儿,便放下手上的团扇,从沙发上起身朝小鱼儿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我便缓缓蹲在了他面前看向小鱼儿说:“小鱼儿,你是不是在记恨娘亲将你放在顾姐姐那?” 我目光紧紧落在小鱼儿脸上,他任由我看了他良久,好半晌,他抬起了眸,朝我说:“怎会责怪,其实我很感谢母亲当年的决定,顾姨和顾叔叔对我很好,就如同我的亲生父母,至于七岁以前的事情,我记不太多了。” 他说到这,又将我双手从他双臂上拨了下来说:“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回顾家,只是顾叔叔和顾姨希望我待在这。” 他满脸疏离看向我说:“母亲,您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最讨厌喝的就是绿豆汤。” 他这句话刚落音,桂嫂正端着两碗冰镇好的绿豆汤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正想招呼着小鱼儿过来喝,可谁知道小鱼儿看都没看他,便从我面前退离,很快朝着楼上小跑而去。 桂嫂看到这样的情况,当即在后头大声追问了一句:“小鱼儿少爷!绿豆汤您不喝了吗?” 可小鱼儿还是没有回头,很快到达楼上后,便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蹲了有多久,春儿一直站在我身边看着,有些不敢说话,桂嫂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便赶忙放下手上的托盘,朝我走来,对僵在那的我问了句:“小姐,您没事吧?小鱼儿少爷怎好好的,一句话不说便上楼了。” 春儿见桂嫂还一脸不了解情况的模样,便立马悄悄伸手拉了两下桂嫂的衣袖。 桂嫂很是不解的回头看向春儿问:“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春儿立马朝他摇头,表示让她不要再问。 这个时候,茶几上的电话这时忽然响起,桂嫂也没有再专注这个问题,她立马朝着茶几那端走去,便拿起话筒接通了那通电话。 她喂了一声后,便又立马对依旧还蹲在那的我说:“小姐,顾小姐来电话了,问您小鱼儿的情况。” 听到桂嫂这句话,我这才缓慢从地下站立了起来,然后很表情很平静的朝桂嫂走去,从她手上接过了话筒。 刚放在耳边,顾惠之的声音便从电话那端开心传来,她问我跟小鱼儿这几天相处的怎么样? 我在沉默了几秒,然后对顾惠之用了四个字:“一塌糊涂。”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6.证实 顾惠之听到我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我跟小鱼儿的相处,她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点难过,不过,很快,她便说:“小鱼儿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孩子,其实在你将他放在我们家时,他还并没有怎么记恨你,还很是理解你,但是有一次,你记得吗?他得知你来了我家,高高兴兴的想要去见你,可谁知道,等他赶到那时,他却没见到你人,从那天起,他便开始变得异常沉默,也从那次开始,不再怎么念叨你,之后大约是觉得你可能不要他了吧” 顾惠之又说:“你跟我说过,小鱼儿是孤儿院出来的,他们都说孤儿院的孩子性格本就敏感,如今你又让他感受到第二次抛弃,所以在情感上,可能会有些抗拒你,不过,我想就算如此,他对你是有绝对有感情的,只是如今这个孩子处在叛逆期,所以” 我说:“是我错了,惠之,我原以为将他放在你们家,是为了他好,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太多精力去想那些,也从没想过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我c” 说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连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当时的难处,这么多年我也一直都有跟他说过,不过没有多大的用处,我想等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敞开心怀的。” 我说:“我知道。”可过了一会儿,我又说:“我不想让小鱼儿待在穆家,我也不想让他继承什么穆家,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活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穆家这个担子有多重你清楚吗?穆镜迟可以承担,可并不代表小鱼儿是这方面的这块材料,你在将他送回来之前就应该跟我商量,你知道吗?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很没有准备。” 顾惠之见我声音里有点急,甚至有点火气,她解释说:“是穆先生派人过去接的,我以为你知道,而且小鱼儿本就是穆家的人,也只是寄样在我们家而已,你清楚的,一旦穆家要人,我们没有理由留他啊。” 我说:“小鱼儿怎么会是穆家的人?他原先应该是袁家的人。” 我想了想又说:“惠之,你还是将小鱼儿接回去,穆家如今就是一个漩涡,我不想他被卷在里头。” 顾惠之见我如此说,当即便在电话内劝着我说:“清野,你别傻了,不管小鱼儿到底谁家的人,我都没有权利做主,你要知道小鱼儿是寄养在我这,穆家要,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于法,我都必须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你清楚吗?” 顾惠之这话倒是瞬间把我说住了,我握住话筒的手略微紧了几分。 顾惠之见我说不出话了,她又说:“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让小鱼儿离开我身边,可在金陵城内,有谁敢不听穆家的?你应该也体谅下我。” 我在那站立了几秒,便朝着身后的沙发坐了下去,我略有些疲惫的说了句:“抱歉,刚才我有点急,所以说话有点冲,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没有跟我商量,竟然一声不吭的便把小鱼儿送来了穆家,你要知道这穆家根本不是他能够待的地方,这里跟地狱没有什么两样。” 她说:“当时穆家的人并没有给我们任何准备的时间,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也想给你一通电话,但是当时我以为你是知晓的,肯定你应该是同意过的,你要是不同意,穆镜迟怎会无缘无故偏派人来接小鱼儿。而且,你别想的这么悲观,穆镜迟能够看中小鱼儿,就代表小鱼儿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这样对他多好?他不用做多少努力,便可获得富可敌国的穆家,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财富。” 我说:“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 顾惠之说:“我清楚,可这只是你的想法,而且我也问过小鱼儿的意见,其实是他自己想来的,他自己亲口答应的,如果给他不答应,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做决定。” 我皱眉问“他自己答应的?” 顾惠之见我如此惊讶,又反问:“你不清楚吗?” 我说:“他说是你们希望他来的?” 顾惠之惊呼了一声说:“天啊,我们可不希望他来,当时我们还直接跟他说,他若是不想来,便一直待在我们那,把我们当父母,我们会很高兴,可那个孩子老半天都不说话,最后自己主动说要过来穆家的,他这么大个孩子,自然对钱没什么概念,肯定不是冲着穆家的财产来的,当时我们就在想,那么唯一的可能,他便是冲着你去的,我不清楚,怎么他到了穆家反而会对你说些这样的话,我以为你会相处得很好。”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说:“肯定是真的,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天打雷劈。” 一时间,我愣怔在那,隔了好久,我才说了句:“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顾惠之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没有再听,而是直接把把电话挂断,把话筒丢在了了电话架上,接着,便又迅速起身朝着楼上跑去。 春儿和桂嫂见我突然如此,便立马在我身后追着,大喊着:“小姐” 我也没有理会她们,径直跑到小鱼儿的房门口,在刚要推开那扇门时,我手又停顿了两秒,这个时候,春儿从我后头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唤了句:“小姐,您怎么了?” 她见我盯着小鱼儿的门,一脸的不解。 这个时候,房间内忽然出来一个丫鬟,见我们站在门口,便有些惊讶的唤了句:“小姐。”不过很快,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小鱼儿,然后又小声对我说:“小鱼儿少爷睡了。” 我说:“他睡了吗?” 丫鬟说:“是的,睡了。” 我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推开了门口的门,一眼便瞧向房间内,小鱼儿的房间并不大,正好面对着门口,他床榻边放着冰块,他正躺在床榻上熟睡,我一步一步朝着里头走去。 门口的丫鬟见我走了进去,刚想说话,春儿便立马拉住她,朝她摇头,然后便将那丫鬟从门口拉离,又顺带着关上了门。 等关上门后,里头便只剩下我,我走到小鱼儿的床边后,便看向床上睡熟着的他,他脸有些红,似乎是热的,但又睡得很熟,呼吸有些轻,脑袋对着床里头那一处。 我在他身边坐下,便伸出手握住了他放在床畔处的手,和记忆的里感觉没什么区别,只是比以前稍微大了一些,这一刻我有些想笑,却有点想哭。 他果然变了,变得比以前嘴硬了,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很讨厌,没想到,没有,他还是以前那个小鱼儿,只是如今长大了。 他外面的太阳从窗户口照射进来,将他脸照出了一层汗,我又放下他的手,赶忙从袖子内拿出丝帕,轻轻在他额头上擦拭着,不过,我才触碰他一下,他便醒了,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身上良久,我有些不敢动,以为他又会像之前那般推开我,可没想到,这次他盯了我一会儿,忽然朝我唤了一句:“娘亲” 很轻,很轻的一句,如果不仔细听,几乎都快要听不清楚了。 他唤完后,很快,便又翻了个身,身子完全侧对着我,又再次熟睡了过去。 原来他刚才是在梦呓。 我心竟然一点一点软了下来,坐在他床边等他彻底又熟睡了过去后,这才拿着团扇在他身边扇着,差不多扇了半个多小时,当我感觉他已经不再那么热了,有要醒来的趋势时,我这才从他床边起身,小心翼翼出了他屋内。 等到达门外时,春儿在那等着我,她唤了句:“小姐。” 我对春儿说:“让桂嫂再去准备一碗冰镇的绿豆汤,等下若是小鱼儿醒了,给他端进去。” 春儿立马说了句:“好嘞。”便同着我朝前走。 从那天起我和小鱼儿的关系似乎缓解了不少,我不知道他那天那句娘亲是在有意识下唤的,还是没意识下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总觉得他不似前几天那般对我的抗拒了。 而在病床上养着的穆镜迟,竟然指派了几名老师过来教小鱼儿课业,那几个老师不是国内的那些报读四书五经的先生,而是三个洋人,是在国外专门教授金融知识的。 这一举动出来,就算不用多说明,穆家的下人也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整个穆家一片哗然,开始人人猜测穆镜迟的用意,而穆镜迟也不管下人们怎样耳语,不仅派了几名洋人教授小鱼儿,甚至还将虞泽派去了小鱼儿身边当他的老师。 这一举动更加证实了穆镜迟的做法,王芝芝之前本还只是担心和猜测,可这一举动根本不需要猜测了,而是她的担心完全变成了现实。 我这句话才刚落音,楼上忽然匆匆跑下来一个丫鬟,那丫鬟一瞧见我,便朝着我跑了过来,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7. 得知这件事情的王芝芝,当天下午便去了一趟穆镜迟的书房,隔着几扇门都能够听到王芝芝在里头哭,至于哭着说了些什么,外头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春儿从走廊外头跑回来跟我说这件事,我正坐在床上学着缝制着衣服,好多年未动过了,绣花样,竟然绣得很是不顺手,所以对于春儿的话,也没有太多感兴趣,而是继续埋头在那和针线活对抗着说:“不早就有这一天的到来吗?他现在着态度,显然是不打算把穆家的一切交给风儿,王芝芝怎么会肯,不过,也对,风儿还这么小,你若真的等他来接手穆家那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他等得起吗?” 后头那句话我本是顺口而说的,可想收回的时候已经收不回了,便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春儿,果然她神色尤其奇怪的看向我。 我立马笑着解释说:“我说等不起的意思是,医生如今让他静养,他肯定在管理个几年穆家,便不会再多管了,大约是想让小鱼儿来帮他分担分担一些。” 春儿却对于我的解释不是很接受,而是又问:“您就不担心先生身子吗?” 她没有把话问得很明白,不过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笑着说:“当心,当然担心,可是我担心有用吗?” 我问到这,便又继续在那往衣服上绣着花儿。 春儿站在那看了我良久,她说:“会的,先生是什么人,先生怎么可能会有事。”她有点生气的说:“我怎么听您口气,倒像是盼着先生死一般。” 听到她这句话,我便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瞪了她一眼,春儿被我瞪得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还很不甘心的顶了一句嘴说:“本来就是,我看您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藏都藏不住的。” 她说完,似乎是怕我打她,她没敢说停留,话一落音,便找了个借口掉头便跑。 我坐在那盯她看了好一会儿,便没再理会她,继续在那绣着。 那几天我心情都还算不错,每天开开心心的在那缝制着衣服,替小鱼儿准备的夏季睡衣,我手艺不是很好,衣服还是在春儿她们的指导下,勉强算个样子。 绣了差不多四五天左右,一天上午春儿忽然开开心心朝屋内跑了过来,蹲在我面前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小姐,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正忙着手上的活儿,便很是敷衍的问了她一句:“什么日子?” 说完,便又继续在那缝制着,春儿见我一点都提不起兴趣猜,便赶忙摁住了我的手说:“你先停下,听我说嘛。” 我又只能看向她。 春儿说:“今天是夏季灯会。” 春儿乘胜追击的问:“您不是对这样的活动很感兴趣吗?那边晚上的时候河上会有许多的荷花灯,还会有许多的船,您要不要去玩玩?” 我沉默了两秒说:“不用了,如今哪里还像小时候贪玩。” 我见春儿听到我的回答后,略显失望,便又说:“你若是想去,便找个和和你玩得好的丫鬟一起便是,我准你假。” 可春儿还是高兴不起来,她说:“我是想让宁跟先生去嘛,自从您从日本回来后,除了跟先生日常说上几句话,两人基本上不怎么交流,先生以前可是经常带您去这样的热闹的地方的,有时候先生没时间,您都还没想方设法的让先生带您去呢,怎的如今您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对于春儿的话,我觉得有些好笑,便又笑着问了她一句:“你当如今还是小时候吗?而且,他已经许久都没出过门了,想来也没那个精力去那种地方,而且韩医生也不会准许他去的。” 春儿听见我如此说,脸上是越发的失望,她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她没有再缠着我,大约是去找和她相熟的丫鬟了。 她走后,我继续在那绣着,可绣了一会儿,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便又继续着手下动作。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我绣得有些累了,而且房间内的灯有些暗,便换了个地方,去了楼下大厅的沙发继续着手上小鱼儿的睡衣的针线活儿,可谁知,刚到楼下,竟然难得见穆镜迟正在那烹茶翻书。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见过这样的他了,今天的他不再是卧病时的睡衣,而是一件简单的素色长衫,脸色看上去竟然有了些红润,精神气似乎也比前几天好了一些,我站在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正要抱着手上的东西,偷偷回楼上时,可还没走上几步,正在那翻书的穆镜迟说了一句:“听说你这几天都在替小鱼儿缝制衣服,丫鬟说像模像样的,还很不错,过来,拿给我瞧瞧。” 我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我,我便停了下来,想了想,便回身朝他看了过去,他正朝我伸出手,我便朝着他走了过去,然后将手上的睡衣递给了他。 他从我手上接过,放在手下打量了几眼,他笑吟吟的说:“看来那个茶芫的绣娘没有白请,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忘干净。” 接着,他又将那件半成品的睡衣递给我说:“什么时候给我赶制一件?” 我刚从他手上接过,这个时候,春儿从厨房内端着一些水果出来,她笑着对穆镜迟说:“小姐这件衣服都还是在奴婢的帮助下勉强有个样子,自然这是给小少爷的,无所谓,可假如要给先生缝制,您啊,还是再等等,等小姐手艺成熟了再让小姐给您缝制也不晚。” 穆镜迟坐在那低笑,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坚持让我缝制,因为他见我没说话,便是不愿意的意思,之后,他继续在那翻着书。 等春儿放下果盘后,我才对坐在那的穆镜迟说:“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缝制无妨,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我想了想,又说:“你定个时间,让我什么时候给你。” 穆镜迟翻书的手略微停了几秒,他说:“明年如何?”他凝思了一会儿,又说:“明白的六月想来用得到。” 春儿不是很明白,她笑着问:“难道明年六月是什么好日子吗?” 穆镜迟没有答,而是随口问了春儿一句:“今天城里是不是有灯会。” 春儿本来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这件事情呢,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主动提起了,她赶忙笑着说:“您还记得呀,就在今天晚上呢,七点开始!” 春儿说完,又问:“您要去吗?您要去瞧瞧吗?” 对于春儿的话,穆镜迟看向我问:“以前你不是最吗,今日正好我无事,陪你出门走走如何?” 我本想拒绝,可是桂嫂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立马替我答应说:“小姐自然是愿意去的,这样的活动小姐几时缺过。” 穆镜迟听了,笑了两声,不过他又再次问了一次我的想法:“你呢,想去吗。” 春儿跟桂嫂全都看向我,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说:“正好小鱼儿没有去过,带他去瞧瞧也好。” 桂嫂跟春儿全都松了一口气,两人便各自往楼上赶去请小鱼儿,之后穆镜迟在那看着书,我在那绣着小鱼儿的衣服。 到达晚上七点的时候,便是灯会开始的时候,本来答应要去的小鱼儿,竟然又说不去了,他说还有功课没有完成,让我们去。我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花样,可也没有多说,最后在桂嫂跟春儿的推搡下,跟着穆镜迟上了车。 之后车子从穆家开出去后,便直接下山,下山后便又畅通无阻的进了城,果然才刚进城门,便瞧见外头到处均是张灯结彩,金陵城无比的热闹,晚上许多人提着灯笼,成群结伴的同身边的好友在街道上夜游着。 我们的车停在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上,大街上到处均是小贩的吆喝声,我跟着穆镜迟下车后,后面那些保镖本想要跟上来,不过穆镜迟看了他们一眼,那人在他的眼神当中,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两步,虽然穆镜迟没有开口明说什么,可保镖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未敢再跟上来。 我只能伴随在穆镜迟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四处均是人来人往,人头攒动,到处均是喧闹不止,可此时的自己竟然莫名觉得很安静,这种安静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我跟着穆镜迟走了一段路的时候,不知何时他竟然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处贩卖灯笼的小贩面前,微偏头看向身边的我问:“要买个灯笼吗?” 听到他如此问,我便抬头来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整个人被灯笼的光包围着,有些朦胧,甚至还有一丝不真实,这种不真实,仿佛让我回到了很多念以前,他也穿着这样颜色的衣衫,站在灯光下,淡笑的看向我,问我要选那种类型的灯笼。 不过,那时候的自己,不像现在如此安静,反而像极了一只小麻雀,被他牵在手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指着五颜六色,大声嚷着要这个,要那个,那时候他总是无奈极了,并未会给我买下全部,却总会给我挑出一盏最漂亮的灯,然后缓缓蹲在我面前,将灯笼递给我说:“别摔了。”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陷入了以前的回忆里,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盯着他发呆了多久,直到一旁的小贩等不及了问了一句:“姑娘,这位爷问您呢。” 等我缓过神来后,穆镜迟却对那小贩说了一句:“无妨,我来。” 他便抬手从那灯笼架子上,挑了一盏,挑了一盏最亮的,然后又给了那小贩一个大洋,这才将那灯笼递给我说:“别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8.自重 我盯着他手上的灯笼看了良久,这才缓慢伸手从他手接过,那灯笼的造型是小玉兔的模样,可爱的很,在黑夜里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我盯着灯笼看了一会儿,穆镜迟便淡声说了一句:“走吧。” 接着,他便踱着步子朝着前头走去,我在后面站了一会儿,便缓慢的跟着,跟着穆镜迟朝这离开了。 夜里人特别的多,每个来夜游的人手上几乎都提着一盏等灯笼,穆镜迟走在我的前面,他身边每个经过的人,总会下意识回头看上他一眼,我几乎都在担心,那些看他的人,是不是认出了他。 不过,等我走远些后,才发现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在那细声议论着的,竟然是穆镜迟相貌。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有些想笑,穆镜迟果然长了一张欺骗女性的脸,光就这样简单的出门,便已经惹人注目,若是让她们知道,这人是富甲一方的穆镜迟,是不是得吓死? 想到这,我笑了两声便继续朝前走,可还没走两步,便眼睁睁瞧见前方一个从穆镜迟身旁经过的黄色衣衫的女人,崴脚摔在了穆镜迟身上,穆镜迟本来一直目光直视着前方,朝前走着,不过,他反应极快,当他感觉身边又东西倾斜而来后,便立马伸出手一扶。 那陌生的黄衫女子,整个人倒在了穆镜迟身上,我甚至还没看清楚她脸,便发现她趁机往穆镜迟怀中靠得更加近。 穆镜迟立马低声询问了一句:“这位姑娘,可有事?” 那女人一听见穆镜迟如此温柔的询问,当即便显得有些惊魂未定的抬起脸看向穆镜迟,然后立马绯红着脸摇头说:“没事没事,我没事!” 她刚要站稳,谁知道脚下的高跟又是一歪,便又朝着穆镜迟的怀中摔了下去。 这次是整个身子摔在了他怀中,就在这一瞬间,我听到身侧竟然发出一阵细碎的笑声,我往右侧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不远处正躲着两三个女人,打扮和穿着均很风尘,几人正站在暗处看向不远处的穆镜迟和那黄衫女子暧昧的笑着,甚至还在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而那个摔在穆镜迟怀中的女人,正和她们进行眼神交流,我这才晓得,原来穆镜迟是被这一群女人给盯上了,正被那黄衫女子进行调戏。 穆镜迟并未发现我们这一方的情况,依旧在询问那女人的情况,那人一瞧见穆镜迟的脸,便满脸通红的在那连忙摇着头说着没事。 穆镜迟在确定她没事后,自然也没有再扶着她,而是松开了她说:“没事就好。” 便也不再多言,礼貌性的笑了两声,似乎正要朝前走,那女人忽然又立马拉住了他衣袖,穆镜迟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她拉住他衣袖的手,那黄衫女子脸越发的通红了,她声音略带结巴的说:“我c我c多谢这位爷刚才对我的出手相助,不知c不知这位爷尊姓大名,我好上门道谢。” 那躲在一侧穿着很风尘的女人们笑得越发大声了,笑声里充满了放肆,甚至有些刺耳,那黄衫女子忽然恼怒的咬唇瞪了她们一眼。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什么,大约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对那黄衫女子说:“不过是随手相助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忙,登门道歉便不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说完,便回头看向走在后头的我说:“怎么,还要我来牵吗?” 那些女人一时没弄清楚他在跟谁说话,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提着灯笼站在那的我,那黄衫女子未料到会是这样,当即便有些着急的挡在穆镜迟面前问:“这位姑娘是?” 穆镜迟又再次低眸看向面前的女人,他低声说了句:“自重。” 也不再多言,便又再次抬眸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提着灯笼磨磨蹭蹭朝着他走了过去,等到达我他身边后,他牵住了我手,对我说了句:“走吧。”便牵着我朝前,我提着灯笼,安静的跟在她身边。 那黄衫女子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正要伸出手来碰我,就在这个时候谢东不知道何时从人群里窜了出来,直接拉住那女人即将碰触到我的手,接着一招擒拿,下一秒,她身子便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维持在谢东手下,她在那惨叫着。 谢东面无表情站在那说了一句:“请自重。” 那女子的同伴一见如此,便明白大事不好,当即一窝蜂全都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对谢东解释说,这只是一个误会,她不是没有想要怎样,让谢东放开她。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当即便在人群里引发了不少的动静,经过的人全朝这边看了过来,谢东依旧没有松开那女人,而是扫了那些女人一眼,便回头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今天心情好,并不想因为这几个女人而破坏心情,对谢东淡声说:“放了吧。” 他也不再多言,只是对身边的我说:“前面有卖糖葫芦的,要过去瞧瞧吗?” 我盯着那几个女人看了良久,便点了点头。 穆镜迟这才牵着我继续朝前走,谢东这才将那女人推倒在地,那女子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度,又惨叫了一声,便趴在了地上,裙子都发出了崩裂的声音,她的同伴同一时间围了过去,想要将她从地下给扶起来。 谢东也不再多说话,跟着我们走了一段路后,又混进了人群便不见了。 那几个女人隔着老远的距离还在盯着我们,她们不敢再靠近,因为她们发现我们身后跟着的不止一两个人,而是六七个人,都混迹在人群中。 大约是瞧见穆镜迟一身贵气,哪里还敢停留,便立马扶着同伴起来,迅速相互搀扶离开了。 等她们一走,我这才转回了脑袋,对身边的穆镜迟说:“有几个长得似乎还不错。” 我说完这句话,便低头打量了一眼手下的灯笼。 穆镜迟在听到我这句话时,他低眸看向了我一眼,好半晌,他笑着问:“是吗?” 我说:“可不是,谢东还真是下得去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9.平安喜乐 穆镜迟笑着说:“是吗?” 他牵着我继续朝前走着,不知道何时我们竟然已经走到一处河边,河边坐满了孩童,大人们在岸边放着莲花灯,许着愿,空气中有不知名的花香,穆镜迟看向我问:“要许个院吗?” 我本想说一句这种东西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可是话到嘴边后,我便抬起头看了穆镜迟一眼,反问:“你想许吗?” 穆镜迟盯着河道飘着的荷花灯并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话,我便笑着说:“也对,你不信这些的。” 我朝河边的小贩走了去,然后问了对方买了两盏莲花灯,然后又将他拉着,拉到河边后,便说:“我有两个愿望,只是我不知道老天爷是否会收到。” 我说完,便又立马蹲了下来,然后用笔在荷花灯上一笔一划写着,字写得极其小,穆镜迟站在那瞧着,等我写完后,他问了句:“写的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又拿起了另有一盏荷花灯,在荷花上我写下自己另外一个心愿,等两个全都写好后,我便从他目前起身,看向他笑着说:“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说完,便又小跑的朝不远处的小码头跑了过去,跑的时候回头看了穆镜迟一眼,见他没有跟过来,这才放心的将那两个荷花灯缓缓放入了河道内,河道内荷花灯特别的多。 那两盏写着我愿望的灯,很快便跟那些灯汇合了,我立马蹲在那,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许着愿,许了良久,我便从小码头上起身,又朝着穆镜迟小跑了过去,等到达他面前后。 我笑着说:“走吧,已经许好了。” 我主动拉着他就想走,不过穆镜迟却反握住我,没有动,他说:“我又要许的。” 我仰着头看向他,穆镜迟伸手拧了两下我鼻尖说:“两分钟。” 也不再多话,接着他让身后跟着的人去小贩拿了一盏荷花灯,之后他便也在荷花灯上写着,写了什么,没人发现,很短,我想要去偷看时,穆镜迟看了我一眼,我又只能装模作样的站在那。 他低笑了一声,在荷花灯上写完后,便亲自走到岸边,将那盏荷花灯放入了水中。 小河边水光潋滟,那盏荷花灯随着水波晃荡着,不知会飘到何处,我站在那瞧着。 穆镜迟的视线也落在荷花灯上,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当时间久到荷花灯已经不知去何处,他才说了句:“走吧。” 他最先转的身,我便继续跟在他后面走着,这个时候我们又走到了一条桥上,不远处正放着烟花,我们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又同一时间抬头看向天空。 那烟花极其的绚丽,亮眼,几乎占据了大半边天空,一时间竟然迷了人眼,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穆镜迟便开口说:“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晚上,我抱着你站在桥上看烟花,那时候的你,还很小,才六岁吧。” 我说:“是,六岁,那天我迷路,是你找到了我。” 穆镜迟望着天空不自觉的笑着说:“是呢,把你送回去后,发现身上的衣服,全是红糖手印。” 我说:“回去后的没多久,姐姐便跟你订婚了。” 我提到这,穆镜迟便不再开口说话,可是他也没有太多反应,目光依旧在停留在那些即将冷掉的烟花上。 我仰头看向他,继续说:“订婚后,接着便是结婚,姐姐很喜欢你,我父母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当我们一家人都在以为那是一桩良缘的时候,转眼,婚礼变成血淋淋的凶杀现场,那一天,我家破人亡,我亲眼看着姐姐穿着嫁衣,当着你的面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而当时的你,就站在阁楼下方冷漠的看着,姐姐在你的面前摔了个细碎,脸几乎都裂了,血在你脚下流了一地,她却还在努力的,努力的朝你伸着手,可是在即将够着你的那一秒,她还是没能触碰到你的衣角,她彻底的倒了下去,她死在了你脚下。” 我笑着说:“后来,你留下了我,把我姐姐给厚葬了,把她的牌位放入了穆家祠堂,日夜香火供奉到至今,其实我一直相问,你有没有爱过我姐姐,那个时候你在跟她恋爱时,对她的感情是否存在一丝真心?” 这是过去这么多年,第一次,第一次我如此直观的问他,我甚至已经做好了,他又像以前一般,对于我的话视而不见,或者冷冷扫上我一眼,对我进行警告,不准我再提这方面的事情。 可今天他却只是沉默,沉默了良久,他竟然开口唤了两个我意想不到的字,这是过去这么多年,我再一次听到他提起这两字,那个两个字便是清梧。 我姐姐的名字陆清梧。 他唤出来后,便低眸看向我说:“其实在很多年前,你姐姐同样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在我们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她问我是否是真的爱她,所以才会想要娶她。”穆镜迟勾着嘴角说:“当时我的回答是喜欢,她不信。”穆镜迟勾着唇轻笑一笑:“可那句话确实是我穆镜迟这一辈子说过最真的话。” 他忽然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两下,叹了一口气说:“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下几件无法挽回的错误,遗憾总会有的,渐渐的,你就会明白,一生中遗憾的事情太多,绝对不仅那一两件而已。” 他说完,脸上难免带了一丝遗憾的笑意,他转身要走,我又说:“所以你爱的人是我姐姐,我是姐姐的替身,墨白也是对吗?” 穆镜迟本想踱步子要走,不过他在听到我这句话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目光无比锐利的落在他身上,我说:“墨白和我姐姐三分相似,我跟姐姐四分像,你之所以把墨白带回来就是这个原因对吗?” 穆镜迟笑容渐渐落了下去,他问了句:“谁告诉你的这些?” 我说:“我自己猜的。” 他说:“墨白是跟清梧有几分相似。” 他说完这些,没有再往下深说,继续朝前走着,我站在桥上看上前方的穆镜迟说:“如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在新婚当天,你还会杀了我全家吗?”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又再次停了下来,他望着前方的忙忙黑夜,不知道何时,对面的烟花已经没了,巨响过后,周围全是一片死寂。 穆镜迟在那沉默了良久,他才说了个:“会。”字,不过说到这里,他又添了一句:“那时候,我会选择连你的不留,假如,当时我没有一时仁慈,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我说:“你现在还来得及。” 穆镜迟笑着说:“来不及了。” 他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他回头看向我说:“当初的穆镜迟可以毫不眨眼下这个决定,而如今的穆镜迟却未必能。” 穆镜迟似乎不想跟我聊这些,他又说:“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他咳嗽了两声,便没有再看我,迈着步子继续朝着前。 我站在那望着他,却并没有动,而是依旧站在桥上看着对面寂静下来的河岸。 穆镜迟没有等我,他最先回了穆家,我一个人站在河岸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天空泛着白,春儿她们来请,我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不过,当她即将要上车的时候,回头却见到河道的闸口正有几个人在那打捞着昨晚流到这边的荷花灯。 这是河道的要塞,所有荷花灯在漂流一段时间后,均都会被挡在这闸口,再到第二天由工人们打捞,今年自然也是一样。 春儿见我站在那盯着那些闸口的工人们发呆,便问了我句:“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春儿,而是朝着那闸口走去。 密密麻麻所有的荷花灯全都被挡在那,未有一盏流到闸口下方去,我目光在水面上迅速穿梭者,可要从这这里头就如此分辨出谁是谁的,基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便让那些工人们全都打捞上,暂时不要丢弃,我要在里头找一样东西。 那些工人一头雾水的看向我,大约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决定,我让春儿给他们几块大洋,他们将钱拿在手上后,这才按照我吩咐的做,将那些荷花灯全都打捞了上来。 等他们打捞上来后,我便蹲在那一盏灯一盏灯寻找着,从上午一直找到中午,每一盏我都看过了,并且确定不会有灯流入其他地方,可独独却少了那三盏我和穆镜迟的荷花灯。 我皱眉问那两个工人说:“会不会是昨晚上闸口没有关好,荷花灯不小心流窜了一些下去?” 那两个工人看了一眼闸口门说:“说不定有小孩子在河道里玩闹,拿走了不少回家玩耍,也不一定。” 春儿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便在一旁劝着说:“小姐,您都找一上午了,所有的荷花灯全都在这了,肯定您要的几盏灯,被别人一波捞走了,您就别再继续下去了,倒时候家里那边要是还不见您回去要急的。” 我不知道那三盏荷花灯到底去了何处,为什么独独少了那三盏? 我不清楚,也许真如春儿所说,正好是那一拨被人打捞走了呢。 所有的全在这,那些工人们也把河边的水草下方都检查了一遍,之后再三跟我说每一盏荷花灯后,我这才作罢,未再继续找下去,而是跟着春儿上了车。 之后我是浑身狼狈被春儿带到穆家的,小鱼儿正在客厅,一见我如此落魄的回来,也吓了一跳,他刚想过来,不过桂嫂比他先一步,他又顿了两秒,退了下去。 桂嫂一把抓住我手后,见我竟然是如此一副模样,当即便皱着眉头问春儿:“怎么一回事?一夜未归就不说了,浑身上下看上去像是垃圾堆里捞出来的一般?” 春儿想说话,我先春儿一步对桂嫂说:“没什么,在外头待了一晚上,本就如此,洗漱洗漱就好了。” 我转移话题说:“桂嫂,我想吃酒酿圆子。” 桂嫂叹了一口气,她说:“好好,我这就给您去做。” 桂嫂一进厨房,楼下客厅角落里的一个丫鬟,便迅速朝着楼上跑去,径直进了穆镜迟书房,等他到达书房后,虞泽正站在那,那丫鬟挨在虞泽耳边说了些什么。 虞泽听了良久,便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吩咐丫鬟离开,紧接着,他便朝着卧室走去,穆镜迟正坐在床上剧烈咳嗽着,不过在看到虞泽进来后,他又第一时间停下动作,嘶哑着声音问:“怎么样。” 虞泽在以一旁说了句:“小姐回来了,应该是在河边找了一上午的东西。”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染着血的唇,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他说:“我就知道,她会有这一出。”他又咳嗽了两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三盏荷花灯。 虞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将荷花灯拿了过来,穆镜迟将灯接在手上说:“她找了一上午的东西,是这三样东西。” 穆镜迟单独拎了两只出来,目光落在那细小的字迹上,上头的字迹却哪一国语言都不是,倒像是她自创的。 两只上都是一些难懂的字,穆镜迟将那两盏荷花灯,递给虞泽说:“帮我瞧瞧,是否认识。” 虞泽立马接过,他拿在手上研究了良久说:“属下,没见过这样的字。” 穆镜迟又笑了,他说:“也罢,就如她说的,知道便不灵了,便让这两盏荷花灯,好好替她实现愿望。” 穆镜迟不再执着于此,他对虞泽说:“收起来吧。” 虞泽说了声是,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穆镜迟手上剩下的一盏,便问他:“先生,那剩余的一盏该怎么处置?” 剩余的一盏,是他的,穆镜迟又盯着手上的荷花灯良久,他才说:“烧了吧。” 他那盏荷花灯上头,却只有平安喜乐四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0.我还能活多久 陆清野回到房间后,本被春儿她们推着去浴室洗澡,卸下这一身狼狈的,可还没完全进去,她停了下来看向春儿她们,春儿也不解的回看像她,正想问她怎么的时候,陆清野竟然将挡在她身后的桂嫂还有春儿用力一推,接着便朝着穆镜迟书房去。 桂嫂和春儿都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立马跟在她后头。 当虞助理从卧室内出来时,他正要出书房那扇门,可还没临近门前,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桂嫂的声音,她唤了句:“小姐。” 虞助理在听到这句小姐后,拿着那几盏花灯的手愣了几秒,很快,他将手上的荷花灯放在一旁的丫鬟手上,吩咐她去房间内待着,他这才朝着门外走去,等丫鬟彻底进了房间后,这才拉开了门,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陆清野站在门外。 而看到虞泽的陆清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几眼。 虞泽如往常一般笑着问:“小姐,找先生吗?” 她直接答了一句:“对,找他。” 虞助理立马说:“先生身子不适,如今正在歇息,不如您下午再来?” 陆清野只是朝着他冷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将他往门口一拉,抬脚便朝着里头走去,等虞泽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进了书房。 虞泽当即在后头唤了句:“小姐” 他话落音,陆清野已经推开了第二扇门,第二扇门便是穆镜迟的房门。 她站在门口朝里头看了过去,房间内有量三个丫鬟,穆镜迟正靠坐在床上,见她进来了,便浅笑的看向她问:“回来了。” 陆清野不吃他这一套,也没有理会他,视线在屋内巡视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丫鬟们规规矩矩站在那,屋内是隐隐浮动着一丝血腥味,不过这丝血腥味极其弱,被屋内的草药味给盖住了。 确实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后,陆清野才说:“我来看看你怎样。” 他靠坐在床上,面色依旧苍白,唇却比平时多了些血色,他笑着说:“无事,我正要派人去寻你。” 陆清野也说:“那灯会到白天才结束,所以在外面多停留了一会儿。” 穆镜迟也不拆穿她的话,只是说:“快用午饭了,桂嫂做了清蒸鲈鱼,洗漱一番,便下楼用餐。” 她在那站了几秒,丢了一句:“我没有胃口。” 说完,也不停留,便又转身朝着外头走去,虞泽刚走到门口,见她这么快又出来了,便立马从门口让开,等她从这里离开后,确认她不会再去而复返时,虞泽才再次走了进来。 昨天那一段时间的路,早就让穆镜迟体力透支,又加上一晚上未休息,他的身子已经撑到了极限,所以等她一走,他身子便垮在了床上,他捂着胸口在那咳嗽了两声,当腥甜又从他喉咙处喷涌而出时,他立马对虞泽说了句:“帕子” 虞泽反应过来后,便立马明白过来,动作无比之快的冲了过去,快速拿了一枚帕子递了过去,穆镜迟抓在手上后,便死捂着口鼻,可还没捂住多久,一口血又从他喉咙内咳了出来,那血量帕子都甚至没抵挡得住,直接从帕子的缝隙中流泻了出来,顺着他手腕蜿蜒而下,那红黑色的血,瞬间缠满了穆镜迟的手臂。 他曲折身子在那喘着气,用力的喘着气,当那股甜腥味终于勉强被他压下去后后,他这才平静下来,用了好长时间才将帕子从唇上拿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内红黑色的血液,竟是良久都没动。 虞泽在一旁唤了句:“先c” 不过他话还未完全说完,穆镜迟便抬手说了句:“无事。”接着,他整个人又靠在床头,仰着头,未闭着双眸在那喘着气。 也不知道在那喘了多久,他嘶哑着声音问虞泽:“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虞泽没想到他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他赶忙在一旁说:“先生,您不会有事的,有韩医生在” 穆镜迟却在此时发出一声低笑,那笑声极其的暗哑,甚至带了一丝讥笑。 这样的穆镜迟虞泽从未见过,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不敢开口了,只能紧张的站在床边。 穆镜迟在那笑了好一会儿,他又止住笑声,并未再说话,依旧闭着眼睛靠在那。 虞助理不知道该怎么办,在那安静的等候了一会儿后,便小声问了句:“先生,我现在去请韩医生过来一趟。” 不过在虞助理即将要走的时候,考在那的穆镜迟疲惫的说了句:“不用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书房外面却传来了电话声,紧接着,外头的丫鬟大约是接听,因为电话声断掉了,可还没多久,丫鬟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对屋内的虞助理说了句:“虞助理,有通电话。” 虞泽看床上的穆镜迟一眼,而穆镜迟已经没有了丝毫力气,他对虞泽说了句:“去吧。” 虞泽说了一声是,这才敢朝外走,去了书房接听电话。 他起初以为是穆氏银行的事,可当他将话筒放在耳边时,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日语。 虞泽身子僵了一秒,不过很快,他也用日语和对方对话,对话了差不多几分钟,虞助理便立马将话筒搁在了桌上,又立马朝着屋内走了进去,等到达穆镜迟的身边后,他依旧维持着那动作未有变动过,虞助理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是您的老师,蓝田教授。” 穆镜迟在听到这句话时,本来闭着的双眸,便缓缓睁开了。 虞助理又在他耳边说:“他让您接听电话。” 穆镜迟坐在那良久都没动,虞助理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想的,也不敢催,只敢候在那等着,等了一会儿后,他才从床上起身,由着虞助理扶着,朝着书房内走去。 等到达里头后,虞助理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后,穆镜迟这才伸手拿起桌上的话筒,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里头传来一句久违的修介。 穆镜迟在听到那两个字时,唤了句:“老师。” 这句老师让两方都感慨万千,已经多少年了,两人都已经算不清了,再次联系上,这句老师让电话那端的蓝田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未说话,不过,没过多久,蓝田在电话那端说:“来日本,来老师这,你的身子不能拖了。” 穆镜迟已经猜到他这通电话的用意,其实在很久以前,他便派人打过无数电话,不过那些电话都被他婉拒,而这一次,毫无意外,又是如此,他笑着问恩师:“您身子怎样,很长时间未去见过您,一直想寻个时间去拜访,奈何一直抽不出时间。” 蓝田自然是了解他的,毕竟他曾经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只是这个学生也曾无比重伤过他心,当年仅十七岁的他在日本弃了医回了国,那一别,竟然便从此都未再联系过,一直到今天,他主动联系上他,才听到他口中那句老师。 蓝田在打这通电话之前,都要怀疑,他未必还会认他这个老师,他甚至都做好这个打算,可终究,他还是对当年,他的教育之情存在感激的。 这句老师,让蓝田感慨万千,感慨万千之下,还很是生气,他说:“你别跟我转移话题,修介,我必须警告你,你现在必须回来日本,若是你再在你们国家拖下去,迟早连我都救不了你。” 对于蓝田的警告,穆镜迟却依旧是笑,他说:“我的身体我清楚,您可别忘了,曾经,我也是您名下的弟子,所以,我清楚,您都未必会有答案。” 蓝田对这个曾经最得意的弟子很是头疼,因为他太过聪明,他骗不了他,他确实还没有找出可救治他的方法,他将他骗去日本,只是想一边研制解药,一边替他救治,虽然结果不知道会怎样,可也好过他整日在那边,一日比一日无望。 蓝田说:“未必,修介,如今我看不到你人,接触不到你身体,所以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可一旦你来了日本,来了我的研究室,我们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说不定还不需要一年,半年,我们便能够攻克你身上的毒,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非要留在你国家的理由吗?” 穆镜迟没有说话。 蓝田又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应当知道,老师需要的只是时间,而你必须要把你的时间交给我。” 穆镜迟握住电话在那沉默半晌,他说:“抱歉,老师,我不能把我的时间交给你,望您理解。” 他说完这些话,未再继续下去这通电话,接着,他便将电话挂断了,把话筒摁了下去。 虞助理安静的站在那候着。 穆镜迟坐在那几秒,他对虞助理吩咐:“以后,凡事那边打来的电话,都不要接。” 他吩咐完,便从椅子上起身,正要转身进卧室时,虞助理在那说了句:“也许去日本对于您来说是一个好的选择,您不去的原因,是想将剩余时间用来陪小姐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1.千万别活得像他一般 当虞助理问到这个问题上时,穆镜迟没有回答,他只是踱着步子朝着屋内走去。 下一秒,虞泽又说:“她未必需要您的陪伴,您为何要因为这个念头误了自己。” 已经走到房门口的穆镜迟停了下来,他停下的那几秒,虞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等了大约有几秒时,穆镜迟没再说话,而是继续朝里头走着,背影说不出的沉重。 那几天蓝田那边未再打电话,穆镜迟每日若是有点精神,便将小鱼儿唤到身边来,抽查他的功课,有时候也会指点他一二。 小鱼儿也爱待在穆镜迟房间里,因为他喜欢穆镜迟给他讲课,问他许多别人回答不上的问题,那些问题甚至连老师都未必答得上来,可他总能够细细替他解答。 小鱼儿在穆镜迟的房间待得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是待上一上午,有时候,是待上一下午,陆清野去找小鱼儿时,他人还是如前几天一般,不在自己房间。 春儿在她身边笑着说:“小鱼儿少爷很得先生重视,这几日都在由着先生指点。” 陆清野手上端着一只碗,碗内是半碗解暑汤,对于春儿的话,她没有给任何回复,而是又端着碗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到达自己房间后,这天气也越来越炎热了,因为是晌午,外面正是蝉鸣声声的时候,陆清野横躺在贵妃椅上,正眯着眼,手上的团扇是不是扇上两下,正要朦朦胧胧入睡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便缓慢的睁开了眼,这一眼,正好瞧见小鱼儿站在她门口。 陆清野见他难得来自己房间,便当即笑着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笑着问:“你怎站在那不动?”她招着手说:“你进来呀,我替你准备了解暑汤。” 小鱼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陆清野呼唤,他这才缓慢的走了进去,等到达里头后,丫鬟立马把冰镇好的解暑汤放在了桌上,旁边还配着一小碟糕点。 小鱼儿坐下后,便在那尝着。 陆清野见他吃的欢快,好几次问他味道如何,小鱼儿都说味道很好。 她笑得越发开心了,这解暑汤可是今早上她跟桂嫂学的,亲手做给他的。能够听到他这样一句回馈,陆清野很满意了。 她便又躺了下去,继续歪在那看他吃着,等小鱼儿吃了好一会儿后,小鱼儿忽然放下手上的瓷勺,看向陆清野唤了句:“母亲。” 这是小鱼儿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唤着她,她当即看向他。 小鱼儿问:“我能够问您一个问题吗?” 她摇扇子的手停顿了几秒,她笑着说了句:“你问。” 小鱼儿问:“您和穆先生的关系,不好吗?” 陆清野不知他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不过她依旧笑着问:“你怎么会这样问?” 小鱼儿说:“因为这些天,我都没见您去瞧过穆先生。” 陆清野并不想过多的去跟小鱼儿谈她跟穆镜迟的关系,她继续摇晃着蒲扇说:“我不是医生,过去了也没有用,而且他在静养,还是少过去打扰的好。” 小鱼儿说:“您明明是不想去。” 没想到小鱼儿竟然一句话便戳穿了陆清野的谎言,陆清野也没有否认,她只是一边摇晃着手上的扇子,一边看向地下的树影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小,等你再大些,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见他。” 小鱼儿说:“你是他妻子吗?” 陆清野想都没想,直接否认,说了两个字:“不是。” 小鱼儿又问:“那您不是他的妻子,为什么您能够住在这?” 问到这,陆清野只是清清淡淡的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便不会住在,我在等一个东西。” 小鱼儿不解的问:“等一个东西?” 陆清野朝他笑着点头,她说:“对,一个东西。” 小鱼儿并不明白。 陆清野并未说的很明白,她躺在椅子上看向小鱼儿说:“以后你便会明白,孟竹,你千万别活得像他一般,母亲希望长大后的你是快乐的,有人爱,有所爱,一个人的成功,远不是他在事业上的伟大明白吗?” 小鱼儿并不明白,陆清野也没有往深里说,而是停顿了几秒,便笑着催促:“好了,解暑汤也吃了,便早些回房做功课吧。” 小鱼儿听后,便从椅子上起了身,说了句:“您好些休息。”便被丫鬟送出了书房。 陆清野望着离开的小鱼儿,她发了一会儿呆,便也没有再多想,倒在那美人榻上渐渐睡了过去。 不过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头竟然传来了吵闹声,陆清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才刚睁开眼,便见春儿神色匆匆跑了进来。 她刚要问发生什么事了,春儿立马到达她床边说:“小姐,出事了。” 陆清野听到这句出事,一瞬之间,所有睡意在这一刻全部苏醒,她拧眉问:“怎么了?” 春儿压低声音说:“小鱼儿少爷把风儿少爷推入了池塘。” 我惊愕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多问,迅速找到地下的鞋子,立马拿了一件外衫罩在外头,便匆匆带着春儿朝外走了,到达楼下时,果然瞧见大厅外面一片混乱,不远处的池子处围满了一堆的人。 我加快步子朝那方走了去,等靠近那端时,围在那的丫鬟立马从我面前退开,我一眼看到王芝芝正抱着浑身湿透的风儿坐在地下大哭着,不知风儿什么状况,我正要去查看时,春儿立马拉住了我,她示意我往后头看,我回过头,这才发现穆镜迟正带着虞泽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王芝芝大约是听到了穆镜迟的脚步声,便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抱着怀中不省人事的风儿,朝穆镜迟的方向大哭着:“镜迟!镜迟!你快过来看看风儿怎么了?怎么没动静了,怎么会这样。” 穆镜迟步子并不稳,他还在病中,可脸色却极其的凌厉,等他到达王芝芝身边后,一把从她怀中把风儿接了过去,手指在风儿的鼻尖叹了叹,叹了两下后,他对身边的虞泽唤了句:“让老韩立马过来一趟。” 虞泽听后,便立马往大厅跑,接着,穆镜迟将风儿的身子放平在地下,便在那摁着风儿的胸口,摁了差不多两三下,一直没有反应的风儿,从喉咙内吐出一小口水,接着穆镜迟又立马匍匐了下去,替风儿渡气,他替风儿渡气渡了差不多一分钟,风儿忽然又是一口水喷了出来。 王芝芝一见等而有了反应,哪里还管那么多,冲过去一把将地下的风儿给搂在怀里,死死的搂在怀中,手捂着风儿那小脸蛋在那失声大哭着。 王芝芝早就吓得六魂无主,没了理智,盘腿坐在地下,不断哭着,嘴里碎碎念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穆镜迟望着那一池塘的荷花,几乎有一大半被搅得一片泥泞,当即问身边在那站着的仆人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仆人都不敢说话,春儿也不敢说,只敢死死低着头。 穆镜迟在那那些丫鬟身上巡视了一圈,便随口点了一个丫鬟说:“长喜,你说。” 那被穆镜迟点名的丫鬟,慢吞吞的从人群中出列,然后在穆镜迟视线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说:“奴c奴婢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赶到的时候风儿少爷便坠在了池塘,小栗子她们说,是小鱼儿少爷跟风儿少爷在池塘边上发生了争执,小鱼儿少爷不小心把风儿少爷推下去的” 那丫鬟说到这,见穆镜迟双眸转冷,便越发不敢再说下去,赶忙又死命低下头,哭着以一句:“奴婢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先生” 本来正在那抱着风儿大哭的王芝芝,在听到丫鬟那些话后,当即抬起了头,对着穆镜迟哭着大喊说:“是他小栗子她们亲口说的,她们亲眼所见!如果当时不是他们出现及时,想必现在的风儿早就没有气儿了!” 穆镜迟并不理会王芝芝的哭泣声,而是又对旁边的小厮说了句:“去把小栗子请过来。” 那小厮立马说了一声是,很快便朝着穆家大厅跑去,脚步非常匆忙的样子。 穆镜迟在那咳嗽两声,一旁小秀儿立马问了句:“先生,您没事吧?” 穆镜迟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多久那小厮便将目击者的小栗子给请了过来,春儿瞧见了,生怕我会发作,不过,她想太多了,整个过程中,我都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那。 现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适合说任何话,一旦我替小鱼儿说任何一句话,便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包庇,到底是个怎样的经过,估计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不过,我想小鱼儿是绝对不会推风儿的,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更加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做,也不会做。 可瞧王芝芝哭得如此伤心,而风儿一脸的摔伤,还差点丢了命,向来王芝芝应该也不会拿她唯一的孩子,去冒这个险。 难道真是小鱼儿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2.野种 等小栗子被里头的小厮唤了出来后,几人便朝我们这方走来,等小栗子到达我们面前后,小栗子立马跪在地下唤了句先生。 打完电话出来的虞泽,在出来后,顺带让小厮搬了一条椅子出来,放在了穆镜迟的身后,穆镜迟缓缓坐入椅子内,这才看向跪在那的小栗子。 他问小栗子是怎么一回事。 小栗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样,说话结结巴巴,一句话都未说完整。 站在一旁的管家倒也急了,见小栗子被吓成这副模样,便安抚了小栗子一句,他说:“好好说,先生在等着。” 小栗子这才稳住自己的声音,跪在穆镜迟面前抽搭着说:“奴婢也不清楚,具体的到底发了生什么,奴婢是真的瞧见小鱼儿少爷把风儿少爷推入了池塘。” 穆镜迟见小栗子的话,跟之前丫鬟的话差不了多少,他坐在那,目光略凉,语气略淡的说了句:“你应当知道,撒谎的下场是什么,想必也不用我来多重复。” 小栗子一听穆镜迟如此说,便越发的害怕了,浑身都在发抖,不过她依旧哭着说:“奴婢不敢说假话,当时我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看错,可奴婢当时见到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抱着风儿坐在地下的王芝芝哭着说:“小鱼儿呢?他人在哪里?让他当面来里这!” 穆镜迟便朝孙管家挥手示意他去把小鱼儿给找来,孙管家离开后没多久,穆镜迟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丫鬟的身上,他说:“所以,现在你很确定自己所看到的,对吗。” 小栗子趴在地下,无比肯定的说:“是c是的,先c先生。” 小栗子这话刚落音,院子内便四处散着小厮,似乎是在找小鱼儿,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的时间,孙管家便携着小鱼儿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小鱼儿双手被他们用绳子捆绑着动弹不得,他不断在那挣扎着,高声大叫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可孙管家哪里给他机会,提着他便朝我们这边走来,着接,便把小鱼儿往架到了穆镜迟面前跪下,小鱼儿有些慌乱无措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本想上去,不过春儿拉住了我。 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决计不能轻举妄动。 我想了想,还是站在那没动,这个时候,穆镜迟瞧见小鱼儿的手上捆着绳子,便让孙管家先松开,孙管家听到吩咐后,便立马走到小鱼儿面前,将他的绳索解开,接着,小鱼儿便跪在了穆镜迟面前,甚至还不需要我们多问,他便直接一句:“穆先生,我没有推他。” 王芝芝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发生尖叫了一句:“你说说谎!你才这么大年纪,是谁教你在这胡说八道的,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你狼子野心,你来穆家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假如刚才我们家风儿要有个不测,这个穆家不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成了你的了吗?好深的谋划啊!” 这个时候,王芝芝立马将风儿从怀中给抱着坐了起来,她捂住风儿的脸,焦急的说:“风儿,你告诉娘,你刚才是怎么掉入池塘的,快,你快告诉娘,娘一定要让那些想害你的人,碎尸万段!” 风儿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见王芝芝情绪如此激动,他被吓到了,便嚎啕大哭了出来,止都止不住,整个身子便往王芝芝的怀里钻。 王芝芝哪里允许他如此,又再次捧着他脸,大声说着说:“风儿!你快说啊!” 风儿哭泣了好一会儿,忽然用手指着不远处跪着的小鱼儿说:“是他,娘亲,是他把我推下去的。” 风儿的话一出,她也大哭着,一脸后怕的死死抱住风。 风儿的哭声也没有止住,他手也没有收回来,仍旧指着小鱼儿大哭着:“我让他不要在我家里头,他霸占了我屋子,霸占了我的爹爹,他竟然说我是个野种,然后就用力把往池塘里推了下去。” 野种这两个字一出,王芝芝本来是抱着小鱼儿的,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立马用手扣住风儿的小小的肩膀问“你说他说你是什么?” 风儿再次哭着重复了一句:“是野种,娘,风儿不是野种,风儿是您生的,是爹爹生的,他才是野种才对!” 王芝芝被风儿口中的话气得全身在那发着抖,穆镜迟虽然坐在那没有动静,不过显然他脸色也略变,变得有些难看。 这种话若不是小鱼儿说的,风儿是不可能杜撰出这些的,就连我都有些惊讶的看向跪在那的从小鱼儿。 终于,我没按捺住自己,冲过去立马蹲在小鱼儿面前问:“小鱼儿,你告诉我,这些话谁教你的?” 小鱼儿也被我的神色给吓到了,他下意识看向我,不过很快,他立马否认:“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他胡说的!” 风儿才六岁,他怎么可能懂野种这两个字的意思,甚至有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过,可他却如此指着小鱼儿,语气无比肯定的说是他说的这一切,到底是谁在撒谎? 我甚至在心里下意识相信的人是小鱼儿,可王芝芝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教风儿来陷害小鱼儿,可野种又是从睡口中出来的,怎么会在孩子之间流传? 我望着小鱼儿,莫名觉得一身凉意。 对于小鱼儿的回答,我并未理会,而是再一次问了一句:“小鱼儿,你看着母亲的眼睛,好好回答我,那些话到底是不是你说的。” 我抬起他的下颌看向我。 一旁围观的下人,也满是惊愕,全在一旁盯着小鱼儿。 小鱼儿无处可躲,他只能跟我对视着,我从他眼睛内看见了超乎常人的冷静,完全没有孩童的慌乱,他再一次回答我说:“我没说过那些话,都是他瞎编的,人也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掉下去去的,与我无关。” 王芝芝在一旁听了,大喊:“你还在狡辩!你竟然还在狡辩,风儿才多大,他从来都不知道撒谎的!我家风儿怎么可能是野种,这些话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教你对不对?!对不对!” 王芝芝说到这,冲上来便拉扯住小鱼儿,想动手狠狠朝他脸上抽上一巴掌,不过在王芝芝有这些动作之前,我最先一步挡在风儿勉强,旁边的丫鬟立马围了过来死死拉住她。 王芝芝见我将风儿护在怀中,忽然指着我破口大骂着说:“陆清野!你好狠的心啊!当初你说你要走,你求着我帮你,求着我送你离开,你跟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可这才短短三年,才三年,你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你便又厚着脸皮回了这个家,镜迟只有风儿这么一个儿子,所有人都清楚,穆家便是给风儿的,你竟然把一个和毫无血缘的野种带到穆家来,盘算着穆家的一切,不仅如此,你竟然还如此恶毒的教那野种来害风儿!你现在装成一副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后面教唆吗?!” 我没想到王芝芝竟然会将这一切牵扯到我身上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仆人小厮的面以及穆镜迟的面。 这些话到底有多难听,看穆镜迟的脸色便知道,可王芝芝依旧不肯罢休,她还在那死命挣扎着说,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经由王芝芝如此闹腾,这里一瞬间要多乱,便有多乱,王芝芝此时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穆夫人的模样,她脸颊被怒气涨得通红,就连她身边贴身的丫鬟,都在拉扯她中,被狠狠甩在了地下。 全身湿透的风儿被婆子紧紧抱在那,风儿以为那些小厮和丫鬟是在合力打王芝芝,哭得越发大声,越发伤心,不断从婆子的手上挣扎着,想要过来进行阻止。 我护着小鱼儿站在那瞧着,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乱,丫鬟们都要阻止不止王芝芝时,这个时候,之前被虞助理打电话起来的韩医生由着丫鬟立即引了进来。 一直坐在那像看一场闹剧一般的穆镜迟,等韩医生赶过来后,他便由着虞泽扶着站了起来,然后对韩医生吩咐了一句:“老韩,想必虞助理已经将情况全都跟说了,孩子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不过你再替我检查一遍。” 韩医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便立马回了声:“是。” 穆镜迟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至于此,对于这场闹剧,他并不想观看下去,也没有理会王芝芝在那狰狞的吵闹,只是对扶着他的虞助理低声说了句:“扶我回房吧。” 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要走,甚至没有对这件事情做任何的表态,王芝芝在那大叫着:“镜迟!风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的亲生儿子啊!现在有人要害他,你怎可不管!” 对于王芝芝的大喊声,穆镜迟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当他停在我面前后,他目光看向我怀中抱着的小鱼儿。 小鱼儿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我感觉他下意识往后退着,不过他并未能退多远,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人是我。 穆镜迟缓缓蹲在了小鱼儿面前,他目光和他平时,差不多两三秒的时间,穆镜迟伸出手撅住小鱼儿的下巴,让他看向他问:“我告诉我,刚才那些话是否是你说的。” 在小鱼儿下意识要否认的时候,穆镜迟直接开口打断说:“好好回答我。” 小鱼儿的话到了嘴边,又立马咽了下去,他手死死抓住我的手,他唇下意识紧抿着。 穆镜迟盯着他的双眸良久,又等了良久,再次问:“想好了吗?” 我感觉到小鱼儿抓住我手的手心,竟然冒出了层层冷汗,在穆镜迟视线的压迫下,他还是说了句:“我没说过这些话,我也没有推过他,是他们冤枉我。” 小鱼儿说完,忽然将后面的我用力一推,我一个没反应过来,他竟然直接从我手下逃窜了出去,拔腿便朝着大厅那边跑了去。 丫鬟小厮他们要去追,依旧蹲在那的穆镜迟,挥了挥手,说了句:“不用了。” 丫鬟和小厮动作当即一顿,僵持着身子,全都回头看向他。 穆镜迟在那蹲了良久,才缓缓从地下起身站了起来,他目光略带深意的看向小鱼儿离开的方向。 这个时候,他对虞泽说:“别让他跑了。” 他话内指的是小鱼儿,虞泽当然明白,立马说了一声:“是。” 穆镜迟也没多言,便低声咳嗽了两声,继续朝着前方走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弥天大谎 这场闹剧,直到穆镜迟离开才得意平息,风儿被婆子带走了,只剩下王芝芝还在那胡乱大叫着。 周围只剩下丫鬟们在那安抚着她,大约是重要主角走了,王芝芝觉得闹下去也没多少意思了,所以她不再像之前那边大叫着,而是站在那被丫鬟们扶着,狼狈的喘着气。 她喘了好一会儿的气,这才又再次抬眸看向我说:“陆清野,你已经拿走了我的所有了,我也在你面前认输,可唯独c唯独c属于风儿的一切,我是怎么都不会给你,你若是想要风儿的命,先问我答应不答应。” 她看我的眼神里,是恨意,是刻骨的恨意,那些恨意将她眼眶全都占据,像是随时要将我撕碎一般。 不过我并有没多大的反应,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很淡定的站在那说:“拭目以待。” 我甩下这句话,也不跟再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便转身从她面前离去。 春儿立马从后头跟了过来,紧紧跟在我身后。 之后我们经过大厅回到屋内后,春儿立马将门给关上,唤了句:“小姐。” 我坐在了床上,脑海内一直回旋着野种这两字,众人听了并未多大反应,因为他们从来都未往这方面怀疑,只当是孩子不理解野种这两个字的意思,用来互相攻击罢了,可只有我清楚,这个个两字绝非毫无意义,若是没有人教,孩子是不可能用到这两个字的,可又是谁在背后教的这一切呢?而且,这其中到底是谁在说谎? 风儿吗?风儿年纪如此之小,看他那副模样,也并没有胆子敢自己跳入池塘来陷害小鱼儿,难道是王芝芝?为了除掉小鱼儿,在后面教唆的风儿? 可风儿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她怎么可能拿自己唯一的儿子去冒这个险?要是万一一个不慎,仆人们没捞救的及时,直接淹死了,对她来说简直不敢想象。而且,我坚信,王芝芝在怎么丧心病狂,再怎么要想除掉风儿,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去以命相搏。 小栗子跟王芝芝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在这穆家谁都知道,王芝芝的身份早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怎还会有丫鬟如此不要命了的帮她来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那么 我想到这里,心里逐渐一点一点往下沉,有个念头从我心间冒了出来,是小鱼儿在撒谎。 对,很大的可能是小鱼儿在撒谎,虽然我很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可这所有的一切,又不得不让我往这边怀疑。 小鱼儿为何会这样做?他以前的性子是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可今天他辩解时的冷静,却极其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直到他面对穆镜迟,才有了一丝慌乱,这丝慌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在心虚。 想到这里,我几乎是在强制性要求自己别再这样想下去,小鱼儿,那个当初天真美好的孩子,怎会有这样的心思?不,不,一定是我想错了,我是他的母亲,我怎么能够用这样恶毒的心思去揣测他,绝对不是他,对,绝对不是他。 我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用这样的话来压住我心里那些可怕的念头。 可是压到一半时,我没有忍住,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我从床边起身,便朝着外头走。 春儿一见我这样的动作,立马跟了过来,跟在我身边问:“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会春儿,而是快速朝着小鱼儿房间走去,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会去任何地方,只会躲在自己房间里,穆家宅子内所有门都锁了,他没地方可去。 当我终于停在风儿房间后,春儿看了我一眼,我说了句:“敲门。” 春儿反应过来,便立马抬起手,在门上敲着。 里头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正要春儿继续敲击的之时,这个时候照顾小鱼儿的丫鬟立马从楼上小跑着上来,她到达我身边后,便说:“小姐,小鱼儿少爷在里头,门反锁住了,我们进不去。” 听到丫鬟这句话,我便问:“他进去多久了?” 那丫鬟说:“有一会儿了,我们想跟进去,却被他赶了出来。” 我说:“你去孙管家那把备用钥匙拿过来。” 那丫鬟见我如此吩咐,当即便回了句:“是。”很快,她便从我面前退了下去,匆匆下了楼。 等那丫鬟一走,我没让春儿再敲门,而是自己亲自在那敲着说:“小鱼儿,你开门,是我。” 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我又继续敲着,低声说:“开门,我有话问你。”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春儿这个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不会出什么事了?” 她这句话一落音,被我派到楼下的丫鬟,便立马将钥匙拿了上来,我站在那,立马对那丫鬟吩咐了句:“把门给我打开。” 那丫鬟没有多说,按照我的吩咐,直接将钥匙插入门锁里,下一秒传来咔哒一声,很快那扇门便被丫鬟给打开了,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我以为小鱼儿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会害怕得瑟瑟发抖,可谁知道等到达他房间时,这才看到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不过他在看见我进来后,便当即起了身,满是警惕的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我朝他走了过去,他下意识往后退着,春儿她们想要跟过来,不过,在她们即将跨过那扇房门时,我说了句:“你们在外面等着。” 两人听到我这句话,步子立马一顿,很快也没有再迟疑,便迅速退了下去,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里面只剩下我跟小鱼儿两人,他眼里的警惕依旧没有放松,目光死盯着我,仿佛此时的我像是他的仇敌一般,一副随时都会攻击的模样。 等我走到离他只有几步远后,我再往前,也没有表现得多么的急切,而是笑着对小鱼儿说:“母亲来看看你。” 小鱼儿听到我这局话,他拿住书的手,这才松懈了几分,不过,很快,他便说:“我没事。” 我笑着说:“我知道。” 然后,我又看向他手上的书,笑着问:“看书吗?” 小鱼儿沉默了几秒,才点头。 我笑着问:“看的什么书?可以给我瞧瞧吗?” 小鱼儿又再次犹疑了几秒,这才朝我走了过来,将手上那本书递给了我。 是一本三国演义,那本书他似乎看了很多遍了,纸张都昏黄起毛了。 我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来看这种书,便又把书递还给他笑着问:“饿了吗?” 折腾了这么久,想来他是有些饿了,不过他没有开口回答我,只是望着我,没有拒绝,便是饿了。 我笑着说:“好,我让春阿姨去楼下给你端些吃的上来。” 我说完,便又将春儿她们给唤了进来,吩咐她去厨房端些吃的上来,春儿在门口听到我的吩咐后,便朝我福了福,说了一声是,便带着照顾小鱼儿的丫鬟去了楼下厨房。 没多久,两人便端了些吃的上来。 我坐在桌边替他盛着汤,小鱼儿还在那站着,也没有过来,一直等春儿她们放下手上最后一道菜,我才对小鱼儿笑着说:“都是你的最爱,你快过来吧。” 小鱼儿这才犹豫了几秒,缓缓朝我走了过来,等到达桌边后,我便将那碗汤在他那一方,然后又将一方瓷勺递给他,他盯着那瓷勺看了良久,这才缓慢的坐了下来,从我手上接过,之后,他便伏在桌上,在那吃着。 我一直温和的望着他。 他似乎是真的饿了,拿着我递给他的勺子,便不断往嘴里塞着饭菜,我坐在那微笑望着,等他塞了好一会儿,我才自己也拾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小块肉放入了小鱼儿碗里。 对于我这个动作,他下意识停顿了几秒,抬着眼睛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良久,他放慢下了动作,便继续伏在桌上,在那扒着饭吃着。 这个时候他基本将戒备给放了下来,我才放下筷子,很严肃的问他:“能告诉母亲,事情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吗?” 当我提到这个问题上时,果然他扒饭的手,又立马一停,他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我继续问:“告诉我好吗?孟竹。” 他说了句:“我没撒谎。”便将手上的筷子和碗往桌上一丢,起身便要走,不过在他要逃离的时候我立马伸出手拽住了他臂弯,直接将他拉到了我面前,他没想到我态度会如此强硬,有些慌了,在那挣扎着,试图挣脱掉我捏住他手臂的手,可他挣脱了良久,终究是力道有限,他挣脱不开,只能瞪着眼睛瞧着我。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说:“我说了,我没有人推他,无论你怎么问我还是这句话,是她们陷害我。” 我也不再跟他嬉皮笑脸,而是面无表情打量着他问:“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陷害你的?只要你跟我我描述清楚经过,我便帮你去辩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4. 对于我这句话,他似乎并不稀罕,他说:“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不用你替我辩解,而且他不是没死吗?那么我自然也没事。”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我,我坐在那冷笑了几声问:“你真没做过?” 他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他又说:“反正你们都不相信我,所以我在这里辩解再多也是无用。” 他说到这,没再说下去,便又开始在我手心内挣扎着,大叫着:“你放开我!立马放开我!” 他也有十多岁了,相当于半个成年人了,在他挣扎间,我手一个没抓稳,他掰住我指头,忽然低下头在我手背上张嘴咬了下去,还没等我来得及去收回手,我便感觉我手臂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低叫了一声,身体的本能反应,我无意识间竟然放了手,很快风儿便从我手上溜了出来,便迅速从这间屋子逃离了。 等我想要追去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力将挡在门口的春儿还有照顾他的丫鬟用力一推,接着,他人逃窜了出去,一个箭步,便未见他人去向了。 春儿想要去追了,我知道他逃不出穆家,如今穆宅无论是大门还是小门,或者是围墙边上,都站满了守卫,一个小孩,是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的,我便让春儿算了,没再让她们追。 春儿和那丫鬟回头往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瞧着,很快春儿便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立马捏住我的手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手背上是风儿咬下的两排牙印,没有血流,却隐隐作着痛,伤口上还泛着青。 我对春儿摇了摇头,春儿却很不放心,在那叫嚷着要立即处理,我拗不过她,只能又吩咐照顾小鱼儿的丫鬟,让她在小鱼儿回来的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丫鬟立马说了声是,之后我便被春儿给拽回了房间处理伤口,整个过程中我都是满怀心事,连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春儿一边在那替我上着药,一边又说:“小鱼儿少爷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小鱼儿少爷,如今的小鱼儿少爷根本不像个孩子,有时候我看见他都些有害怕,不爱说话,总是阴森森的盯着人,也不知道顾家那边怎么会把他养成这个性格。” 以前还不觉得,如今接触下来,确实,小鱼儿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开朗了,浑身身下围绕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这种阴郁不似早熟,倒像是性子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想下去,也没有管春儿在那嘀咕,而是直接拿起了一旁的电话,很快摇了一串号码,电话摇出去后,那端传来顾惠之的笑声,她开心的唤了句:“清野。” 听到他声音,我当即笑着说:“惠之,我有点事情要问。” 她也不问我要问她的是什么,而是直接说了句:“你说。” 其实这个话,我不知道该如何问起,当初小鱼儿一直都寄样在顾惠之那,本就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如今这个时候,难道我要问她,关于小鱼儿在她那经历过的一切吗?这不是明摆着怀疑她没照顾好小鱼儿吗? 我在心里再三犹豫着,可有些话始终还是没能够说出口,顾惠之见我这边一阵沉默,她又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清野,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了想,只能笑着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关于小鱼儿的性格,我们这端时间” 顾惠之见我如此说,便立马在电话内问:“可是你和小鱼儿又发生了不愉快的?” 我说:“算是,只是觉得他不如以前好相处了。” 顾惠之见我这样回答,她似乎深有同感说:“这孩子早熟的很,在我们家的时候,也是不爱和人相处的,你别担心,他才刚来穆家没多久,与穆家的人还不熟,所以会有点抗拒的。” 听顾惠之如此说,我又沉默了几秒问:“小鱼儿在你们家的时候,可有出现过攻击人的事情?” 顾惠之听到我这句话,她立马提高音量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什么攻击人?小鱼儿怎么了,清野?” 见顾惠之如此着急,我赶忙稳住她说:“你别急,我只是随口问问,我只是为了和他更好相处,所以才来你这里了解的。” 顾惠之见我如此说,她在电话那端又立马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他闯祸了呢,他除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爱说话以外,其余一切都挺好的,同学跟老师们都非常喜欢他。” 我有些怀疑的问了句:“是吗?” 顾惠之笑着说:“是啊,怎么了?你不信吗?” 我笑着说:“没有,我当然信的。” 顾惠之又说:“这个孩子除了有些孤僻以外,其余没什么缺点,你放心好了。” 我没有跟顾惠之说今天的事,问到这里,也只是微笑的应答着,之后我跟顾惠之又闲聊了几句,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我想了想,忽然又唤了句:“惠之。” 她听到我这句话,刚要挂断电话的手立马一顿,她停顿了几秒,便问:“怎么了?清野,还有别的事吗?” 我说:“他在你们家生活这么久,身边伺候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惠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她又笑着说:“不就是一些丫鬟婆子吗?还能够有些什么人。” 顾惠之见我今天犹犹豫豫,便又问:“清野,你怎么了?今天怎的支支吾吾?” 我笑着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照看孩子吧。” 顾惠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孩子需要喂奶,她也未再多问下去,之后我们便相互挂断了电话。 等我放下电话后,我又坐在那发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劲。 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是小鱼儿在说谎,只是他那句野孩子到底是从何处来的?难道他跟那个给我纸条的人存在关联? 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能够接触到什么人?而且还是这种事情,越往下想,我越觉得奇怪。 不过想到这,下意识在心里问自己,这会不会是个巧合,关于野孩子这三个字,只是小鱼儿一时口误说出来的呢,或者并没有什么含义呢?而且关于风儿是不是穆镜迟儿子这家事情目前我也还有待确认,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应该是我多想了,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我下意识安抚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鱼儿那天当着的面逃走后,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丫鬟从后花园里领了回去,我并没有急于去看他,而是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继续去和小鱼儿接触,就在这时,虞助理便从书房朝我这方赶了过来,他到达我房门口,便朝里头的我唤了句:“小姐。” 我正在绣着衣服,听到虞泽的声音后,便立马看向他。 虞泽侯在门口说:“先生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找您。” 穆镜迟找我? 我看向虞泽,沉默了大约两秒,我说了句:“你过去吧,我立马过来。” 虞泽见我答应了,便说了一声是,很快,他便从我房门口缓慢的退了下去,等虞泽一走,我这才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在心里想,穆镜迟这次找我,应该是为了小鱼儿的事情,我没有磨蹭,而是穿上鞋子出了门,朝着书房那端走去。 到达书房门口时,虞助理在那等着我,见我来了,他立马推开了房门。 我问了句:“他在卧室?” 虞助理说:“先生在书房。” 听到他这句话,。我这才往里头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5.野种 我回了句:“你找我有事吗?” 穆镜迟停下笔,看向我,直接说了句:“有事。” 我看向他,穆镜迟说了句:“你过来些。”然后便从丫鬟手上接过帕子,在那擦拭着双手上的不小心沾染的墨汁。 我朝他书桌靠近了些。 他放下手上的帕子,又再次说了句:“坐下说。” 丫鬟本来在一旁候着,在听到穆镜迟这句话后,便立马抬了一张椅子在他书桌前,也没等我坐下,丫鬟们便一同从屋内退了出去,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穆镜迟在那饮着茶,我这才走了过去,在那张椅子上了坐下来。 穆镜迟看向我问:“昨天你去了小鱼儿房间,对吗。” 他这句话一出,我大约已经猜到了一些,我没有否认,而是回了个:“是。”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问:“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的。” 我说:“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穆镜迟淡笑了一声,将问题替我勾了出来:“小鱼儿是否有撒谎。” 我说:“你不应该来问我,如果是站在小鱼儿这方,我肯定会说,这件事情与小鱼儿无关,若是站在王芝芝那一方。”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几秒,又笑着说:“当然,应该没这个可能,我是不能可站在她的角度去想,犹如她也不会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一个道理。” 穆镜迟听了,便问:“所以,你认为小鱼儿没问题吗。” 我说:“感情上是。” 穆镜迟问到这里,没有再逼问下去,而是过几秒才,他靠在椅子上看向我说:“让你过来,没有别的,只是让你好好注意注意那孩子,他聪明是聪明,可有些聪明若是不用在正道,这种聪明只会伤他,没有任何益处。” 穆镜迟话里似乎有话,我皱眉问:“难道你查出些什么了吗?” 穆镜迟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在那端着茶杯继续饮着茶,良久,他才说:“不止小栗子一个人看到了,不少丫鬟都亲眼到看小鱼儿将风儿推入了池塘内,推完后,他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去拽风儿,也没有喊人,而是站在岸上冷眼看了几秒,便迅速离去,由此可见,他并不是失手。”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穆镜迟,虽然我心里也下意识往那方面想,可由穆镜迟说出来,我心却一阵阵发寒,因为他口中的小鱼儿,是一个让我觉得完全陌生的小鱼儿。 我问:“会不会弄错了?小鱼儿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穆镜迟说:“以前不代表现在,孩子的性格,是随着身边的人和事以及环境,而逐渐发生改变,那时七岁,本就是性格未成形的年纪,而如今。” 穆镜迟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明白他是什么,他虽未把话说明白,可陆清野知道,基本上穆镜迟如此说了,那么他已经在心底认为,事情确实是小鱼儿所做。 可我还是有些不相信,我坐在那沉默着不说话。 穆镜迟知道我不相信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竟然有一天会变成这副模样,他淡声说:“没什么东西是不变的,包括孩子,这件事情至少还没铸成大错,不过总得替他立个要求,若是放任不管,只会让他性格越来越糟糕。” 我听出吗镜迟话里的意思,我看向他问:“你想怎样?” 穆镜迟说:“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他要为他的所为负责,既然来了穆家,就得守穆家的规矩,下午我会派孙管家过去带他去风儿那进行认错道歉。” 我说:“他的性格未必会答应。” 穆镜迟说:“我不管他答不答应,这是他必须做到的。” 穆镜迟的态度很强硬,我坐在那没有说话。 这时,他又说:“而且,你应该去问问顾惠之,小鱼儿性格上的问题,他会如此,我想跟他身边的人也自然是密切相关的。” 他说到这里,咳嗽了两声:“你若是为了他,这是必做的,现在去改正他性格,也许还来得及。” 穆镜迟的话不偏不倚,他也并没有因为风儿,而多去责怪小鱼儿,秉持的态度是相当公正的。 我说:“我能够做什么。” 他说:“不做什么,在他错的时候,应该明确告诉他的错误,而不是包庇。” 我说:“我知道。” 话说到这里,书房内传来了电话铃声,穆镜迟视线落在电话机上,他刚要抬手去接听时,我自然也识趣的很,从椅子上起身后,便对坐在书桌前的穆镜迟说了句:“那我先回房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没再看我,而是拿起了一旁的话筒,放在耳边问了句:“哪位。” 不过,在他那句哪位刚落音时,穆镜迟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手上的电话,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我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等了一会儿,穆镜迟却没有开口,而是说了句:“没事。” 便继续拿着话筒和对方通着电话。 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径直出了他的书房。 到达下午的时候,孙管家果然去了小鱼儿的房间,要带小鱼儿去王芝芝屋内道歉,可小鱼儿却极其的不配合,不仅不主动去,还对孙管家他们大声吼叫的不准他们进他房间。 孙管家自然没跟他客气,直接吩咐两个小厮钳住了他,拖着他便朝外头走。 小鱼儿在小厮手上大声叫喊着,挣扎着。 春儿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她以为我会出去护住小鱼儿,不过见我一直站在那没动,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便也同样站在那没动。 之后这个歉道得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王芝芝不会接受,而小鱼儿也不会顺从,明显情况不会太完美。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风儿却迟迟未从王芝芝房间出来,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终于还是没有按耐住自己,刚想起身出门,可还没迈开步子,便见出去打探情况的春儿赶了过来,她匆匆走到我面前后,便立马在我身边说了句:“小姐,小鱼儿少爷被带去祠堂罚跪了。” 我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春儿又说:“小鱼儿少爷不肯道歉,还把两个小厮的手咬伤了,先生亲自吩咐的虞助理,让他们把小鱼儿少爷捆去祠堂罚跪认错。” 小鱼儿这个脾气是怎么都不会认错的,而穆镜迟如此,大约是想让小鱼儿害怕服软。 不过小鱼儿如今的性格,只怕让他服软很难。 可这本就是一场看谁怕谁的较量,若是穆镜迟这一次对小鱼儿罢休了,那以后,只会越发助长小鱼儿性格上的恶劣,所以上午他才会跟我说上那一通话,防止我心软来插手。 我站在那沉默了几秒,便又坐了下来,坐在床上说:“也好,让他好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春儿站在我旁边,没再说话。 小鱼儿比我想象中傲气许多,不仅不服软,被穆镜迟罚去的祠堂也依旧是一句道歉也不说,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穆镜迟当年在治我这方面的臭毛病,可谓是手段不少,基本上我若是比他硬气,他便有一千种方法来治我,显然在治小鱼儿这方面的臭毛病,他也早就有了丰厚的经验,对于罚跪了一天,却依旧不肯开口说一句话的小鱼儿,他也未让丫鬟多加理会,将饭丢在他面前,任由他自己选择吃还是不吃,也未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小鱼儿被罚跪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任何要服软的趋势,丫鬟们丢下的饭,他也一口都没吃,依旧在那倔强的跪着。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顺带着劝上他两句,看他是否会听,毕竟是个孩子,如此跪下去怎受得了。 第二天早上,我便带着春儿朝祠堂那走去,等走到祠堂大门口时,果然见小鱼儿正倔强的停止着背跪在那一动不动,地下全都是丫鬟们送过来的饭菜,也是一口都未吃。 我将春儿留下,自己走了进去,他听到了脚步声,并没有回头来看我,挺直的背也没有一点的松动。 我在小鱼儿身边缓缓蹲下,然后蹲在那盯着他看了一眼,良久,我说:“这边不是在你顾阿姨家,你知道的,我也做不了主,我也帮不了你。” 小鱼儿不说话,倔强着脸。 我又说:“而且,做错了事情,本就要承认错误,小鱼儿,知错能改,便是一个好孩子,想必不少教书先生都跟你说过这一句话。” 他听到我这些话后,当即便偏头看向我说:“我没有做错事。” 我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死心不改,特别是他此时的脸色,气的我几乎有要揍他的冲动,不过在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我克制住自己,没有发火,而是仍旧温声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冤枉你了?小鱼儿,不只一个人瞧见你推风儿下的水,而风儿也不可能自己跌入池塘。” 小鱼儿听到我这些话,却在那冷笑说:“我说的没做错事,是因为人推他这件事情我没有再做错,而且他本就是野种,我也没有撒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6.报仇 当这两个字再次从小鱼儿口中冲口而出时,我蹲在那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冷眼的瞧着他。 小鱼儿不服输的看着我。 他说:“我说的我没撒谎是这些,所以我没撒谎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低声问:“这些话谁跟你说的。” 我问到这,小鱼儿却不说话。 我说:“你真不说?” 小鱼儿说:“我不知道。” 显然他是不打算告诉我,我蹲在那望着他那张脸冷笑,我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告诉我?你若是不想说,那我便去问问你顾姨,我倒要瞧瞧是哪个多嘴的丫鬟跟你说的这些。” 我起身要走,本想吓唬吓唬他,可谁知,小鱼儿一点也不怕,依旧倔强的跪在那没有多大的反应。 我又停脚步看向他。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有恃无恐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很够,所以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我盯着他看了我一会儿,便又说:“小鱼儿,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将你丢在你顾阿姨那,可我想让你明白,我丢下你,并不代表我不爱你,或者不要你,而是那几年,我的人生正经历着你想象不到的磨难,我所有的家人陆续死在那几年,那几年我居无定所,在外头艰难生存。我没带你走的原因,便是不想让你跟我受苦,我希望你有安逸的学习环境,可以有很好的老师,有充足的食物,我没有去见你,是也因为我知道,我给不了你这一切,所以我不想给你任何的希望。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想当然,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接不接受,你自然还是有理由来恨我,毕竟这是我的问题,可到了如今,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小鱼儿,而我也从未想过要抛弃掉你,如果你还是恨我,连一个认错的机会都不给我的话,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我让你失望,而现在将我挡在门外的你,更让我失望。” 我没有再说下去,转身便想走,这个时候跪在那的小儿鱼说:“顾阿姨说,你不会回来了,可你还是回来了,我以为你会来找我,见我,接我,可你没有,你已经完全抛弃掉了我,那时候我以为我不会在被人抛弃第二次,可后来,你还是把我丢掉,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谁会在乎?” 听到小鱼儿这句话,我又转身拧眉问:“小鱼儿,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他跪在那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我站在那笑着说:“好,当初是我的错,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再在祠堂待下去,而是快速转身离开了这里,春儿正在门口候着,见我从里面出来,便立马迎了过来,唤了句小姐,可我没有理会她,而是一直快步往前走着,当我们走到后院的小路上时,孙管家正好也朝这走来,见我脸色不是很好,便知道我定是从小鱼儿那边吃瘪了回来,当即便走到我身边唤了句小姐,然后问我:“您是刚从风儿少爷那回来吗?” 我没有说话,孙管家见我脸色不快,便低着头没有再多问,只能低着头在那候着。 我又问:“孙管家也是去祠堂那边吗?” 孙管家笑着说:“是,我过去瞧瞧。” 听孙管家如此说,我没有再多问,便朝他微笑了一下,便很快又快速离开了这。 等回到房间后,我心里的疑惑越发重了,看来那野种两个并不是我想多了,而是小鱼儿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不然他刚才不会如此肯定的,再次跟我重复一次,还说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撒谎,若是他没有撒谎,那这件事情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身后到底藏着什么人? 我想到这的时候,我步子立马一顿,春儿本来正跟着我朝沙发那端走,可我突然一停,她也慌忙的停下,然后抬头看向我问:“小姐,您怎么了,怎一惊一乍的?” 和小鱼儿最亲密的人,除了顾惠之一家,便还是顾惠之一家,顾惠之的哥哥曾经死在穆镜迟手上,难不成 想到着,我手几乎都在细微颤抖。 顾惠之不是个糊涂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未再跟我提过她哥哥的事情,我以为是她作罢了,毕竟那个舞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谁都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所以我也没有再提过。 可今天仔细一想,情况似乎完全不是我想的这般,也许,顾惠之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也许 想到这,我只觉得自己双腿有些发软,我立马回身对春儿说:“春儿,给我倒杯水。” 大约是我脸色极其的难看,春儿见我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便应答了一声,立马去了桌旁给我倒水,不过,我并没有等她端水来,而是直接走到床边,拿起了床头柜处的电话,快速摇了一通电话出去。 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电话那端传顾惠之的贴身丫鬟月红的声音,我才喂了一句,她便听出了我的声音,立马在电话内笑着唤了句陆小姐问:“您找我们家夫人吗?” 我说:“对,我找你家夫人。” 月红立马说:“您稍等,我现在便替您去通报。” 接着月红便搁下了电话。 差不多一两分钟,电话那端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顾惠之的说话声,她问跟在她身边的月红:“是清野打来的电话吗?可有说什么?” 月红立马说:“是陆小姐的电话,不过她只是让您接听,并未说找您什么事。” 顾惠之听后,便未再说话,而是来到桌子旁后,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直接笑着唤了句:“清野。”然后又问:“你找我有事?” 我同样在电话这边笑着说:“确实有点事情找你,不知道你现在说话是否方便。” 顾惠之大约在电话那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又笑着对我说:“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在这,你要同我说什么,说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惠之,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 她见我竟然如此严肃,便笑着说:“什么?你说就是。” 我说:“你还记得你哥哥的死吗?” 当我问到这个话题上后,果然电话那端的顾惠之失声了好一会儿,不过很快,她又笑着问:“怎的,今天你突然跟我提起这个事情了?我哥哥的死我当然记得,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忘。” 她最后那句话,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多想了,竟然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凉意。 我脸上的笑渐渐落了下去,握住话筒的手也下意识紧了不少,我笑着说:“今天提起,是因为很久没见见你提过了,所以特地来问问你情况怎么样。”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说:“我哥哥去世了这么多年了,那个凶手再也没有了踪影,已经彻底在这个世上销声匿迹,想必是没了答案了吧,我母亲他们一直未能释怀哥哥突然故去,所以我很少再提过。” 我说:“抱歉,之前我说过要帮你查的,可是没有做到,也一直欠你一个真相。” 顾惠之笑着说:“这几年你的生活也是一团糟,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别的,突然的道什么谦,我们都尽力了就好。” 我说:“所以你那边便再也没有过关于你哥哥的消息?” 顾惠之说:“早就没了。” 说到这,我下意识的又沉默了下来。 顾惠之又笑着说:“好了,事情过去了便让他过去吧,现如今我也不想再把我哥哥的事情掀起任何波澜。” 我笑着说:“好,不过要是有消息,我还是会帮你留意的。” 顾惠之在电话内笑着说了句:“好。” 说到着,我们竟然一时无话,顾惠之又主动问我小鱼儿的情况,我没有跟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随口跟他说了句一切都好,,她也没有再多问,很快我们便相互挂断了电话。 我拿住话筒的手许久都未松,春儿端着水,见我坐在那一直都未动,便小声的问了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缓缓从话筒上抽回。 顾惠之的态度滴水不漏,根本让人查探不到什么,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平淡,可越是如此,我越觉得不对劲,她一定,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因为她的性子,从来不是这么容易甘心的人。 也许,在我未察觉当中,我便成了她手中的棋子,也许她早就清楚了这一切,也许,我们根本不是所谓的朋友 我坐在那,身体缓缓往下垮着,春儿一直站在那唤着我,见我一直都没有反应,她几乎要急哭了出来,在那再次大声唤了两句小姐,不过在她那两声小姐刚落音,我猛然惊醒。 她将小鱼儿送来穆家的目的是什么?! 绝对不是那么单纯的只是为了将小鱼儿归还,小鱼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一定是存在原因的,不然为何现在的小鱼儿,性格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我敢肯定,顾惠之是来替他哥哥报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7 当然,这些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事实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一切都还需进一步的确认,不过,虽然是如此,我还是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 到达下午的时候,我还是主动进了一趟穆镜迟的书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去找他,到达他书房,也更不知道自己要跟他说什么。 连丫鬟们都发现了我的异样,几人都在那小心翼翼瞧着,这时小秀儿走了上来,对我说:“先生在卧室休息,若是您想要见先生,不如您进里头去?” 我已经在穆镜迟书房站了有四五分钟了,大约是我的行为实在奇怪,所以小秀儿主动上前来问。 我站在沉默了几秒,想了想,便对小秀儿说:“他既然还在休息,那我便不打扰他了,我没什么事,也不用进去通报。” 还不等小秀儿反应,我便想要朝着外头走,可还没走两步,卧里室头传来了穆镜迟的声音,他问丫鬟外头谁来了。 大约是听到我跟小秀儿的说话声了。 小秀儿听到穆镜迟的问话,也立马回头回了句:“先生,是小姐来了书房,您在休息,她正要走呢。” 小秀儿的话刚落音,卧室门却被人打开,帘子被人挑开,穆镜迟站在门口处看向书房内的我们。 他似乎刚起来,丫鬟在一旁扶着他。 他见我竟然难得主动站在他书房,便咳嗽了两声,由丫鬟扶着朝书桌那方走去,等他坐在书桌前后,他才问:“找我有事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从房间内出来,一时间,我竟然知不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此时的自己要做什么。 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他便又问:“听说你今天上午去了祠堂,可是为了小鱼儿的事。” 见他如此问,我也立马反应过来,顺势而下说:“小鱼儿已经跪在祠堂一天一夜,外加一个上午了,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口饭,我来是想问你,能不能先” 穆镜迟听我说到这,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语气无比之淡的说:“之前我便很应该和你说明白了。” 我说:“我知道,可是他性子这么倔,若是他一直不肯低头,那该如何?” 穆镜迟一点也不急,他说:“既然他自己都不急,你急什么。”他扫了我一眼:“个一孩子,再怎么冷静,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他会服软的。” 穆镜迟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半晌,他想起什么又问:“你来这,就为了这件事?” 我赶忙回了句:“对。” 我不知道穆镜迟是否有看出些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再多问,而是顺着我话说:“你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见他如此说,我在那站了几秒,便转身正要离开,不过当手落在门上后,我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说:“我觉得小鱼儿不适合继承穆家的一切,风儿是你的儿子,这些东西你应该给他,而小鱼儿,我觉得不如趁这次将干脆将他送走。” 穆镜迟对于我的话,他还是没多大的情绪起伏,他说:“你不用管,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他语气有些强硬,显然很不喜欢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这件事情上插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根本没有任何干涉权。 以前无所谓,可现在一切未明白之前,小鱼儿先离开才是最正确的。 不过我是如此想,穆镜迟未必如此想,这件事情要说服他很难,我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再跟他说下去。 我没说话,转身就想走,这个时候穆镜迟又在我身后说了句:“有些事,你无能为力,你也无法阻止,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注定了的事情,不会因为的插手,而改变他的轨迹。” 穆镜迟这句话很轻很淡,我有些不明白他话的意思。想回头去看他,可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便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他这是在告诫我,别插手小鱼儿的事吗?还是说,他指的是别的? 我猜不透他其中话里的意思。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我猜测,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在这胡思乱想,操之过急。 原本我以为小鱼儿会一直跟穆镜迟倔强下去可谁知道,那天晚上小鱼儿的态度竟然急转直下,竟然开始主动吃丫鬟送过去的饭菜了,春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春儿很是确定的跟我说:“祠堂的丫鬟跟我说的,还说小鱼儿让您过去。” 听到这,我立马朝外头走着,接着很快便又到了祠堂,等到那里时,正好瞧见小鱼儿在那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服侍她的丫鬟见我来了,便立马朝着我走了过来,唤了声:“小姐。” 小鱼儿听到这句小姐,狼吞虎咽的动作便立即一顿,很快他抬起头来回头看向我,见是我,他便将手上的碗给放了下去。 我这才别过丫鬟,朝他走了过去,等到达他身边后,小鱼儿说:“我想喝水吃饭。” 显然这些食物对于还在长身体的他来说是不够的,我站在他身边说:“可以给你,甚至可以允许你去回屋内休息,不过,你应该清楚,你自己在这之前,要做些什么。” 他自然是听得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跪在那低着头半晌没说话,我也一直在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小鱼儿说:“我道歉。” 我说:“跟谁道歉。” 他说:“跟他们。” 我说:“道歉之后呢。” 他又再次没说话,低着脑袋,心情似乎很是低落。 我没有逼他太紧,明白他终究是一个孩子,不可能像大人一般,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时候不能做。 我便在他身边缓缓蹲了下来,然后将手落在他脑袋上,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情,承认自己错了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孩子,等会儿,好好去穆先生那认个错,然后去跟风儿道个歉。”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怎样。 我见他实在饿的很,渴的很,所以也没有再拖时间,而是对一旁的丫鬟说,让他们去书房那边通报,就说小鱼儿少爷知道错了。 丫鬟听到我的吩咐后,便退出了祠堂,去了穆镜迟书进行通报。 没多久书房那边便来了人,让丫鬟带着小鱼儿过去。 小鱼儿被丫鬟带去了穆镜迟书房后,我同样跟了进去了,小鱼儿到达里头便直接跪在了穆镜迟的面前。 穆镜迟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不过见小鱼儿进来便是这样的动作,他便停了停手,看向地下跪着小鱼儿。 小鱼儿也不等我们多问,而是直接跟穆镜迟说:“我不该推风儿,我也不应该撒谎,请穆先生能够原谅我。” 穆镜迟似乎料到会有这一出,他没有半分的惊讶,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笑脸,而是坐在那瞧了小鱼儿好一会儿,问:“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小鱼儿趴在那说:“小鱼儿是真的知道错了。” 穆镜迟问:“既然如此,那你能告诉我,你要推风儿的原因吗。” 问到这件事情上来,小鱼儿便跪在那没动,穆镜迟挑眉看向他。 小鱼儿说:“我们两人发生了争吵,起先卧没想过要推他,反而是他在推我,我才反手把他推下去的。” 穆镜迟反问:“是吗?” 小鱼儿很肯定说:“我没有撒谎。” 小鱼儿的道歉行于此,穆镜迟也没有太为难他,见他答了,这才又说:“跟我认错没有用。你应该清楚你这个歉是要跟谁道。” 小鱼儿抬头看了穆镜迟一眼,便从地下挣扎着起来,朝着外头走去,围在门口的丫鬟,见他如此,当即便立马从两方推开,小鱼儿出了书房,便径直朝着王芝芝屋子的方向走去。 我跟了过去。等我跟着他走到门口时,小鱼儿便入了王芝芝书房进行道歉,我原本以为王芝芝应该不会对一个孩子怎样,无论这个道歉她是否相信和接受,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大动作,便没有再跟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 可是还没等多久,里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在听到这声巴掌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可接着,又是巴掌传了出来,我发现情况不对劲,便立马推门冲了进去,到达里头房间后,这才看到,小鱼儿两边的脸颊都是红肿的。 他侧着脸跪在那。 而王芝芝带着风儿居高临下坐在他面前说:“我是不会接受你任何的道歉,风儿单纯比不得你阴险狡诈,这件事情你们想一两句话,轻轻松松来找我解决吗?我告诉你,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王芝芝目光狠厉的盯着风儿。 风儿竟然也没有回嘴,也没有反抗,依旧低着头在那老老实实的跪着。 见到这样一副情况,我直接走了上去,挡在小鱼儿面前说:“你可以不接受,但你不应该对他动手,他不过是个孩子,跟风儿也不过是吵吵闹闹的,何必如此。” 王芝芝见我竟然来了,她坐在那冷笑了一声看向我问:“何必如此?当有一天,你的亲生儿子差点被人淹死,你就清楚有没有这个必要了。” 王芝芝说到这,又冷笑一声说:“你也不用在这假兮兮的装好人,谁不知道他是你的继儿子,他平时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你的,可见他小小年纪便被某些人利用唆使,不过。”王芝芝说到这,她抬头看向我说:“有些事情老天有眼,未必会如那些人的意。” 王芝芝还是认为这一切是我在背后唆使的小鱼儿,我也懒得解释,她要这样认为那便这样认为吧,既然歉已经道了,我便又立马伸出手将小鱼儿从地下给拉了起来,我站在王芝芝面前说:“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自然管不住,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既然歉道过了,那我便带人走了。” 我正要拉小鱼儿离开时,坐在那的王芝芝忽然说了句:“等等。” 我回头看向她。 王芝芝将风儿从身上抱了下来笑着说:“事情你们以为就这样玩了吗?既然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吵,那便用他们的方法进行结束。” 她看向我手上牵着的小鱼儿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对身边的风儿说:“过去,当初他是怎么推的你,你便怎么推他。” 风儿躲在王芝芝后头,有些不敢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王芝芝瞧着他并不动,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风儿怕她生气,便在那低着头良久,又缓缓从王芝芝身后走了出来,目光盯着我们,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等他到达小鱼儿身边后,他还是有些害怕,犹豫了几秒,回头去看王芝芝,王芝芝依旧面无表情站在那没动,等着他的动作。 小鱼儿在那又犹豫了几秒,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他忽然伸手将小鱼儿往地下狠狠一推,小鱼儿一个没站稳,瞬间便被风儿推出去好远,脚下一崴,整个人便重重摔在了地下。 他双手死命撑住地面,才防止身体撞上一旁的东西。 风儿见小鱼儿如此狼狈的坐在他面前,先前对小鱼儿的害怕一扫而光,反而很是开心的在那拍着手掌大笑着。 小鱼儿坐在地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眶发着红,有水光在他眼睛里闪动着,不过很快,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又从地下缓慢的爬了起来,等站稳后,他才再次看向不远处的风儿。 风儿见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狼狈也随着他的站立而消失,他便又躲进了王芝芝的身后,在那对风儿进行辱骂说:“你才是个野种,你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若不是我们家可怜你,你不过是外头的一个乞丐!你真可怜,你是个臭狗屎,是个没人要的臭垃圾!” 风儿的话极其的难听,这些话相当于在小鱼儿的心上挖开了一道口子,并且还往里头塞着盐。 小鱼儿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成了拳头。 王芝芝对于风儿的话很满意,她在那假惺惺对风儿说:“好了,不许这样说人家,不礼貌,怎么说,都是家里的客人。” 风儿依旧在那愤恨的说:“他是个臭不要脸的!只会抢别人家的爸爸,别人家的家产,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小偷,臭不要脸的小偷!” 小鱼儿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他冲上去便想对风儿动手,不过就在那一瞬间下,我一把拉住了他。 小鱼儿回头看向我,他忽然对我咆哮着说:“你松开我!你松开我!” 我没有放开他,而是直接拽着他朝外面走,小鱼儿在那挣扎着,我也没有理会他,等把他拽回到我房间后,我立马蹲了下来,蹲在小鱼儿面前说:“听着,这些话根本不算什么,她们就是在故意激怒你,好让你再对她们动手,这样便正中他们下怀,有些事情你没必要去计较,只要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位伟大的战士,而你也不是什么垃圾。” 我抚摸着小鱼儿的脸说:“你是你父母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小鱼儿,你记住了吗?” 他被风儿的话气得浑身发抖,通红的眼睛内是豆子大的泪珠,他忽然将我用力一推,当我想要去拽他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接从我屋子内狂奔了出去,丫鬟追了出去,都没追上,接着走廊那端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接着,追出去的丫鬟又再次跑了回来,到达我面前后,便焦急的说:“小姐,小鱼儿少爷把自己锁在了里头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听了这着,丫鬟似乎是怕小鱼儿出事,我想了想又说:“你去门口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丫鬟听了,说了一声是,便又立马掉头跑了出去。 之后小鱼儿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不肯出来,无论是丫鬟送吃的还是喝的,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晚上十点,本来里头之前还有几句哭声,到后来竟然连哭声也没有了,丫鬟们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便又立马来报告我,我去了小鱼儿房门口,听了一会儿里头的动静,便还是让丫鬟去楼下孙管家那把备用钥匙替我拿过来,没多久,丫鬟便带着钥匙上来了,我亲自开的门,等我走进去后,小鱼儿竟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眼泪,窗户大开着,有风从外面飘了进来,飘在身上,将他的头发吹得在看空中细微舞动着。 熬了这么久,他太累了,连我进来他都没有察觉,我站在那看了几秒,便这才朝他靠近了过去,等到达他身边,我从丫鬟手上接过了一张毯子然后盖在了小鱼儿身上,正当我手替小鱼儿擦着脸上的眼泪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丫鬟,便没有抬头,正要继续替他右边脸上的眼泪时。 有个影子忽然落在了我身上,我听见穆镜迟的声音从我上方传了过来问:“睡了是吗。” 听到他的声音,我立马抬起头看了过去,果然这一抬头便看到穆镜迟站在我面前,他身上穿着睡袍,显然刚从房间内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替小鱼儿掖着被子。 穆镜迟也同我一起看着小鱼儿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好半晌,他便随着我一起坐在了沙发旁,将滑落在地下的毯子牵了起来。 不过想到这,下意识在心里问自己,这会不会是个巧合,关于野孩子这三个字,只是小鱼儿一时口误说出来的呢,或者并没有什么含义呢?而且关于风儿是不是穆镜迟儿子这家事情目前我也还有待确认,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应该是我多想了,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我下意识安抚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鱼儿那天当着的面逃走后,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丫鬟从后花园里领了回去,我并没有急于去看他,而是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继续去和小鱼儿接触,就在这时,虞助理便从书房朝我这方赶了过来,他到达我房门口,便朝里头的我唤了句:“小姐。” 我正在绣着衣服,听到虞泽的声音后,便立马看向他。 虞泽侯在门口说:“先生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找您。” 穆镜迟找我? 我看向虞泽,沉默了大约两秒,我说了句:“你过去吧,我立马过来。” 虞泽见我答应了,便说了一声是,很快,他便从我房门口缓慢的退了下去,等虞泽一走,我这才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在心里想,穆镜迟这次找我,应该是为了小鱼儿的事情,我没有磨蹭,而是穿上鞋子出了门,朝着书房那端走去。 到达书房门口时,虞助理在那等着我,见我来了,他立马推开了房门。 我问了句:“他在卧室?” 虞助理说:“先生在书房。” 听到他这句话,我这才往里头看,正好看见穆镜迟坐在书桌前饮着药,我许久没见他碰过那张办公桌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倒是第一次见他坐在那,精神状态似乎都还算尚可,他手上正提着毛笔在桌上批着什么。 见我进来了,他便抬眸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来了。” 吗?” 我说:“他在你们家生活这么久,身边伺候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惠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她又笑着说:“不就是一些丫鬟婆子吗?还能够有些什么人。” 顾惠之见我今天犹犹豫豫,便又问:“清野,你怎么了?今天怎的支支吾吾?” 我笑着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照看孩子吧。” 我说:“他在你们家生活这么久,身边伺候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惠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她又笑着说:“不就是一些丫鬟婆子吗?还能够有些什么人。” 顾惠之见我今天犹犹豫豫,便又问:“清野,你怎么了?今天怎的支支吾吾?” 我笑着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照看孩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8.假如 不知道她是否也意识过来,自己的情绪略显急切,她又立马笑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很喜欢小鱼儿,只是这几天家里有些忙,所以” 她说到这里,我几乎也明白她话内的意思是什么了,话至于此,她又看向穆镜迟说:“可是小鱼儿这几天闯了什么祸事?” 穆镜迟坐在那笑而不语,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对顾惠之说:“只是一点小事情,她性子你应当是知道的,多替我劝劝她。” 穆镜迟说到这,便没有在这多停留,而是让丫鬟们端些东西上来招呼顾惠之,他便从这离开了。 等穆镜迟一走,顾惠之放松不少,她又再次看向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又嚷嚷着要小鱼儿离开。” 我说淡声说了句:“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不适合待在穆家,我记得前之,我便跟你说过这件事情。” 顾惠之说:“我清楚,我之前不是也劝过你吗?” 我说:“你是不是不太想让小鱼儿回去你那?”我刚问完,也没有急于去看她的反应,笑着说:“也对,小鱼儿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又放在你家麻烦了这么久,如今我回来,哪里还有让你继续养着的道理。” 顾惠之听到我这些话,脸瞬间便难看到了极点,她说:“你就如此想我的?”她又说:“我们好歹也是这么多朋友了,我会因为小鱼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不愿意接手他吗?” 我说:“那你怎么如此不希望我让小鱼儿离开穆家?” 顾惠之说:“我不这是为了你好吗?之前我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鱼儿现如今被穆镜迟如此看重是好事,于你于他都是好事,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希望小鱼儿待在这?难道就因为你觉得小鱼儿不该过这样的人生吗?” 顾惠之苦口婆心的劝着说:“清野,这次你听我的,小鱼儿留在这没有任何错,你以前还很喜欢小鱼儿的,如今你是怎么了?” 我没说话。 顾惠之似乎生怕我会让小鱼儿离开,她又说:“而且,你要我接收,我便跟我夫家那边的人商量商量,毕竟那个家也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小鱼儿在我那放了这么多年,说句好不听的,他们虽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可心底也不是没有想法,有时候,其实我也有些难办,不过,你若是硬要如此,那我便只能在找他们家的人说说,倒时候你把人送过来,可就算我这边答应了,穆先生又能够答应吗?” 顾惠之叹气说:“清野,你真应该好好想想。” 顾惠之在说这些话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异样显露,表情语气都正常的很,一番话陈述了她的难处,又替我置身处地的想着,倒很难让人看出她阻止小鱼儿回去的动机是什么。 她见我一直盯着她看,未说话,便又问:“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我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说:“没什么。”小鱼儿在休息,我又对顾惠之说:“不如先去我房间?小鱼儿在休息。” 顾惠之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小鱼儿还躺在床上,她劝了我这么久,见我还没对那件事情发表任何的态度,便说:“也好,先去你房间,等会我再来看小鱼儿。” 我便带着顾惠之从小鱼儿房间离开,丫鬟们又把一些端上来的吃的喝的端了起来,又尾随着我们端去了我们房间。 等到达我屋子内后,我和顾惠之同一时间坐在了沙发上,丫鬟们把茶放下后,她随口问了句:“对了,关于上次那批烟土的事情,最后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我说:“是穆家码头上的下人受贿,导致那批烟土从码头流了进去,现如今都已经查清楚了,码头的工人也悉数交代了。” 顾惠之说:“现如今阴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基本上他跟穆家的势力在金陵各占一半,而且阴家和穆家还不是特别交好的那种,以后是怎么个走势也没人清楚。”她说到这里,便端起一旁的茶杯又问:“我还听说,穆先生有辞去身上职位的意思?” 我也在那抿着茶,淡声说:“还没有确定的意思,他是这样想的,你也知道他身子向来弱,而这个位置,工作量又如此之大,所以想辞去,也是正常的,只是霍夫人跟霍先生不肯。” 顾惠之说:“那边怎么会肯,你穆家一直在后头做支撑,若是穆家抽身离开,那这金陵不就少了半边天吗?” 顾惠之又想起什么,她忽然放下茶杯问:“对了,那天你怎么跟我提起我哥哥的事情了?”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我立马笑着说:“没什么,那天只不过是想起了,随口一提罢了。” 顾惠之却不相信我这敷衍的说辞,她说:“清野,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跟我提某些话题,比如我哥哥的事,你绝对不是因为你口中所说的一时想起。” 聪明如顾惠之,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她确实了解我,她今天会来这的缘故,大约便是跟那天我的话有关。 话说到这,我倒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她话了。 顾惠之见我沉默着,她又问:“可是那件事情有消息了?可你那天不是还跟我说,没有帮到我吗?” 她直逼而来,似乎我不回答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件事她便不会罢休一般,敏感的似乎有些过了。 她目光一直盯着我。 良久,我终于开口说:“惠之,我问你一个问题。” 她见我唤得如此凝重,便赶忙说:“你想问我什么,说就是,我们之间何必在这吞吞吐吐。” 我说:“假如,我知道了当初杀你哥哥的凶手是谁,你会报仇吗?”在顾惠之回答之前,我在后面加了一句:“我说的是假如。” 顾惠之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她反而没之前那么急切,反而情绪平静了下来,她没有立即回答,沉思了几秒才反问我:“你是想听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我想听你的真话。” 顾惠之脸上带着几丝笑说:“真话便是,我不会放过当初那个杀害我哥哥的凶手,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年,可那件事情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的家人都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的哥哥是最疼我的人,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被人杀害,而且他会被杀,这里面有一半原因,还因为是我引起的。他死后的那一两年,我日日夜夜梦见他,梦见他脖子上全都是血,他睁着眼睛盯着我,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顾惠之说:“你不知道,我每日都活在自责和内疚以及恐惧中,这件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真正忘记过这一件事情,我的父母,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整日以泪洗面,以至于哭到眼睛都接近于失明,每一个节日,我们家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快乐,因为家庭团圆日,永远不可能再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它反而在提醒着我们,哥哥不明的惨死。” 她说到这,又问我:“那么,你告诉我,假如你真知道这件事情,知道杀害我哥哥的凶手是谁,你会选择瞒着我吗?” 顾惠之这句话问得极其认真,甚至不带一丝玩笑,她双眸紧盯着我。 我看到了她瞳孔内的我,表情和她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同样带着认真和试探。 也许她已经猜到了我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她不会如此反问我。 在她的视线下,我没有闪躲,而是和她相互对视了一段时间后,我对她说:“也许会,也许不会。” 顾惠之重复着我的回答:“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无比肯定的说:“是的。” 她说:“能告诉我理由吗?” 我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原因,是因为为了你好。” 顾惠之听到我这句话,她忽然笑了出来,笑得双眸中有泪光在闪动,她语气却充满了讽刺说:“是真的为了我好吗?既然是为了我好,可为什么却还要欺骗我,瞒着我?” 她语气竟然变得与有些激动,有些怒意,有些不似在开玩笑,而像是在真的质问我。 我看到她放在桌上握得发白的拳头,她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有多激动,而是在等着我答案。 我说:“如果我瞒着你,你会对我有怎样的想法。” 她说:“我们不再是朋友,那是我的哥哥,我的亲人,身为朋友你不应该瞒着我,若是真的为了我好的话,你应该告诉我真相。” 我说:“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凶手是我们都无法较量的呢?我告诉你,只会把你推到一个深渊,你不仅报不到仇,还会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家人,那不是害了你吗?” 她听到我口中的害字,觉得好笑,竟然低低笑出了声,她说:“害?” 我说:“是的。” 顾惠之说:“不管我知道真相后会遭遇什么,可这些事情也是我个人的选择,而身为我的朋友,不应该在知道的情况,却连知情权都不给我,你凭什么来代替我做这些决定?还是为了我好本身就是你用来掩饰别的想法的一种借口?” 顾惠之的话让我有些哑口无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因为我知道我的话她根本不会听。 顾惠之见我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清野,你知道吗?朋友之间都应该是相互尊重的,你不应该私自帮她做任何决定,你瞒着她,虽然从某种说法上来说,你是为了她好,可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是对她以及她的家人一种残忍,她的哥哥被人杀害了这么久,竟然亲人被杀的真相都无法得知,死者如何安宁,她的家人何以安宁?” 她低笑着说:“不过,那都是假如,我相信若是真的,你绝对不会这样对我是吧?” 这句话她用的是玩笑的语气,目光也满是期待的看向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目光中,我有些回答不上她的话,因为事实时,我确实未告诉她真相。 她见我久久未回答她,她嘴角勾着一丝笑说:“没关系,我理解你。” 她端起桌上那杯冷掉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喝完后,她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起身便要走。 不过在她即将要出我这扇房门时,我说:“正因为我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我更加明白这里头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有多惨烈,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不会告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9.我赢了 顾惠之笑了,她说:“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我说:“是吧,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道保全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人这一辈子,活在这世上不容易,如果还能够有机会让我选择,我不会执念的要给死去的人报仇,而是想着怎么让活着的人活的更好,可惜,这一点,到后来很久我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顾惠之没有回头看我,我不知这句话她是否有听进去,她没再说话,而是离开了我这里。 从刚才那段对话中,我基本可以肯定顾惠之已经知道杀她哥哥的人是谁,她甚至知道了我未将真相告诉于她,她如今对我什么心思,我也猜不透。 但我希望我刚才的那番话,她能听进去一些,她想杀掉穆镜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仅不会成功反而会把自己拖下水。 想到这,我甚至都在怀疑,穆镜迟是否已经猜到了顾惠之的动机,他可今天在见到顾惠之,神情还是如往常,并未有什么端倪,我向来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的发生,但我希望小鱼儿不要被牵扯进这场旋涡之内,所以,这个穆家不能留。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走呢?我坐在那有些沮丧的想,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这里的一切,向来都不由我做主。 到晚上的时候,我又进了穆镜迟书房一趟,那时他已经准备睡下了,丫鬟熄了书房内的灯,正要入卧室的时候,见我来了,动作当即是便一顿,她回头看向我,唤了句:“小姐。” 我问丫鬟:“他睡了吗?” 丫鬟说:“先生刚睡下呢,您是有事情找先生?” 我没说话。 丫鬟说:“我帮您进去通报一声?” 我说:“好。” 我便朝着窗户下方的沙发走了过去,我在沙发上坐下后,便又看向茶几上摆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我盯着那棋盘发呆时,丫鬟从里头出来了,她朝我福了福,未说话,便从书房退了下去。 等丫鬟走了没多久,穆镜迟便从卧室挑着帘子走了出来,他身上披了件外头,身姿略显削瘦,他见我正坐在那研究着那盘未下完的棋,瞧了我好一会儿,他轻笑了一声问:“怎么这么晚来了这。” 我说:“睡着不,想跟你聊聊。” 穆镜迟挑眉,这是我回来后,第一次主动说要找他聊天。 他说:“你许久都未如此同我亲近过了。” 穆镜迟似乎有些感叹,他低声咳嗽了两声,然后缓缓朝我走来,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椅上说:“记得你刚留学回来的时候,也是来我书房和我聊天,不过那天我们聊得并不愉快,还差点争吵了起来。” 他嘴角衔着笑:“那时候到如今,倒彷如一切还在昨天。” 我说:“是吗?”我双手撑着下巴看向他说:“我倒觉得这一切,过得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一般的久,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也许那一年,我本就不该回来,那一年回来后,我的人生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 穆镜迟没有说话,他只是捡着棋盘上的棋子。 我望着他,又说:“姐夫。” 姐夫这两个字让他捡桌上棋盘上棋子的手猛然一顿,那一顿后,他有良久没有动,不过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他抬眸看向我说:“许久未见你对我这样称呼过了。” 我说:“你不喜欢我这样唤你吗?” 穆镜迟却并未说话,以前我这样唤他时,他总会象征性的惩罚我一下,然后掰正我这样的唤法,可见是不喜欢的。 我笑着说:“不如我们下盘棋吧,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穆镜迟说:“怎么,这是要盘算着什么。” 我说:“你只需要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便是了。”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笑着问:“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 我说:“你小看我吗?” 穆镜迟笑而不语,他说:“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若是不过分的要求,我还是可以答应你的。” 我说:“是个很过分的要求,所以我才来找你下棋,你要是能够赢我,我就不为难你便是。” 穆镜迟大约是觉得我这个说法新奇,他说:“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得慎重考虑了。” 我说:“你对自己的棋技这么没信心吗?你若是没信心,我可以让你两招的。” 穆镜迟见我在说着大话,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他问:“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和我下棋输了后,便偷偷躲进房间哭鼻子,哭了一整晚,把天都哭亮了。” 我反驳说:“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定会让你刮目相看。”我不理会他,便在那自顾自的摆着棋。 穆镜迟在我落子之前,笑吟吟的说:“不准耍赖。” 我很是不屑的说:“我才不做那样的事情呢。” 便满是信心的往棋盘上落下一子,穆镜迟在我落子之前,自然也紧跟着我落下了他的第一颗子。 在下棋这方面,穆镜迟几乎没有对手,除了曾经输给过南山寺的玄空大师以外,这世上基本没人能够与他匹敌。 平时我们下的时候,他都是陪我打闹的玩两下,从来不跟我来真的,这一次,自然也是,因为他知道我在下棋这方面有几斤几两,可以说,我会下的那几招,都是他教的,所以他很是轻敌,只是陪我落着子。 不过下到后头时,等穆镜迟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我落下最后一颗子,对他得意洋洋的说了句:“我赢了。” 他这才发现他已经输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穆镜迟说:“没想到竟然有点长进。”他没料到,竟然就这样被我轻易取胜,他笑着说:“看来轻敌了。”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说:“那是,在领事馆的时候,许多人洋人都对围棋感兴趣,总让我教他们了,我自己研究了一番,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水平,让你小瞧我。” 穆镜迟应该是故意输给我的,因为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就算他再轻敌,也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我取胜,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见我高兴的很,也不扫我兴,他愿赌服输的放下手上剩余的棋子,笑着问:“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 接着,他便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在那拂着杯内的茶,饮着茶。 我坐在那瞧了他一会儿,良久才说:“我想把小鱼儿送走。” 穆镜迟大约料到我绕着弯跟他来,为的应该还是这件事,不过他今天心情好,也没有表现出不悦,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后,便将茶盖合在茶盏的上方,看向我说:“就这一件吗?” 我说:“对,没有别的了。” 穆镜迟又将茶盏放在桌上,他说:“你先给我一个为何如此做的理由,若是你能够说服我,也许我会答应。” 我说:“要理由吗?” 他说:“当然,你向来知道,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当然前提是,你的理由足够充分。” 穆镜迟向来是这个规矩,所以他也不急,只是让我慢慢思考着,怎么来说服他。 他继续将茶盏端了起来,在那饮着。 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我说:“我愿意承担穆家的一切,只要你愿意给我。” 穆镜迟挑眉看向我,他有点意外,因为他知道我对他手上的一切根本不感兴趣。 他说:“你还是没跟我说实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0.钝痛 穆镜迟说:“你若连实话都不愿告诉我,我又如何答应你这要求?” 我说:“可是你输了。” 他笑着说:“所以我也并未不同意,只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说:“我不是给你理由了吗?” 穆镜迟问:“可你同我说了实话吗?我不认为你对穆家感兴趣。” 我坐在那沉默着不说话,穆镜迟见我不肯开口说真实原因,他也不再跟我浪费时间,而是放下手上的茶杯说:“你自己想想,我刚才跟你说的可有道理,若是你对我做不到坦诚,那么这件事情,我自然也不可能答应你。”他瞧了我一会儿,又说:“不早了,早些息休。” 他低低咳嗽了两声,未再说下去,起身便要回房。 不过在他起身那一秒,我也立马起身,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我。 我说:“一定要告诉你实话吗?” 穆镜迟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我。 在他视线他下,我犹豫了两秒说:“若是你要听,总该坐下听我说吧,你进了房间我还怎么跟你说。” 穆镜迟见我如此说,他才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了句:“好吧,你说,我听着。”接着,他便坐了下来。 等他坐下来后,他便对还站在那的我说:“说吧,把你非要送小鱼儿走的理由说出来。” 我说:“你快乐吗?” 我忽然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穆镜迟在到听我这个问题时,他微挑眉,显然也不是很理解,我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 我说:“你回答我。” 他问:“一定要问?” 我很严肃的说:“一定要。” 他笑了,似乎拿我有些没办法,他坐在那想了想说:“目前为止心情还算不错,不过明天的心情是否会同现在一般,暂时我也还未知。” 穆镜迟在这和我打着马虎眼,我气死了,我说:“我问的不是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而是问你,你过的快乐吗?” 他将桌上的折扇拾了起来,放在手上把玩了两下,大约在思考着什么,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他说:“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算太满意。” 我说:“哪方一面不满意?” 穆镜迟不语。 我说:“在我看来,一个人的一生,并不需要多大富大贵,多么的出人头地,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有至亲至爱,每天烦恼的事情,是生活的琐碎,以及儿女的成长,当然这是我的想法,并不代表这样的生活是便正确的,毕竟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我管不了别人,但是至少我可以选择小鱼儿今后要过怎样的生活,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可我并不想用小鱼儿的一辈子,来换取我的安稳,他有他所要追求的东西,若是因为我,而被捆绑在这偌大的穆家,我不仅不会开心,还会痛恨自己以及你,上次风儿坠池塘的事情,仅仅是一个开端,风儿是你的亲生儿子,王芝芝也绝对不肯让你如此做。 我跟她已经争争吵吵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往后的几十年,都还要因为这些问题,再继续跟她纠缠下去。” 我说到这,缓缓蹲在他面前,抬头看向他说:“这就是我非要小鱼儿走的理由。” 我眼神里带着祈求说:“这个理由可以吗?” 我不知道穆镜迟会不会信,可我不可能跟他提关于顾惠之的任何事情,又必须找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只能拿这个理由出来了。 在他的注视下,我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感觉腿有些麻时,穆镜迟问:“你是这样想的?” 我无比肯定的说:“对,我是这样想的。” 穆镜迟没说话,脸上表情猜不透,他低眸凝视了我好一会儿,低声说了句:“起来吧。”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并没有动,依旧蹲在他面前。 他见我蹲在地下不动,便打趣的问:“怎么,还不肯起?”随即他又笑着问:“难不成不答应你,还要像小时候那般在地下耍个赖?” 见他语气里满是松动,我便立马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穆镜迟说:“有吗?我有答应你吗?” 我笑着说:“不管,反正你答应了。”这个时候,我自然是二话不说,立马从地下起了身,然后朝他福了一礼说:“我先替小鱼儿先谢过。” 我说完,见桌上的茶已经逐渐冷掉了,便又立马将外头候着的春儿她们给招了进来,让她们赶忙换上一壶茶进来。 等春儿她们进来后,穆镜迟坐在那说:“好了,不用忙活了,时间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 穆镜迟说完,便对春儿说:“早些领着小姐回房休息。” 春儿本来是要去端茶壶的,不过在听到穆镜迟这句吩咐,动作便立马停了下来,对穆镜迟回了句是。 穆镜迟也没有再多停留,由着丫鬟扶进房间,不过丫鬟将他扶到房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说:“小鱼儿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便到了持家的年纪,将他再送去别的人家显然不合适,明天让孙管家去外头给他置一处宅子,派几个丫鬟过去照看他,等他到了可以自己做主的年纪,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便随他心意,我不会再插手。” 穆镜迟这个意思是很明显了,我开心笑着又朝他福了福身说:“好,明天我便随孙管家一道出去,去给小鱼儿置办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 穆镜迟见我高兴成这样,他轻笑了两声,未再多说下去,而是朝着卧室走了去,很快,他进屋后,丫鬟们也随之关了门,接着小秀儿从卧室内出来,笑着对我说:“小姐,先生要休息,他让您也早些回房休息。”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答应得这么容易,本来我正想着一肚子说辞来求他,劝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他不答应的准备,没想到他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竟然很是神奇的就如此轻易的答应了。 我在他书房内站了一会儿,很快便带春儿她们出了书房,走到走廊时,春儿跟随在我身边说:“先生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可是刚才小姐说了些欢喜的话?” 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穆镜迟今天脾气怎会如此好。 春儿捂着唇在那偷笑说:“您可是难得对先生如此殷勤,自从您从日本回来后,都未见您对先生效果,今天算是第一次了。” 听春儿如此说,我下意识问了句:“是吗?” 春儿立马点头说:“当然是,您有时候都会躲着先生呢,先生果然是疼您的,您求他的事情,他总是答应,想必也是见您难得这样同他亲近开心。” 我没说话,只是朝着屋内走。 穆镜迟答应放了小鱼儿,于是第二天孙管家便出门替小鱼儿筹谋着住处,我自然也不可能将小鱼儿再送去顾惠之家,他已经到了自己独立生活的年纪了,离开穆家后,等他再大些,那时他是脱离穆家,还是选择去外头留学,我都会随他意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早早的捆绑在穆家这艘船上。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屋子内替小鱼儿收拾着东西的时候,春儿也同我在后头收拾着,边收拾便问我,若是继承穆家的人选不再定在小鱼儿身上,那穆家是不是就会落在风儿身上? 当春儿问我这个问题时,我也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也不清楚穆镜迟之后会如何打算,不管穆镜迟如今的身子如何,穆家也确实到了该培养继承人的时候,毕竟一个合格的穆家继承人,不是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春儿见我不说话,她又犹豫着说:“先生当初那样决定,其实有一般原因是因为小姐,如今小姐执意不让小鱼儿少爷继承,那唯一有资格接手穆家的人便是风儿少爷,若是到了以后了,先生真的有个万一小姐该怎么办才好。” 春儿的话里满是担忧。 我停留了几秒,继续在那收拾着小鱼儿的衣服说:“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小鱼儿那便行了。” 春儿又说:“这件事情您是否要跟顾小姐说一声,我瞧顾小姐是很愿意小鱼儿接手穆家一切的,如今您却求了先生,把事情变了卦,顾小姐若是知道了,可会有什么想法?” 我面无表情说:“她能够有什么想法。”我觉得春儿说太多,便扫了她一眼说:“好,快些把东西都准备准备,能够尽早让小鱼儿离开这,便尽早。” 春儿见我如此说,便也不赶再多说什么,便又低下头,在那快速收拾着。 等收拾得差不多,到晚上的时候,孙管家回来了,然后将今天置办的几处宅子递到我手上,让我挑选。 那边只有小鱼儿跟丫鬟婆子们住,我怕太冷清,所以并未挑选太大的屋子,而是选了一间小的又舒适的,然后又吩咐孙管家尽量派人过去把里头收拾得干净一些,孙管家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小姐的要求,把小鱼儿少爷住处给布置好的。” 见他如此说,我也放心了不少,便将手上的几处户型图纸递还给了孙管家,说了句:“有劳了。” 孙管家笑着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朝一旁的春儿看了过去问:“对了,春儿,小鱼儿呢,刚才不是让你把他唤过来吗?” 春儿立马在那边答了一句说:“我刚才去小鱼儿少爷房间通报一次了。”她也略感奇怪的说:“不知,竟然这个时候还没过来。” 她抬头往外面瞧了几眼。她正要出门去请的时候,我说了句:“不用了,我去找他吧,我有些事情要同他说。” 到如今,我都还没同小鱼儿说,要送他离开的事情,想来这件事情必须找个合适的点,好好同他谈谈。 我出了房间后,便朝着小鱼儿的屋子走去,不过等到达她门口时,却未见小鱼儿在里头,只有一个丫鬟在那继续替他收拾着东西,春儿便问那丫鬟小鱼儿去了哪。 那丫鬟立马说了句:“小鱼儿少爷好像是去了楼下。” 我说:“楼下?楼下客厅吗?” 那丫鬟说:“好像是的。” 听丫鬟如此说,我便又出了屋内,转身朝着楼下走去,可是才走到客厅的楼梯口时,正好瞧见小鱼儿正在电话旁打电话,大厅内一个丫鬟也没有,也不知道他正在跟谁通着。 我便踱着步子继续朝他走了过去,又唤了句:“小鱼儿。” 正在那讲电话的小鱼儿在听到我声音时,竟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第一时间直接把手上的电话往下一放,便赶忙回头来看向我。 我见他如此,便略觉得有些奇怪问:“你在做什么?” 小鱼儿满脸警惕的看向我,他一句话都没说,竟然推开了我,直接朝着楼上狂奔了上去,我被他力道推得差点都没站稳,好在春儿迅速扶住了我,我这才勉强的站稳在那。 春儿赶忙问了我一句:“小姐,您没事吧?” 我朝她说了句没事,不过说完后,我又下意识的朝电话望了过去。 春儿扶住我,在我身边说:“小鱼儿少爷也真是的,怎如此鲁莽,打电话便打电话怎如此没礼貌的推您,幸亏您站稳了,刚才要是没注意,铁定您便在地上。” 正当春儿碎碎念着的时候,我忽然开口说了句:“春儿,他刚才是不是在打电话?” 春儿见我如此问,便立马说:“是啊,您刚才没瞧见吗?” 小鱼儿电话能够打给谁?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他如此惊慌的情况下,除了给电话给顾惠之,应该不会再有别人,我将扶住我的春儿迅速推开,走了过去拿起小鱼儿用过的话筒,然后将话筒放在了耳边,那通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电话内传来的是一阵断线的铃声,我查找不出小鱼儿那通电是拨去何处,不过我想都没想,按照自己的直觉,直接拨了一通电话去了顾惠之那。 电话第一通是处于未有人接听的状态,我又立马拨了第二通,第二通想了三下,紧接着,电话被接通,里头传来顾惠之的声音。 我们两人均未说话,我在等着顾惠之开口,等了差不多三秒,那边果然主动开口了,她说:“你要把小鱼儿送走?” 果然,我猜的没有错,小鱼儿刚才那一通电话,打给的人便是顾惠之,我没有否认,而是如实跟她说:“是的,穆镜迟已经答应不再让小鱼儿继承穆家,穆家会抚养小鱼儿至十五,等他满了十五岁后,他可以独立生活,便再也不会同穆家有任何关系。” 顾惠之问:“你为何要如此做。” 她语气不似平时了,没有一点笑意。 我早就想好同她摊牌,所以也不打算隐瞒她,而是直接说:“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当然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中阻止什么,只是小鱼儿是个孩子,当初既然是由我带到这里来的,那么我有责任让他离开这个旋涡,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不该是一颗被信任的人利用的棋子。” 顾惠之听到我的话,她没说话,沉默着。 我又说:“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就算小鱼儿将来继承了穆家又如何?你觉得穆镜迟还等得到那天吗?小鱼儿掌控住穆家,为你所用的那一天,只会在很久以后,绝对不会在穆镜迟活着的时候,穆镜迟也不蠢,他钦定了小鱼儿,可并不代表,在他活着的时候,会将所有权利交给小鱼儿。” 顾惠之在电话那端嘶哑着声音问:“你这是要与我为敌的意思?” 我说:“不,惠之,你错了,我没有在与你为敌,我只是阻止你利用小鱼儿而已,你可以是别人,任何人,也不该是小鱼儿,他和这场恩怨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将一个这么无辜的人拉扯进来?” “无辜?”顾惠之听到我这两个字,竟然在电话那端低低笑了出来,她说:“谁又不无辜?在这件事情里,谁又不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不是吗?我的家人不是吗?我的哥哥不是吗?!陆清野,你别拿小鱼儿当借口,你怕的是什么我清楚的很,果然,穆镜迟这个人还真是老谋深算,把你养成了一条忠诚的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了他守家,陆清野,你自己也不想想,也不想想你一家人是怎么死在他手上的,他这个人作恶多端!我杀不了他,但我至少可以掌控住他的穆家,让他一辈子的心血,在闭眼后化为乌有,我想,那个时候,他的棺材板都得找上人去摁住吧?” 她冷笑说:“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对立面的一步。” 我说:“你要想得到穆家,我从来不阻止,可小鱼儿不该是你得到这一切的途径,他不是。” 顾惠之在电话内说:“你别在这假仁假义,我告诉你,你若是插手这件事情,我们便再也不是朋友!” 接着,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忙碌断线声,我握着话筒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将话筒放了下去。 我早就知道会如此,她会知道这一切,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小鱼儿偷偷告诉她的。 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那种钝痛感,袭击着心脏,不是太疼,但也不会很舒服。 挂断电话后,我便又朝着楼上走,春儿立马跟在我身后,不过我们才走到楼梯口,正好瞧见穆镜迟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和春儿的动作,立马同一时间停住。 他身上依旧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带着病容朝楼下走来,他走到我面前后,见我脸色不是很好,便问了句:“怎么了,跟人吵架了?” 我没想到我脸上的情绪会被她一眼看穿,我立马说了句:“没什么,和顾惠之争吵了几句而已。” 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面对他,又说:“我有点头晕,想上楼先休息。” 我没有再看穆镜迟,便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春儿怕穆镜迟以为我是在跟他发脾气,便又忙着跟穆镜迟解释说:“小姐刚才在跟顾小姐打电话,两人争吵了几句,正心情不好呢。” 穆镜迟听了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虞助理说了句:“这么大气性?” 春儿有些不敢说话,低着头在那。 穆镜迟见我怒气冲冲进了自己房间,便对春儿说:“上去吧,顺带让桂嫂端壶菊花茶上去降降火气。” 春儿立马说了声:“是。” 穆镜迟什么都没多问,便继续朝着楼下走,春儿站在那觉得略奇怪,奇怪先生竟然没有多问她什么。 春儿摸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站在那犹豫了几秒,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去了厨房找桂嫂要了一壶菊花茶,之后便上了楼。 等我到达房间后,春儿正好端着菊花茶从外头走了进来,我问她:“他刚才问了你什么吗?” 春儿说:“先生只是问您怎么了,我说您跟顾小姐争吵了几句,他便让我去厨房给您送壶菊花茶上来,替您降降火,别的便没多问。” 我说:“就这些?” 春儿说:“对,就这些。” 这可不像穆镜迟的个性,他居然没有多问,若是平时想必春儿已经被他喊去问话了。 春儿见我坐在那没说话,便又问了句:“小姐,您和菊花茶吗?” 我说:“不用,我还要去找小鱼儿。” 话说完,我便从床边起了身,又朝着外头走去,春儿端着菊花茶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未说。 等我走到门外的走廊时,正好瞧见穆镜迟坐在大厅内翻着报纸,虞助理侯在他身旁。 我站在那看了几秒,没有多人停留,又继续朝着小鱼儿房间的方向走去,等到达他门口时,丫鬟正好从她屋内出来,丫鬟一瞧见我,便唤了句:“小姐。” 我没有管丫鬟,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1. 我说:“就这些?” 春儿说:“对,就这些。” 这可不像穆镜迟的个性,他居然没有多问,若是平时想必春儿已经被他喊去问话了。 春儿见我坐在那没说话,便又问了句:“小姐,您和菊花茶吗?” 我说:“不用,我还要去找小鱼儿。” 话说完,我便从床边起了身,又朝着外头走去,春儿端着菊花茶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未说。 等我走到门外的走廊时,正好瞧见穆镜迟坐在大厅内翻着报纸,虞助理侯在他身旁。 我站在那看了几秒,没有多人停留,又继续朝着小鱼儿房间的方向走去,等到达他门口时,丫鬟正好从她屋内出来,丫鬟一瞧见我,便唤了句:“小姐。” 我没有管丫鬟,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等到里头后,风儿一瞧见我立马往后警惕的退着,我朝他靠近,可此时的我,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一般,他往后退着。 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火气,用很是平静的声音问他:“你刚才在楼下给谁电话?” 他倔强的回答说:“没谁,我没有打电话。” 这个候时他还在对我撒谎,我冷笑问:“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小鱼儿还是不肯说话,他被我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又想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我,从我面前逃走,不过一把拽住了他手,我才刚碰触他,他便开始在那疯狂挣扎着,大叫着:“你放开我!放开我!别碰我!” 虽然此时我的火气已经到达顶点,可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气氛弄得特别糟糕,所以在他开始挣扎时,我第一时间松了手。 小鱼儿见我松了手,身子便立马又往后退了几步,当他紧贴着墙壁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见他如此,我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情绪显得柔和,然后缓缓蹲在他面前,再次问:“小鱼儿,你告诉我,刚才那通电话你打给的人到底是谁?” 他依旧不回答我,目光警惕着我,手随时处于戒备的状态,仿佛我再次触碰他,他便会对我进行攻击一般。 我没有理会他戒备,而是继续问:“是不是给了你顾阿姨?” 我他问,他也没有回答,更没有否认,目光依旧紧盯着我。 良久,我笑着说:“也是,我倒是忘了,自从你来了这边后,便很长时间未再见过顾阿姨他们,以后你若是想他们了,可以同我说,我带你过去见他们如何?” 他没有说话,我又笑着说:“正好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同你谈。” 我这句话一出,他变得格外的敏感,他竟然开口问:“你是又打算要将我送走对吗?” 我没料到他竟然会主动问我这句话,我来这里便是跟他谈论这个问题的,他动主提起了,我顺着他话回答说:“是的,但不是将你送走,而是让你去独立自主的生活。” 小鱼儿听到我这句话,他冷笑说:“我就知道,他们都说,你根本不想接我回来,送我走,也是你去找穆先生求来的,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之前又何必跟我说些那样的话,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我说:“所以,你刚才跑去楼下打电话,便是为了跟你顾姨说这件事吗?” 他没说话。 我又问:“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他看向我。 我说:“假如现在我让你在我和顾阿姨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择跟在谁身边。”在他回答之前,我又添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我目光紧紧的落在小鱼儿身上,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犹豫过后,他说:“你都要把我从这里送走了,还问我要跟谁有什么用?顾阿姨至少不会嫌弃我,也不会抛弃我。” 我说:“所以,你是选择顾阿姨对吗?” 我到这个问题上时,小鱼儿却不回答,他又沉默了下来。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小鱼儿说:“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 我说:“对,一定要。” 他说:“我不知道。”他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不喜欢顾阿姨那。”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他回答完后,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说:“我都回答你了,我还有功课没做完。”他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我,就想走,我立马拽住他问:“为什么不喜欢顾阿姨那?” 他没想到我竟然会拽住他,他立马挣扎着说:“你放开我,别拽着我。” 我不松,又笑着说:“你要是不回答我,我便不放,你先回答完我这个问题。” 小鱼儿脸一下涨得通红,他急了,他说:“顾家那里又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跟顾阿姨!” 他便来抓我的手,想要把我手从他手腕上拿开,不过,他的力道跟我的力道相比,简直没法可比,我依旧轻轻松松扣住,说:“所以顾家不是你的家,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跟着我?” 他否认说:“没有,我才不愿意,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在那跟我挣扎着,我偏偏就是不肯松手,正在那你来我往的推搡着时,我脸上的笑又收了起来,手顺势控制住小鱼儿的肩膀说:“小鱼儿,母亲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我语气一下严肃了下来,他本想挣扎的动作,也顺势停顿了下来,他僵硬着身子看向我。 我说:“不是我又不要你,也不是我嫌弃你,更不是我不愿意你留在穆家,这一次我让你走的原因,便是为了你着想,这个地方是一个充满阴谋味道的地方。是,成为穆家的继承人无比的荣幸,可是这种荣幸是要建立在牺牲掉自己自由的前提下,甚至还随时都有可能葬送掉自己的性命,不仅要算计任性,更要时时刻刻担忧着自己每天的安危。可是离开这里,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爱自己想爱的人,小鱼儿,我希望你是快乐的,并且是永远快乐的,你明白吗?”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我。 我直接将他身子搂在了自己怀里,将他脑袋摁在肩上说:“你相信我,我所说的那种生活,一定比待在穆家要快乐,你不应该来这里,你也不应该在在这还对一切懵懂的年纪便被人利用,你应该要去追去自己的想要的东西,等你再大一些,等你再懂一些事情后,你会感谢我,今天我所为你做的这一切。” 小鱼儿竟然没有推开我,任由我紧抱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把他紧箍住多久,好一会儿,我才松开他,再次对他说:“你愿不愿相信我这一次?” 他说:“离开这里吗?” 我说:“是,我替你在外头找了房子,等你成年后,我便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国家,去外头的世界实现你的梦想。” 他又问:“那你呢?” 我说:“我会去常看你。” 他听到我这些话,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他又说:“也就是说,你不想让我待在这,你要把我送去别处。” 我说:“对,但不是抛弃,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我见他竟然低下了头,我又顺势捧住他脸说:“你一定要相信我,等你再长大一些,你便回明白我对你的苦心。” 他说:“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种生活到底好不好,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找你,顾阿姨说,只我来这里,我便可以永远的和你在这生活,所以我过来了,我没想到才这么久,你又要送我走,我刚才给顾阿姨电话,就是想问她有什么办法把我留在这里,不过,你若是真想我走,我走便是,就像我自己说的那样,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本应该独立生活,自然不应该再粘着任何人。” 这是小鱼儿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声音里的情绪不再是早熟的冷漠,而是带着失落跟失望,像是他一直在期盼的东西,在他稚嫩的眼神里瞬间落空了下来。 他没再看我,依旧低着头,整个人说不出的挫败。 我望着他这副模样,便抬手抚摸着他脑袋笑着说:“不,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你有权利粘着你想要粘着的人,只是小鱼儿,每个人都会要长大,长大后你会发现,自己是迟早要学会飞翔的,你只是比别人早上一段时间学习而已,等你终于能够比别人更早的会飞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很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明白吗?” 他低着头,还是没有回答,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他光洁的脸上有一滴晶莹的累滑落,正好滴在他黑色的鞋面上,他鞋面是漆皮的,那滴泪又顺着他的鞋面,迅速坠落在地板上,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在哭。 我又再一次将他搂在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任由他哭着。 好半晌,他说:“那你会去看我吗?” 我说:“会的。” 他又问:“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听到他这话,我没有回答,而是又将他搂紧了几分,他见我沉默着,大约已经明白了我的答案,便不再多问。 好一会儿,有丫鬟从外头走进来,见我正抱着小鱼儿,便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才忍不住提醒说:“小姐,桂嫂将晚饭准备好了,先生让我唤您下楼用餐呢。” 我这才发现竟然已到了用晚餐的时候,我便又松开小鱼儿,然后伸出手替他脸上擦着眼泪说:“我会常去看你,我不能跟你住一起,因为我不能离开这里。” 小鱼儿说:“为什么?” 我蹲在他面前没有回答他,他又说:“是因为他不准你离开?” 虽然他没有说名字,但我知道他指的是穆镜迟。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这个问题,小鱼儿又说:“我可以去求他,求他让你跟我走,既然他说你是我的母亲,既然是我的母亲,我们更应该住在一起才是。” 我笑了,笑了好一会儿,便对他笑着说:“要不你先过去,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便同你一起过去住怎么样?” 他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吗?” 我说:“我几时骗过你。” 我见丫鬟还在门口候着,便从他面前起身,对他说:“好了,我们先下楼用膳,一切等吃完饭再说,你应该也饿了。” 他犹豫了两秒,便点了点头。 我牵着他便朝着外头走去,他安静的跟在我身边。 等到达楼下后,桂嫂正端着菜去餐厅,她见我竟然是牵着小鱼儿下楼的,一脸的不敢置信看向我们,在她讶异的眼神下,小鱼儿似乎是有些不自然,便在那默默挣扎着,想要把手从我手心内给抽出来,不过我并未松开,只是对桂嫂笑着问:“您可做了虾球?” 桂嫂见我如此问,眼神自然便不再落在小鱼儿身上,而是笑着说:“早就准备了,是小鱼儿少爷爱吃的菜,我能不准备吗?” 她说完,又立马招呼着说:“您快去吧,先生难得下楼用膳,早就在餐厅等您跟小少爷了。” 我这才笑了笑,然后便牵着小鱼儿随着桂嫂朝餐厅走去,等到达那里时,却发现今天餐厅人来得罕见的整齐。 不仅穆镜迟在桌边坐着,就连王芝芝都坐在那,还抱着小鱼儿。 小鱼儿一瞧见我手上牵着的小鱼儿便有些坐立不安了,似乎很不想跟他同一桌吃饭,不过在他刚要开口说话时,王芝芝立马瞪了他一眼,风儿这才又老实的坐在那。 接着,王芝芝在那笑着说:“你们来了,饭菜正热乎着呢,快来用膳吧。” 穆镜迟似乎也等了许久,因为他坐在餐桌边翻着报纸,他见我来了,这才把手上的报纸一放,对桂嫂说了句:“开饭吧。” 桂嫂笑着说了一句:“是。” 便迅速走到我和小鱼儿的位置,替我将椅子拉开说:“小姐,您快些过来坐。” 今天穆家的餐厅空前的和谐,这倒是我没料到的。 我牵着小鱼儿朝那边走,对于我牵着小鱼儿这件事情,穆镜迟也有些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他并没有给出太多的异样的眼神,而是把这件事当做很平常一般,等我牵着小鱼儿到达餐桌边后,我一起入了座,穆镜迟看向小鱼儿说:“刚才,你的母亲应该都跟你将情况说了一遍,应该基本都了解了吧。” 小鱼儿坐在那回了句:“了解了一些。” 穆镜迟见小鱼儿如此回答,便嗯了一声说:“既然了解了我也不再赘述,你母亲既然希望你有个良好又相对安静的生活环境,所以为了配合她的要求,家里的管家已经在城内替你置办了一处宅子,从此以后你都会长期住在那边,她既然是你的母亲,所以你也算是穆家的一份子,穆家会抚养你直到你成年,当初穆家将你接过来的意思,便是让你留在这边学习,以后替穆家出力,不过由于你的母亲并不同意,所以这件事情便自然做了罢,从此以后,我们这边会继续请最好的老实教授你课业,等你成年后,便由你自己选择是在国内继续读,还是去国外留洋。” 穆镜迟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又说:“送你离开的时间,是明日,你同意吗?” 小鱼儿回了穆镜迟一句:“明白。” 他说:“明白就好,既然明白,明早上丫鬟便会将你东西收拾好,带你去新住处。” 我说:“我可以过去陪他住上几天吗?” 我问穆镜迟。 他听到我这话时,便又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我又说:“他年纪毕竟还小,我怕他不太适应那里的环境,会害怕,所以我想过去陪陪他。” 穆镜迟说:“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的,而且孙管家已经在那边将一切全部收拾妥当,他终究是要独立面对这一些的,过去也没多少意义。”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穆镜迟打断我的话说:“好了,今天人到齐在这,便一起开心吃个饭。” 王芝芝笑着说:“是呀,清野,今天难得都到齐。”王芝芝立马又对身边的风儿说:“风儿,你快给哥哥夹些菜。” 风儿哪里肯,撇着嘴,坐在那不肯,也没有动。 王芝芝见她如此,当即又推了他一次说:“快些,哥哥明天就要走了。” 穆镜迟收回了这个决定,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王芝芝了吧,如今要将小鱼儿送走,她少了一个如此大的威胁,她怎还会在乎之前的事情。 又对风儿催了句:“快,别当我再说第二次。” 风儿在王芝芝的强迫下,便只能坐在那扭捏了好一会儿,然后攥着筷子象征性的夹了点东西,便起身朝着小鱼儿这方走了过来,把筷子上夹的东西放在小鱼儿的碗内。 不过他夹完后,便立马就跑,一句花都未与小鱼儿多说,很快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王芝芝也没有理会风儿的心情是怎样,便继续在那笑着说:“如今小鱼儿被过继给了清野,那么自然跟风儿便是兄弟了,从今天自然便是要相亲相爱,只希望今后的小鱼儿能够身体健康,成绩优异,平步青云,还希望他多和弟弟好好相处,以后我也会经常带着风儿去探望的。” 王芝芝这番话,说的很得穆镜迟心意,他带着笑说:“说的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你们两人以后见面,都不许再给我生任何意见,好好处着,记住了吗?” 穆镜迟目光落在风儿跟小鱼儿的身上,两人对于他的话,都闷不啃声,不过好一会儿,坐在那的风儿在王芝芝的催促下,这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记住了,爹爹。” 这个时候,坐在那的小鱼儿却一直没有动,我也看向他,等着他回答,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打算找个理由替他圆过去时,小鱼儿竟然回了一句:“记住了,穆先生。” 风儿用的是爹爹两个字,而小鱼儿用的是穆先生三字,这两个称呼的差别,一瞧便可瞧出来,风儿脸上满是得意,他看小鱼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侵入者以及敌人一般。 小鱼儿默不作声。 穆镜迟自然意识到这点,便转移话题说:“既然如此,那边用餐吧。” 风儿一听穆镜迟在那说开饭,便高兴的在那欢呼着,拿着筷子便迫不及待的伸向桌上的菜碗内。 王芝芝也高兴的很,这件事情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简直跟掉馅饼没有差别,自然也开心的在那笑着,叮嘱风儿讲点礼貌。 可风儿却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对王芝芝说:“我在自己家为什么要讲如此多的礼仪。” 接着,他目光在我跟小鱼儿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然后便哼了一声,继续在那吃着。 穆镜迟似乎很不喜欢风儿这种行为,不过因为今天顿饭相当于是替小鱼儿送行的,所以他也没有再多说,便在那用这餐着。 这顿过程还算和谐的用了一半个小时,小鱼儿吃的不多,很快便上了自己的房间,小鱼儿一走,餐桌上便只剩下我跟王芝芝还有风儿,我也没有多停留,起身说了句:“我有点困,就不多配你们用餐了。” 正要从餐桌边退着离开时,穆镜迟忽然问了句:“就不吃了吗?”他看向我碟子内几乎没怎么碰的食物说:“可是菜不对胃口。” 我说:“没有,只是有些饱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穆镜迟听了,便没再强迫我,而是让一旁的桂嫂再端些消食的水果送去我房间。 之后,我便要从餐桌便离开,不过这个时候,坐在那的王芝芝对穆镜迟问了句:“镜迟,欣兰她说总统府那边有几份机要的文件想要找你过目,她问你这几天可有时间。” 穆镜迟见王淑仪如此问,他半晌都未回答,可是在那用餐巾擦拭唇角,望着桌上几乎都未动的食物,好半晌才说:“她让你来问的吗。” 穆镜迟的声音很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6审判 他们将我押进起133那间屋子时,我才发现里头有多可怕,多荒唐。 这根本不是一人间的屋子,而是一堆人混关在一起,地下是各种食物的残渣,无数苍蝇在地下乱飞,床不是铁床,而是一地的草堆,里面横排躺了不知道多少人。 那些人衣衫褴褛,头发如杂草一般窝在里头,周围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 守卫将我押进来后,关在里头的人,便全部抬头看向我,眼睛是充满怪异的打量着我。 在她们的视线下,身后的守卫再次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两下,尽量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其中一个狱卒指着一块空地对我说:“这是你的位置,从今天起,你便在这里住下。” 那守卫说完,没有停留,而是很快从狱房内走了出来,然后顺手锁上了外面的铁门。 我的突然到来,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一个突然的闯入者,她们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我。 我就清楚,一个人一间算是特殊关照,而如今,才是一个阶下囚,最真实的住处吧。 我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便也没有任何矫情,毕竟来了这里,便要想到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以及对待,在她们的视线下,我径直朝着之前守卫指的空位走去,等到达那后,我直接躺了下来。 好在她们除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以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过份的行为。 只是我所躺的地方特别的狭窄,右边躺了一个人,左边也躺了一个人,右边躺着一个较为年轻的女人,在我躺下后,她看了我一眼后,便没有什么动静,而左边这个背对我的人,异常的安静,在我躺下后,没有一丝动静。 我也没有在意,在那躺下后,便强迫自己睡过去,可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闻到了一股臭,这股臭味有些似曾相识,像是从左边之人身上传来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便干脆从地下爬了起来,然后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她,便唤了句:“您醒醒。” 我唤了她第一句后,她没有回应,又唤了第二句,第二句过后,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我便从她身上收回手,正打算继续躺下的时候,可是手在收回时,她身子忽然一个晃动,从背对着,直接翻了个身面对我躺在我面前。 我整个身子僵硬在了那里,忽然有个念头从我心里冒了出来,我沉默了几秒,便下意识伸出手在她鼻尖试探两下,这一试探,我手立马往回一缩,手撑在地下,我惊恐的往后退着,这一撑,手上不知沾染了些什么,带着浓烈的臭味。 身后的人被我这一惊一乍惊醒了,全都抬头看向我。 我颤抖着手指,我想说话,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又慌张的从地下爬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口的狱卒冲了过去,在那晃着铁门说:“那里、那里死人了,你们快去查看查看!” 那两个守卫听我如此说,当即回头看向我,见我正手剧烈的颤抖着,指着那躺在地下不动的人。 他们很是淡定,甚至还带着几分藐视说:“人几天前就死了,来拖尸体的人还要过几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他们对于我的话,并未理会,又再次安静的在那站着。 我站在那许久,不知道为什么,双脚竟然完全失去了力气,我直接坐在了地下,坐了几秒,我又立马在四周环顾着,我看到了一个铁盆里装水,便冲了过去,拿着将沾着不明液体的手在里头用力搓洗着。 搓洗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这不是水。 我又尖叫了一声,将那脸盆一踹,立马往后退着,那脸盆被我踹了一脚,哐当一声,撞在了墙壁上,洒出一片,不小心洒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她们来不及闪躲,便被洒了了一身,她们当即全都抬头来看我,目光里带着阴狠。 我立马起身惊恐的往后退着,可谁知道这一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我刚要说对不起,可低头一看时,才发现脚下被我踩中的,是一具尸体。 我头皮发麻,整个人又急速往后退着,重重撞在了铁门之上,铁门被我撞得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门外的守卫回头来看我,不过看了我一眼以后,又扭过了头。 我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又发现鞋底上沾满了不明液体,还有几条蛆黏在那,我又立马惊恐的将些从脚上给甩了出去。 我坐在那,人几乎是懵的,望着这可怕的一切,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而那些人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各自躺在那,对于这里的环境没有一点反应,各自都很淡定。 那一整个晚上,我基本不敢动弹,我不知道这里头躺着的,哪一个是活人,哪一具是尸体,我把自己紧紧缩在铁门上,紧盯着这炼狱般的一切。 这一晚上过去后,之后两三天我都没有合过眼,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之后那几具尸体便被乱葬岗的人给拖了出去。 里头的味道被尸臭占据到了极点,我连胃里的血都呕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铁门外的两个守卫忽然将大门打开,不远处走进来两个人,那两个人是谁我也不认识,但不难猜出,他们应该也是这里的守卫。 他们到达里头后,竟然直接就将我从地下给提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话,直接抬着我朝外走。 我基本没有多少力气了,他们抬着我,我连挣扎着也没有,几乎有些气若游丝。 他们架着我,直接出了里头后,便带着我上了车,之后车子便从这里开走,没多久,便停在了特刑庭的门口。 他们架着我下车,直接带着我朝里头走去,外面围满了许多记者,一瞧见我被两个狱卒带着下车,便立马围了过去,我们身边一堆的士兵进行阻拦着,留出一道让那两个狱卒将我架了进去。 等到达了特刑庭的法庭时,那里也聚集了一些记者,显然今天是对我这个案子进行审判的时候。 他们直接将我提到了一个地方跪下,我这才发现我身边也跪着一个人,是木村。 他一看到我,便激动大喊:“野泽!”不过他大喊出来,又意识到情况不对,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他若是不认识,又何必这样喊我,这不是自招了吗? 他又立马闭了嘴,担忧的看向我。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跪都跪不稳,整个人竟然往下直直栽倒了去,木村吓得想要来拽我,不过他一伸出手,又立马往后缩。 我不知道今天这里除了记者还来了些什么人,环境很是嘈杂,一堆相机拍照的声音。 我倒在地下后,也没有人来扶我,我只能趴在那,在那苟延残喘着。 这时候法庭上出来五个人,似乎是审判这件事情的评事,他们一出场,记者们又全都将目光落在台上。 台上中间位置的人,是王学硕,他坐下没多久便有记者冲了到了前方,对他进行询问:“今日是这件案子进行审判的日子,王总长,请问穆家那方可会有人员出席?穆先生可会到场?” 记者这话一问出来,所有人便全朝王学硕看了过去。 不过王学硕并没有回应,而是让人维持秩序,便宣布案子审理正式开始。 那些记者还是不罢休,在那大声追问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7.到来 等全场都逐渐安静下来,坐在上方的王学硕看向下方的我,他正要说开场话时,特刑庭的大门口外忽然匆匆跑进来一个士兵,他径直朝着王学硕跑了去,到达他身边后,便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王学硕的眉头时紧时缓,那士兵说了好一会儿,他竟然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带着士兵朝台下快速走去。他这一举动,让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目光追随着王学硕。 眼瞧着走到特刑庭的大门口,所有人都在轻声议论这是发生何事了。 特刑庭的门口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一下来,特刑庭的人发出一声惊叹声。 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记者先前提起的穆镜迟,他的到来无异于在特刑庭内扔了一枚炸弹,记者们希望的场面终于在这一刻如期而至,他们哪里还管得了我跟木村,全都朝穆镜迟围了去。 王学硕忙着去迎接穆镜迟,等到达他身边后,士兵们便在前头围住那些记者。 记者们像是疯了一般,在那大喊着:“穆先生!穆先生!” 在这件事情里头,穆镜迟可谓是最重要的当事人了,可事情到现在,穆家却未对外有过任何的发言,而对于自己的姨太太,在外头给他带绿帽子这桩丑闻,穆镜迟从始至终也未对外界有过只字半语,今天算得上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面对此事。 这如何不让记者们疯狂,就像猫闻到了腥臭,整个特刑庭完全没有纪律可言。 王学硕也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来,外头的士兵跑进里头来告知他时,他还不相信呢。直到穆家汽车真的停在特刑庭的外头,王学硕这才清楚,这一切是真的,穆镜迟确实来了这里。 这王学硕更加的头疼了,不断在心里猜测,穆先生怎么来了,他来这里的意思是何意思?案子之后到底要改怎么判?这可怎么办才好。 穆镜迟的到来,让王学硕心乱如麻,可表面却又好生伺候着,领着穆镜迟朝前特刑庭的旁观席走。 穆镜迟自然知道王学硕心里在盘算什么,他一边走,一边直视着前头说:“王总张,不用顾忌我的到来,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判,便怎么判。” 穆镜迟这句话的音量极低极低,在周遭的嘈杂之下,音量只够挨他最近的王学硕听见。 王学硕自然没有他这句话表现出反应,而是继续引着他朝前走。 穆镜迟在旁观席上坐下了,从特刑庭外头进来,没有对记者们回应过一句,他身边围满了保镖,没有谁敢近身,记者们被驱逐在外头。 本来之前很是闹腾的特刑庭,在穆镜迟的到来后,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连之前疯狂的记者们,都难得安静下来。 王学硕便又再次坐上了评事的位置,然后彻底将这件案子正式提上审问。 我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来这里,他穿着一件玄色的长衫,身子看不上什么异样,神色平静的坐在旁观席内,当然从进来,到坐下他也没有看我一眼。 木村一瞧见他,他拳头便开始悄然握紧。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知道穆镜迟曾经和我的关心下,第一次与他见面,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我们两人跪在地下,王学硕便在台上粗略的将案子经过描述了一回,给旁观的人进行了一个回顾。 特刑庭此时除了王学硕的声音,便是纸张的翻阅声,而空旷的特刑庭,让王学硕的每一句都带着回音。 终于王学硕将事情的经过回顾完成后,他便将视线定在我身上,再次问我:“陆小姐,相信这几天的你已经冷静不少,我再问您一遍,您与木村在日本的关系,可否真如您上两次所说的那般,是夫妻关系。” 记者们全都紧盯着我,手上的相机自然是一刻都不停,那刺耳的噗呲声,彼此起伏着。 面对王学硕的问话,我跪在那没有半分犹豫,回了句:“是的。” 王学硕没料到过去这么天,我依旧会这样回答,他下意识去看向坐在旁观席的穆镜迟,见穆镜迟没多大的反应,他沉吟了半晌,他再次对我进行提醒说:“陆小姐,您可要想清楚了,特刑庭上没有儿戏。” 对于王学硕的再三提醒,我虚弱的跪在那,尽力的仰着头对王学硕说:“我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儿戏,王总长不用对我再三提醒,我非常清楚我自己的每一言每一行。” 王学硕见我如此说,自然不敢再这样反复提醒下去,毕竟若是继续下去,这里头这么多记者,难保不会看出他在对我进行敲打。 王学硕只能再次沉吟几秒说:“好,既然如此,那我再问您,您可有方法证明您跟木村之间的关系?” 我说:“我有个朋友叫良子,她是我跟木村之间的密友,访问团有官员与我们也相熟,也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王总长可以找他们询问真相。” 我的话刚落音,特刑庭的外头又跑进来一个士兵,打断了王学硕对我的问话,他停在我身后后,便朝上头的王学硕说:“报告王总长,访问团的松木先生来此,说是为木村先生作证的。” 王学硕没料到日本人竟然也会来插手此事,他眉头一皱,又看向坐在旁观席上的穆镜迟,见他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也不可能将松木轰走,自然只能对那进来汇报的士兵说:“去将松木先生请进来。” 士兵回了声:“是。”便转身朝特刑庭外小跑而去。 木村没料到松木会来,对于这个情况,他眉头紧皱,显然这和他心内所想的一切是事与愿违的,在松木没完全进来之前,他立即用日语对台上的王学硕说:“我与松木先生并不相熟,他并不清楚我的事情,我从未请他来给我作证,为何他会主动要求来?这其中是否有问题?!” 对于木村的话,王学硕并未理会,而是瞧着门口被士兵们引进来的松木。 松木身后竟然还跟着良子,她随在松木身后,朝特刑庭内走着。 我没想到良子竟然会跟松木一起来,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松了好大一口气。 松木跟良子停下后,一见到同卧跪在一起的木村后,而且还是五花大绑,当即便对高台上的王学硕说:“王总长,木村是我们访问团的记者,更是我们国家的人,按道理说,他不受你过的法律制裁,你们如此将他五花大绑的捆住是何意思?” 面对松木的话,王学硕在上头,也丝毫不减气势回复:“松木先生,木村确实不是我金陵的人,可他既然来了金陵,便要遵我金陵的规矩,如果您今日是来替木村作证的,还请在一旁坐下,之后我们问到您,您再出席说话。” 松木听到王学硕的话,便也只能带着良子往证人位置上走。 他坐下后,王学硕又再次问一旁的木村说:“既然你说,你与陆清野不是夫妻关系,也并不相熟,为何会私底下散步这些谣言,来诋毁她污蔑她?你的居心何在?” 木村听不懂我们的语言,自然是由翻译将王学硕的话翻译成日语,说给他听。 他听后,便对王学硕:“是我爱慕陆小姐已久,因为她几次都对我爱搭不理,所以我心生嫉妒,才会在私底下说出这样的话,未想到这件事情他们都当真的,便导致所有人真以为我跟陆小姐是夫妻外关系。” 木村引导着说:“所以你跟陆清野在日本是认识的。” 木村说:“是,我们是认识的,并且是好友,可我们不是夫妻关系,是我追求她不成,才会对她心生中伤。” 王学硕说:“也就是说,你跟陆清野是朋友关系,夫妻关系并不属实,而是你求爱不成,私下造的谣言。” 木村很肯定的回答:“是的。” 坐在证人位置的松木立马不顾秩序站了起来,打断王学硕的话说:“村木,你是什么人,我们相当清楚,你绝对不会撒这种无聊的谎言,良子小姐也是你们多年密友,她不会说谎。” 良子也站了起来对台上的王学硕说:“长官,木村是我的邻居,我们十几岁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好友,他有什么事情都会与我们说,他未有撒谎,他确实跟野泽是夫妻关系,野泽来日本认识木村后,便一直居住在木村家,一年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当时我是证婚人,我可以作证。” 木村一听到良子竟然也如此说,气急大叫着:“良子!这是不存的事情,我何时跟她举行过婚礼,你是否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对于木村的话,良子回头看向木村说:“我们是多年好友,我必须要救你,而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木村气急,还想说什么,便被一旁的士兵给压住。 王学硕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呵斥了一句:“安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8.宣判 王学硕这一巴掌,拍得整个特刑庭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子跟松木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了些,本是站起来的,又坐了回去。 等松木他们坐下后,木村被士兵压在地下发不出声。 等环境终于稍微安静了些后,王学硕便又对木村说:“也就是说,你现在否认跟陆清野是夫妻关系。” 木村说:“对,我否认,他们所说均不是事实。” 王学硕又看向我,拧眉问:“陆清野,你怎么说,当事人否认你与他的关系。” 我说:“他否认是因为,他想保护我,而我承认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与他存在的婚姻关系确实是事实,我所犯下的一切,不需要他来承担。” 王学硕说:“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与木村可有婚姻证书?” 王学硕一问到这个问题,跪在那的木村当即回答:“没有!” 良子跟松木两人对望了一眼,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连我都没料到会是如此,我皱眉看向木村。 木村说:“我跟她只是朋友,哪里有婚姻证明。” 王学硕又看向木村问:“陆清野,你怎么说。” 我和木村当时结婚时,确实未有婚姻证书,因为我户籍问题,以及我不是本国人氏,一切处理起来都是相当的麻烦,所以当时的我们只是简单的去教堂举行了仪式。 我完全疏漏了这一点,木村知道我在这个问题上,觉得无法回答,他又说:“陆小姐,您别再跟家里人赌气了,为了这种小事而和家人赌气,闹出这一出是对自己不负责。” 我说:“什么赌气?木村,你别再胡说八道,我们是没有任何婚姻关系的证明,可是我们两人曾在神父面前发过誓,你现在是在对神父撒谎!” 木村说:“我没有撒谎,撒谎的人是你,我跟你确实只是朋友,你若是单纯的和家人置气,又何必来牵扯上我。” 王学硕眼见我们要争吵起来,便又从中进行阻扰说:“别吵了!这是特刑庭,不是菜市场!” 我立马又对王学硕说:“我们确实未有婚姻证书,可我们举行过仪式,以婚姻关系同居在一起,除了未办理相关手续,我们就是夫妻,我跟他的密友可以作证。” 王学硕冷笑说:“陆小姐,任何关系若是没有证书证明,那么一切都是无效,你们之间既然未办理结婚手续,又哪里来的夫妻关系?” 我说:“可我们在一起同居,甚至有过夫妻关系,这种程度难道不算吗?” 王学硕又问:“谁能够证明你们两个人是同居,而不是同房呢?再者,你们之间是否有孩子?” 听他如此问,我跪在那握住拳头,惨白着脸说:“没有。” 王学硕说:“我听说木村确实有一个孩子,不过孩子并不是与你所生,而是他与前妻所生,你们之间连孩子都没有,甚至连证书都没有,仅仅是你说夫妻关系,那便是夫妻关系吗?” 王学硕对我如此咄咄逼人,我发问:“王总长,您不觉得您现在的话有失偏颇吗?在案子未有结论之前,你怎就如此笃定我跟木村不是夫妻关系?难不成是有人授意过你不成?” 我这句话一出,伴随在穆镜迟身边的虞泽却开口了,他对王学硕说:“王总长,我家穆先生说了,您不用跟我家姨娘计较如此之多,我们这次来不会对这次结果进行任何干涉,只是来旁听,王总长只当是平常案子对待即可。” 王学硕听虞助理如此说,当即便回了句:“我明白。” 接着,虞泽又对跪在那的我说:“小姐,您何必因着那些矛盾而将事情闹成这般模样,以前先生惯着你,可现在没想到您却如此的无法无……” 虞泽的话未说完,便被坐在那一直都没动静的穆镜迟挥手淡声打断说:“好了,虞泽,话不用多说,我相信她会要知收敛的这一天,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若是坚持要如此闹下去。” 穆镜迟低咳了两声:“那我也管不了她,她要怎样那便是怎样吧。” 穆镜迟这些话无疑就是在承认王学硕刚才的话,我跪在那冷笑一声说:“穆镜迟,你卑鄙无耻。” 穆镜迟罔若未闻,继续在那低咳着。 王学硕一见我如此,便又马上安抚我说:“陆小姐,特刑庭不是儿戏,我劝您还是别再闹下去的好。” 松木见情况有变化,当即皱眉说:“王总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木村跟野泽小姐是夫妻关系,我们可以证明,难道还不够吗?” 王学硕说:“当然够,但她们两人可去过你们日本政府记性婚姻关系登记过?” 松木显然不了解这件事情,他又说:“这方面我虽然不清楚,可领事馆那边都知道野泽跟木村是夫妻,难道我们日本政府还会说谎不成?” 王学硕自然不会跟松木争执下去,他身份特殊,而且若是他一个评事的人在这跟他争论,难免下面的记者怀疑他是否真受人叮嘱。 他对松木的话,笑着回应:“松木先生的话自然没有错处,可两方既然没有证书来证明关系,那么是否是夫妻,这一切便要慎重评定,光你们两人在这作证仍旧是不够的,相信松木先生也是从官人员,应当比我们都这些人都清楚,怎样的婚姻关系才算真正的婚姻关系。” 王学硕说完,也不再同松木多说,当即便对大厅所有人说:“此案审到这里,三天后司法事务局,这边慎重评定出一个结果,今日便到这。” 王学硕说完,便又对松木说:“松木先生很感谢您今日出席,来为这件事情做证,之后还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希望您能配合,毕竟您的证词事关这件案子最终结果。” 他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穆镜迟说:“穆先生,您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司法事务局会给出一个慎重公证的结果,案子审问到此,已经结束,三天后会给出一个最终结果。” 穆镜迟咳嗽了两声,然后由着虞泽从椅子上扶了起来,他对王学硕:“王总长尽可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她若是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那我穆镜迟自然也无话可说。”他又看向跪在那的我,他叹息了一声,对虞泽说:“走吧。” 虞泽扶着带着病容的穆镜迟,记者们想要冲上去进行采访,可却被特刑庭的士兵们死死拦住了,加上穆镜迟身边跟着层层保镖。 他仅是这样出现在特刑庭上,说了短暂的几句话,便又离开了,剩下还在的记者们以及一些旁观者。 既然审问的时间已经到了,王学硕便说了句散场,便带着其余评事从刑事庭的离开,留下那记者拥挤着要朝我跟木村身边靠过来。 不过在王学硕离开后,我跟木村自然也被士兵架起带回监狱内。 松木跟良子想靠近,可还是被士兵们给隔开了,之后我和木村便各自被带着离开了。 等重新回到监狱内后,我对那些狱卒说:“我要求见你们王总长。” 那两个狱卒对于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将我推了进去,然后锁上了铁门。 我又冲过去拍打铁门,那些狱卒回头看向我,见我闹成这副模样,他在外头冷声说:“在评定案子结果的这三天,我们总长都不会来见你,还请陆小姐安心待在这里才好。” 我说:“那结果是由哪些人来评定。” 狱卒说:“有五个评事,自然是由那五个评事来定结果,而且我们司法事务局已经派人去日本进行调查,等那边的证据归位,谁在说谎,是怎样一个结果,自然一切都会有答案。” 我还想说什么,那狱卒又直接从铁门内伸出手将我往里头用力一推,径直我再来攀着铁门。 我一个没站稳又跌落在地上,这几天这里的环境早就把我折磨得丝毫力气也没有了,刚才若不是全身紧绷着,支撑着,想必在特刑庭上,连跪都难跪稳,如今狱卒将我一推,我倒在地下后,便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我躺在那喘着气,喘了好一会儿,便闭上了眼。 之后三天,王学硕果然没有再踏进过我这里,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大吵大闹,只是一直安静的等待这三天过去,等着结果进行宣判的那天。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时间终于到达第三天后,那天上午我一直都在等狱卒带我去特刑庭,等待司法事务局那边的宣判。 可是等了一上午,倒是没有等到狱卒们行动,反而等来特刑庭那边的士兵,他们匆匆走到这后,当即便在我所在的狱房门前,在狱卒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那狱卒一听,眉头猛然一皱,竟然是第一反应回头来看我。 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何会如此震惊的来看我,我从地下挣扎着起来。 特刑庭的人在那狱卒耳边说完后,没有停留,竟然也没有吩咐人带我走,而是很快又匆忙着脚步转身离开了。 我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朝着狱卒走了过去问:“今天不宣判吗?怎么回事?为什么特刑庭的人来了又走了?” 那狱卒对于我的话,平时都是爱理不理的,今天却立马回了句:“今天不宣判了。” 我皱眉问:“为什么?” 那狱卒又说:“下周你应该可以离开。” 我愈发听不懂,又皱眉问:“什么意思?” 那狱卒说:“昨天晚上,木村暴毙在监狱,特刑庭那边说,是服毒自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9.服毒自杀 我说:“服毒自杀?” 那狱卒点头,很肯定的说了个:“是。”字。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几步过后,我颤抖着声音问:“怎么会这样,消息是不是有假,木村怎么会服毒自杀,昨天他还表现得很正常,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迹象,怎么短短几天就这样了。” 我摇着头,摇着头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抓着铁门,疯狂摇晃着说:“让我出去!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去见木村,我不相信是真的,我觉得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们肯定是消息存在问题,你们骗我,你们在骗我!” 我一手拽住外头的狱卒,狰狞着脸对他威胁说:“放我出去,立马放我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 那狱卒被我吓到了,当即来扒我手说:“陆小姐,您暂时还不能出去,这件事情确实属实,特刑庭那边的消息不会错,不然今天便不会不开庭宣判,而且您人现在还不能出去,木村虽然突然暴毙,可这件案子还是需要特刑庭那便宣判您与木村的关系不成立,您才能被放出!” 听到他这句话,我情绪越发激动了! 我说:“谁说我们的关系不成立?谁跟你们说的?我跟木村之间怎么就不是夫妻关系?!” 我两只手干脆死掐住他脖子说:“你现在放我出去,立马,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情,放我出去——” 我双手死掐住他的脖子,那狱卒同样的用手用力钳住我手腕,试图将我手给拨开,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根本不是可以抗衡,尤其外面还是两个男人,他们一起钳住我的手用力一拨开,然后将我往后用力一推,我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便狠狠摔倒在地。 那两个狱卒脱身后,便立马往后推着,目光警惕的看向倒在地下的我。 之前被我掐住脖子的狱卒在那剧烈咳嗽着,咳嗽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问:“什么玩意儿,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我倒在地上后,一时半会没能爬起来,只是趴在地下蠕动着。 那两狱卒站在那瞧了好一会儿,本想进来查看我的情况,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进来,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迅速从大牢内跑了出去,不知道是去找谁。 差不多两个小时,王学硕也赶来了,他一瞧见我居然还趴在地上未动,便迅速让狱卒将门打开,他从外面冲进来蹲在了我面前,将我扶起来问:“陆小姐,您可有怎样?” 我躺在那,嘴里是一口的血。 王学硕吓到了,他立马看向身边的狱卒怒声问:“你们这些群东西真是狗胆包天,不要命了吗?!” 那两个狱卒也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吓得脸色苍白,刚想要解释,王学硕大约是觉得情况不对,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直接将我人从地下给拽了起来,然后抗在肩头带着我便朝外头走。 那两个狱卒立马跟在后头,他们将我带去哪里,我不清楚,但唯一我可以肯定的一点,他们将我带离了监狱。 王学硕将我看上一辆车后,便迅速让司机开车去他所住的宅子,他的宅子离这边并不太远,等到达那后,他又立马同那两个狱卒将我抗了下来,然后迅速冲进宅院,大厅里头的丫鬟一听见动静,便立马迎了出来,唤着先生,接着有个夫人在丫鬟之后从大厅内走出来,见王学硕身上背着一个人,她当即也提着裙子快速走了过来问:“学硕,这是怎么回事,你怎扛个人回来了。” 王学硕一瞧见那女人,便立马唤了句:“夫人,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去请医生过来!” 那妇人是王学硕的夫人,她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指着我,疑惑的问:“她是?” 王学硕急得不行,他说:“她还会是谁,她是穆家的姨太太!被那两个该死的狱卒失手推在地上,成了这副模样,这可让我怎么跟穆家那头交代!” 王学硕的夫人一听,也是大惊,便又立马对王学硕说:“好,我现在便去给李大夫电话,你先送人去房间。” 王学硕的夫人转身便朝大厅里头跑,王学硕正要带着我朝厢房走时,他又想起什么,立马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丫鬟说:“传令下去,今天府内不接待任何客人,穆家姨太太到了咱们家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走漏,若是走漏,你们仔细着自己舌头。” 王学硕说完,便抬着我朝厢房走。 没多久王学硕的夫人便打完了电话回来,我躺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未有,王学硕的夫人便在一旁满是担忧问:“学硕,人没大碍吧?怎么没了声响?” 王学硕仔细观察着床上一直躺在那没动静的我,也是担忧不已,当即问夫人:“李大夫可快到了?” 王学硕的夫人说:“我刚打完电话,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王学硕在那叹气,见那两个狱卒还站在那,便起了身,一人踹了一脚,直接将他们踹翻在地。 那两个狱卒在地下呼着疼,王学硕指着他们说:“你们是不要命了!我都要再三思量能不能动的人,你们倒是比我这个总长下手得还要爽快!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啊?想死和我说,何必拖上我!” 王学硕气得又想上前补上两脚,他的夫人立马抱住他,往后拖说:“学硕,好了,现在拿他们撒气也无事于补,最重要是她人没事,而且你现在私自将她从大牢里带出来,外边的记者若是知道了,那可怎么办!” 王学硕更加来气,他说:“夫人啊!人要是死了,我更麻烦大了,谁还管得了外面那批记者怎么想怎么写啊!”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几秒,又说:“如今最大的难题,人来了我们这里,是否要通知穆家那边。” 王学硕的妻子说:“这件事情肯定是要通知穆家的,但先等医生过来,检查检查看是否有大问题再行决定。” 王学硕叹气。 王学硕的妻子见他担忧成这副模样,立即又拉他在椅子上坐上进行安抚,安抚了好一会儿,她又问:“怎好端端的,突然就成了这样?今天不是这件案子宣结果吗?” 王学硕一听妻子如此问,他又说:“当然是今天宣结果没错的,只是今天出了点意外。” 他说到这,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没动静的我,便立马拉着妻子朝外头走,大约是去外头跟她讲明情况。 外头声音极其之小,里头根本听不见一个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夫妻两再次进来,是随着医生一起进来的,那医生对我进行检查,起先也被我满口血的样子给吓到了,不过最后一检查,发现是牙齿咬到了舌头,才导致流血如此之多。 之后那医生又替我检查了其余地方,好一会儿,才再次对夫妻两人说:“其余倒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营养不良,体力不支,需要好好休息。” 王学硕夫妻两人松了一口气,连忙对那医生进行感谢。等将那医生送着离开后,王学硕便留了他妻子在我床边,自己去了外头给穆家打电话,进行通知。 她的妻子一见他离开,便在我床边坐下,然后看向我。 她见我唇边还染着血,便用丝巾在我唇边进行擦拭着,擦拭了好一会儿,王学硕便回来了,对他的妻子说:“电话已经打过去了。” 他的妻子立马站起身问:“穆家那边怎么说。” 王学硕说:“人可能要在我们这边住上一段时间,暂时还不能接去穆家。”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现如今我确实不适合去任何地方,只适合在这地方休养。 她又问:“穆家可会派人来?” 王学硕说:“会有人过来。” 她的妻子听到这里,未再多问。 到下午的时候,穆家便来了人,来的人是虞助理跟春儿还有桂嫂,春儿和桂嫂一来到我所在的这间厢房,便扑在我身上大哭着,虞助理在那和王学硕交涉。 差不多到晚上的时候,虞助理来我床边看了我许久,他想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便成了一句:“您在这边好好休息,” 他说到这里,正要离开,桂嫂立马拽住虞助理问:“先生会过来吗?” 虞助理对于桂嫂这句话,却只是将桂嫂的手从他手臂上剥离,然后未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桂嫂一见虞助理这样的反应,便知道我和穆镜迟这是彻底的完蛋了。 桂嫂站在那直抹眼泪。 虞泽离开后,剩下桂嫂和春儿在这里照看我。 不过那一晚上,我全程都是闭着双眼的,未有说过话,春儿和桂嫂守了我一早上,到第二天早上时,两人几乎都有些体力不支,靠在我床畔昏昏欲睡着。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边看了她们好一会儿,便穿上鞋子起身,轻悄悄的从这间厢房离开,直接出了王家。 王家的守卫并不如穆家的多,大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在守着门,那小厮一瞧见我从里头出来,只觉得奇怪,但却并未阻拦,而是眼睁睁瞧着我如一抹幽灵一般飘了出去,他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便立马朝里头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0.一跃而下 我从王学硕的府中离开后,便径直朝关押木村的监狱走去,等我走到那里时,狱所外头依旧站着几个守门的士兵。 他们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们,现在时间尚早,天才刚蒙蒙亮,十三号监狱门口的士兵见我穿着雪白的睡裙,还当我是个鬼,便各自哆嗦了一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枪对准我问:“你是谁?!” 我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闪躲也没有直挺挺立在那,低哑着声音说:“我要见木村武之。” 那几个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又凶神恶煞的问:“你是谁,再不说,老子毙了你。” 这次我没有回答,更没有动,其中一个士兵见我一点也不怕,便扣上扳手就要朝我开枪,旁边的一个士兵在雾蒙蒙的天色下认出了我,他有些不确定的唤了句:“陆、陆小姐?” 那用枪指着我的士兵皱眉问:“什么陆小姐?”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直接拨开他们挡在我身前的枪,便朝着里头冲了进去。 不过还没彻底走进去,十三监狱的里头四个狱卒从里头出来,他们手上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我看不见他脸,因为他整个身子被白布给蒙住了。 我站在那没动,紧盯着那担架上的人,后面的士兵追了进来,同我一起站在那。 抬着尸体出来的四个狱卒不知门口这是怎样的情况,也停顿了几秒,看向如幽灵一般站在那的我。 我一步一步朝着那具尸体走过去,奇怪的是,抬着担架的狱卒竟然没有闪躲,也没有让那士兵驱逐我,大概对于这个情况他们也有些懵,站在那傻愣愣看着我。 当我的手即将要触碰到那层白布时,门外头的王学硕带着人快速冲了进来,他一见我站在那,大惊,想要冲过来,不过跟他一同来的夫人,立马拉住他,示意他别过去。 这狭小的入口走廊里,全是呼吸声,没有任何人发出声响,目光全都紧盯着我。 我颤抖着手,颤抖着手去触碰那层冰凉的白布,当我缓缓将白布给揭开的时候,地下是一张苍白的脸,却不是木村的。 我将白布放下后,便回身去看后头的王学硕,我朝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后,王学硕的妻子正要开口说话安抚我之时,我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襟问:“木村呢。” 王学硕被我这举动给吓到了,以及他的妻子,她的妻子想把我的手从他衣襟上拿开,不过王学硕立马抬手,示意她别管,然后又看向我说:“陆小姐,您、您冷静点。” 我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再次重复了一句问:“木村呢。” 王学硕知道我今天见不到木村是不会罢休,他立马对身边的士兵扫了一眼,那士兵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便迅速从他身边离开,朝着监狱深处走了去。 没多久,又有一具尸体从里头被人抬了出来,那具尸体上同前一具一般盖了一块白布,看不见他,他被士兵们抬着停在第二具尸体后头,我这才缓缓松开了王学硕的,然后朝着那具尸体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当我停在那具尸体身边后,我又再次抬手将白布给揭开。 王学硕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吞咽了下去。 于是,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我揭开了第二具尸体上的白布,这次揭开后,那张白布我只揭到一半,一半过后,我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了,连连往后退着,这一退,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下。 王学硕站在那倒抽了一口气,他有些不敢过来,便让她的夫人过来。 她的妻子看了他一眼,便也犹豫了几秒,朝着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等到达我身边后,她缓缓蹲下了身,在我身边说:“陆小姐,要不我们先起来?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如何?您穿得这般单薄,着凉了怎么办?” 她这句话刚落音,王学硕又立马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士兵,两人虽然没有开口对话,不过那士兵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也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王学硕的妻子见后头那士兵过来了,便继续蹲在那跟我说着话。 就在她跟我说话的这个间隙当中,那士兵忽然从后头一把箍住我的脑袋,下一秒,他的手便死死捂在我鼻尖,一股异香钻入我鼻尖后,我只挣扎了一下,人便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依旧是在王学硕家的厢房,春儿跟桂嫂在那守着我,她们见我醒了,立马朝我围了过来,大喊了一句:“小姐!” 我睁着眼睛看了她们好一会儿,没说话。 春儿和桂嫂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当即相互看了一眼。 桂嫂想起什么,她立马说:“小姐,我替您备了些鲜粥,您要不要尝点?” 春儿也在一旁说:“今早上运过来的虾蟹,可肥美了呢,小姐。” 我躺在那还是没有说话,桂嫂见我竟然是这样一副状况,便又看了春儿一眼,示意她去把鲜粥端过来,春儿便点点头,立马从厢房内出来,去了厨房,没多久她便将鲜粥给端了进来。 桂嫂接过后,便试着喂了我一勺,那粥熬得和浓稠,一到我唇边,便滑溜了进去,我缓慢的往下咽着。 桂嫂大喜,见我不抗拒,便一勺接着一勺喂给我。 我依旧配合的吞咽着,很快一小碗粥便见了底。 春儿跟桂嫂都很开心卧,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便又喂了些水给我。 之后那几天,王府都很平静,除了偶尔有一两个医生进来以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人来访过,那些医生都是来厢房这边替我检查的,这几天我除了不说话,除了每天坐在床上发呆,倒也很是配合他们。 那医生替我检查完后,所说的话还是如前一天的话相同,说我需要静养,身子缺乏营养,身上没有特别严重的伤。 春儿见医生说的话还是如昨天一般没什么变化,她又说:“可我家小姐醒来已经三天了,为什么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要不要紧?医生?” 面对春儿的话,那医生对春儿说:“受的刺激过大,她意识是很清楚的,只是自己不愿意说话,等过去一段时间她若是想说话了,便会恢复。” 春儿听后,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如被抽掉灵魂的我,便只能哽咽的点头。 医生替我检查完后,便没再厢房内久待,由着春儿送走了,等春儿回来后,桂嫂便提出:“外面的太阳倒是挺好的,王府天井有颗合欢树,正好开花了,春儿不如我们带小姐出去走走?” 春儿便点头说:“好。” 便又走了过来,同着桂嫂一起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带着我朝外头走,我很配合的随着他们朝外头走着。 等到达王家的院子内后,果然外面的天气好的很,井旁的合欢树,开着水红色的话,在蓝天下映照下,说不出的让人心情舒服。 春儿立马去合欢树上摘了一朵荷花过来,然后又把荷花递到我鼻尖让我闻了闻,她笑着问:“小姐,香不香?” 桂嫂也期待的看着我,不过见我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两人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便只能继续扶着我朝前走着。 她们将我扶在井边坐着,因为井边是最阴凉的地方,上面时不时还洒落几朵合欢花,又晒不到任何太阳,倒是个好坐处。 春儿跟桂嫂坐在那陪我玩笑了一会儿,大约是外头的阳光逐渐变大了,春儿跟桂嫂便要扶着我进屋,可我却将她们的手给推开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给她们的第一反应,桂嫂跟春儿全都看向我。 春儿小心翼翼看向我问:“小姐是还不想进屋吗?” 我没有回答她们,只是在井边上拿起了一朵刚从树上掉落的合欢花。 春儿跟桂嫂见我终于有了反应了,高兴的很,春儿说:“小姐最喜欢喝玫瑰花茶了,我进屋去搬个茶几过来,在这,用这里井里的水给小姐泡壶茶。” 桂嫂也很赞同春儿的提议,便说:“你快些去。” 春儿用力点头,便立马从我身边起身,朝着屋内跑去,便留下桂嫂继续在那陪着我。 不过桂嫂正陪着我的时候,王府的大厅内忽然跑出来一个丫鬟,在那唤着我身边的桂嫂,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桂嫂一见那丫鬟招手,便看了我一眼,想着我坐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很快起身朝着那丫鬟跑了去。 两人在大厅的阶级上交流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这方。 我继续坐在那玩着手上的合欢,玩了一会儿后,我又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抬眸看向面前那口井内。 井里水波粼粼,里头咉着蓝天白云,开着水红色花的合欢树。 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只是一会儿,我朝着井内一跃而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1.深情 我听到桂嫂发出了一声尖叫,似乎有脚步朝这边慌忙跑来。不过很模糊,我听得并不是太真切,只感觉身子不断往下沉着。 井里冰凉的冷水将我浑身包裹着,我并不会游泳,更加不会憋气,到里头后,水不断往鼻子内钻着,差不多几分钟,我意识便逐渐模糊,身子还在不断往下沉,水面上的光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吐出一口气泡后,那些气泡徐徐往上升着。 当气泡消失在视线内后,最后一点光源也彻底消失,我耳边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整个身子往下陷着。 人像是跌入在松软的棉花内,耳边竟然是鸟叫声,似乎藏在树木间叽叽喳喳着,接着又有溪水声传来,不知道有多久了,我有多久没如此舒心过了,心上再也没有那所谓的重担,整个身子陷在这温暖的地方,竟然舒服得有些不想睁开双眼。 可身边似乎有人一直在时不时拍打着我身子,时不时有人唤小姐,小姐、小姐。 起先还有听不清楚,渐渐的,那声音越发的急促和焦急,甚至还带着哭意,连旁边的鸟叫声都有些遮盖不住时。 终于,在这声音的拉扯下,我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可眼前的一切却模模糊糊,虚虚实实,像是隔着一层网纱,将面前那呼唤我之人的脸遮掩得极其难以辨认。 逐渐的,在我上方呼唤我之人,竟然又趴在我身上焦急的大哭着,我只觉得她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极其之重,我推不开她,也发不出声音,整个身子像是被人封印了一般,只能任由那人在我身上狂风暴雨一般哭泣着。 我意识又开始往下沉,这时有个妇人在那问:“小姐还没醒吗?” 压在我身上的丫鬟哭着回答说:“还没有,小姐还没醒。” 那妇人竟然没敢在一旁问下去,也在一旁呜咽的哭着。 她们哭了好一会儿,哭得我头疼欲裂时,忽然又有个模糊的影子闯入我视线之内,那影子伸出一双手将压在我身上的丫鬟一推,然后他冰凉的指尖似乎落在了我眼皮子上,他稍微往上一拨,便有一束光强穿进瞳孔内,我觉得极其刺眼,想要闭上双眸遮挡住那光。 那人的另一只手又翻开了我另一只眼眸,这一次的强光刺痛我瞳孔好一会儿,当我逐渐适应那光后,面前那些围在我床前的脸越发的清晰了。 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个极其陌生的医生,他见我醒了后,也松了一口气,立马对身边的丫鬟说:“醒了,没事了。” 那丫鬟在听到医生这句话时,又快速冲了过来,压在我身上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刚才一直大哭着嚎啕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春儿。 接着桂嫂的脸也出现在我上方,她通红着眼睛,摸着眼泪小心翼翼问我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个时候,我才清楚,原来我没死。 不知道,刚才在睡梦中的轻松,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那一直以来压在心间的千斤重的大石头,又用力的压回了我心上。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想说话,只是感觉有热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桂嫂见我这样一副表情,她在我身边哭着说:“您吓死桂嫂了,小姐,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什么事情会比自己活着更重要,您可有想过我们,刚才若没救您救得及时,您可有想过桂嫂跟春儿会怎样吗?” 桂嫂在那哽咽的哭着说:“就算您不想我跟春儿,可您应该想想您的母亲,就算她不在人世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愿,她拼死拼活的把你生下来,无疑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可您呢?却辜负了她十月怀胎受的罪,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若是还活在人世间,那该有多么的心痛啊!小姐!” 春儿听到这些话,趴在我身上哭得越发大声了,她我呜呜咽咽的,眼泪几乎将我身上的衣服都透湿了。 桂嫂说完那些话后,便干脆也在一旁放声哭着,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全都是她们的哭声。 医生在旁边瞧见这样的情况,便叹了一口气,对桂嫂说:“既然人醒了,那便喂些粥吧,她身子可要好些养着才是。” 桂嫂立马点头哭着说好。 正当里头哭成一团的时候,王学硕夫妇得知我醒了的消息,自然也迅速往这边赶,两人正好在门口遇见了正要出门的医生。 他们立即挡在医生面前询问了我的情况,医生站在那和他们细说了一会儿,自然没有在这久待,说完,便和王学硕夫妻两别过,由着丫鬟将医生给送走了。 等医生离开后,王学硕夫妻两人便一同走了进来,不过在走进来之前,外头却又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跑到王学硕身边后,便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王学硕脸色一变,当即看向那丫鬟。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撇下妻子,急匆匆往外走,她妻子本想追过去问他要去哪里,可他朝大门那端走去得尤为匆忙,倒像是去迎接什么人,王学硕的妻子倒也没有再追出去,而是继续朝着里头走着。 她到达我们身边后,第一件事情是安慰和春儿哭成一团的桂嫂,然后这才又来到我床边来查看我,不过见我苍白着脸,闭着眼睛坐在那,她也只能叹着气。 不过她这句叹气叹了没多久,王学硕便迎着一个人已经走至了厢房门口,本来春儿和桂嫂还哭得份外伤心时,在看到王学硕身边的那人愣了几秒。 王学硕的妻子并不认识那人,只觉得那人一身贵气,面如冠玉,眉目间自有威仪,身边跟着大片随从,她见丈夫小心翼翼在那候着,只是一眼她便认出这个人的身份,当即便立马从床边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立马朝那人福了福身唤了句:“穆先生。” 来这里的穆镜迟并未对王学硕的妻子有回应,只是径直朝里头走了进来,春儿跟桂嫂立马跪在地下了。 当他来到我床边后,除了外头有的丫鬟端进来一杯茶水在他身旁不远的案几上后,整间屋子都没有人敢说话。 王学硕侯在门口,虞助理站在他身后,见里头这样的情况,便对王学硕低声说着什么,王学硕听了后,便立马点了点头,看了自家夫人一眼,便朝着外头转身走。 王学硕的妻子自然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多问,带着身边的丫鬟缓缓从屋内退了出去。等她们退着离开后,春儿跟桂嫂相互对视了一眼,便也没有在里头停留,起身随在了王学硕夫妻的身后。 屋内的人全都退下去后,屋外的保镖便将门彻底的合上,便全都在那站着,整个王府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可怕。 穆镜迟在我床边站了好一会儿,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接着,他并不急于跟我说话,而是从一旁端起那杯茶水,揭开茶杯盖在那悠悠的饮着,饮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茶盖合在杯口之上,看向躺在床上的我,声音不带一丝起伏说:“这么想死,为何不跟我说,不如我现在就让王学硕判你个死罪,送你一程如何,省得将别人的府宅闹得天翻地覆,影响别人家的安宁。” 我躺在那从始至终都只是闭着双眸,没有睁开过眼睛。 穆镜迟盯着我如一滩死水的脸许久,他轻笑说:“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你是个如此深情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2.信服 穆镜迟从说完那句话起,便坐在那未再说话,也不知道他坐在那多久,当外面的太阳竟然已经缓慢的往下沉,屋子内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来的时候,穆镜迟搁在案几上那杯未喝完的茶凉到不能再凉的时候。 他起了身,便再也一句多余的话都未有,而是出了这间厢房。 他走后,春儿跟桂嫂立马从外头走了进来,见我依旧以这样的姿势躺在那,两人便又在我床边哭着,也不知道他们哭了多久,我人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过去后,之后两天我都躺在床上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春儿跟桂嫂不敢再犯上之前那样的糊涂事情了,所以这一次,她们两人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就算是真有事,要脱开身出去处理,两人之间也必定会留上一个在这间厢房。 整个王宅守卫也不似之前那样的宽松,厢房外面是守卫,院子内是守卫,就连外头那口井都封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头铁锤定着井盖的声音,躺在床上又闭上了眼睛,守在我床边的春儿见我似乎是想睡觉,便替我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然后从我床边起身,朝着外头走去,桂嫂正好端着药要朝里头走进来。 春儿立马拉住了桂嫂,然后带着她朝外头走,厢房外的守卫顺势便关上了门,两人站在了门口,我听见桂嫂问春儿:“小姐,睡了?” 春儿对桂嫂说:“刚又闭上眼睛睡下了。” 桂嫂又问:“今天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吗?” 春儿叹气说:“没有,一句话都没说,还是跟之前一般。” 桂嫂急得不行,她说:“那日本人对小姐真有这么重要的吗?小姐连命都不要了。” 春儿说:“谁知道呢,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不过死了也好,小姐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要跟先生拼命了。” 桂嫂说:“话是这样说,可如今半死不活在这,倒也没尝到什么甜头。” 桂嫂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你刚才将我拉出来做什么?” 春儿这才想起什么问:“先生可有说让小姐什么时候回去?” 桂嫂说:“自然是不能在这边住长久的,那边案子还没判下来,至少要等那边结案了,才能行。” 春儿说:“也好,至少等小姐在这边冷静冷静再回去。” 桂嫂说:“再者先生身子也不好,那天来,还是强撑着过来的,听说这几天又带病上了床。” 桂嫂站在那直叹气,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也不知道这两年怎么回事,穆家是越来越不安了,先生以后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无人敢想啊。” 春儿说:“咱们先别想那么多,想那么远,先将小姐照顾好才是正事。” 桂嫂说:“可不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如今穆家远不如以前太平,只希望小姐这方不要再折腾出什么事端才好。” 两人说到这里,一时间大约都是感慨万分,均都没再说话,隔了一会儿,春儿又问:“您说那木村怎么好端端就死了呢。” 春儿问到这里,桂嫂忽然将声音压得极其之低说:“哎呦,你还敢问呢,在这件事情上摆明了不是小姐死,就是那木村死,你说先生会真的让小姐死吗?退一万步讲,先生能够容得下那个木村以及小姐在日本的那段事吗?这个木村活在这世上一日,这段不堪的往事便留存在这世上一分,先生怎么可能……” 桂嫂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又停顿下来问:“小姐睡着了吗?” 春儿说:“是睡着的,门关着呢,里头还放着帘子,应该是听不见的。” 桂嫂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拉着春儿说:“咱们还是去别处说的好。” 接着外头便是两人离去的脚步声。 两人不敢走太远,所以停在了门的前方一点点,但是这点距离,只能听见两人在外头压低着声音说话,却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屋外忽然又传来王家丫鬟的声音,她大约是瞧见桂嫂跟春儿都在外头,便高声唤了句:“春儿姐姐,桂嫂!” 春儿和桂嫂听见王家的丫鬟唤着她们,便立马停止了说话,朝那丫鬟看了过去,那丫鬟朝着她们走来后,便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说:“门外有个人说是要见你家小姐。” 桂嫂跟春儿大惊问:“什么?外头什么人知道我家小姐在王总长家?” 那丫鬟说:“我们也不清楚呢,她不太会说我们的话,好像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桂嫂跟春儿两人同时说出这三个字。 春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说:“我知道是谁了。”便对那丫鬟说:“你将她请进来。” 那丫鬟听春儿如此吩咐,当即便回了句:“是。” 之后又是丫鬟远去声,等丫鬟离开后,桂嫂说:“哎呀,你怎么还敢让日本人来见小姐?” 春儿说:“那人是小姐的朋友,我见过的。” 桂嫂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没多久丫鬟便求见的人从外头引了进来,春儿似乎瞧见了她,当即朝着良子走了去,到达她身边后,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跟她对话,最后想了想,只能说了金陵话:“我家小姐在里头,我带你进去吧。” 大约也没有管她是否听懂了,便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朝里头走。 等春儿的脚步声到达门口后,她便将门给推开了,然后便悄悄来到我床边,将床边上的帐子给揭开,然后看向依旧躺在那没动的我轻声唤了句:“小姐、小姐、” 她唤了我两句,见我没有要醒的趋势,她犹豫了几秒,又回头看了一眼侯在门外的良子,正要放下帘子离开时,我睁开了双眸。 春儿一喜,放帘子的手一顿,便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我看向春儿,春儿大约是为了让我开心,又立马说:“良子小姐来看您了,小姐。” 我盯着春儿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我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明白我的意思,便赶忙说:“我去请她进来。” 她说完,放下了帐子,然后往外头走去,又将良子快速请了进来。 良子一见我躺在床上,当即大声说了句:“野泽。”然后迅速朝床边靠了过来。 我没想到良子会来,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看向良子,终于过了这么久以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说:“你怎么来了。” 良子一看向我,便红着眼睛说:“我哀求王总长带我来这的,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还在监狱,便猜到你不是在家里便是在别的地方,可他不肯带我进这里头,说要问过你,所以我才留在外头等着你的丫鬟来给我回复。” 我靠在床上,虚弱的看向侯在那的春儿说:“你下去吧。” 春儿笑着说了声:“是。”便很快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走后,良子紧握住我的手说:“我不相信木村会服毒自杀,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是真的,野泽。” 她哭着如此说。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靠坐在那发着呆。 良子又说:“木村怎么可能自杀,他不要小奈了吗?他的母亲他不管了吗?”良子想起什么,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可是木村在他死的前一天给我写了一封信交到了我手上。” 她立马塞到我手上说:“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我从良子手上接过,然后打开,里头写着几行日语,是拜托良子替他照顾好小奈以及他母亲的话。 良子哭着说:“看是若是他不是自杀,他又怎会给我写这封信,而且我认得他的字迹,这是木村亲笔写的没有错。” 我瞧着那匆促的几行字许久,便将那张纸紧紧握在手上,我没有回答良子。 良子哭得伤心不已,她说:“怎么会这么快,我们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木村是不是为了保护你才自杀的,野泽?可是他进的是大牢,他身上哪里来的毒药。” 我说:“他除了给你留这些就没了别的吗?” 良子说:“没有,他只给了我这封信,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金陵这边的大牢让我代替木村的母亲,将他的尸体给领回去,或者交给访问团那边。” 我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良子说:“我想领他的尸首,可是——” 良子说到这,忽然扑到了我身上克制不住自己大哭了出来。 我任由她抱着我。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当她逐渐平静下来后,我对良子说:“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良子听我如此说,她抱住我身子的手松了松,然后她看向我。 我说:“对不起,我害死了他。” 良子却用力的摇着头说:“野泽,你千万别如此说,就算真是如此,木村想来一定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说到这里,又像是想到什么,立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还过一个星期就要回日本了,我在医院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后头便立马坐飞机离开。” 我看向良子,良子也看向我。 她眼里是不舍,她说:“我今天之所以执意要来见你,是想跟你说木村的尸体我带不回去,我将他交给访问团那边了,我无法再在这边待太久,所以野泽,我们得说再见了。” 我望着良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我拥住了她,我们两人相拥在一起,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良子拍了拍我后背,声音哽咽的说:“以后要常联系,你知道我在那边的号码的。” 我说:“一路平安。” 良子:“嗯。”了一声。 良子将木村给她的信留给了我,走的时候,人几乎是哭崩溃的模样。 之后我便坐在那拿着木村留下的信在那发着呆,等春儿她们回来后,见我这副模样,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敢在一旁静悄悄的候着。 我看了那封信良久,便又躺了下去,侧对着她们躺在床上。 我在王宅待了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一星期后我身子已经逐渐有了好转,为了避免外面的记者说闲话,所以王学硕这边又偷偷将我送回了那间大牢内。 这件事情木村虽然突然暴毙死亡,可案子却还没有个了结,自然王学硕还要给出一个交代。 我几乎不用想,这件案子的判法,我跟木村没有任何法律上可以证明我们之间是夫妻关系,从这一点来说,我一口咬定自己木村之间的关系的话,根本不足以信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3.罪大恶极 而且现在木村已死,听说他在死前还写了一份认罪血书藏在身上,写下自己对我生前的各种污蔑,他说他害怕面对之后的一切,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所有人眼里,便算得上是畏罪自杀。 去日本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真正知道我跟木村在日本那段往事的人,也就那几个,显然这件事情会如何,还是由司法事务局这边说了算。 如今木村骤然死亡,就相当于这个案子无法再继续对峙下去,司法事务局那边在判决的那天,结果自然是没让人失望的,没有任何悬念的对外宣布,经他们调查,鉴定了我跟我木村之间的关系,他们认为一切都是木村杜撰,我们在日本只是普通朋友,并未如我所说的那样,是夫妻。 而我之所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不过是因为我跟穆镜迟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因和他闹别扭所以故意闹出了这么一出,所以经他们司法事务局鉴定认为我无罪,而造谣杜撰这一切的木村,已经畏罪自杀,无法再进行法律的制裁,又由于人道主义,所以他的尸体由日本访问团这边接手带回家乡进行入土安葬。 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件,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结束了,木村在异国突然的死亡,没有任何人为他的死,以及这件案子提出任何的质疑,所以司法事务局如此判,除了记者们在底下愤愤认为案子疑点重重,要求重查以外,无人来替木村申辩,而访问团那边的松木,虽然和木村认识,不过碍于他也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碍于他的身份,他自然也无法替松木进行申辩。 如今人畏罪自杀,一切是真是假都无从考证,所以司法事务局这边如此判,外界自然也没办法多开口,这件事情就这样以木村的死作为了结束。 而在宣判那一天,我人自然也被特刑庭的人从监狱内放了出来,出来的那一天,特刑庭门外依旧围了许多记者,对我进行追问,可他们的重点不再是木村的死上,而是好奇我跟穆镜迟到底发生了怎样的矛盾,让我竟然会闹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还问我,之所以敢这么无惧的闹出这样一桩事情来,是不是认定穆家的地位在金陵可以让我安然无恙。 那天不仅记者来了,还来了许多金陵城的百姓,那些百姓一见我来,对我痛恨至极,甚至有人在人群中,趁着混乱之时,往我身上丢着烂菜叶和臭鸡蛋,在那叫嚣着说我是金陵城毒瘤,拿着穆家在金陵的王权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她们要求穆家休了我,因为我这种缺乏教养的人,根本不配当穆家的姨太。 本来之前还只是一两个人在人群里叫嚣着,大约是我在金陵的名声早就劣迹斑斑,叫嚣这些话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试图冲破士兵们的阻拦,而对我进行殴打。 场面一时间混乱到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我看到了金陵城的百姓脸上对我赤裸的唾弃和厌恨,仿佛此时的我在他们眼里,是个罪大恶极的罪人一般。 穆家来的保镖和特刑庭的保镖在那努力的护着我朝前走,我脸上身上,除了臭鸡蛋,我已经没时间去分辨身上还砸了一些什么,只是麻木着随着那些保镖还有士兵朝前走着。 终于冲破人群后,保镖们迅速带着我上了车,金陵的百姓还有那些记者,还想跟上来,可却特刑庭的士兵给阻挡的死死的,我上了车,那些保镖也迅速上了车。 之后我们的车便迅速从特刑庭门口开离了,后头那些记者们还有百姓们还在大叫着,追着,丢着,我回头往后去看,看到后头他们痛恨着我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想笑,我没想到我陆清野竟然也会有这样一天,这样被全城百姓痛恨的一天。 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除了对穆镜迟动了几回刀子,又在这件事情上对他名誉进行中伤,我陆清野还这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特别是对金陵城的百姓们。 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我这样的垃圾,怎么配得上她们高风亮节的穆总理呢,在他们眼中,一手建立金陵,为民造福的穆镜迟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黑点,而唯一的黑点便是我这个他曾经的小姨子,如今的穆姨太。 他们怎么容忍得了,这么没有女德粗鄙的女人,会配得上他们敬爱的穆镜迟,也难怪全程的百姓在今天对我进行围剿。 我坐在那低笑了两声,然后伸出手擦着脸上黏糊糊的蛋黄液,以及还有些不明液体。 一旁的士兵瞧我如此,便递了一块毛巾给我,我没有看他们,也没有去接那块毛巾,只是用手在脸上擦着。 车子的速度越开越开,我们都没料到城门口也等了许多的金陵百姓们,我们的车子一靠近,他们便疯狂的进行阻扰,然后往我们的车上丢着臭鸡蛋,烂菜叶,西红柿。 饶是金陵城的城门口来了许多士兵阻扰,也没能阻扰成功,他们拥挤过来,拿着拳头便来敲击我们的车门,示意我下车。 里头保镖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无论他们在外面如何敲门,车内的保镖始终都没有开门,我们的车便被挡在了城门口,硬生生被拦在那整整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还是总统府那边再次派来人进行控制疏通,我们的车才在众人的叫嚣中出了城,离开了金陵朝着山上开去。 等到达穆家后,我们的车早就已经被各种烂菜叶臭鸡蛋砸得不成这样,春儿跟桂嫂立马从里头冲出来,一瞧见我满身狼狈从车内出来,都吓了一跳,迅速扶住了我,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她们的问话,我一句话都未回答,只是无表情的站在那。 倒是其中一个保镖对她们说:“我们从特刑庭出来后,遭金陵城的百姓们堵截了好几个小时,所以便成了这副模样。” 桂嫂和春儿都明白了什么,毕竟这次事情对穆镜迟名声损伤严重,对于金陵城百姓来说,这比损害他们利益还更罪无可赦。 桂嫂见我脸都被臭鸡蛋给砸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只能红着眼睛拉着我说:“好在,事情过去了,小姐咱们赶紧回屋内清洗清洗。” 春儿也立即拿着帕子替我擦着脸上那些没擦干净的液体,我没有说话,只是被她们拉着朝前走着,可还没走到大门的阶级上,王芝芝却站在那看向我。 她身边跟着一个丫鬟,她看我的眼神极其的冷。 春儿跟桂嫂拉着我都下意识停了下来,两人又看了我一眼,便对阶级上站着的王芝芝福了福,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对于春儿跟桂嫂的行礼问候,她连正眼都没瞧她们,而是随口说了句:“起来吧。” 然后她又看向我,嘴角略带嘲讽说:“如此狼狈的进这扇门,你倒是第一个。” 桂嫂怕王芝芝对我进行刁难,便立马又说:“夫人,小姐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宜见人,还请让她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见您。” 王芝芝听到桂嫂这一句话,她勾唇笑着说:“来见我?”她话停顿了几秒,然后用帕子遮挡住鼻子,阻挡我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说:“不必了,我还真是受不起。” 桂嫂听到她这些话只能尴尬一笑。 王芝芝大约受不了我身上这味儿,便对桂嫂说:“带她进去吧,杵在这,满园子都是她身上那股臭味儿。” 她语气里满是嫌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4. 春儿握紧了拳头,想说什么,桂嫂扫了她一眼,春儿气不过,可想了想,还是又忍了下来。 之后春儿跟桂嫂忍气吞声的带着我进了屋子,不过在她们即将带我进屋时,我却停了下来,桂嫂跟春儿不解的看向我。 就连站在我身后的王芝芝也停了下来看向我,她见我盯着她。 她笑着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冲过去拽住她衣襟,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春儿跟桂嫂她们以及她身边的丫鬟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等她们想进行阻止,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王芝芝的脸上。 她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手捂着脸许久。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这才散落着头发,缓缓抬头来看面前的我。 我居高临下看向她。 她眼睛被我打得几乎泛红,她捂在脸上的指尖几乎在发白发青,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反手给我一巴掌时,她忽然对着我身后唤了句:“镜迟。” 这句镜迟,惊得春儿和桂嫂都往后看了过去,不知道何时,虞泽扶着穿着睡袍,一脸病容的穆镜迟站在我们身后。 春儿一瞧见穆镜迟来,吓了好一跳,哪顾得这些,立马冲了过去跪在穆镜迟面前颤抖着声音唤了声:“先、先生。” 王芝芝一瞧见穆镜迟来了,便立马在我手上挣脱着,朝着穆镜迟哭着唤:“镜迟!” 在上这层阶级时,我就知道穆镜迟从书房出来了,并且出现在二楼,这一巴掌,我便是打个他看的。 在王芝芝挣扎着想要朝穆镜迟跑过去时,我将她往地下狠狠一推,王芝芝根本没料到我还有这招,并且还不知收敛,她整个人往地下摔了下去,她的丫鬟想要去扶她,可是没来得及,王芝芝直接栽倒在了身后的阶级上,脑袋在地下磕出一声巨响。 王芝芝倒在地上后,有许久都没说话,整个人是懵的,我完全没管她现在是怎样,而是回头去看穆镜迟,我和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眼,我平静的在众人视线下朝里走。 穆镜迟没有多大的反应,凉凉的扫了我一眼,任由走进去后,便对围在王芝芝身边等着他反应放的丫鬟说:“把夫人扶起来。” 那些丫鬟没想到会是这轻飘飘的一句,当即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便立马将地下后脑勺磕出血的王芝芝给扶了起来,王芝芝的丫鬟同那些丫鬟一边扶着一边大哭着。 穆镜迟有对身边的虞泽说了句:“请个医生过来。” 他说完便要朝里头走,不过在他转身之时,王芝芝的丫鬟立马唤住了穆镜迟,她哭着问:“先生,难道就这样了吗?夫人刚才根本就没有惹到什么人、难道就、” 穆镜迟听到丫鬟说到这里,当即回头便回头看向那丫鬟问:“是吗?”接着,他目光落在王芝芝身上,眼神略凉的说:“你若不挑衅,她又何至于此。” 王芝芝扶着后脑勺想要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来,只得低下头。 等我回到房间后,春儿跟桂嫂也立马跟着走了进来,两人脸色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不过到达屋内,便全都缓了缓。 桂嫂却还有些心悸未平朝我走了过来说:“小姐,刚才实在太危险了,若不是先生瞧见了夫人对您出言挑衅,刚才您所做的那一切,必定又是一番风雨,我不是同您说过吗?不管如何,她都是穆家夫人,从这点您都是要忍三分的。” 对于桂嫂的喋喋不休,我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解着身上的衣服朝着浴室走去,桂嫂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春儿一把拉住了她。 我将门给扣上后,便将整个人靠在门上,我站在那发了一会儿,整个人往下滑,无力的低垂着脑袋在那。 也不知道坐在那多久,我又狼狈的从地下爬了起来,然后脱着身上的衣服朝着不远处的浴缸走了去,将整个人浸泡在那里头。 最后还是春儿在外头敲门,我才从浴缸内爬了起来。 等我出去后,春儿跟桂嫂在外面候着,见我终于出来了,两人均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们,也没管头发还是湿的,便朝床那端走了去,上了床便躺了下来。 春儿跟桂嫂两人站在那良久,便也没有再多问多说什么,一起走上来将我床边的帐子放了下来,然后在屋内替我点了一盏香,之后她们便从我屋内退了出去。 我太累了,在床上躺下那一瞬间,我人便彻底坠入了梦境之中。 从特刑庭那边回来后的那天起,我便在屋内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每日便是坐在窗户口望着窗外发着呆。 而就在这几日,整个穆家,乃至整个穆家的风波,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穆镜迟那段时间身子都不是很舒适,每日便是卧病在床咳嗽着,所以自然更加对我没有多少理会,从那天我进家门和他见过一面,之后,我们几乎都没有再碰过面。 春儿跟桂嫂发现我性子大变,性子变得相当阴郁不爱理人,自然也不敢像以前一般与我说话,指的小心应对着。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良子回了日本,她回日本的前一天给我写了一封信寄到了穆家,是春儿替我从楼上拿上来的,因为都是日文,她们均看不懂。 春儿来到我房间后,便将封信小心翼翼放在了我面前,之后她才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姐,有您的那封信。” 我听到春儿这句话,这才动了两下,从窗户上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春儿,接着我又低眸看向桌上那封写着我名字的信。 我才伸出手拿过,将信封给打开,里头是日文。 都是些告别的话,不过到后头,她问我是否还记得上次她跟我说过的那新科研出来的基因鉴定技术,她说纳斯学院的教授给她回信了,愿意帮助她进行基因鉴定,问我是否还愿意继续下去。 这件事情被木村的出现扰得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到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再继续。我望着那封信良久,便从桌上拿了一盒火柴,将那封信点燃,然后抛去了窗外。 那封信在风中飞扬中,差不多只是几秒的时间,那张信纸便被烈火化为黑灰,同样没多久,又被风吹散不知道去了何处。 我又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正要从床边起身时,我又停了下来,便看向一旁的春儿说:“替我将纸和笔拿过来。” 春儿说了声是,便去一旁将许久不用的纸和墨水还有钢笔替端了过来,我从她手上接过后,又给良子回了一封信,大意是回她,我会把她需要的东西给她的,又祝福她回国后一切顺利,另希望她照顾好小奈跟木村的母亲。 我写完后,便停下了笔,用信封将那张信纸折好,然后塞入了信封之内,我没有让春儿替我下去送信,而是自己出门了一躺,递给了还在那等的邮差,我写了个远洋地址给他,他接过后,便骑着单车下了山。 望着那邮差离开后,我这才转身朝着大厅内走去,春儿见外头阳光正好,便在我身边笑着问:“小姐,不如我们去池塘边喂喂鱼?” 我没有回应春儿,只是朝大厅走着,不过走到大厅中央时,王学硕正好从楼上下来,他一瞧见我,便立马停了下来,朝着我走了过来,他笑着唤了句:“陆小姐。” 听到他这声陆小姐后,我也停下看向他,好半晌,我问:“王总长刚从书房下来?” 他说:“我来是跟穆先生汇报……”他说到这里,大约是怕影响我的心情,有些不敢说下去,不过犹豫了几秒,他继续往下说:“今早上木村的尸体已经被访问团那边的人接走了,访问团十六号那天离金陵。” 春儿紧张的看向我,见我脸上没多大反应,她又立马转移话题说:“小姐,咱们快些上楼休息吧。” 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王学硕说:“王总长,我有几句话想要问您。” 王学硕见我如此说,自然不敢推辞,他说:“您问就是。” 我说:“您跟我来。” 我说完,便朝着楼上走去,王学硕倒是愣了几秒,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立马跟在我身后,等到达我房间后,我让春儿出去了,然后关上门留着王学硕在我屋内。 我说:“我今天请您进我房间,我便是想问您,关于木村死前的事情。” 王学硕也料到我会问他这些,他立马说:“您请说便是。” 我便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向他说:“木村死的那一晚上,您可有和他见面?” 对于我这句话,王学硕说:“当时我见了他一面,他表现得很正常,并未有那方面的倾向。” 我说:“他除了见您一面之外,当天晚上可还见了别人。” 王学硕立马否认说:“没有、绝对没有。” 王学硕说的非常肯定。 我说:“既然没有,那他身上的毒药是哪里的,据我所知,你们特刑庭的人拘留人,都是要扣留犯人身上所有东西的,连衣服都不能是他们自己的,若是只有您见过他,他身上的毒药又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凭空掉下的?我相信你们特刑庭的监狱内上方也没有窟窿。” 对于我的话,王学硕又说:“这件事情我们也觉得奇怪的很,如今也一直都在调查,不过……”王学硕遗憾的说:“一直都没有结果。” 我说:“也就是您确定当晚确实除了您以外,再也没有人见过木村。” 王学硕说:“是,确实没有。” 王学硕不像是撒谎,甚至对于木村骤然离世的消息也感到很是不解,倒不像是演的一般。 我拿起桌上的茶水说:“所以您事先并不知道木村会服毒自杀,也不知道木村的毒药是怎么来的。” 王学硕说:“陆小姐,我确实不清楚,现在连我也纳闷的很,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特刑庭的三号监狱向来守卫森严,几乎不可能有人进出,这金陵没人有这个本事出入了三号监狱,我们还不知晓的。” 我笑着说:“王总长就没怀疑过穆家吗?或者你在装傻呢?” 王学硕当即抬眸来看向我,他立马一惊说:“陆小姐,这种话千万不能胡说,穆家不可能会如此做,您跟木村本身就没有婚姻契约关系,又没有子嗣,根本构不成重婚罪的,而且仅凭几个人的话,也不足以让人信服,就算木村没死,审判的结果还是跟今天没不同,穆家没道理让木村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5.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我听了未说话。 王学硕依旧低着头,在我面前候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我对王学硕问:“所以,王总长现在是在调查木村毒药的由来。” 王学硕说:“穆先生对于这件事情也关心的很,我今天来,就是与穆先生汇报案子进展的。” 我说:“所以调查的怎样了?” 这话倒是将王学硕问住了,估计是没多大进展,他沉默了几秒说:“我们对看守监狱的狱卒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有人私自给木村递毒药,我们怀疑是不是他早就有所准备,或者藏在一个我们都很难察觉的地方,当然现在他人已经死了,尸体也被访问团的人接走,这件事情查起来,要比之前还要难上十几倍。” 我说:“您的意思是,便是很难再查出来。” 王学硕说:“是这个意思不错,不过穆先生表示,让我们务必查下去。” 听到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这么想笑,这是谓所的贼喊抓贼吗?他知道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有结果,却还假惺惺的要结果,果然是符合穆镜迟那一套虚伪的做法。 问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问下去的意思,我对王学硕说:“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您下去吧。” 王学硕见我如此说,当即便对我说了声:“是。” 之后王学硕便退出了我房间。 等他走后,春儿也进来了,她在边旁立着,看向我。 过了一会儿,我说:“我想去看看小鱼儿。” 这是我回来这么久,跟春儿她们提的第一个要求,而且还破天荒是一个主动要出门的要求,春儿愣了几秒,她大喜说:“我正要问问您,是否要去看看小鱼儿少爷呢,您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去过了,她一直盼着您去呢。”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说:“我去先生那头替您请示看看?” 我没说。 春儿也不等我答应,便立马开心的出了我房间,朝着穆镜迟书房跑去,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的时间,春儿又迅速跑了回来,她回到我身边后,开心的笑着说:“先生答应了,小姐。” 听她如此说,我脸上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而是从椅子上起身朝外头着走说:“我让桂嫂做些小鱼儿爱吃的,带过去。” 春儿立马点头便跟着我下了楼。 因为我不在家里用午膳,所以桂嫂赶着把我要带过去的东西做了出来了,仔细想想,我还真是许久都为去见过小鱼儿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样了,想起上次我还失约于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我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等桂嫂从厨房提着食盒出来时,我才反应过来,便从沙发上起了身,接过了桂嫂手上的东西。 桂嫂有些不放心的说:“小姐外边天热,您就别去大街上连转了,在屋子里待着是最好的。” 桂嫂说完,又看向春儿,春儿自然是知道桂嫂在担忧什么,不过是怕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被人认出来,毕竟那件事情才过去没几天,金陵城百姓对我的厌恶根本还没消散,此时的我若还出现在他们眼里,想必,又是一番骚动。 春儿立马回着说:“桂嫂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之后我们便出了穆宅,去小鱼儿所居住的宅子看望他,等到达那时,他们依旧在院子内那棵大树地下读着书,老师拿着书在那讲着课,他见我来了,便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对我微微一笑。 我也回以一笑,然后在院子内不远处的石桌处坐下看向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倒像是长高了不少,其中一个个子略矮的孩子相貌倒有几分陌生? 我坐在那眯着眼睛瞧着,便问身边的纯儿:“那孩子是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春儿也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立马笑着说:“小姐,他确实是新来的,他叫宋淳。” 我拧眉问:“宋淳?” 春儿笑着说:“小名儿叫淳儿。” 春儿这句话一出,忽然哐当一声,我手上提着的食盒从指间脱落,猛然坠落在地下。 食盒里头的糕点掉落得到处都是。 春儿吓了好大一跳,她立马看向我,见我正盯着那孩子发呆,便问:“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那孩子,也不知道过多久,我颤抖着嗓音问:“那孩子来了多久了。” 春儿说:“刚来没多久,才半个月。” 我说:“多大了。” 春儿说:“差不多快七八岁了。” 春儿见我眼睛发红,不解的问:“小姐您是怎么了?那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小个子的孩子站在小鱼儿的边边上,手上正拿着一本书,跟着老师在那朗声读诵着:“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他读得并不通顺,甚至有些磕磕碰碰,又因着年纪小,站在那些孩子中间很容易便被老师忽略,可声音却无比的清脆,那小模样,倒很有他父亲当年读书的几分样子。 我坐在那本是笑着,可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长流。 这节课并未上多久,大约是因着我来了,所以老师早早的下了课,孩子们一下课便全都欢呼的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小鱼儿竟然是第一个围了过来的,也没有因着我上次失约的事情而生气,而是看着我发红的眼睛问:“你在哭吗?” 他问了我这句话,我立马揉了揉眼睛,对他笑着说:“没有,风吹进眼睛罢了。” 这个时候春儿将另一盒她提住的食盒放在桌上笑着说:“来,一人一个牛角糕点,不准抢哦。” 孩子们便迅速围住了他,在那欢呼着。 春儿在分发食物的时候,只有唯一一个没有靠近,也没有欢呼,而是离我们站的远远的,小心翼翼的朝我们这边看着,似乎还有些不熟,认着生。 小鱼儿见我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孩子瞧着,他便说:“他叫淳儿,半个月前来的这里,我们还不熟,比我们都小。” 我说:“是吗?” 小鱼儿用力点头,我说:“那你们有照顾他吗?” 小鱼儿说:“有,可是他还是害羞,不怎么理我们。” 我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然后对那孩子招手说:“你过来。” 那孩子依旧站在不远处,犹犹豫豫的看向我,眼里带着几分胆怯。 我又朝他招手,笑着说:“过来呀,这里有好吃的,你不想吃吗?” 果然他望着那些快分发完的糕点面包还有松子糖吞咽着口水,可他依旧很胆怯。 我便从食盒内拿了最后一个牛角面包,对他说:“来姨这儿。” 小鱼儿见他不动,便立马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你去吧,不然好吃的就没了。” 那孩子在小鱼儿的牵引下才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等到达我面前后,他的目光盯着我手上的面包发了一会儿呆,想去接,又不敢的模样。 我笑着将面包递到他面前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慢吞吞从我手上接过,然后抬眸看了我一眼,一眼过后,他又立马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们有见过吗?” 我笑着说:“见过的,在你只有一岁多的时候,你可能对我没有印象了。” 他不解的说:“可是我才刚来,你在哪里见过我?” 他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说:“我还抱过你,不过你太小了,应该不会记得。” 他哦了一声,然后犹豫的咬了一口面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6.遗产分配 我笑着问:“甜不甜?” 他用力的点头,然后有些舍不得吃,反而舔着手指头上的糖浆说:“好吃。” 望着他这副馋嘴的模样,我便又从一旁拿了些松子糖,放在他手心,他又犹豫的看了我几秒,几秒过后,他清脆的声音对我说了句:“谢谢姐姐。” 听到他这句话,我笑着没说话。 糕点分完后,之后孩子们便笑闹着各自去玩了,那孩子果然害羞的很,怕生,却又忍不住跟在他们身后,想同他们一起玩,不过年纪小,大都不太爱带年纪小的,所以基本上那些大孩子们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他默默的跟在后头。 春儿见我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孩子,便笑着问我:“小姐,您很喜欢他吗?” 我摇头,可过了一会儿,我有点头,春儿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好半晌,我才说:“他是宋醇的孩子。” 春儿没料到,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她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看向那孩子,来回看了一眼后,她小声的说:“怎么,怎么会是他……” 青儿自然是不太认识淳儿,不过他认识宋醇,自从那件事情过去后,淳儿便消失无踪,我试图找过,可是派出去的人均是一无所获,我以为他也没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一时间,我倒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情心,狂喜却又狂悲。 春儿很是不解的问:“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春儿说到这里,倒像是想起什么,又说:“是先生……” 我没有回答。 春儿瞬间明白过来,一时间她也没说话。 我在这一直待到傍晚,傍晚六点时,穆家的车子便准时开来了这里,正是夜色渐浓的候时,春儿扶着我从屋内出来,她见我频频回头去看,以为我是舍不得,她便说:“小姐,咱们明日还可以来的,穆家离这边不远。” 我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后头跟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小黑影上,春儿显然没有发现有个小人影在跟着我们,她见我往后看着,变自然也同我一起看向后头。 她正要问我瞧什么的时候,我从一旁的保镖手上接过一盏灯笼,然后瞧着那个小黑影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缓缓蹲了下来,淳儿那张脸便映照在灯光下,我瞧着他,笑着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却问:“姐姐,你还会来这里吗?” 我笑着说:“会啊。” 他哦了一声。 我见他手上紧紧攥着一个什么,便问:“怎么了?是还有情事要跟姐姐说吗?” 他立马朝我伸出手说:“这个送给你。” 他摊开了手,他手心内捏着的是一个玉坠子,小马儿形状。 我看了,笑着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淳儿说:“因为姐姐给我吃了牛角包还有糖。” 我望着他那张小脸蛋良久,好半晌才从他手上拿过那只小马儿形状的玉坠子,手指在那坠子的表面轻轻抚摸着,抚摸了许久,我一句话都没说,而是从口袋内拿出一根红线,然后将那枚坠子穿入红线内,又替淳儿带在脖子上说:“淳儿可知道这枚坠子的由来?” 他摇着头,显然是不知道。 我说:“这是你爹爹在你出生时,亲手去玉器行替您雕的,是送给你礼物。” 他不是很明白我这句话,便问:“淳儿有爹爹吗?” 我说:“每个人都有。” 他又问:“他在哪儿?你见过他?” 我说:“我是他的表妹,严格来讲,你不应该唤我姐姐,应该唤我表姨。” 表姨?大约孩子对这些关系很是糊涂,他小手抓了抓脑袋,我替他将那玉坠子系在他脖间说:“答应我,以后,无论对方给你多少你喜欢的东西,你都不能拿这东西去交换,知道吗?” 他见我语气严肃,便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我笑了笑,便摸了摸他脑袋,这个时候正好有丫鬟从大厅内跑了出来,大约是才晓得丢了一个孩子,她一瞧见我们还没走,淳儿在我这,便赶忙走了过来,唤了句:“小姐。” 我对那丫鬟说:“人在这,带进去吧。” 那丫鬟赶忙将淳儿从地下给抱了起来说:“刚才一个不注意,就不见他人了,还以为丢了呢,吓死我了。” 我说:“好生带着他,这里头他最小,多照顾些。” 那丫鬟见我对淳儿如此上心,便立马说了声:“是。” 这个时候,来接我的穆家司机,便立马从车内走了出来,来到我身边催促着我,我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又叮嘱了那丫鬟几句,看了淳儿一眼,便和他挥了挥手,才又转身离开。 春儿扶着我出了这大门,然后上了车。 丫鬟没有带着淳儿进去,而是站在那目送着我离开,淳儿抱住丫鬟的脖子眼巴巴的瞧着我,我又朝他挥了挥,我们的车这才从这座宅院前开离。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没说话,春儿也同我沉默了许久,她才说:“先生,其实也未必如小姐想象中的那么绝情,这个孩子我刚才问了照顾他的丫鬟,她说是在金陵城一个戏班的大杂院找到的,是被虞助理亲自送来这里的,之前他是一直随着大杂院的生活,他是怎么到达大杂院,也没人说得清楚,最开始是戏班子里头一个煮饭的老妇接手,那个时候他才一岁多左右,之后有一年,那老妇生病后,戏班子的人见这孩子可怜,这才让他跟着,赏他一口饭吃,所以之后也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只知道那老妇人叫他宋淳,淳儿。” 我想罗慧慧走的时候,应该没有带上淳儿,至于为什么没有带,大约是她也认为自己能够带宋醇离开的机率几乎很小,所以她不太敢冒险,将淳儿留在了金陵城内,可能是想若是离开了,倒时候再回来接也不迟,如此会更保险,就算出了意外,至少在金陵城的淳儿还活着。 这可能便是淳儿为什么会在金陵的原因。 车子在黑夜里,一路疾驰着,终于开到山顶穆家的大铁门外,我们的车径直开了进去。 等我下车到达大厅时,里头只有几个丫鬟在那候着,沙发处的茶几上摆着一杯还有点余温的茶,桌上有一张翻看过的报纸,春儿也注意到了,这个时候桂嫂从餐厅内走了出来说:“先生刚上楼去没多久,您就回来了。” 春儿便问:“先生身子好些了吗?” 桂嫂叹了口气说:“还是老样子,有点咳嗽,所以刚才便上了楼。” 春儿说:“平时这个时候先生可不会下楼的,难不成刚才坐在这是在等小姐?” 春儿笑得神秘。 桂嫂也笑着说:“虽然没说,不过坐在这想必也不会有别的原因。” 两人一唱一和的,我没有理会她们,更加没有停在听她们的话,而是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春儿跟桂嫂相互对看了一眼,便立马停下了嘴里的话,跟在了我身后。 我吃的并不多,等我用完餐出来,正好碰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虞助理,他一瞧见我,便立马停下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也停下来,看向他说:“淳儿是你找到的吗?” 虞助理见我问起了淳儿,不过他大约也知道我今天去了小鱼儿那边,便立马笑着说:“这不是我找到的,我只不过是接到先生的指令去那边接的人,先生找那孩子也找了许多年,也是在半个月前,才将他寻回来的。” 我听了没说话。 虞助理又笑着问:“他可还认识你?” 我说:“不认识了,他连自己爹娘都不记得了。” 虞助理说:“这孩子如今还在那边适应中,性子很是乖巧。” 我嗯了一声,并未再多问下去,而虞助理似乎也有急事,并未多跟我说,别过后,他便迅速去了大厅的门口,而门口正好也停下一辆车,有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好从车上下来,虞助理立马迎过去说:“您总算来了。” 那医生问:“我接到你的电话便赶过来了。” 虞助理说:“正咳得厉害,您去瞧瞧。” 那医生沉吟半晌,也没有多问,便随着虞助理朝我们这边走来。 春儿瞧着这样的情况,便看向桂嫂问:“先生可是又——” 她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桂嫂便语气便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很好,咳得厉害才上的楼。” 春儿红了眼睛说:“韩医生怎么没来?” 桂嫂说:“前几天不知道因着什么事,韩医生和先生因着先生病的原因起了几句争执,韩医生如今辞了在穆家的工作,所以现在换了医生。” 春儿惊讶的说:“辞了?” 桂嫂又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吗。” 眼见着虞泽领着那新来的医生上楼后,自然不敢再停留议论,便立马又扶着我继续朝前走着。 等到达屋内后,那医生也进了书房,因为我们听到了开门声,春儿和桂嫂都在仔细辨别着那端的声响。 我坐在窗户口翻着手上的书,才翻了个两三页,接着,楼下又传来了一阵车声。 如今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这个时候穆家还会来什么人,春儿觉得一阵奇怪,便立马来我身边的窗户往后看了去,却没看清楚车上下来什么,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春儿又立马走到门口去看,不过还是没看清楚人,那人便直接进了书房。 今天的穆家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热闹,这来来回回,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总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春儿没瞧见人,只能又回到我身边。 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坐在那翻着手上的书,动作几乎都没有变动过,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上这本书翻了差不多有一半的时候,忽然我们门外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桂嫂本来正在给我铺被子,打算让我就寝了,听到着敲门声,她动作当即停了下来,便看了我身边的春儿一眼,春儿便立马朝门口走去,刚将门拉开。 外头的菊儿便冲了进来。 春儿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便问:“菊儿,大半夜的,你这是怎么了?” 菊儿说:“春儿姐姐!桂嫂!不好了!先生刚才把上回来过家里一次的律师再次唤了过来,在书房那边正写遗嘱分配财产呢!” “什么?!”春儿冲口而出这两个字。 不过那个菊儿根本不理会她,继续焦急的说:“先生把整个穆家以及穆家的财产全都分配给了夫人跟风儿少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7.江泽 连桂嫂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哪里还有心情替我整理床铺,便立马朝菊儿走了过去问:“你说什么?先生在分配财产?还把整个穆家都给了夫人跟风儿少爷?” 菊儿很肯定的说:“是的,没错的,我刚才在里头奉茶,听虞助理跟那律师在谈论这件事情,先生在一旁听着。” 桂嫂听到这,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说:“先生会把穆家给夫人跟少爷,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风儿少爷是先生唯一的儿子,而夫人是少爷的母亲,他没有了别的子嗣,给她们娘两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不正常的是,先生怎会突然在这时候,分配穆家的财产?” 菊儿说:“先生分配完这些后,下一个月便的三号便不会再留在金陵,而是去江泽养病,卸去一身职务,从此以后不再问金陵以及穆家的任何事,整个穆家全都由夫人接管掌控。” 桂嫂大惊,她说:“那小姐呢?!” 春儿也急了,穆镜迟如果去了江泽,这个偌大的穆家,被王芝芝所掌控,那我留在这里不就是任由她拿捏吗? 春儿也急了,焦急的说:“先生去江泽,是打算管不小姐了吗?!” 菊儿见两人如此焦急,便在那安抚说:“你们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菊儿的目光立马落在我身上说:“虽然全权交给夫人掌管,可小姐不会留在穆宅,而是随先生一并去江泽。” 春儿和桂嫂听到菊儿这句话,当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显然都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是如此安排我。 春儿是还有些不相信问:“菊儿,你这些话可是真的?” 菊儿见她们居然不相信,便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头说:“我若是有撒谎,天打雷劈,这些话真是我在书房听虞助理先生以及那律师亲口议论出的。” 菊儿在穆镜迟书房奉茶,她与春儿还有桂嫂都要好,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会第一时间跑来告知,她告知过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假,这次的事情,向来也不会是她杜撰出的。 一时间春儿跟桂嫂都未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我。 在她们的视线下,我将手上翻了一半的书放了下来,然后看向菊儿说:“千真万确?” 菊儿无比肯定的说:“是的,小姐,千真万确,等会儿孙管家应该就会来吩咐。”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去江泽。” 这话一出,桂嫂跟春儿吓到了,桂嫂立马我朝走了过来说:“小姐,现在事情真相是怎样,我们都还不清楚,您先别急着做定论。” 春儿也立马同桂嫂来到我身边说:“是啊,小姐,说不定这只是说说而已的呢。” 我抬眸看向她们说:“若是真的呢。” 桂嫂被我问住了,她沉默了几秒说:“若是真的……小姐同先生去江泽,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金陵是个是非之地,若是现在不在这,您待在穆家只怕……” 我冷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外头走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又有个丫鬟急忙忙的跑到我们门口,在门外用力瞧着门唤:“菊儿姐姐!菊儿姐姐!” 菊儿听到外头有人唤着她,她反应过来,便立马去开门,外头一个小丫头喘着气说:“孙管家说是有事情要宣布,让穆家所有人全都到楼下大厅集合。” 她说完,又看向房间内里头的我说:“小姐也要一同下楼。” 外头丫鬟这句话一出,菊儿刚才的话,几乎不可能有假了,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切竟然会来得如此突然,所有人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丫鬟也没时间在这磨蹭,立马拉着我们门口的菊儿说:“菊儿姐姐,咱们快些下楼吧!不然秀儿姐姐又得寻您了!” 菊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外头的丫鬟给拽出了门,两人迅速朝楼下跑去。 里头剩下我跟春儿还有桂嫂后,桂嫂是第一个有所反应的,她立马又说:“小姐,咱们也下楼吧,今天肯定有大事要宣布。” 春儿竟然在那哭着说:“怎的,这一切来得这样突然,难道是先生的身子——” 春儿的话还没完全说完,桂嫂朝她呸了一声说:“别胡说八道!这种事情是迟早的,你别瞎猜。”然后桂嫂又看向我说:“小姐,咱们快些下楼吧。” 春儿只得看向我。 外头全都是匆匆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也不知道持续响了多久,大约大多是下楼了,坐在那的我,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对春儿跟桂嫂说:“走吧。” 春儿便在一旁扶着我。 等我们到达楼下大厅时,果然穆家所有人包括丫鬟还有小厮全都聚集在那,大厅内几乎站满了人。 虞助理跟孙管家以及律师站在大厅上方,而王芝芝牵着风儿领着丫鬟们站在最前方,所有人似乎在等着孙管家和虞助理宣布事情,大厅内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安静至极。 我带着桂嫂和春儿徐徐从楼上下来时,孙管家瞧见我,便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唤了句:“小姐。”然后他又说:“您下来了,我正打算去楼上请您呢。” 我没说话,春儿说了句:“小姐刚才睡着了,刚从床上起来,所以晚了些。” 孙管家没有理会春儿的说辞,只是示意春儿扶着我去王芝芝身边站着,等我走到王芝芝身边坐下后。 孙管家才站在上方说:“今日召大家过来,是因为穆家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宣布。”孙管家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身上来回巡视着,好半晌,他说:“因为先生身子的缘故,如今已经无力在掌管穆家的任何事情,所以为了穆家今后继续安稳发展,先生决定将穆家交由到风儿手上,不过因风儿少爷还年少,暂时还不能独立处理穆家的事情,所以,在风儿少年成年之前,夫人作为穆家主母,以及风儿少爷之母,暂时代替风儿少爷掌管穆家之责,以及处理穆家大小事务,外加培育风儿少爷辅佐风儿少儿。” 这话一出来,下面的丫鬟并没有任何惊讶,因为在她们眼里,穆家给风儿是毫无悬念的事情,之前穆镜迟决定将小鱼儿培育成他的接班人,这才另整个穆家都惊讶。 孙管家宣布完这件事情,在场所有人没有任何异议,全都在那安静的听着,而王芝芝也没有任何的激动,她的反应很平静很有风范,她不惊也不喜回了句:“对于镜迟的委托,身为风儿的母亲,他的妻子,我定不会辜负他的重托,为他分忧解劳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本分,而风儿子承父业,必定不会让他的父亲失望。” 接着,她对一旁的风儿说:“风儿,跪下。” 风儿在听到王芝芝这句话,还有些懵懵懂懂,不过很快,他便立马跪下来说:“风儿定不会让爹爹失望,也一定会听娘的教诲,为爹爹分忧解难。” 孙管家见风儿如此说便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说:“穆家从今天起交由夫人暂管后,先生因为身体缘由,下个月三号,将离开金陵去江泽休养身体,不再过问金陵政务上以及穆家生意上的任何事情,先生说,人生相遇,自是有时,还请大家不必挂念。” 孙管家说到这里,目光便又落在我身上说:“而小姐也将同先生一起前往江泽居住。” 孙管家这句话一出,我身后所有人全都朝我这端看了过来,她们的目光在我身上穿梭着,而王芝芝在听到孙管家这句话,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在那沉默的听着。 孙管家宣布到这里后,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继续对在场所有人说:“要宣布的事情,便就到这,若是大家没有异议那便散了吧。” 孙管家宣布完,便在一旁跟虞助理说了几句话,大事宣布完,地下的丫鬟自然从大厅各自散去,等散的差不多后,桂嫂是第一个朝不远处的虞泽走去的,她到达虞泽身边后,她焦急的说:“虞助理,刚才宣布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虞泽见桂嫂过来了,当即便对桂嫂说:“您来的正好,我正同您有事情要说,刚才孙管家宣布的一切,全都是先生亲自吩咐下来的,小姐要一并随先生去江泽,还请桂嫂跟春儿有个准备,下个月的三号,便会准时启程。” 桂嫂听到这,却并不是太开心,有些忧心忡忡的说:“先生除了吩咐了这些,就没了别我的吗?” 虞泽见桂嫂如此问,便发问:“您所说的别的,是指哪一方面?” 穆镜迟将整个穆家全都给了王芝芝母子,就相当于在财产上没有给留下一分一毫,只带着我前去江泽,若是他今后有个什么差池,也就是我连温饱问题都将成问题,就相当于一无所有,这…… 桂嫂自然不好问出这些话,她也问不出口,只得笑了两声说:“没有,没有,相信先生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想问的是,我们是否也要同去?” 桂嫂毕竟不是我的贴身丫鬟,她不过是个厨娘,按道理说,厨娘是不会同去的。 虞泽却对桂嫂说:“您自当是一同前去,小姐跟您熟悉,所以继续去江泽那边照顾小姐。” 桂嫂又问:“我们此次去江泽,是在那边短住,还是?” 虞泽笑着说:“是长住,从此都不会再回金陵。” 虞泽说到这,便不便再与桂嫂多说,大约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对一旁的律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上楼上书房,那律师点了点头,便随着虞助理朝上头走着。 孙管家见桂嫂还想问什么,便出言阻止说:“桂嫂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您若是有什么要问的,过几天再问也不迟,如今正是忙的时候。” 桂嫂也只得站在那不说话,满脸的忧愁,这样的安排对我所有好,可也有不好。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出乎桂嫂跟春儿她们的意料的。 春儿扶着我站在那,自然也是苦着一张脸,桂嫂瞧见我在她身后站着,便立马朝着我走了过来,对我笑着说:“小姐,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上楼休息吧。” 这时春儿问:“小姐要不要去见见先生?” 桂嫂难得没有反对春儿这个提议,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期待,我知道她们想让我过去见他做什么。 不过是让他在经济划分上对我做些改变,不过对于这些我一直无所求,这江泽我也是不会随他前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8.局 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一时难以平息,那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几乎没有人会有心睡眠,不过春儿跟桂嫂她们都折腾了一晚上,所以我便早早的让春儿跟桂嫂她们回房了,没有让她们在这守夜。 到第二天早上后,我起了个大早,而穆家需要干活的丫鬟们自然是早就忙碌好长一段时间了,等我从房间内出来后,正好看见有丫鬟从穆镜迟书房出来,抱着一些即将清醒的床单即将朝楼下走去。 不过在她快要下楼时,我唤住了她。 那丫鬟动作当即一停,回头来看我。 我目光落在她手上抱着的床单之上,便问:“这是准备拿去清洗的吗?” 那丫鬟虽然有些意外我会唤住她,不过她立马回答说:“是的,是先生房间的,昨晚弄脏的。” 她下意识将手上的被套卷成一团,不过她并没有卷得彻底,我看到我那被套上隐隐有血迹露了出来。 我没说话。 那丫鬟见我不说话了,有些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很快她又朝我福了福,然后继续抱着那些床单被套朝楼下走去。 等她将床单被套送到后院的洗衣房回来时,我也去了后院的洗衣房一趟,里头的丫鬟正忙碌着,瞧见我来了,都有些惊讶,不过都全朝我唤着小姐,我嗯了一声,示意她们自己忙自己的,然后在洗衣房内四处转着,很快我便找到之前丫鬟抱着的那床带血的被单。 那被单是单独盛放的,穆镜迟屋子内的东西,都是单独清洗,不过在走过去之前,我对洗衣房正在整理要洗的衣服的丫鬟说:“你先出去,东西先别整理,我有个东西放在要洗的服衣里了,需要找找。” 那丫鬟一听,动作当即停了下来,她赶忙问:“小姐是什么东西,需要我帮您找吗?” 我说:“我想自己找,人多反而乱,你们下去吧。” 那丫鬟瞧了我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盛放衣服的篮子,从洗衣房内离开了,等她离开后,我走到那床被单旁,直接伸出手将被单拉开,果然看到被单中央一堆的血渍,应该是昨天留下的。 我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用手将那被单撕开,将染血的那块撕了下来,迅速放在衣服的口袋内,本来要转身离开,可我又想到什么,见床单上还粘着几根发丝,便又顺势捏了几根小心翼翼放在丝帕内包好。 我又在四处看了一眼,见不远处有个干烘衣服的炉子,炉子内烧着火,我直接将那床被我撕破的被套,往炉子内的大火里塞了进去。 很快那床被套,便被烈火烧干烧净,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后又从里头走了出来。 那些丫鬟依旧在外头洗着衣服,见我出来,便全都看了我一眼,我对之前那个被我打发出去的丫鬟说:“东西找到了,你们忙吧。” 那丫鬟见我如此说,便立马回了句:“是,小姐。” 我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洗衣房,又再次回了大厅,不过回大厅后,我对于王芝芝和她的儿子继承整个穆家这间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等时间到上午十点时,我又去了一趟小鱼儿那里看淳儿,当然在去的路上,又顺带将今天拿到的东西寄给了已经远在日本的良子。 在小鱼儿那陪孩子们待到七点的时候,穆家的司机依旧开车过来接,不过这一切我却并没有跟随他们回去,而是对他们说,今晚我要住在这边的院落。 司机听到我这些话,当即很是犹豫的看向我,连春儿都回头看向我。 过了一会儿,春儿说:“小姐,咱们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妥当?” 我说:“有什么好不妥当的?回穆家就妥当了?” 我这话一出口,倒是将春儿给问住了。 我看向侯在那的司机说:“你们回去吧,今晚我是不会穆家了。” 接着,我便转身朝里头走,春儿一时看了那司机一眼,一时又看了一眼往里头走的我,想了想,还是立马跟在我身后,唤着:“小姐!” 等到达屋内后,春儿在身后说:“我们不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进了一间屋子,里头丫鬟在收拾着,我们进来她正好将被子全都收拾好,她见我跟春儿进来,便朝我行了一礼,便侯在一旁。 我从她身边经过,说了句:“你下去吧。”然后朝不远处的桌旁走去,又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若是要怪罪那便怪罪吧。” 接着,我在椅子上坐在。 春儿见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便也不好在阻拦,犹豫了几秒说:“那我现在去替您准备衣服休息?” 我饮了一口茶说:“你去吧。” 春儿正要走,不过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我说:“小姐,您不回去的原因,是不是也在气先生把整个穆家给了夫人跟风儿少爷。” 一杯茶下肚后,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并没有回答春儿的话。 春儿吞吐的说:“其实您之前就不应该把小鱼儿少爷送走的如今自然便落在了她们身上。”她有点委屈说:“而且她不仅生下了先生唯一的儿子,对于穆家也是有大功劳的,所以她的位置基本没人能够撼动……现在这一切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听到春儿这句话,当即便看向春儿,我问:“她对穆家有什么功劳?” 春儿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甚至是提了一件不该提的事情,不过这次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又继续说:“当年先生陷在西北的时候,是夫人孤身一人去西北跟她姐夫袁成军谈判的,您可能不知道吧,西北的事情能够得到平息,先生跟霍总统能够出来,也是多亏了夫人,当时她只身一人带着袁序去西北以跟袁成军谈判为由将袁成军从暗处给引了出来,先生的人才有机会对一直在暗处的操控西北的袁成军一举击杀,西北当时大乱,袁成军的人都没料到夫人会有那样一招,两方的人发生了巨大的冲突,袁成军的人差点杀了夫人,可好在护卫当时拼死夫人,又加上救援的人来得及时,才将夫人从袁成军手下的手上救了出来,如果当时不是夫人的此举,西北当时的局势就是一场僵局。 之后袁成军被先生的人杀掉后,袁成军在西北的势力虽然还在,可他们当时没有了主,很快便乱了方寸,先生在夫人的帮助下,才在那样混乱的局势之下将袁成军的兴风作浪的旧势力一网打尽,夫人当时算是平定西北一大功臣,如今整个金陵没有谁对她不是赞不绝口的,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一直坐稳穆家的原因,在金陵城百姓的眼里,夫人才是名副其实的穆夫人,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穆家都不可能将夫人废掉的,她的地位在那件事事情以后,在金陵城在穆家都是坚若磐石。” 我说:“也就是当时王芝芝带袁序以身犯险将袁成军从幕后给引出来,穆镜迟的人才有机会下的手。” 春儿说:“没错,是这样。” 我说:“袁序怎么会在她手上?袁序不是……” 袁序当时不是被我亲手送到袁成军的副将手下了吗? 春儿说:“袁成军的副将未能够成功将袁序少爷送到袁成军手上,半路被先生的人劫到了手上,而袁少爷是袁成军唯一的孙子,他的目标就是袁序少爷,当时那样的情况,他唯一相信的人只有夫人,所以才会同意让夫人领着袁序少爷去西北跟他见面,可是他们都没料到,夫人的前去,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他们当时全都以为先生病入昏迷,整个西北金陵无人做主,所以很是轻敌,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先生从头到尾就是醒的,他去西北病发昏迷都是一场让袁成军轻敌的戏码,包括您当时带走袁序少爷,离开穆家,都是先生跟夫人一早布下的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9. 春儿说到这时,我望着她半晌都没动。 她见我盯着她瞧着,又说:“要说当时您没让小鱼儿少爷走,那该多好。”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春儿说:“是先生书房里的菊儿告诉我的。” 我听了没说话,春儿还想说什么,我便先她一步低声说:“茶水有点凉了,去沏一壶热的吧。” 春儿见我如此说,便立马点头,她从桌上提起那壶茶,便转身推开门去了外头沏茶。 我坐在盯着春儿远去的背影良久,然后又将杯子端了起来,放在手下研究着。 过了一会儿,春儿便将茶沏了回来,她依旧如往常一般,将茶壶放在桌边后,便开始去床那端替我铺被子。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问:“春儿,你以前是照顾周妈的是吗?” 春儿立马笑着说:“对啊,小姐,春儿病后,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我说:“那在照顾周妈之前,你是在什么地方工作?” 春儿说:“我是后院厨房烧饭的,多亏了周妈见我可怜,便又和管家要了我,来了前厅做打扫丫鬟,之后周妈病了,为了报答周妈当初对我的助帮,所以是我主动跟管家要求去照顾周妈的。” 我说:“周妈向来心善,对任何人都是一颗友善之心。” 春儿说:“可不是,如果不是周妈,我可能还在后院当个烧火的丫头呢,哪里会有如今这个运气来伺候小姐。” 我说:“你知道青儿跟碧玉吗?” 春儿见我如此问,她立马说:“这两个姐姐不是原先照顾姐小的吗?” 我说:“嗯,自从她们不照顾我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春儿说:“应该是没再穆家了,一般没再穆家的人,大多不是回老家了,就是嫁人生子了。” 我转动着手上的杯子说:“可不是,本来她们现在还都跟着我的,只是她们都犯了同一个错误。” 春儿问:“什么错误?” 我看向春儿说:“对我不忠。” 春儿听我如此说,在床上铺被子的手便立马一停,她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又立马说:“春儿也只见过那两个姐姐一两面,也没跟她们接触过。” 我说:“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消失在穆家吗?” 春儿停下手,看向我,迟疑的说:“春儿不清楚。” 我说:“就如你所说,在穆家消失的丫鬟,不是嫁人了便是会放回了老家,我说她们对我的不忠,并不是对穆家的不忠,相反他们就是因为对穆家太忠,所以会才对我如此不忠,最后被我识破后,我身边她们自然是待不下去了,她们也更不可能再在穆家待下去,自然是被放回了家里,或者是嫁人,当然想来穆家应该也不会亏待她们,一定会给她们丰厚的报酬,她们对我的不忠,对穆家的忠诚,最后为自己换来了衣食无忧。而另一种不忠,可能在穆家替她带来的又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命运。” 我停顿了几秒,然后看向春儿说:“你知道是哪一种吗?” 春儿手下意识抓着被子,她怯懦的摇头。 我说:“另一种不忠,便是对穆家的不忠,这是最愚蠢的一种不忠,不仅得不到像青儿还有碧玉衣食无忧一般的待遇,甚至还有可能要面临丢失性命的危险,穆家处理不忠的丫鬟的手段有多残忍,你是知道的。” 春儿脸色发白说:“小、小姐,可是春儿刚才有说错些什么?” 我笑着问:“你怎会如此问?” 春儿说:“您、您今天怎会突然跟我说这些,春儿、春儿好像没有做错过什么啊,小姐。” 她满是害怕的看向我,眼里甚至有水光在闪烁着,一瞧她被吓成这副模样,我笑着说:“我只不过随口一说,瞧你吓得。” 我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朝着她走了过去,递了她一方帕子说:“好了,你擦擦眼泪吧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周妈虽然待人友善,没什么心眼,不过她在看人这方面,我是相信她的,你啊,胆子这么小,连对我都不敢不忠,何况是对穆家。” 春儿被我吓到了,她接过我递给她的帕子,声音呜咽着又委屈的说:“小姐,您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是春儿做错了什么呢。” 我笑着说:“好了,瞧把你吓的谁说你做错什么了。” 我伸手拍了拍她脑袋说:“我有些累了,再帮我去外头打些热水进来给我洗漱吧。” 春儿赶忙说了一声:“是。”然后便连忙用手擦着脸上的眼泪。 等她再次离开房间后,我将手上的丝帕往桌上一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上一次我坠井醒来时,我总觉的春儿是知道我是醒着得,可她却相当的大意,不仅以为我是睡着了,还特意出门逮住了桂嫂,在门口议论着关于木村的死。 那么近的距离,一扇门根本关不住她们的说话声,她不仅不知道收敛,还像是特意从桂嫂口中引出木村死的事情。 桂嫂却反而比她谨慎,再三问她我是否睡着了,春儿都无比肯定回答她我是真的睡着了,桂嫂才敢与她说。 可那些话,无疑是在将木村的死往穆镜迟身上引。 第一次,我还觉得那是巧合,而如今,又是第二次,春儿竟然在今天跟我说了以前的事情,这些事情她一个丫鬟又怎会知道?若是菊儿知道,菊儿怎没与我说过这样的话,这种机密的事情,穆家就算大意,也不过是让外界知道个大概,根本不会有如此仔细的版本透露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或者还是我的错觉,我总觉春儿在有意无意的挑拨我跟穆镜迟的关系,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却是处处维护着我跟穆镜迟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但愿是我多心了,因为我身边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我实在不愿意再对她进行这样的揣测。 只是木村的死,我本已经在心底认定是穆镜迟所为的,如今我反而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只是如今真相到底是如何,一切都还不知晓。 我坐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垂着双眸坐在那。 那几天春儿倒都表现正常,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也没再多注意她。 那天我没回穆家后,那几天未回去,穆家那边竟然也没有催,也不知道是穆镜迟没精力管还是怎样,倒是对我采取了一副听之任之。 在这边倒是比在穆家轻松许多,每天陪陪孩子们,跟她们玩玩游戏,时间眨眼就过去五六天。 到第七天时,孙管家才往这边打来了一通电话,在里头试探性的问我是否该回家了,他虽未硬性规定我一定要回去,可语气显然是在提醒我,该回家了。 我自然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这边住长久,便对他说今天要教孩子们做蛋糕,可能还需要待上一晚上,明早上才能回去。 孙管家在电话内听我如此说,他在电话那端自然是是爽朗的答应了,他说:“那明天我让家里的车子来接您。” 我嗯了一声,然后我们相互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春儿正好和厨房内的丫鬟将做蛋糕的食材全都准备好了,孩子们在等候,我才从椅子上起身,带着孩子们去厨房教他们做蛋糕。 教孩子是个体力活,需要十足的耐心,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勉强做出几个像样的,到晚上时,我几乎没什么力气了,回到房间便早早的睡下了。 春儿见我如此之累,也没有对我进行打扰,替我身上盖上被子后,她便轻轻关上门,从我屋内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0.卸职 可是等我半夜醒来后,却不见春儿在我房间内,我以为她是去休息了,所以也并未多想,只是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下地穿鞋子去桌边给自己倒水,不过水刚倒半杯,我还是有些不对劲,便直接放下手上的水杯推开门,朝外头走去,这个时候院子内安静至极,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守夜了,树底下只有几盏油灯在发着微弱的光,我循着春儿的房间走去,到达她门口时,里头已经没有灯了,我便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头没有回应。 我直接将门给推开,朝里头走了进去,春儿的床上有一床被子,被子是打开的,可是却不见床上有人。 我站在那看了良久,差不多十几分钟,春儿还是没有回来,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应该出去很久了。 我没有再多停留,而是又从她房间退了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到第二天早上,春儿依旧如平常一般,在早上八点端着水来了我房间,我正好刚从床上坐了起来。 春儿见我在那揉着脖子,便将漱口水递给我问:“小姐昨晚没睡好?” 我从她手上接过,然后在那漱着口,漱完后,我对春儿说:“昨晚有点认床,所以不是很舒服。” 春儿接过我手递来的杯子说:“好在咱们今天就要回穆家了,到那边您就不会认床了。” 我瞧她一脸精神的模样,便着笑问:“你昨晚呢,睡得怎样?” 春儿表现得很自然,若不是我昨晚去她房间确认过,对于她的回答,我肯定深信不疑,甚至没有半分怀疑。 她笑着说:“奴婢昨晚睡得还行,昨天下午教他们做蛋糕,可累死奴婢了,等您睡了后,奴婢回房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便是点七了。” 我笑着说:“看来还是你睡的比我好。” 春儿又在那替我将擦脸的手巾从温水里捞了出来,然后便递给了我,我拭擦了两下,也并没有提昨天晚上她不再房间这件事情。 擦完脸便又去了隔壁大厅用早膳。 淳儿小鱼儿他们要晨读,所以一早就去了书房,书房那边时不时传来几声课文朗诵声,夹杂着树上的几声鸟叫。 接着,穆家来接我的车,便停在了大门口,有个司机从车上下来,便径直朝大厅这边走来,到达我身边后,便唤了声:“小姐。” 春儿知道他是来接我的,便对那司机说:“小姐还在用早膳,您先再等等。” 那司机低下头说了声:“是。” 便又很快从大厅内退了出去,去了外头候着。 我用完早膳后,一直等着小鱼儿淳儿他们晨读结束,叮嘱了小鱼儿要照顾好弟弟,才这从这里离开。 等回到穆家后,穆家门前停满了不少的车,似乎是有客人来访,等我到达客厅时,大厅内果然来了客人,在沙发上坐着的人是施欣兰,一旁陪着的人王芝芝,我从外头走进来时,施欣兰一瞧见我,便放下手上的茶杯笑着唤了句:“清野。” 王芝芝也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她没说话,只是在那剥着手上的瓜子。 春儿瞧着我,我便朝着施欣兰走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便低声唤了句:“霍夫人。” 她笑着说:“不用多礼,我跟长凡来这里,是来看看镜迟的。” 我笑着说:“我也刚从别处回来。” 她说:“听说过一段时间,镜迟便要离开穆家去江泽休养身体,你要一同前去?” 王芝芝在听到施欣兰这句话后,便在一旁插话说:“是这样没错的。” 施欣兰叹着气说:“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这个家就得靠你一个人支撑着。” 王芝芝轻笑说:“这算得了什么,只要镜迟身子好转,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提到这件事情,施欣兰想起什么,又问:“韩医生还在跟镜迟别扭着吗?” 王芝芝说:“上次跟镜迟发生争执后,过几天便让他家的小厮送来了辞呈,两人几十年的朋友关系了,也不知道为的什么事,闹成了这般,而如今家里自然是换了医生。” 施欣兰说:“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我倒是听人说江泽那边天气很好,四季如春,适合疗养身体,只是不知道镜迟这次去了后,什么时候回?” 提到这件事情上,王芝芝笑着说:“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回的,如今他身子已经不太适合处理公事,还是先去那边疗养身体才是正事。” 施欣兰说:“既然是去疗养的,为何要卸职呢,公事若是他处理不了,自然我们会让别人去处理,他身子若是好了,这个位置挂在他身上,难道会烫人吗?” 施欣兰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说:“他和长凡认识这么多年,金陵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跟长凡亲手建立的,他若是走了,留着长凡在这……” 王芝芝安抚她说:“你别急,他又不是不回了,他此次去江泽什么时候回还是个未知数,身上的职位,总不能占着位置,却不履行职责吧,就算你们不介意,不代表外头的人不介意,我们都知道镜迟是个什么人,最害怕别人说闲话了,” 施欣兰见她如此说,便未再说话。 王芝芝说:“好了,这是镜迟的想法,你们就随他吧,以前我也和你一般,如今倒也放宽心了,只要他身子好,那便是对所有人好。” 施欣兰也只能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时,施欣兰见我还站在她身边,当即便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我说:“刚才跟芝芝说话去了,一时倒也忘了你,不用在这陪着我,清野你既然刚回来,便上楼去休息吧。” 我点头说了声:“好。”便对施欣兰笑了笑,又福了福,便没在这边停留,而是朝着楼上走了去。 显然施欣兰也是听到了穆镜迟的决定,所以今天才赶来的这边,穆镜迟将穆家丢给了王芝芝,想必王芝芝得到了满足,而施欣兰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像之前一般,如此害怕穆镜迟走了。 穆家给了王芝芝,可能穆镜迟这种做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满足。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想笑,穆镜迟一辈子所得的东西,最终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他抛出去,果然到这个时候了,钱财这种东西早就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用这样的方法甩掉手上的一切,如此仓仓促促离开,想必他心里总会有不甘吧。 我在心里冷笑。 等到达楼上后,我侧脸看了一眼穆镜迟书房的位置,发现门外站了几个士兵还有两三个丫鬟,大约是霍长凡在里头跟穆镜迟谈卸职的事情。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书房那边传来了动静,大约是霍长凡从穆镜迟书房出来了,有脚步声从我们房前经过,春儿快速走了过去,趴在门口偷看着。 当脚步声越走越远后,春儿才回来跟我说:“出来的人是霍先生。” 我放下手上的茶杯,然后对春儿说:“你去将菊儿唤过来。” 春儿立马说了一声是,便立马拉门出去了,没多久春儿便将菊儿给唤了过来,我问菊儿刚才可有在书房侍奉。 菊儿立马回答我说:“小姐,奴婢刚才在里头奉茶。” 我听了后,便又问:“可是谈论关于卸职的事情?” 菊儿犹豫了几秒说:“是的,霍先生起先不同意,不过后来见先生坚持要如此,便同意了,先生已经将一切文书都写好送去了总统府那边,差不多等霍总统批下来,再过一个星期,便算是正式卸去去了身上的职位。” 春儿没料到竟然会真的准批了穆镜迟卸任的事情,她说:“霍先生亲口答应的?” 菊儿点头说:“是的,是霍先生亲口答应的。” 春儿便看了我一眼,我对菊儿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菊儿在听到我这句话后,便说了声是,她缓慢的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我一点也不意外霍长凡会答应,如今穆镜迟把穆家全都抛给了王芝芝,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对于他们来说更有利,而脱下一身的穆镜迟,他要去哪里,便去哪里,从此以后不再是他们关注的点。 毕竟把穆镜迟换成一个王芝芝,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求之不得,他们巴不得送走他,哪里还会将他死留在金陵。 穆镜迟这招倒是让自己走的轻松,走的彻底。 春儿见我坐在那发着呆,便又说:“先生这次是真的,看来这个江泽,小姐是必去无疑了。” 我对于她这句话,没有做回应。 霍长凡跟王芝芝离开后,第二天穆镜迟卸职的事情在整个金陵四处传开了,那些记者闻讯赶来,到达上山便要来问这件事情的真假。 孙管家还特意来了一趟我房间,叮嘱我千万不要出大厅以及去外头的花园,说是我刚从那件事情上脱身,舆论正平息不少,不宜再出去露面,再次惹起风波。 我自然是清楚的,对于孙管家的叮嘱也只答应。 那几天王芝芝倒是忙的很,里里外外的忙着,一直由虞助理带着在家里和外头之间进进出出,大约是在带她熟悉穆家的各处生意,基本很少见到她人影。 她的忙倒是衬托出了我的闲,因着记者们坚持不懈的在铁门外面堵着,我连花园都不能去,每日不是在房间,便是在客厅内坐着,望着那些记者们堵在大门口的位置。 春儿见我坐在那望着外头无聊的很,便想着法子逗我开心,还问我要不要唤几个丫鬟过来,陪我去棋牌室玩牌。 对于她的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摇着手上的扇子朝外头的发着呆,目光落在大门外那些记者身上想,这么大的太阳,她们倒是一点都不热,反而我,坐在里头,旁边放着冰块,都觉得空气都灼热。 现在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外面的蝉鸣声响得烦人,春儿见我不答她,便又只能在一旁拿着扇子替我打着扇。 这个时候桂嫂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手上正端着冰镇过的酸梅汤,不过才放在我手边,楼上便传来几声穆镜迟的咳嗽声。 桂嫂听到后,动作当即一停,便抬头朝楼上看了过去,她看了良久,才对我说:“您从那边回来,便未进过先生的房间,我听说先生的身子到现在都没有起色。”她叹了一口气说:“自那日起,便未见过先生下楼了,也不知道如今这个医生好不好,您要不要……” 她试着看了我一眼,虽然未将话说明白,但我也清楚她的意思。 春儿给我打扇子的手自然也停了下来,她看向我。 我随手拿起桂嫂放下的那碗酸梅汤说:“我又不是医生,我过去有什么用。”我用勺子舀了一勺尝了一口,好半晌,才又添了一句:“不去。” 桂嫂听我回得如此坚决,她叹了一口气,便只能拿着托盘说:“您啊,还是那个倔性子。” 桂嫂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又进了厨房。 等桂嫂走后,春儿才又说:“小姐您真不进去瞧瞧?” 我说:“去干什么。” 春儿说:“去探望探望啊。”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又说:“如今夫人倒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倒还真有一副穆家主人的做派,跟夫人比起来,咱们倒是闲得发慌。” 对于春儿的话,我笑着没说话,好半晌我才说:“你还怕她忙不成,我倒是正好,免得在这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春儿说:“您倒是想的开,奴婢可担心死了,您说您以后可怎么办,要不您再去先生房里,重新说说,让先生把那个决定收回来,把穆家再次给小鱼儿少爷?” 听她如此说,我抬起头看向她,她见我似乎是有些感兴趣了,便又赶忙说:“这样您也有个依靠,总好过以后被夫人欺负。”她叹气说:“当初您就不应该让先生将小鱼儿少爷送走。” 我将勺子放在碗内,觉得酸梅汤有点过于甜腻,倒是少了点酸,便没有再尝的打算,而是用丝帕擦拭着嘴角说:“你倒是替我想的多。” 春儿说:“奴婢每日每夜都在为您的以后着急担忧,桂嫂也是,或许您真应该听听奴婢的建议,去和先生服个软,重新把小鱼儿少爷给接回来。” 我轻笑说:“怎会如此简单,大局都已经定了,估计我再反悔一切都已经迟了。” 春儿见我如此说,赶忙停下手上的扇子,她连忙说:“不迟不迟的,小姐,您都未去试过,怎么就知道迟了?” 春儿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急切的很,她又说:“您听奴婢的一句劝,绝对没有错的。” 我扫了她一眼,倒没再说话,用从盘子内夹了一块冰含在嘴里,用来降降温。 之后穆镜迟的咳嗽声还是时不时从楼上传来,大门外这时又传来车声,有辆车从大铁门外开了进来,警卫死死拦住那些试图闯进来的记者。 那辆车停在大厅门口后,小秀儿也匆匆从楼上下来,等她走到大厅中央时,外头车上下来的人,是穆镜迟新聘请的医生。 也不知道上头是什么情况,小秀儿连招呼都来不及跟我打,直接越过我,朝着大门走去,赶到医生身边后,便语气略有些着急说:“邱医生,还好您来了,先生又咳嗽不止,您快上去瞧瞧。” 那邱医生脸色凝重问:“可有咳血?” 小秀儿说:“时不时会有一些。” 那医生听了,沉吟着未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1.跟踪 之后小秀儿便领着那医生匆匆上了楼。 等医生上了楼后,小秀儿又看向我。 桂嫂大约也听到外面传来的车身,连铲子都未来得及放下,立马从厨房内跑了出来,她第一时间便是朝楼上看了去,紧接着她又看向我。 她刚想说什么,我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春儿说:“我有点累,扶我上去休息吧。” 春儿听到我这句话,便看了桂嫂一眼,便立马用手扶住了我,我便带着她朝楼上走。 桂嫂想要追上来,大约是是知道我也不会听,她便干脆别过我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去门口探视情况,她本来想进去,可谁知道却被门口的丫鬟给拦住了。 我站在那朝桂嫂那边看了过去,看了几秒后,我便又对春儿说:“进去吧。”便扭过了头,直接进了房间。 春儿只能在我身后跟着,等到达自己房间后,我本想在书柜上随便翻上一两本书瞧瞧,不过才将书翻开,只扫了一眼,我便又将书本合上,丢在书架上说:“走吧,过去看看。” 春儿一时没明白卧要去哪,在她要问我时,我丢了一句:“去书房瞧瞧。” 春儿立马反应过来,便快速在跟我身后,等出了房门,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后,桂嫂还在那徘徊着,一脸焦急的模样,她见我来了,便立马朝我小跑着过来,唤了句:“小姐!” 我说:“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他。” 接着,我别过桂嫂,然后看向门口的丫鬟说:“能进去吗?” 那两个丫鬟相互对视一眼,大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过许久,其中一个丫鬟站了出来,对我说:“我现在替您进去通报,只是现在先生的身体可能……” 那丫鬟说到这又看了我一眼,不过一眼过后,她未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推门朝里头走了进去,进去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很快她又走了出来,满脸歉意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回自己房间。” 桂嫂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不见我,当即发问问:“先生怎会不见小姐?你亲自问过的先生?” 那丫鬟点头说:“是的,先生说让小姐回去。” 桂嫂还要继续说话的时候,我拉住了桂嫂说:“他不愿意见那便不见吧,桂嫂。” 我说完,也没有多纠缠,转身便往后走,桂嫂想要留住我,可显然她也不知道此事她能还够说什么话,毕竟我来了,是穆镜迟不见,留我在这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回到房间后,桂嫂便只能跟过来,她在我身后解释说:“小姐,先生一定是身子不舒服,才会让丫鬟回绝了您。” 春儿说:“先生是不是还没消气?” 听到春儿这句话,我走到书架处拿起刚才被我放下的书,用力翻了两下,然后丢在书架上冷笑说:“他生气?到底是我该生气还是他该生气?杀掉木村他还有理来生气了?!” 我这话一出,桂嫂立马冲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唇,急得不行问:“哎呀,小姐您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先生杀掉的木村!” 我直接将桂嫂的手从我唇上拿了下来,然后看向桂嫂说:“如果不是他,木村会死吗?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木村的死跟他必定脱不了干系。” 桂嫂想要解释,可一时却言语有些结巴,完全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我便有对站在那的春儿说:“春儿,你送桂嫂出去吧,我有点累,想要休息。” 春儿反应过来,立马说了声是,然后便朝桂嫂走了过去,对桂嫂说:“桂嫂,您先出去吧,小姐现在正在气头上。” 桂嫂知道我这个时候,是铁定听不下她任何话说了,只能重重叹气,摇着脑袋,没有让春儿请,而是自己走出了我房间。 等桂嫂离开后,我又重新拿起了书架上的书,春儿怕我还生气,便又说:“不如,我去给小姐泡一壶菊花茶降降火气?” 我说:“也好,最近有点上火,泡一壶上来吧。” 春儿立马应答了一声好,便很快从我房间内离开,去了楼下厨房。 等她走后,我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便又走到房门口招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很是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我也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将门给扣上,然后将手上的一个玉镯从手腕上褪了下来,塞到那丫鬟手上说:“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一万大洋。” 那丫鬟被我这样的行为给吓到了,她眼神怯懦的看向我,哆嗦着身体说:“小、小姐,您、您、” 她话还没完全说出,我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在听到春儿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时,我脸才从那丫鬟耳边离开,然后直起身对那丫鬟说:“去吧。” 那丫鬟还是有些犹豫,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忘了我许久,之后又低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便结巴着回了句:“是、是。” 在春儿推门进来之前,她立马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去,当她走到门口的位置时,春儿正好将门给推开,她手上端着那一壶茶,也没有怎么注意那丫鬟,只是笑着对我说:“小姐,我怕您觉得苦,所以我放了甘草在里头。” 她立马将茶壶端去了桌那一旁,替我斟了一杯说:“您快尝尝。” 之后那丫鬟便彻底从我房间内离开。 我也转身顺势接过了春儿手上递过的那一杯茶。 我饮了一口后,便对春儿说:“明天你替我去办一件事情。” 春儿笑着问:“小姐要我去替您办什么?” 我没说话,而是放下手上的杯子,对她说:“替我去将小鱼儿接过来,我想让他在这暂住几天。” 春儿一听我如此说,声音果然不出我所料,略有些激动问:“小姐,您让小鱼儿少爷来穆家的意思是?” 我冷笑的坐在椅子上说:“还能怎么样,就如你所说,当初是我天真了,如今倒是便宜了王芝芝,所以我后悔了,我想趁王芝芝根基维稳之前,再让小鱼儿回来博一博。” 春儿没料到我竟然会改变的想法,她想都没想便问:“我明天早上九点便过去?” 我说:“嗯,最好是这个时候,越早接回来越好。” 她说:“那我们要不要问过先生?” 我再次拿起那只茶杯说:“不,你只管接回来便是。” 春儿听到着,当即便开心的回了我一句:“好的小姐,先生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您就相信春儿便是了!” 我笑着没有说话。 她既然这么想让我把小鱼儿接回来,那我便接回来就是,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真心如此天真,还是后头藏着一些妖魔鬼怪。春儿这几天的连连表现,太让人觉得刻意,我本不想怀疑的,如今倒是不得不怀疑。 到第二天早上春儿服侍我起床后,果然是一大早出了穆家,按照我的吩咐去城里接小鱼儿过来。 不过在她匆匆离开时,我派了之前那丫鬟跟在了春儿身后,春儿并未发现有人跟着,只是走的很匆忙。 我坐在那窗户边,看向楼下,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等再也见不到她们的踪影我才收回视线。 到达十点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倒是那丫头先从外头回来,她快速从屋内进来,到达我房间后,便喘着气,满头大汗了唤了句:“小姐!” 我等她也有许久了,所以放下手上的书,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有情况吗?” 那丫鬟明显是在烈日下晒了许久,她衣服都湿透了,我瞧她被大太阳晒得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当即便倒了一杯茶给她,她双手立马接过后,一口气将那杯茶喝了下去,等她终于咽下去后,她才气息不稳的说:“奴婢刚才跟了春儿姐姐一路,发现春儿姐姐没有先去小鱼儿少爷那里,而是去了一趟茶社,因为是私人的茶社,我没能够跟过去,所以一直在外头等着,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春儿姐姐才从里头出来,她出来没多久,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那丫鬟说到这里,竟然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看向我。 我面无表情看向她说:“你看到了什么巧合。” 那丫鬟又吞咽了两下口水,过了许久,她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奴婢在那看到了来过咱们家里几次的顾小姐。” 我拧眉看向她问:“你说什么?” 那丫鬟怕我不相信,立马伸出几根指头发誓说:“奴婢绝对没有说谎,奴婢也不知道顾小姐怎么也会在那,不过顾小姐是在春儿姐姐离开茶社的十分钟后,才从里头出来,想来她是在茶社会见别的客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2 我坐在那没有说话,果然和我心里想的,没多大的出入,春儿一直在提小鱼儿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这件事情曾经是顾惠之一直都希望,却未实现的事情,我没想到到如今,他竟然对于这件事情还未有死心。 而且春儿怎么会与顾惠之有关联? 我本不想如此去猜忌我身边的人,可如今很多事情,又不得不让我往这边想,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我反而没有以前那般难以接受了,大约是已经习惯了吧。 那丫鬟见我坐在那没说话,便有些胆怯的看向我。 好半晌,我才对站在我面前的丫鬟说:“你下去吧。” 那丫鬟听到我这句话后,便略微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声:“是。” 之后她便未在这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我房间。 差不多二十分钟,春儿也回来了,她也是大汗淋漓赶回来的,不过她身边并未带着小鱼儿,而是孤身一人到的家,她到达我房间内后,便喘着气说:“小、小姐。” 我见她这副模样,便拿起扇子起了身朝着她走了过去问:“小鱼儿呢?” 春儿当即便摸着头上的汗水,喘着气说:“小鱼儿不肯回来,无论奴婢么怎劝他都不肯来。” 我说:“怎么会这样?你跟他说清楚情况了吗?” 春儿说:“奴婢说了,他一听让他回穆家来住,便死活都不肯,还说他喜欢住在那,不喜欢回穆家来,我回来找您便是来找您想办法的,奴婢是实在没辙了,可能要您过去,才能劝动他。” 听春儿如此说,我便说:“他在那边已经待习惯了,让他再来这边,他确实也不想,既然他愿不意,那便算了,让他待在那边吧。” 春儿没料到我竟然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她立马又说:“小姐,您不是让小鱼儿少爷回来吗?怎的如今又——” 我回身坐在椅子上说:“他不愿意回来,便代表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而如今他想要的生活,不是回穆家,而是身边有伙伴有朋友,那便随他吧。” 春儿说:“虽然是如此,小鱼儿少爷现在什么都不懂,难道您还不懂吗?要是真的让夫人坐稳了穆家主母的位置,以后想要后悔的机会,是真的没有了啊,小姐!” 对于春儿的激动,我依旧淡声说:“没有就没有了吧,总之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会直的。” 春儿显然这个时候,她已经无话可说,我见她如此懊恼,便又笑着说:“好了,今天是倒辛苦你了,瞧你全身都是汗的模样,还是赶紧回房间换身衣裳吧。” 她虽有不甘心,可这个时候,她再激进的往下说,那便不得不让人怀疑,她如此关心这件事情的目的了,她自然不会再冒险下去,只能低声说了句:“好吧。” 她朝我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出了我房间,她脸上自然是满是失望。 等她离开后,我便继续拿起桌上的书。 我早就料到小鱼儿不会再愿意回到穆家,此举不过是为了她试探罢了,没想到她是真的以为我改变了当初的那个主意,所以这才会如此兴奋的去找顾惠之汇报这件事情,看来我应该找个时间再去好好跟顾惠之见个面谈谈了。 毕竟是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两人之间,因为这件事情,便就这样从此成了仇人,而且她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我想她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而我也并不相信她对小鱼儿一点感情也没有。 对于春儿的事情我暂时未动任何生色,而是第二天见大门口的记者都悉数离去了一些,这才挑了一个时间,让穆家的司机送我去了一趟顾惠之家。 为了不让春儿起疑,所以一同随我出门的丫鬟,仍旧是她,她倒也表现正常,仿佛跟从前一般,只当跟着我去一个普通人家。 我们的车停在顾惠之家门口后,我便从车上下来,春儿这个时候扶着我问:“小姐,您已经许久没来过顾小姐的家了,这一次怎么突然便想要来这里。” 她话里带着些试探。 对于她的试探,我很平静的回答她说:“正因为许久没来见过她,所以今天决定来见一见,怎么说都是朋友。” 我说完,便抬眸环顾了一下顾惠之家的大门,发现小厮换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而她们家的大门还停着另一辆车,像是家里有客人来访了。 我便带着春儿朝里头进去,不过还没进大门,便被门口那小厮拦住了,我不认识他,他自然也不认识,当即便问:“请问这位小姐,您是?” 春儿立即说:“我家小姐,是穆家小姐,您夫人的好友,麻烦通报一声,说我们来访。” 那小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又瞧见我们停在不远处的车,便知道非富即贵,自然不敢多打得罪,便立马说了句:“您请稍等。” 他说完,便立即朝里头小跑而去。 我们站在那等候着。 可是我们在外头等了一会后,没有等来那小厮,倒是将司法事务局的王学硕给等出来了,他竟然是由着顾惠之家的丫鬟从里头送出来的。 我略有些惊讶看了过去。 王学硕自然也瞧见了我,他也没料到竟然会在这瞧见我,也是一脸的意外。 在他从阶级上走下来时,我立马迎了过去问:“王总长,您今日怎么会来这里?您与这家相熟?” 王学硕见我如此问,便立马否认说:“不,不是,陆小姐,我今日来是来办点公事的。” 我听到公事两个字,便目光紧盯着王学硕。 王学硕立马笑着说:“只是来询问几句话而已。”王学硕想了想,又转移话题问:“您今日怎的来了这里?” 他忽然想了想,又倒是笑着说:“倒是忘了,您跟顾小姐是朋友跟同学。” 我说:“是的,我许久未来过这里了,所以来拜访拜访。” 我这句话刚落音,之前进去的小厮立马又从里头小跑了出来,跑到我身边后,便说:“穆小姐,我家夫人说请您去偏厅坐坐。” 王学硕见如此,便又立马说:“既然陆小姐您有事,那我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一步。” 他说完,便朝我抬手作揖了一下,也不等我回应,便带着身边的下属转身离去了。 等王学硕一走,我自然没有再外头多停留,便随着小厮朝宅子里头走,不过,在即将进屋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学硕已经坐入了车内,司机发动车,载着他开离了这里。 小厮见我突然间站在那不动,又在我身边提醒了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便转身继续跟随在那小厮的身旁。 那小厮直接带着我去了他之前所说的偏厅,顾惠之果然正坐在偏厅外的亭子处等着我,她身后不远处候着一名丫鬟,她背对着我,所以我瞧不见她的正脸。 那小厮把我领到亭子外头后,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悄悄的从我身边退离了。 春儿还跟在我身后,我侧头对她说了句:“你也下去吧。” 春儿站在那犹豫了几秒,几秒过后,她便回了句:“是。”然后,便也悄然退了下去。 这里只剩下我跟顾惠之后,我顺着阶级朝着亭子内走去,等到达她面前后,我便说了句:“好久不见。” 顾惠之正在斟茶,她将茶斟满后,便说:“我们还真是许久都未见了。” 我在她面前缓缓坐了下来,笑着说:“可不是,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她对我再也不复之前的热情,神情相当的淡漠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我面带笑容看向她问:“难道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她目光冷清的反看向我,然后又反问:“难道不是吗?” 我们目光相触后,她是最先将视线移开的,她没有再继续跟我对视下去,而是将脸别向一旁说:“我顾惠之向来说话算话,以前是,现在是,我们之间再也不是朋友,所以又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我家,我不会欢迎。” 她将话说得相当的绝情。 我却并不在意,而是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她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无比冷酷的抛出一个字:“是。” 听她如此说,我笑了,我笑着说:“我今天来,便是想问你,你打算对我对我如何,我身边的丫鬟,你若是用的顺手,不如我将她送给你如何?” 顾惠之大约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情,她当即便又再次抬眸看向我,不过很快,她眼里的情绪几乎只是一闪而过,她便笑着问:“你话什么意思?”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说:“惠之,既然我今天来找你说这件事情,就代表我心里已经有百分之百的确定,你若是还要跟我装傻,那我自然也无话可说,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别太过火了,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也不怕与你为敌,如今我想,你应该也必定知道小鱼儿的性子上的改变,他再也不是以前那样浑身都是刺的孩子了,他有朋友,他上进,他每天都开开心心读书,衣食无忧,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可见我当初的坚持是对的,当然可能你并不这么认同,可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报仇,我不阻止你,但是小鱼儿你不能碰,这个孩子既然是我带来这里的,我自然便要对他负责到底,既然他认我做她的母亲,我自然也要有一份母亲该有的责任,我不想再因为他的事情,跟你发生任何冲突,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说明白,不是我拦着你去路,而是你要动我根基,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我说到这里,自然也没有再跟她啰嗦下去,便将手上的杯子丢在桌上,然后看向她说:“这件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春儿,我自然也不会动,你若是不想做朋友,便告诉我一声,我陆清野二话不说,自然跟你断个干净,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我起身,便转身出了亭子,下阶梯便往下走。 顾惠之坐在那一直都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表情,但不管她是怎样的表情,是怎样的决定,从这次开始我都尊重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一句。 朋友缘分竟然只能到这里,那便是这里吧。 我径直朝着外头走去,这个时候春儿也正在那候着,见我来了,大约没想我会出来得这么早,当即便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朝车那端走去,司机立马将车门给拉开,我弯身坐了进去后,春儿也赶忙跟我同进来。 车子开动后,春儿见我一脸怒气的模样,便在一旁小心翼翼唤了句:“小、小姐。” 我回头看向她,她倒是被我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当即往后一缩,她目光很是无辜的看向,倒还真是装得一脸天真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心上的怒火越烧越旺,甚至有呼之欲出的感觉,不过我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双眸坐在那,没有对春儿说一个字。 等车子回到穆家后,那里又围着一堆的记者,穆镜迟辞职的事情已经正式对外宣布了,可这些记者却依旧不死心的围在那像极了讨人厌的苍蝇,好在车子上安装了窗帘,窗帘是关闭的,他们瞧不见我,以为是王芝芝或着穆镜迟的车,便立马围了上来,试图拦住我的车,好在门口的警卫反应极其及时,立马阻挡住那些记者,我的车才顺利从外头开了进去。 等到达里头后,车子停稳,我便立即下了车朝着里头走去。 桂嫂见我们回来了,立马迎了出来,问我跟春儿去哪了,春儿知道我心情不好,便赶忙对桂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问。 桂嫂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见春儿如此便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瞧着我上了楼。 等到达房间后,春儿便赶忙去一旁替我沏了一杯凉茶,然后又在一旁拿着扇子在那替我打着扇,好在里头还算凉快,我躁动的情绪,这才算勉强的稳定下来。 我靠在椅子上在那假寐了一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王学硕今天出现在顾惠之家门口诡异的很,还有他的欲言又止,如今金陵能够有什么事情让他去顾家问话? 他可是司法事务局的人,难道顾惠之家扯上什么官司了?可就算扯上关系了,也不应该是司法事务局的人来上门。 我闭着双眸,在那沉思了良久,便又突然睁开了双眸,春儿被我吓了一跳,当即停下手上的扇子看向我,以为是我有什么需求,我坐在那沉默一会儿,便对她说;“你下去吧。” 春儿听到我这句话,当即犹豫了几秒,这才下意识回了我个:“是。”她放下手上的扇子,便很快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等她离开后,我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电话上,我起身走了过去,直接拿起那通电话给王学硕的府里的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却是他家的丫鬟接的,我直接跟她说了我的身份,然后点名说要找王总长。 她的丫鬟一听是我,大约是有人事先吩咐过,赶忙回了我一句:“陆小姐,我家王总长还没回家呢。” 如果王学硕没有去别的地方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到家了,听那丫鬟的语气我便觉得她应该是故意拿着里头来搪塞我的。 我便笑着说:“没到家是吗?正好如今我有时间,我是不介意过去你们府上,亲自等王总长的。” 那丫鬟一听我如此说,果然是被我吓到了,赶忙又说:“您先别急,我再帮您去书房看看我家总长如今有没有到家。” 很快,她便放下了电话,匆匆忙忙从电话旁跑离开了。 等那丫鬟离开后,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时间,果然下一秒,我电话那端便传来了王学硕的是声音,他立马在电话那端笑着说:“陆小姐,我刚到家,丫鬟便告诉我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请问您今日可是有事?” 对于王学硕的说辞,我并未在意,而是笑着说:“王总长,我今天打这通电话过来,便是要问问您,今天关于您去顾家的事情,您应当知道顾惠之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问问您今天去她家,是因何事。” 王学硕大约也料到,我会来问他这个问题,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便问:“顾小姐,既然是您朋友,难道她没告诉您,我今天去她家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吗?” 听他如此说,我越发觉得事情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样没那么简单,而且甚至有可能与我还有些干系,不然王学硕不会如此问。 我便笑着说:“有话您不妨直说,如果她同我说了,我自然也不会给您这一通电话。” 王学硕沉吟了半晌,他说:“我们怀疑,她和木村的死,有关系。” 我完全没料到王学硕会有这样一句话冒出来,我握住话筒的手发紧,沉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王学硕说:“本来这些话,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应该告诉您的,不过您既然问了,我想我不说,您也不会罢休,我们在调查中发现,木村的死,还有木村的毒药,和您的朋友顾惠之有很大的关系。” 听到王学硕如此说,我当即一口否认说:“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跟顾惠之有关系?她有什么理由要杀木村?王总长,这种事情您应当清楚,不可乱说的。” 王学硕:“我知道您可能不信,连我都有些不相信,可如今,我们确确实实查到这件事情与顾小姐脱不了干系,我之所以会将这一切告诉您,便是也想问您,近期您是否与顾小姐有过什么冲突,还有是否清楚顾小姐如此做的动机,以及她跟木村之间可否存在什么矛盾?” 我说:“他们之间连面都未曾见过,更别说认识。” 王学硕又问:“那顾小姐和您呢?” 他问到这里,我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我又说:“您对于这件事情有百分之的把握,还是说您目前也只是猜测。” 王学硕说:“百分之七十。” 听他如此的肯定的口气,我说:“也就是说您有证据在手了?” 他说:“没错。” 我说:“可否给我看证据。” 王学硕直接否定了,他说:“还在调查期,还请陆小姐理解,虽然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如果我们司法事务局若是没有把握,不会上门前去问话,当然她也矢口否认了,我对她问出的所有问题。” 我没有再说任何话,王学硕等待了一会儿,便又问:“您跟顾小姐可有冲突?” 我说:“这很重要吗?” 王学硕说:“相当重要。” 我说:“我在怀疑,你们在替这件事情找替罪羔羊。” 王学硕说:“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说:“人难道就没可能是穆镜迟动的手?” 我这尖锐的问题抛出来后,王学硕反问:“您怀疑是穆先生对木村下的手。” 我说:“对。” 王学硕说:“当然您也有您的猜测,这是没有错的,但是我希望您明白,司法事务局要冤枉一个人,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的容易,若是真是穆先生下的手,我们大口不必再如此查下去,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毕竟在司法事务局,无头案也不是这一桩两桩。” 王学硕也沉默了几秒,又再次说:“我知道您不会相信这件事情,包括您心情此时也一定很复杂,毕竟您跟顾小姐是同学更是最好的朋友,可有些事情,其实您自己想想,也不是不知道原因所在。” 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几秒说:“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接着,王学硕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头传来了断线的嘟嘟声,我握着话筒,坐在那发呆了良久,然后抬着没丝毫的力气,将话筒扣在了电话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3.可怕 我千算万算都没将这件事情算到顾惠之身上,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我们是朋友啊,她怎会下这样的手。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就如王学硕说的那样,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冤枉她,去冤枉一个与这件事情看似毫无关系的人。 我坐在那半晌都没有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发凉,那种凉渗透骨髓。 差不多过了两三天,小秀儿竟然来了一趟我房间,她低声说:“小姐,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当时我正坐在那替拨弄着架在房间内,根本就没碰过的琵琶,听到小秀儿的声音,我手便下意识停了下来,我看向她。 桂嫂正在我屋内替剥着荔枝,见小秀儿如此说,她当即站了起来看向我,然后她还有些不敢相信问:“先生,真要见小姐?” 小秀儿很肯定的说:“是的。” 桂嫂大喜,便又立马回头看向我。 我拨弄了两下琴弦问小秀儿:“他可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小秀儿见我如此问,当即便低下头说:“这些奴婢便不了知,先生只跟奴婢说让您过去一趟。” 桂嫂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立马走到我身边催促着我说:“小姐,你赶紧过去一趟,您上次不是还说有事要找先生吗?” 听到桂嫂如此说,我便对小秀儿说:“如果无事,那便没必要见面。” 桂嫂脸色一凝,小秀儿也没料到我竟然会如此回答,她看了桂嫂一眼,桂嫂也看向她,正要继续劝我时,小秀儿倒是先桂嫂一步说:“我那现在回去问问先生,小姐请您稍等。” 接着,小秀儿便朝我福了福,然后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 桂嫂以为我是因着上次我去见他,却被他拒绝的事情而跟他闹别扭,桂嫂便又开始对我念叨了,反正她爱念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自顾自的在那拨动着琴弦,我以为小秀儿不会再过来了,可没想到她离去差不多五分钟,又再次来了我房间,她对我说:“小姐,我替您问过先生了,先生说是关于顾小姐的事情。” 她这话一出,我手下拨动的那根弦,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桂嫂跟小秀儿都被我这突然的一声尖锐吓了好大一跳,全都看向我。 我看向小秀儿问:“你说什么?” 小秀儿虽然也被惊吓到了,不过很快,她便又说:“先生让说是于关顾小姐的事情。” 我坐在那良久,好半晌,我将手上的琵琶从身上放了下来,然后起身对门口的小秀儿问:“现在过去吗?” 小秀儿回了我一句:“是。” 我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桂嫂不知道我为何在听到顾惠之的名字后,情绪如此反常,她站在我身后瞧了一会儿,便又快速跟在我身后。 等到达穆镜迟的书房门口后,那里的丫鬟将门打开了,我直接朝着里头走进去,桂嫂想跟过来,不过却被小秀儿给拦住了,她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桂嫂见小秀儿如此,便迟疑了几秒,只能站在那没再有动作。 等到达里头后,我本以为要去卧室,可谁知道穆镜迟却在书房坐着,屋内熏着浓重的香,香下隐隐流窜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虞助理站在穆镜迟的身边,而坐在椅子上的穆镜迟脸色苍白坐在那,我以为他已经病倒无法坐直身体了,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比想象中的好上很多,并未如同丫鬟口中描述的那样病如膏肓。 他整个身子正靠在椅子上,似乎在靠在椅子上假寐,因为他未有睁开眼,还是身边的虞助理,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他才有了些反应,掀开了眼皮子来看我。 他的眼睛不似平时的明亮,带着一丝暗沉浑浊,还有一丝无精神,不过在瞧见我后,他便双手撑着椅子,坐端正了些在椅子之上,他对我说了句:“你来了。” 声音倒是平和,和以往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他声音有些沙哑,没了以往的清亮温润。 对于他的话,我自然也回了句:“你找我有事吗?” 这话问出来,穆镜迟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咳嗽了两声,他说:“有。”接着,他看了一旁的虞助理一眼,虞助理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便立马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内拿了一份资料出来,接着,虞助理又将资料递到我面前。 我看向虞泽,他依旧没有跟我讲明他手上的资料是什么。 我瞧了他好一会儿,便缓缓伸出手从他手上接过,然后又将那些资料打开,我将那些资料从头看到尾,等看完最后一个字后,我看向穆镜迟。 他坐在那咳嗽了两声,便问:“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说:“我不相信。” 我直接把那些东西丢在桌上,我转身便要走。 不过我还没走两步,坐在那的穆镜迟说:“这件事情如今不是你相不相信,因为你的相信与否,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 听到他这句话,我回头看向他说:“这上面口口声声说是顾惠之给的木村毒药,木村是因为她给的毒药才服毒自杀的,木村和她根本不熟,怎会因为看了她一封信,就轻易自杀了,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顾惠之没有杀木村的理由。” 穆镜迟说:“你不是不相信她没有杀木村的理由,你只是更希望杀掉木村的人是我。” 穆镜迟一句话便点戳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他又咳嗽了两声说:“顾惠之的哥哥你还记得吗。” 他苍白的唇角衔着一丝笑说:“一直以来,她对我是什么想法我很清楚,我之所以不开口点破,。是因为她是的你的同学,你的好友,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她会收敛,可现在想想,倒是我错了,她未必会如我这般想。” 我猛然回头看向他说:“也就是她的哥哥确实是被你所杀,那个舞姬是你的人?” 对于我的话,穆镜迟甚至没有否认一句,而是很平静的承认了,他说:“顾惠之的哥哥是袁成军手下的一名得力助手,除掉他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润着略沙哑的嗓音说:“她已经查到了她哥哥死在我的人手下,这些年我以为你会察觉到这点,不过可惜的是,你比任何人都信任她,她为什么会对木村下手,我想你心里应该也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刚才给你看的那些资料,是三号监狱里的一个被他买通的狱卒亲口承认而录下的口供,基本上特刑庭那边已经将该掌控的证据,你应该会很好奇她到底给木村写了怎样一封信,竟然会让木村选择服毒而亡。”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盏,又咳嗽了一声,然后看了一旁的虞泽一眼,虞泽立马又将另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穆镜迟靠坐在椅子上说:“其实有两封信,还有一封信是木村写给你的信,他让顾惠之转交与你,只不过这封信在顾惠之手上,她一直都未有拿出,自己好好瞧瞧,是不是她的笔记。” 我捏着那封信在手上,然后看向坐在那的穆镜迟,他表情有些冷清,甚至冷清里还带着一丝淡漠,那语气莫名让有些想打寒颤。 他并没有看我,只是用帕子捂着苍白的唇,时不时在那低咳着。 我迅速将信封打开里头,信封里头是工工整整的日文,我将那封信从头看到尾,然后又看向穆镜迟。 他说:“顾惠之跟你一同在国外留过学,你应当知道她当初在国外选修日文这件事情,她的笔记你并不陌生。”穆镜迟说到这,他低笑了一声:“她很聪明,知道木村的弱点在哪,而情况确实如此,木村若是活下来,你便活不下来,你若活下来,木村便得死,她只不过是将情形用信的方式给木村的分析了一遍,木村自然不愚笨,才会在那过程中,死咬住不肯松口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而在当时的情况,他又不得不想出一个方法,将你安然无恙的撇出去,顾惠的出现相当的及时,所以当时她给木村提出的主意,两人算得上是一拍即合,木村为了让你活下来,他喝了顾惠之藏在信封里给他准备的那一瓶毒药,而顾惠之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也不用我明说,这大约便是顾惠之杀死木村的过程。” 我死死捏住手上的信说:“所以你在明知道王芝芝跟顾惠之联合用木村来对付我,你还带我出席那场宴会,所以你清楚的知道顾惠之在一旁虎视眈眈,见缝插针,你听之任之,若是你一开始没强制要求我出席那场宴会,所有人会有那个机会吗?木村是谁杀死的重要吗?这不都是在你的计划之类吗?从你将木村请来金陵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木村起了杀机,只不过当时我全程盯着,你没有机会下手,还有那时你没下手还存在一个原因,便是你算准了这绝对不是木村来金陵的最后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或许第二次你可以用更完美的方法解决掉他,那便是借刀杀人,在王芝芝跟施欣兰的圈子内将计就计,把木村再一次的引进了金陵,然后又借了顾惠之的手,杀掉了木村,进而又用特刑庭的手除掉顾惠之,连环计向来不都是你的拿手戏吗?” 我这话一出来,穆镜迟忽然将手上的帕子,往桌上用力一丢,然后冷冷的问我:“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这话一问,我便反问:“就因为他跟我的关系,他就应该该死吗?” 穆镜迟冷笑说:“从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你应该想到这一切,与其说是顾惠之杀了他,还不如说是你亲手杀死了他,你是什么身份你不明白吗?你把我穆镜迟放在什么位置,又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嗯?” 穆镜迟说到这里,他低声说:“你太不懂事了,你以为你逃离去日本,你就和我没任何关系了?我告诉你,囡囡,你就算去了日本,你所有的行为也代表了穆家,代表了我,你跟他之间的那些事情,就足够他死上一千次一百次!” 我大声说:“你别叫我囡囡!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叫这两个字?是,我承认,是我害死了他,我怎么这么愚笨,对你竟然存在侥幸心理,你是多么的残忍多么可怕这一点,这十几年难道我还没尝够吗?” 穆镜迟拧眉看向我问:“难道这十几年我对你的付出,只是让你看到了我的残忍和可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4.替代品 我说:“难道不是吗?难道这十几年你对我的付出是责任是爱吗?” 我冷笑了一声说:“穆镜迟,我陆清野在你眼里充其量不过一枚棋子,你留着我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跟姐姐有几分相似吗?你若是杀掉我,这个世界上还去哪里找一个和姐姐如此相似的人?你留着我日日缅怀着姐姐,可你真的是在缅怀姐姐吗?你应该是在缅怀你那死去的良心吧,这数十年,你日日夜夜浅眠,夜夜噩梦惊醒,你留着我,是想来洗干净你手上一手的血腥吗?!” 虞泽眼见我跟穆镜迟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激动,便立马插进来说:“小姐,先生如今刚好些,您忍——” 虞助理的话还没说完,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凭什么让我忍?这不是他活该吗?要死他便早死,何必还拖着我跟他去江泽,让我给他送终吗?他不是有儿子吗?找我做什么!” 我这话一出,穆镜迟不知道是被我的话气到了还是怎样,他握住椅子的扶手的手青筋暴起,脸色竟然比之前还要惨白了一个度,他竟然没有跟我再继续吵下去,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虞助理见我将这么过分的话都说出来了,他立马走到我面前,沉着声音说:“陆小姐,请您注意您的语气以及您那些不礼貌的话。” 我看向虞泽。 他眼里着带警告,正当我跟虞泽对视的时候坐在那的穆镜迟压低着声音对虞泽说:“让她说,这些话应该才是她心底的话,趁我现在还活着让她说干说尽,等我死了,她便没这机会了!” 穆镜迟说到这里,忽然又用手死死摁住自己的胸口,他靠坐在那低低咳嗽着。 虞泽一瞧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顾得上我,便立马朝着他了冲过去,焦急的唤着:“穆先生。”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平息了许久,终于他抬起头看向我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通通都说出来,这十几年倒是难为你了,让你在我身边说了这么多年违心的话。” 他似乎在死撑着,唇竟然有些发青,整个身子似乎在摇摇欲坠,瞧他这样的情况,虞泽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当即便抬头对我说:“陆小姐!你若是想让穆先生死,为何不给他一刀来个了结!何必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他,你们穆陆两家的恩怨,又岂止是单方的错,你恨也要恨公平一些!” 虞泽见穆镜迟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大约察觉到请款不对,便又立马拿起了桌上书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了通一电话给医生,让他立马过来一趟。 穆镜迟这个时候根本没有那个精力来看我,他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眸在那平息着。 虞泽打完电话后,见我站在那不动,他又说:“前几天先生不见您的原因便是因为当时他连下床都成问题,他不想让您见到他一脸病容的模样,如今这几天身子稍微好了些,没想到您又来说些这样恶毒的话,您要是想要他的命,给他一刀就是,何必用语言来伤人,而且还是一个养育您长大的人!” 这个虞泽又想到什么,便立马在穆镜迟书桌的抽屉内寻找着什么,当他将药全都找出来后,便迅速倒了出来,拿起桌上的水一起递给了穆镜迟,穆镜迟喝了下去。 喝完后,他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平息了下来,这个时候恰巧医生也从外头急匆匆赶了进来,医生一见穆镜迟又是这样的情形,眉头当即紧皱,赶忙放下手上的药箱,冲了过去,迅速握住了他手腕的脉搏。 不过医生还没握住两秒,便被穆镜迟用手给拨开了,接着他便靠在椅子上看向站在那的我,他看了我良久,最终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挣扎着从椅子上起身对虞泽说:“扶我进去吧。” 虞泽一听穆镜迟如此说,便也没有再多言,同那医生一起扶住了穆镜迟,便搀扶着他朝卧室走。 小秀儿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我身边,她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在我身边低声说:“小姐,您回房吧。” 我动了两下僵硬的手,好半晌才低眸看了小秀儿一眼,自然也是一句话都未说,朝着外头离去。 等到达书房外头后,桂嫂在那等待,大约是听到了里头我跟穆镜迟之间的争吵声,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得愁眉苦脸着跟在我后头。 之后的穆镜迟怎样,书房那边都没有动静。 我回到房间后,便在那面无表情的坐着,桂嫂从一旁倒了一杯茶过来,放在我手边,接着,她又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 屋子内静悄悄的,只听到外面的蝉鸣声,我不知道坐在那发呆了多久,在这安静下的环境下,我问了桂嫂一句话,我问桂嫂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桂嫂见我如此问,便小声问;“小姐问的是哪一方错了。” 我满脸眼泪看向桂嫂问:“我不该如此恨他是吗?” 桂嫂却没有立即回答我,我以为她会说是,毕竟她是很希望我跟穆镜迟好的,只是在我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却对摇了摇头。 她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我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 桂嫂走到我身边,满脸心疼的将我搂在了怀中,她说:“桂嫂也是有亲人的,每个人的悲喜都不是相通的,就如您,您体会不到先生当初在面对穆家那一切时的痛,那时其实他也才六岁,家破人亡时,未必会比您处境好多少,他不痛吗?他当然痛,他不恨吗?他当然也恨,因为他也痛他也恨,才会导致之后的种种,先生本来是一个有大才干的人,可是因为当时……” 桂嫂说到这里叹气,她说:“小姐啊,桂嫂认为您没有错,因为您如今正在经历着先生以前经历的一切,连先生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想透的事情,您又怎会想得透,并且就这么轻易放下呢,只是桂嫂今天还是想要问您,在这场恩远里,您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一个让您满意的结果?” 桂嫂问:“您是想让先生死吗?” 我抱着桂嫂,如在溺水在大海里,抱住一根浮木,我对桂嫂用力摇头哭着说:“桂嫂,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有时候我很想让他死,可有时候,我又却不想,您懂我的心情吗?”我仰着头哭着问:“您懂吗?” 桂嫂赶忙说:“我懂,我懂,我自当懂的,您希望先生死,又不希望是吗?” 我哭得有些声嘶力竭,我捂着满脸眼泪,对桂嫂摇头,低哑着声音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该如何,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桂嫂。” 我还是一如之前一般的迷茫,此时的桂嫂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草,我已经许多年未哭成这副模样了,真的已经许多年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哭成一个孩子,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可是我克制不住自己。 桂嫂一直抱着我,任由我哭着,等我哭到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桂嫂忽然将紧包住她的我往后稍微推开了一些,然后便又缓缓蹲在我面前,她捧住我满是眼泪的脸说:“小姐,那桂嫂问您一个问题。” 我抽搭着看向桂嫂。 桂嫂说:“你们都没有错,如今甚至可以说,相互打成了一个平手,只是桂嫂想问,这样就出结果了吗?假如今天您有儿子,您亲手将先生杀掉,为家人报仇,风儿会放过您吗?不会,风儿也会如同您一般,去为自己的父亲捍卫,可若是您死了,您的孩子活在这世上,他会放过风儿吗?” 桂嫂说:“这种报仇的方法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好方法,您跟先生的子孙,将会永生永世无法好好生活,如此你们两家的恩怨就算是消散了?” 桂嫂替我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说:“没有,没有消散,你们之间的仇恨,只会是无穷无尽,陷入在这里头的死循环里,永远都出不来,上一代恩怨已经祸害得您如此之惨了,您还想让自己后代无法安宁吗?” 我哭着说:“那就这样算了吗?桂嫂?” 桂嫂说:“总要一个心甘情愿罢休的人,不是您,便是先生,不为自己,为了止住这无穷无尽的对两家后代的毁灭。” 桂嫂替我擦着脸上的眼泪说:“您都已经如此痛苦了,何必还要将这一切留给自己的后人呢,恨,从来不是用一个杀字就可以止住的,走到这一步,我们真正能够做的,是释怀。” “释怀?”我看向桂嫂。 她说:“是,释怀,这恨终有一天是要被释怀的,小姐为什么不在自己这一步上释怀呢?” 我说:“为什么要我释怀?桂嫂,他也恨我,不是我单单恨他。” 桂嫂听我如此说:“不,他不恨您了,以前或许还会,如今先生早就不恨您了。” 我看向桂嫂。 她握住我手说:“先生若是恨您,便不会将您留到了现在,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 我说:“他留到现在,只是因为我姐姐。” 桂嫂没想到我会这样认为,她略惊讶问:“您怎会这样认为?” 我见她如此惊讶,便反问:“难道不是吗?” 桂嫂说:“怎么会是,您是您,您姐姐是您姐姐,先生舍不得您怎么就牵扯到您了?” 我说:“因为我跟姐姐像,姐姐当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让她中毒的,他不恨姐姐,可是姐姐死了,我便成了姐姐的替代品。” 桂嫂一脸不敢置信问:“小姐,您怎会想到这里,您是您,您姐姐是姐姐,先生怎会因为您像您姐姐,便把您当您是替代品?” 桂嫂竟然会有点想笑,她说:“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如此认为,不过桂嫂却觉得,先生在这方面认知清楚的很,他从来没有因为您像您姐姐,而将您当成您姐姐的替代品,您是您,也只是您。当年您姐姐来穆家时,我见过几次,我倒是未从先生眼里看到过对您姐姐的情意,若是有,她从阁楼上那纵身一跃时,先生说什么都会拼死去接住她,倒是您这替代品,在先生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要死要活都闹过,也未见先生哪一次就真的任由您了,他若是真爱您姐姐,怎会不留住您姐姐,反而把您这个替代品放在手上惜如珠宝?” 我说:“他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5.葬送 桂嫂笑着说:“您会这样认为,是因为连您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对先生怎样的感情。” 听桂嫂如此说,我当即便说:“我能够对他有怎样的感情?他是我的仇人。” 桂嫂反问:“若是真是彻底的仇人,您会对先生下不了手?会不希望先生死?” 我说:“我几时说过我不希望她似了?桂嫂,你别在杜撰我的话。” 桂嫂说:“刚才您还承认了,您现在哭成这样,不就是瞧着先生病成这副样子,而心里着急吗?您嘴上不说,可脸上全写了。” 我没想到桂嫂竟然会胡说八道这些,我立马将桂嫂从我面前给推开说:“我巴不得他早些死,还怎么会哭,您真是想多了。” 说到这里,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窗户那端走去,背对着桂嫂说:“我对他下不了手,是因为我还有做人的良知,若是如他一般把人命当蝼蚁,那我又跟他又有什么不同。” 桂嫂叹了一口气,从地下起身,叹了一口气说:“您啊,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倒是我这个老人家不害臊,来跟您谈论这些,罢了,罢了,总有一天您会明白自己的。” 我回头看向桂嫂说:“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明白,我的爱情,从木村死的那一天,就被他葬送了,您让我释怀,我释怀不了。” 桂嫂见我脸上竟然着带一丝生气,她安抚着我说:“好了好了,是桂嫂胡说八道了,您就当桂嫂刚才的话是些胡话如何?” 桂嫂又立马转移话题说:“我倒是忘了,楼下还炖着您的燕窝呢,哎呦肯定过了火候了,我得去端出来才行!” 桂嫂说完,转身便往门外跑。 我站在那瞧着她,没有再说话,等她出去后,便又继续转过头去看窗外,那些了惹人厌的者记还在铁门口站着,并且比昨天反而多了,我这个窗户正好是朝着大铁门的方向的,又被窗帘遮挡,他们很快便发现了站在那的我,一瞧见他们发现了我,我立马将窗帘一拉,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然后便又回沙发上坐下。 发泄归发泄,如果人真是顾惠之杀的,那特刑庭那边将会怎么做? 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春儿慌张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到达客厅后,便同我大声说了句:“不好了!小姐!” 一听到她的叫喊声,我便抬头看向她,春儿忽然直接蹲在我面前焦急的说:“小姐!顾家那边出事了!” 我收起手上的报纸,问春儿:“怎么了?” 春儿说:“王总长带着人去了顾家,把顾小姐扣去了特刑庭边那,说是特刑庭那边怀疑顾小姐跟木村的死有关系!” 她说完,又说:“顾小姐的丈夫,沈先生在外头要见您。” 春儿说完,便立马伸出手指着外头大铁门外。 果然铁门外的记者骚动的很,正围着一个男人拍着照,大铁门外全都是相机的咔擦声。 一瞧见这样的情况,我皱眉说了句:“他怎么来了。” 春儿一时没注意,竟然露出了着急之色,她说:“小姐,顾小姐的丈夫,肯定是为了顾小姐的事情而来的,您快让他进来吧,外头这么多记者对他影响不好。” 我低头看了春儿一眼,春儿在视线下眼神有些闪躲,她立马低下头,大约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倒没有多追究,让我觉得惊讶的是,特刑庭动作竟然是如此之快,今早上就行动了。 我朝着大门外走去,不过外面烈日高照,又这么多记者,我才刚跨出大门,便又停了下来,我站在那想了几秒,便对一旁的春儿说:“我就不过去了,你过去让门口的警卫放他进来吧。” 春儿见我如此说,便立马回了一个是,接着,她快速朝着大门那边跑去,我站在阶级上瞧了一会儿,便又转身回了大厅。 这么多记者围着,顾惠之的丈夫沈自山要想进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门口的警卫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拦住外面的记者,将沈自山放了进来。 等他被春儿引进大厅后,沈自山隔着一段距离便唤了句:“陆小姐!” 声音里满是焦急,我自然也知道他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并未开口说什么,在他唤我时,我顺势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着沈自山笑着说:“沈先生,您怎么有空来了这?你是来找穆镜迟的吗?” 沈自山立马说:“不,我是来找您的。” 这个时候桂嫂见家里有客人,便立马端着茶水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沈自山侧头看了桂嫂一眼,也顾不上有其余人在场了,他立马我走近说:“我是为了惠之的事情过来的,你应当看了今早上的报纸。” 我说:“报纸?” 接着我顺手拿起了桌上一旁无人翻过的报纸看了一眼,报纸上果然登了顾惠之被特刑庭带去调查的事情。 我盯着那张报纸看了一会儿,便又对沈自山说:“怎么会是这样,特刑庭那边会不会是搞错了?” 沈自山说:“我也不清楚,我怎么都没料到惠之会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陆小姐,您跟惠之是朋友,我这次来是想——” 他话未说完,我直接打断说:“你是想来请我帮忙吗?还是惠之让你过来的。” 沈自山说:“我现在见不到惠之,今天早上我们还在用餐,特刑庭的人便来了,一句话都未容我们多说,他们便直接把惠之给带走了,如今我见不到她人,所以我只能来找您。” 我对沈自山说:“说实话,这件事情我也如今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惠之居然跟木村的事情扯上了关系,沈先生,是不是特刑庭那边弄错了?” 沈自山语速极快说:“我也怀疑,所以我想来您这边问问情况。” 听他如此说,我便又说:“既然如此,我帮您打个电话问问特刑庭如何?我让那边跟您解释。” 沈自山一个男人,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头发凌乱,西装里头还套着一件格子睡衣,显然是未从今天早上的突发事情里回过神来。 我在他视线下然后拿起了电话给特刑庭那边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通了后,然后我便看向站在那的沈自山说:“您想问什么,便问电话内的人吧,他会回答您一切问题。” 沈自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便立马朝我走了过来,然后接过了我手上的电话,放在了耳边。 见他如此,我便顺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一旁瞧着。 瞧了一会儿,我也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朝大门外走去,外头烈日下依旧立着许多记者,他们全都探着脑袋朝这边看来,仿佛这样便能从里头窥探出些什么一般。 正当我站在大门口望着外头那些记者时,忽然我身后传来沈自山的拨高的音量:“你们说什么吗?你们说惠之杀了木村?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惠之连那木村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去插手杀他,这件事情我绝对不相信,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一定是这样!” 接着,沈自山将话筒从耳边拿了下来,然后朝我看了过来说:“顾小姐,特刑庭那边说木村是惠之杀的,他们现在是对惠之正式进行刑拘!” 沈自山又立马将话筒递给我,似乎是想让我跟特刑庭那边的人进行交流,我见他如此激动,便从他手上接过了话筒。 果然那边传来的是王学硕的声音,他在电话内说:“陆小姐,想必您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充分的了解,也不许我们再多说什么,事实和经过是怎样,我们刚才已经对顾小姐的丈夫,沈先生进行了充分的说明,还请您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听王学硕如此说,我便问:“如果事情属实,顾小姐要面临的是什么。” 王学硕说:“虽人不是她亲手所杀,可毒药是他递的,贿赂三号监狱狱卒,而且木村还是在押犯人,她无视金陵的法律,在这件案子下胡作非为,任何一条罪状都能让她丧命,而且木村的死,访问团那边一直在等一个结果,如属实,凶多吉少,抱歉,我知道她是您的同学。” 听王学硕说到这里,我回了句:“我知道了。”我停顿了几秒又说:“王总长,我是从那特刑庭那边出来的,知道里头的情况,还请您……” 王学硕说:“我清楚,您放心。” 我说了句:“谢谢。”接着,我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沈自山说:“我已经跟特刑庭那边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让惠之在里头受多少苦的,沈先生您别着急。” 沈自山说:“我不担心她在里头受苦!我是不相信惠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陆小姐,这里面一定存在误会!” 见沈自山语气如此激动,我坐在沙发上对他说:“不管是不是误会,可特刑庭的人应该不会冤枉一个与这件毫无牵连的人,想必他们如此做,应该是有他们一定的道理。” 沈自山说:“会有什么道理?惠之有要杀那木村的理由吗?她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沈自山连着问了我这三个问题,他又说:“陆小姐,您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让特刑庭那边的人放了惠之,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跟你做担保,惠之绝对与这件事情无任何关系!” 沈自山似乎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情况,瞧他这么急,我也只能对他无奈的表示说:“抱歉,沈先生,这种情况,我帮不了,我顶多只能让特刑庭的人多照顾她一些,至于放她出来,我没这个权利。”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您还是请回吧。” 春儿以为我会帮顾惠之,她没料到我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她满脸错愕的看向我。 沈自山也没料到我会回绝的如此之快,这不像我会说的话,毕竟我跟顾惠之之间的关系。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又对一旁同样看着我的春儿说:“送沈先生出去吧。” 我说完,便没有再看沈自山,而是转身朝楼上走去。 春儿立马小跑着上来,从后面一把拉住我说:“小姐!您怎么了?您是不是没弄清楚情况?顾小姐如今进了特刑庭你知道吗?您难道不管此事吗?她是您的朋友啊!” 对于春儿的话,我直接将她的手从我手上甩开说:“我也想帮,不过抱歉,我也无能为力,还请另外想办法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6 我一早就警告过顾惠之了,是她不听,如今这样的情况她能够怪得了谁? 让我帮?我怎么帮,让我踩在木村的尸体上来帮她吗? 我做不到,虽然明知道她是被穆镜迟算计了,可她杀了木村是个根本无法掩盖的事实。 春儿见我对于这件事情竟然会如此淡漠,她竟然不肯罢休的跟了上来,继续在我身后唤着小姐,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桂嫂从后头一把拽住春儿问:“你怎么一回事啊?别人家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上心?” 春儿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似乎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桂嫂见她这样的表情,立马将她往旁边一推说:“行了,赶紧下楼去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少插手主子们的事情。” 我回到房间后,至于沈自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没有再管过。 晚上的时候,春儿来了一趟我房间,端着桂嫂给我准备的热牛奶,她到达我身边身边后,我便放下手上的书从她手上接过。 春儿今天晚上异常的沉默,见我将牛奶接在手上后,便沉默的侯在了一旁,我也没有看她,而是用勺子在盅内搅拌了两下,我饮了一口后,便对春儿说:“从今天起,你不用伺候我了,去别处吧。” 我这句话一出,春儿当即抬头看向我,她错愕的看了我一眼后,又立马跪在了我面前,哭着说:“小姐,可是春儿又做错什么了?引您生气了?” 我并没有看她,依旧在那饮着温度正好的牛奶说:“话若是说太破,便没多少意思了,我不多言,让你走,是给你面子,也是我们仆主上最后一点情分,若是你还要装傻充愣,那便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春儿趴在地下瑟瑟发抖,她在低啜着,有眼泪从她脸上一滴一滴,滴在光洁的地板上。 我将手上的牛奶放在桌上后,便低头看向伏在地下哭泣的她,良久,我坐在那说:“像你这样的丫鬟,在我身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是若不是念在你照顾我还算好的份上,又因着你曾经照顾过周嫂,我根本不会提点你什么,只会等着穆家亲自来清理了你。如今时间还不算太晚,你若是识趣,便继续回你的后院吧,今后你若是老实,自然不会有人来动你,可你若是还不知悔改,那天皇老子都难救你。” 她抽泣着,伏在地下良久,才从喉咙内挤出一句:“春儿、春儿、多谢小姐的提点。” 她说完这句话,便在地下郑重朝我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觉得有些头疼,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身边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青儿碧玉柳红柳絮,如今又来一个春儿,一个一个在我身边前仆后继的。 平心而论,我对丫鬟没有好太,但也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一直以来都以朋友的身份跟她们平等相待,可最后竟然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失望是假的,不知道为何,我竟然觉得头有些疼。 我用手撑着脑袋,在那揉了揉太阳穴。 春儿朝我磕完头后,便又缓缓站了起来,满脸眼泪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她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 到第二天,我便将孙管家唤进了我房间,找个理由便将春儿打发去了后院。 孙管家竟然见我把贴身丫鬟打发走了,墨白我也不是太亲近,便试着问了我一句:“那小姐,可否派过一名丫鬟来您身边照顾您?” 我说:“不用了,身边有桂嫂,够了。” 孙管家见我回绝了,便也只能点头说:“好,若是您有需要可以同我说,我一定替您挑个好的丫鬟过来。” 我朝他微微笑了一下,孙管家便未在我屋内多停留,接着,他自然是离开了我房间。 等他走后,我屋内的电话倒是响的,我本不想接的,平常都是春儿在接,如今春儿不在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来接了,于是那通电话一直在固执的响着,响到最后,自动断停后,电话又打来第二通,我这才有些没有扛住,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电话那端走去,直接将话筒从电话架上拿了起来,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里头传来的却是尤斐然的声音,他说:“是我,清野。” 听到他声音时,我基本已经猜到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这通电话,我坐在那沉默了几秒,便开门见山问:“沈自山去找你了?” 尤斐然说:“他确实来找我了,可是不是他让我来找的你,而是我自己来找的你。” 我说:“你想说什么。” 尤斐然说:“我想说的是,我们三人好歹曾经也是朋友,何必弄成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想笑,我说:“你是认为我陷害她,她才被特刑庭的人带走的?” 尤斐然说:“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但我知道你跟惠之之间的感情没有了从前,你们之间一定存在什么矛盾。” 我说:“既然有矛盾,便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你应该问问她为何要如此做。” 我就要挂电话,尤斐然在电话那端又说:“你要为了一个木村,就弃她于不顾?当初的她至少也真心实意帮过你,在你需要她的时候,她也给过你陪伴。” 他这句话一出,我挂断电话的手便一僵。 尤斐然又说:“清野,惠之是走入了歧途,你知道她哥哥的死,对她打击很大,这么多年来,他的父母因为她哥哥的离世流了多少眼泪你清楚吗?她做着一切,不过是想替她哥哥报仇。” 我说:“对,她要报仇她便报仇就是,我从不阻止,可是为什么她要伤害对我重要的人?刚开始是小鱼儿,现在她居然杀死了木村,木村是我的丈夫!” 尤斐然反问:“他是你的丈夫吗?你认一个日本人当自己的丈夫,清野,这么多年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我不想跟你争论,早在很多年前,我们两人早就互不认识对方了,你不是当初那个尤斐然,我也不是当初的陆清野,不用再联系什么就此别过好了。” 我直接将话筒往电话狠狠一拍,可拍下去没多久,铃声又响了起来,反复响了好几通,倒是将外头的候着的丫鬟给引了进来,在她们的视线下,我只能将这通无止休的电话再次拿起,果然里头又传来了尤斐然的声音。 他说:“好,我不说别的,我承认惠之这次做错了事情,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便彻底将她拍死,你若是因为她杀死木村的缘故不想帮她,那就当是我求你帮我帮她,我从来没有求你帮我做过什么事,这是第一次,你能否帮我?” 我说:“你换一个,任何事情我都可能帮你,就这一件,不行。” 尤斐然说:“那你要看着她死?” 我说:“这不是她活该吗?我之前提醒她,是她不听,如今怎么样,被穆镜迟算计进去了吧?他一套连环计,连消带打,便将旁边那些蛇鬼牛神全都引了进去,她要钻这个圈套,我现在又能够如何?” 尤斐然说:“现在王学硕明显是穆镜迟手下的人,我去找过我姑父了,我姑父说让我别管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所以我才来找的你,你若是去穆镜迟面前求情,他不会不答应的。” 我笑了,我说:“我为什么要去求他?你不知道吗?我现在最讨厌求的人就是穆镜迟,而且她杀了我的丈夫,你觉得我会去替一个杀了我丈夫的人反求情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7.交易 尤斐然沉默了几秒问:“木村对于你来说,如此重要吗?重要过我们?” 我说:“这是两码事,你们之间无法跟他比较。” 尤斐然冷笑了一声说:“是啊,我们是无法跟他比较,所以你才会因为他的死,要弃当初的朋友不管不顾。”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尤斐然在电话那端又说:“算了吧,你若是不想帮,就这样吧,就当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个电话给你,陆小姐,打扰了。” 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啪,尤斐然直接电话给挂断,里头是断线的声音。 我坐在那听了一会儿,这才缓慢将话筒从耳边拿了下来,桂嫂不知道何时进来了,正站在我的对面,她正瞧向我,大约是听到了我跟尤斐然的对话。 她将手上的绿豆汤放在我手边的桌上,小声说:“先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气。” 她手上拿着一块干毛巾,然后将那碗冰镇的绿豆汤用毛巾裹住递给我说:“来,桂嫂今天多放了些糖。” 我坐在那却没有接,而是低声对桂嫂说:“桂嫂,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桂嫂知道我此时心情不好,她又劝了我一句:“您多少吃点。” 我摇头对桂嫂说:“我没有胃口。” 桂嫂只能轻叹了一声说:“那我放在一旁等它凉气再散去一些,您要记得用食。” 我点头,说了个:“好。”字。 桂嫂便只能拿着托盘,从我面前缓缓退了下去。 等她走后,我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拿起了桌上的话筒,本想摇一串号码出去,可手才动了两下,便又放了下来,之后又彻底将话筒扣在了电话上头。 之后我便又起了身,朝着外头走去,桂嫂在还门口候着,一见我从屋内出来,便立马唤了我句:“小姐。” 我看了桂嫂一眼说:“我要去书房。” 我说完,便又朝着书房那端走去,桂嫂在后头站了一会儿,便立跟在了我身后。 等到达书房门口后,便对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说:“我有事找他。” 那两个保镖看向我,不过他们刚想说话的时候,小秀儿似乎是在里头听到我的声音,便当即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一瞧见门口站着的人是我,便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问小秀儿:“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小秀儿说:“您稍等了,我去请示一下先生。” 她说完,朝我福了福,便又转身进了房间内,我跟桂嫂在外头等着,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小秀儿再次从里头出来,对门口候着的我说:“先生说,让您进去。” 她完说这句话,便从我面前稍稍让开了一些,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走了进去后,本想直接进穆镜迟的卧室,可小秀儿却及时挡在我面前,低声说了句:“小姐,还请您在书房内等候,先生一会便会出来。” 显然小秀儿这句话,是不许我进穆镜迟卧室的。 我倒也不是非要进他房间,便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书房内等候着。 等候了一会儿,卧室内传来动静,我朝那方看去时,有丫鬟扶着穿戴整齐的穆镜迟从里头走了出来,虽然看上去精神还算可,不过却行走的却不是很快,在丫鬟的搀扶下,他从我面前经过,去了书桌前坐下。 等他缓缓坐下后,他咳嗽了两声说:“有事找我?” 如今我是有事求他,所以我很快点了一下头。 他坐在椅子上后,丫鬟便将一个枕头放在了穆镜迟身后,方便他斜靠,明明是六七月份的天气,他腿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他白皙的脸上不见汗珠,很是清爽,身上还穿着秋款的长衫。 如此看,跟穿着薄裙的我对比,倒像是一个在夏季,一个冬季。 他却丝毫不觉得天气热,靠坐在椅子上后,将膝上的毯子捋了捋,然后才看向我说:“说吧,什么事。” 丫鬟将桌上润嗓子的枇杷汁端了过来,递给了他,在他拿着勺子正要食用的时候。 我对他说:“你放了顾惠之,我跟你去江泽。” 穆镜迟在听到我这句话时,他持勺子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他将勺子放下,又抬头看向我。 在他的视线注视下,我又说:“这是我的交换条件,你若是答应,我便跟你走,你若是不答应,我想就算你拿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都未必能够把我带去江泽。” 穆镜迟在听到我这句话后,他将手上那碗枇杷汁放在桌上说:“发生什么事了,竟让你今天在我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我说:“你不必装傻,顾惠之如今如你所愿,被扣去了特刑庭,而特刑庭那边必定会拿她给访问团那边一个交代,若是你不插手,她必死无疑。”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又低低咳嗽了两声,两声过后,他说:“怎会突然想到为她来求我,你不会是忘了她做过一些什么事。” 他苍白的手,拂了拂膝上毯子表面的皱褶处,他淡声在提醒着我。 我说:“你只告诉我答应我,还是不答应我便是了。” 他见我话里带着逼迫,他终于抬眸看向我,目光平静的落在我身上良久,他说:“你愿意跟我去江泽,我自然是欣喜的,只是她人的生死如今不是我坐得了主,木村是日本的记者,本就死得不明不白,若是连凶手,我还插手的话,那边未必会肯。” 我说:“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穆镜迟却又问:“那天你还没让我放了她,今日怎的,难道是有人给你电话求过你什么?” 我站在他面前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就是。” 对于我的逼迫,穆镜迟语气依旧不疾不徐,他说:“在给你答案之前,我总应该有权利了解事情经过。”他说到这,又问:“我听人说顾惠之的丈夫,沈自山来了这里一趟,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有这么大面子,让你出现在我这里,用这样的条件来跟我交换,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尤家的尤斐然应该会给你一通电话,毕竟你们三人曾经是要好的朋友以及同学,尤家的尤斐然不会对顾惠之入狱的事情视而不见的,是吗。” 见他猜测出来了,我也没有否认,低声问:“所以呢?” 穆镜迟再次伸手端起桌上那碗他之前放下的枇杷汁说:“与其他来找你求我,不如他去求他姑父阴柏翰,事情不是更便利得多吗。” 我不知道穆镜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向他。 不过很快,他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又说:“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考虑,我看向他问:“时间是多久,你总要给我一个期限。” 穆镜迟在那饮着枇杷汁说:“明天早上也许会给你答案。” 我说:“好。” 听他如此说,我转身就要走,可这个时候,虞助理在一旁说:“先生,木村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果我们还插手凶手的事情,他们那恐怕不会很好交代,而且这次阴柏翰不插手,显然是……” 虞助理话未说完,穆镜迟便打断他的话说:“我心里有数,不用多说。” 虞助理还想说什么,见穆镜迟脸上带着不悦,便没有再说下去。 穆镜迟又对我说:“你下去吧,明早上我会给你答复。” 听到他这句话,我也没有在里头多纠缠,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小秀儿在后头跟随着,送着我离开,到达外头后,桂嫂在那等着我,便她已经猜到我是为了什么而去找的穆镜迟了。 便小声问:“先生答应了没?” 我对她说:“他说还需要考虑。” 桂嫂又问:“您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我用去江泽这件事情和他交换。” 桂嫂大惊,她看向我,大约没想到我会用这件事情去跟穆镜迟进行交换,这不像是我会做出的决定,如今竟然会为了顾惠之,而进行妥协。 桂嫂看了我许久,她问:“您……真想好了?” 我说:“嗯,想好了。” 我朝前走着。 桂嫂便只能沉默的跟在我身后。 等回到房间后,我便坐在床边望着这所房间发了一会儿呆,桂嫂侯在我身旁未说话,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我问桂嫂:“去江泽的日子是不是快了?” 桂嫂在我身边说:“是的,小姐,没多久了,基本穆家上上下下都已经开始在准备了。” 我又说:“您跟我去吗?” 桂嫂说:“我自然是要同您一起去的。” 桂嫂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在金陵跟在江泽是没什么区别的,那边的环境可能对您还会好一些,而且,桂嫂会陪着您。” 我说:“桂嫂,我要在那待多久。” 桂嫂没说话,大约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 她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问下去,我没去过江泽,不过听她们说,那边属于江南地带,有山有水,倒是是个旅游的圣地。 桂嫂本来是沉默着,可不知道为何,竟然开始低声哭泣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立马朝她看了过去,发现她确实在哭,我略微有些惊讶的问:“桂嫂,你哭什么?” 桂嫂摇着头说:“没什么小姐,我只是在想以后、以后、”她说到这,终究是没说下去,又哭了出来。 我立马拿着帕子替她擦拭着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自有我的以后,时间既然还没到那一步,您先别着这样的急。” 桂嫂在那低声哭着,她说:“桂嫂怎能不担心,先生去了那便不会再回来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人都是葬在那边的,您倒是该怎么办,是回还是不回呢?先生如今也只是说要将您一并带过去,也没给个说法和安排出来。” 听桂嫂这样说,我笑着问:“您急什么,他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去哪里这世上还会有人管得着我吗?天下之大总会有我的去处,您啊,就别担心这样的事情了。” 桂嫂看向我,又是眼泪连连。 我继续替她擦拭着眼泪,桂嫂在我房间内哭了许久,后来大约她也哭累了,我便让外头的丫鬟送她回自己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桂嫂走后,我坐在那便又沉默着。 一晚上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去了穆镜迟的书房门口,当时他还没起,外头伺候洗漱的丫鬟还侯在书房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8.收敛 门口那两个丫鬟没想到我竟然会起这么早,而且还是第一时间来穆镜迟的书房,她们瞧了我一眼,便未再多说话,只是安静的同我站在那。 穆镜迟基本上都是早上七点便醒,所以时间一到七点,里头便传来了动静,是小秀儿从房间内走出来的动静,接着门便被她打开了,她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早站在穆镜迟的门口,她倒是吓了一跳,略微惊讶的唤了句小姐? 她可能也猜到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她声音虽有些惊讶,不过也并没有再多问,而是如往常让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进去,然后她便又对我说:“先生才刚醒,小姐,您可能要在外头稍微等一会儿。” 我说:“没问题。” 我对小秀儿说:“没关系,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在外头等着就是,他好了通知我一声便可。” 小秀儿朝我福了福,便又从我面前退了进去,大约是去伺候穆镜迟洗漱了。 我在外头等了差不多有一二十分钟,小秀儿便又从里头出来,请我进去,我这才朝书房内走,穆镜迟已经从卧室内出来,在坐书桌前了。 他手上正拿着一方折子在那瞧着,不过在我进来后,他将手上的折子放了下来,然后看向我说:“听丫鬟说昨晚你房间的灯开了一晚上,今早上你如此早出现在我门口,想来是一整晚都未合眼吧。” 我知道一整晚未合眼的我,此时有多狼狈,身上的衣服也还是天昨见他的衣服,对于他的话,我没有否认。 穆镜迟望着我良久,他沉吟了半晌说:“你想好了,这件事情我若是答应了,你便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我只负责将你把人捞出来,不负责再帮你把人送回去,以后你若是后悔,也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 他又说:“你和顾惠之终究不可能再回得去从前,而木村的死,你也未必能够对她彻底释怀,若是你此时是因为一时冲动才来求的我,我劝你还是再回去好好想想,再来这里不迟。” 穆镜迟目光平和的落在我身上,不带一丝急切,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温和,他想让我好好冷静下来,再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说到这里,也不急于让我回答,而是让丫鬟去将早膳端来进,丫鬟在他身边说了一声是,从他身边退离后,丫鬟便去了门口,厨房里的人早就在那候着了,在那丫鬟的吩咐之下,便各自端着备好的早膳从外头走了进来。 早膳很是丰富,却不像是穆镜迟能吃的东西,他如今正在用药,所以很是忌这些大补的东西,只是丫鬟将一堆的食物都摆好在桌上后,最后却又将一碗药膳端在了穆镜迟面前。 他看向我说:“先坐下用完早膳再聊这个话题吧。” 小秀儿便来到我身边请我去那端坐下,我却没有动。 而是对穆镜迟说:“不用多想了,既然是我来求您,这一些我心里便也全都想好了,后悔也是我的事情。” 我说完,看了一眼丫鬟布好在桌上的早膳说:“我没什么胃口,先回房了。” 我没有多停留,说完我想说的,便转身径直朝着书房那端走去。 小秀儿没料到我瞬间翻脸无情,之前还算客气,现在倒是什么情面都不讲了转身就走,当即便看向坐在那的穆镜迟,穆镜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那一桌子丰富的食物对小秀儿说:“她既然不想在这边用,便端过去吧。” 他说完,便拾起桌上的帕子贴在唇上咳嗽了两声,良久,等咳嗽平息了,这才将帕子从唇上挪了下来。 丫鬟们也迅速走了过来,将那些早膳又全都端了回去,剩下桌上那一碗黑乎乎的药膳在那。 之后在我进了房后,丫鬟们便将早膳又端来了我房间。 桂嫂一瞧见这样的情况,便知道我没肯在穆镜迟房间用膳。 她见丫鬟摆在桌上的食物都是我爱吃的,便说:“可见先生用心了,您怎不陪他用早膳呢。” 我说:“他还是小孩吗?”我想了想又说:“他房间里这么多丫鬟,随便挑一个陪不就是了?” 桂嫂笑着说:“您求的事情先生答应了?” 我坐在桌边望着那一桌子食物没有说话。 桂嫂见我这副表情,便走了过来,然后拿起桌上的碗替盛着海鲜粥说:“瞧您这表情,想来先生是答应了。” 我说:“我也没有白得他的,不过是用了条件跟他交换罢了。” 桂嫂笑着说:“是吗?这件事情先生若是不答应,您以为江泽那地方您能不去?”桂嫂将盛好的粥放在我面前说:“先生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而已,与其倒时候让您跟他闹,还不如如今便让您拿这件事情跟他交换了,而且您去求他的事情,他也没有不答应的,倒是您,求了他事情后,翻脸就无情,连个早膳都不肯同他一起,亏得小秀儿她们一大早去厨房替您准备着您爱吃的东西。” 桂嫂将勺子擦拭干净递给我说:“这海鲜粥啊,还是先生昨晚就吩咐让厨房准备的,熬了一晚上,海里的那些营养全都在这粥里头了,您多少也得尝上一口才行。” 我盯着桂嫂手上的勺子看了好一会儿,好半晌,才缓慢从她手上接过,没有说话。 桂嫂便又在一旁替我盛着汤。 正当我们坐在那用着早膳的时候,虞助理便从穆镜迟书房内出来,从我们房门前走过去了楼下,接着,大门外便传来了车声,虞助理便乘着穆家的车离开了。 桂嫂走到窗户口去瞧了一眼说:“莫不是先生替您办事情去了?” 桂嫂本是这样随口一猜测,等我用完餐没多久,特刑庭王学硕没多久,便也来了穆家,直接进了穆镜迟的书房。 大约穆镜迟是真的替我在处理那件事情了,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理,毕竟日本访问团那边对木村的死本就存在意见,而如今穆金又要插手杀死木村凶手这件事,他那边又怎么会肯,而且穆镜迟如今已经卸职了,再去插手这样的事,似乎也有些不妥当。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我想他自然有他的办法可行。 王学硕去了穆镜迟书房后,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虞泽也从外头回了穆家,之后直接进了穆镜迟书房。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穆镜迟到底是怎样处理的,第二天,尤斐然的电话又再次打了进来了,他在电话问我,是不是我插手了这件事情。 听到他如此问,我基本可以肯定,应该是穆镜迟插手了。 我没有否认,而是默认了。 尤斐然也同我沉默了下来,好半晌,他便说:“我知道清野,你跟惠之之间,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你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木村,而去致她于死地。” 我说:“尤斐然,你记住,这件事情我是因为你,才会去求穆镜迟的,你以为我跟顾惠之之间还剩下多少感情?如果她对我有半点感情,她就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杀死木村,是,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瞒着她哥哥的事,可那时我的出发点,绝对没有一丝私心,而且现在她也看到了,就算她知道了杀她哥哥的凶手是穆镜迟,可她又能够如何?她根本伤不了他一分一毫,我可以如此跟你说,如果这次不是我去求穆镜迟,那么下一步,穆镜迟该动的人,便是她的家人,你劝她好生收敛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9.妻子之礼 我没有等尤斐然回答再回答我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在我挂断电话的这时,门口正候着一个丫鬟,那丫鬟正瞧着房间内的我,大约是有事,可又不敢往里头闯。 我坐在那看了她许久,便问:“有事吗?” 那丫鬟见我如此问,便赶忙在外头回了句:“小、小姐,您有一封信。” 我说:“信?” 那丫鬟点头说:“是。” 我想到了什么,便立马从椅子上起身从那丫鬟身边经过,直接朝着楼下走去,到达外头后,桂嫂正好拿着我的信从外头走进来,她一瞧见我,便立马笑着唤了一句小姐,她说:“您下来的正好,我刚好从邮差手上接到您的信呢。” 接着,桂嫂立马将信封递给我,果然是远洋来的信,我倒是忘了这回事了。 我直接从桂嫂手上接过,接过后,我本想直接打开,不过见周围有不少的丫鬟在,最后想了想,又对桂嫂她们说:“我有点渴了,桂嫂您帮我送一壶红茶上来吧。” 桂嫂听我这样说,便止步在后头,回了句:“好的,小姐。” 我快步朝着楼上走,等到达房间后,我几乎是用最快速的时间将那封信给开撕的,果然信是良子寄来的,她在信里面说,她在日本一切都安稳妥当,让不要挂念,还说她已经见到了木村的母亲以及小奈,她们非常想念我,盼望与我见上面,或者通电话。 良子还说,她未敢将木村的事情告知他的母亲,只是谎称木村因在这边有作工在身,近几年都很难再回日本,而木村的母亲也深信不疑。 良子又问我在这边是否可安好,木村的后事如今怎样,可否愿意跟木村的母亲以及小奈通上一通电话。 看到这里,良子又笔锋一转说,纳斯学院的威尔教授给她回信了,说那个化验结果已经提前出来了,结果附在了信封内,望我查收。 看到这里,我迅速将信纸丢在了椅子上,然后又继续在信封内翻找了一番,里头果然还有别的东西,我快速将里头的信纸掏了出来,里头是一叠化验报告,是两份,我从头看到尾,当我看到后面的结论上,用英文写着一句,基因相似率仅有百分之八时,我的手抖了两下。 我并懂不这方面的医学知识,这里也并没有将一切写的很明白,大多都是医学术语,不过良子曾经跟我解释过,她说这项基因检测,若是父子关系,基本基因相似率上了百分之九十九,那么百分之百便是父子,若是低于百分之九十以下,那便证明两人并非父子。 而这上头竟然低到百分之八,这个基因相似率早就跌出了百分之九十的范围,那这便代表什么? 我不是学医的,对这方面也不是太懂,便又立马将信纸拿了起来,良子后面未再多写什么,只用望查收做了结尾。 我便起了身,又立马冲到电话旁拿起了电话,迅速下手摇了一串远洋的号码,电话摇出去后,响了许久,第一用没人接听,我又打了第二通,第二通还是无人接听后,我放下话筒,本想回第三通,可还没来得及下手拨,反倒是我这边打进来了一通电话,我也不知道是找谁的,下意识又将话筒拿了起来,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可这声喂过去后,电话那端当即便传来良子的声音,她说:“野泽是我!” 我没想到会是良子,我刚想问她怎么知道是我打过来的时候,良子便说:“刚才我在招待客人,等送完客人赶回来时,铃声便断了,我猜到此时的你肯定已经接到了我寄给你的那封信。” 我说:“我刚拿到,打电话便是想询问你,基因相似率只有百分之八是什么意思。” 良子在电话那端说:“我就猜到你肯定看不懂是是什么意思,百分之八,便是基因不相符,两人不是父子关系,假如是父子关系的话,那么不可能基因相似率只有百分之八。” 我皱眉问:“不是父子关系?” 良子很肯定的说:“是。” 我说:“这种方法可行吗?” 良子说:“你相信我,如今英美两国已经开始渐渐推崇这种检测方法,他们将这种方法取名为DNA,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以后这种检测方法会遍布全世界。” 我说:“你确定?难道没有出错的可能吗?” 良子说:“威尔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不会错的,野泽。” 我握着那封信站在那久久都未说话,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被人误导了,也以为是自己多疑了,那次血型鉴定后,我基本认定了风儿是穆镜迟的儿子,可如今,这份检测报告,竟然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到底该信哪一种? 难道说顾惠之的话是真的? 良子见我在那沉默着,她便在电话那端连唤了两声野泽,当她要唤第三声时,我立马回了她一句:“我在,良子你说。” 她说:“你可看了我给你写的那封信。” 我说:“我看了。” 良子说:“木村的母亲想要跟你通电话,那天我去看她们时,她一直哀求我,我没有问过你,所以我暂时未敢把你号码给她……” 良子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她还不知道木村的事情,我不敢同她坦白,若是她知道木村已……”良子在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说:“我不敢想象她会怎样,我想,她之所以同你打电话,便是要问你跟木村分开的事情。” 我也猜到会是这样,不然她不会坚持要和通电话,若不是问我跟木村分开的事情,那便是问木村的事情。 良子见我不回答,便又问了句:“野泽,你是怎么想的,你打算同木村的母亲坦白木村的事情吗?” 我对良子说:“不,良子,我不打算坦白,她若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便瞒一年是一年。” 良子见我如此回答她,她说:“你也是如此想的?” 我说:“对。” 良子说:“好,那我可以让她联系你吗?” 我又沉默了几秒,对良子说:“总会有一通电话的到来的,与其让她整日在那盼着,不如我主动和她联系吧。” 良子松了一口气说:“好,你若是还有什么疑问,便给我电话。” 我说了一句:“好。” 接着我们两人便一通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那有几秒没动,不过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拿起了电话重新摇着一串远洋号码,在摇这通号码时,每一下,我的心便沉一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木村的母亲千鹤女士。 这通电话响了没多久,不知道是木村的母亲正在电话旁还是怎样,立即便被她接听,里头传来年迈老人的沙哑声,她在电话那端询问:“哪一位。” 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坐在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手指下意识抓紧话筒。 木村的母亲似乎猜到了这通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她试着问了句:“野泽,是你吗?” 果然,她很快便猜出了是我,见她如此问,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是我,千鹤女士。” 我跟木村的母亲并不是很相熟,仅见过几面,所以我对她的称呼也相对生疏,她听到我的声音,便大喜说:“野泽,真是你打来的这一通电话,你知道我在家里盼望了多久吗?” 见她如此说,我也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对木村的母亲问:“小奈怎样?千鹤女士。” 她见我问到小奈,便在电话那端笑着说:“她很好,来乡下后,我送她去了我们附近县里的学校上学,在这边也住的很是适应,只是有点想你跟木村。” 我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泄露出什么,所以手几乎是掐住自己手腕回答说:“木村在这边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而且还是封闭式的采访工作,可能暂时无法跟您联系,所以今天我替他给您打了这通电话。” 她听我如此说,当即便问:“你跟木村还在一起?” 她如此问,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不过很快,我还是回答了一句:“是的,千鹤女士。” 她大喜,在电话那端笑着说:“我就知道,之前木村说他和你分开了,我不相信,不过他有两个在家非常的颓废,我也察觉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出了些问题,但我想应该不会是很大的问题,便鼓励他来你的国家追回你,你知道,我是个很开明的人,小奈在我身边生活的很好,你若是想在自己家乡待着,我也并不反对木村同你在你的家乡定居,我只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快乐生活。”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木村母亲这番话,只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防止自己的哭声走漏出来,若是她知道木村死在了这里,她会怎样,我根本无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当她用这样欢快的语气,与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想到木村已经不在人世,而她却还一无所知,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抓在手上反复捶打着。 木村的母亲见我没有说话,她也依旧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仍在那边对我说着祝福的话。 我一直捂着唇在这边沉默的听着,没敢有任何的回应。 木村的母亲察觉了我许久都未有开口说话,而且还沉默的异常,她停下了之前的滔滔不绝,也下意识的沉默了几秒,便试探着问我:“野泽,你怎么了?你……在哭吗?” 我没想到她竟然听到了我的哭声,我立马伸出手擦拭干净脸上的眼泪,快速否认说:“没有没有,千鹤女士。”我停顿了几秒,又说:“我……不会再回日本,木村、木村也许也会同我在这一起,我们会如您所愿的那样,幸福快乐的。” 木村的母亲笑了,她说:“木村很爱野泽,还请你珍惜他对你的情谊。” 她这句话,让我紧绷的情绪没有忍住,泪意终于又崩垮在这一个点上,在发出哭声时,我又立马用手死死捂住了唇,防止哭声从唇齿间泄露。 她见我又不说话了,似乎是怕我嫌她说太多,便又赶忙笑着说:“好了,我没有太多话要叮嘱的,你们这么工作这么忙,我便不打扰你了,野泽。” 她说到这里,又说:“野泽若是抽空了,你还是让他记得给我一通电话,小奈非常想你们,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还不等我回答,木村的母亲竟然最先把电话挂断了,我听着电话内的断线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在那失声痛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瞒多久,可是我是真没那个勇气,将这边所发生的事情,同木村的母亲坦白。 如今我又亲手放了杀害掉木村的凶手,我又怎担得起木村对我的那份情意。 我做在那捂着胸口不知道哭了多久,当外头传来桂嫂的敲门声时,我立马停住了哭声,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桂嫂在门外说:“小姐,红茶替您泡好了。” 我不想让桂嫂瞧见我这副模样,便立马拿着丝帕在脸上擦拭了一番,彻底止住自己的眼泪后,我才起身朝着门那端走了去,我直接伸出手将门给拉开,桂嫂果然端着红茶站在外头,她见我眼睛是红肿的,本想开口问我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是笑着问我:“我替您放里头?” 我嘶哑着声音说:“您把茶盘给我吧。” 平时这个时候桂嫂是不会让我一人的,不过今天她察觉到我此时心情的低落,也没有再坚持要进来,而是将手上的茶盘递给了我,我从她手上接过后,便对桂嫂勉强的笑了两声,便端着泡好的红茶朝里头走。 桂嫂便顺势替我将门给关上了。 当我坐下那一秒,我又捂着唇,在那呜咽的低声哭着。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地下的信纸被风吹的摇摇坠坠,我从满身疲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便伸出手将地下信纸和信封还有那份基因检测报告纷纷从地下捡了起来,然后找了一个地方收好。 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是丫鬟在外头轻声唤着说:“小姐,桂嫂让您下楼用膳呢。” 昨天晚上大约是哭太累了,竟然趴在床上哭睡了过去,一直到现在睁开眼,便已是天亮。 丫鬟在外头催着,我回了她一句:“就下来。”便又朝着浴室走了去。 等到达里头洗漱一番出来后,我便才将房门给拉开,丫鬟站在外头候着我,我嘶哑着声音问丫鬟:“平时早餐不都是端上来的吗?” 丫鬟低头说:“桂嫂说您昨天下午都未厨房,所以让您下楼用餐。” 我也没有多想,嘶哑着声音应答了一声,便朝着楼下走去,到达大厅时,便瞧见许多小厮在门口装着东西,孙管家在那指挥着,都是一些装着书的木箱子,是穆镜迟的,提前全都运去江泽。 我站在那发愣的瞧了几秒,正在指挥着的孙管家大约是察觉到了我这边的视线,当即便回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一见到站在那的人是我,便立马朝着我走了过来,他到达我身边后,便低声笑着唤了句:“小姐。” 我问孙管家:“这是在运什么。” 孙管家赶忙回答着我说:“运先生的书籍,先生的东西都要提前运过去。” 他想了想,又问:“小姐可有什么特别之物要运过去吗?” 我问:“书吗?”我勾着笑说:“我从来都不喜读书的,难道孙管家忘了吗?” 我说完,也不再理会孙管家,便朝着餐厅走去,孙管家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便只能再次去了门口,继续指挥着装车的小厮们。 等我到达餐厅时,我本以为是我一个人用餐,可谁知道餐厅内竟然还有一个人,是许久未从书房下来过的穆镜迟。 一瞧见他,我脚步当即一顿。 桂嫂正在餐桌边上布着菜,她见我竟然站在那发呆,便赶忙说:“小姐,您站在那坐什么,赶紧坐来用膳啊。” 接着,她又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站在那几秒,便也没有看穆镜迟,而是径直朝着不远处的椅子走去,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桂嫂见我老实坐了下来,便又赶忙过来替我盛着汤,穆镜迟身子依旧不是很好,但今天却勉强的坐在餐桌边用餐,他见我来了,便放下了手上的报纸视线看向了我。 他对桂嫂说:“先给她盛碗汤暖暖胃吧。” 桂嫂听穆镜迟如此吩咐,便赶忙放下了正在盛粥的碗,又拿了只空碗,替我盛了一碗汤。 不过在桂嫂将汤盛好,放在我面前后,我却并未碰那碗汤,而是拿起了那半碗桂嫂没盛满的粥。 桂嫂一见我竟然是这样的举动,当即瞪了我一眼,我也没有理她,埋着头,自顾自在那吃着。 桂嫂只能对穆镜迟打着圆场笑着说:“可能是今天的汤不合小姐胃口,我再去盛些别的汤来。” 对于桂嫂的话,穆镜迟也未说什么,任由桂嫂将桌上的汤盅端了下去,去换别的汤上来。 等桂嫂下去后,餐厅内便几乎没人说话,丫鬟在不远处候着,我埋头在那吃着,也没有抬头,餐厅内只有勺子碰撞碗的声音。 穆镜迟瞧着我吃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江泽那边居住的屋子基本已经修建完成了,你向来喜凉,所以我将你的屋子设在了南面,如今也陆陆续续搬了些东西过去,你可有什么想要带过去的东西,嗯?” 对于他的话,我说:“在哪里不是住,没什么差别,所以也没什么东西要搬的。” 我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随便一听,便都知晓是昨晚大哭一场所导致。 穆镜迟听了没有说话,我又继续低头在那吃着粥。 他说:“你不是喜欢院子里海棠树吗,不如我让孙管家一并替你一并移植过去如何。” 我没说话,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便当是我默认了,在孙管家进来餐厅后,他又让虞泽吩咐了这些,孙管家听了后,便低头回了声是,正要从屋内退出去时,我开口说:“院子内那些郁金香我挺喜欢的。” 郁金香是王芝芝喜欢的话,那些花基本都是她在亲手打理,我这话一出,孙管家听了,却下意识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我的话,只是对孙管家吩咐了一句:“照办吧。” 孙管家又回了句是,他这才又缓慢的从餐厅内退了下去。 桂嫂将新换的汤端上来后,穆镜迟便在那亲手替我盛着说:“屋子内的陈设,跟你在这边的没什么不同,那边的气候更宜人,也许换去那里,说不定心情会好上一些,你说呢。” 既然穆镜迟做到答应我的事,这个时候我自然也没什么好反悔的,他如此问,我便又说:“随便吧,反正我对这些也没什么要求。” 他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然后便将盛好的汤递给了桂嫂,桂嫂接过后,才来到我身边放下。 桂嫂便将汤在了我手边。 我盯着那碗汤看了一会儿,便想起什么来,看向穆镜迟问:“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穆镜迟本想继续翻报纸,不过在听到我这句话时,他手便略微停了一下,侧眸看向我说:“要问什么,你说吧。” 我说:“我想延迟几天去江泽。” 我这话一出来,桂嫂当即看向我,穆镜迟也干脆停下手看向我。 桂嫂以为是我想要反悔,她赶忙在一旁说:“小姐,时间已经定好了,怎可有延迟的道理。” 我没有理会桂嫂,而是看向穆镜迟说:“我不是要反悔,我是再跟你商量。”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便问:“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说:“我想把木村的尸体葬在国内,不想让他回日本,她的母亲年纪大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想等他下葬再走。”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几秒,又说:“他下葬那天,我想替他穿丧服,以妻子之礼。” 我这话一出,桂嫂脸色大变,第一时间便是去看穆镜迟的脸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0. 我同桂嫂一起看了过去,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些挑衅。 他以为木村的事情就这样完了吗?虽然木村的死顾惠之是主要部分,可他穆镜迟也并不是完全的清白无辜,他以为这件事情我会这样老实的罢休吗?就算伤不了他,但我也不会让他太痛快。 果然我的话一出,整个餐厅的气氛毫无意外的一片死寂,穆镜迟本来眼里若有若无的藏了一丝隐秘的笑,我那些话一出,他眼里的一丝笑便彻底被冻结住了。 我同他对视着,穆镜迟自然知道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什么用意,什么心理。 这么多丫鬟在一边瞧着,我们之间有过这么多次争吵,到如今,他似乎已经不想再为了那些我事情而跟我再次发生冲突。 我预想中他的怒火并未如期而至,对于我的挑衅,他除了眼神在之前稍微有些变化以外,语气却仍同之前一般温和问:“夫妻之礼?” 我无比肯定的对他说了一个字,我说:“对。” 他竟然在这个候时笑了。 我见他笑了,便问:“你笑什么,难道有什么不打对吗?” 穆镜迟嘴角的笑意未退散,他眼里却没有太多笑意说:“当然没什么不对,夫妻之礼本是应该的。”他说到这,话停了停,又问:“可问题是你们是夫妻吗。” 我说:“我们在天主面前宣誓过,契约过,我们如果不是夫妻是什么。” 桂嫂被我的话给吓到了,她没到想我还会拿这种言论在穆镜迟面前跟他呛声,便赶忙对穆镜迟说:“先生,小姐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说些这样的话,您千万别跟她计——” 桂塞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直接高声打断她的话说:“桂嫂!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我清楚的很,不用您在这插嘴,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我跟木村的关系,他以前活着的时候我不否认,他死后我更加不会否认。” 我看向穆镜迟说:“这件事情,自然也不会因为木村的死,就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不管你同意或不同意,他的墓碑我会亲手刻,他的葬礼我会为他披麻,他的墓志铭上头会写着他的爱妻,陆清野所立。” 我说完,便冷冷的看了穆镜迟一眼,便将手上的勺子往碗内一丢,起身便走。 桂嫂被我然突的情绪爆发给吓到了,站在那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当我人即将要出餐厅门的时候,她有些无措的看向坐在那的穆镜迟。 穆镜迟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坐在那,脸上早就一丝笑意也无了。 桂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又赶忙对穆镜迟说:“先生,我去劝劝小姐,您千万别动怒,我这就去,您知道她的性子的,她向来就是爱惹您生气的主,我去骂上她两句便好了。” 桂嫂说到这,转身便急急忙忙要走,不过还没有走两步,坐在那的穆镜迟唤住了她说:“不用骂。” 桂嫂听到他这句话,便回头看向他,穆镜迟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在那翻着说:“你骂她,她还以为是我指使的,她若是要穿便让她穿便是了。” 桂嫂一脸惊愕,以为是穆镜迟没有搞清楚状况,便赶忙进行提醒说:“先生,小姐说要穿丧服,要替木村刻碑立碑,这件事情才刚过去一些,若是又此作为,被外头那些记者抓住了,那可得了呀!” 对于桂嫂的提醒,穆镜迟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平静的落在手上的报纸上,没有回应。 桂嫂猜不透穆镜迟是怎样想的,越发着急了,哪里还浪费时间在餐厅磨蹭,便赶忙出了餐厅,又朝已经走到大厅的我追过来。 桂嫂在我身后大声唤着:“小姐!小姐!” 听到他的呼唤声,我回头看向她,不过看了她一眼后,我没有等她,而是继续朝着楼上走着,桂嫂只能在后头追着,她追着我进了楼上的房间后,便迅速将门给关上,喘着气对我说:“小姐,刚才那件事情不是开玩笑的,这丧服和碑您立不得刻不得啊!这件事情才平息多久,您难道忘了上次的风波了吗?若是您再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将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又再次掀起来吗?!” 我看向桂嫂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情我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木村是我的丈夫,他是因为我而死,他被穆镜迟一手策划而死,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候,我不应该为他做这些吗?” 桂嫂忙说:“我没有说这些是您不应该做的,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势,您应该也是晓得的,若是被外面人瞧见,那这件事情不就彻底坐实了您跟木村之间的关系了吗?!” 我坐在那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否认我跟木村的之间的关系,外界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他也像除掉木村一般,将我除掉便是了,他不是神通广大吗?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声誉受损,他穆镜迟在金陵百姓眼里可是救灾救难神仙一般的人物。” 我说完,便没再跟桂嫂多言,又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便摇了一串号码,桂嫂见我此举,立马冲了过来,摁住我的手说:“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说:“我打电话去总统府那边,我要找松木。” 桂嫂一听,越发着急了,她说:“小姐,您怎么说风就是雨,这件事情好不容易被先生摁下来,您怎还往访问团那边电话,您听桂嫂一句劝,这些事情万万做不得啊!小姐!” 桂嫂来摁我的手,不过她力气并未有我大,我将外头的丫鬟唤了进来,让她们替我拉住了桂嫂,任由桂嫂在一旁大喊大叫。 日本访问团还未离金陵,而木村的尸体已经由特刑庭这边的交去了他们手上,我自然不可能让那边的人将木村带回日本,若是带回去,那么事情便瞒不住了。 电话打入总统府的接待台后,接待台的接线人员在电话内询问我的的身份。 我立马跟他们表明说我是陆清野,这句话一出,电话那段的接线人员愣了几秒,不过几秒过后,他在电话那端同我问好,接着便问询问我这通电话的来意。 我说:“我找木村先生,麻烦将我电话转接入他的房间。” 那接线员听我如此说,竟然在电话那端迟疑了几秒,过了一会他说:“这件事情还请您稍等,我还需去过问上级,抱歉。” 我猜到会是这样,便握住话筒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好,麻烦您了。” 接着,电话便被搁置下,我在电话这端等待着,没多久,我便听见穆镜迟书房跑出来一个丫鬟,似乎是书房来了一通电话,那丫鬟径直跑去了楼下餐厅。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差不多等了六七分左右,电话那端的接线人员这才在电话那头说:“陆小姐,抱歉,我们上级说松木先生如今不在总统客房,无法替您转接。” 我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那他什么时候会在。” 接线人员又说:“这个……我们无法确定,因为送松木先生的行程不归我们管。” 我自然清楚这里头的是什么缘故,便对那接线人员说了句:“我知道了。” 接着,我便挂断了电话。 等挂断电话后,我从椅子上起身,便迅速朝着楼下走去,果然穆镜迟正坐在客厅沙发电话旁,他依旧做在那翻着报纸。 我从楼上冲了下去,冲到了他面前问:“你什么意思?” 正在翻报纸的穆镜迟,并未抬头看向我,而是淡声说:“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说:“你用不着这么卑鄙,我知道现在的金陵你一手遮天,我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出来,可你以为我电话打不进总统府,我就见不到松木了?”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他仍旧没有抬头,对于我的话没有理会。 我又说:“我总会有办法的。” 我不想再跟他在这多有纠缠,便又转身就走,不过还没走几步,坐在沙发上的穆镜迟说:“你以为找到松木,就可以决定尸体的去留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脚步略停顿,然后回身往后看了去,穆镜迟将手上的报纸收了起来,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盏说:“我可以让木村的尸体留在国内,碑也可以由你立,至于披麻刻碑这件事情,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是否能做,你若非要继续拿着这件事情跟我闹,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法子,但我可以跟你说句这样的话,这件事情若是就此闹下去,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木村的尸体。” 我说:“你威胁我?” 他坐端正身体看向我说:“不,这是商量。” 穆镜迟凝视着我眼眸良久,他又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说到这,便不再理我,在那饮着茶。 我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这确实是穆镜迟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了解他,我站在那好半晌,我一句话都没说便又上了房间。 到第二天,我正坐在房间拿着良子寄给我的那些报告看着时,门外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我立马抬头问了句:“桂嫂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却并不是桂嫂的声音,而是孙管家的声音,他说:“小姐,是我,老孙。” 听到他的声音后,我便将那些检查报告全都收了起来,放在了椅子的软垫下,然后才说了句:“进来吧。” 孙管家听到我的话后,便推门而入,他朝着我走了过来说:“是先生让我过来的。” 我看向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您说吧。” 孙管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一方册子递给了我,我看了他一眼,便放下手上的茶杯,从他手上将册子接了过来,我翻开一看,里头是一些墓碑的图案,以及一些陵园里安葬的好位置。 孙管家说:“先生说木村的身份特殊,所以立碑后,上头不能有您的名字,以及他的真是名字,其余的任由您添刻,至于陵园的位置,也是由您来挑选,这是金陵最好的几所陵园。” 我手指发紧的抓住那方册子,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方册子良久,我紧着嗓音说:“不能有他的名字,不能有我的名字,这算哪门子的立碑,这不成了没有主的墓碑了吗?” 我尽量压下心内怒火。 孙管家又说:“不仅如此,木村的丧事还需一切从简,木村的尸体是私下交由给了先生,但是表面上还是松木他们将尸体带回了日本,所以下葬也需得1是秘密下葬,不能供奉任何东西,还请小姐谅解。” 我红着眼睛问:“连请个法师超度也不行吗?” 孙管家听我如此问,便低着头说:“小姐,抱歉,这是最大的限度,您应该清楚如今外界对于您跟木村之间的关系有多敏感,一旦再次沾上一点边,便又是一番风雨。” 我捏住手上的册子,控制住自己情绪又问:“下葬当天,我能去吗。” 孙管家又迟疑了下来,我猛然盯着他说:“这也不行?”还不等孙管家回答,我直接对他说:“若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何必来问我意见,你们直接跟他商量不就行了吗?” 孙管家说:“您别急,先生也未说不许您过去,不过先生说,下葬当天最好自然还是在家待着为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 我想都没想说:“就算有这万一,那天我也必须会过去。” 孙管家听我将话说得如此绝对,也不敢有任何反驳,只能点头说应答着,之后便又催着我挑选陵园和墓碑。 我捏着那方册子许久,在孙管家的等待这下,只能颤抖着手在那一页一页的翻着,我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每翻一页,我的手便抖一分,翻到最后时,我的手几乎抖得不成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1. 最后我还是没有挑出什么来,而是对孙管家说:我对这方不是很懂,由你们决定吧。” 孙管家没想到我会如此决定,他迟疑的看向我。 好半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拿着册子在我身边回了句:“是。” 他在那站了一会儿,这时桂嫂从外头走了进来,孙管家自然也没有停留,便拿着那册子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桂嫂来到我身边轻声唤了句:“小姐。” 我看向桂嫂,她大约清楚这件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我对桂嫂说:“之所以跟他妥协,是因为我不想再拿这件事情闹下去,我记得周嫂说过,人死后,入土才能为安。” 桂嫂说:“是啊,您拿这件事情跟先生呛,这不是在折腾活人,而是在折腾死人,木村的尸体如今已经在殡仪馆如此之久了,也是该入土为安了。” 对于桂嫂的话,我没有说话,桂嫂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说:“这件事情便让他过去吧,如今先生也遂了您的心意把木村的尸体留在了金陵安葬,您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我说:“是,是达到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灵魂都不能超度。” 桂嫂见我红着眼睛坐在那,她安抚着我说:“先生也并非如此小气,只是将木村的尸体接过来这件事情,真的不宜动作太大,不然被那些记者抓到,那以前您所受的罪,以及木村的死,不都白费了吗?” 桂嫂叹气说:“小姐,件这事情放下吧,木村希望的是您好好活着,您为何却还执念于这件事情呢。” 我坐在那问:“怎么放下,明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可我不仅没能救他,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我拽进了这个旋涡里,其实归根结底,害死他的人是我吧,顾惠之她充其量不过是被人钓鱼,钓进来,看似成了杀死木村的凶手,背了所有的锅,可说说来去,她也不过是一把刀,替别人杀了人,替了罪的刀罢了,我拿她来替木村赔死罪又有何用呢。” 桂嫂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不过小姐,如今让木村下土为安才是最主要的,而且木村不能因为您白死,他是为了保下您,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所以您千万别辜负他对您的情意。” 听桂嫂如此,我对桂嫂哭笑了一声说:“当初我知道穆镜迟对木村起了杀心,所以我才会拿自己的命去保下木村,为的就是让他从这里安全脱离,我没料到到后来,最终还是逃不了这样的结果。” 我笑着对桂嫂说:“您让我怎么放下,这种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释怀不了。” 桂嫂听到这叹了口气,显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已经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干说尽了。 我道知桂嫂担忧着我和穆镜迟之间的关系,她也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日日夜夜替担心受怕,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桂嫂笑着说:“您回自己房吧,我没事的,这件事情我不也想再闹下去,就这样吧。” 桂嫂又再次将我的手握紧了几分,我笑了笑,将她手拨开说:“您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桂嫂犹豫了几秒,也只得点头说:“好,那桂嫂先出去了。” 我嗯了一声,桂嫂便从椅子上起了身,不过她离开时,是一步三回头,显然对我不放心极了。 桂嫂走后,我将那藏好的鉴定结果再次拿了出来,我放在手上看了良久,我便起身朝柜子那方走了去,将那些资料塞入了别的书籍内。 也许我应该去问问顾惠之才能够确认这份东西的真假,就算这份东西就算如今抛出去,未必会有人相信,金陵的医疗还未到这一地步。 我必须赶在去江泽之前,将这一切弄清楚。 我在房间待了一上午,到十一点的时候,我从房间内出来时,正好遇见从楼下走上来的王芝芝,她身后跟着的人是虞助理,两人似乎刚从外头出来。 王芝芝这段时间都由着虞助理引着,四处奔波着,一直在各处地方了解着穆家的生意,这半个月都很少见到她人,今天倒是难得会在穆家遇见她一次。 她见我身后带着一个丫鬟,正要朝楼下走,便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可能现在的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所以她也未跟我一般见识,看了我一眼后,没同我说一句话,便从我身边别过,又继续朝前走着。 虞助理跟在了她身后,经过我身边时,他停了下来,和我打了一声招呼。 对于虞助理的招呼,我也回以一笑,我们各自别过后,我又带着丫鬟径直朝楼下走去,这个时候跟在我身后的丫鬟在我身边小声说:“听说这几天夫人跑了好多处地方,穆家的生意也才熟悉一半,以后先生要走了,穆家给了夫人,也不知道会是怎样,毕竟女人家终究比不上男人。” 我没有说话,那丫鬟是新来的,似乎想要巴结我,她又说:“穆家之前先生本想给小姐,小姐不要,如今倒是便宜了夫人,小姐在外头留过学,怎么说都比夫人强上一万倍,若是您继承了,如今哪里有她威风的余地。” 听到她这些话,我轻笑着说:“我怎么能够跟她比,她手上可握着穆家唯一的血脉,我这种外姓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楼下大厅,司机早就将车开到门口等了,丫鬟立马开了伞,遮挡在我前头,我弯身坐如了车内。 丫鬟随着我上了车后,我便对司机说了句:“去顾府。” 那司机立马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犹豫了几秒,不过很快还是回了句是,便立马将车打了火,将车缓缓从穆家大门前开走了。 车子下山后,直接便去了顾家,到达顾家门前停下后,我便从车弯身下来,顾家门前的小厮一瞧见我,便都愣了几秒,大约没想到我会来这里,而且还是在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2.踢破 那两小厮一瞧见我来了,便立马朝我迎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后,我便对他们说:“我找你们夫人。” 那两小厮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对我说:“您请稍等。” 之后两人很快又跑进了府中,出来的人是沈自山,他一瞧见我,便快速走到我身边询问:“陆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说:“我找顾小姐来了解些事情。” 沈自山犹豫了两下,他说:“她还未回来……” 我看向沈自山,他立马又对我说:“您先同我进屋,我进屋同您说。” 我倒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在他引领之下,随着他朝屋内走。 到达沈府的宅子里头后,沈自山解释说:“刚才之所以那样同您说,是穆先生那边的人吩咐的,虽然惠之早就回来了,不过这件事情跟日本那边关系比较复杂,惠之以后都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而监狱里……”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会有个假惠之替了惠之,毕竟这件事情这么多记者眼睁睁的盯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说:“救了她,还要拉扯一个无辜之人?” 沈自山赶忙解释说:“没有没有,那人是一个即将要被执行死刑的死刑犯,因为与惠之年纪外形都有几分相似,所以被替在这头里,给记者和日本那方面算是做了交代。” 他说到这,我倒是发现我们身边有许多丫鬟在收拾东西,整个沈府不似以前那般整齐美观,反而四处凌乱的摆放着各种搬家时才会用到的箱子。 我又问:“沈先生这是要搬家?” 沈自山干笑了两声说:“是的,这是穆先生那方要求的,当然也是了为我们好,惠之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在金陵露面了,所以等那边的执行完死刑后,我们这边把尸体接回来,挂了白幡,便从金陵搬离,换个地方换个身份生活。”沈自山想了想,又问:“这些事情穆先生没同您说?” 我说:“他没同我说,我也没问过。” 他客套的说:“这次多亏了您帮忙,穆先生插手了这件事情,惠之才得救,我本想过几日亲自上穆府上道谢您的,还——” 我直接打断了沈自山说:“这些话您不用多说了,我救她,不是因为我真的想救她。”我面无表情看向沈自山说;“你明白吗?” 沈自山见我如此问,他脸上的笑一滞,只能维持着勉强的笑回了我句:“我明白。” 我说:“既然你明白,自然不用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今天我来,也不是来和她联系感情的,而是有一件事情要问她。” 沈自山说:“她如今在房间,我带您过去。” 他说到里这,自然没有再跟客套下去,而是径直朝前走,给我在前方引着方向。 我在他后头跟着,他带着我进了一间屋子的门口,他本想同我进去,大约想到我是要单独跟顾惠之谈话,所以他又停了下来,对我说:“她这几天染了风寒,所以身子也不是很好,人如今在床上卧病,陆小姐进去便可。” 我对沈自山说了句:“多谢。” 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到达屋里头,果然顾惠之正在里头的床上,不过她并没有卧着,而是抱着女儿在床上玩耍着,一旁站着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一瞧见我,便朝我福了福,唤了句:“陆小姐。” 顾惠之本正在帐子里头陪着女儿在那玩耍,她没料到我会来,似乎沈自山也没有通知过她,所以当她在听到丫鬟唤了一句陆小姐时,她身子在帐子内明显一僵,不过很快,她也没有回头看我,继续拿着手上的拨浪鼓在那摇晃着,逗弄着自己的女儿,当我不存在一般。 这时外头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手上端着一杯茶,放在了床边不远处的椅子旁,她放下后,大约是授了沈自山的意,朝另外那两个丫鬟使了眼色,便迅速的从房间退离了。 那两个丫鬟自然紧跟随在那丫鬟的身后,很快这屋子便空了下来。 顾惠之对于这样的情况仍旧没有反应,她坐在帐子内,该干嘛干嘛,她女儿开心的很,不断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手上的玩具,她不断逗着她,手往前伸着,屋内是孩子的笑声,和她手上拨浪鼓的声音。 大约是她女儿玩得有些累了,几次没抓到她手上的拨浪鼓,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翻过身朝帐子外看了过来,小孩子的眼睛尖的很,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外头的我,她又回头对顾惠之说了句:“姨姨,娘亲,姨姨。” 我看了顾惠之的女儿一眼,然后转身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之前丫鬟端进来的那杯茶饮了两口。 顾惠之的女儿拽着床边的帐子便要从床上爬出来,不过被顾惠之一把抱住,又抱了回去,好半晌顾惠之才问:“你来这做什么。”她说到这,又停顿了几秒问:“怎么,来这里是想让我对你感激涕零吗?” 她冷笑说:“那你不用期待了,这绝不是我顾惠之会做的事情。” 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坐在那悠悠饮着茶说:“我做这些并不是因为想要你来求我原谅,我做这些只是觉得你可怜。” 这句话一出,果然坐在帐子内的顾惠之大怒,她将帐子用力一拉然后看向我问:“你什么意思?” 她怀中的孩子,都被她这突然的反应给吓到了。 面对她如此的反应,我抬眸看向她说:“不可怜吗?被人当了枪杆子来耍,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差点因此丧了性命,不可笑不可怜吗?” 我笑着说:“你杀了木村,不就是想让我误会认识穆镜迟杀的,然后让春儿从中挑拨,对他心生怨恨对他动手吗?” 对于我这些话,顾惠之冷声说:“是,这确实是我的目的,木村的死,是你活该阻止我在先,这是你欺骗我的代价,陆清野,你早该想到这一天。” 我说:“是,我确实不应该隐瞒,在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告诉你,然后让你像现在一般,自以为聪明的去替你哥哥报仇。” 我说:“我何必多管闲事,来阻止你做这一切,反正死的人也不是我,不自量力的人不是我,会有怎样的后果,都不是我来承担,我又何必在这里当这个多事婆呢?” 我将手上的茶杯缓缓放在一旁的桌上说:“顾惠之,你当初用小人之心来度我君子之腹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从此破碎,所以无论我之后跟你如何解释,我想你都不会相信,你已经在心底认定了,我是为了你防止报复穆镜迟,才会瞒着你。”说到这里,我嘴角弯起一丝笑说:“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像你知道穆镜迟是杀你哥哥的凶手,你就能够杀掉他一般,若我真怕你报复穆镜迟,最好的方法,不是应该告诉你实情,让你鸡蛋撞石头,不是更好吗?反正你也没那个本事伤得了他,我又何必担心他呢,反而事先告诉你,让你露出马脚,让他察觉,用最快的时间将你干干净净除之,永绝后患不是更妙吗,那时我还能够得你的感激涕零,又能让你去去送死,这对于我来说,简直不要太划算,何必瞒着你,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顾惠之在听到我这些话后,她脸色逐渐白了下来,竟然意外的没有说话。 我说:“顾惠之,无论你当初是怎样想的我,其实已经不重要,因为从那件事情开始,就证明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也许当初我就应该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前,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去撞得满身伤,如同现在的我一般,你才会知道什么是是真正的朋友。你一口一句说我陆清野对不起你,说我们不配做朋友。 是,为了防止你受伤害,瞒着你事实真相的人是我,用计谋毫不犹豫杀了我丈夫,利用一个才十几岁孩子的人是你,是啊,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配当朋友,若是早知这一切,我应该趁早远离你才对。” 顾惠之意外的在这过程中,一句话都未发,只是苍白着脸在那听着,我也懒得再跟在这方面纠缠下去,毕竟,这件事情过后,她对我误会与否已经不重要,我跟她之间早就回不到当初。 我便开始步入正题说:“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提,只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就算你不甘心,也最好不要拿自己的不自量力去拖累自己的家人,我们之间这一切已经成为事实,反正说多少,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我今天来,是来询问一件事情的,你若是想回答,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 我看向她问:“当初那些匿名信是给我的写的吧,为了控制小鱼儿继承陆家。”我也不期待她回答我,所以又问:“你说风儿不是穆镜迟的儿子,我很想问你这种根据你是哪里来的,我相信这种话,你应该不会乱说。” 我问到这个问题上时,顾惠之这才看向我,我也看向她,我不清楚她是否回答我,所以我只是安静的等着。 让人意外的是,顾惠之并没有再继续沉默下去,她抱住她女儿豆豆说:“六个月的早产儿几乎不可能成活,而且王芝芝的孩子身体强壮,根本不是一个早产儿该有的身体状态,按照产婆们的话来说,就算他真的是个奇迹活了下来,身子也该是弱得很,可王芝芝的孩子却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这里头一看便存在问题。” 我说:“你就仅凭这些来判断吗?” 顾惠之说:“当然不止,我还询问过当初替穆家接生的孩子的产婆们,她们虽然没有同我实话,可从她们的语气中,便可以断定,孩子确实存在问题,如果孩子是穆镜迟的,本是一个足月的孩子,为何偏要说成早产?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孩子不是穆镜迟的,或者还存在其余原因在里面,我可以同你这样说,你让穆镜迟跟风儿滴血验亲,便可以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于顾惠之的话,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着。 顾惠之又说:“当初这么做,我只是想用你踢破这件事情,好让小鱼儿通过你的关系成功接手穆家,当初我也是为了你好,小鱼儿若是拥有了穆家,也总比王芝芝拿捏着穆家要好,可是当时你只认定为我要害小鱼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3.早产真相 顾惠之冷笑说:“小鱼儿几乎是我带大的,且不说我是否真拿他当自己亲儿子,但至少也是存在感情的,我让他继承穆家也并不是害他,穆家的财富,难道不是每个人为之奋斗的目标吗?” 顾惠之说:“只是你当初认定了我要害小鱼儿,并且从中阻止,我自然也没有丝毫办法,可能从一开始我们本就没有把彼此当过真心的朋友,我永远都比不上你跟尤斐然,而跟你比,在尤斐然的心中我又差上那么一点,所以,谁又真的相信过谁呢。” 她声音充满了嘲讽。 我说:“我想要是尤斐然听见你这些话,他一定会后悔。” 顾惠之有些没听懂我这话的意思,她看向我。 我说:“如果不是尤斐然来求我,你以为我会去穆镜迟吗?”我笑着说:“也许在你心里,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吧,你早就认为我们是这样的人了,所以对你做再多,你也不认为我们是真心实意。” 我从椅子上起身,对她说:“你好自为之吧,这一次我还能够救你,一下次,便是真没人能够救你。” 我说完,便朝着外头走。 顾惠之忽然大声说:“你就那么甘心吗?!陆清野,你一家人都死于他手,我才一个哥哥而已,你就这么轻易饶过他了吗?” 对于她这句话,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她说:“我不甘心,可那又怎样?就算我不动手,老天爷也自会动手,我只需要等着他,死在我前面,那就够了。”我又说:“你不用在煽动我,我很清楚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接着,我便继续朝外头走去,门外两个丫鬟见我出来了,便朝我福了福,等到达外头时,沈自山还在院子内等着,他一瞧见我出来了,当即便朝我迎了过来,他到达身边后,便唤了句:“陆小姐。” 我自然也停下了脚步,看向身边的他。 我说:“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便先走了。” 沈自山立马说:“我送您。” 我没有推脱,我们正要朝前走着的时候,没想顾惠之竟然从房间内追了出来说:“你若是真想知道那件事情,我可以替你将你王阿婆唤过来,你当着她的面问便好了,她会告诉你的。” 我和沈自山又停了下来,便一齐回头看向她。 顾惠之说:“你若是愿意等。” 沈自山虽然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不过他见顾惠之如此说,便在我身边声低说:“陆小姐,不如您再在这边待上一会儿?” 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顾惠之也不等我回应,立即对身边的丫鬟说:“快,去将九一堂的王阿婆请过来。” 那丫鬟听到顾惠之如此吩咐,便回了声是,没有多磨蹭,很快从门口的阶级上下来,便朝着后院小跑而去。 顾惠之抱着孩子也从阶级上下来,缓缓走到我面前说:“你若是信我,便等那王阿婆的到来,我做这些,也并不是为了想要求你原谅,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你的。” 她说到这里,又对沈自山说:“你领她去偏厅吧,我将豆豆哄睡着了,便过来。” 沈自山说了个好字,然后又对我说:“陆小姐,咱们先去偏厅喝杯茶吧。” 我没有说话,便跟着沈自山一起去偏厅。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沈自山陪着我在偏厅坐着,他似乎是怕我等的不耐烦,便时不时抬手去看门外,见门外一直没有动静,又问丫鬟怎么一回事。 丫鬟对于他的询问,便立马说:“奴婢出去瞧瞧。”接着,便往外走。 丫鬟离开后,沈自山便又对我说:“老人家,可能是动作慢些,应该过不了多久,人便到了。” 对于沈自山的话,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饮着茶。 那丫鬟出去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回来后便朝沈自山摇头,示意他没有到。 沈自山也只等耐下心思来。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当我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时,沈自山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刚想从椅子上起身,似乎是想亲自出门探探时,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有丫鬟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进来,她说:“先生,先生!到了!到了!人到了!” 那丫鬟这句话一出,沈自山自然便看了我一眼,立马朝外头迎了去,果然丫鬟正扶着王阿婆从外头走了进来,沈自山一瞧见王阿婆,便笑着走了过去,唤了声:“干娘。” 那王阿婆一听见沈自山这句干娘,在丫鬟的搀扶下,眉开眼笑说:“什么事情这么匆忙招我过来?” 沈自山从丫鬟手上接过王阿婆说:“将您唤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那王阿婆见沈自山脸色有些严肃,她神情自然也严肃下来,不过随即便又问沈自山:“惠之的情况……” 她问到这,满满的担忧。 沈自山便又立马说:“惠之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您且先坐。” 沈自山扶着她朝我这边走来,又赶忙招呼着丫鬟上茶,丫鬟离开后,王阿婆正要朝位置上落座,不过很快她注意到身边的我,她一时没认出我,以为是沈家的客人,便疑惑的看向沈自山问:“这位姑娘是?” 沈自山笑着说:“是惠之的朋友。” 她又瞧了我两眼,似乎还是没有认出我,她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这时丫鬟将茶水端了上来,沈自山亲自接过在那侍奉着,将茶递到了王阿婆的手上,她从沈自山手上接过后,便笑眯眯的说:“自山,不必这么客气,让丫鬟来就是了。” 沈自山说:“干娘来了,自山自然该好好侍奉着。” 她满意的笑了两声,便又侧脸看了我一眼,本来她手正拨弄着茶,可就在她看我的这一瞬间中,她拨茶的手一僵,脸色忽然大变,手上那杯茶差点被她洒了,好在沈自山立马扶住她的手询问:“干娘,您怎么了?” 她立马回头看沈自山问:“这、这是、穆家姨娘?” 沈自山见她如此大反应,便说:“上次惠之怀第二胎的时候,请您过来检查,她正好也在,您见过的。” 她神情起了些变化,她说:“难怪我总觉得眼熟,像是哪里见过。” 见她认出了我,我自然也对她问好,她还是朝我友好的笑了笑,不过,她连手上那杯茶都没继续喝下去,而是推开沈自山的手,把手上那杯茶放在一旁,赶忙起身说:“自山,干娘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改日再来你家坐如何?” 沈自山没料到王阿婆会如此,他拧眉问:“干娘,可是刚才自山照顾不周?” 那王阿婆立马干笑着说:“没有,没有,真是干娘有事情要处理,要先走一步了。” 她似乎已经预感到沈自山会要问她什么了,所以她一步都不敢迟疑,便要朝外走。 可她还没走几步,顾惠之出现在了门口,也直接唤了句:“干娘。” 王阿婆一时没弄的清楚情况,看了看顾惠之,又看了看沈自山,大约没料到她竟然会出现在家里。 沈自山又立马上前解释说:“惠之在几天前便回家了,一直都未来得及跟您说。” 这个时候,顾惠之已经带着丫鬟走到了王阿婆面前,她再次唤了句:“干娘,我已经回来了。” 王阿婆皱眉问:“你不是被拘留了起来吗?怎的竟然会在家里头?” 顾惠之说:“这句话说来话长,也没办法与您细说,我今天请您来,除了想见您一面,还有一件事情,便是想问问您,当年穆家那个早产儿的事情。” 那王阿婆没想到时隔一段时间顾惠之竟然又开始跟她提这个问题,她赶忙说:“哎呀,我不是同你说了吗?这件事情我真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还同干娘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啊。” 可就在这时,顾惠之竟然直接跪在了王阿婆面前,仰着头眼眸含泪说:“干娘,惠之再过几天便要离开金陵了,也许再也无法回这里孝敬您老人家了,这次请干娘来,便是为了见上您最后一面,还请干娘成全了惠之这一个心愿。” 那王阿婆见她竟然如此,便要伸出手去扶她起来,可顾惠之却拽着她的手不肯,在地下苦苦哀求着。 那王阿婆被顾惠之如此哀求着,自然是有些难为情了,她站在那好半晌,便干脆叹了一口气,又说:“惠之啊,您何苦来这样逼干娘,干娘不是早就同你说了,有些话干娘说不得吗?” 顾惠之说:“我知道,可是这是惠之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事情,还请干娘成全了惠之。” 顾惠之竟然趴在地下朝她磕着头说:“惠之就要离开金陵了,还请干娘受惠之这三拜。” 王阿婆想要去扶顾惠之,不过她动作没来得及,顾惠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跪在了地下不肯起。 王阿婆在那站着,一时没了办法,只能皱眉叹气说:“你快起来吧,你要问什么干娘回答你就是了,你真是何必如此呢!” 接着,王阿婆又立马伸出手去扶顾惠之。 顾惠之在那哭着,王阿婆拿着帕子颤抖着替她擦着脸上的眼泪。 沈自山便在一旁说:“咱们都坐下说话吧。” 那王阿婆似乎也料到今天自己是逃不过这节了,只能叹气点头说了个:“行。”字。 沈自山扶着顾惠之跟王阿婆坐下后,那王阿婆说:“你们要问什么,便问吧,我要是知道的,便回答你们。” 沈自山见王阿婆终于松口了,便看了一眼屋内的丫鬟,那些丫鬟一接触到他的眼神,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赶忙又从偏厅内退了出去。 等丫鬟都立开后,顾惠之便红肿着眼睛,嘶哑着声音说:“干娘,我想问的还是当初那件事情,当年穆家小少爷出生时,是您亲手接生的,您当了这么多年产婆,应该不会分不清楚,孩子是否是早产还是足月,六个月的孩子根本成活不了,就算成活下来,也是体弱多病,您如今瞧瞧那穆家少爷不仅白白胖胖,还没病没灾,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我知道您一定知道这里头的情况。” 王阿婆皱着眉头说:“当年穆家夫人生产确实是我接生的没错,她们当时请我去的时候,便说那孩子是个早产儿,听说才六个月,我也吓了一跳,在心里想着,怎么会这么早,六个月生下来也活不了啊,可是那天生下来——” 她说到这,停顿了几秒,才又说:“确实是不像个六个月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4.云端地狱 她说到这里,似乎还在顾忌什么,最后想了想,干脆又说:“当时那孩子生出来后,我自己吓了一大跳,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那个孩子肯定是足月份的孩子,六个月的孩子根本不似那般白白胖胖,里头连器官都很难成型呢,怎会跟正常婴儿一般健康,而且哭声也响亮的很。 当时我抱着那孩子也纳闷的很,只不过还没等我多看那孩子两眼,接着穆家的丫鬟便从我手上把孩子给接走了,之后穆家给了我不少的钱财,用车子将我送回了九一堂,她们虽然未说什么,可这件事情我自然也知道不能往外声张,一旦声张就是往自己身上招揽祸事啊,他穆家的事情,谁敢在外头议论是非?” 顾惠之听王阿婆如此说,便说:“干娘,也就是说,那孩子确实是个足月的孩子,不是早产儿?” 王阿婆说:“依我这么多经验来说,确实是如此。” 顾惠之又看了沈自山一眼,沈自山又问:“难道当年孩子生下来后,穆家就没有进行过怀疑吗?” 王阿婆说:“这些我便不清楚了,我刚抱着孩子没多久,那丫鬟便抢走了,之后穆家的人又将我送了回去,连让我喝杯茶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给,哪里能够知道这么多。” 问到这,所有人都下意识默沉着。 王阿婆自然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又立马说:“这件事情我是依着你们的关系才告诉你们的,若是别人,我根本不会同他们讲这件事情,而且这可不是小事,你们知道就算了,千万别说出去,而且只是我这样认为,若是那孩子的真生来在娘肚子发育很好呢?这种事情咱们也说不定不是吗?” 顾惠之立马对王阿婆进行保证说:“干娘,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不往外传,只是都有些好奇而已。” 说到这里,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好问了,王阿婆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自然也没有在这边久待了下去,跟顾惠之和沈自山说了一会儿话,便被偏厅内的丫鬟送走了。 等那王阿婆走后,顾惠之同我说:“王阿婆是金陵城最有名望的接生婆,她接产过的胎儿没有上万,但也有上千,关于胎儿是否足月,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沈自山说:“如果孩子足月了,那穆家为什么对外声称是六月?难道穆家的医生还会不清楚孩子的月份吗?” 顾惠说之:“这件事情奇怪便奇怪在这,按道理来说,穆家的医生应该是能够看出来,可奇怪的是,到现在都未有人看出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孩子不是穆镜迟的。” 沈自山立马否认说:“不可能,怎么可能不会是穆镜迟的?如果不是他的,他会把整个穆家给那个孩子吗?” 顾惠之说:“这也是一个奇怪的点,而且我猜测,可能穆镜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他知道,他又怎么会把穆家交给王芝芝和那个孩子。” 沈自山说:“你是说,这是穆夫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顾惠之说:“未必没这个可能,她要坐稳穆太太这个位置,便需要替穆家生个儿子,而且我听说穆镜迟很少去她房间,这孩子要想怀上,那便困难了一半,她自然要想一个办法,迅速在穆家坐稳。” 沈自山说:“也许便是这样的情况……只是穆镜迟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会不清楚事情的真……” 沈自山说到这里,没敢说下去。 顾惠之回头看向坐在那一直都没说话的我说:“王阿婆是不会说假话的,而我知道的也仅是这些,这件事情里,唯一知道的真相的人想来只有王芝芝她们,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风儿绝对不可能是穆镜迟的儿子,若是他是穆镜迟的儿子,不可能不对外宣称不足月,这件事情最大的问题在于穆镜迟是否清楚情况,还是连同他也被王芝芝蒙在鼓里。”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穆镜迟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韩医生绝对不会瞒着他,我相信王芝芝可以收买任何人,但绝对收买不到韩医生,可是当初韩医生替王芝芝把过脉,他不可能不知道孩子到底几月份这件事情。 那么,若是穆镜迟清楚这件事情,又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想到这里,我陷入了沉思。 顾惠之跟沈自山也全都沉默着看向我,这个时候,偏厅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开口问我:“陆小姐,您的丫鬟在外头问您何时回去。” 听到这句话,我便对那丫鬟说:“现在。” 接着,我从椅子上起身,对顾惠之还有沈自山说:“那我便不打扰了。” 我说完这句话,没有多停留,便朝着外头走去,沈自山自然在我身后说了句:“我送您。” 顾惠之没有跟出来,而是站在那瞧着。 等我们到达外头后,我停下步子对身后跟着的沈自山说:“沈先生,您请留吧。” 沈自山似乎是还有话要说,我见他这副表情,便问:“怎么,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自山见我如此问了,他也不再犹豫,而是对我说:“我知道这次惠之是真的过火了头,她哥哥的死,对于她大家真的很大,所以一直到至今她都无法忘怀,这次事情,虽然我知道无论我们怎样跟您道歉,都已经无事于补,也让木村先生回不来,但是陆小姐,我还是要同您说一句,惠之、惠之她是真拿您当朋友,当初您将小鱼儿托付给她时,她也是真心的在替您养育那个孩子,只是她执念太深,所以酿成了如此大的错出来,还请您……” 我直接打断沈自山的话说:“您是一个好丈夫,你的这份心情我自然是理解的,我很感动您为了您的妻子来跟我说这番话,不管她是否那我当真朋友,我无法原谅她犯下的这些错,总之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当初。” 沈自山听到我这些话,他很是失落,他说:“我清楚的,但我也希望陆小姐明白,惠之,其实是有悔意的。” 听到他这句话,我笑着说:“好了,沈先生,您便送到这吧,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沈自山自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说:“您慢走。” 司机已经将车门拉开,我没有再多停留,而是朝着车那端走了去,之后又由着丫鬟扶着,弯身进入了车内,丫鬟进来后,我们的车才从沈家大门开走。 沈自山自然也没有在那停留多久,见我们的车走了,他自然也转身进了院内,沈家大门下一秒,便被掩上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断在心里来回想着那件事情,那王阿婆肯定不会说谎,也不会分辨月份的错误,之前我还不相信良子给我的那份基因报告,如此看来,结合王阿婆的话,百分之八十会是如此。 只是最大的疑惑还是在于,穆镜迟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既然他知道他又为什么会将穆家交给王芝芝和风儿,难道穆家就真没人选可挑了吗? 想到这里,我略觉得头疼,便用手指揉了揉眉头。 现在不管情况到底是如何,唯一可以确认的点便是,风儿确实有可能不是穆镜迟的儿子,光这一点,她王芝芝还想得到这穆家吗? 姑且便让她高兴两天,不然之后她又怎么能够体会到,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感觉呢。 想到这,我在心里冷笑着。 丫鬟见我一直靠在窗户上拧着眉头,手揉着眉心,以为我很难受,便询问:“小姐,您不舒服吗?” 我看向她说:“没有,没特别的不舒服,只是有些头疼。”接着,我又彻底睁开眼看向那丫鬟说:“今天你在外头可有瞧见沈家来了什么人?” 那丫鬟很是不理解我这句话,奇怪的问:“不是只有小姐去了沈家吗?难道还有谁来了吗?” 想来那王阿婆应该是被沈自山从后头给请进去的,我的丫鬟在前头,自然不清楚沈家来什么人。 见她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回了句:“没什么事,随口问问而已。” 她这才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 之后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又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窗户上,本来只是想要闭目养神,没料到这一闭眼,竟然便在车上睡了过去,等丫鬟再次将我唤醒时,我人已经到了穆家大门,车子在那停稳了许久。 我抬头左右看了一眼,见那丫鬟还在我身边坐着,我问了句:“我们到了?” 那丫鬟说:“已经到家里好几分钟了,您刚才睡着了,一直都唤不醒。” 我这才反应过来,便对那丫鬟说:“扶我下车吧。”便也没有多言。 丫鬟立马扶住了我,将睡得身体发软的我从车上扶了下来,便又扶着我朝阶级上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5.捆回去 晚上六点时,我有些饿了,平时这个时候丫鬟早就将饭菜算上来了,今日不知怎的,竟然迟迟都未见有人上楼来。 正当我唤个丫鬟进来询问时,这时桂嫂从房间外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先生刚才吩咐,今日都要下楼用膳。” 我一听,便放下手上的书问:“晚膳不能再自己屋里吃吗?” 桂嫂说:“先生特意吩咐的,咱们还是下楼用膳,而且夫人也是要去的。” 听桂嫂如此说我,我倒没说话,这几天王芝芝忙进忙出的,穆宅里几乎只剩下我跟穆镜迟,倒是难得会在家里用饭,今天这顿,倒像是因她而聚一般。 我听了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对桂嫂说:“我知道了,您下去忙,我等会就来。” 桂嫂应答了一声,便从我房间退了出去。 等桂嫂出去后,我继续在那翻着书,翻到一定时候,我才将书放下,起身朝着楼下走去,刚下楼梯下到一半,桂嫂正要朝着楼上走来,她一见我下来,便说:“小姐,先生都等您许久了,您怎还没下来?” 我说:“刚才不小心在房间睡着了,一时没注意。” 桂嫂自然是不信我话的,她拉着我说:“饭菜都凉了,快些过去吧。” 等到达那里时,果然穆镜迟跟王芝芝都坐在那好等我好一会儿了,桌上的饭菜都逐渐有泛凉的趋势,丫鬟们本想拿桌上的饭菜再去热,见我一来,她们又立马停了下来。 风儿正被王芝芝抱在里怀,一脸委屈的说自己饿了,要吃饭,王芝芝却按住他,没有回答,穆镜迟坐在主位,见我从楼上下来了,便看向我。 我说了句:“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穆镜迟并未有说什么,他对我说:“用餐吧,菜都凉了。”接着,他便吩咐丫鬟将未上的菜,端上来,之后我自然是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正好坐在王芝芝的正对面。 王芝芝在正替风儿准备吃的,风儿是真的饿了,哪里还管用餐礼仪,一把抓起王芝芝刚夹在碗内还来不及弄碎的鸡腿便在那咬着。 王芝芝正要训斥他,风儿却先她一步说:“之前您不让我吃,现在能够吃了还是不让我吃,平时这个时候都已经吃完饭了,今天就为了她一个人,爹爹娘亲都要坐在这等凭什么!” 风儿这句话一出,穆镜迟本要伸手夹菜的手便略停,他目光略带凉意的在风儿身上扫了一眼。 王芝芝哪料到他会说些这样的话出来,便赶忙捂着他嘴巴,语气带着威胁问:“你忘记娘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吗?” 风儿见穆镜迟刚才眼神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便越发委屈了,只得低着头。 见这样的状况,我便笑着对王芝芝说:“倒是忘了小孩子经不住饿的,让穆人夫等,倒是我的失礼了。” 对于我的话,王芝芝便很是大度的笑着说:“没什么,孩子要饿上两回才能长记性,而且你是长辈,他等你也是应该的。” 我说:“这么说穆夫人跟穆先生都是我的长辈,让你们等,是我的不应该了?” 王芝芝赶忙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清野,你可别这样误会我。” 我还要说话的时候,穆镜迟便在一旁问:“怎么,这是醒来起床气还没散吗。” 他这样一问,桂嫂在后头忙笑着对我说:“小姐,今天有丸子汤,我替您盛一碗吧。” 我说:“也好,降降我的火气。” 桂嫂接过丫鬟递来的碗,便在那给我盛着。 穆镜迟见我终于不再这尖酸刻薄的挑事,便略带了些不悦的说:“开动吧。” 之后我便全程坐在那安静的用着餐,倒是穆镜迟跟王芝芝在那聊了一些事情,问她生意上的事情熟悉的怎样。 说到这里,王芝芝脸上自然是一派神采奕奕,跟穆镜迟说着这几天她所去的几所银行的情况,还有一些其余百货公司的运营状况,以及她学到的东西,还有她的见解。 王芝芝虽然是旧时女子,上的学堂也是私塾,在生意这方面,倒是很有天赋,她的见解也很是像模像样,倒是很让穆镜迟满意。 这可能是穆镜迟对他说过得最多的话,在饭桌上穆镜迟难得教了她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王芝芝脸上藏不住的笑,在那忍忍真真听着。 丫鬟们都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而我自然也听不懂,在那吃两口后,也没有太多的胃口,便放下了筷子在那无聊的喝着汤。 桂嫂见我在一旁完全没有存在感,便在一旁对穆镜迟说:“先生,小姐以前在外留学时,学的也是做生意的,想来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应该懂上一点。” 桂嫂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穆镜迟这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我,不过许久,他对桂嫂说:“你问他国外哪间舞厅的酒最烈,哪个局子的班房最好蹲,她倒是能够回答你一二。” 见穆镜迟在那讽刺着我,我坐在那冷笑说:“可不是,留学这几年,交际舞我倒也学了不少,你们还不如问我怎么勾引男人更实际。” 我说完,也不管穆镜迟的脸色,而是从椅子上起身,我对桂嫂说:“留学的那几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哪还记得什么,桂嫂您就别拿我出丑了,我吃完了,你们先用,我便先走了。”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芝芝这个时候却说:“清野,我还有许多不懂的,正要询问询问你呢,你怎现在就吃好了要回房了?” 我笑着看向她问:“怎么,穆夫人这是要跟我学怎么勾引男人吗?” 这话一出,王芝芝脸色瞬间惨铁青。 我又说:“也是,穆夫人哪里还需要跟我学啊,远在国外的人都能够被你轻而易举的引回来,这一点我倒是要跟你学才是。” 王芝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下去,不过她意外的没跟我计较,只是坐在那沉默的低着头。 桂嫂见穆镜迟脸色自然也不是太好看,便挡在我面前对我说:“小姐,咱们赶紧上楼吧,时间也不早了,您早些洗漱完休息。” 听到桂嫂这句话,我也没有再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转身便朝餐厅外走去。 穆镜迟虽然脸色难看,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对王芝芝说:“用餐吧。” 王芝芝也只得点头。 等回到房间后,桂嫂自然免不了对我一顿数落,问我刚才在楼下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一顿饭,非要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 我没有答桂嫂,也不理会桂嫂,只是朝着浴室走去。 桂嫂又跟了过来说:“小姐,先生这几日身子好不容易好转些,您能不能忍着些脾气,而且您瞧着夫人多聪明,如今她什么都拿到了,巴不得您打压他,在先生面前装可怜呢,您怎还拿着自己给她去——” 桂嫂话还没说完我,我直接将浴室门一关,便将她关在了外头,便又开了水龙头,在那洗着澡。 桂嫂被我关在了门外,自然也没有了法子,停留了一会,又叹了口气离开了。 桂嫂的脚步声远离后,我便又关了水龙头,直接解着衣服去了浴缸内。 桂嫂怎么会懂,只是将一个人捧得高高的,她摔下来才会知道那种痛到底会有多痛,她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自然还要替她锦上添花一把。 我盯着手上的泡沫许久,便将整个人沉进了浴缸内。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房间内待着,也没怎么出过房门,穆家竟然难得平静了下来, 顾惠之那件案子结了后,沈家对外挂了三天白幡,白幡挂完后,沈家自然以生意变动为由,一家人从金陵搬离。 沈自山他们走的那天,倒是还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他在信内说,若是在那件事情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可能找他们,他还说,他们离开金陵后,以后也许都不会再回来,他说如今顾惠之有了两个孩子,身心早就有了牵挂,所以对于她报仇的事情也不会再执念深,让我放心便是。 信写到此处,沈自山似乎是停过笔,因为信纸上有笔尖停顿的痕迹。 我看向下一行时,沈自山又说,惠之,让我跟你说句对不起。 当我看到那三字时,我坐在那许久都未动,当丫鬟进来后,我将那封信捏在了手心里,之后,又将信封摊开折了一架纸飞机,我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便放在桌上香薰烛上点燃,任由它被烈火吞噬成了灰。 那个王阿婆之前和顾惠之还并不是很熟,未曾想,之后顾惠之找她来替她接生第二胎后,竟然便拜她成了干娘,可见顾惠之在这王阿婆身上下了一番苦心。 我望着桌上的那一滩黑灰,嘴角扯起了几丝笑。 顾惠之走之后,自然便是木村下葬的问题,因为尸体是秘密转接到穆镜迟手上的,所以不能对外有任何声张,那天下葬,我出门,也只是对外宣称我一个远方亲戚病逝,需去吊唁。 墓地陵园都是孙管家他们处理的,他们为了事情妥当,并未将墓地定在金陵,而是去了外省,所以那天我是坐着穆家的车去的外省。 那天大雨,我从来没见过金陵下过一场这么大的雨,整个道路被淹没,整座城市被那场大雨淹没了几乎有半截,路上无一个行人。 我们的车被困在半路,无法前行。 到半路时,穆家那边有人送信过来,让我们别再前行,说城外因为大雨的缘故,垮了堤,正是大洪水时分,让我们速速回去。 我不知道这个命令是谁下的,是孙管家护送的我,所以孙管家说要回去的时候,我对孙管家:“我不回去,我要赶到那。” 孙管家急了,他以为我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便对我说:“小姐,外头无法前行,再这样走下去,我们都会有性命危险,这是先生下的命令。” 我坐在那说:“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便行了。” 孙管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因为就在明天木村的尸体便要下土,如果我们今天不过去的话,明天根本赶不到,尸体已经在冰库里冷冻了这么久,根本不能在外有放太久,而且还是如今洪水之际。 孙管家一时没有了办法,来送信的人见我们还不动,便对孙管家说:“孙管家,先生说了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前行了,晚上那边的洪水会更加凶猛,我们过不去的,先生还说小姐若是不听,便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6. 孙管家一听送信的人如此说,又瞧了一眼车窗外丝毫没有要停下的大雨,便对我说:“小姐,还请您别让我们为难,我们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 他说完,也不再理会我,直接吩咐司机掉头往回走,可在司机即将发动车时,我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在喉管处说:“孙管家,您别逼我。” 孙管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想伸出手来夺,不过那支簪子便被我刺入肉里一分,我隐隐感觉有温热的血从脖间流窜了出来。 孙管家见我动真格,哪里敢有动作,整个人僵在了那。 我面无表情说:“让我下车。” 孙管家被我的举动吓到满头大汗,他说:“小姐!咱们真的不能再走下去了!金陵城的水势尚且如此!何况是城外!” 他又想伸出手来夺,我又用力了几分,孙管家吓得赶忙说:“好好好,您别激动,您先别激动,您先放下手上的簪子,万事都好商量啊,小姐!” 我对孙管家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现在你们让我走,不然你们扛回去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孙管家急得不行,便又去瞧外头骑马送信的人,一时间气氛便僵住了。 孙管家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他自然不敢跟倔强下去,他又说:“好,我们不掉头,可您现在应该也清楚如今这样的水势,再走下去,谁也到不了目的地,这个附近有旅店,我们先暂时找间店旅休息一两个小时,等水势一停,我们再走如何?”他怕我不同意,又添了句:“而且,就算现在放您下车,如今水陆交通全都停了,您一个人也难以到达那,如今我们只有唯一的解决办法,而且尸体也不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入土,虽然这样的天气,能不在冰库外放太久,可我们一定会在这几天时间里,让您见上他一面。” 我有些不相信孙管家,只是瞪着他。 孙管家立马抬头说:“我发誓,若是我有虚言,便天打雷劈。” 见孙管家如此说,我握住发簪的手才松懈了两分,而且如今雨势越来越大,我们的车隐隐有被水浪推动反应。 孙管家知道不能再跟我在这磨蹭下去了,当机立断对外头送信的人:“你回去禀告先生,便说我们先在附近找旅馆避雨,等雨势稍有减退,在做决定。” 那人自然也清楚,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头了个:“好。”字。 那人身上穿着军绿色的雨衣,这么大的雨和水,连他身下那匹马都有些顶不住了,他没有多留停,便又迅速架着马赶回去给信。 孙管家见送信的人走了,便对司机吩咐:“去附近的旅馆暂避雨。” 那司机一听,便又立马点头,缓慢的将车子调了一个头,当车子又渐渐开动,开往附近的旅馆时,孙管家见我手上的簪子还没发下来,便忙说:“小姐,您该把簪子放下了,若是您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倒时候也是耽误时间,您听孙管家一句话,我一定会想让您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您相信我。” 我自然没有再耽误时间,见他这样再三的保证,我这才将簪子从颈脖上拿了下来。 孙管家松了好大一口气,便立马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捂住我颈脖上的伤口。 车子并未行驶多远,差不多行驶了几百米后,车子最终停在最近的一家街边旅馆面前。 我们入住旅馆后,孙管家第一时间让旅馆的人请来一个医生替我处理着伤口,处理完伤口后,医生说我无碍,孙管家这才放了心。 现如今雨势还没停,我们出行时,自然带了个丫鬟同行,孙管家便让丫鬟先替换身干燥点的衣服,他还要同穆家那边联系,他自然不能在这边多呆,又从我房间退了出去,不过他到达门口后,便对门口两边的立着的保镖吩咐:“好好瞧着。” 这才背着手,去了另一间供他们休息的房间。 等他一走,丫鬟自然立马将我干净的衣服从行李箱内拿了出来,然后替我换着身上有些湿了的衣服。 当湿衣服被处理下来后,丫鬟怕我饿了,又从外头端了些热奶茶还有糕点进来,让我暂时填饱肚子。 我并没有什么胃口,瞧着那些糕点,连手都未曾抬一下,目光一直落在外头大雨。 两个小时过去,这场雨不仅没有停反而愈发汹汹,风将窗户刮得嘎吱作响,这里的旅馆环境并不是很好,家具都很老旧,卫生也一般,而且屋子内还有一股发霉的气味。 我在屋内来回走动,最终,我停在了窗户前。 丫鬟见我似乎有些不安,便在我身后小心翼翼说了句:“小姐,如今天气这么恶劣,您还是先坐下喝口热奶茶吧,这样身子也暖和一些。” 对于那丫鬟的话,我也没有多理会,在那站了好一会儿,便又转身朝着门那端走去,丫鬟见我如此,便赶忙追了过来,一脸紧张问:“小姐,您要去哪。” 我还没出门口,便被门口两个保镖给拦住。 我对那两保镖说:“我去孙管家房间,有些事情要问他。” 那两个保镖见我如此说,挡在我面前的手,这才放了下来。 孙管家怕别的住客打扰到我,他包了这一整层楼的房间,这走廊站满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从房间内出来后,他们并未多加阻扰。 等走到孙管家的房间后,那丫鬟本想同我一起进去,我对她说了句:“你在外头等着吧。” 那丫鬟下意识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她便立马点头。 我说完这句话,便推门走了进去,不过还没彻底进到里头,便见有个人立在孙管家面前,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雨披,背影看上去似乎是之前骑马赶来送信的那人。 他正背着我这方,人正好挡在了孙管家面前,他低声说:“这几天都不会停雨势,先生让你暂时和小姐在这旅馆处住上几晚,直到雨停后,才方可动身。” 那人说到这里,怕孙管家不知事情轻重,便又说:“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那人的语气很是生硬,不像是穆家的普通的警卫。 孙管家被那穿雨披的人给挡住了,所以只听见他声音从屋内传来说:“那……木村的尸体怎么办,那边的城外荒凉,又加之尸体提前运过去了好几日,没有东西保存尸首,如今又是大水,时间一久,必定是不行。” 那人说:“尸体在两天前,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那边已经准备将尸体在明晚之前火化。” 孙管家大惊,便问:“小姐那边呢。” 那人又说:“暂时先稳住。” 孙管家一时没说话。 我站在门口半晌,也没有惊动他们,而是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将房门拉上了,然后在外头等候着。 不过很快,里头的人立马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同一时间朝着门这方看了过来问:“谁?” 我站在门口回了句:“是我。” 孙管家一听到我的声音,便赶忙起身朝外走,一瞧见我站在门口,表情便起了微妙的变化,他略带惊讶问:“小姐?” 我说:“我来问你点事情。” 他大约有些拿捏不准我是什么时候来的门口,便看向我身边的丫鬟,他也不好过问,只能对我说:“您里边请。” 我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那人还在里头,他瞧见我来了,自然朝我低下了头。 我也没有再看他,而是对孙管家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提到这个话题上,孙管家立马对我说:“等雨势一停,我们便走。” 我又问:“那什么时候会停?” 孙管家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应该还过几个小时,便会有减弱的趋势。” 对于他这句话,我并没有进行怀疑,而是站在那沉默了好一会儿。 孙管家一时猜不透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否在外头可有听到什么,为了稳住我,他赶忙又转移话题问:“您可是饿了?如今快要用晚餐了,我叫旅馆的人替您去准备晚膳?” 我说:“让他们拿几床干净的被子,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 基本上这种小旅馆内的东西,都是洗干净重复使用的,不会预备新的。 孙管家自然是忽略这点,他立马回了句:“好,之后我会派人替您将新的被子送上来。” 我嗯了一声,也没有别的事了,便没有多停留,又带着丫鬟朝外走。 孙管家站在后头看向我,我朝着走廊走去。 等回到房间后的没多久,旅店的人便将新的床单被套送了过来,丫鬟见我坐在椅子上有些累了,便赶忙在一旁替我铺着床套,等全都铺好后,丫鬟来到我身边小声唤了句:“小姐,您要不上床先休息一会儿?” 听到那丫鬟如此问,我便睁开了眼,看向她,揉着眉头说:“好。” 之后丫鬟便扶着我上了床躺下,那丫鬟并没有走,在躺下没多久,她关了屋内的灯,便守在我床边。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后,我从床上起身,将灯打开,丫鬟倒是在我床边睡了过去。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伸出手在她后背拍了两下,她察觉到了,便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看我,她见我醒了,揉着眼睛还是一副睡意未醒的唤了句:“小姐。” 在她这句小姐落音,我伸出手朝着她后颈用力一袭,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朝着床上趴了去。 她没了动静。 我坐在那瞧了她一会儿,便直接推开了她,又看了一眼门口,外面的保镖没有动静,应该是未察觉到什么,我便直接又走到窗户口,朝下看了去,我们所住的楼层是二楼,楼层很矮,基本上只需要一根几米长的绳子,便可翻越而下。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没有再犹豫,而是走过去直接扯出床上那张新床单,撕成好几块,拧成一根条形形状接上,吊在窗户上后,我拽着绳子便朝下头滑了下去。 我怕惊动楼上外面的保镖,所以动作不敢太大,等彻底落地后。 我迅速把床单从腰上解开,然后一刻也没有敢停留,整个人冒着大雨狂奔。 腿下面全都是水,跑起来相当的费力,好在这么大的雨,他们都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逃走,所以他们对外头一点防备也没有,所有关注点全都在楼上。 我冒着大雨,在充满阻力大大水里快速奔跑着。 一边跑,我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如何,我一定赶到那,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7.寻人 我不知道在雨中狂奔了多久,等终于狂奔到城门口时,城门竟然还有没有关,有几个坐生意的农民的正拖着装满水果的木板车,正努力往城内拖着。 门口驻守的士兵在那努力帮他推着,一瞧见这样的情况,我自然是有快速跑了出去,趁那些士兵忙着帮那要出城门的老农,我趁势提着裙子朝那城门外跑。 可我还没完全出城门,身后便传来士兵的大叫声,他在我后头说:“如今城外危险!暂时不能出去!” 我头也我没回跑着,那士兵本来想要将我追回来,可雨势太大了,他一瞧见外头来势汹汹的往里城门淌的水,想了想,还是没敢再过来,只能作罢在那站着。 起先我并没发现城外的水势有多凶猛,逃出来的过程太过紧张了,根本没什么心情去注意别的,可当逃出来,冷静下来后,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城外的势局是有恶劣可怕,到处均是大雨冲垮大树的画面,城门外的大马路上横着两棵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大树,水面上全是被大风刮下来的树枝。 远处的水势更加的糟糕,很容易便被水流给推走。 我站在那,我往后头看了一眼,又朝前看了眼一,显然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时间到达晚上十点的时候,我被迫在嵊州一家小旅店住下,此时的我已经浑身湿透,整个人冷得直打哆嗦的站在那间小旅馆的柜台处。 老板娘扫了我一眼,见我整个人狼狈得像是一只刚从大水里捞上来的落汤鸡,便用嵊州话问了我一句话,我没有听懂,她像是看出来了一般,便问:“你不是嵊州人?” 终于,她开始同我说金陵话,我声音满是疲惫的说:“我是金陵人。” 她说:“难怪,不像是本地人。” 她在账本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又问:“你不知道如今嵊州的局势比金陵更危险吗?这大洪水发的,好好的安全地方不待,竟然还不要命的往这边跑。” 我没想到她话会这么多,便言直:“我要住店。” 那老板娘停下笔看向我说:“我自然是知道你要住店,不过一楼如今全都是水,二楼房间全满,三楼也住满了人,倒是二楼还有间小杂物间,里头有张小床,你要吗?” 我有气无力的回了个:“要。”字。 她似乎是怕我没钱,便朝我竖起指头说:“一个大洋。” 我从身上翻了翻,翻了翻去,倒是真忘了,自己身上没有带钱,我只能伸出手在脑袋上胡乱摸了一通,然后将一支发簪从头发上抽了下来,递给她说:“够吗?” 她拿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眼,这才笑着说:“够了。” 她便从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带着我朝楼上走,我跟在她身后,一楼的水几乎已经没过了膝盖。 那老板娘说:“听说嵊州现在所到之处是一片汪洋大海,我劝你大水未退散之前,还是别出门的好,大街上淹死不少人呢,听说,” 我跟在她身后,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等到达二楼后,她又说:“见你是金陵来的,我才告诉你,你们金陵来的人,想必都是家里的富家小姐,哪里来过嵊州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我觉得我的力气仅够我站立。 她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我说:“对了,你要吃什么记得跟我说,我也不是那种黑心人,你这只簪子倒是够你在我这里吃上半个月,住上半个月。” 她没完没了的跟我唠叨,我基本没有回应,等她终于带着我停在那小杂物间门口后,我才沙哑着嗓音问那老板娘:“江州县该怎么走?” 那老板娘听到我这话,本来是要用钥匙去开门的,当即她便停下手朝我看了过来问:“你要去江州县?” 我说:“是。” 她说:“你别去了,那边的路全都封了,村庄的人全都被转移去了山上躲避洪水呢,听说那边垮了半边山,正好垮在村庄的入口处,水被挡得有快有一人之高,你过去也是送死。” 她直接开了门,又对我说:“我劝你啊,还是老实呆着吧,嵊州的位置偏低,金陵的水势全往嵊州流,金陵可能你到外头走上一圈都不会有事,可嵊州不一样,这可是实打实的淹死人,你若是不信,如今去外头瞧瞧,现在外面漂浮着多少具尸体在水面上。” 她说到这里,便将手上的钥匙往我手上一塞说:“进去吧,出事了我可概不负责。” 她说完,扫了我一眼,便没再那小杂物间多停留,又提着全是水的裙子,朝着楼下走去。 我站在那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又疲惫的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那一天晚上注定我去不了江州县,雨势从那一晚上,由膝盖直接变为半个人高,根本无法下楼,老板娘已经将楼下厨房的东西,全都搬来了楼上。 小小的旅馆内,挤满了人,小孩的哭闹,大人的粗俗的叫骂声,以及那没日没夜炒菜声,让这本就拥挤的小旅馆,变得越发的拥挤。 从那一天起,我便被困在了这间小旅馆内,无法出去。 我缩在那间小杂物间内,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走廊窗户口看外头的雨势,虽然雨势小了下来,但也依旧没有停的趋势。 我连着看外头的雨势看了五天,到第六天早上我再次出来时,我望着外头依旧延绵不绝的雨时,我站在那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又一言不发的从住在走廊的老板娘面前经过,朝着杂物间走。 当我关上那扇门时,我缩在那张狭小的床上,笑了两声,然后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金陵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水灾,之前还一点征兆也没有,短短几天竟然发展成了这样的趋势,也许大概是天注定吧,连老天爷都在阻止我去见木村最后一面。 我谈不上什么心情,时间过去这么久,我几乎已经对去见木村最后一面这念头绝望了,所以越往后后,我对外面的雨势已经越来越不在乎了。 整日都将自己锁在那小杂物间内。 也不知道自己在里头昏天暗地睡了多少天,那小旅馆的老板年实在看不下去了,大约是怕我死在里头,她每天强制性的将我门打开,便朝我屋子内丢下些食物才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四五日,水势渐渐往下退的时候,有一天小旅馆的门前竟然停了一辆涉水而来的车,当时所有人全都站在楼上围观着。 在嵊州基本很少能够见到轿车,偶尔一两辆还觉得稀罕,今日却有一辆车竟然停在了这寒酸的小旅馆前,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全在趴在楼上窗户议论着,朝楼下指指点点着。 这个时候老板娘听闻后,便迅速往楼下赶,就在这时,车内出来一个极其风雅的男人,男人身边跟着一个随从,那随从撑着伞,随着他朝里头走。 那老板娘一瞧便知道对方身份不凡,便赶忙走了过去,笑得极其谄媚的说:“这位爷,是住店吗?” 那衣着贵气的男人未说话,倒是他身边的随从说了句:“不,我们找人。” 那老板娘嘟囔了一声问:“找人?” 那随从便点头说:“您这边在这几天里,可有接收过一个女子,年纪大概二十多,身上无钱财,却极喜欢用身上的首饰来当钱财使用。” 那老板娘见那随从如此问,她迟疑了一会儿,一时也分辨不清楚他们是好人坏人。 这时那衣着贵气,气质风雅的男人开口说:“我是她的家人,出来寻她的。” 声音悦耳温和,语气没有一点和他衣着相符的倨傲,很是让人有好感,而且对方似乎还在病中,脸色不是很红润。 老板娘立马便放下了戒备,她赶忙从柜子的抽屉内拿出一只簪子问:“是不是这支?” 他的随从一瞧,当即便看向身边举止儒雅的男人,那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拿过了那只簪子,便看了身边的随从一眼,便朝着楼上走。 他的随从给那老板娘一些钱财,便迅速跟了上去。 老板娘本还在愣怔中,不过很快,她立马也跟了上去,等到达二楼后,老板娘怕他们找不到人,便迅速将他们领去了杂物间。 走廊里站着一堆的围观人员,我站在那些围观人的身后,一瞧见那两人上来,我转身边便往后走,可是还没走上两步,身后立在那的男人一眼便瞧见了我在人群中穿梭着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低声唤了句:“囡囡。” 听到这两个字,我整个身子一僵,脚步便停了下来。 他自然是怕暴露我身份,所以没有唤我的本名。 他又问:“你还想躲去哪。”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便随着他的声音,自动将视线寻到了我身上,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向我。 一时之间,我站在那走不是,躲不是,回头不是,紧接着,我干脆转过身回头看向他。 他也立在那,看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8.恨 我们对望了一会儿,穆镜迟最先将视线挪开,对站在那的老板娘问:“她的房间在哪。” 老板娘见他如此问,便忙说:“我领您过去?” 穆镜迟点头说了句:“多谢。” 老板娘便引着穆镜迟朝前走着,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因为杂物间就在我身后不远去,当那老板娘停下后,便指着里头那小且杂乱的房间说:“她、她的房间就在这里。” 穆镜迟看到那间狭小而且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没有说话。 这时,虞助理便赶忙问:“还有别的房间吗?” 老板娘问:“你们要住吗?” 虞助理说:“是,干净一些,大间一点的。” 那老板娘有些为难了,不过当虞助理再次拿出几块大洋后,她立马伸出手握住虞助理手上的大洋,笑着说:“有的有的,当然是有的,两位请随我这边来。” 她说完,将大洋迅速往口袋内一揣,然后对那些正在围观的人甩手说:“让开让开,赶紧的让开,都围在这做什么!” 那些人在老板娘的驱赶下,迅速朝后退着,自动让了一条路来。 这个时候穆镜迟走到我身边后,便停下了步子,侧脸看了我一眼,他依旧什么都没说,而是用冰凉的手牵住了我的手,便带着我朝前走。 一旁的人目光全都落在我跟穆镜迟身上。 那老板娘带着我们上了楼三,三楼还有一间大方,有一扇大窗户,里头的装潢比一楼二楼都要好上不少。 她带着我们在门口停下后,笑着问虞助理,这间屋子怎样。 虞助理见里头干净整洁,便对那老板娘说了句:“多谢,还请劳烦再拿两件干净的衣服上来。” 她一时没听明白衣服指的是谁的衣服,目光便在我跟穆镜迟上身来回看了一眼,最终她落在我身上,她问虞助理:“您指的是这位小姐的?” 虞助理说了句:“是的。” 她赶忙说了句:“好的,我现在就去。” 接着,她立马朝着楼下行去。 等那老板娘走后,虞助理便赶忙将身上的披风披在穆镜迟身上说:“先生,您身子不适,还是快些进屋吧。” 穆镜迟用手挡住鼻尖,在那低咳了两声,他便牵着我朝里头走。 虞助理没有跟进来,而是立在了外头。 穆镜迟拉着我进入屋内后,我便开始反抗,试图将他的手从我手上挣脱开来,不过穆镜迟握得很紧,我有些没挣扎开。 最后我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便停止挣扎,目光倔强看向他。 穆镜迟问:“疯够了?” 我说:“我没有发疯,你放开我。” 穆镜迟却没有放开,而是目光落在我身上说:“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 用不他说我都知道此时的自己像什么,我已经许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依旧穿着那天我逃出来的衣服,头发现在如一团杂草一般盘在头上,此时的自己看上去跟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说话,穆镜迟大约不想跟我计较,瞧见我狼狈成这副模样,他拧眉说:“等衣服上来,好好把自己清洗一番,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 就在这时,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虞助理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他在外头轻声说:“先生,衣服已经送上来了。” 穆镜迟便偏头说了句进来,没多久虞助理自然从外头走了进来,在虞助理进来后,我趁穆镜迟不注意时,直接将他的手给甩开。 虞助理也正好看到这一幕,而穆镜迟对于我这粗鲁的动作,并未有多大反应,只是声音微带着一丝沉,对虞泽说:“把衣服给她。” 虞助理点了点头,便拿着干净的衣服朝我走了来,他将衣服递到了我面前。 衣服全都是崭新的但是码数有些大,显然是那老板娘的,我在那瞧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从虞泽手上接过,便进了浴室。 之后我便合上了门在里头洗漱着。 我全身太脏了,我几乎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将身上的异味彻底清楚干净,等我出来时。 虞泽已经没在屋内了,穆镜迟正坐在沙发,用帕子捂着唇低咳着,外头的雨虽然停了一会儿,不过又渐渐有大雨来临的趋势。 这场大雨将本该炎热的天气,浇得冰冷无比,屋内竟然还生着温暖的炭火,穆镜迟坐在炭火旁,他见我出来了,便又回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寻到我的,竟然还亲自寻来了这里,我站在那瞧了他一会儿,便朝着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直接坐下说:“木村的尸体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处理了。” 我语气非常的平静。 穆镜迟将手上的帕子握在手上,他看向我问:“如今在你心里,只有他的尸体最重要吗。” 我说:“是你杀了他。” 他反问:“那又如何?” 我笑着说:“对,又如何,反正在你眼里,杀个人轻而易举。” 我将毛巾丢在沙发上,起身要走时,穆镜迟坐在那说:“他尸体还没做处理,已经运回了金陵的冰库。” 听到他这句话,我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 他说:“空运过去的。” 我捏紧的拳头,略微松懈了几分。 他端着桌上的水,饮了一口润着嗓音说:“能够为你做的,我都做了。” 我说:“是啊,都做了,可还有什么意义,人是你葬的,不还是死在你手吗?” 穆镜迟瞳孔转冷,他语气带着不悦说:“你不用总是提醒我这点,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这已经成了事实,更改不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的话冰冷又无情,还没有温度,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眼里尽是酸涩之意,是啊,如他所说的那样,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可也得接受,这件事情确实成为了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不远处的床走去,接着,我在床上躺了下来,然后抱着被子,张着眼睛对着窗户那端呆滞的瞧着。 屋内只有炭火的燃烧声,穆镜迟坐在沙发那端也没再有动静。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穆镜迟从沙发那端起身来到了床边,他瞧见我满脸的眼泪我,在那立了一会儿,便在我床边坐了下来,一见他靠近我床边,我拿着被子就要蒙住自己的脑袋,可谁知道,下一秒,被子被穆镜迟一把抓住,我挣扎了两下瞪了他一眼,干脆又将脸别了过去,并不理会他。 穆镜迟望着我这副倔强的神情,他问:“你知道这几天我在家里什么心情吗?” 我没有看他,更没有理会他。 他也不需要我理会,而是自顾自的说:“焦急,焦灼,担忧,无措这是你从旅店逃掉后,我那几天的心情,我甚至气到想杀了那群连个人都替我看不住的狗东西们,可那又如何,你从来不会理解我的心情,你只会替别人担心,只会为了别人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你可想过我也会难过,嗯?” 我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手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穆镜迟直接一伸手,强硬的捏住了我下巴,让我看向他。 他冷冷注视着说:“为什么不想听?你是害怕听到,还是抗拒?我告诉你陆清野,当你为了别人跟我拼命的时候,我的心情不会比你现在差。” 他皱眉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只要有他存在活着的一天,对于你的命就是一种威胁,你多大的胆啊,堂堂总理的姨娘竟然跑去日本,同一个日本人发生感情,你让我怎么保你,我只能拿他的命来保你。你以为我穆镜迟就真那么喜欢杀人吗?你真当杀人不用耗费力气吗?” 他说到着,冷笑说:“在你眼里,你怎么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只会为了别人一次一次来跟我作对,因为你的失踪,我本躺在床上几乎都有些难以坐立,可为了寻你,我亲自冒着洪水来着地方寻你,你就用这样的脸色来对待我是吗?” 我下巴被他钳住了,所以动弹不得,我只能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看向他说:“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么没良心,你不是活该吗?这就是你的报应,穆镜迟,从一开始你真应该杀了我,你看你聪明一世,怎的就在那一天愚蠢了下来,不仅养着仇人的女儿,如今却还被她折磨,你说,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我低低笑着说:“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可以为了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拼死拼活,可唯独你穆镜迟,永远都不可能。” 接着,我拽着他钳住我下巴手,可是拽了好几下都没松开,我愤怒的抓起他手狠狠往下咬着,就在我咬下去那一刻,穆镜迟坐在那幽幽的说:“可那又如何,你为此付出一切的每一个男人都死在我手上,不是吗?” 我咬下去的动作一僵,就在下一秒,我疯了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狠狠推着他,可还没推开他多远,穆镜迟又将我给拽了回来,他将我拉在他怀中说:“袁霖,宋醇,木村,还不够吗?真正杀死他们的人是谁,你不清楚吗?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不愿意听他说这些,我用手死死捂住自己耳朵。 可穆镜迟却强制性的钳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掌控住我的后脑勺,不仅让我听,还让我看向他说:“现在是一个木村,下一个你还想是谁,嗯?我告诉你陆清野,他们每一个的死,你都在上面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你若是还想这样来跟我作对,大可来就是!” 我使劲挣扎着,大声叫喊着说:“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穆镜迟!” 我大哭着,挣扎着又想从他怀中逃开,可还没逃出多远,我又被穆镜迟抓了回去,我用力推着他,抓着他,尖声叫骂着,威胁着他。 可谁知道穆镜迟不仅没有松开我,反而将我身子抱紧在他怀里,他用力捆住了我,接着竟然撅着我下巴用力的吻了上来。 我惊了,瞪大眼睛看向他,更加用力的挣扎着,可谁知道,下一秒,他直接将我身子往床上一压,控制住我后脑勺,便挑开我唇抵开我牙关用力的吻了上来。 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脸上狂流着眼泪,我干脆死死咬住他舌头。 我以为穆镜迟会用更加粗暴的方式来对待我,可他不仅没有推开,不仅没有松开我,反而捂住我脸,唇在那轻柔的吸允着我。 我身子僵硬了几秒,他竟然又再次深入的吻了上来,将舌头更加的深入在里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9. 到后来我几乎都没有再挣扎,被他勾着脑袋吻着,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当外头传来敲门声时,我又再次用力推着穆镜迟。 他并没有松开我,还在那吻着,我彻底的怒了,呜呜大叫着,试图抓住周边一点东西,丢出去引起外头人的注意,可穆镜迟却像是猜中我在想什么一般,又立马扣住了我的手,几乎将我鼻尖和唇齿间的呼吸全都掠夺了,令人绝望的是,门外的敲门声竟然还未再继续。 我被他吻到满脸泪,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最后只能再次任由他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目光从我唇上挪开了些后,他看向我满是眼泪的脸颊,便伸出手在我脸上细细拭擦了一下,我瞪着他,便用手在唇上用力的擦拭着,恨不得将嘴唇上的皮都擦破,可穆镜迟却伸出手将我的手腕握住说:“你擦也没用,亲都亲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是愤怒,又是气结,可为了不让他得意,我还是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将他握住我手腕的手一甩,说了句:“别碰我!” 他见我如此,竟然低笑了出来,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怕他还会对我有别的动作,便干脆快速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穆镜迟也不再跟我闹下去,他松开了我,在床边坐直了身子,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又瞧着我笑了两声,对屋外先前敲门的人说了句:“进来吧。” 屋外的人在到听他这句话后,当即便推门从外头走了进来,是手上端着食物的虞助理,他大约是察觉到我了屋内气氛有些许的怪异,他低下头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从床上起了身,对虞泽说:“把东西端过来吧。” 虞助理说了声:“是。”便微低着头,端着手上的食物走了过来,本要想放去一旁的桌上,不过穆镜迟朝他伸出手说:“给我。” 虞泽及时停住,便又将手上的食物交给了穆镜迟,他拿在手上后,便又对虞助理说:“下去吧。” 虞助理也没有在里头多停留,点了点头,便又从屋内退了出去,等他退出去后,穆镜迟便端着手上的食物朝我走了过来,他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然后从托盘内端了一碗粥出来,那粥烫得很,穆镜迟用勺子搅拌了两下,便舀了一勺粥递到我唇上说:“喝点热乎的东西先暖暖胃。” 我怎么可能吃他喂给我的东西,我直接别过脸了,没有看他。 穆镜迟自然也不急,他说:“你这几天想来没怎么进食,刚才连反抗我都感觉不到你的力道,你不吃也没关系,反倒给了我方便。” 我又回头看了穆镜迟好晌半,便从他手上将碗给夺过说:“我自己有手。”也不在理他,一勺接着一勺在那吃着。 穆镜迟在一旁提醒说:“烫。” 我也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的在那吃着。 穆镜迟眼里竟然有了笑意。 当那碗粥见底后,我将手上的碗往穆镜迟手上一塞,然后便说:“我有些累了,先睡了。”也不管穆镜迟是怎样的脸色,我又躺了下去,直接用被子裹住他,背对着他。 穆镜迟坐在我床边瞧了我一会儿,也未再说什么,而是将床边的托盘端去了一旁,他身子也确实不是很舒适,之后他便又去了炭火旁边坐着,炭火上热着水,他坐在那翻着桌上的几本书。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热,可穆镜迟似乎不觉得,他还有些冷,腿上罩着半张毯子,我又将身上的被子褪下去一些,本来是决定装睡用来防止跟他交流,后来,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何事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是第二天早上。 屋内依旧暖和的很,甚至还有些热,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后,便在屋内巡视了一圈,便瞧见穆镜迟不知道何时已经做到了窗户边上。 前几天外面的水虽然退了些,可竟然雨在今天竟然又开始大了起来。 穆镜迟见我醒了,便坐在那翻着手上的书说:“桌上放着早餐,起来洗漱洗漱,趁热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穆镜迟无论在何处,他永远都是那般淡定从容,仿佛外面那场逐渐加大的大雨并不让心烦。 我坐在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接受了他在这里的事实,我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不远处餐桌走去,桌上果然摆放着白粥跟下粥菜,我站在那看了半晌,穆镜迟见我半晌都没动,便停下了手上的翻书动作,然后抬眸看向我这边问:“不喜欢?” 我没有回答,穆镜迟又说:“这边暂时只有这些,将就些。” 我坐在椅子上后,便拾起桌上的勺子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对我说:“暂时不回去。” 我侧脸看向他。 他说:“大约要等这边大水彻底退下,之后还要去一趟江州县。” 我明白了他话内的意思,没有再多问什么,便低着头在那用着粥,味道还算可以。 穆镜迟见我不再搭话,也没有再说话,继续将视线移到了书上。 等我用完早餐后,外面的雨还在下。 若是前几天,我待在屋内也不会怎么样,如今穆镜迟一来,我自然也发呆不下去了,只能在屋内四处走着,走来又走去,最后我干脆说了句:“我去外头转转。” 而穆镜迟正在那接听着电话,他听到我这句话时,回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不过他并未阻止,继续在那接听着,不过接听的过程中,还是能够听到他时不时在咳嗽。 我从屋内出来后,虞助理正在外面,他见我走了出来,便询问:“小姐,您是?” 我说:“散散步。” 虞助理看了一眼屋内,大约是见穆镜迟没有多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敢多阻扰。 我便在走廊内四处走着,走了一会儿后,听见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声碰撞声,我便又朝着楼下走了去。 这才发现楼下正有几个工人在大水里搬着东西,水依旧在膝盖上方位置僵持这不下,将屋子内的家具都浸泡得发黑。 那老板娘满是心疼的在那指挥着工人们小心一点,将家具搬上楼,那老板娘正在指挥得起劲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立马朝着楼上站着的我看了过来,她见我竟然难得从房间出来,便很是意外的说:“呦,你终于下来一回了,我还以为你不爱出门的呢。” 我一时无聊,便也走楼下去询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那老板娘问:“这大水涨得,我一楼的家具,全都被雨水给泡坏了。” 我点了点头,瞧了眼外面的大雨说:“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停。” 老板娘见我难得下来一趟,便又立马从柜台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我,我从她手上接过,说了句谢谢,便在那饮着。 饮了两口后,老板娘便问:“那天来的那人是你的家人?” 我没说话,想了想,才答:“无关紧要的人。” 老板娘自然是不信我的鬼话的,她说:“无关紧要的人,会住一间房?” 我本想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干脆也懒得辩解了,任由那老伴娘如此说着,我只是在那喝着茶。 那老伴娘似乎对穆镜迟感兴趣的很,她又说:“你姓什么?” 我正要答的时候,虞助理不知道何时竟然从楼上下来,替我答了一句:“我家小姐姓曾。” 我和那老板娘在听到虞泽的声音后,便一起朝他看了过去,虞泽笑着走了下来,继续解释说:“我家先生姓金,金陵城住的。” 那老板娘来劲了,便又问:“可是金陵大户人家?” 虞助理笑说:“不是,只是普通人家罢了,这次因着我家小姐离家出走,出来寻人,便来了这里。” 那老板娘很是健谈,她说:“那天她一来,我就瞧出她是金陵的,这姑娘也真是出手阔绰得很,身上没钱,竟然从头上拔了支簪子给我来抵押,那簪子一看就不是俗物,我当时瞧她可怜,本不想收她簪子的,可怕她不肯住,便只能先拿着,好在你们很快就赶来了。” 虞助理听那老伴娘如此说,自然又再次说着多谢。 这时虞助理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询问:“小姐,楼下水多,怕寒着腿,先生让您上房间待着。” 我并不想跟穆镜迟共处一室,我对虞助理说:“我下来透口气,他都要管?” 接着,我直接背对着虞助理,在那喝着茶。 虞助理站在我身后瞧了我一会儿,自然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那候着。 不过我见他站在这烦得很,便瞪了他一眼,他自然是相当会看眼色,没有再打扰我,而是找了个借口跟那老板娘说了几句话,这才又再次上了楼。 等他一走,老板娘便又问:“你是不是跟你丈夫吵架了?” 我喝着茶说:“没有。” 那老板娘本来还想多问,不过见我一副不想回答的表情,便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自己忙着自己的,在那算着账本。 我在楼下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磨蹭到十一点的时候,外面的大水越涨越凶了,有些不能再待下去,我只能放下手上早就空了的茶杯,上了楼。 等回到屋子内后,穆镜迟正在和虞助理说话,瞧见我回来了,便看向我湿掉的裙摆。 我也没有理会他,去了沙发上的炭火边做下,然后也拿着桌上的书在那翻了翻。 穆镜迟便对虞助理说了句:“下去吧。” 虞助理点头,便又退出了房间。 剩下我们两人后,他看着我半截湿掉的裙摆,倒也没说什么,任由我在那烤着火,他坐在那问:“刚才虞助理说你在楼下同那老板娘聊天。” 我坐在沙发上懒懒的嗯了一声,他笑了一声,才又说:“下面水凉,在雨水里泡太久容易着凉,还是老实在楼上呆着吧。” 我说:“雨不停,我们便不能走吗。” 他问:“你想回去了?” 我在那翻着杂志,没回答他。 他又说:“耐心点,现在暂时还不能出行。” 这个时候穆镜迟一旁的电话又响了,他却没有接听,瞧了那电话一眼,任由它响着。 我见他不接,便放下手上的书,走了过去把电话拿了起来。 刚放到耳边,电话那端传来的便是王芝芝的声音,她唤了句镜迟。 我一听到王芝芝的声音,当即便看向穆镜迟。 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电话丢在了桌上转身就想走,不过还没走多远,便被穆镜迟拽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向他。 他朝着我笑了笑,再次将电话给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0.恶作剧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将电话给我,我看他几秒,便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将电话从他的手上拿了过来,之后便在穆镜迟身边的另一条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我又将电话放在耳边,喂了声。 果然电话内的王芝芝下意识沉默,她没料到会是我接听的,一时没有说话。 见她如此沉默着,我笑着问:“怎么,姐姐要找的人不是我?” 王芝芝声音没有了之前的雀跃,反而冷淡了几个度说:“我打错了。” 她就要挂断电话,我在电话这边说:“你没有打错,这里确实是我们所住的地方。”我看向坐在我身旁的穆镜迟,又问:“姐姐要找他是吗?” 这次王芝芝也不再跟我绕圈子,而是跟我直言,说了句:“是。” 我说:“他在洗澡,要不你再等等?” 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给自己倒着水说:“他刚才有些累,所以去了浴室洗澡。” 王芝芝又沉默了。 我等了她一会儿,见她似乎没话可说,我正要挂电话时,王芝芝忽然在电话那端说了两个字,等等。 我挂电话的手当即一僵,然后便停下了动作。 王芝芝在电话那端问:“你知道他身子不适吗?” 我没说话。 王芝芝完全用训斥人的语气,对我说:“陆清野,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早些死?他死了你才痛快是吗?” 我在坐那吹着指甲,语气满是漫不经心说:“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芝芝忽然一改之前对我的客气,直接露出了她对我最真实的面貌和嘴脸说:“别在这给我装傻!若是你有半点关心他,你又怎会做出这种逃走的戏码,陆清野,你就折磨他,我到要看看,你要折磨他几时!” 我说:“你现在是穆家的掌门人,我不跟你计较,你是若现在就开始拿你掌门人的身份来压我,那就抱歉,我懒得听你废话。” 我正要挂断电话时,王芝芝在那端冷笑说:“行,我们走着瞧。” 我笑着说:“你若是真急着找他,不如你晚些再打过来?” 她语气很是不好说:“不劳烦你,我会联系他的。” 听到她这句话,我笑着说:“姐姐不用再等下次再跟他联系了,其实他就在我旁边,实不相瞒,这通电话便是他让我接听的,可见他连你的电话都不想接,你有什么话,还是同他说吧。” 我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电话那端的王芝芝会有何反应,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将电话塞到了穆镜迟手上,接着我便起身就走。 穆镜迟被我这一举动,扰得有些没回过来神,不过,很快,他扫了我一眼,便握住了电话朝电话那端的王芝芝喂了一声。 我站在那很是得意的瞧着,便继续回到沙发上翻着杂志。 穆镜迟这通电话结束的很快,通话时间并不长,大约还没三分钟,电话便结束,也不知道是谁先挂断的。 我本来翻书也只是做做样子,见穆镜迟放下了电话,便瞟了他一眼,果然他正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脸上虽然没表露出什么,可心里却难免有几丝痛快,便翻书的动作越发愉快了。 这个时候,穆镜迟未跟我计较,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那咳嗽着,咳嗽声很轻。 不过,他咳嗽了好一会儿后,便将膝上的毯子拿了起来,放置在了一旁,他站立起来没多久,不知道是不是身子有些不适,他竟然有些站立不稳的晃动了两下,不过穆镜迟并没有在意。 等几乎稳了后,便继续朝前走着,可他还没走上两步,忽然他又弯曲着腰身,手一把抓住了不远处的椅子。 我一瞧他有些不对劲,翻书的手停了停,便立马朝他看了过去。 他手紧抓住椅子,脸色苍白的很,额头上还有层层的冷汗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轻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他说了一句:“没事。” 便又低咳了两声,手借助椅子,便艰难的想要站立起来。 不过他手才刚从椅子上离开,整个人忽然毫无预兆的往地下载了下去,我吓了好大一跳,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出于身体的本能,我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迅速朝着倒在地下的穆镜迟冲了过去。 穆镜迟脸色一片死白,躺在地下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模样竟然跟死了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又赶忙伸出手在他鼻尖探了探他的呼吸。 可是,他鼻尖竟然一丝气息也无,我又立马伸出手在穆镜迟身上拍了两下,低声唤两句:“穆镜迟、” 可躺在地下的他依旧是一丝反应也无,我完完全全懵了,一时间之间坐在那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慌张了好一会儿,便又立马从地下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着门那端跑,一边跑,一遍喊着:“来人啊。” 第一句没人听见,我又哭着喊了句:“来人啊!” 还是没人理会,我又大哭着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见竟然还是没有人反应,我刚想拉开门冲出去大叫着喊人,可我第三次大喊声还没彻底发出,我的身子便被人从后面一拽,甚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双手立马捂住了我唇。 我不知道从后面钳住我的人是什么人,第一反应便是大叫着,挣扎着,可我还没挣扎多久,忽然瞟到捂住我唇的人的半截衣袖,还没等我看清楚,我便听见那人在我身后笑着说了句:“是我,囡囡。”接着,我身子便直接被他给翻了过来面对着他。 看到的便是穆镜迟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一瞬间我便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被他耍了! 我开始用力的推着他,捶打着他。 穆镜迟见我发疯成这副模样,只是笑,并不阻止,任由我在那捶打着,只是双手将我捆得紧紧地。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不知道是真被他吓到了还是气极,我愈发没了规矩,抬手便要朝他脸上甩去,可手还没到他脸上,便被他一把钳住了,他脸上的笑虽未退去,可话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说:“让着你,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我气死了,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他,便跳脚般骂了句:“小人!你卑鄙!我刚才应该给你补上一刀,让你死透!” 穆镜迟笑着说:“是吗?我也以为你会这么做。” 我没想到他还来跟我说这些话,我又用力的挣扎,可挣扎不开后,一瞬间,我竟然眼泪狂流。 穆镜迟看到我脸上的眼泪,他这才发现我是真的在生气,便立马停止了脸上的玩笑,立马控制住我的脸问:“哭什么?” 他手指立马在我脸上擦拭着说:“只许你跟我开我玩笑,便不许我跟你开玩笑了?” 我气得又挥手想要朝他脸上甩去,可是这次我的手还没挥起来,又被他握住了。 他瞧着一脸愤怒的我,脸上的笑也渐渐匿了些,表情略带严肃的警告说:“不许胡闹。” 我的眼泪流得越发凶了,甚至还发出了哭声。 可哭声没持续多久,倒是案几上一个花瓶没摆放的好,竟然被我的哭声震得栽倒在地,摔了个粉碎。 接着,门便被人紧急推开,虞助理站在外头看向里头的一切,他一瞧见里头的情况动作,倒有些分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站在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穆镜迟依旧握住我的手,对虞助理说:“没事,我跟她闹着玩,出去吧。” 虞助理迟疑了两秒,这才又退了出去。 穆镜迟才又双眸带笑看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1. 虞助理出去后,我又恼羞成怒的将他推开,可这一次,不知道是力气用的太大,还是穆镜迟又是装的,他被我推得直接撞在了柜子上,那柜子竟然被他身子的力道撞得也往后移了好几寸,柜子上头的东西差点被撞落在地,好在穆镜迟立马伸出手横在柜子的边缘。 他竟然站在那半晌都没动,只是手捂着胸口。 我以为他又是在跟我开玩笑,便说:“你别跟我装了,我不会再上你当。” 穆镜迟却没有应答我,手一直紧抓着后头的柜子,好半晌,他才试图从柜子前直起身,不过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费力,好一会儿,他才彻底站立在那,朝我笑着说:“变聪明了,不上当了?” 他朝我伸出手说:“你过来。” 我以为他又在跟我耍什么花样,我坐在那冷眼看着他,没有动。 他也没有催我第二次,而是收回了手,又抓着那子柜的边缘朝不远处的椅子走去,不过他走得极其缓慢,抓住柜子的手指用力到有些发白,他没有再理会我,终于当他挪到椅子旁边时,他直接坐了上去,然后脸色苍白的靠在椅子上微喘着气。 我这才觉得情况是真的不对劲,不像是在闹着玩了,也不敢大意了,便从沙发上身起,朝他走了过去问:“你没事吧。” 他听到我这句话时,便睁开了烟眼眸看向我,好半晌,他气息略有些虚弱的回了句:“我没事。” 他说完,忽然又说:“你让虞助理再进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我站在他身边望了他好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又赶忙从他身边离开,朝着门那边走,等我将门给打开后,虞助理果然站在外头。 他看向我,我指着里头说:“他让你进去,说有事找你。” 虞助理听后,朝里头看了一眼,大约是预感到了什么,没有多问,又立马推门走了进去。 他见穆镜迟竟然躺靠在了椅子上,便立马走了过去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没有对他进行回应,只是依旧闭着眼睛躺靠在那,虞助理便立马走又到不远处的柜子处,从理由拿出行李箱,在里头快速翻找着,最终他找出好几瓶药,他全拿了起来,又倒了一杯水朝穆镜迟走了过去。 他将药倒出来后,便快速递给了穆镜迟。 穆镜迟从他手上接过药和水后,便将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才在坐在那略舒了一口气,呼吸也平息了不少,虞助理又再次问:“您感觉怎么样?” 穆镜迟靠坐在那缓和了一会儿,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说:“没事了。” 虞助理又迅速拿过一旁的毯子罩在他腿上,这时,虞助理又说:“先生,我们不能在这边多停留,您的身子——” 虞助理的话还未说完,穆镜迟便睁开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凉意。 虞助理到达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穆镜迟躺在那说:“都是些小毛病,你下去吧。” 虞助理还想说什么,穆镜迟语气便略带不耐说:“你很啰嗦。” 虞助理只能闭嘴,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去您替厨房拿药,那边的药已经温好了。” 虞助理说完,没有径直朝房门那边走去,而是来到了我身边,他停下脚步后,他看了我一眼,大约是示意我跟他出来,接着,他这才朝着外头走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见虞助理在外头等着我,我这才磨蹭的走了过去,等到达屋外后,虞助理先是将门关上,然后问我:“您知道先生的身体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吗?” 虞助理的脸色很不好,没有了平时对我的客气。 对于他的话,我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 虞助理说:“说实话,他这样的身体状况更应该在金陵在穆家待着,而不是冒险来嵊州这间小旅馆待着,这里没有医生,没有我们所需的药物,就说明先生住在这里,若是稍微有点风寒感冒,便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您怎么还对先生下这么重的手?” 虞助理大约是在外头听见了里头的动静。 对于他的质问,我终于开口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以为他是跟我闹着玩的。” 虞助理听了我这句话,不知道是被我气到了还是怎样,竟然好半晌都没再说话,过了好半晌,他才又说:“不管您是不是故意的,我还是得告诉您,先生的身子已经不同往日,已经再也经不起那如此大的力道。” 他说完,也不再看我,便从我面前转身,朝着走廊右端走了去,大约是去了二楼的厨房。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朝着屋内走去,等到达房间内后,穆镜迟还在椅子那躺着,不过我进来后,他便睁开眼睛看向我,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不过声音却稳定了些,比之前有了一点力气,他语气温和问:“他训你了。” 我站在那没说话。 他朝我招手说:“你过来。” 我看了他一会儿。 他见我站在那没动,又朝我招手说了句:“来。” 我想了想,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到达他椅子旁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我垂在身侧的手,拉着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向我说:“只是一些小毛病,是虞助理大惊小怪了,等会儿我让你训他两个小时如何?” 他逗着我。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穆镜迟目光落在我身上好一会儿,便也没再说话,而是将我握紧了一些,他的手心竟然凉的很,没有一丝温度,完全不似以前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见我看向他,便笑着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在这时虞助理竟然已经将要端了过来,在外头敲着门。 穆镜迟说了句让他进来,他这才从外头走了进来,到达里头后,他将药端了过来,然后便又说:“先生,您趁热喝了吧。” 穆镜迟却没有应答,也没有看他,虞助理便端着药一直侯在那。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后,虞助理见穆镜迟还没有说话,也不敢放下手上的药,只能在那候着。 候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穆镜迟才伸出手从他手上托盘端过了药,然后试探了一下温度,在那饮着说:“虞泽,你倒是越会训人了,如今是连主子都敢训了。” 穆镜迟淡淡提了这么一句,虞泽当即便看向我,他立马明白过来了什么,很快便低头对穆镜迟说:“先生,属下是——” 穆镜迟说:“不要跟我解释,你这是越了规矩,她怎么说,都是穆家的小姐,怎的,竟然跟阿猫阿狗一般,人人都可以训斥了?看来你这是要凌驾于我之上?” 虞助理见穆镜迟如此问,只得低下头立在那。 穆镜迟他扫了一眼,淡声说:“这种话我只跟你说一次,希望你不会再有下次。” 虞助理只得说了声:“是。” 穆镜迟将手上那碗药喝下去后,便将碗递还给他,虞助理接过后,便才彻底从房间内退了下去。 他退出去的时候,穆镜迟又再次扫了他一眼,才又对我说:“行了,我这边没事了,你若是无聊,便去走廊外面转转,我先休息一会儿。” 他似乎在强撑着精神,我见他有些疲惫,便从椅子上起身,看了他一眼后,这才朝门外走去。 穆镜迟靠在那看向我。 等我走到门口时,我又停了下来,朝他看了过去,他眉头正紧皱着,不过见我又朝他看了过去,他脸上又换成了笑面对着我。 我朝着外头走了,并且关上了门。 虞助理正站在外头,他似乎在等着我,他到达我面前后,竟然同我道着歉说:“小姐,刚才我一时有些急,所以……” 我说:“你是他的贴身助理,我自然理解你。” 虞助理也不再说话。 我说:“他在里头休息,我去外头转转。” 虞助理说:“好。” 接着,我便朝着楼下走去,老板娘正在那磕着瓜子,一瞧见我来了,便立马朝我招手让我过去跟她聊天,我也无聊的很,便朝她走了去,不过还没走到柜台前,倒是外头竟然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手上拄着一跟木棍子,有些分不清楚男女。 头发全都罩住了他脸。 老板娘一见这大洪水的天气,竟然还来了乞丐,当即便走了过去对乞丐进行驱赶说:“我们这边没钱也没粮食,老娘都还想让你给我一点呢,给我滚远点!” 她推搡着那乞丐,那乞丐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没吃饭,整个人竟然朝着水里用力一栽,老板娘始料未及,溅起的水便朝她连铺盖而来。 老板娘被溅得浑身湿透,瞬间如落汤鸡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情况,我竟然噗嗤一声,有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老板娘发出一声惨叫,骂了句:“天杀的!老娘的新衣服!” 接着她便去找摔在地下的乞丐拼命,那乞丐杯吓到了在水里挣扎着,闪躲着。 就在两人在水里你追我赶的时候,那乞丐竟然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寻求保护,我倒也没料到会是如此,我刚想闪躲,他竟然一把抱住我双腿哭着说:“姑娘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口饭吃吧。” 听到这句话时,我身子猛然一震,然后低头看身下抱住我双腿的人。 那张脸从杂乱的长发后面露出来,露出一张苍老无比的脸。 我整个人竟然有些没站住,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那老板娘见我如此,便赶忙朝我这边走了过来问:“怎么了?你站在那发什么愣?赶紧把那该死的脏东西踢开!” 她以为那乞丐要赖在这不走,便后面拽着她的头发往后拖着,一边拖一边咒骂说:“你个倒霉东西,老娘没让你赔我衣服算是不错了,别影响我做生意,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乞丐甚至也不挣扎了,任由老板娘拖着,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我身上,她的手上带着一个跟她衣着打扮很不相符的凤血玉镯。 在那老板娘拽着她,即将将她丢出旅馆的大门时,我终于反应过来,在后头说了一句:“等等。” 我追了过去,一把拽住老板娘说:“这个人我认识,你给我。” 老板娘一时有些没搞明白,她一头雾水看向我。 我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而是伸出手将那人从地下给拽了起来,然后便拽着她去了外头,老板娘本来是要追出来,不过见我们走得如此之快,她又停了下来。 我拖着那人到达旅店外面后,又直接伸出手将她的头发全都别了上去。 那张熟悉的脸彻底暴露在了我面前,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句:“王鹤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2.消失 她很冷静的看向我,回了句:“是我。” 时隔这么久,我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她不是被穆镜迟从南山寺移去别的地方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重点不在这,重点在于,她怎会来这里,跟我们碰得这么巧,这绝对不是巧合便可解释的。 我站在那看向她,不过看了一会儿,我一把掐住她脖子说:“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尾随我们?” 被我掐住脖子的王鹤庆并没有挣扎,只是仰着头似笑非笑看向我。 我冷冷的瞧着她问:“你就不怕我叫人杀了你?” 王鹤庆说:“既然我敢来这里自然就不怕。” 我微眯着眼睛瞧着她。 她说:“你猜得没错,我是来找你的。” 我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吗?” 王鹤庆说:“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结束了,确实没什么好说,可是今天我是来有求于你的。” 听到她这句话我笑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我说:“有求我于?” 王鹤庆说:“带我回金陵见王芝芝一面。” 我微挑眉。 她抓住我掐住她脖子的手腕说:“我有找她。” 我说:“你应该告诉我,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应该被穆镜迟关起来了吗?” 王鹤庆说:“我是逃出来的,我已经逃出来三年了。” 她说:“那时你逃去了日本,穆镜迟在西北,我从庭华山的寺庙上逃下来的。” 这件事情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我以为王庆鹤一直被穆镜迟关了起来,未曾想她竟然已经逃出来三年了,只是这件事情似乎从来未有人提过,不过,袁成军死后,王鹤庆本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她逃走后,被人遗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她如此说,我倒是没说话。 她见我放下了防备,试图将我的手从她脖子上摘了下来。 虽然我曾经跟王鹤庆处于你死我活的状态,如今随着袁家的倒台,和她以前那些恩怨,倒也随之消散得差不多,他怎么说都是袁霖的母亲。 我将手从她脖子上拿了下来,然后对她说:“你走吧,穆镜迟就在楼上,他随时都可能发现你,倒时候你要走,都不可能。” 我并不想搭理她,我转身便要朝里头走。 她在我身后说:“我来你找就是无惧于被他发现,你能否看在袁霖的面子,我们曾经的关系上,帮我这一次,带我去见王芝芝我妹妹一面。” 我回头说:“嵊州离金陵只有如此之远,你要去见她不是很容易吗?” 她说:“不,她不会见我,而且我被穆家通缉了整整三年,一旦我进出金陵的车门,不出半天,我人便会被扣住,那样更别说去见我妹妹了。” 我笑着说:“她怎么不会见你,她是你妹妹啊,你失踪,她应该四处寻你才对。” 她站在那冷笑说:“你不用来讽刺我,我们一家死在谁手,倒在谁手你应当清楚,她怎么还敢来见我,她避我不及。” 王鹤庆早就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衰老了许多,脸上全是皱纹,皮肤再也不如以前的白皙,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以前贵妇人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一乡下来的老妇女,倒是无端的让人在心里感叹一句可怜。 我瞧着她看了许久,便说:“你跟我来吧。” 接着,我便朝里头走,王鹤庆没料到我会答应,她反而站在那半晌都没动,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迅速跟在我身后,我带着再次走了进去后,便第一时间瞧了楼上一眼,虞助理的所有视线应该暂时在穆镜迟身上,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到楼下的动静。 我迅速拉着王鹤庆走到那老板娘面前说:“她也可怜,老妇人一个,老板娘可否给她准备一间房间?” 那老板娘瞪大眼睛看向我,满是不相信的问:“你要收留这个乞丐?”她又说:“你何不如给她几块钱,打发她走了,怎的还留下了她?” 我又从头上拨了一只簪子下来,放在那老板娘面前说:“只要你不声张,这东西就是你的,相信这样东西可以抵你这里的一栋房子。”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黑玉簪子一样,她放在手上打量了几眼,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她才改口说:“你若是非要如此,我自然也不好阻止,房间倒是还有,可是……”她目光在王鹤庆身上打量了几眼又说:“但是不大。” 我说:“没关系,你只需要给干净的食物和被子就行。” 老板娘见我如此说,当然便立马笑着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准备。” 她就想朝着楼上走去,不过我伸出手又一把拽住了她,她回头来看我,我对她说:“记住,若是你泄露出去半点。”我从她手上将那只簪子又抽出来说:“这东西,你就没那福分拥有了。” 她急了,立马又将那黑玉簪子抽了回去,跟我举手发誓说:“一定,我绝对不会泄露半点。” 我未再说什么,只是让那老板娘去装备房间,那老板娘便领着王鹤庆朝楼上走,我随着她们一起上了楼。 等到达一间比较隐秘的屋子后,我没有让老板娘多留,然后让她退了下去,便又带着王鹤庆走了进去。 等屋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后,我伸出手关上了门,然后看向王鹤庆:“你暂时住在这,时候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入金陵然后跟王芝芝见上一面,如今你妹妹可了不得了,你不知道吧,她如今是整个穆家的掌门人,可比当年的你有出息多了。” 王鹤庆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皱眉看向我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知道?” 王鹤庆说:“穆家掌门人什么意思。” 我说:“穆镜迟将整个穆家全都给了她,跟她的儿子。” 王鹤庆听到这里,她坐在那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好半晌,她满是嘲讽的嗤笑了一声说:“果真,我这个妹妹比我这个姐姐有出息多了。” 她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说:“可不是,以前我总觉得王芝芝不如你泼辣,现在看来你的泼辣也只是到嘴上,可你的好妹妹的泼辣,却长在心里,说到底,你还是不如她的。” 说到这,我们都下意识沉默着。 这是外头传来了敲门声,老板娘在外头轻声说了句:“是我,曾小姐。” 听到她声音后,我又走了过去,直接将门给打开,那老板娘手上端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碗汤,她递给我后便说:“暂时只有这些了。” 我说:“行了,你出去吧。” 她谄媚的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跟我说。” 她说完,接着便又朝我讨好的笑了笑,这才从门口离开,我直接关上了门,然后端着手上的食物递给了坐在那张狭小的床上的王鹤庆说:“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王鹤庆却望着那些食物没有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慢的伸出手从我手上接过。 下一秒,她便抓着馒头在那狼吞虎咽的塞着,不过才塞到一半,她竟然捂着那半只满头失声痛哭了出来。 她哭声起先还只是压抑,后来逐渐增大,她用手捂住了满是泪的脸。 望着她这副模样,我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站在那瞧着,瞧了她好半晌,我说:“你哭也没用,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说到底,我们两人的遭遇竟然还有些相似呢,只不过你的遭遇是你妹妹造成的,而我的遭遇——” 我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冷笑了一声。 她捂着脸在那悲伤的哭着,哭了许久,她说:“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要来求你。” 是啊,当初的王鹤庆何其的骄傲,看我陆清野又是何其的不顺眼,而如今,有一天,她竟然缩在这间狭小的房间,求着我去带她去见她的亲妹妹。 真是可怜又可悲。 我说:“我也没想到会有一天,堂堂的袁夫人竟然会成了这般模样。” 她捂着脸,在那摇着头,声音里全是呜咽,眼泪从她指尖缝隙中蔓延出来,蜿蜒绕着她瘦弱的手臂,哪里还有当初的珠圆玉润,那双手上全是生活的风霜。 我一直站那望着她,也不插话,只是瞧着她哭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当年我所有的亲人全死后,我也是如她一般,缩在狭小的船舱内,捂着脸哭得声音都嘶哑,那时候的自己有多无助,只有自己知道。 王鹤庆说:“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了袁霖,浑身是血的躺在我面前,那天我醒来,我的一个丫鬟跑来山上告诉我说,袁霖死了,我不相信,我在南山寺发疯的砸着门,手都砸出血了,之后,我从南山寺下来,见到的是袁霖的尸体。” 她捂着心脏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你时,我整颗心揪着疼,你还在这里,可我的儿子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哭着说:“我从庭华山上逃下来后,我第一件事情便是逃去了霖儿的袁霖,你知道吗,那里的陵园因为战争,早就被夷为平地,我没有找到袁霖的墓葬,后来我问了那些山下的村民,他们说日军退散后,因为霖儿的墓被炸开,里头的陪葬品遭到山下的村民一抢而空,尸骨都无存了。” 王鹤庆死死摁着心脏,哭得死去活来说:“他才二十多啊!要是现在活着也才三十,老天爷怎要如此对待他,竟然连尸首都不替他留下,死后竟然还遭了这样的罪。是我害了他,是我这个做娘的害了他——” 她哭得几乎好断气过去,整个人倒在床上,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哭到后来机会都没力气再哭下去,只是躺在那呆滞的望着屋内的一处角落。 我并不能够在这久待,在过程中我也没有安慰她什么,只是低声说:“你暂时便在这住下吧,尽量不要出门,穆镜迟就在这层楼的楼上,有什么需要,你找这里的老板娘。” 我说完,便朝着外头走去。 王鹤庆忽然在我在离开后,又用手捂着脸,在那悲戚的哭着,身子都在随着哭声颤抖着。 我站在门口,最终还是替她将门给关上了。 我没想到袁霖的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半晌,我低笑了两声,在心里想,袁霖的一生,因袁家而荣耀,又因袁家的没落而结束,连他的墓碑也随着袁家彻底消失而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3.正午十二点 我回到房间后,已经接近于晚上,我以为穆镜迟应该还在休息,可是谁知他竟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翻着书。 窗户被他开了一些,外头的风吹进来,纸张在他纤长的指尖下,微微颤动着,穆镜迟的脸在台灯下,说不出的柔和宁静。 正当我盯着他瞧了良久时,虞助理便将晚餐从外头端了进来。 穆镜迟听到响声,便从书上抽回视线,没料到我竟然从外头进来,他便合上手上的书,浅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一点也未察觉。” 我说:“就在刚刚,下去转了转。” 虞助理将晚膳布好在桌上时,我便走了过去,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书,便将被子从身上揭了下来,又由着过去的虞助理,扶到了餐桌边坐了下来。 穆镜迟见我竟然又把肉从碗里挑了出来,他没说话,便拾起筷子替我将肉重新夹回了碗内说:“怎么,挑食挑到嵊州来了。” 我看向他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只能低着脑袋,继续在那吃着我嚼着青菜,但并没有将肉再次挑出来。 穆镜迟淡笑了一声,又替我夹了些别的菜。 内屋很安静,只听到外面雨滴打落屋檐的声音,我想到了什么,便问穆镜迟:“对了,王鹤庆呢。” 我这话一出,穆镜迟往我碗内夹着菜的筷子一停,随即他便淡声问:“怎的,无缘无故提起她了。” 我说:“她是不是从大牢里逃了?” 穆镜迟见我如此问,他放下筷子,自己尝了尝一小块虾仁,大约是味道不是太好,胃口也不太好,所以他了尝那一小块后,便放下了手上的筷子问:“你怎知道这些的。” 接着,他便拿起了一旁的帕子。 我说:“我是听丫鬟们说的,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今天突然想起,所以问问你。” 他淡声说:“逃了好几个月了,只不过无关紧要,所以便也没有多声张罢了。” 我没再说话。 穆镜迟又问:“你什么时候听丫鬟提起的。” 我说:“从金陵离开的几天前。” 穆镜迟笑着说:“行了,跑了就跑了,吃饭吧。” 我说:“要不,你先回金陵吧。” 穆镜迟挑眉看向我。 我说:“你身子不好,这边天气又如此恶劣,这里还没医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穆镜迟说:“刚才出去了一会儿,现在回来怎的突然变得如此懂事了。” 我瞪了旁边的虞助理一眼说:“我也不想再被人戳着脊梁骂了。”我又说:“等这边的情事处理完,我便会同他们回去,你不用担心。” 虞助理见我提了这件事情,自然也立马顺势而下说:“先生,小姐说的没错,这边的环境您还是不适合待太久,还是早些回去才好,小姐这边,倒时候有下人陪着,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穆镜迟咳嗽了两声,暂时并未回答,而是对我说:“先用膳。” 虞助理还想再说下去,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敢说下去,我自然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不过我想,穆镜迟应该在这待不了多久,用完餐后,到半夜,穆镜迟便咳嗽得厉害,吃了药也不怎么管用,他似乎是怕影响卧休息,所以一直忍着,没怎么发出声音。 到第二天早上时,穆家那边便又打来了电话,这一次电话是穆家的医生打过来的,让虞助理在这几天带着穆镜迟回来。 虞助理接完那通电话后,便立马又走了过去,将电话递给了一直都在时不时咳嗽的穆镜迟。 大约是医生一直在电话内催着穆镜迟回去,两人交谈了几句,穆镜迟便又将电话交还给了虞助理,他折腾了一晚上,一直都在忍着咳嗽,见我躺在另外一张床上还没醒,他又用帕子捂着唇,在那克制的细碎咳嗽着。 虞助理见他身体在这几天竟然直线下滑,便无不担忧的说:“先生,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想小姐在这边应该可以搞定,您要以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为先才是最重要的。” 穆镜迟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一旁的水在那饮着。 虞助理又劝着说:“我知道您不放心小姐,想同她一起等木村下葬,可是下葬的时间还要如此之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完成,您还是以自己身子为重,至于小姐,有下人们盯着,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穆镜迟听了,便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笑意不明,他说:“上次不也是下人在瞧着吗,结果呢。”穆镜迟叹息了一声说:“她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那天敢吊着床单从二楼窗户下爬下来,过几天便敢在一众下人面前逃之夭夭,你们有那本事看住她吗。” 虞助理说:“那次小姐是急于去见木村,这次她人已经到了这里,应该不会再四处乱走。” 穆镜迟淡声说:“还早呢,木村尸体还没下葬前,我便不会安心。” 虞助理见穆镜迟并不理会他的话,他又说:“先生,您最起码要替自己去江泽养好身体啊,倒时候去江泽还有一段路程要赶,若是您在这里病倒,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于虞泽的话,穆镜迟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虞助理这句话是戳中他哪一点了,好一会儿,他便对虞助理说:“你去穆家打个电话,把谢东给我叫过来,另外再挑选几个警觉性高的卧保镖一同过来,他们若是到了,便动身回金陵。” 虞助理见穆镜迟终于松口了,他一瞬间便松了好大一口气,便立马应着说:“好,我现在便去给金陵电话。” 他说完,便去了电话一旁。 不过当虞助理拿起电话时,穆镜迟又说:“在等等吧,别吵醒了她。” 虞助理听到他这句话便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他便又放下了话筒,点了点头。 穆镜迟示意虞助理将他从床上扶下来,虞助理便走了过去扶住了他,他下床后,便朝着我走了去,此时天还没大亮,也才堪堪六点,平时这个时候我基本还在熟睡,不过昨晚上穆镜迟咳嗽了一晚上,我基本没怎么真正意义上睡过去,一直都迷迷糊糊躺在那,如今就算醒了,也仍旧趴在那假装自己熟睡,没有动静。 穆镜迟在我床边坐下后,他便伸出手替我将被子给拉了拉,不过我觉得有些热,在他拉上来后,有假借翻身将手从被子内掏了出来,又把棉被往下扯了扯。 穆镜迟瞧见我如此,便又重新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手放入了被子内,他望着睡着的我好一会儿,便又伸出手将我脸上的头发给轻轻拨开,良久,穆镜迟便笑着问:“你知道吗,她很小的时候,很爱粘着我,那时候,她姐姐还在,她人还没椅子那么高,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拉着我跟她姐姐带她去街上买糖葫芦,她每次吃糖葫芦,总会吃得满脸满嘴都是,白白的小脸蛋上,沾着糖浆,像个小花猫似的。” 穆镜迟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说:“一转眼,她竟然已经这般大了,你说,我是不是也老了。” 虞助理在旁边说:“您怎么会老,金陵城多少名媛想嫁与您。” 穆镜迟呢喃似的问了句:“是吗。”他嘴角衔着笑说:“以前从不觉得,现在,有时候想想时间真是可怕,它就这样每一天每一天催着你朝前走,明明,你已经走得很慢很慢了,可最后还是发现,我已经将所有时间全都用完了,可她才正午的十二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4. 穆镜迟又替我将被子拉了拉说:“让她好好休息吧,扶我出去走走” 穆镜迟起了身后,虞助理便扶住了他,带着他朝外头走了去。 等他离开后,我才睁开了眼睛,朝着门口望了去,过了一会儿,我又闭上了双眸。 穆镜迟因为身体原因,最终还是决定先回金陵。 回金陵的那天,谢东赶他们便赶过来了这边。 嵊州这边的雨也渐渐停了下来,虞泽将东西全都收拾好后,便朝穆镜迟走了过去,穆镜迟正在叮嘱着谢东什么。 虞泽到达他身边后,便在穆镜迟身边提醒了一句:“先生,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穆镜迟停下了话,然后对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翻着书的我说:“你过来。” 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我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看向他,我磨蹭了一会儿,便放下手上的杂志朝着他走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穆镜迟对我说:“我先回金陵,至于这边的事情,会有人替你处理,如今大水还没退却,所以你还需得在这边待上几日,在这间期,最好是不要往外跑的好,听清楚了吗。” 穆镜迟没等我回答,便又对一旁的谢东说:“替我看好她,若是看丢了,你便也不要回来见我。” 穆镜迟下了这样的命令,谢东自然是郑重无比的回了个是字。 穆镜迟说完,便又看向我,他自然也不会和我说太多的话,而且离他们的离开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司机早就在下楼等候多时了。 他便说了句:“走吧。”然后他从椅子上起了身,虞泽在身边跟随着。 我自然要送他下楼,于是也跟在他们后头。 等到达楼下后,车子停靠在旅店的门口,虽然外头的水还没完全退散,可也够车子行驶了,老板娘在门口正候着,见穆镜迟带着我从楼上下来,便立马笑着朝他走了过来说:“爷,您就放心吧,曾小姐住在这,我一定会将她伺候好的,虽然我们嵊州不比金陵,可衣食住行这方面也绝对不会亏待着。” 对于老板娘的话,穆镜迟便很是感谢的说:“这几日倒是多亏了老板娘照料,之后几天还望老板娘多多费心。” 那老板娘见他如此说,自然是满口笑着答应,她说:“就您放心吧,我会替您招呼好曾小姐的。” 穆镜迟又朝她说了句感谢,然后才又看向我,他知道我不会有所表达,也不会期待我会有什么好听的话说出来,便朝着车那端走去。 司机在一旁候着他,穆镜迟由着虞助理扶进车内后,又朝外面的我看了过来,不过很快,他从我身上抽回视线后,虞助理也随之坐了进去,司机将门给关上,外头便只看得见车内后座两抹影子。 车子发动后,便缓缓从门口开走了,望着穆镜迟的车子远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离开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他却留了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在我身边。 我回头看向身后站着的谢东,他自然也不喜欢我,如果不是穆镜迟下的命令,我想他应该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吧。 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我一句话都没同他说,便朝着楼上走去。 在我进了旅馆后,谢东自然也跟在了我身后,我们两人一前以后上了楼,不过等我进入房间后,谢东便在门外立定了。 这次穆镜迟不仅派了谢东来了,还派了一个丫鬟来照顾我,其实穆镜迟在这时,我还有点自由可言,可如今他一走,反而我身边全都是人,几双眼睛全都落在我身上,去个楼下都有人盯着。 那丫鬟瞧见我进来,便立马朝着我围了过来,大约是想着我会有什么吩咐,我在沙发上坐下后,才瞧向她。 我开口问:“你叫什么。” 那丫鬟见我如此问,便立马回着:“奴婢叫菊香。” 我听了没说话。 她有些胆怯的看向我。 我说:“我有点渴,给我倒杯水吧。” 那丫鬟听到我这句吩咐后,便又赶忙朝着不远处的茶桌旁,替我倒了一杯水。 我坐在沙发上在那继续翻着杂志,不过,翻了一会儿,又干脆将杂志合上,直接从已经端着水到达我身边的菊香夺过了杯子,不过才喝了一口,我又将杯子塞回那丫鬟手上说:“热的,你想烫死我?” 那丫鬟越发害怕我了,甚至又要哭出来的趋势,我望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头疼,便从沙发上起身,丢了句:“晦气。”便朝外头走。 那丫鬟本想跟上来,不过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只得站在我身后瞧着。 我到达门外后,谢东站在那,他果然伸手拦住了我。 我笑着问:“谢东,他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不准我出这扇房门吧?” 谢东说:“虽然没说过,不过为了我们两方都没麻烦,还是请您在屋内待着才是。” 我说:“我在旅馆里透口气不行?” 我直接将他的手给打开,然后朝着楼下走去,谢东站在那瞧着,竟然没有跟过来。 等到达楼下后,我便朝着王鹤庆的房间走去,到达她房间门口后,我便抬手往门上敲了两下,她很警惕,并没有过来开门,直到我说了句:“是我。” 没多久,门才被她给打开。 我站在门口同她说:“吃东西了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下,我朝着她房间走了进去,然后让她将门给关上。 我开口说:“穆镜迟走了。” 她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我说:“还要等一会儿,要等这场大水彻底退下去。” 她说了个:“好。”字。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王鹤庆,如果当时没认出她手腕上的凤血玉镯,我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人是她,她苍老得太快了,又加上身上的装束,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说:“虽然穆镜迟没在这,可他留了人在这,所以这几天,你最好还是如同前几天一般,少出门。” 王鹤庆说:“我知道。” 我说:“我没别的要吩咐了,走的那天,我会同你说的。” 我说完我要说的,正要离开,王鹤庆在我身后问:“你为什么会帮我,以前你有多讨厌我,你忘记了吗?” 对于她这个问题,我停下来反问她:“那你为什么会来求我?” 王鹤庆倒是被我问住了。 我说:“我会帮你很简单,因为你是袁霖的母亲,你来求我,无论我有多讨厌你,我都会给他这一个面子。” 一时间王鹤庆没再说话。 我走到门口后,便伸手去拉门,王鹤庆在我身后说:“其实我求你,也是因为袁霖,我知道你不会顾袁霖,以前,也许……是我对你误会太深了。” 我说:“不要再谈以前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说:“我知道,袁家早就没了。” 她声音里满是悲伤。 我回头看向她问:“你回金陵去找王芝芝后,打算如何?难道让她收留你?还是让她去求穆镜迟放过你?还是你只是单纯跟她见上一面。” 问到这个问题上,王鹤庆竟然没有立即回答我,她沉默着,半晌过后,她说:“问她些事情,没有别的。” 我倒也没再问下去,便又伸着手继续拉着门,门开了后,我正要朝外头走,这个时候,门外有个影子忽然压在我头上,我立马抬头看了去,谢东站在我面前,屋子里头的王鹤庆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好在光线暗,而且我又挡在王鹤庆的前头,谢东并没看清楚里头的王鹤庆。 他视线在屋子内探了探问:“那是谁。” 我说:“住在这时,认识的,一个老阿婆而已,她最近不舒服,瞧她可怜过来探望探望。” 谢东冷笑说:“是吗?你有这么好心吗?” 谢东便直接别过我,朝着屋子内走去,我也没有拦他,任由他朝前走着,当他即将跨入房间时,拐弯处忽然传来旅店的老板娘的叫唤:“三娘!” 这句三娘一落音,我跟谢东同一时间回头,旅店老板娘从拐弯处走了出来,她一瞧见我们竟然站在那门口,便满是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在这。” 她说完,接着又想起什么,便对我说:“哎呀,曾小姐,您就别担心三娘了,她前几天吃了几幅中药后,人便好了许多。” 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走,到达我身边后,她有用手拉住我的手说:“您啊,真是人美心善,竟然对个老寡妇如此关心,这是三娘前世修来的福分,她在这里住这么久,倒是头一遭遇到您这样的好人。” 我没料到这老板娘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反应还如此灵活迅速,我也立马接话说:“我有个从我小的时候起便照顾我的奶妈,不过她在几年前便去世了,她们两人都是屯河那边的人,难免觉得亲切而已。” 老板娘说:“原来是这样,你放心就是了,三娘不会有什么事的。” 接着,老板娘又朝房间里唤了句:“三娘,你说是不是。” 里头的王鹤庆立马弯下身行礼说:“老生多谢曾小姐如此关心,我真的没事了。” 声音沙哑,倒跟六七十的老妪没什么区别。 谢东显然是没听出来王鹤庆的声音,他又朝房间里头看了去,王鹤庆一身黑衣黑裤,头发发白的杂乱散在那,活生生就是个普通的农家老妇人。 谢东自然没有再进去,而是对我说:“您还是早些回房吧。” 他说完,便从门口转身,从我和老板娘面前经过。 等他出了拐弯处,老板娘便松开我的手,拍着自己的心脏,一脸被吓到的模样,她刚想说什么,我伸出手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看了一眼那转弯处。 她明白过来什么,便又笑着说:“好了,没事了,曾小姐您就回去吧。” 我说:“三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同我说。” 她应答着说:“好的好的。” 我们两人点头微笑后,我便也从门口离开,朝着楼上走去。 老板娘站在后头看向我,接着她很快又进了王鹤庆住的那间屋子。 穆镜迟离开后,我便再也没怎么出过房门,都是待在屋子里,也没有再去见过王鹤庆,谢东对于我,自然没什么东西可抓,所以我们两人也不相互找麻烦,各自安然无恙,井水不犯河水处着。 穆镜迟走后的第三天,倒是往这边打来了一通电话,是丫鬟接听的。 丫鬟接到他电话时,第一时间便是把电话给我,我坐在那已经将那本杂志翻烂了,便随手将杂志一丢,然后从丫鬟手上接过了话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5.孤坟 穆镜迟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他大约是已经到了穆家,他在电话内问我这边天气怎样。 听到他这样问,我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回了句:“挺好的。”便坐在那玩着电话线。 穆镜迟说:“我听谢东说,你这几天都在屋内,没怎么出去。” 对于他的话,我靠在椅子上说:“我敢出去吗,与其跟他费口舌,还不如在屋内待着。” 穆镜迟在电话那端低低咳嗽着,我听了,便问了句:“还没好?” 他低声说:“还有点咳嗽,过几天应该便没事了。” 我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而是继续用手指绕着电话线。 穆镜迟见我似乎没什么话要说,便说:“好了,打电话过来,只是问问,没别的什么事。” 我说:“那我挂了?” 穆镜迟在电话那端嗯了一声,我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听到了穆镜迟的咳嗽声,我迟疑了两下,刚想说话,电话却换了另一个人接听,是小秀儿,她在电话那端说:“小姐,先生身子有些不适,便先不同您讲了。” 接着小秀儿便挂断了电话,我听着里头传来嘟嘟的声音,便将话筒从耳边拿了下来,将话筒扣在了电话之上。 丫鬟在一旁瞧着,看向我问:“小姐,先生挂了吗?”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跟穆镜迟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速,之后那几天,他倒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当整个嵊州在被淹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在停后雨的第六天,雨水才从一楼退散的干净,大街上终于有了人迹。 可就算大水退去,可大街上周围的树木和房屋也被毁坏得极其严重,嵊州的地方政府,派了保安队的人过来进行清理。 马路上的人正进行着清理,而被这场大水困在旅馆大个半月的旅客们,自然是开始纷纷退着房子,迫不及待的离开。 老板娘一上午忙得很,全都在处理退房结算租金的时候,当租金全都结算得差不多后,旅客走了一大半,整个旅馆几乎空了下来。 那老板娘结算完租金时,脸上的笑是怎么都藏不住,向来因着这场大雨,她倒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不过她开心的笑了一会儿,没多久便又失落的在那叹着气说:“要是以后天天有这样的生意,那就好了。” 我坐在她柜台旁磕着瓜子说:“不如我告诉你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她立马感兴趣的偏头来看我,我笑着说:“就是去菩萨面前,整日祈祷她,再来一场这样的大雨。” 她直接呸了好几声说:“你当我么这良心啊?为了赚钱,不管别人死活?” 我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忽然之间外面有人在喧哗,全都抬头看向天上在那指指点点着些什么,旅店老板娘也觉得奇怪极了,便问我:“他们在看什么?” 我立马将手上的瓜子放下,然后从旅店的大厅内冲了出去,冲到马路上时,正好看见有架直升飞机从旅店的上方飞过,直接飞往了江州县的方向。 老板娘也随着我跑了出来,她同我一起看着,说:“这是怎么回事,嵊州怎么来了飞机。”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仰着头站在那看着。 那直升飞机走了的很快,几乎只是在我们头顶嗡嗡嗡了几下,转眼便飞走了。 没多久,旅店门口又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轿车上下两个人,不认识的人,他们却径直朝着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低声说了句:“小姐,我们是来接您的。” 我望向他们,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什么。 这个时候丫鬟菊香又将我的东西从楼上提了下来,直接提入了车内,老板娘惊讶问:“你今天也走?” 我说:“应该是。” 那老板娘又问:“那三——” 她话到嘴边,见谢东从旅店内出来,又赶忙闭上了嘴,很快,谢东朝着我走了过来,他到达我身边后,便说:“小姐,我们应该走了。” 我没有多问,只是低头嗯了一声,然后便朝着车那端走,那老板娘想追上来,不过身子动了两下,最后又站在那。 我弯身坐入车内后,菊香随着我一起坐了进来,之后便是谢东,他坐在前面。 我们的车启动后,很快便从众人的视线下开离,方向同样是开去江州县那边。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当我们的车再度停下时,我们的车到了一处山脚下,我以为这边会是陵园,可谁知道,周围竟然是一片荒芜,四面都是山。 我当即看向谢东,谢东显然是不管这方面的事情的,倒是之前开车来接我的两人立马在我身边说:“孙管家本是选得陵园,不过先生怕太过张扬,所以将位置选在了这里。” 这完全就是一座孤山,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把木村葬在这里,我本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那人见我没说话,便又说:“小姐,那边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上去吧。” 我只能朝前走着,陪同我一起来的人,便跟随在我身后。 山路极其得不好走,我们用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到达山顶,到达山顶后,那里早就准备好了,许多人围着一句棺材。 他们见我来了,便迅速的往后退散着,当我一步一步朝那副棺材走过去的时候,身边的人忽然挡在了我面前,他递了我一个面罩。 那人见我没接,又立马看了菊香一眼,菊香迅速接过,替我将面罩给带上,我隐隐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等我终于到达棺材旁边后,有两个人又再次靠近棺材旁,然后将棺木上沉重的棺盖用力往下推着。 下一秒,木村那张死白死白的脸,便出现在我面前。 菊香捂着鼻子,几乎不敢靠近。 我几乎有些站不住,旁边的人立马扶住了我。 木村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放置了这么久,能够保存这副完整的模样已经算是极其的不易了,扶着我的那人,在我耳边说:“小姐,咱们还是尽快将尸体下葬才好。” 他甚至没有让我多看,很快又迅速将棺盖给盖上了。 他们又将我交给了菊香扶着,之后便是棺木下土。 菊香生怕我会晕倒,甚至是大哭,所以一直死死的扶着我,好防止我朝棺木扑过去,可我并没有如此,除了见到木村那张脸时,有些腿软,之后,我都是很安静的站在那,瞧着那些人抬着装有木村的棺材,往下沉着, 没多久,棺材被他们放好后,便开始盖着土,我亲眼瞧见,那棺材上被土一点一点埋上。 后续的工作,谢东他们大概都有过吩咐,没有再让我看下去,而是对我说,该下山了。 我站在那没有动,谢东以为是我没听见,他又再次唤了句,我这才看向谢东。 我说:“这完全就是座孤坟,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 谢东说:“木村身份特殊,只能如此处理。” 我说:“是吗,埋在这里就不特殊了吗?为什么没有碑呢?” 我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伸出手一把拽住谢东的衣襟说:“为什么跟当初答应我的不一样!” 谢东没有推开我,甚至没有躲,任由我拽着,他说:“这是先生的决定,我们只是执行。” 我说:“他呢,你现在给我联系他,问他为什么要将木村埋到这里!” 谢东说:“您不明白吗,他为什么不能埋在陵园,要埋在这里,他的尸体是先生费了很大力气,才从日本手上拿下来的,若是要外人知道,是穆家葬得木村,他们会怎么想,先生这是替大局考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6.回金陵 我没说话。 谢东又说:“您可以仔细想想,先生花费如此大力气将木村的尸体拿到手,难道会吝啬于给他一块好地方吗?” 穆镜迟这是让木村变成我的牺牲品,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一样也是。 我拽住谢东的手缓慢滑落了下来,丫鬟菊香见我终于冷静了些,才又迅速扶住了我,她说:“小姐,,让他入土为安吧。”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够怎样。 菊香察觉到我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便立马扶着我朝山下走,我没有挣扎,任由她们扶着。 到达山下后,嵊州竟然又下起了小雨,我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菊香伴在我身边,谢东在歪头交代完事情后,便也随之弯身坐入了车内。 司机看向他,谢东说:“直接回金陵。” 这时我在一旁开口说:“去一趟之前的旅馆,我还要带个人回去。” 谢东看向我,不过很快,他便对那司机说:“开车吧。” 司机听到后,便发动了车,将车从山脚下开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外头竟然又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后头的山顶似是笼罩着一团烟雾,距离越来越远时,那座孤山便彻底从眼底消失。 我坐在那闭上了双眸,深呼吸了一口气,克住制自己的略微发抖的身子。 我和木村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就结束在这座孤山之上,我对不起他。 他生前我没有好好待他,他死后,还让他回不了家乡,一个人孤零零立在这,甚至还不能留下他的名字,我何止是无力,我甚至是无能。 用一个这么有价值的他,来换取一个这么无能的我,值吗,木村? 我硬生生压下心底的口那闷气,闭着眼睛靠坐在后座上。 车子行驶了许久,终于又再一次停在了那旅馆前,菊香在我身边提醒说:“小姐,已经到了。” 听到她声音,我这才睁开了眼,果然又再次回来了这里。 那老板娘正侯在旅馆的大门口,没敢出来,只敢远远朝这边看着。 谢东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虽然他们都没说话,但全都在等着我的反应,我这才位置上坐直,将车门推开,借助着车门框从车上走了下来,那老板娘见我从车内出来了,她这才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笑着问:“曾小姐,您可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我说:“我说过要答应三娘带她去金陵探望她大伯的。” 那老板娘说:“哎呀,我正愁着事这呢,当初您答应了她,她走时也没说要怎么安排她,我还以为您不带她回金陵了呢。” 我说:“刚才去处理了些事情。”我又问:“三娘可有准备好?” 老板娘说:“已经准备好了,老早就准备好了。”下一秒,王鹤庆便被人从里头扶了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根木棍,闭着眼睛在那战战兢兢的走着。 老板娘又说:“她眼睛瞧不见,还请曾小姐在路上多多照顾下她。” 我笑着说:“没问题。” 那小厮便将王鹤庆扶到了我身边,我又看了一眼还坐在车内菊香,菊香反应过来后,便立马从车上推门下来,朝着我走来,小厮便将王鹤庆递到了菊香手上。 王鹤庆的眼睛覆着一根黑色的布带,杂乱的头发罩在脸上,倒还真难认出他是谁。 我和那老板娘说了声告辞后,便让菊香把人扶上车,不过,就在扶着她转身时,她却竟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反握住她手说:“您放心吧,安心坐上车就是,我一定会带您找到您伯伯的。” 她点点头,非常感谢的点着头。 我便同菊香一起将王鹤庆扶着朝前,王鹤庆有点紧张,抓我手抓得很紧,说实话,我自然同她的情绪是一样的,我不能保证谢东是否会认出她,可除了冒这个险,便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要入城,每辆车都会被查,可穆家的车不会,她要想安然无恙通过车门,到达金陵,必须要经过我,而这谢东显然是甩不掉了,所以也只能冒上这个险。 等到达车边后,菊香正要去开车时,坐在内的未出来的谢东说了句:“等一下。” 接着,他便从车内出来,王鹤庆的身子也一僵,我便看向谢东。 他的目光在王鹤庆的脸上打量着,目光如鹰一般犀利。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来了什么,只是语气挑衅问:“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连个人都不让我带回去?” 谢东听到我这句话后,便将视线从王鹤庆身上收了回来,他对我说:“我没资格不让您带人回金陵,但是在带她回金陵前,我应该查明她的身份,这是我的职责。” 我说:“你要怎么查?” 谢东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走到王鹤庆面前,他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我清楚的察觉自己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他伸手便要去摘下王鹤庆覆眼睛的黑布,我站在那说:“她是个瞎子,而且还有眼疾,必须要覆着才不会头痛。” 谢东冷笑问:“是吗?” 他偏不信我的话,竟然直接将王鹤庆眼睛上的黑布给摘了下来,王鹤庆的脸便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王鹤庆第一反应就是捂着脑袋,扭曲着脸在那尖叫着,疯狂的尖叫着,不远处的老板娘一瞧见这样,便立马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大叫着的王鹤庆对谢东说:“她有眼疾!眼疾受不得光的!” 接着,又一把从谢东手上把那黑布夺了过来,立马系在王鹤庆的脸上说:“三娘,三娘,你别叫,我给你系上,这就系上!” 当老板娘哆哆嗦嗦替王鹤庆将黑布覆在她眼睛上,王鹤庆这才安静了些,用手捂着脸跟眼睛。 我冷冷的看向谢东说:“她不过是个老妇人,谢东,把你那套疑心给收起来!” 我将挡在面前的他用力一推,便拉着王鹤庆朝车内坐了进去,菊香看了一眼站在那的谢东,也立马弯身上了车。 谢东站在外头瞧着,瞧了好一会儿,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进行阻止,随着我弯身进入了车内。 谢东坐在前面,又朝后视镜内看了一眼后坐的我们,他大概是没有认出是王鹤庆,很快便又从后视镜上收回了视线。 我和王鹤庆的身子,全都放松了下来,我又在后头安抚着她,渐渐的王鹤庆才从害怕,转变成小心翼翼在那坐着,耳朵一直在仔细辩听周围的环境,将瞎子还真是演得入木三分。 之后我们的车在晚上开进了金陵,王鹤庆自然是不能跟我一起去穆家的,所以我又让车子开去了尤斐然家。 我想绝对不能将王鹤庆随随便便丢在一个旅馆,这样谢东一定会在我回穆家后,往返去查的,只有丢到尤斐然家,在阴柏翰的地盘下,估计这才在是最安全的。 我们的车到达尤斐然家的门口后,尤家的小厮们站在阶级上还一头雾水的在那看着,大约在辨认是谁家的车。 在他们还没辨认得出,我便从车上下来了,其中有一个小厮一瞧,似乎是认出了我,立马朝着我小跑而来,在我面前惊讶的唤了声:“陆小姐?” 我说:“是我,你家少爷在家吗?” 那小厮一听,立马说:“我家少爷在的,您这么到来可是找我们少爷有事吗?” 我说:“有点事情要拜托他,可否替我去里头通报?” 那小厮见我如此问,自然立马答着说:“您请稍等。”说着,便很快朝着尤宅小跑而去。 我在外头等着。 差不多三四分钟,尤斐然从宅子内赶了出来,他也觉得万分的惊讶,一瞧见我这么晚竟然坐车来了他们家门前,他快速下了阶级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后,他不解的问:“你、这是?” 我说:“有些事情要摆脱你。” 我也不跟尤斐然多废话,说完往后走,将王鹤庆从车内扶了出来。 尤斐然问了句:“她是谁?” 我说:“她是我在嵊州认识的一个老婆婆,她有个伯伯在金陵,因为有眼疾,所以一直无法来金陵寻亲,她求我带她过来,但是如今这么晚了,让她一个人住旅馆我肯定不放心,所以便将她带来了这里,求你收留她一晚上。” 尤斐然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我开口问他:“怎么?你不帮这个忙?” 尤斐然见我如此说,他又说:“你拜托过我的事情,我有说过不吗?” 我说:“既然这样,人我就放你这里了,过几天我还要帮她寻亲。” 尤斐然立马看向身边的丫鬟,示意那丫鬟扶着那王鹤庆。 王鹤庆表现得有些慌张,我又立马安抚她说:“三娘,您别急,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您今天晚上便暂时住在这里,过几天我一定派人,去将你伯伯家寻到。” 夜色黑,基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她立马点头。 接着,我又看向尤斐然说:“人我便交给你了,那我先走了。” 尤斐然说:“等等,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他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向他。 他似乎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妥,又立马把手从衣服上放了下来说:“你跟我来。”接着,他便朝着不远处的铁树前头走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才随着尤斐然走了过去,等到达那角落后,尤斐然说:“顾惠之她们是不是从金陵离开了?” 我料到他要问我这个问题,于是我便问:“她没跟你说这件事情吗。” 尤斐然说:“她们走的很急。” 我嗯了一声,并未多感兴趣。 他又说:“惠之并未你想的那么坏,那些事情,所以……” 我说:“过去的就不要提了,不管如何,现如今各自相安无事,才是对彼此的好。” 他说:“我知道,你虽然去求了穆镜迟,可你并没有真正的原谅她。” 我说:“很难。” 尤斐然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听说你要去江泽?” 我说:“嗯,差不多。” 他说:“同穆镜迟?” 我说:“是。” 他听到我这般肯定的回答,竟然沉默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我又说:“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便先回穆家了。” 我转身要走,尤斐然又在后头拉住了我,不过在他拉住我手时,尤家的大门口不知道何时,站着的人竟然是尤斐然的妻子。 她带着丫鬟站在那阶级上头,唤了句:“斐然。” 尤斐然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他拉住我的手一僵,他妻子除了唤了他一句以后,便站在那上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朝这边安静的看着。 金陵的夏日全是虫鸣声,大水退却后,这声音越发的聒噪明显。 在这诡异的安静下,尤斐然拉住我的手松了松,好半晌,我他便彻底放开了,他低着头,站在我身后说:“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吧。” 我说:“嗯,那就麻烦你了。” 我也没有多停留,说完这句话,便朝着车那端走去,可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朝着尤家的大门口的方向,和尤斐然的妻子打了声招呼,唤了句:“尤太太。” 可是她站在那上方并没有回应我。 我站在那等了几秒,便也没有再等下去,又继续朝前走着,然后便弯身入了车内。 等我上了车后,菊香自然也跟着我上了车,我们的车便从尤家门口开离,我朝窗外看了去,正好看见尤斐然的妻子朝着他走了去。 谢东一直都坐在车内,这时他坐在前头问我:“您还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吗?” 我坐在后座,一脸冷漠说:“没有。” 谢东听到我回答后,这才对司机说:“开回穆家。” 司机点了点头,便又出了城门,径直朝着穆家的方向开去。 等我们的车子终于停在穆家大门口后,桂嫂自然是第一个从里头小跑出来迎接的,我从车内下来。 桂嫂到达我面前,便一把抱住了我说:“小姐啊,您可总算回来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7.归家 我离开穆家这么久,桂嫂自然是担心的,我抱住她,拍了拍她肩膀,桂嫂泪眼朦胧的看着我。 我说:“我有点饿了,您带我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桂嫂刚才只顾着哭了,听我如此说,自然不敢再磨蹭,拉着我便朝餐厅内走,菊香和仆人们将我东西从外面提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对这个家厌恶的很,可从车上下来,见到桂嫂和熟悉的仆人的那一刻,心还是安定了那么几分钟。 我正跟桂嫂朝着餐厅走时,这个时候楼上下来一个人,正是被丫鬟扶下来的穆镜迟,他站在二楼咳嗽着,在听到咳嗽声时,我停了下来,朝着楼上看了去。 他正朝着楼下走来,一瞧见我回来,自然是欣喜的,嘴角带笑说:“我以为怎么说,你们最晚八点也该到家,倒是我高估了你们的速度,竟然十点才赶到。” 穆镜迟身上穿着睡衣,身子清瘦,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精神还是跟在嵊州时没两样。 听他此如,我一句话都没回,便拽着桂嫂朝餐厅走,桂嫂不知道我这是何意,看了看穆镜迟,又看了看我。 穆镜迟站在楼上阶级上,见我如此倒也没有跟我计较,而是继续让丫鬟扶着他从楼上下来。 到达餐厅后,丫鬟便迅速在那上着菜,其实也就我一个人吃,他们早就用完晚膳了,可能桂嫂怕我在州嵊没东西吃,所以今晚给我准备了够许多个人的菜量。 穆镜迟自然是用过餐了,他便坐在了一旁,丫鬟替他身上罩了件衣服,他便笑着问:“路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晚才到家。” 对于穆镜迟的话,我依旧没有回应,只当没听见,低着头,自顾自在那吃着。 桂嫂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便推了我一下,这个时候,我忽然直接将筷子拍在桌上问:“为什么你当初答应我的,和今天你所做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巴掌拍得整个桌子都是颤动的,倒是将旁边的丫鬟吓了好大一跳,只有穆镜迟,淡定的坐在那,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回来问他这个问题,他起初并没有说话,只是斜斜的靠在那,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说:“我想,你应会该理解我为什么要如此做的。” 我说:“我不理解,木村生前我便没好好待他,她死后还要孤独的立在那坐孤山上,连一座墓碑也没有,你也许可以说是为了保护我,为了大局,可如果我连活着都要一个死人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我宁可不要,宁可和他一起死!” 这话一出,桂嫂忽然一巴掌朝我脸上甩了过来,她指着我说:“小姐,您怎么能够跟先生说这种话!什么叫宁可跟他一起去死?难道这么多年穆家对您的养育之恩竟然都比不上一个木村吗?!” 我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整个人被桂嫂一巴掌甩得趴在了桌上,一桌子的碗筷扑得稀里哗啦。 周围的丫鬟也在一旁竟然惊愕的发出了惊呼声。 我有些没回过神来,僵硬着脖子抬头去看站在我面前的桂嫂。 桂嫂被我气得浑身都发抖,她甩我巴掌的手在剧烈抖动着,好半晌她又说:“是,木村对于您来说很重要,您可以为了他说出这种不负责任,不要性命的话,可您在说这些话之时,有没有想过您的父母,想过周妈,想过我们?难道他们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又养你到大就是为了让您为别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吗?” 桂嫂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她深吸着气说:“您太让我失望了,太对不起周妈对您的悉心照顾了。”桂嫂满脸不敢相信的看向我问:“您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桂嫂那一巴掌打我的打得极其用力,她刚才像是气愤到了极点,可说完那些话出来后,她身子又不稳的在那摇晃着,好在一旁的丫鬟迅速在后头围住了他。 桂嫂竟然捂着脸,便在那哭了出来。 我根本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穆镜迟面无表情坐在那,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桂嫂的大哭声。 好半晌,桂嫂才冲着穆镜迟走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说:“先生,我知道我是个下人,刚才确实没有资格如此做,可是周妈死的时候,在床边亲自把小姐托付在我手上的,老奴刚才实在没有克制住自己,还请先生对老奴进行责罚。” 对于桂嫂的话,穆镜迟便坐在那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桂嫂,好半晌,他咳嗽了两声,对桂嫂说:“您先起来吧。” 桂嫂不肯,穆镜迟便看向了一旁的小秀儿,小秀儿走了上去,立马将桂嫂从地下扶了起来。 穆镜迟拿着帕子捂着鼻尖,又咳嗽了两声,等平复了一下呼吸后,他才说:“您虽是下人,可在穆家服侍了这么多年,我知晓您早就是穆家的一份子了,至于清野,除了周妈桂嫂您也算得上是她半个奶妈,刚才那一巴掌,于情于理,她都受得起,所以多的我也不说什么,您年纪大了,还请不要上这么大火,伤着自己身体才是。” 穆镜迟停顿了几秒,咳嗽了几声,又说:“她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还请别跟她计较这没多才是。” 桂嫂听穆镜迟如此说,她又哭着说:“我自当是知道小姐是这样的性子,可是先生,我虽不是小姐的父母,可一听到她那些话,我的心就是痛的,何况是她的父母,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她怎可这样随便说出口。” 桂嫂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今日是自己做得太过火了,在这个家我也照顾了几十年了,实在也是累了,今天就着这么一回事,请求先生一件事情。” 桂嫂又再次跪在他面前说:“还请先生准我辞了,放我归家,小姐如今也不需要人照顾了,而我自然辜负了周妈的嘱托,倒不如回家种田,颐养天年罢了。” 周围的丫鬟听桂嫂如此说,便全都围了过来,唤着:“桂嫂!” 可桂嫂跪在地下没有动,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穆镜迟也没料到桂嫂竟然会突然要求如此,他坐在那瞧着桂嫂,沉默了良久,才说:“桂嫂,还请您别让镜迟为难才好。” 桂嫂说:“先生,我知道您对待我们这些下人向来宅心仁厚,也从未真的把我们当下人看待过,桂嫂想过要服侍您到我再也动弹不得,只是我今日犯下这样的事情,您可以不追究,可是我原谅不了自己。”桂嫂这时,朝还趴在那的我看了一眼,她回过头,趴在地下朝穆镜迟磕着头说:“还请您成全桂嫂。” 桂嫂如此行为,倒是让穆镜迟有些不好再说什么,桂嫂一直在那磕着,似乎他不答应便不停下来一般。 穆镜迟只得拧着眉头对身边的丫鬟说:“你们先扶桂嫂进去休息吧,这件事情之后再说。” 桂嫂没想到穆镜迟竟然没有答应,当即便抬起头来,大声唤了句:“先生!” 可穆镜迟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再次看那些丫鬟一眼,那些丫鬟明白后,便立马冲了过去将桂嫂从地下给扶起来。 桂嫂在那哭着,始终不愿意离去,挣扎着想要推开扶住她的丫鬟们,可丫鬟们却紧紧拽着桂嫂,几个人几乎是将她架着从这边离开的。 等桂嫂被丫鬟拖着离开这里时,穆镜迟才将视线看向桌上趴着的我,他叹了一口气对小秀儿说:“把小姐扶起来。” 小秀儿说了声:“是。”便立马朝着我走了过来,将我从桌上给扶了起来。 我身上全都是汤菜饭,刚才扑倒面前的碗筷时,沾染上的,穆镜迟见这样,又让小秀儿替我擦拭着。 等小秀儿擦得还勉强能够看的时候,穆镜迟望着坐在那的我说:“我知道你怨恨我在对木村的后事处理上骗了你,可桂嫂的话刚才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可以跟我任性,可以用这样的话来刺激我,报复我,伤害我,可在你这样做的同时,你同样也伤害到了你身边亲近的人,你自己好好反省刚才你所说的那些话是否是的。” 穆镜迟说到这,便没再看我,而是让丫鬟扶着从椅子上起了身,便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之后,整个餐厅只有我一人坐在那,其余几个剩下丫鬟立在那,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便互相望着。 我从餐桌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穆镜迟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两声,之后笑着笑着,便晃着身子离开了餐桌边,同样的,也出了餐厅。 桂嫂给了我一巴掌后,第二天竟然病了,听丫鬟说病得躺在床上下不来床,穆镜迟派去了一名医生,至于诊断结果怎样,我不清楚。 桂嫂病了后,菊香自然顺理成章的来了我房间照顾我,我已经不知道她是第几任丫鬟了,同墨白一起在我身边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我。 只是那天早上,我基本没有说话的欲望,从床上起来后,便杵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内的自己。 墨白跟菊香害怕极了我,端着洗漱用具在我身后也不说话,倒是墨白走了上来,在我身边说了句:“小姐,咱、咱们还是先洗漱吧。” 菊香又说:“是啊,小姐,已经快十点了。”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菊香立马看了过去,外头传来的声音是孙管家的声音,菊香便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开门,孙管家别过菊香,从外头走了进来,走到我身后后,便说:“小姐,刚才医生从桂嫂屋内出来,说是桂嫂无事,只是昨晚感染了风寒,可能要休养上几日。” 我不知道孙管家为什么会跑来跟我报告这些,毕竟我没有吩咐他要跟我来说这些。 我身上还穿着就寝的衣服,坐在镜子前下意识梳着头发。 这时,孙管家沉默了几秒,又说:“桂嫂也是您身边的老人儿了,昨天那一巴掌她确实是过火了些,所以先生今早上决定,还是应了桂嫂的要求,将她放回老家生活。” 菊香一听,便惊讶的啊了一声,显然她没料到桂嫂竟然真的会被放走,瞬间便有些急了,她说:“桂嫂一走,那以后谁来照顾小姐,处理小姐饮食,桂嫂的菜,小姐是最爱吃的了。” 孙管家叹气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桂嫂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强迫人。”孙管家说到这,又对我说:“小姐,要不您去跟桂嫂道个歉吧,劝劝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8.放肆 墨白跟菊香全都看向我。 我坐在那依旧没有动,只是对着镜子继续梳着头发,孙管家等了好一会儿,便只得叹气,没再说话,转身从我房间内离开了。 墨白跟菊香见管家走了,便又看向我。 我坐在那对她们说:“你们出去吧,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 墨白跟菊香一听,似乎巴不得如此,便立马回了句:“是。”两人很快,便从我房间退离。 等她们走后,便继续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当时间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我才从房间内出来,墨白跟菊香正在外头瞧着,我问了她们一句:“王芝芝呢?可在家?” 墨香最先回答的,她说:“小姐,夫人去了外地学习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了,要明天才回来。” 我听后也没有多问,嗯了一声,便朝着楼下走去。 菊香以为我是要去餐厅用餐,便立马跟在我身后,我却没有去餐厅,而是去了桂嫂那,菊香惊讶了好一会儿,自然又立马跟了来上。 等我到达桂嫂房间后,里头正有个丫鬟照顾着她,那丫鬟瞧见我时,正端着水盆往外走,一见我站在门口,当即便惊讶的唤了句:“小姐?” 躺在床上的桂嫂在听到这句小姐时,便从床上抬头来看我,见我正站在门口,她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没有看我。 那丫鬟她见如此,压低声音说:“桂嫂刚醒呢,小姐,您快进去坐坐。” 她便要招呼着我去里头,不过我没有动,而是对那丫鬟还有身后的菊香说:“你们下去吧,我跟桂嫂说点话。” 丫鬟们听到我这吩咐后,便回了我一句:“是。” 之后又纷纷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 等里头只剩下我跟桂嫂后,我才从门口走了进去,到达桂嫂床边的床边,我坐了下来,然后朝桂嫂问:“您身子可好些了?” 可桂嫂并没有理会我,依旧在那闭上眼睛。 一时之间,屋内一阵沉默,我坐在那良久,终于又再次开口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真心的疼我爱我,有时候我也确实会忽略你们的感受,可是桂嫂,您知道身上背负着一条命的感觉吗?我本来是想救木村的,可后来木村却因为我而死,您说我为了他,就样这轻易抛弃自己的性命,可您有想过,他的父母亲人因为他为我而死会怎样吗?” 我笑着说:“没有人知道,因为人类的悲喜从来都不是相通的,每个人都守着自己这一角,自己开心了就开心了,自己活着了,便是活着了,可别人呢,她却要为你的开心快乐,承受着你们不该属于她的痛苦,您说不可以为了木村丧命,可木村却可以为我丧命,我为什么不行?” 我摇着头说:“当然,我没有他这么伟大勇敢,我嘴上这样说,可我心底却无法真正的去踏出那一步,我有多怯懦,多无能我自己是知道的,若是连说都不让我如此说,我只觉得现在活着的我就是对木村的一种侮辱。” 桂嫂在听到我这些话时,她忽然睁开了眼来看我,她躺在那盯着我说:“可是木村的初衷不就是想让您活着吗?为了他的死,您更应该坚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你身上承载的不只是您自己,还有木村,若是您有那天那种话的想法,他的死,不就丝毫没有意义了吗?” 我笑着说:“桂嫂,这样很累的,一个人要拖着两条命,你时刻被身上的那条命压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当时死的人是我。” 桂嫂说:“桂嫂又何尝不明白,可是时机都已经错过了,活着的人是你,您更要珍惜这一切才是,而且,先生在这件事情也替您做了不少补偿,木村的尸体是怎样弄到的手,您清楚吗?要想从日本人捞回来,这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本来木村的尸体是不该留在国内的,可不可能土葬,可先生为了您,还是妥协了不仅不顾自己的身子去嵊州那边寻您,还如此费心的保存着木村的尸体,您看起来轻松,可这里头要花费多少周折,您可知晓?” 桂嫂叹气说:“小姐啊,您听桂嫂一句劝,放下这件事情吧,先生纵然有错,可您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如果当时您不拿自己的命跟先生对着来,事情又何至于发展成这般,您又不是不知道先生的底线在哪,可您却偏偏还要拿着自己的命去护别人,你这不是逼着先生杀木村吗?” 听到桂嫂这些话,我低声问:“桂嫂,您知道吗,就算那次我没有如此做,他也会杀了木村。”我看向桂嫂说:“我不是说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可那时我已经被他逼上绝路了,我知道也许我的方式太过刚烈,可是就算我跟他周旋,也会有一天,木村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他手上,他口中说除掉木村,是为了护住我,可真是这样吗?他会如此,多半原因还不是因为我跟木村在国外那段关系吗?” 桂嫂说:“先生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容忍得了的,而且,正因为他如此,才说明先生是在意您的。” 我说:“桂嫂,错了,他根本没有资格来要求我这些,我和木村是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来进行阻止,别说他是我丈夫,我根本不会承认这点,并且永远都不会承认。” 桂嫂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这些事情上,我永远都是死脑筋,不会转弯了。 我握住桂嫂的手说:“您别走,周妈已经走了,我只有您了,若是您都走了,这里我待着还有什么意义?” 桂嫂没有说话,我又哀求着她说:“现如今我唯一能够说话的人只有您,难道您想让我在这穆家一个人吗?” 说到着,我埋在了她怀中哭了起来,我说:“桂嫂,您别走,就当是我求您了,您陪着我好不好。” 桂嫂不是一个心硬的人,相反她还非常的软,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她跟周妈是同一类人。 她见我如此哀求着她,自然是回抱住我,拍着后背安抚着我说:“哎呀,好好的您哭什么啊?桂嫂是开玩笑的,您真当桂嫂舍得离开这里,离开您吗?您别哭了,小姐。” 听到桂嫂这句话,我将她抱得更紧了,我说:“桂嫂,我对不起你根周妈,我甚至对不起外公他们,我这辈子对不起太多人了。” 桂嫂没有再安慰我,任由我哭着。 我不知道自己趴在她身上哭了许久,当丫鬟再次进来后,便在门口问桂是否还走。 桂嫂立马说:“不走了,不走了,你替我跟先生说。”桂嫂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她又说:“您不让我走,可以,我答应,但是您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看向桂嫂。 她说:“从今天起,你都不准再拿木村这件事情跟先生呛,若是您不再跟他替木村的死,以及木村的事,我便答应您,永远陪在您身边。” 我想说话,桂嫂又说:“您只需要回答我是否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说:“我答应。” 桂嫂听我如此说,她才满意的笑着说:“行了,我也答应陪着您,不过,现在我更希望您去先生房间,跟他道个歉,我知道您不会肯,可是昨天您的态度是怎样,您自己心里清楚,先生已经为这件事情做了最大的努力了,您就算不领情,也不该对他用这样的态度,我知道先生宠着您,纵着您,可是论年龄,他是你的长辈,按照这点,你也不应该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9.见面 对于桂嫂的话,我本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桂嫂躺在那握住我的手说:“小姐,你信桂嫂的没有错的,这件事情便让它过去吧,如今木村已经不再了,再去计较这些也是无用了不是?” 在桂嫂期待的眼神下,我点了点头。 桂嫂再次轻拍了两下我的手。 我在桂嫂房间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桂嫂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咳嗽,所以我也没在里头多有打扰。 等走到二楼时,菊香她们便瞧着我,她似乎以为我会去穆镜迟书房,可我只是在二楼的走廊站了一会儿,便又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菊香在我身后小声提醒说:“小姐,您不去先生……房吗?” 在听到菊香这句话,我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说:“谁说我要去他书房。” 我说完这句话,又径直朝里头走,菊香她们自然不敢再多嘴。 晚上的时候王芝芝从外头回来了,回来地动静很大,楼下是汽车声,和丫鬟的说话声,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可我还没有休息,而是坐在灯下缝制衣服,在听到楼下的说话声时,我便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侯在一旁的菊香:“楼下是王芝芝回来了? 菊香有些不确定,便朝着窗户处走去,她往外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朝回走,走到我面前说:“小姐,是夫人回来了。” 听菊香如此说,我便放下了我上手的衣服,然后也起身朝着窗户处走去,果然正好瞧见楼下的丫鬟提着王芝芝的行李朝大厅内走去。 我嘴角勾着一丝笑,便从窗户口离开,转身卧室外走。 菊香见我如此,便追在我身后立马问:“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听她如此问,我也没有回头,而是出了房门经过走廊朝楼下走去,不过梯楼才下一半,王芝芝便正好从楼下走上来,我们刚好正面相遇。 她身后跟着一个替她提箱子的丫鬟,两人在瞧见站在上头的时,便同一时间站定在那,这是我从嵊州回来后,第一次和她见面。 她除了那天在我语言的刺激下,敢那样张牙舞爪的对待我,到穆家,自然是聪明的选择不跟我计较,她对身后的丫鬟说了句:“不早了,我还要去房间内看看风儿,别磨蹭了。” 她说完,选择无视我,别过继续朝楼上走去,丫鬟正要跟上时,下一秒,我便再次挡在了王芝芝和那丫鬟面前。 她以为我又想来挑衅她,她满脸厌烦的说:“陆清野,你别再这么幼稚,你以人为人都跟你一样,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在家里吃闲饭吗?” 她语气里暗含着火气。 可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让开,而是对王芝芝笑着说:“姐姐何必着急上火,你当我真有那么无聊那么幼稚吗?” 王芝芝皱眉问:“那你相干什么。” 我说:“只是想请姐姐明天去个地方,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 王芝芝狐疑的看向我,她说:“你再搞什么东西,明天我有事,没空陪你玩。” 她推开我就想走,我却在她身边说:“姐姐怎么就这么害怕跟我单独相处呢?您就不好奇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找你吗。” 她又抬眸看向我,我们两人眼神进行对峙着,对峙了良久,王芝芝说:“我对于你要找我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再一次伸出手将我推开,带着丫鬟朝楼上走着,而我自然也没有对她进行阻拦。 只是站在那笑着,我知道她一定会去的。 等王芝芝带着丫鬟进入房间后,我自然也对着丫鬟说了句:“走吧。”然后便又回身朝着屋内走去。 到第二天早上餐厅用餐时,王芝芝和穆镜迟都在楼下用餐,我自然也去,两人依旧坐在那谈论着生意上的事情,王芝芝这次去江南那边的产业熟悉了,问了很多穆镜迟的问题。 穆镜迟自然会回复着,这场早餐,就像是一场商业会谈。 我坐在那倒是听他们说这些身体上的事情一点胃口也没有,便随便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便想起身,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坐在一直跟王芝芝说着话的穆镜迟便看向我问:“就吃饱了吗。” 我说:“嗯,已经饱了。” 穆镜迟却说:“桌上的乳鸽汤煲得挺好,喝碗汤再走吧。”接着,他又看了一旁的丫鬟,丫鬟明白后,便又来到我身边,端着碗,替我盛着乳鸽汤。 穆镜迟又说:“听那些随你送嵊州回来的人说,你带回了一个人去了尤家那边。” 我知道这件事情穆镜迟一定会问的,而那些人自然也会同他说。 当丫鬟将那碗盛好递给我后,我接过,便说:“那是我在那旅馆认识的一个阿婆,刚开始去那的时候,我病了几天,一直都是她和那老板娘在照顾我,她和我说她有个伯伯在金陵,但是自从她伯伯从嵊州搬到金陵后,她们便失去联系,她说要去金陵寻亲,她双目失明,我自然得帮她。” 我说到这里,然后反问他:“怎么?我连带个人回金陵都不行了?” 见我如此问,穆镜迟说:“你带人回金陵,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为何将人送去了尤家。” 他说到这里,又替我将喝汤的勺子的用餐巾擦拭了一番,然后轻放在我那碗汤内说:“你应当知道我们家跟他们家那边的关系。” 我说:“我自然知道,可是你会让我带个陌生人回穆家吗?所以我只能把她送去尤斐然家,而且尤斐然跟我是同学,是朋友,他姑父家,跟你是怎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候王芝芝却在一旁插话说:“可未必,清野,现在穆家和霍家那边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以前,我劝你还是少跟尤斐然走近的好,你忘记当初穆家被冤枉叛国与日本勾结的事情了吗,那姓尤的不就想在你身上打主意,说服你来一起污蔑穆家跟镜迟吗?” 王芝芝端着茶盏在那饮着茶说:“我看你跟他那点同学情谊,比不上两家的关系恶化。” 我笑着反问:“是吗?姐姐这是再担心我跟尤家一起来害穆家吗?”问到这个问题上,王芝芝刚想反驳,我又说:“他们当时不是说那次事件是霍家跟阴家一起联手,想要损害姐夫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吗?”我拧眉寻思了一会儿说:我记得那时候姐姐您跟霍夫人还走的万般亲密呢,怎就不见您和她疏远了关系?如今因着我跟尤斐然友好的事情,便在这说些如此阴阳怪气的话。” 王芝芝完全没想到我竟然会从她话里拽着这点意思不放,她脸上的笑僵硬了几秒,不过因着穆镜迟在她没敢跟我翻脸,而是急于对穆镜迟解释说:“镜迟,我不是这个意——” 她这话一出,显然穆镜迟有些不悦的问她:“怎么,才消停没几日,又开始没事找事了?” 王芝芝被他话如此问,她只得沉默的坐在那,没敢再说话。 穆镜迟又看向我,微拧眉说:“行了,没人说你跟尤家勾结,也没人阻止你跟他之间的往来,只是如今尤穆两家的关系,能够减少便尽量减少,你也不小了,应该清楚这之间的关系。” 我坐在那没说话。 穆镜迟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便又说:“把汤喝了吧。”他便再那又夹了些菜在我碟子内。 王芝芝瞧了我一眼,自然也低着头,在那安静的用着餐。 我将那碗汤喝完后,便没有再在餐厅多停留,提前退出了餐厅,王芝芝瞧见我走了后,又对穆镜迟说:“镜迟,我刚才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清野怎么就往那方面想了。” 穆镜迟对她的神色,显然没有之前的平和,语气也带些凉意说:“她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清楚,偏要多嘴去惹她,这不是你自招的吗。” 穆镜迟在那翻着报纸,显然不太想理会王芝芝,王芝芝坐在那,只得低声说:“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 我站在餐厅外头听到这些话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便继续朝外走。 之后我也没有在家里多呆,便让穆家的司机送我去一趟城里的尤家,也没跟穆镜迟还有孙管家报备,而是让司机直接将我松下了山。 我坐在车上时不时看着手上的时间。 等车子停稳在尤家门口后,我撑着伞从车上下来,门口有个小厮一瞧见我又来了,便小跑着朝我走了过来,我对他说:“找你们家少爷。” 他自然是清楚我的来意的,他笑着说:“小的已经派人进去通报少爷了。”他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还请您这边请。” 我说:“不了,我站在这等便是了。” 那小厮听我如此说,便迟钝了几秒,不过他未有多说什么,只得应答了一声:“是。” 这天气奇怪的很,竟然还在下着绵绵细雨,却又出奇的闷热,我一手握着扇子,一手握着伞,在雨中等着,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尤宅子内便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尤斐然的妻子,她站在尤家的阶级上看向我,然后便由着丫鬟撑着伞朝着我走过来。 我左右看了一眼,却并未见到尤斐然,实在不知怎的金巧慧竟然出来了。 不过她来,我想一定是带着她的意思来的,我便笑着朝她问了句:“尤夫人好。” 这个女子,看上去清清淡淡,又清清瘦瘦,看上去文静极了,她见我最先朝她问号,她便立马说:“您的身份,怎是巧慧最先问好的。” 接着,她便朝我福了福,我便立马扶住她说:“我跟斐然是同学,你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同辈。” 她笑着说:“我知道姐姐是斐然的同学,所以今日出来特来拜会。” 我说:“我们倒是见过几面,可也不曾真正说过几句话。” 她说:“是的。” 我说:“尤斐然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我说到这,她却说:“其实在未见到姐姐时,我便听过姐姐的名字,是从斐然口中。” 我知她是为了我跟尤斐然的关系来的,我说:“我才回国,跟他也没有联系,也是才听说妹妹。” 金巧慧却问:“是吗?他为什么不跟姐姐联系,又为什么不跟姐姐提起我?” 她目光里充满了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尖锐。 我说:“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为何要跟我提起妹妹呢?” 金巧慧还想说什么。 我又说:“妹妹若是怀疑我跟他之间有什么,那妹妹便错了,我跟他之间生死与共过,可却只是朋友,就算有什么那也只是过去的事情,妹妹对于以前的事情难道还要去追究过问吗?每个人都有过去,而妹妹却拥有他的以后,妹妹应该珍惜跟他的现在才是,你才是他的妻子,同他荣辱与共那个人,何况我跟他的以前,也仅是朋友关系,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好让妹妹追着不放的。” 她说:“是,你说的没错,那都是他的过去,可是穆夫人您应当也清楚,我也绝不是那么无聊,那么狭隘心肠的人,您说的对,每个人都有以前,以前他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管,可现在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便是因为姐姐和他的以前,牵扯到了我的现在,我不得不如此无礼来见姐姐一面。” 我说:“那你让我替你做什么。” 这句话倒是将金巧慧问住了,她看向我,一时无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笑了出来,我说:“既然你尊称我一句穆夫人,我尊称你一句尤夫人,我们便都清楚,双方之间的身份,我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尤夫人若是还有需要我做到的,我一定替你做到。” 金巧慧有些愤怒的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别再麻烦他,你可以做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他却未必,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三心二意,影响到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金巧慧这句话一出,尤斐然便带着小厮从大门内匆匆走了出来,怒声说了句:“巧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0.仿佛还在昨天 他一朝这边走来,便立马拽住了金巧慧说:“你怎么出来了?你出来做什么?!” 尤斐然一脸暴躁的看向她。 金巧慧也看向他,尤斐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瞧见金巧慧脾气便变得尤其的暴躁,语气说是暴躁更像是着急,不过这种焦急又很是让人误会他在掩饰什么,他说:“你现在给我进去!” 金巧慧望着眼前的尤斐然,他一向来对她都极其的无视,也就今日会用这么焦急的语气同她说话,她看到他满眼里的愤怒,竟然笑了,笑了一声后,她说:“你怕什么?我只是出来跟穆夫人打声招呼,又不是找她拼命。” 尤斐然语气里带着警告说:“你别在这给我胡说八道,我和清野是朋友,你最好别在这给我无理。” 接着,他又对站在那的丫鬟说:“带夫人进去。” 那丫鬟朝尤斐然弯了弯身,立马回了声是,便拉着金巧慧,金巧慧大约也不想在这闹得太看难,她便又朝福了福,之后便又看向尤斐然说:“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嫁进来尤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从不越规矩,还请斐然你能够遵守这一点。” 她说完,也不纠缠,便带着丫鬟朝着里头走了去。 等他一走,尤斐然的目光还落在金巧慧的身上,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我便开口问他:“你怕她误会?” 尤斐然立马回头看来向我,直接否认说:“我为什么要怕她,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我笑着说:“不是吧,既然你不担心,你还这么紧张兮兮的瞧着做什么?” 尤斐然听到我这句话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他瞪了我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管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她是你的妻子,你跟她之间没什么,你反而要好好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尤斐然一听到这句话,立马愤怒的瞪大眼睛说:“陆清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我有什么问题!我怎么可能有问题!” 一瞧见他如此暴跳如雷,我也不逗着他了,便直接说正事:“人呢?” 尤斐然说:“那个老妇人?” 我说:“是。” 他说:“你等着,她如今在里面。” 他说完,又看向身边的丫鬟,丫鬟便点头点又朝里头走,我们便在外头等着,等了一会儿后,便见丫鬟将王鹤庆从大门口扶了出来,她脸上仍旧覆着黑布,等她到达我面前后,我便唤了句:“三娘。” 她听到我这句话,当即便抬头看向我,我知道她可以透过黑布瞧见我,她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尤斐然没有跟王鹤庆打过交道,所以对于她的声音辨认不出什么,而且如今的王芝芝声音也沙哑无比,早就不及以前的清亮,他自然是很难辨认出的。 我对王鹤庆说:“走吧。” 便撑着伞转身朝车那端走,王鹤庆挣扎掉了丫鬟的手,便行动自如地跟在我身后。 尤斐然一时间没有搞清楚情况,见我一声招呼不打便走,他便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人现在带走吗?” 我回头对他说:“行了,多谢你这几天的帮忙,人我便带走了。” 尤斐然不解的问:“这个人是谁?你要带她去哪里?” 我觉得他废话真多,我说:“你管我,还是赶紧回去哄哄你的妻子吧。” 尤斐然还要说什么,我已经拉着王鹤庆弯身进入了车内。 接着又直接将门给关住,把尤斐然挡在了外面,尤斐然显然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之后我们的车便从尤家大门开走,我让车子停在一间有名的饭店前,然后走进去问老板要了一间包厢,那老板自当是满口的答应说好,然后又打发跑堂的赶紧上楼去腾包间出来。 王鹤庆这个时候将布条从眼睛上摘了下来,她左右看了一眼周围,本来那老板正在算账,一见她将脸上的黑布取下来,似乎是有点眼熟,不过瞧了一会儿,他可能是没瞧出来她是谁,又低下头继续在那算着账。 王鹤庆这个时候说:“以前我经常来这里,跟乔太太还有王太太楚太太。” 听她如此说,我笑着问:“是不是什么都没变。” 王鹤庆感叹说:“是啊,什么都没变,仿佛还在昨天,可是却又什么都变了。” 我说;“那你就当今天的自己,还是当初的袁太太。” 王鹤庆苦笑,她说:“都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跟她说,是我要见她?” 我说:“我没跟她说你,只说是我要见她。” 王鹤庆冷笑了一声说:“也难怪,她肯出来,如果是我,她还敢见我吗?” 王鹤庆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说;“不过我现在还没约她出来,但我相信,等会儿我告诉她地址后,她一定会过来的。” 我见那老板总是抬头朝我跟王鹤庆看过来,我怕他认出来王鹤庆,刚想转移话题问那老板,房间是否给腾好了,之前被打发上去的小厮正好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老板这个时候对我笑着说:“这位小姐,房间已经腾好了。” 我便对点头微笑了一下,便任由那小厮在前方引着路,我们跟着。 等到达三楼的包厢后,那小二便将我领了进去,我没让他在里头多呆,而是直接用了句不用伺候便打发走了他。 等那小厮走后,我走过去直接关上了包厢门,目光又在周围看了一眼,我直接朝着床边走了过去,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我在王鹤庆的视线下摇了一串号码,电话被接通后,里面便传来丫鬟的声音。 我直接对那丫鬟说:“我找穆夫人。” 那丫鬟有些没听出来卧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愣了几秒,不过很快,她又立马说了句:“您请稍等,我现在便去夫人。” 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电话那端又传来了第二声,这次不再是丫鬟的声音,而是王芝芝的,她在电话那端喂了一声,然后接着又问了句:“哪位。”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便在电话这端笑着说:“穆夫人。” 这点自然是不用我多说的,王芝芝从我发出第一个字起,便听出了我的声音,所以她在电话那端,又非常愤怒的问:“陆清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有完没完?” 见她如此的暴躁,我依旧在电话这端笑着说:“我在黄鹤楼的302的雅间等你。” 我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坐在那的王鹤庆问:“你真确定这样她会来吗?” 对于她这句话。我便朝着她走了过去,然后在摆着茶水的桌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你等着就是了,你的妹妹难道你还不了解?” 王鹤庆听到我这句话,她笑了两声说:“也是,她怎么不会来,你的邀约她肯定会过来。” 我便坐在那饮着茶,不过才饮了几口,我便放下手上的杯子,起身说:“好了,我在对面等你,一个人在这等着她吧。” 王鹤庆没有拒绝,在那点着头。 我说完,便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间包房,之后又径直下了楼,丫鬟和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不过我并未上车回去,而是带着丫鬟又去了对面的酒楼,跟老板要了一间和王鹤庆面对着面的窗户,然后便问了老板要了个望远镜,站在窗户前观察着对面王鹤庆的反应。 王鹤庆没多大的反应,她一直坐在那喝着茶,似乎在安静等着王芝芝的到来。 我站在那瞧了一会儿,又将望远镜放了下来,这个时候菊香问:“小姐,您这是为何?” 我说:“你站在窗户口盯着,瞧见有穆家的车停在在了对面的酒楼,便叫我。” 菊香自然是立马说了句,我便坐在了下来,在那吃着桌上的东西。 可是这酒楼的东西,我吃得并不是很对胃口,随便咬了两口便又放了下来,之后,我只能起身在这间屋子内逗着画眉鸟,正逗得起劲的时候,一直替我站在窗口守着的菊香发出一声惊呼声,她说:“小姐!穆家的车来了来了!” 一听到菊香如此说,我立马将逗鸟棒放在鸟架子上,然后朝着窗户那端走去,这一看,正好瞧见王芝芝从车内下来,便径直朝着酒楼内走了进去。 一瞧见她来,我在心里冷笑,果然,她是一定会来的。 王芝芝进了酒楼后,我便又拿起了桌上的望远镜,朝着对面窗户看了去。 大约是对面的王鹤庆听到了楼下的脚步声,她抬壶给自己倒水的手停了停,停了几秒后,她又放下手上的壶,继续淡定的坐在那。 接着,门便被王芝芝一巴掌给推开了,她大约以为里头的人是我,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她的目光一顿,下一秒,她整个身子连连往后退着,显然有些不相信里头坐着的人竟然会是她。 王鹤庆在这一个过程中,却反应不如她大,只是平静的瞧向她,王芝芝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后,差点便狼狈的摔倒在地,好在她身后的丫鬟立马扶住了她。 之后她的目光又在周围巡视,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似乎是在找着我的行踪。 不过,这时的王鹤庆却从椅子上起身,对王芝芝说了一句,她说完,也不理会王芝芝惊慌失措的表情,竟然转身朝着窗户这边走来,不知道是不是王鹤庆发现了在对面窥视着她们的我,王鹤庆竟然伸出手直接关上了窗户,然后拉上了窗帘。 她拉上窗帘,我便再也看不见里头的情况。 不过我也不是一个爱较真的人,她不让我瞧,那我便不瞧,将望远镜丢下后,便又在桌边坐了下来,在那饮着茶。 在这一个阶段是无聊的,我瞧不见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那边的里头正发生着什么,为了打发时间,只能一杯茶一杯茶在那喝着,喝到后头,我便觉得小腹有些涨,便从椅子上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不过才进屋,菊香便冲了过来,立马拉着我说:“小姐!您快来看!” 还没等我明白菊香要我瞧什么,当她将我快速拉到窗户口时,正好瞧见王芝芝满身染着红的往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前踉踉跄跄跑着去,她满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周围许多的人全都围观着他,酒楼里头竟然引发了不少的骚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立马问了一旁的菊香一句:“王芝芝身上染着的是血吗?!” 菊香回应我说:“小姐!好像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1.血 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血?而且我王芝芝还如此的慌张,以及酒楼内的慌乱,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便又立马带着菊香朝外跑,等我一口气跑到马路上时,王芝芝正好也被周围的丫鬟给扶着进入了车内,周围围了许多的人,能够瞧见的情况少之又少,接着,车子启动,竟然直冲冲的从马路上开走了,中途车子还撞翻一车的水果,司机也没有停下来,竟然径直的将车子匆忙地开走了。 车子自然是追不上了,我便又朝着里头走,果然酒楼一片慌乱,楼上楼上围着许多,也不知道是在围观什么,我立马将那些挡在楼梯口的人挤开,直接朝着三楼跑去,可当我跑到三楼最后的一层阶级时,我看到了阶级上流泻下来的血,一行一行从阶级上滴了下来,而血的源头来自于我们之前所开的房间门内。 此时谁都不敢进去,只敢站在那围观着,可里面的血不断往外流着,甚至越流越凶,我将挡在我面前的一个人推开,然后径直朝着那扇门靠了过去,等终于到达那扇门的门口时,我将门用力一推开,房间里头的地下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脸朝着地下,整人个成大字型趴在那,她如杂草一般的头发,盖住了她整个脑袋。 鲜血从她腹部源源不断的流泻出来。 我站在那有些不敢动,因为躺在地下的那个人是王鹤庆,像是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动静。 一时之间,我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过。 可在那愣怔了许久,我还是朝着她走去,当到达她身边后,我将她身子从地下给翻了过来,当她正面暴露在我眼睛下时,我才发现她的手竟然不知道何时死抓住在我手腕上,她努力仰着头看向我,另一只手捂着流血的腹部,好半晌,她便结巴的看向我说:“我、我、我累了、我死、死后,只有、只有一个愿望。” 她的手又再次抓紧了我几分说:“求你、求你将我和成军合葬。我、我要、陪着他。” 她似乎疲惫极了,发出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我见她手一直在摁着腹部,我便立马将她的手从她腹部挪开,看到的是一把深深扎入她小腹的匕首。 我大惊,就要起身去喊医生!可是王鹤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将我拽了回去,我整个人踉跄的摔倒她在的血泊中。 她朝我摇着头说:“我本想杀了她,替我的儿子、我的、我的丈夫报仇,可、可是、她是我妹妹、我没下得了手、反倒。是是她……” 王鹤庆说到这,苦笑了一声,刚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比她声音先从她口腔内出来的,是一大口鲜血被吐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她拽我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整个身子在那剧烈颤抖着。 可她还在地下挣扎着,挣扎着抬起头,试图跟我交代着什么,可是她却只说了我了好几句,那个我字卡在她喉咙间后,她的脑袋如千金重的石头一般,朝着地下重重砸了下去,接着,她紧抓着我手臂的手,就在那一瞬间中竟然缓缓滑落下去。 她整个人趴在那,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的脚下依旧是涌动不止的鲜血,酒楼的老板带着警察署的人冲了进来,他们一到里头后,一瞧见里头蹲着的人是我,当即便唤了一句:“陆小姐?” 一听到略带熟悉的声音,我便起身回头,一眼瞧见了带着人站在我身后的陈署廉。 陈署廉又看向地下趴着的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是什么的情况,那老板赶紧开口说:“哎呀!那人跑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的穆家,明明以前我万分的恨王鹤庆,甚至是讨厌,可是看着她死在我的身下时,我竟然也会觉得她可怜,她是袁霖的母亲,最终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惨死。 我坐在车上,整个人呆滞的坐在车后。 当我们的车停在穆家的大门口时,我从车上下来,等我朝着大厅走去时,穆镜迟竟然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本来眉目是舒展的,可一瞧见我浑身都是血,他脸色大变,便推开扶住他的丫鬟,快速朝我走来,到达我身边,他紧抓着我手臂,声音略带怒气问:“血哪来的?” 他可能以为是我的,便要对我进行检查,不过他检查了一番并未检查到我身上有什么伤口,似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瞧了我一眼,瞧了良久,这才又看向后头跟着的菊香,皱眉问:“怎么回事?” 菊香被穆镜迟的表情给吓到了,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当她稳住后,她立马低着哆嗦着身子,对穆镜迟说:“先、先生。” 她刚想说什么,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便有辆车匆匆从穆家大门外开了进来,车上几乎是跌跌撞撞下来一个人,他一瞧见我们正全都在大门口站着,他扶着头上的官帽,便迅速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等跑到穆镜迟面前,陈署廉便在那气都没喘匀大呼着:“穆先生、穆先生不好了!那边闹出人命了,闹出人命了呀!” 他后面那句话重复了两句。 穆镜迟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血,又看了一眼菊香脸上的表情,以及陈署廉的话以及他的慌张,他可能以为又是我闯了什么祸事,手便从我身上拿了下来,沉着脸看向陈署廉问:“出什么事了。” 陈署廉急得不行,他声音带着巨大的焦急说:“先生!夫人杀人了!在黄鹤楼!” “夫人?”穆镜迟抓住了两个关键字,他下意识看向我,以为陈署廉口中的夫人指的是我。 陈署廉这个时候又说:“错了,错了!穆先生,杀人的是王夫人!死的人是她的姐姐,王鹤庆啊! ” 陈署廉这句话一出,穆镜迟皱眉问了句:“你说什么?” 穆镜迟这句话刚冲口而出,这个时候,铁门外头又冲进来一个人,是王鹤庆的丫鬟,她慌慌张张朝这边跑来,而且还是大哭着,等她到达大厅后,她便立马一把跪在穆镜迟面前,大哭着说:“先、先生,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这个时候,穆镜迟才基本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沉着脸对那丫鬟还有陈署廉说:“都给我过来。” 接着,他转身便走,不过还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对围在我身边的丫鬟吩咐:“去把小姐身上的衣服换了,血淋淋杵在这像个什么样。” 他说完这句话,便朝着楼上走,陈署廉和那丫鬟自然迅速在后头跟着。 整个穆家瞬间大乱,各自都是一头雾水的在那你看你,我看我。 菊香整个人几乎吓得腿软,她坐在了地下,竟然哭了出来,墨白这时赶忙走了出来,在我身边说了句:“小姐,咱们快些去把您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您这浑身是血的模样,倒是怪吓人的。” 墨白这句话一出,虞助理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又对墨白说:“快些带小姐上楼,先生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小姐出房间。” 虞助理吩咐完这些,甚至都未看我们表情,便又表情凝重的朝着外头走去。 我站在那瞧着,瞧了好一会儿,墨白又提醒了一句:“小姐,咱们还是快些上楼吧。” 我倒也没有多停留,对于墨白的催促,只是低声回了句:“走吧。”我便朝着楼上走,墨白将菊香从地下给扶了起来,然后又跟在我身后迅速跟了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2. 等回到房间后,菊香跟墨白扶着我去了浴室内清洗,等清洗完换完衣服出来后,穆家大门正好有一辆车从铁门处开了进来,菊香正在替我擦拭着头发,不过我直接将她推开,然后朝着窗户处走去,回来的竟然是王芝芝的车,她被丫鬟扶着,从车上跌跌撞撞的下来,很快她便入了客厅。 我将挡在我面前的墨白给推开,便要朝着门外走去,这个时候菊香立马拉住了我,大声问:“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回头看向菊香,菊香带着哭腔说:“小姐,先生说过没有您的允许,不让您出门的。” 墨白这个时候也挡在我前头,同菊香一起看向我。 瞧她们一脸紧张的模样,我便罢休,没有再坚持要出门,便往回走,不过还没走两步,外面忽然传来重重地拍门声,王芝芝的声音从门外尖锐的传了进来,她说:“陆清野!你给我开门!立马给我开门!” 墨白跟菊香听到王芝芝在外头的嘶喊声,均是身子一震,墨白自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明白王芝芝怎的一回来,就来我房间。 菊香今天一整天都跟在我身后,自然对王芝芝的来意清楚的很,她有些害怕又焦急的往我身后躲了躲。 外面王芝芝的拍门声越来越重了,她甚至在抓着门把手在摇晃着那扇门,尖声说:“你开门!现在给我开门!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用这种歹毒的方式害我!你给我出来,立马给我出来啊——” 王芝芝的声音刚停歇一会,她又那在摇晃着门,不知道她哪里来得力气,那扇门几乎都要被她摇晃下来。 好在楼下的丫鬟还有走廊内的人在听到她疯狂的叫喊声后,便迅速围了过来,我听见有丫鬟在外头说:“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啊夫人!” 似乎是在拉扯着她。 王芝芝在门外扎挣着,她的身体像是撞在了门上,她疯狂尖叫着说:“你们放开我!立马放开我!你们该抓的人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王芝芝哭着说:“都是她,都是她在陷害我,她杀了我姐姐,她设计我杀了我的姐姐,你们全都放开我,你们要抓的人是她!是她!” 王芝芝的声音里全都是癫狂,丫鬟们根本就控制不住她,接着似乎是有谁摔倒在地,丫鬟们发出一声惊呼声。 有人惊呼了一声:“夫人!您冷静点!您别这样!” 这句话刚落音后,这扇房门又再次被人用力抓住,在外头狠命摇晃着,王芝芝发狠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这贱人,你这婊子!陆清野,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卧室门的锁并不牢靠,在王芝芝如此用力的摇晃下,几乎有些摇摇欲坠,菊香得吓几乎耳朵在那尖叫出来。 墨白瞧见这样得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断往后退着。 只有我冷眼的站在那,站了好一会,也没有理会门外的敲门声,我转身便朝梳妆镜前走去。 可还没坐下,外头便传来孙管家的呵斥声,他说:“你们还站在那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夫人拉住送去房间冷静冷静!” 王芝芝在外头放肆的挣扎着,她说:“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可这一次丫鬟们自然不敢再多有磨蹭,一起拽着她便迅速爱朝我卧室房门离开。 没多久外头的动静便不如之前那般大了,只隐约可听见王芝芝被人架着远去的叫骂声。 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墨白和菊香警惕的在那瞧着,外头便是孙管家的声音,他说:“小姐,是我。” 一听到孙管家的声音,墨白和菊香便朝着我望了过来,显然,是让我们开门的意思。 我便坐在那对菊香说:“去开门吧。” 菊香听到我这句话,便立马点头,跑狗朝着门那端走去,她直接将门给拉开,孙管家一个人站在外头,王芝芝显然已经被拽走了。 他朝着屋内走来,到达我身边后,他便低声说了句:“小姐,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在听到他这句话,我坐在那沉默着,没有说话。 孙管家又说:“您还是赶紧过去吧,先生有话要问您。” 我猜到穆镜迟会派人过来问我话,我便坐那回了句:“等会过去。” 孙管家听到我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多言,又从我房间门口退了出去。等他一走,菊香焦急的看向我,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是淡定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外头走去。 菊香跟墨白留在屋内瞧着,没敢跟过来,等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后,里头便有丫鬟将门推开,书房里面出来两个人,一个是陈署廉,另一个是王芝芝的丫鬟。 那丫鬟正引着他们朝外走,不过陈署廉在看到外面的我,便立马唤了句:“陆小姐。”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小秀儿这时从里头走了出来,在我身边低声说了句:“小姐,先生在里头等您。” 陈署廉见状,也没有多停留,便朝着外头走,王芝芝的丫鬟紧跟其后,我便直接入了书房。 穆镜迟正坐在书房等我,他一瞧见我进来,便问:“你从嵊州带回来的那个人是王鹤庆对吗。” 他问的很肯定,目光落在我身上。 这件事情他迟早是要知道的,所以我也没有否认,而是回了个:“是。”字。 穆镜迟冷着脸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忽然提高音量说:“别再这装傻,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很清楚。”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住自己情绪,他又说:“你要我如何说你,嗯?” 我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人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是帮王鹤庆一个忙,她顾惠之这个杀害自己亲姐姐的人你不去问,你倒跑来质问我?” 我冷笑说:“还是说,你现在如此质问我,是打算用我来替她顶嘴?” 穆镜迟对于我如此恶劣的态度,他说:“你别再这给我乱扯,我只是问你情况,你倒是比我还脾气大站在这跟我胡乱狡辩?” 我说:“我没有狡辩,你问我什么我也回答了,我说了,人是我带回来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以前很讨厌王鹤庆,可是她终究是袁霖的母亲,所以她在嵊州求我带她回金陵见王芝芝一面时,我答应了她,倒是王芝芝,你倒应该去问问她,为何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见,你也别把我想的这么卑鄙,我是和王芝芝有私人恩怨,可我们这点私人恩怨还不至于我拿一条人命来跟她如此,而且,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把人带回来让她见个面,我怎么料到后面,王芝芝竟然会——” 我说到这,没有说下去,而是在那冷笑说:“若是你认为是我策划的,那便是我策划的吧。” 我面无表情站在那,一副任由他怎么处置的态度。 穆镜迟坐在椅子上瞧了我半晌,他说:“你应当知道我责问你的并不是你所指的那方面,我责问你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所以你别在这跟我反咬,话我只问到这,其余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也不会再过问,你给我下去。” 穆镜迟说到这里,便不再看我,只是沉着眉目,略觉头疼的揉着额头。 这个时候虞泽从门外走了进来,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他看了我一眼,穆镜迟坐在椅子上,对进来的虞助理说:“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3.恩怨 虞助理说:“夫人说要见您,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穆镜迟在听到虞泽这句话时,暂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几秒他对还站在那的我,皱眉说:“下去吧。” 虞泽大约也明白了,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我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穆镜迟又在我身后说了句:“先去我卧室待着。” 他的意思,大约是此时不想让我跟王芝芝相遇。 可我却站在那没动,我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何必要躲着她,你让她进来就是。” 穆镜迟冷冷的瞧着我,我也回看着他,这个时候王芝芝似乎是知道了我在里头,她竟然直接又再门外敲门说:“让我进去!你们让我进去!我知道她在里头!” 显然她是专门冲我来的。 穆镜迟对于这样的情况,只能对站在那的虞助理说:“让她进来。” 虞助理犹豫了几秒,又看了我一眼最终说了声:“是。” 接着他,朝着门口走去,直接将门给打开,王芝芝本来抬着手正在继续敲门,没料到门会突然间被人拉开,她的手拍了个空。 此时的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带血的衣服,头发乱糟糟耷拉在头上,妆容尽毁,连脚上的鞋都丢了一只,活脱脱就像个疯婆子一般。 她站在那喘着气,上下喘着气,一瞧见虞泽站在门口,她将挡门口的虞泽用力一推,然后从外头了冲进来。 她到来里头后,还没站稳,便立马跪在穆镜迟面前,然后用手指着我说:“镜迟!是她!是她打电话说要同我见面,约我去的黄鹤酒楼!她想害我,是她想要害我,她要害死我!” 对于王芝芝的指责,我站在那看那看向她,淡声反问:“人是你杀的,怎么叫我要害你?难道是我逼着你把刀扎进她腹部的吗?” 王芝芝锐尖着声音反驳说:“人不是摸杀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当着我的面,拿着刀扎进自己腹部的。” 王芝芝狠命摇着头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她从地下踉跄的爬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我说:“人是你杀的,是你在陷害我,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浑身是血的躺在那。” 她又低头看向身上染着血的衣服说:“我想救她,她是我姐姐,我想要救她,我抱着她可是她浑身是血。” 王芝芝像个疯子一样,模样癫狂的在那低语着这一切。 她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朝哟冲了过来,伸着手便要来掐我。 里头并没走几个丫鬟,只有虞泽站在那,而虞泽离我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在王芝芝朝我冲过来时,他根本未来得及反应,王芝芝便已经疯狂的扑在了我身上,她死命的用手掐住我的脖子,叫大说:“我要杀了你,陆清野你这个贱人,你居然陷害我!你居然杀了我姐姐!” 王芝芝的手并没走彻底的掐住我的脖子,她仅掐住我的肩颈,虽然我并未感到窒息之感,可她的手指甲用尽全部力气扎进我的肉里,我试图将她推开,可还没用多少力,虞泽便快速冲了过来,一把扣住了王芝芝的手,将她往后拽。 我被王芝芝拽得整个身子往前倾,差点便有些没站稳摔倒在滴,好在虞助理这次反应极快,立马松开王芝芝用手扶住了我。 而王芝芝还想朝我们这边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整个人瞬间一僵。 书房就在那一霎间便安静了下来,王芝芝僵硬着脖子回头,那双掐住她颈脖之人,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保镖。 她又回头去看向穆镜迟,皱着眉头问:“镜迟,你这是……” 坐在那的穆镜迟,对于刚才那场闹剧并未有多少反应,他从始至终只是淡定的坐在那,对于王芝芝的问话。 穆镜迟坐在那,淡声说:“你应该知道我书房的规矩的。” 穆镜迟的书房从来不喜人吵闹,刚才王芝芝的那一番作为,简直是从未有过的。 王芝芝现在那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似乎才冷静下来,她看向被虞助理扶住的我,她才对穆镜迟说:“是她给我的电话,约我去的黄鹤酒楼,等我人到哪里的时候,姐姐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下,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样一回事,那时她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在那,当时我是惊慌失措离开的酒楼,我想要去附近的医院找人救她,可是等我赶到后,她人、她人已经——” 王芝芝说到这里,又大哭了出来,她再次跪在穆镜迟面前哭着说:“她是我的亲姐姐,我怎么可能下手杀她,她失踪后我一直在派人努力寻找,可怎知再次见到她人,竟然会是如此情况。” 王芝芝用手指着我说:“而且我姐姐怎会跟她在一起!她跟我姐姐之间的恩怨结来已久,这件事情任何人都知道,她分明是杀了我姐姐,然后又用电话将我引去,将这一切全都栽赃陷害在我身上,镜迟,她是什么人,你清楚的!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我没想到王芝芝竟然会反应这么快,才短短一会的时间,便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反咬我一口,也是,如今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她自然要找个人来替她在顶罪,而这个人便是我。 听到她这些话,我站在那冷笑说:“穆夫人,您为了洗脱罪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事情都可颠倒黑白,倒是让我佩服的很。” 我很是不解皱着眉头说:“我记得以前王鹤庆对于你这个妹妹不薄啊,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替你出谋划策,为了帮你这个妹妹获得心内所求她费心费力,你几乎是在她手下长大的,她对你这个妹妹可谓是呵护备至。我没想到她现在却在你手上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你晚上难道不会有做噩梦的时候吗?你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 王芝芝厉声反驳说:“你别跟我说些这样的话!这些事情我没有做过,我又何必惧怕,我姐姐确实对我恩重如山,所以这件事情,我也一定会为她查个水落石出!” 我说:“好啊,你要石出那便石出。” 我看向穆镜迟说:“你大可将酒楼里的服务员全都唤过来,还有菊香,当时菊香一直跟在我身旁,她知道事情的全过程,想必她不会撒谎。” 王芝芝说:“菊香是你的丫鬟,她说任何话自然是向着你的!” 听王芝芝如此说,我朝她冷笑说:“我看菊香未必是我的人,你问问你的丈夫便清楚菊香到底是谁的人。” 我说完,便又问虞泽:“我可以让菊香进来吗?” 虞泽听到我这话,却看向穆镜迟,穆镜迟便对虞泽说:“让她进来。” 虞泽便点头,他朝着书房门走去,然后对门口的丫鬟吩咐了些什么,丫鬟匆匆从门口离开后,没多久菊香便被丫鬟带了过来。 她到达书房门口后,便里头四处看了一眼,有些害怕得站在那迟疑了几秒,这才继续朝里头走了进来。 菊香一进来,便跪在了穆镜迟的书桌前,在那哭着唤先生。 穆镜迟坐在那瞧着她说:“事情经过是怎样,说吧。” 菊香一听穆镜迟如此说,便摸了摸脸上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当时小姐去了尤家一趟,接了个人出来,奴婢当时真的没有认出那人是袁夫人,之后车子又带着我们去了黄鹤酒楼那边,到达那时,我们便上了楼上的厢房,小姐跟袁夫人坐在那聊什么一会天,没聊多久,小姐便起身给夫人打了一个电话,邀夫人来这边,那通电话并未打多久,便被小姐挂断了,之后没多久,我们也没有在那久待,小姐便带着我出了袁夫人所在的酒楼。” 菊香说到这,话稍做了停顿,因为此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屋内的人全都看向她,她才又继续说:“我们离开的时候,袁夫人是安然无恙的,并没有任何的异样,甚至小姐带着我去了对面的酒楼后,袁夫人都未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在对面的酒楼等了一段时间,便瞧见夫人浑身是血的从酒楼内走出来,当时整个酒楼一片杂乱,夫人上了车后离后,便不知所踪。” 菊香说到这,便哭着对穆镜迟说:“先生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菊香不敢说一句谎。” 我看向王芝芝说:“你若是还不死心,还想将一切往我身上推,那我便让酒楼那边的人将那引着你上楼的丫鬟请过来,她当时应该是最清楚你姐姐的状况的。” 王芝芝这个时候有些慌乱,她开口想要狡辩,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停了下来,满脸眼泪对穆镜迟说:“不是这样的,镜迟,不是这样的,她们都在说谎,我怎么可能会杀害我的姐姐,她是我的亲姐姐,是她们在陷害我!” 那人还在控制着王芝芝,王芝芝死命在那挣扎,穆镜迟或许之前还会怀疑我是否真去王芝芝所说的那样,现如今菊香的到来,我想他大概心里应该有了一定数。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但唯独不会不相信菊香所说的话,因为菊香便是他派来我身边的人,他不可能连自己的人说的话都不会相信。 只是王芝芝未料到这点而已。 当然我相信,穆镜迟也不会不知道王芝芝跟王鹤庆之间的关系,王芝芝当初那样对待袁家,从她对王鹤庆避而不见这点开始,便知道她是有多害怕去面对有她唯一的姐姐王鹤庆。 而王鹤庆自然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那样对待这个几乎害死她全家的凶手的人。 就算王芝芝是她的亲妹妹。 这其中的关系,穆镜迟自然比任何人都透彻,他不会猜不透这其中因果。 只是王鹤庆如今本就是一个无关今紧要的人,而这些事情也是王芝芝跟王鹤庆两姐妹之间的恩怨。 可能在他的盘算里,王鹤庆被王芝芝亲手了结会更好,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也不会对王芝芝怎样,毕竟对他没任何影响,顶多引起一些社会舆论罢了。 果然他听了这后,他坐在那没说话,望着如此哭喊辩驳王芝芝,只是对虞助理说:“带她下去吧,穆家一切商业上的事情,以及活动要是停手,交由下面的人去处理。” 穆镜迟这句话一出,王芝芝彻底慌了,这不是变相的夺了她好不容易拥有在手上的权利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4. 王芝芝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她用力挣扎着后头对她的束缚,她说:“镜迟,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你怎么能够做这样的决定,是她在害我,她在害我啊!” 她激动的用手指着我。 穆镜迟对于王芝芝还在不死心将一切往我身上推这件事情上,他冷眼的瞧着她,沉声说:“你清楚,从我决定将穆家交由你手上时,便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可如今,你才刚步入正规没几天,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这个人是你姐姐,可身为穆家的夫人,你认为这样的事情该发生吗? 这样的决定,不是我说我当初的决定彻底改变,而是等风波平定再另外做打算,你这几天便在家里反省,希望之后的你,别再让我如此失望。” 穆镜迟也不便跟王芝芝多言,便有对虞助理说:“带她下去吧。” 王芝芝再用力挣扎着,她死死看向他,焦急的问:“什么叫风波平定在另外做打算?我说过我没有做过这一切,你为什么,不相信。”她再次用手指着我说:“我说了,是她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是她将我引过去的,这一切都是她在陷害我,这一切你不应该是做这样的决定的!” 王芝芝还在不死心的想要将一切往我身上推,她不肯罢休,我还不肯罢休,我便直接我走到穆镜迟的正对面说:“你自己心里楚清,人到底是谁杀的,她将这一切往我身上推,你就这样处决她?” 我说:“穆镜迟,我是只狗吗?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将脏水尽情往我身上泼,菊香要不是你的人,你今天是不是就信了她所说的一切?” 我冷笑说:“她若是还不肯死心,非要如此卑鄙的将一切往我身上推,那我便成全了她,明天亲自去警察署那边承认人是我杀的,是我妒嫉她拥有了穆家,故意栽赃陷害给她的,这样你也不需要为了穆家的大局如此为难能了,不是吗?” 我说到这,也不再跟他说下去,而是转身就朝外走,可还没走上两步,穆镜迟便在那呵斥着说:“你给我站住!”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朝外头走去,可才刚将房门给拉开,外头两个保镖立马挡在我面前。 我回头看向他,穆镜迟手撑着椅子缓慢站了起来,然后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看向我说:“我告诉你,在这件事情你不许给我胡闹,你自己有多无辜,别当我不清楚。”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拧着眉头说:“你现在给我回房间待着。” 他说完,又看向身后站着的王芝芝说:“而你,身为穆家的主母,为行也别太难看,若是你还不懂息事宁人跟知足,也别怪我没给你留面子。” 我还想说什么,穆镜迟目光再次幽冷的扫了我一眼,我也懒得再继续跟她们如此闹下去,便又转身朝外头走着,门口的两个保镖挡在那,我将他们用力一推,之后气冲冲进了自己书房。 墨白在房间内等着我,一见我来了,便迅速朝我围了过来,桂嫂也在里头,她一见我进来,也立马从椅子上起身,问我:“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又出了这样的风波?” 对于桂嫂的问话,我一句话都没说,桂嫂又说:“外头的丫鬟说,都是您陷害的夫人,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桂嫂满脸担心的跟在我身后,当我坐在沙发上后,我说:“是我,是我陷害的她,是我杀的人,您去外头跟那些人说吧。” 桂嫂一听我如此说,便冲到我身边坐下,紧皱着眉头说:“哎呀,小姐这种话您不能胡说啊!” 我对桂嫂说:“我怎么胡说了?你们不都是这样认为的吗?连王芝芝自己都是这样说的,那我为什么不干脆这样承认了。” 桂嫂说:“可我听菊香说,事情并不是如此,您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说:“您认为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别人可不一定,他们恨不得我来顶上这一切,好为王芝芝脱身呢。” 桂嫂听出我声音里含着讽刺,她问:“您是说先生?” 我说:“可不是,王芝芝是穆家主母,伤不得,所以任由她往我身上泼脏水,不置理会,既然如此,那我便来承认这一切,替她承了就是。” 桂嫂说:“怎么可能如此?先生怎会这么黑白不分?” 桂嫂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说:“我去找先生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您平时再怎么任性胡闹,可也从来不会做诬陷别人这种事情,如今怎可任由人如此欺负,不行,我得去找先生问问什么情况。” 我没有阻止桂嫂,桂嫂直接急急忙忙出了我房间去了穆镜迟书房那端,大约是真怕穆镜迟会这样做。 我坐在那瞧着,没说话。 桂嫂离开二十分钟后,竟然又匆匆回到了我房间,像是真的去了穆镜迟书房找过他,她到达我身边便说:“小姐,刚才我去找过先生了,先生并未说让您去顶夫人的那一切,您怎么胡说八道呢,我就说先生怎会如此对待您,而且夫人现在被暂时收回了掌管穆家的权利,可见先生对于她诬陷您这件事情也不是一点教训也没有。” 桂嫂叹气说:“哎呀,您倒是把吓了一跳。” 对于桂嫂的话,我冷笑说:“您别说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清楚的很,他只是未把话说出口。” 桂嫂说:“您又来了,先生怎会希望您如此?您怎可如此去想他。” 大约这件事情已经平息下来了一些,所以整个穆家倒是安静了些。 桂嫂又说:“先生只是希望您别掺和在这样的事情里面,本就和您有所牵扯,您还往这浑水里趟,这不是给夫人机会把您拉下来吗?” 我说:“拉下来不是挺好的吗?他现在是哪一方都不想站,我清楚王芝芝是穆家夫人,穆家的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穆家也同样要一起受影响,可我陆清野也没这个道理,要因为她身份这个原因,被她如此欺负,他要顾大局,就让我被人欺负?我还不能替自己讨个公道。” 桂嫂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您知道夫人,好歹是穆家的夫人,先生这个大局是要顾的,而且先生不是也知道您是无辜的吗?也没有任由夫人如此污蔑您不是吗?” 我冷笑说:“他无所作为,不就是帮凶吗?” 桂嫂还想劝着我,我已经不想再听,又加上楼下还有事情,桂嫂也只能作罢,从我房间离开了。 等她一走,我坐在那沉默了几秒,便对墨白说:“你出去吧。” 墨白看向我,好半晌,才犹豫的说了声:“是。” 等她从房间离开,我便拿起了屋内的电话,手下意识想落在电话上摇一串号码出来,可是手动了两下,我想了想,还是又放下,如今不是着急的时候,一切都得慢慢来,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何必让她如此痛快。 我在心里冷笑。 到晚上的时候,墨白在门外敲门让我下楼用晚膳我也没有答应,当时间接近八点的时候,我的门外竟然又传来了墨白的声音,我朝门口看了过去,为了防止她再来烦我,所以我又直接说了句:“我不饿。” 我本以为墨白会如之前那次一般,听到我这句话,便离开,可没想到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有钥匙插入门内的声音,我当即抬头朝门那端看了过去,刚想站起来,门竟然就在此时,被人从外面给推开。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王芝芝,而是穆镜迟。 我一看见他,转身便从沙发上起身朝床那端走去,丫鬟站在穆镜迟身后,他亲自从丫鬟手上接过了装着食物餐盘,他朝着里头走来,丫鬟便侯在外头,顺势关上了门。 等穆镜迟端着食物走到我床边后,他看向趴在床上的我说:“这是跟我闹别扭,闹到连饭都不想吃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倒在床上背对着他说;“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他却没有走,而是在我床边坐了下来,他看向我,情绪倒不似白天那么凶了,竟然还带着些柔和对我说笑着说:“你不吃东西,我怎么走。”他想了想,又说:“你若是真不想见我,不如起来当着我的面把东西吃了,再走如何,嗯?” 听到他这话,我趴在那没有回应他,而是从床上扯了一层被子,然后蒙住了自己的脑袋,拒绝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穆镜迟瞧我如此,他叹了一口气说:“怎么,这事情,你还真当自己委屈了?” 听到他这话,我从床上一冲而起,坐在那问他:“你什么意思。” 穆镜迟说:“还要跟我演戏?” 我说:“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困了,你走吧。” 我又躺了下来,躺在了床上。 穆镜迟见我如此,他只是伸手将手上的食物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你是没料到王鹤庆见到王芝芝,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你料到,王鹤庆去找王芝芝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是姐妹相聚,把酒言欢,释恩怨。 或许你会帮王鹤庆,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是袁霖的母亲,可我想,你更大的原因愿意帮助她,是因为你心里已经猜到了王鹤庆的大概目的,一个儿子丈夫全死的人,早就不会有任何的求生意志,而且导致这一切的人还是自己疼爱到大的妹妹,王芝芝不愿意见她,逃避她,想必也是料到王鹤庆不会放过她,所以躲避至今。我们都猜得到的这件事情,你自然也猜得到,恰巧,王鹤庆又求你,你自然顺水推舟当了这样一个好人。 只是你没料到的是,王鹤庆没杀得了王芝芝,反而会被王芝芝所杀,你如此惊讶,也是因为自己失算在这个地方。” 穆镜迟说到这,沉吟了半晌说:“我知道你不服她,可你必须要明白的一点的是,无论如何她都是穆家的夫人,我也同你说过很多回,你私底下要怎样对她,我都不会意见,唯一的一点是,不能闹到台面上,你这样跟她闹,伤到不是她,而是穆家,你清楚吗?” 听到他这些话,我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她是穆家的夫人,那我姐姐算什么?” 我这话一问出来,果然穆镜迟脸色略沉,他不悦的说:“好好的,怎么又提到你姐姐身上去了。” 我冷笑说:“怎么不能提到她身上去?当初你对姐姐时可没这么顾全大局,到王芝芝身上你倒是顾全大局了?” 我讽刺一笑说:“我知道,王芝芝帮过你,若不是她出力,她何至于到现在这一步家破人亡,现在的她也不过是孑然一身,并不比我好多少而已。” …… 桂嫂大约也听到外面传来的车身,连铲子都未来得及放下,立马从厨房内跑了出来,她第一时间便是朝楼上看了去,紧接着她又看向我。 她刚想说什么,我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春儿说:“我有点累,扶我上去休息吧。” 春儿听到我这句话,便看了桂嫂一眼,便立马用手扶住了我,我便带着她朝楼上走。 桂嫂想要追上来,大约是是知道我也不会听,她便干脆别过我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去门口探视情况,她本来想进去,可谁知道却被门口的丫鬟给拦住了。 我站在那朝桂嫂那边看了过去,看了几秒后,我便又对春儿说:“进去吧。”便扭过了头,直接进了房间。 春儿只能在我身后跟着,等到达自己房间后,我本想在书柜上随便翻上一两本书瞧瞧,不过才将书翻开,只扫了一眼,我便又将书本合上,丢在书架上说:“走吧,过去看看。” 春儿一时没明白卧要去哪,在她要问我时,我丢了一句:“去书房瞧瞧。” 春儿立马反应过来,便快速跟在我身后,等出了房门,到达穆镜迟书房门口后,桂嫂还在那徘徊着,一脸焦急的模样,她见我来了,便立马朝我小跑着过来,唤了句:“小姐!” 我说:“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他。” 接着,我别过桂嫂,然后看向门口的丫鬟说:“能进去吗?” 那两个丫鬟相互对视一眼,大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许久,其中一个丫鬟站了出来,对我说:“我现在替您进去通报,只是现在先生的身体可能……” 那丫鬟说到这又看了我一眼,不过一眼过后,她未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推门朝里头走了进去,进去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很快她又走了出来,满脸歉意对我说:“小姐,先生让您回自己房间。” 桂嫂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不见我,当即发问问:“先生怎会不见小姐?你亲自问过的先生?” 那丫鬟点头说:“是的,先生说让小姐回去。” 桂嫂还要继续说话的时候,我拉住了桂嫂说:“他不愿意见那便不见吧,桂嫂。” 我说完,也没有多纠缠,转身便往后走,桂嫂想要留住我,可显然她也不知道此事她还能够说什么话,毕竟我来了,是穆镜迟不见,留我在这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回到房间后,桂嫂便只能跟过来,她在我身后解释说:“小姐,先生一定是身子不舒服,才会让丫鬟回绝了您。” 春儿说:“先生是不是还没消气?” 听到春儿这句话,我走到书架处拿起刚才被我放下的书,用力翻了两下,然后丢在书架上冷笑说:“他生气?到底是我该生气还是他该生气?杀掉木村他还有理来生气了?!” 我这话一出,桂嫂立马冲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唇,急得不行问:“哎呀,小姐您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先生杀掉的木村!” 我直接将桂嫂的手从我唇上拿了下来,然后看向桂嫂说:“如果不是他,木村会死吗?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木村的死跟他必定脱不了干系。” 桂嫂想要解释,可一时却言语有些结巴,完全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我便有对站在那的春儿说:“春儿,你送桂嫂出去吧,我有点累,想要休息。” 春儿反应过来,立马说了声是,然后便朝桂嫂走了过去,对桂嫂说:“桂嫂,您先出去吧,小姐现在正在气头上。” 桂嫂知道我这个时候,是铁定听不下她任何话说了,只能重重叹气,摇着脑袋,没有让春儿请,而是自己走出了我房间。 等桂嫂离开后,我又重新拿起了书架上的书,春儿怕我还生气,便又说:“不如,我去给小姐泡一壶菊花茶降降火气?” 我说:“也好,最近有点上火,泡一壶上来吧。” 春儿立马应答了一声好,便很快从我房间内离开,去了楼下厨房。 等她走后,我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便又走到房门口招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很是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我也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将门给扣上,然后将手上的一个玉镯从手腕上褪了下来,塞到那丫鬟手上说:“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一万大洋。” 那丫鬟被我这样的行为给吓到了,她眼神怯懦的看向我,哆嗦着身体说:“小、小姐,您、您、” 她话还没完全说出,我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在听到春儿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时,我脸才从那丫鬟耳边离开,然后直起身对那丫鬟说:“去吧。” 那丫鬟还是有些犹豫,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忘了我许久,之后又低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便结巴着回了句:“是、是。” 在春儿推门进来之前,她立马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去,当她走到门口的位置时,春儿正好将门给推开,她手上端着那一壶茶,也没有怎么注意那丫鬟,只是笑着对我说:“小姐,我怕您觉得苦,所以我放了甘草在里头。” 她立马将茶壶端去了桌那一旁,替我斟了一杯说:“您快尝尝。” 之后那丫鬟便彻底从我房间内离开。 我也转身顺势接过了春儿手上递过的那一杯茶。 我饮了一口后,便对春儿说:“明天你替我去办一件事情。” 春儿笑着问:“小姐要我去替您办什么?” 我没说话,而是放下手上的杯子,对她说:“替我去将小鱼儿接过来,我想让他在这暂住几天。” 春儿一听我如此说,声音果然不出我所料,略有些激动问:“小姐,您让小鱼儿少爷来穆家的意思是?” 我冷笑的坐在椅子上说:“还能怎么样,就如你所说,当初是我天真了,如今倒是便宜了王芝芝,所以我后悔了,我想趁王芝芝根基维稳之前,再让小鱼儿回来博一博。” 春儿没料到我竟然会改变的想法,她想都没想便问:“我明天早上九点便过去?” 我说:“嗯,最好是这个时候,越早接回来越好。” 她说:“那我们要不要问过先生?” 我再次拿起那只茶杯说:“不,你只管接回来便是。” 春儿听到着,当即便开心的回了我一句:“好的小姐,先生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您就相信春儿便是了!” 我笑着没有说话。 她既然这么想让我把小鱼儿接回来,那我便接回来就是,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真心如此天真,还是后头藏着一些妖魔鬼怪。春儿这几天的连连表现,太让人觉得刻意,我本不想怀疑的,如今倒是不得不怀疑。 到第二天早上春儿服侍我起床后,果然是一大早出了穆家,按照我的吩咐去城里接小鱼儿过来。 不过在她匆匆离开时,我派了之前那丫鬟跟在了春儿身后,春儿并未发现有人跟着,只是走的很匆忙。 我坐在那窗户边,看向楼下,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等再也见不到她们的踪影我才收回视线。 到达十点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倒是那丫头先从外头回来,她快速从屋内进来,到达我房间后,便喘着气,满头大汗了唤了句:“小姐!” 我等她也有许久了,所以放下手上的书,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有情况吗?” 那丫鬟明显是在烈日下晒了许久,她衣服都湿透了,我瞧她被大太阳晒得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当即便倒了一杯茶给她,她双手立马接过后,一口气将那杯茶喝了下去,等她终于咽下去后,她才气息不稳的说:“奴婢刚才跟了春儿姐姐一路,发现春儿姐姐没有先去小鱼儿少爷那里,而是去了一趟茶社,因为是私人的茶社,我没能够跟过去,所以一直在外头等着,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春儿姐姐才从里头出来,她出来没多久,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5.中邪 王芝芝那天晚上的动静,自然是引来了穆镜迟,等穆镜迟赶到后,屋内已经没人敢进入了,只有王芝芝一个人在那间屋子内尖叫着,四处乱窜着。 穆镜迟站在门外看到这样的情况,一直都没说话。 最后是孙管家带着几个警卫冲了进去,将疯狂中的王芝芝给摁住在地下制服住的。 王芝芝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躺在地下在那用力的喘着气,屋内早就砸得不成样子,等警卫将王芝芝控制得差不多后,孙管家便迅速朝着外头的穆镜迟走了过来,到达他身边后,便立马说了句:“先生,夫人应该是受刺激太过,才会导致如此。” 王芝芝的另一个丫鬟跪在他面前哭着说:“夫人上半夜还好好的。后半夜从梦中惊醒便突然如此,先生,夫人一定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 穆镜迟她们自然是知道这里头的情况,对于丫鬟的话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一旁候着的孙管家说:“先等医生过来看看什么况情。” 孙管家听到穆镜迟如此吩咐,立马回了句:“是。”便又迅速走了过去,同警卫们一同将地下的王芝芝给拽了起来。 王芝芝躺在地下,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警卫们将她从地下抬了起来,直接抬去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躺下,丫鬟迅速从外又端了水从外头进去。 穆家这个时候才算正式静安了些。 没多久医生便也从楼下匆匆赶了上来,赶到楼上后,便由着丫鬟径直领进了房间,穆镜迟随之也进去了,至于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之后也无人知道,门已经被关上了。 剩下一些丫鬟还有我跟菊香站在那。 因为我在场,那些丫鬟自然不敢议论什么,只得沉默的站在那。 我也没有久待,便对身后的菊香说了句:“有点困了,走吧,回房间吧。” 菊香听到我这话,便立马点头回了句:“是。” 等我们从门口离开后,果然我便听到后头那些丫鬟开始议论起了王芝芝的事情,至于具体在议论什么,我听得也不是太清楚。 回到屋内后,自然屋内没有人有睡意,连同菊香,她虽然跟着我回房后没有说什么,如往常一般服侍我睡下,也在躺了不远处的榻上,可我明显赶到她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翻了好几个来回,她终于忍不住从榻上又爬了起来,看向躺在床上的我问:“小姐,您睡了吗?” 听她如此问,我便在黑暗里睁开了眼,回了句:“还没有。”接着我又问:“怎么了。” 菊香说:“我……能不能跟您睡一个床?我有点害怕。” 听她如此说,我便伸出手将灯给拉开,然后看向榻上的春儿问:“怎么了?” 菊香说:“您知道吗?我听那些丫鬟们议论,说是在夫人房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夫人才会成这副模样,那袁夫人死得这样惨,我、我、我那天还跟她见过面,说过话,如今她人没了,我实在是,实在是害怕。” 我说:“你上来吧。” 菊香一见我答应,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些,她立马抱着枕头朝我床这边走。 之后她在我床上躺下,又伸手拉了台灯,屋子内这才算安静了下来。 可菊香似乎还是没有睡意,又开始在我床上翻了两下后,便又问:“小姐,您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真有冤魂这种东西,夫人怎会突然这样,您说袁夫人会不会也缠着、咱们。” 听菊香如此说,我躺在那闭着双眼说:“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她要缠的人,也不是我们,你想这么多干什么。” 菊香说:“可是,她死的时候我们在、” 我打断菊香的话说:“行了,睡吧,很晚了,我很困了。” 我翻了个身,没有再理会菊香的话。 到第二天王芝芝彻底病了,虽然不似昨天那般大吵大叫,伤人砸东西,可却躺在床上高烧不止,嘴里不断的胡言乱语着。 穆家自然是来了不少医生都去了王芝芝房间,可似乎没什么用处,上午到晚上,都没医生能够给出一个结论出来。 到晚上的时候,我去王芝芝的房间象征性的探望了一次她的情况,她躺在床上如丫鬟们描述的那样,人是昏迷的,一直都在说胡话,至于到底在说什么,没人知道。 她房间除了有一两个医生在,便只剩下她另一个贴身丫鬟,听说之前被她掐住脖子的丫鬟,没有抢救得过来,人死了,基本也没谁敢在这个时候跟在他身边伺候。 我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也没有多呆,因为没多久桂嫂便跑了进来,到达我身边,小声劝着我,让我不要靠她太近,说是她身上邪气太重,小心染上我身。 听桂嫂如此说,我自然也没有多呆,便又跟随着桂嫂从屋内出来,等到达外头后,桂嫂还同我说:“小姐,如今这屋子不干净,您还是少靠近的好。” 我说:“她看上去倒像是真有些神志不清了。” 桂嫂说:“难道还有假?这几天闹成这副模样。”桂嫂又说:“听人说今天中午醒来了一次,您知道吗?”桂嫂说到这里,竟然压低了声音,接着,她又往周围看了一眼才又说:“夫人中午醒来过一次,醒来后,竟然说话的声音的语调不像是夫人自己的,反而跟她死去的袁夫人一模一样,听丫鬟们说,像是被鬼魂上身了,所以我才劝您别靠她太近。” 我一边走着,一边听桂嫂如此说着,只觉得好笑,却并未反驳。 桂嫂见我这副态度并不以为意,她又说:“您别不相信,您听桂嫂的没错。” 正当桂嫂在我身边说着话的时候了,穆镜迟正好也从书房出来,大约是去王芝芝房间的,桂嫂一见他在我正对面,便立马拉着我停了下来。 穆镜迟看向我,不过,接着,他便对桂嫂说:“若是没什么事,便好好在屋内待着,别在外头乱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6. 这句话穆镜迟自然是同我说的。 可我没有答应她,桂嫂在一旁回了句:“是。”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没有多停留,很快便又朝着王芝芝房间走去,虞助理跟在身后,大约是去查看王芝芝此时的情况。 桂嫂立马拉着我,朝里面走,她一边走,一边走,一边说:“以后咱们还是少去那间房间为好。”桂嫂看了我一眼,又说:“先生这是为了您好,也不知道夫人这次病了后,穆家该如何,风儿少爷还如此小,难道先生不去江泽了,要重新接手穆家吗?” 桂嫂想了想,又说:“您啊,都不肯下苦功夫,若是您肯,这个穆家还会有别人的份吗?”她大约是希望我接受穆家,可是她却未将话说破,我也只当没听见。 我沉默着,只当是没听见。 桂嫂又说:“不如您跟先生说说?如今这个机会,桂嫂私心里觉得对于您来说是个好机会。” 我说:“接手穆家就不用去江泽了吗。” 我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桂嫂愣了几秒,她说:“这……”桂嫂问:“您很不想同先生去江泽吗?” 我说:“您希望我去吗?” 桂嫂沉默了几秒,她说:“我当然不希望您去,可是,您不跟先生去江泽,您去哪里?”桂嫂想了想,又说:“不过,您若是继承穆家,江泽那边自然是不要去的,不然穆家这边谁来主持。” 听到桂嫂这些话,我没再说话。 从看完王芝芝回来,桂嫂一整天都在门口探听王芝芝的消息,好几个丫鬟都跟桂嫂说王芝芝情况乎似不是很好,人还是没有醒。 桂嫂听后直叹气,大约也没料到,王芝芝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几年,穆家便没有片刻的安宁,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丫鬟便问桂嫂,是不是不去江泽了。 桂嫂对那丫鬟摇头说她也还不清楚,那丫鬟听桂嫂如此说,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从我门前离开了。 等那丫鬟一走,桂嫂又头回看向我,她又朝我走过来说:“小姐,不如您将小鱼儿接回来?” 我坐在那翻着手上的书,对桂嫂无比肯定的说:“我是不可能要小鱼儿再回来这里的。” 桂嫂听我如此肯定的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又再次站在门口。 之后便又是另一波医生从我们门口经过离开,显然对于王芝芝如今这样的情况也很是束手无措。 到达下午一点的时候,我替淳儿准备的衣服,基本上已经赶制成功,因为我功力还是没有达到专业的绣娘,所以针脚方面都很粗糙,后面几乎都是菊香她替我接手赶工的。 菊香将淳儿的小衣服做好后,便立马递给我,我拿在手上看了仔细查检,结果还是让我觉得满意的,我笑着将衣服叠好,便让桂嫂去给我备车。 桂嫂一听我要走,便立马在我身边问:“小姐您这是要去?” 我说:“去小鱼儿他们那,许久都没去见过她们了。” 桂嫂说:“不如我先去问过先生?” 见桂嫂如此问,我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半晌,我没说话。 想必穆镜迟现在也没时间顾忌我。 桂嫂见我不回答,便也只当是我答应了,又立马出门去了穆镜迟书房一趟,大约是得到了他的同意,才去外头吩咐备车。 我拿着新做好的衣服,去了小鱼儿,那边和穆家的混乱相比,倒是格外的舒服令人平静,那些孩子们,倒还是和平时一般,在我去时,正在书房认真读书。 我站在书房的窗户口朝里头看去,正好瞧见了坐在最前排的淳儿,很显然,他和之前不同了,大方了不少,正认真的在回答着老师的问题,那小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宋醇当年的模样。 菊香随我一起在那站着,也不知道我在那站了多久,大约是课时到了,老师说了下课时,孩子们全都开心的从书房内小跑着出来,淳儿也瞧见了我,第一时间跟着小鱼儿朝我跑了过来。 等两人到达我面前后,我蹲在了他们面前。 小鱼儿竟然难得的高兴,他开口问:“母亲,你怎么来了。” 他这句母亲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因为他许久都未这么真心真意叫过我这两个字了,而今天这一句,他唤得自然的很,倒像是随口而出的一般。 他见我在那发愣,便又问:“母亲,您怎么不说话?” 瞧见他一天比一天都开朗了,我自然笑着摇头说:“没什么,我许久未来看你们了。” 他说:“是啊,淳儿天天盼着您。” 接着,他又将淳儿往我面前一拉。 淳儿似乎也长高了不少,他虽然对这里的一切已经熟悉了,不过还是有些怯懦,看我的目光,存着一丝胆怯。 我瞧他如此,便拉住了他紧攥着衣服的手,笑着问:“淳儿,在这边可开心?” 他迟疑的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开心。”他回答完我,便又说:“姨,我可以跟小鱼儿哥哥睡一个房间吗?” 听他如此问,我便看向小鱼儿,小鱼儿又说:“他怕一个人睡,我跟丫鬟说了,可是丫鬟说不准,所以我今天特意来问过您。” 见他们如此期盼的望着我,我自然笑着回了句:“好啊,你们若是想一起我便让丫鬟今天把你们的东西搬去一间房就是。” 小鱼儿跟淳儿都高兴的很,不过过了一会儿,小鱼儿像是又想起什么,他问:“母亲,我听这里的丫鬟说,您还过几天便要离开这里,是真的吗?” 我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已经传到了这边,以及这些孩子的耳朵内。 对于小鱼儿的问话,我对他说:“现在还不确定。” 小鱼儿说:“那,您若是去了,还会回吗?” 见他满是担忧的问,我笑着说:“当然会回。” 他又说:“听说穆先生身体不是很好,我想去见见他。” 我很意外,小鱼儿竟然会提这个事情,他对穆镜迟竟然如此友好,这倒是让我没料到的。 见他如此,我却不是很高兴的说:“你去见他做什么。” 小鱼儿说:“以前穆先生还教过我功课,如今他身子不适,我应该要过去的,老师说,这叫知恩图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7. 小鱼儿见我不说话。 他大约已经猜到我有些不想让他去见穆镜迟,他沉默了几秒,又问:“母亲,您不想让我去看穆先生吗?” 我说:“没有,你们老师确实说得没错,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小鱼儿又说:“那您为什么不答应?” 说实话,穆镜迟对小鱼儿是不错的,也确实小鱼儿似乎不是很讨厌他,以前或许是受王芝芝的影响还有点仇视,而如今,这个观念倒是一点点改了过来。 大人之间的恩怨,我自然不太想牵扯到孩子们身上,见他如此说,我才笑着说:“我没有不答应,只是在想你要什么时候过去。” 小鱼儿问:“今天晚上行吗?” 我说:“这么急吗?” 小鱼儿说:“我想同您一起过去。” 听他如此说,我便想了想,觉得也可以,毕竟倒时候再让他一个人来穆家,我反而是不放心的。 我笑着说:“行,等会儿随我一道过去。” 我又看向一旁瞧着的淳儿,他似乎也想去,我便笑着问:“淳儿也想去?” 淳儿说:“我可以去吗?” 我说:“可以随我们一道过去玩玩。” 淳儿说:“真的吗?” 我说:“嗯,当然是真的。” 他自然是高兴的很,便用力的点头,然后又用手拉着小鱼儿说:“小鱼儿哥哥,咱们一起去。” 小鱼儿也点头。 他们还有功课没有完成,如今是课件休息,不过时间似乎是过了,老师又在教室内招呼着他们进去,我便让他们先去过上课,小鱼儿拉着淳儿走的时候,还对我说了句:“母亲,您一定要等我们一起走。” 我站在那笑着说:“去吧,安心听先生讲课。” 两人这才点了点头,一起朝里头走去,等他们进了书房后,我自然便去了大厅内等着他们下课堂,丫鬟端着茶来上,我便在那饮着茶,翻看着手上的书本。 时间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小鱼儿跟淳儿的课程准时结束,两人自然飞快的来了大厅寻我,时间也不是很早了,所以,我们也没有磨蹭,让司机备好车,我便领着两人出了门上了车,回穆家。 等到达穆家大门口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桂嫂听到车声,便从里头迎了出来,她本来以为只有我,可没想到我后头还跟着两个人,便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小鱼儿的性子变了许多,他一见到桂嫂,便谦和有礼的问了声好。 桂嫂一时间没认出,这是小鱼儿,毕竟性子变了,甚至连身高样貌都发生了变化。 她愣了几秒,不过快很,她便立马也朝小鱼儿笑着,然后引着他们朝里头走。 我牵着淳儿,小鱼儿伴在桂嫂身边,不过很快桂嫂又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低声询问:“小姐,您这是?” 我说:“小鱼儿听说穆镜迟身子不适,所以要过来探望。” 桂嫂说:“不适您招来的?” 我说:“不是。” 桂嫂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小鱼儿,她才又说:“这孩子如今变化倒是大的很,再也不是以前了,也高了很多,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桂嫂如此说,我竟然有种为人母的喜悦感,我说:“是高了不少,倒有男子汉的气概了。”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在前边的小鱼儿,发现还真是忽然间高了不少,似乎比我还高出一些。 桂嫂见我望着前边的小鱼儿,她也一道随我看了过来,她研究了半天,便笑着说:“说实话,小鱼儿倒还真有先生的几分样子。” 我不是很喜欢桂嫂这句话,而且我知道她在暗示我什么,我和她解释说:“今天我带小鱼儿来这里,只是不想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而影响小孩们的是非观,他如今能够如此轻松自在的读书,也确实是因为穆镜迟,他要来探望,我自然是没有理由阻挡的,至于您心里所想,几乎不会有可能,我要给他的是自由,绝对不会穆家这个牢笼。” 桂嫂见我说的如此坚决,她叹了一口气说:“您为什么如此倔强呢?这世间,多少人家的孩子培养成才,不是为了家财万贯?一个人的人生什么是成功?先生这样就是成功,小鱼儿一个孤儿,因为您才有这个机会,这是天大的幸运,怎会是牢笼呢?” 我说:“您别说了,我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桂嫂只能说:“好吧,他是您的孩子,无论桂嫂如何想,也只能随您。” 我们到达二楼后,小鱼儿没敢再往前走,因为他知道穆镜迟的书房不是随便能够进的,便停下回头看向我,我对他说:“我先让丫鬟进去通报。” 他点了点头。 我便又牵着淳儿带着小鱼儿继续朝穆镜迟书房走,到达他的门口后,小秀儿正好从里头出来,一瞧见我带着两个孩子,她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一眼便认出了高个子的小鱼儿,她在我面前停下,唤了我句:“小姐。” 我对小秀儿说:“小鱼儿要来见他,他有空吗?” 小秀儿看了小鱼儿一眼,便又对我说:“您稍等,我进去问问先生。” 我嗯了一声,便带着小鱼儿在外面等着,等了差不多一分多钟,小秀儿才从里头出来,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先生说,让小鱼儿少爷进去。” 我看向一旁站着的小鱼儿说:“进去吧。” 小鱼儿这才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在小秀儿的注视下进了穆镜迟书房。 等他进去后,我便牵着淳儿站在外头,这个时候桂嫂问我:“小姐您不进去吗?” 我说:“我进去做什么,小鱼儿进去便行了。” 桂嫂说:“小孩子不懂,怕失了礼数。” 我蹲在淳儿面前,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着对淳儿说:“哥哥可能要一段时间才出来,我们便先去姨的房间吃点零食如何?” 他听到零食,自然是点头,我笑着抚摸着他脑袋,便起身,没再和他在书房门口继续停留,带着他转身,朝着我房间的方向走去,桂嫂只能跟在我们身后,不过我们走了几步后,婆子正好将刚从学校出来的风儿牵着从楼上走上来。 他们一瞧见我们,便立马停了下来,风儿目光仇视的落在我们身上。 淳儿有些害怕,往我身后躲了躲。 我看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立马说:“小姐,风儿少爷刚下学,正要去夫人房间,探望他母亲。” 见婆子如此说,我没有说话,便牵着淳儿转身走,风儿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死死落在我们身上,神情是讨厌,仿佛我们是来抢夺他的东西的。 好在那婆子一直都死死牵着他,防止他会有别的不妥动作。 之后,我便带着淳儿在房间内,他一直都坐在那吃零食,我给他剥着他爱吃的荔枝。 我本以为小鱼儿很快就出来,可谁知道这一等,便是半个小时过去,我抬头看了一眼石钟,便抬头问桂嫂:“人怎么还没出来?” 桂嫂大约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我帮您去问问?” 我嗯了一声,桂嫂便朝着外头走。 等桂嫂走后,淳儿有些害怕的卧在我怀里,他小声问我:“小鱼儿哥哥怎么还没出来?” 对于他的话,我安抚着他说:“很快就出来了。” 小鱼儿见我如此说,便又只能低着头,坐在那继续等着,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终于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我抱着淳儿抬眸看了去,桂嫂正带着小鱼儿朝屋内走来,她笑着说:“小姐,小鱼儿少爷出来了。” 我这才起了身,淳儿便挣脱掉我的手,朝着小鱼儿跑了去。 小鱼儿牵住了淳儿,然后看向我。 见他出来了,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松了一口气,便问他:“怎么样?” 小鱼儿说:“我见到了穆先生。” 我说:“探视了吗?” 小鱼儿说:“问安了。” 我皱眉问:“怎么这么久?” 小鱼儿对于我的话,他说:“和穆先生聊了一会儿,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听他如此说,我便又说:“既然探望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小鱼儿却犹豫了一会儿,我问:“怎么了?” 他说:“穆先生说让我留在这,陪您用个晚膳。” 我没说话,小鱼儿又问:“您不希望我们留在这吗?” 我说:“没有,时间也确实太晚了,你们留在这用过晚膳确实会好些。” 这个时候桂嫂便赶忙站出来,笑着说:“那我现在去准备。” 我自然应声说了个好。 桂嫂高兴的很,见我同意了,便立马出了我房间,去了楼下准备晚膳。 我便带着小鱼儿跟宋醇待在屋内。 我没有问小鱼儿跟穆镜迟在房间内待了这么久,具体说了些什么,想必他若是愿意告诉我的话,就一定会告诉我的。 所以后来在等晚餐的时候,我们都是聊着别的。 当楼下的晚餐都准备得差不多后,桂嫂这才匆忙上来,到达门口对屋内的我们说:“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孩子们都饿了,咱们快些下楼吧。” 我便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淳儿跟小鱼儿朝楼下走,好在穆镜迟没有下楼,所以餐厅只有我跟小鱼儿还有淳儿一起用餐,三人倒是难得一起进餐,倒是相当愉快的。 这顿饭便用到晚上八点,小鱼儿和淳儿他们明天还有早课要上,所以在用完餐后,也没有在穆家待多久,便由着穆家的司机送着离开了。 当我站在大门口,望着车子远去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松了一口气。 之后我便带着桂嫂朝大厅内走,不过一转身,便瞧着穆镜迟从楼上下来。 我脚步当即一停,不过很快,我便又朝着他那方走了去,等走到他面前后,我驻足了一会儿,正要朝着楼上走去。 桂嫂见我这样的态度,试图拉住我,不过我料到她会有此举,在她拉住我的时候,我也及时挣脱掉了桂嫂的手,然后便说了句:“我有些累,便先上楼了。” 桂嫂还想说什么,穆镜迟似乎也不想强迫我,便对桂嫂说:“行了,随她。” 桂嫂见他如此说,也只能立定站在那,任由我朝楼上走去。 等我到达楼上后,桂嫂竟然还没有回房间,我坐在房间内等了几分钟,本来正打算起身的时候,门竟然被人拉开了,进来的人是虞助理。 我看向他。 他朝我走了过来说:“先生说后天是小鱼儿少爷的生辰,问您是否要在家里摆桌席,替他庆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8. 字迹 我倒是从没注意过这些,虞泽瞧我这表情,便知道我是忘记了。 我见他瞧着我,我说:“不用了,既然是生日,他便在住所那边跟那些朋友一起过比较好。” 虞泽见我如此说,也没有继续勉强下去,他说:“好,我会和住所那边的丫鬟说,让她们好好准备的。” 听他如此说,我便嗯了一声。 虞泽离开后,桂嫂这个时候也才走进来,她到达里头后,见我正坐在那看向她,便笑着说:“刚才虞助理进来了?” 我说:“说小鱼儿生日的事情。” 桂嫂说:“小鱼儿今年的生日也是快到了,您可要准备礼物才好。” 我说:“您刚才在楼下做什么?” 桂嫂见我如此问,表情竟然有些闪躲,不过很快,她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楼下问了一些事情。” 桂嫂的表情很是不自然,我也不说话,目光只是瞧着她,桂嫂在我的目光下,有些抗不住了,大约也知道瞒不住我,便说:“小姐,桂嫂这是为了您好。” 我说:“你去找穆镜迟说小鱼儿的事情了?” 她没有否认。 我就猜到桂嫂贼心不死,我皱眉问:“我不是跟您说过很多次了吗?为什么您还是不听?” 桂嫂说:“就是因为知道您的心思,我才会、我才会、” 我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说:“桂嫂,您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我知道您是为了我的以后好,可是我的以后不是要一个孩子去替承担,牺牲,难道我陆清野没了穆家还活成不?” 桂嫂见我有些生气了,她也有些急了,她赶忙对我进行安抚说:“小姐,我知道您的想法,可是桂嫂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会认为拥有了穆家,就是一种灾难?难道拥有穆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做到的事情吗?我想,在金陵再也没有谁能够达到穆家这样的巅峰。” 我说:“您认为穆镜迟幸福吗?” 桂嫂没话说。 我说:“成功并不是幸福的标准,他的人生可以让他自己做选择,这才是幸福的基本。” 桂嫂见我竟然如此当真,她立马说:“我知道,我知道您的想法,虽然我很替您着急,刚才也确实是自作主张找了先生再次提了那件事情,不过先生却并未答应,只说如今小鱼儿生活挺好的,所以几乎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变动。” 我说:“他真这么说?” 桂嫂说:“当然是真的,先生亲口说的,他话里完全没有了那个意思,毕竟他答应了您。” 我看向桂嫂。 桂嫂立马伸出手,在耳边说:“我发誓。” 见桂嫂将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自然也没有再逼下去。 我想,穆镜迟在这件事情不会对我反悔,毕竟他亲口答应过我。 虽然我不希望王芝芝来掌管这个置位,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小鱼儿。 我便只能摁下心内的情绪,对桂嫂说:“既然如此,那您便回房早些休息吧。” 桂嫂见我终于熄了火,她松了一口气说:“我让菊香进来替您更衣。” 桂嫂便立马朝着外头走去,我坐在那看了她一会儿,也没有再多说。 我自然清楚桂嫂心里的想法,她想趁王芝芝这次病了的机会,将小鱼儿拉上去,毕竟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小鱼儿掌管穆家,对于我来说,情况便会完全不同,若是王芝芝人好了,再次接手,对于我的以后太不利了,依照我跟王芝芝之间的恩怨来说。 桂嫂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也不可能太过责怪她,这件事情便就此作罢了,我也没有再去理会。 王芝芝之后那几天情况还是一般,没有太多的用处,家里的医生来了一批又一批,可还是没有多少用处。 时间到达小鱼儿生辰的那天早上,我便一大早出了房间,坐车去了小鱼儿的住所那边,前几天我直接回绝了虞助理,穆家自然没有什么准备,所以等我到那时,因为是小鱼儿生日,那边所有小朋友全都放假一天,全都在盼着的到来。 我来之前,早就去了凯司令蛋糕店准备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他们一瞧见我来了,便全都朝我围了过来,显然是等我许久了。 我在他们的团团围住下,便提着蛋糕朝桌子那端走。 等我将蛋糕放在桌上后,便吩咐丫鬟把蛋糕给拆开切了。 小鱼儿目光一直落在蛋糕上,不过他在桌边瞧了一会儿,又抬眸看向我问:“穆先生今天会来吗?”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问,我当即便说:“他不会来,只有我来了。” 小鱼儿听了没说话。 我便立马又转移话题说:“蜡烛都点上了,快许愿吹蜡烛吧。” 小鱼儿听到我这话,便点了点头,便双手合十站在蛋糕前头开始许愿。 我站在那瞧着他,不过他合上眼睛没多久,又突然睁开眼看向我说:“母亲。” 见他唤我,我便立马应答了一声,询问:“怎么了?” 他说:“我有件事情要求你。” 他很少这么正式跟我说过话,我当即便问:“你要求我什么?” 他说:“这是我的生日愿望,我想让您帮我达成。” 他很少会如此郑重的求我,而且又是在这么一个日子里,我立马笑着说:“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 他说:“我希望穆先生能够来这里。” 我觉得奇怪的很,小鱼儿最近总是提起穆镜迟,我暂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是说:“他身子不舒服,外加他很忙,今天应该是没时间来了,你可以换过一个,母亲怎么都会帮你实现。” 他见我如此回答,却好像丝毫没兴趣了一般,他摇着头说:“我除了这个,没有了别的想要的。” 我说;“怎么会没想要的?你再仔细想想?” 小鱼儿摇头得很坚决,我见周围的孩子早就盯着那蛋糕等不及了,便也没有继续朝小鱼儿追问下去,只能让丫鬟们先将蛋糕切掉,分给他们食用。 正当孩子们食用的时候,院子外头竟然传来了车声,我坐在大厅,下意识抬头朝外头看了去,正好瞧见有人从车上下来,往这边走来,下来的人竟然是虞助理,他手上提着一个礼盒,朝这边走来。 我没料到他竟然会来这里,我当即从椅子上起身看向他,他见我瞧着,便院子内经过,然后直接跨过门槛,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后,他便对我说:“小姐,我是代替先生过来的。” 我见他手上拿着的礼盒,他又说:“这是先生吩咐我拿过来的。” 小鱼儿便朝着虞助理走了过来,然后虞助理竟然很是熟稔的将那个礼盒递给他说:“这是先生送您的礼物。” 小鱼儿竟然很是高兴,比我提来蛋糕时的反应高兴多了,他从虞助理手上接过,便又问:“穆先生今日会来吗?” 虞助理笑着对小鱼儿说:“应该不会过来,先生今天没时间。” 小鱼儿便哦了一声,接着他迅速抱着那个礼盒去了一旁的桌上,他迅速将盒子给打开,里头是一个地球仪。 他一瞧见那地球仪,竟然开心的很,迅速把那地球仪从盒子内拿了出来,然后高兴的看向虞助理说:“穆先生怎知道我喜欢这个?” 虞助理笑着说:“穆先生不知道,但他猜您应该会喜欢。” 小鱼儿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笑,他手在地球仪的球上迅速翻找着什么,最终他指着地球仪上的一块地图形说:“原来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在这个位置。” 虞助理很是肯定的说:“是的,没错,我们确实处在这个位置。” 虞助理似乎是还有事情要去忙,便又说:“既然礼物已经送到了,那我的任务自然是完成了,我便先走了。” 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他说完,便朝我点了点头,没有在多停留,转身又朝着院子外走去。 我站在那瞧着他,瞧着他出了大门后,才回头去看桌边的人,那些孩子的目光全都落在小鱼儿手上那制作精良的地球仪上。 桌上的蛋糕倒是无人问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穆镜迟跟小鱼儿之间,不应该是如此的熟稔,刚才看虞助理对小鱼儿的话,竟然言语间有几分熟稔。 难道他们私底下见过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又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穆镜迟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跟小鱼儿见面,也许是我多想了。 而且小孩子们虽然爱吃,可他们更爱地球仪这些新奇的东西,我也没再觉得意外,只得任由他们在那研究着,自己在那继续给他们分着蛋糕。 小鱼儿高兴的很,和他们吃完蛋糕后,我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一趟公园游玩,回来后,所有人几乎都在外头玩得筋疲力尽,回来的时间正好又是午睡的时候,他们便又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小鱼儿自然也去了,抱着他的地球仪回的房间,淳儿跟在他们后头。 我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后,我也跟在后头,到达里头丫鬟们已经伺候着他们换衣服了,淳儿比小鱼儿小,所以我亲自替春儿换下的衣服,两人躺在床上后,我便守着他们。 两人都累极了,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后,竟然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坐在那陪着他们好一会儿,等他们彻底睡着后,丫鬟才来到我身边说,让我也去房间午睡一会儿,毕竟今天我带着他们在外头游玩了一上午,这么多孩子都需要看管,所以更累。 听丫鬟如此说,我并没有回应,不过还是从床边起了身,正要离开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发现另一个丫鬟,竟然抱着小鱼儿的地球仪去一个柜子处。 她将柜子打开,将那地球仪小心翼翼连带着盒子小心翼翼放在柜子内。 一见如此,我便走了过去询问:“东西为何要放在这?地球仪不是更适合摆放在书桌上面吗?” 那丫鬟听我如此说,便立马回头看向我。 她赶忙笑着说:“夫人,是这样的,着地球仪是小鱼儿少爷亲自吩咐一定要放在这里头的。” 我:“哦?”了一声。 便又朝那丫鬟走了几步,走了过去,到达柜子旁边后,我才发现里头竟然放了许多的东西,都是小鱼儿的珍贵之物,整整齐齐都摆放在那,柜子里头竟然还有不少的信封。 我看了那丫鬟一眼,也没有问她什么,直接伸出手将里头那些信封给拿了起来,我放在上后上看了一眼,信封上面没写什么,我又将信封给打开,将信纸从里头拿出来,低眸一看时,信纸上竟然是穆镜迟的字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9.养育之恩 信里头的内容,全是一些课题的解答,写的很是详细,而且是穆镜迟的语气。 里头还有几封信,我迅速将手上的信放下,又再次那些信全都拿了出来,有许多,差不多三四十封左右,全都是从穆家寄过来的。 那那丫鬟见我拿着那些信在观看,便笑着说:“小姐,您不知道吧,小鱼儿少爷如今功课这么好,多亏了先生的提点呢,自从小鱼儿少爷搬来这里后,每隔半个月便会给先生写一封信,问一些功课上的问题,先生也总是会耐心给小鱼儿少爷回信,这柜子里头都是放的他的心爱之物,先生的回的信,我们也全都放在这里头。” 我完全没有料到这点,我只知道小鱼儿从搬来这边后,性子便逐渐的开始好转,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环境原因,所以才让他变成这般,现在看到这些信时,卧现在才发现倒也不全是如此,这信里面全是穆镜迟对小鱼儿的嘱咐以及提点,还有一些内容是关于小鱼儿当初对我的误解,穆镜迟都有在信里对他做了些解释,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寥寥数语间,却又很容易拂去小鱼儿心里对我的见成。 看到这些时,我站在那半晌都没动,这个时候我也才知晓,小鱼儿对我态度突然改变的缘由,没想这里面竟然还藏着这一层。 正当我坐在那发呆的时候,床上竟然传来了动静,我回头看去时,本来已经睡着的小鱼儿竟然迷着糊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穿上鞋子朝我走了过来,我本想将手上的信全都收起来,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便也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坐在那问小鱼儿:“你怎么醒了。” 他到达我身边后,见我手上拿着他的信,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答着我的问话说:“刚才突然就醒了,见您还在我屋内,所以便又起来了。” 我将那些信封递给一旁的丫鬟,然后对他笑着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擅自动了你的东西,你介意吗?” 他摇头。 我问:“为什么?” 小鱼儿说:“因为您是我的母亲。” 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同他说什么,心里感慨万千。 小鱼儿站在我面前,安静的着看我。 好半晌,我便开口问:“听你对我说这句话,我很欣慰,只是小鱼儿,你必须要知道的一点,我和你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虽然我很是私心里为你这番话欣喜,可你是有亲生父母的,严格来说,我只能算是你的养母,甚至连养母都算不上。” 小鱼儿听到我这些话,却忽然跪在了我面前,我吓了好大一跳,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小鱼儿跪在地下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从未忘记过我的亲生父母,这点我是非常清楚的,而您,虽然与我曾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若是没有您,我想现在的我应该还在孤儿院,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以及给我创造的一切良好的环境,我想我的父母也绝对不会责怪我唤您的这声母亲,您也当得起,以前我一直都误会您不喜欢我,想要丢掉我,是我不懂事,还请母亲不要责怪小鱼儿当初的对您的鲁莽。” 他说完,竟然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头,我本想去将他扶起来,可手才伸出去,我想了想,还是又缩了回来。 小鱼儿跪在那说:“您的养育之恩,我无以回报,只能以这三个礼来表我的心意,还请您受着我这三拜才好。” 我说:“其实我从你将孤儿院的院长接手后,我便从未想过你要回报我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的成长,可以去随心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弯下腰将他从地下给扶起来说:“你起来吧,这三个礼我受着就是。” 可小鱼儿却没肯起来,他竟然挣脱掉我扶住他手的手说:“小鱼儿今天有件事情要求您。” 我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日如此,我总觉得是在为他的要求做铺垫。 我沉默了半晌,只能直起腰,对他说:“你说吧。” 他说:“我今日的生日愿望,是想要成为穆家的接班人,成为第二个穆先生,我想接手穆家的一切。” 他这些话一出,我当即皱眉问:“你说什么?”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 小鱼儿却又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一直将我从穆家排除出去,以前我也觉得自己对于穆家接班人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可如今,我却不这样想了,我想成为第二个穆先生,他是我今后的目标,所以,我想要接手穆家。” 我越想越觉得不正常,我拧眉问:“谁让你如此说的?谁让你这样做的?你告诉我是谁在教你?” 他见我脸色变了,便立马解释说:“母亲,没有谁在教我,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我直接否定他的话说:“你胡说,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是不是穆镜迟教你如此说的?他在后面教唆你,他竟然还没死心?!” 小鱼儿高声解释说:“母亲!真的没有,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穆先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尊重我的选择,尊重您的决定,我问了他许多功课上的问题,他也只是对我进行提点而已,您千万别误会!” 我说:“你以前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今天突然这般?他若是没有唆使你,你怎会在今天来跟我说要接手穆家,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我盯着小鱼儿说:“小鱼儿,你如今也这般大了,我是你的母亲,难道我所做的决定会害你吗?为什么你会听信别人的话,而突然来跟我说这件事情?” 小鱼儿说:“因为我想报答您跟穆先生对我的恩情,桂嫂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而我只要成为穆家的接班人,对您和穆先生都是一种好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0. 我皱眉反问:“桂嫂?” 小鱼儿说:“是的。” 我说:“桂嫂跟你说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小鱼儿那天从穆家离开后,第二桂嫂便出门了一趟,难道是来来这边找小鱼儿?我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死心,在这件事情上。 小鱼儿跪在地下说:“这是小鱼儿的目标,还请母亲成全。” 我就知道他今日的作为,奇怪的很,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我站在他面前说:“你不用再多说了,不管谁跟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不会同意,我已经决定好,等再过一年便送你出国,倒是你成年,可以独立掌控自己的人生,我与你便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若是认我,便唤我句母亲,若是不认我,我们便装作各自不认识罢了。” 我说完,也不再理会,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小鱼儿在我身后大喊着我:“母亲!”连着唤了我两句,我都没有理会。 我没有在这边多停留,便坐车回了穆家,等到达家里后,桂嫂果然在那等着我了,她一见我回来,便立马在一旁给我打着扇子,毕竟如今这样的天气,外面实在是太热了,桂嫂问我:“您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我看向桂嫂,本想问她都跟小鱼儿说了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只得对她说:“去公园玩得都有些累,所以来回的早。” 桂嫂听我这样说,便又跟在我后头,随我朝里头走。 等到达屋内后,菊香便端了一碗解暑的汤上来,我见外面似乎还是有医生进行进出,便问桂嫂:“王芝芝今天情况怎么样?” 桂嫂听我如此问,便立马回答着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这已经是第三批医生了。” 我听了没说话,我没料到王芝芝竟然如此经不起刺激,我本以为她会心良不安几年,没想到如今直接成了这般模样。 外头似乎有孩子的哭声,哭得很是聒噪,我听见了,桂嫂自然也是听见了,桂嫂说:“是风儿少爷在哭,夫人病了后,便一直吵闹个不行。” 我觉得头疼的很,便靠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头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桂嫂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看了我一会儿,她又说:“小姐,要不我让奶妈去哄哄风儿少爷,您好休息休息?” 她说完,本想转身走,我便又说:“不用了,他不过是个孩子,母亲病了,自然着急,让他哭吧。” 桂嫂见我如此说,也只得作罢,说了一声是,才从里头退了出去。 不过在桂嫂走后,我又让丫鬟替我将孙管家给唤了进来,等孙管家到达我房间后,我便坐桌前问他,王鹤庆的事后是怎么处理的。 孙管家见我如此问了,便赶忙回着我说:“袁夫人的后事暂时是由穆家这边处理的,毕竟袁夫人是夫人的胞妹,先生的决定是厚葬。”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厚葬这两字,只觉得讽刺,袁家所有人都没了,到王鹤庆这儿,穆镜迟竟然还给了王鹤庆一个厚葬,这方面他倒是仁慈的很。 孙管家见我问这方面的问题,便又说:“小姐可还有其余要问的?” 我说:“可有说葬去哪?” 孙管家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应该会是跟袁成军合墓。” 我想,应该会是如此,王芝芝怎么说都是袁家夫人,虽然袁家倒台了,但曾经也是掌管过金陵的。 这倒是跟王鹤庆死前的遗愿不谋而合了。 我想了想又问:“王家的人应该都还健在吧。” 孙管家问:“您问的是王老先生和老夫人吗?” 我说:“是。” 孙管家说:“二老身子康健,人是健在的,不过……” 我说:“不过什么?” 孙管家说:“二老如今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所以基本上都会瞒着那边。” 我目光落在孙管家身上良久,不过,我听了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孙管家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便说:“夫人便是没别的什么事,那属下便退下了。” 不过在他即将要退下去时,我又唤住了他说:“最好还是合葬吧,毕竟是夫妻。” 孙管家听我如此说,便又说:“我想先生应该会是如此决定的,还请您不要担心。” 我嗯了一声,也没有再留他,便让他退了下去。 等他离开后,我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茶,觉得身子凉快了些后,便又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外头走去,我去了王芝芝的房间门口,如今那里正守着两个丫鬟,那两丫鬟一瞧见我来了,便全都看向我。 大约有些讶异我会来这里,便立马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看向她们,没有应答,只是径直朝着里头走去,那丫鬟见我竟然直接朝里头走,便立马伸出手拦住了我,略有些焦急的说:“小姐,夫人如今……” 那丫鬟似乎生怕我会对王芝芝怎样一般,我看向她问:“怎么,我进去探望都不行吗?” 那丫鬟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只能咽下去,最终选择低着头,立在我面前。 见她如此,我看了她一眼,才有继续朝里头走。 里面安静的很,没有医生,只有王芝芝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在伺候着,那丫鬟正在拿着棉絮替王芝芝起白色干皮的唇上涂抹着,她一瞧见我来了,便立马看向我,往后退了几步。 我站在她面前问:“你家夫人怎样?” 王芝芝的贴身丫鬟见我如此问,便立马回着说:“还是老样子。” 那丫鬟声音里藏着焦急。 我瞧着她半晌,才又说:“你出去吧。” 她猛然抬头看向我,便结巴着问:“小、小姐,这会不会不太好,夫人、夫人、”她回头看向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王芝芝。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再次说了句:“你下去吧。” 那丫鬟自然不敢违抗我,只能慢吞吞回了我句:“是。”然后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等她离开后,我才又看向躺在床上的王芝芝,前几天还会呓语几句,而这几天,完全静止在了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死了呢。 我站在她床边研究着,研究了好一会儿,我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在她胸口轻拍了两下,唤了句:“姐姐,姐姐。” 可躺在床上的她依旧没有太大的动静。 我便将手在她鼻尖上试探了两下,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人还没死。 我冷笑了两声,才又收回了手说:“不应该啊,这不应该是你的承受能力,当初你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下令杀了我所有的家人,袁家几乎也有一半原因是倒在你手上,怎么,这才死了个王鹤庆,你就受不了?” 我伸手替她拂开脸上的头发说:“现在才是一个开始,若是穆镜迟死了,穆家是你的,穆夫人这个位置,也将一辈子属于你,你都还没来得及享受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成功,人就病了,姐姐,你不觉得很不划算吗?” 我目光落在王芝芝脸上,她脸苍白的很,看上去了无生气,手臂上插着药管子,正有透明液体源源不断输送进入她的血管。 我盯着她血管看了一会儿,正要伸手去触碰她的手腕,可谁知道手指才刚触碰上,门外却在此时传来冷不丁一句:“清野。” 听到这突然闯入的声音,我立马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施欣兰,施欣兰身边站着的人是王芝芝的贴身丫鬟。 我没料到她竟然会在穆家,便将手从王芝芝的手腕上收了回来,然后起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施欣兰,笑着问:“欣兰姐姐怎么会突然来了。” 对于我的话,她并没有很热情的回应我,目光还落在王芝芝的手腕上,不过很快,她笑着说:“我过来探望探望芝芝,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笑着问了句:“您来了多久了。” 施欣兰说:“我刚来。” 我听了,便又说:“既然您是来探望姐姐的,那我也不再里头多有打扰了。” 我正要走,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笑着说:“欣兰,你来了这里,怎没让丫鬟同我通报。” 施欣兰见穆镜迟由着丫鬟扶着走进来,她又立马转身看向他笑着说:“刚来这,想先探视过芝芝,再去你那瞧瞧你。” 她说完,又问:“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穆镜迟说:“身子倒是如往常。” 施欣兰看向他说:“还是如往常才好,我和长凡,整日担忧着你的身体,生怕你……” 施欣兰说到这里,话又停顿了几秒,不过很快,她便沉默了下来。 穆镜迟自然她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捂唇咳嗽了两声说:“老毛病,估计是好不了了。”他目光落在施欣兰身边的丫鬟身上,不过很快,他又收回视线,竟然未说话。 反倒是施欣兰说:“芝芝的屋内怎没个人守着,我刚才进来时,只有清野一个人在里头照看,难道都没个丫鬟的吗?” 这个时候,施欣兰身边的丫鬟立马站了出来回复说:“霍夫人,夫人房间是一直有人的,只是刚才小姐过来了,便吩咐我们出去了。” 施欣兰听丫鬟如此说,便又对穆镜迟说:“这可不行,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人若是有个好歹,是没人知道的。” 施欣兰的话藏着深意,她虽未说明,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话内的意思,只是未说穿而已。 穆镜迟脸色稍有变化,他视线落在我身上几秒,不过很快,他又移开,继续笑着说:“都是家里人,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丫鬟都是二十四小时守着的,” 施欣兰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便是昨天我接到王家打来的电话,是王老夫人打来给我的,他们说许久都未见芝芝给他们电话了,所以打电话来询问我她的情况,这种事情我们应当都知道瞒不住的,我没告诉他们事情经过,只是提了提芝芝病了事情,你岳丈大人他们说要过来探望探望。” 穆镜迟一听,挑眉问:“是吗?” 施欣兰说:“是的。” 施欣兰这是怕王芝芝如今这样的状况在穆家被人害了吗?所以才没经过穆家这边的同意,便私自将王芝芝的父母给请了过来。 施欣兰跟穆镜迟对视着,不过很快,施欣兰最先说话,她说:“镜迟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如此做。” 穆镜迟嘴角含着浅笑说:“没关系,他们过来也是应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1.防范 施欣兰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会责怪我擅自做主呢。” 施欣兰想起来什么,又立马转移话题问:“对了,医生怎么说的?” 穆镜迟说:“目前医生也拿不出个解决的方法,只是说暂时稳定下来了,至于以后会怎样,还无人知晓。” 施欣兰听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怎会如此呢,好好的一个人,怎就……”她说到这里,又转身朝床那端看过去,王芝芝躺在那依旧是一点动静没有,施欣兰只能走过去,在她床边红着眼睛坐下。 这个时候,穆镜迟对站在那的我说了句:“没事便回房吧。” 菊香也及时从外头走了进来,来到我身边说:“小姐,咱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倒也没有多说,便点了点头,随着菊香离开了这里,之后屋内便剩下穆镜迟还有施欣兰在里头,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施欣兰刚才那句话,她是在跟穆镜迟警告,防范我害了王芝芝吗? 刚才她进来时,目光如此警惕的落在我身上,想来应该是的吧。 没料到这个时候,竟然是施欣兰来替王芝芝撑这个场子,她们之间的关系,怎的如今得变这样好了,这里头的事情可真有意思。 我冷笑了两声,等回到房间后没多久,我便让菊香服侍我休息,我刚脱了半件衣服,穆镜迟竟然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听到门口的丫鬟在那唤着先生,我便立马回头看了过去,穆镜迟从外头走了进来,一瞧见他,我抱着外衫往后退了几步。 菊香也没料到穆镜迟竟然在会此时从外头进来,也随着我立马往后一退,然后低头唤了一句:“先生。” 穆镜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站在我面前问:“刚才你在她房间做什么。” 听他如此问,我便看向他说:“探望她,我能够做什么。” 我想了想,又说:“难道你也同施欣兰所言的那样,害了王芝芝吗?” 穆镜迟竟然直接对我呵斥着说:“别跟我在这乱扯,我告诉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给我通通收起来。”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拽住我的手,将我手腕往他面前一拉扯,接着他便把我袖子撸了上去,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光洁的手臂。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大约是没找到东西,他将我手一甩,便冷冷的瞧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未再说,便又转身离开了。 等他一走,我才将我袖子从手臂上给了拿下来,想必刚才施欣兰进门时,一定误会了什么,所以我走后,她应该跟穆镜迟说了什么,不然穆镜迟刚才怎会一定忽然来掀我衣袖,他们是以为我衣袖里头有什么吗? 我也抬手看了两眼我的手臂,莫名的,我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过去后,第二天王芝芝的父母便真的从王府出来,来了穆家,在我的印象里,穆镜迟跟王芝芝结婚后,王府的二老便很少登门,这应该是几年里,难得的一次。 穆家自然是要接待的隆重些。 一向注重礼数的穆镜迟,在岳父大人登门的情况下,自然是要亲自登门去迎接的。 王府二老到穆家门口后,我自然没有下楼,丫鬟也没有下楼,想来也是穆镜迟的意思,让我在屋内待着。 我自然也懒得下去应付,在屋内该干嘛干嘛,和丫鬟们在那玩笑着。 外头的丫鬟倒是忙得很,只听见脚步声来来去去,没多久,我听见了穆镜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他似乎是领着王芝芝的父母从楼下上来了,正笑着跟二楼说着话,具体说了什么,听的也不是很仔细,只知道他们的声音几乎只是一闪而过。 等脚步声和说话声都一起消失了一会儿后,我便从椅子上起身,朝门那端走去,我将门拉开了一丝缝隙,大概是人全都进了王芝芝的屋内,因为门口站着许多的丫鬟和小厮,孙管家和虞助理都在后头。 没多久,那边竟然传来王芝芝父母的哭声,哭声很大,我这边基本能够听到。 我站在那听了一会儿,便合上了门,朝屋内走去,菊香跟在我身边说:“夫人如今这个情况,真是愁人的很,没想到这次竟然还将王老夫人跟老先生给惊动过来了。” 我说:“可不是,女儿病了,怎么着都得来啊,毕竟这边没一个娘家人。” 我坐在了沙发上,菊香来到我身边,替我倒了一杯茶,她又说:“孙管家昨天下令了,说是不准任何人提有关袁夫人的事情,违者杖毙。” 我说:“也就是说,他们如今还不清楚王鹤庆,被王芝芝杀了事情?” 菊香没想到我竟然会把话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她对我进行提醒说:“小姐、这话您可不能这样说,夫人……” 我直接打断丫鬟的话说:“穆家倒是对外玩得一手好的遮天蔽日,外面的人不清楚实情,难道穆家人还不知道吗?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连提都不能提了?” 菊香说:“话是如此,可是您这样太……直白了,而且孙管家下令,不准任何如此提这件事情。” 我冷笑着并没有再回菊香话,而过品着手上那杯茶,过了一会儿,我问菊香:“你说王家的二老什么时候离开这。” 菊香说:“我听人说要住上一段时间,要一直等夫人醒了,才可能离开。” 施欣兰如今将王芝芝的父母招了过来,看来穆镜迟招呼岳父岳母都要招呼一段时日了。 施欣兰这是有多不放心王芝芝,把王芝芝的娘家人都招过来,她这一招倒看上去,不仅是防着我,似乎还有防着穆镜迟的意思? 那就好笑了,穆镜迟连穆家都给王芝芝了,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施欣兰昨天那举动,还真是有耐人寻味。 我端着茶杯,坐在那沉思着。 沉思了好一会儿,我便将茶杯内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到中午时分,丫鬟没有上来唤我下楼去用膳,是桂嫂端着午餐上来的,菜样式倒是丰富极了,虽然平时穆家的伙食也不差,可今日,却比平时更要丰富一些。 桂嫂替我将饭菜布好在桌上后,便说:“您在这楼上用餐,倒自在一些。” 我说:“他们在楼下用餐吗?” 桂嫂说:“可不是,听说王家父母不仅来了,连夫人的表姐表哥还有表叔们过几天也要一道来穆家。” 听桂嫂如此说,我觉得有意思极了,便笑着问:“还有这样的事情?” 桂嫂说:“可不是,夫人这一病,倒像是王府所有亲戚都要搬过来住一般,先生向来爱好安静,穆家也从未招待过外来人,他们如此要求,以后穆府可还怎么住人。”桂嫂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说:“他们一家来的可真是奇怪,倒像是来防着什么一般。” 桂嫂未将话说透,我便问了句:“防什么。” 桂嫂干脆将话明说了,她说:“还能防什么,这个时候来穆家住,不就防着别人这个时候害了夫人吗?也真是的,谁有这个心眼,那霍夫人倒还真是能够来事。” 我说:“怎么不能来事,王芝芝掌管穆家,对于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在这个阶段如此护着王芝芝,不就是防着别人把这颗好操控的棋子害死吗?不然倒时候要是被人害了,这穆家最终会被穆镜迟放在谁手上还真是说不定,霍氏那边要重新去操控一个熟悉的人,反而对他们不利很多,只是奇怪的是,施欣兰这样的此举,怎么像是在防着穆镜迟害王芝芝呢。” 我用筷子翻了翻碟子内的凉菜。 桂嫂一听我如此说,当即便看向我,一脸不解的问:“小姐,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见桂嫂一脸没听懂,便笑着说:“没什么,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说到这里,我也不再跟桂嫂多说什么,只是在那用着菜。 在这房间内待上一天两天不出门,我是没什么问题,可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我是做不到的,于是在王芝芝的父母来这的第三天后,我终于便出了一趟屋内。 那天正是王芝芝的表哥表姐,表叔表嫂搬来这里的一天,一派人马,带了一堆的行李,倒是将一向安静的穆家,闹得一派乌烟瘴气。 我才走到客厅,便见客厅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妇人,正用手上的遮阳帽在那给自己扇着风,她见我从楼上走来,以为我是这里的丫鬟,当即便对我进行指挥说:“你,去厨房给我倒杯茶过来,要冰的,渴死我了。” 那妇人似乎是王芝芝的表嫂,虽然我没有见过王芝芝的家人,但是看她的眉目,和王芝芝还有王鹤庆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站在那看向她,她见站在那没有动,便又抬眸看向我,拧眉问:“怎么回事啊?让你去厨房给我倒杯水过来,你耳朵是聋了吗?” 我身边的丫鬟刚想说话,不过我摁住了她,丫鬟止住想说的话后,我便笑着对那妇人问:“您要冰的是吗?” 她横了我一眼说:“对,要冰的,赶紧给我去倒。” 我也没有跟她多争论,只是笑了两声,然后便带着丫鬟进了厨房,给那王芝芝的表嫂倒了一杯冰开水出来。 到达客厅后,我又将饮料递给了她,她从我手上接过后,将帽子一丢,便拿着那杯水咕咚咕咚喝着,不过喝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直接噗了出来,一口水,直接喷在我旁边的丫鬟身上。 丫鬟根本来不及闪躲,胸口的衣服便全都湿透了。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王芝芝的表嫂便将手上的水杯往桌上一摔,然后站了起来便想要伸手朝我一巴掌甩来,不过我身边的丫鬟的动作极其之快,一把握住了王芝芝表嫂的手,大喊了一声:“表夫人!” 王芝芝的表嫂魏艳芳没料到她这一巴掌竟然会被人拦住,她想要将手从丫鬟手上抽出来,却没抽成功,她干脆反手将那丫鬟用力往后一推,那丫鬟没站稳,也没抗得住她的力道,整个人摔在了地下。 接着,那魏艳芳便指着我跟那丫鬟说:“你们竟然敢戏弄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拿这么凉的水来给我喝,你们不知道我感冒才刚好吗?!竟然还拦我!” 这个魏艳芳讲话时,脸部表情极其的凶神恶煞,他的丈夫,也就是王芝芝的表哥听见了从外头走了进来,问魏艳芳怎么一回事,那魏艳芳便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他丈夫大约是知道在别人家,不好太过嚣张,便立马哄着妻子魏艳芳,又赶忙朝我挥手说:“快去倒过一杯,要温度正好的,不能太冷手的。” 见他们都把我当丫鬟,我倒也没多说什么,很是好脾气的又往厨房内走。 等从里头换了一杯水出来后,我再次将水杯放在那魏艳芳面前,这次还很是老实说了句:“表夫人您喝水。” 她见我说了句这样的话,这才没多说什么,只是下一秒,指着腿说:“给我捶捶。” 她这句话一出,楼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听见丫鬟在我身后唤了句:“先生。” 我回头往后看时,正好瞧见穆镜迟从楼上走了下来。 王芝芝的表哥表嫂一见穆镜迟下来,便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2. 他们紧接着,迅速朝穆镜迟迎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哪里还似先前的嚣张,非常客气的对穆镜迟唤了句:“穆先生。” 穆镜迟见他们来了,自然也同她们笑着说:“不知二位今天到来,实在有失远迎。” 魏艳芳跟王芝芝的表哥戴维新自热也笑着回答说:“是我们来的突然,上门叨扰了穆先生。”他们话说到这里时,便赶忙问:“穆先生,我表妹如今可好?” 穆镜迟见他们如此问,脸上的笑便淡了些,略带愁容说:“医生今早上诊断,情况还是如同前几天。” 魏艳芳一听,便直叹气说:“怎会突然之间如此,毫无预兆,若不是霍夫人那边对我们王家进行通知,我们还真是不知身体一向很好的芝芝,竟然病到了这个程度。” 王芝芝的表哥这时,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可否能上楼探望?” 不过他话刚落音,在她身边的曾艳芳便立马拉住他的手说:“表妹等会再去探望不迟,如今既然来了穆家,便先向穆先生问好了才妥当。” 戴维新知道自己太过急躁,他便只能忍了忍说:“芝芝嫁入穆家这么多年,也多亏穆先生照顾,今日突发这样的状况,我们这些从小与她起一玩到的姊妹,不得不在这边叨扰几日,对她进行照顾,也好为穆先生减轻一些重负。” 穆镜迟说:“两位舟车劳顿,先坐下说。” 两夫妻这才想起三人一直都站立在那,便立马点了点头,等她们都落座后,丫鬟们将茶水端上来,我站在那自然没我的事了,要正离开的时候,曾艳芳忽然在这个时候又唤住了我,她说:“你站住。” 她这句话一出,我步子当即便停住,已经落座在沙发上的穆镜迟也没料到曾艳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唤住了我,便看向她。 这时曾艳芳当着穆镜迟的面说了句:“我脚有些累,劳烦帮我拿双拖鞋过来。” 她态度岁不似之前那般嚣张,可语气还是吩咐丫鬟的语气。 穆镜迟大约也觉得奇怪,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这个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丫鬟说:“表夫人,我帮您去拿吧。” 那丫鬟转身就想走,不过曾艳芳却像是跟我杠上了一般,对那丫鬟说:“你给我站住,我唤的是她不是你,你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曾艳芳说到这里,下一秒又对坐在他对面的穆镜迟说:“穆先生,您家这些丫鬟傲慢的很,刚才我们来进,让她去倒杯水她慢吞吞的,连招呼都不和我们打一声,还是我们主动跟她搭话,她还爱搭不理,可能是没拿我们这些乡下人放在眼里吧。” 戴维新没想到妻子一来这里,便挑事,还在穆镜迟面前告状,便下意识拉了她两下,示意她收敛些,可这曾艳芳似乎一来这里,便想树立自己在丫鬟面前的威信,便又将拉住自己袖子的丈夫戴维新,推了两下说:“怎么了?来的是自己家,穆先生算得上是咱们的表妹夫,这样的话还不能说了?” 她扭过头,没再理会戴维新,而是又看向穆镜迟说:“穆先生,您可要说上这些丫鬟两句,一个一个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我们好歹是芝芝的表姐表哥。” 穆镜迟听曾艳芳如此说,又看了一眼站在那的我便问:“二位可是误会了什么?” 曾艳芳和戴维新见穆镜迟如此说,便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说:“她并不是我们这的丫鬟。” 他说完,便朝我唤了句:“清野,过来,见过表嫂跟表姐。” 他们两人自然是听过我的名字,见穆镜迟当着他们的面如此唤我,两人全都目瞪口呆。 穆镜迟见两人如此神色,便笑了两声问:“两位是误会什么了吧。” 曾艳芳完全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穆镜迟见两人错愕又惶恐的说不出话来,他便又朝我招手说:“过来吧,别站在那了。” 听穆镜迟如此说,我这才动了两下,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缓缓坐了下来,然后看向曾艳芳他们夫妻两,两人先是错愕了一会儿,不过反应很快,曾艳芳立马便对我满是歉意的笑着说:“陆小姐,刚才实在多有得罪,一时没看清楚人,请您千万不要责怪。” 对于她这满是歉意的笑,我坐在那也笑得客气说:“表夫人千万别如此说,只是我长得像丫鬟而已,怎能怪您不严谨呢。” 我说完,又对着穆镜迟说:“刚才表夫人说让我给她捶腿。” 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便看向我。 他问了句:“是吗?” 我说:“是的。” 曾艳芳想解释什么,我便先她一步笑着说:“表夫人,您腿还疼吗?” 曾艳芳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自己腿疼,她立马抬手摇晃否认说:“不不不,陆小姐,刚才真是一个误会,我真的没认出来会是您,刚才是我失礼,请您千万别跟我计较。” 我笑着说:“您何必如此害怕,您是表夫人,就算您认出了我,要求卧如此做,也是可以的。” 我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曾艳芳走过去说:“我帮您现在捶捶吧。” 曾艳芳脸色煞白,坐在沙发上走不是,不走也不是,脸色煞白看向坐在我旁边的穆镜迟。 当我人即将要走到她面前蹲下时,穆镜迟坐在后头说了句:“好了,既然是个误会,那便坐下吧。”他伸手将我拉回了沙发上坐下,接着他又看向曾艳芳笑着说:“穆家的丫鬟倒是知礼数的,唯一不知礼数的,在这里,还请表姐表哥不要跟她计较,她性子不是太好相处的人,也望你们见谅,以后住在这里,少跟她说话碰面,免得她人来疯在你们面前失了礼数。” 穆镜迟说完这些话,便才看向不情不愿坐在他身边的我说:“行了,既然只是一个误会,便别小心眼计较了,安心坐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3. 之后王芝芝的表嫂和表哥都尴尬的很,一直都在客套的跟着穆镜迟说着话,而穆镜迟也只是微笑的应付着,两人哪里还敢同之前一般嚣张。 最后还是王芝芝的父母从楼上下来,说实话这几天我倒是未跟两人有过接触,因为都在屋内待着。 等二老从楼上下来后,王芝芝的母亲走路踉跄着朝我们这边唤了句:“艳芬,维新。” 气氛上的尴尬这才被打破,曾艳芬借机立马站了起来朝着王家二老走了去,忙唤着:“姨妈,姨父。” 二老都已经年迈,走路都要相互扶持着,他们一瞧见曾艳芬跟戴维新,便泪眼模糊的说:“你们快些上去看看芝芝吧,如今她怎么都不肯醒,把我们急死了。” 曾艳芳跟戴维新听二老如此说,便立马点头说:“我们正要上去呢,您先别急,如今有这么多医生在这,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二老怎肯听他们说些这样的话,便拉着她们就像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把说:“你们快跟我上去吧。” 曾艳芳和戴维新自然是顾不上别的,便迅速跟着他们快步走着,可才走几步他们又停了下来,王芝芝的母亲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大约是没瞧见过我。 曾艳芳见她瞧着我,便立马解释说:“这是陆小姐,您应该知道的。” 王老人夫打量了我许久,似乎是了然,她也只是朝我点头尴尬一笑,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很快便拉着两人上了楼。 等他们上了楼后,楼下只剩下我跟穆镜迟,他瞧了我一眼,好半晌才说;“如今不比以前,安心在屋内待着吧。” 他说完,便低头咳嗽了两声。 我说:“若是怕我惹着我她们,我便搬去同小鱼儿他们住便行了。” 穆镜迟说:“不了用,你让我省心点就行了。”他说到这停顿了几秒,又说:“去屋内待着吧,要什么便同桂嫂说,如今这里住的不只你一个人,自然不会有以前那般方便。” 穆镜迟说到这里,便从椅子上起身,我坐在沙发上问:“他们要在这住多久?” 穆镜迟听到我这话,便停了两下,然后侧脸看向我说:“应该要一段时间。” 我靠坐在那没说话,穆镜迟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去了楼上。 等他走后,菊香便来到了我身边,她在我身旁低声嘟囔着说:“小姐,王家那些人这是把全部家当都带过来了吗?” 菊香说的时候,目光看向门口正在提东西下车的丫鬟身上,一车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提没完。 我坐在那说:“可不是,大约是想在这长住吧。” 菊香说嘟囔着说:“夫人这个表姐,也太没素质了些,竟然拿您当丫鬟使,一来就要在我们这里给个下马威,这俨然是拿穆家当自己家的架势。” 我笑着说:“可能王府的人,都已经做好接手穆家的准备了吧。” 菊香一脸不满说:“这算什么事,真是的。”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走吧,咱们别再这下头凑热闹了。” 菊香瞪了一眼外头的箱子,便很是不满的跟在我身后,我们回到房间后,那一下午我便没再下过楼,不过到晚上的时候,因为王府的亲戚刚来,所以穆家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所以晚上的时候设了个接待宴。 穆镜迟虽然没强制性要求我出席,可想来这顿我也是逃不掉的,晚上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下了一趟楼,早早的去了餐厅灯了。 等到达那时,王芝芝的表嫂表哥早就在餐厅等开餐了,还有,王氏二老,那二老见我来了,他们瞧了我一眼,还是如白天一般象征性的跟我打了一声招呼。 如今我身份比较尴尬,像是穆镜迟的姨娘,却又不像是,如今穆家全都是唤我小姐,倒也没人唤我姨娘了。 二老和我打招呼,我也回以一笑。 之后餐桌上便是曾艳芳还有戴维新跟我在故意搭话,我要理不理,到六点时,穆镜迟才从楼上下来。 下来后,他自然是先问候了自己的岳父岳母,王芝芝的父母对他穆镜迟倒是满意的很,就算如今王芝芝病在穆家,也没对穆镜迟有半分责怪,而是让他快些坐下用餐。 之后饭桌上,穆镜迟对王芝芝的亲戚嘘寒问暖,倒是将女婿这个身份该尽的责任尽得淋淋尽致。 我坐在一旁用着餐,全程和没有说一个字,自然饭桌上也没人将话题牵扯到我这个身份尴尬的人身上来。 我用完餐后,没再这边久待,和他们说了句我用完了,让她们慢些用,便最先回房了。 等我从餐桌边离开时,王芝芝的母亲便对穆镜迟说:“这……是陆小姐?” 穆镜迟见王母开口问了,穆镜迟便对岳母态度温和有礼说:“是的。” 王母说:“年纪估摸着比我家芝芝小上许多。” 穆镜迟笑着说:“芝芝与我同岁,她比我们都小一轮备份。” 王母说:“长相倒是个可人儿,可听说脾气品性……” 她话未彻底说完,穆镜迟自然知晓她要说什么,他笑了笑说:“骄纵了些,不过大毛病倒也没有。” 王母这才点点头。 两人之后再聊了些什么,我也听不见了,我已经提前从餐厅内退了出来,朝着楼上走去,菊香跟在我身后。 不过才到房门口,桂嫂正好从我屋内出来,她见我竟然早早的用完餐了,便问我:“您怎怎么早回来了?” 不过她问完,大约也知道那边的情况,立马又说:“您要是没吃饱,桂嫂再去厨房给您弄点?” 我说:“不用了,刚才在餐厅吃了些,还不饿。” 走廊内来来回回都是丫鬟们在各个房间准备着,都是在替王家的人预备着房间。 穆家倒是从来没这么乱过,桂嫂便拉着我回了房间。 等到达里头后,她又问:“今天我听说王家的人拿您当丫鬟使唤?” 我没想到这件事情桂嫂也知晓了,便笑着说:“这事情竟然还传到您耳朵内了?” 桂嫂说:“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 桂嫂说:“我是听丫鬟们跟我说的。” 我说:“王氏夫妇倒是有礼的很,只是王家那两个外来的亲戚,倒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桂嫂说:“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一来穆家,竟然就如此对您,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桂嫂气愤的很,听桂嫂如此说,我便说:“行了,你管他们是将我放在哪个位置,这是王家的亲戚,又不是我家的亲戚,自然是对我没什么好感的,何必要求他们怎么看待我呢,尽量避着点就好。” 桂嫂说:“我又何尝不知道,我听人说夫人的那个表姐可不是什么善茬,今天一来便在穆家给下马威,立自己的威信。” 我没说话,只是朝着屋内的沙发上走去,桂嫂跟在我身后,菊香怕我饿了,便又从别处端了些糕点过来,放在了我旁边的桌上,我接过桂嫂递过来的扇子说:“在他们王家人眼里,如今穆家算得上是他们王家的一半,来这里,自然不能失了威信。” 桂嫂说:“这才刚开始,以后可得了?若是夫人真掌管了穆家,穆家可还有穆家这边人的立足之地吗?” 桂嫂大约还是觉得不是事儿,她又说:“小姐,这样的趋势,我看啊,您真应该听桂嫂一句劝。” 我坐在那摇着扇子说:“好了,穆家到底归谁这种事情轮不着我们操心,他王家的人全部搬过来,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他该操心的,您在这急什么。” 桂嫂被今天这样的情况急得团团转,许久,她只能叹气说:“哎,您啊,论无我说什么,您都不听,迟早您是要吃亏的,如今这样的架势,我都看着急死人了。” 我没有理会桂嫂的话,只当桂嫂聒噪,便坐在那吃着东西。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热闹的晚上,王家的人来后,楼下一直都有丫鬟走来走去,脚步声一直走动到一十点,平时这个时候,穆家几乎都已经睡了,可今天晚上,外头的灯竟然还没熄灭。 我躺在床上被楼下走动的脚步声,吵得心烦意乱,便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唤了一句:“菊香。” 灯开了后,菊香便朝着我走了过来,她到达我身边,便唤了句:“小姐。”她以为我是饿了,便又问:“您是想吃点什么?” 虽然晚上吃了些糕点,可还是有些饿的,听菊香如此问,我便点了点头说:“有点饿,想吃点东西。” 菊香便说:“那奴婢下楼替您拿些上来?” 我说:“我同你一起去吧。” 我直接从床上下来,床上了鞋子,菊香想说什么,我便已经朝着那端的门走了去,我将门拉开后,果然见到楼下的大厅内正打开着灯光。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便问身边的菊香:“他们还没休息吗?” 菊香便也随着我朝楼下看了眼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没呢,楼下一直有灯,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奴婢也没敢下去看。” 听菊香如此说,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便出了房门,朝着楼下走去,菊香想伸手拽住我,似乎是想阻止出房门,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我比她的手先出房门一步,菊香有点急了,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先别下楼,您要吃什么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去端就是。” 我并没有理会菊香的话,而是径直朝着楼下走去,不过阶级才走到一半。 便听见有声音从客厅内传了过来,是曾艳芳的声音,她对自己丈夫说:“你瞧见那陆清野了没有?” 两人正一人占据一个沙发脚,各自在那翻着报纸,桌上全是一些他们吃过的水果核。 有两三个丫鬟大约是因为他们还没休息,便侯在客厅内的角落处。 戴维新听妻子如此问,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懒洋洋翻着报纸说:“白天不是瞧见了吗?” 正坐在沙发上绣花的曾艳芳说:“你瞧她那一副高傲的模样,几乎都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和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的,咱们不就是早上的时候把她当成穆家丫鬟了吗?她有必要这么给咱们甩脸色吗?而且她也不过是个姨太,在我们芝芝眼里一根葱都算不上,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牛气。” 戴维新躺在那说:“要我说,你也真是,怎么就半点眼力见也没有呢,人家明显穿得跟丫鬟不是一个档次,你怎么就乱认人,别人好歹是个姨娘,你拿别人当丫鬟认,人家当然会介意。” 曾艳芳说:“这怪得了我吗?谁叫她那天穿的衣服颜色跟丫鬟的是一个模样,我会认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她自己不也没有跟我解释吗?凭什么来怪我?” 戴维新说:“我劝你还是收敛收敛吧,毕竟这里不是咱们自家,人家穆家是什么人家,怎容得下你如此胡闹。” 曾艳芳;冷笑说:“穆家怎么了?芝芝是我们的表妹,我们是穆镜迟的表姐表哥,论辈分,他可要好好恭敬着我们,我们来这里,难道什么话都不能说了吗?” 戴维新冷笑说:“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还真拿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戴维新似乎不想跟她再说下去,又翻了两下报纸,不过他才翻了两下,便干脆又将报纸放下,在沙发上翻动了两下,然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盯着眼睛上方的屋顶说:“你说咱们要是能够每天住在这样的房子,那可该多舒服啊,这么多仆人,数都数不清。” 曾艳芳听丈夫如此说,便也将手上的活停了停,她说:“你这个想法不也不远了吗?倒时候等芝芝好起来,她再次接手整个穆家,倒时候你要在这多久便多久,还怕没你的位置?” 戴维新听妻子如此说,便咧嘴笑了出来,他说:“只盼着那一天到来了。” 两人在那碎碎说着话,我站在阶级上听了许久,便又继续朝着楼下走去,他们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5. 两人都没料到此时我会半夜从楼上下来,全都有些愣怔的从沙发上起立。 我朝着他们走了过去,笑着问:“表哥表嫂怎还没睡?” 曾艳芳比她丈夫最先反应过来,她立马朝我笑着说:“我们向来习惯晚睡,可是吵到你了?” 我说:“没有,我有点饿,所以下楼来找点东西吃。” 曾艳芳完全不似刚才的那副嘴脸,全当我没听见她刚才那些话,她忙问::“可要我去替你煮点?表姐的手艺虽然不及穆家的厨房,可至少也还过得去,这么晚了,想必丫鬟都休息了。” 她说完,放下手上的东西,便忙着要朝厨房走,我在她身后说了句:“不用了。” 她身子一僵,立马回头来看我。 我说:“怎敢劳烦表姐,我不过是个姨娘,在这个家里跟丫鬟差不多,您可是王家的亲戚,穆家的表姐表姐夫。” 我说完这些话,又看向身边的菊香说:“走吧,咱们,随便去厨房找点儿。” 菊香用力的点了下头,然后朝曾艳芳她们看了一眼,便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们。 曾艳芳瞧见我们如此,倒也不再拿热脸来贴冷屁股,她丈夫戴维新想要继续说什么,被曾艳芳一把给拉住了,她瞪了他一眼。 戴维新想说什么,可最终却还是在她视线的威胁下,没敢再说话。 菊香跟着我到厨房后,便朝后面看了一眼,她压低声音说:“小姐,他们也太过了分,竟然敢在穆家说些这样的话,他们真当穆家没人了吗?” 我在厨房内四处看着,果然桂嫂替我在锅内备了一碗粥,我将粥从锅内拿出来后,便接过菊香递过来的勺子,边吃边对她说:“他们刚才的话也确实没错啊,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怎么说,那便怎么说吧。” 菊香说:“您平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今日怎的竟然被他们这样负欺,也不生气?” 我见菊香一脸的不开心,便对她说:“行了,给我一杯牛奶吧,早些吃完,早些上楼。” 菊香也只得点头,然后老实的去一旁给我倒牛奶过来。 等在厨房内吃完东西后,我便又带着菊香出了厨房,戴维新跟曾艳芳似乎是不想再跟我碰面,所以我再次出来时,他们已经没再大厅,只有两三个丫鬟在客厅内收拾着东西。 茶几上一堆的瓜子瓜果壳,丫鬟们一瞧见我,当即停下动作,朝我这边唤了句:“小姐。” 我嗯了一声,便朝着楼上走去。 他穆镜迟都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反正又不是在我地盘上立威信,我也不过是一个寄居在这里的外人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之后下夜半,穆家才彻底安静了些。 到第二天早上在餐厅用餐,我早早的去楼下餐厅,王家那些亲戚基本上没起来,因为我到达楼下的时间才六点,昨天晚上我从厨房回到房间后,便再也没有睡着过,便干脆起了个大早,不过等我到达餐厅门口时,竟然发现穆镜迟今天也难得起了一个大早,他正坐在餐厅内看着报纸。 我还着没料到,他竟然会比我更早,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本想转身离开,在那看报纸的穆镜迟,脑后勺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我才转身,他便坐在那说:“过来吧,桂嫂已经替你将早餐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桂嫂正好端着牛奶和面包从厨房走了出来,她一见我竟然站在餐厅门口,便满是意外的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不等我回答,桂嫂又说:“可是饿了?还好我早早的就将您的早饭准备好了,您快去桌边坐着,我这就去给您端。” 她说完,便将手上的端着的东西递给了旁边的丫鬟,然后自己忙着朝厨房走去。 我站在那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朝着厨房走了去。 此时的穆宅,在这个点上,终于有了平时的安静,外头的院子内,是清晨的鸟叫声,外头时不时可以听见佣人们扫院子的扫地声,天也还不是很亮,蓝色晨雾笼罩在天边,天色不是特别明亮,餐厅内竟然还开了一盏灯。 我在餐桌边坐下后,便看了穆镜迟一眼,他似乎起的比我想象中的早,因为桌上他面前的那杯牛奶已经喝完一大半了。 他见我盯着他的牛奶看着,便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然后看向我问:“想喝?” 还没等我回答,他便已经从丫鬟的托盘里头端了一杯牛奶放在我面前说:“想喝就多喝点。” 我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面对我这话,穆镜迟说:“你不一样也这么早吗。” 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戴氏夫妇在客厅闹到半夜,这么看来,一日未眠和的倒不止我了。 穆镜迟性子向来喜静,来了这么些人,想必他更比我不适应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幸灾乐祸,我说:“看来,你的表哥表嫂还有岳母岳父来了,让你高兴的睡不着了。”我端着桌上那杯牛奶对着穆镜迟得意洋洋笑着说:“我看你啊,还是祈祷王芝芝早些好吧,她们家那些亲戚住在这,只会让你更睡不着吧。”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报纸看向我。 我便也不再跟他说话,只是低头在那吃着。 穆镜迟目光落在我身上一会儿,他淡声问了句:“看来你最近又是皮痒了?” 我只当没听见他这句话,在那低头吃着桌上的东西。 吃到一半,我觉得面包有点干,正要给自己盛汤,这时才发现穆镜迟已经正在那盛着,我伸着手的手又缩了回去,正打算喝点的别的时候,他将那碗汤放在我面前说:“你若是真觉得不习惯,我让管家将你东西搬去那边住上两日。” 我说:“搬去小鱼儿那?” 穆镜迟嗯了一声。 如果是平时,他要我搬去哪里,我自然是巴不得,可今天他主动提起,我反而就不想走了,我笑着说:“不会,我很习惯,相当的习惯,我为什么要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6.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说到这,又想到什么,便问;“也是,我是什么身份啊,现在岳父岳母来了,正是你跟她娘家人表现的时候,我在这,不就影响你们一家团聚了吗?” 我这些话一出,桂嫂正好端着我爱吃的一些小笼包从餐厅外进来,她直接伸手在我脑袋后门拍了一把,我防不胜防,回头看向桂嫂,桂嫂瞪了我一眼,然后很快,又立马转移话题,对穆镜迟笑着说:“先生,厨房内温着藕汤,您要来点吗?” 穆镜迟没有理会桂嫂,而是将手上的报纸放在了桌上,脸色略沉的扫了我一眼,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良久,便又继续拿起了报纸。 桂嫂再次瞪了我一眼。 我很是无所的继续在那埋头吃着,怎么了?我有说错吗?还不让人说了? 我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顿早餐,我放下筷子后,便对桂嫂说了句:“我吃饱了。”然后也不看他,从椅子上起身,朝着餐厅外走去。 桂嫂放下手上的东西,也赶忙跟了过来,到达外头后,她拉住我问:“您怎么一回事,今日怎说些这样的话?” 我看了桂嫂一眼,我说:“事实就是如此,难道我有说错吗?” 桂嫂说:“您啊,多亏了先生不跟您计较。” 我说:“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也不再跟桂嫂多说,便朝着楼上走去,桂嫂想跟过来,不过大约是餐厅还有事,所以也没有再跟过来。 我一个人走到楼上时,没料到竟然和王氏二老撞了个正着,两人似乎正要下楼,二老都没料到,再次碰面,双方都还是有些尴尬,这次他们似乎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倒是我,主动朝二老笑了笑,正要别过她们身边时,我想了想,还是又停了下来,询问他们:“二老是要下楼用早餐?” 他们没料到我竟然会同他们说话,便又停了下来,朝我笑着说:“对,下楼去吃饭。” 我听了没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楼下丫鬟早就将早膳布好了,二老下去便可了。” 两夫妻同一时间点了点头,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朝他们再次笑了笑,才又转身离开。 等他们下楼后,我还是没有回房,而是又转身朝着王芝芝的方向走去,这次门口站着两个丫鬟以及两个保镖。 那两个丫鬟见我来了,便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其中王芝芝的贴身丫鬟主动走到我面前询问:“小姐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上次施欣兰估计就是她招过来的,王芝芝身边倒还真是能够培养出几个对她忠心的人。 她见我一直盯着她,也不害怕,只是低着头站在我面前,似乎在等着我说话。 过了几秒,我说:“没什么,我来是想来询问你,你家夫人的情况。” 那丫鬟还没回答,这时我身后传来曾艳芳声音,她说:“芝芝的情况非常好,不用妹妹你如此操心。” 我回头看去,曾艳芳正穿着睡衣,牵着风儿站在我后头。 我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起如此之早。 我们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互瞧着对方,不过很快,曾艳芳便牵着风儿继续朝我走来,她站定在我面前后,便故作客气的问:“陆小姐,吃早饭了?” 我说:“刚用完。” 她笑着说:“我家芝芝现在很好,不用记挂,您还是回房歇息吧,这边都有医生呢。” 她这话明显是,不许我进去看王芝芝。 我没想到这个曾艳芳态度竟然如此的嚣张,之前或许对我的身份还有几分畏惧,而如今,她语气虽是客气,可眼里却满满的都是轻蔑,倒像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而且还是以陆小姐相称,显然是在提醒我,我是个外人。 对于她这话,我也依旧没有动怒,而是依旧语气平静的说:“我是过来询问情况的,并没有打算要进去,既然姐姐没事,我自然也就放心了。” 曾艳芳满脸歉意说:“实在对不住了。” 我笑着说:“没关系。” 她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我自然也不会再不识趣下去,我正要转身离开时。 没想到曾艳芳又唤住了我,她说:“听说陆小姐是在这里长大的?” 见她如此问,我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说:“算是吧。” 曾艳芳说:“这么说陆小姐比我家芝芝在穆家待得还要久了?” 我不清楚她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回了她一句:“嗯,是这样没错。”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里的人,就芝芝最好脾气,最善良,也是最包容的,听说她嫁过来这么多年,对陆小姐一直都不错,要换做是我,我还真做不到她那个程度,毕竟陆小姐身份实在不明的很,也不知道是唤你一声妹妹还是侄女。” 我直接挑明话问:“怎么,表夫人是在暗示我不该在这吗?” 曾艳芳立马笑着说:“陆小姐,我可没这样说,你要住在哪里是你自由,而且我有什么权利来这样要求你,连我自己如今在这都是个暂住的客人,在这穆家也就只有芝芝和穆先生可以要求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去留,您啊,可千万别乱想。” 我听了没说话。 好一会儿,我才说:“如果您没什么事,那我便先回房了。” 她见我不敢反驳,便笑得略得意说:“没问题,你去吧,我让丫鬟送你过去。” 她说完,接着便对王芝芝的贴身丫鬟吩咐:“留香,送送陆小姐。” 留香说了一声是,便朝着我走了过来。 对于留香这个举动,我没有说话,而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朝后头走。 曾艳芳脸上的得意,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正当她脸上的得意掩都掩饰不住时,我身后竟然传来菊香的声音,她略有些气愤的说:“曾夫人,我们小姐虽然姓陆,可谁都知道她的身份,她在穆家的地位,您刚才的那些话,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曾艳芳一听到菊香的声音,便回头看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7.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报纸看向我。 我便也不再跟他说话,只是低头在那吃着。 穆镜迟目光落在我身上一会儿,他淡声问了句:“看来你最近又是皮痒了?” 我只当没听见他这句话,在那低头吃着桌上的东西。 吃到一半,我觉得面包有点干,正要给自己盛汤,这时才发现穆镜迟已经正在那盛着,我伸着手的手又缩了回去,正打算喝点的别的时候,他将那碗汤放在我面前说:“你若是真觉得不习惯,我让管家将你东西搬去那边住上两日。” 我说:“搬去小鱼儿那?” 穆镜迟嗯了一声。 如果是平时,他要我搬去哪里,我自然是巴不得,可今天他主动提起,我反而就不想走了,我笑着说:“不会,我很习惯,相当的习惯,我为什么要走?” 菊香走了过来,直接护在我面前。 曾艳芳见是个丫鬟,大约也猜出来是我的丫鬟,她连我都不怕,又何曾惧怕一个丫鬟,她觉得好笑问:“荒唐?”好半晌,她反问:“难道我刚才那句话有说错什么吗?如今这个穆家,并不是穆先生,和穆夫人说了算,难道还是你这个丫鬟说了算的吗?” 曾艳芳用菊香来讽刺我的身份,暗指我是个丫鬟。 菊香不蠢,自当是听得出的,她气得说了个:“你——”字。 菊香还要说什么,曾艳芳直接打断她的话问:“你什么你?”她一说完,似乎是在我们身后瞧见了个什么人,忽然高声唤了句:“孙管家!” 她这句话一出,我们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孙管家在我们身后。 曾艳芳一瞧,便立马朝他走了过去说:“您来的正好。”接着,她便用手指着我身边的菊香问:“这丫鬟是谁?” 孙管家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大约是刚才经过,忽然被曾艳芳唤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过他见曾艳芳手指着菊香,便立马回着说:“这丫鬟叫菊香,表夫人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曾艳芳说:“你来得正好,刚才那丫鬟竟然顶撞我,您瞧瞧穆家这边的规矩要如何办。” 孙管家看了一眼菊香身边站着的我,便赶忙对她笑着说:“表夫人,可是误会了什么?这个丫鬟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孙管家用的是我家小姐这四字,曾艳芳自然是听出了他四个字里的意思,她大约以为孙管家不会不给他面子,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回答,当即便皱眉,不悦的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管家这个人向来是左右逢源,谁也不会得罪,又立马安抚着曾艳芳说:“您别误会,我没别的什么意思,这丫鬟冲撞了您,自然是该罚的,等会儿我将她教训两句让她跟您道个歉如何?” 曾艳芳显然很不满意,她说:“穆家惩罚下人的手段就这般?还是说孙管家您看不起的人是我。” 曾艳芳一瞬间,脸上全都是不欢喜。 孙管家完全没料到自己不过是随便一经过,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只得尴尬的杵在那,曾艳芳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孙管家先曾艳芳一步说:“表夫人,楼下早膳已经备好了,您还是先下楼用膳吧,至于菊香,他虽是穆家的丫鬟,可却并不归我管,她以前是在先生待的,所以这件事情我还得去请示穆先生,才能够对她进行处罚。” 孙管家是个聪明人,我的丫鬟他不敢动,而曾艳芳以前不过是个市井泼辣户,可因着王芝芝这层关系,他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 他从中折中了一下,果然他如此一说,曾艳芳听后便收敛些问:“镜迟身边的人?” 他用的不是穆先生,而是镜迟两个字,看来才来这里短短的一天,她已经彻底拿穆家,当成王家了。 孙管家也听见了曾艳芳口中这两个字,只得在那尴尬笑着,没有回应。 不过曾艳芳并不懂他这沉默里的头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难怪这个丫头如此张狂,原来是仗着这点,才敢对我如此放肆。” 她又说:“既然是镜迟身边的人,那自然是算了,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情而却叨扰他,口头上教育两句便行了。” 孙管家笑着说:“表夫人宽宏大量,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些不懂礼数的下人的。” 她在孙管家这里碰了软钉子,也不想再计较下去,也只得作罢说:“想必这个时候,姑妈姑父都在楼等我们用早膳了,我便先下楼了。” 孙管家继续笑着说:“好。”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送您。” 曾艳芳竟然也没有推辞,还直接理所应当的应答了。 她也没有再看我们,带着留香挺着腰杆子从我们身边经过,便朝楼下走去,孙管家也只能跟着,不过他跟在曾艳芳身后时,脸色明显有些黑,他可是只听穆镜迟吩咐的人,平时连王芝芝都要敬她三分,现如今,这个曾艳芳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的使唤着他。 他表情自然也不会太好,可显然对方完全没有料到这点,还为孙管家亲自送她这点,感到很是得意,带着丫鬟完全是大摇大摆下的楼。 等那曾艳芳一走,菊香气到不行,她说:“小姐,这来的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连孙管家都敢使唤,她不过是王府那边的亲戚,还是表的,真拿自己当亲的了?就算是亲的如何,平时连夫人都不敢这样使唤先生的人,她倒好,竟然使唤得如此毫无顾忌,她还当穆家成了她们王家的了吗?” 菊香牢骚如此一发,我却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跟这种人计较,不过是拉低自己素质跟智商,她越是蹦跶,越是给自己找死,根本不用我动手,迟早会被自己那颗榆木脑袋害死。 等王芝芝醒来,她迟早会要感谢她这个以她为荣的好表姐的。 王家现在是完全不打算收敛自己的锋芒,这个女人活脱脱像个暴发富,再拿着自己那不着边际的身份作威作福。 我倒要看穆镜迟能够忍到何时。 我对菊香淡声说了两个字:“走吧。” 菊香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又大声唤了句:“小姐!” 声音里很是不满。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朝着前头走着,她不得不小跑着跟在我身后。 不过菊香在跟着我进屋后,等桂嫂来后没多久,自己又小跑着离开了我房间,不知道去了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8.猖狂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等桂嫂出门后,没多久,菊香便回来了,神色匆匆的模样,她一见我正坐在那,便开始装模作样的收拾着屋子。 我坐在那看了她一会儿,便开口问:“去哪里了?” 菊香听到我这话,动作当即一顿,便侧身看向我,她立马笑着说:“没、没、我刚才就去了大厅内一趟,和杏儿说了一会儿话。” 我说:“是吗?” 菊香瞧着我点头说:“是的,小姐。” 我说:“你去穆镜迟了是吗?” 这话一出,吓得菊香脸色大变,她想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这副样子显然是默认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 她不知道此时的我,是喜还是怒,一见我如此,便赶忙跪在我面前说:“小姐,是菊香多管闲事,去找了先生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可菊香实在看不惯她们在穆家如此猖狂,穆家虽然没有什么亲戚,可在穆家的人也从未有像他们王家这般猖狂的,他们这显然是连先生都不放在眼里了,夫人现在是掌管了穆家,可那又如何,穆家难道就能够变成王家的了吗?夫人只不过替先生代管穆家,他们王家却一个个嚣张至此,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这算个什么事。” 听菊香如此气氛的说,我只是盯着她,没有插话,而刚才抱着被子出门晒的桂嫂这时又回来了,她一瞧见菊香正跪在我面前,还以为是菊香犯了什么时,当即便问:“菊香,这是怎么了,你犯什么错了?” 菊香听桂嫂如此问,便咬着唇跪在那没说话,桂嫂又看向我,我便对菊香说:“行了,下次不许你再这样了,你下去吧。” 菊香见我竟然没有生气,表情略有些呆滞的看向我,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便赶忙从地下爬了起来。 桂嫂有些没弄明白此时的情况,我又对菊儿说了句:“去楼下仓库拿点冰块上来吧,一大早上的,便热死了。” 菊香见我不责怪她,她自然是高兴的,便立马笑着语气带着轻快说:“菊香,现在就给您去拿过来。” 她朝我福了福,转身便跑。 等她走后,桂嫂问:“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没瞒着桂嫂,而是对她说:“她刚才趁我们不注意,跑去穆镜迟那里告状了。” 桂嫂问:“告谁的状?” 我说:“还有谁的状。” 桂嫂听到我这句话,下意识便明白了什么,她说:“平时这可不像您的性子,您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竟然由着王家的人这么放肆,菊香这么做,也是看不过去了,才跑去跟先生说的,您怎的反而怪罪起她了?” 我说:“我没有怪罪她。” 桂嫂说:“那您刚才是?” 我看向桂嫂说:“我之所以对王家那些人不理会,不是因为我忍气吞声,她们现如今如此嚣张的气焰来自于哪里桂嫂您不知吗?” 桂嫂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当然是知,她们王家如今这么气焰高涨,自然是因为先生把穆家交给了夫人掌管。” 我笑着说:“说句不好听的,王芝芝是暂管,就相当于虞助理孙管家这样的角色,若是要论穆家真正的权利在哪,不依旧是在穆镜迟手上吗?可王家现在俨然一副要在穆家当家做主的模样,似乎都已经在等着他死,然后将穆家占为己有了。” 我低笑说:“这种心思昭然若揭,你觉得连我们这种人都看不过去,何况是穆镜迟呢?穆家终究是穆家,不可能成为王家,王家却显然是将这个观念弄混了,你们说,穆镜迟能忍他们这样的行为吗?” 桂嫂说:“您的意思是,您现在忍气吞声,并不是怕了他们,而是……” 我说:“他们越放纵,便越有戏看,你还怕到时候没人收拾他们吗?反正现在涉及的又不是我的利益,我何必去跟他们计较这么多。” 桂嫂算是彻底明白了我话的意思,她说:“现在夫人还没醒了,王家的亲戚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要是等醒了,那还得了。” 她想了想,又说:“您说的对,反正王家这个行为下去,总是不行的,先生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只是……” 桂嫂说到这,停顿了几秒,便又问:“夫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突然间便成了这副模样,您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我说:“您的意思是?” 桂嫂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夫人如今的情况,按道理说,怎会突然病成这副样子,而且来了这么多医生也不见成效,若说她是为了杀死袁夫人的事,来装病逃避罪责,也不应该啊,袁夫人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先生肯定不会为了她,而去责怪夫人,她在这个时候装病,对自己也没多少好处啊,难不成是真的病了?” 原来桂嫂一直都认为王芝芝在装病,也确实,虽然王芝芝被她亲手所杀,是会受些刺激,可这刺激又好像太过了。 现在她这样的状况,完全昏迷不醒,倒不像是被吓的,也不像是装的,那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桂嫂说:“也许夫人受得刺激太大了,导致心魔魇住了自己也说不定。”桂嫂又说:“现在医生是没多少用处了,王家那边要求请道士来作法。” 我说:“医生那边具体是怎么说的?” 桂嫂摇头说:“医生那边具体也没给个说法,都是模棱两可的很。” 桂嫂见我沉默着,她想了想又说:“后天就有道士来家里做法,小姐,那天您还是别出房,小心真有邪气在里头,毕竟袁夫人可是被杀,冤魂索命呢。” 对于桂嫂的话我没有回应,这几天一直有个问题困在心间,施欣兰为何会将王家人招来穆家,她到底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穆镜迟? 可是若是不放心穆镜迟,也不应该啊,难道穆镜迟还会害王芝芝吗?王芝芝一直以来,都算是穆镜迟手上一颗重要的棋子,在扳倒袁家上,有着重大的功劳,穆镜迟会将穆家交给王芝芝,就代表,他对王芝芝还是万分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施欣兰这一招,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她的意思,姑且,我只能当她是用王家人来防我的。 如桂嫂所说的那般,第二天王家那边便真的将法师请过来做法,桂嫂没让我出门,她对这方面还是迷信的很,生怕不干净的东西往我身上跑。 虽然我对这些神神鬼鬼向来是不相信的,可对于外头的乌烟瘴气也没多少兴趣研究,便待在里头也没有出去过,那一上午全都是在屋内待着,不过待到下午时,我觉得有些无聊,决定还是去一趟江南阁小鱼儿的住所那边。 桂嫂大约也是觉得我暂去那边避上一下午也好,也没有阻拦,便带着菊香同我一起去了那边。 不过我们的车在出城时,跟尤家的车正好迎面相遇,我当时也只当是尤斐然父母的,坐在车内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不过正当我们的车即将各自别过的时候,尤斐然家的那辆车竟然突然停了下来,尤斐然从车内钻了出来。 他朝我们的车看了过来,他似乎也认出了穆家的车,见他发现了我,我便让司机将车停了下来,也随之从车内下来,然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他唤了句:“尤斐然。” 他自然也朝着我走了过来,到达我面前后,他便问:“你要进城?” 我说:“你出城?” 正当我们说话时,这个时候尤斐然身后的那辆车的车窗后,忽然露出半张脸,竟然是他的姑父阴柏翰。 他也正看向我们这边,见我看到了他,还笑着跟我挥手打招呼。 我没想到阴柏翰也在尤斐然的那辆车,阴柏翰在同我打招呼,我自然也很是客套的回以一笑。 不过很快,我便又看向尤斐然。 他立马解释说:“我同我姑父出城办差事。” 我说:“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先忙。” 尤斐然是清楚我跟阴柏翰之间有过节的,他听我如此说,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我们双方对视了一眼后,我才转身往穆家的车走去,尤斐然站在那看着我,一直等我弯身坐入车内,他也才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阴柏翰不知道跟尤斐然说了句什么,他说完,目光又再次落在了我们的车上,我坐在车窗边上,所以他的视线很容易便看到了我。 他再次朝我微笑,我也扯着嘴角朝他假笑,之后车子开动,才双方收回视线,我们的车便从车门口相互别过开走。 桂嫂自然是知道阴家的,也见过阴柏翰,因为阴柏翰带人围过穆家,她也没料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碰上,便有点紧张问我:“小姐,没什么事吧?” 我说:“没什么事,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桂嫂又说:“刚才那个阴柏翰也在车上?” 我说:“嗯,他是尤斐然的姑父。” 桂嫂说:“咱们还是快些走,那姓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的事情,先生可还没跟他阴家算账呢。” 桂嫂话音刚落,便又立马对司机说:“冬叔,您快些开车。” 司机听了桂嫂的话,便立马点头,将车子加快了速度,等跟尤斐然的车相互别开很远后,桂嫂才算是放下心来。 那阴柏翰确实不是个让人见了舒服的人。 自那件事情过去后,穆家跟阴家似乎表面上都平静了些,可实际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也没人清楚。 估计这阴柏翰是穆家的一大劲敌吧。 我们的车到达江南阁后,小鱼儿他们正是下课时分,一堆孩子正在玩耍。我们每次一来,他们都兴奋的很,因为桂嫂都会让我带些吃的过来,这次桂嫂亲自过来了,零嘴这方面自然是不用说了,那些孩子们,一瞬间便全都朝我们扑了过来,将我和桂嫂团团围住,倒是寸步难行。 桂嫂瞧他们如此焦急,便提着手上的食盒笑着说:“行行行,大家都别急,你们爱吃的东西一定会有的。” 桂嫂说完,便同这里的丫鬟引着那些孩子进大厅,我自然也跟在了桂嫂身旁,不过走了几步后,我发现这么多孩子里,唯独却不见小鱼儿,当即便停了下来,看向身边的丫鬟问:“小鱼儿呢?” 那丫鬟见我如此问,便笑着说:“小鱼儿少爷出去了。” 我皱眉问:“出去?”我又问:“他一个人?” 那丫鬟说:“不是,是虞助理接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9.卑鄙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说:“虞助理接走了她?” 那丫鬟听出我语气有些不对劲,知道我是误会了什么,她又赶忙说:“小鱼儿少爷要去金陵新开的一家博物展览馆,所以央求虞助理带他去的。” 我说:“小鱼儿是怎么联系他的?我怎么不清楚?而且他为什么没同我说?” 丫鬟说:“小鱼儿少爷是用电话跟虞助理联系的,这边孩子的学习以及生活,都是虞助理在接手,基本上这里的孩子都跟虞助理相熟的,小姐平时孩子们有什么问题,也都会私下里找虞助理,您不常来,所以不清楚。” 丫鬟如此说,桂嫂见我情绪上也太过敏感了,便赶忙拉了拉我,示意我别如此着急。 我看了桂嫂一眼,这才发现本来正高高兴兴进屋的孩子们,见我们全都停了下来,竟然也全都安静的看向我们。 我不想吓到那些孩子们,所以暂时收敛了些自己的情绪,对那丫鬟说:“先进去吧。” 我说完,我也不再看那丫鬟,而是最先朝着里头走。 这些孩子们才再次欢呼着随我到里头,之后桂嫂便给他们分着东西,我一直坐在一旁等着虞泽将小鱼儿给带回来。 可等桂嫂分完东西后,院子外头依旧没什么动静,我正要吩咐丫鬟给我去他们所在的博物馆找人时,桂嫂便走了上来,在我身边小声说:“小姐,您别这样紧张,虞助理带着小鱼儿少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抬眸看向桂嫂说:“越是他带出去,我越觉得不安,为什么他不带别的孩子出去,非要带小鱼儿?他什么心思?” 桂嫂安抚着我说:“哎呀,小姐,您别这般生气,平时这些孩子都是虞助理在负责,小鱼儿又是这里头最大的,与您关系又是最好,最特殊,最亲密,这边自然要对他特殊些,而且,去看博物馆不是挺好吗?这个年纪的小孩,本身就需要多去外头看看,给自己增长见识。” 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桂嫂站在我身边,手握住我肩膀说:“您别胡思乱想了,肯定不是您想的那样,现在这个时间,也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桂嫂看了一眼外头的太阳,时间已经逐渐快三点了,太阳也快接近下山了。 我也只能止住自己的话,坐在那。 本来在大厅内正开心说这话吃着东西的孩子们,忽然全都意识到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劲,他们时不时朝我看过来,屋内的丫鬟怕他们吵到我,便又领着她们出大厅,去别处说话玩游戏。 他们自然便随着丫鬟们出门了,大厅内便只剩下我跟桂嫂,还有菊香以及其余一两个丫鬟在那,气氛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那等到四点,四点外头才传来了车声,接着,便又丫鬟从外头跑了进来和我通报说:“小姐,虞助理带着小鱼儿少爷回来了!” 丫鬟这句话才刚落音,大门处虞泽果然牵着小鱼儿进院子。 似乎是有丫鬟在他下车之前告诉他我来了这里,虞助理也没有半分的惊讶,便带着小鱼儿朝大厅这边走来,他到达里头,便朝我唤了句:“小姐。” 小鱼儿似乎察觉到我脸色有些不太好,他也下意识小声唤了句:“母亲。” 我没有看小鱼儿,而是直接将目光放在虞泽身上,我问:“你们回来了。” 虞泽说:“是的。”他解释说:“属下带小鱼儿少爷去了博物馆。” 我说:“我知道。”然后我才看向一旁的小鱼儿说:“你过来。” 小鱼儿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犹豫了两下,不过最终还是慢吞吞朝我走来,等他走到我面前后,我又说:“你跪下。” 一旁的桂嫂听到我这话时,便立马抬眸来看我。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眼神,又再次重复了一句:“你跪下。” 小鱼儿听到我这话,他脸上闪过几丝委屈,不过,他还是按照我的话,跪在了我面前。 我面无表情坐在那看向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着吗?” 小鱼儿没说话,他只是低头沉默着。 我冷声说:“第一,你出门没有跟我打招呼,没有跟我做沟通,甚至没告诉我,带你出去的人是谁。第二,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口中所唤的母亲,你觉得你私自跟别人出门,没有通知我,你觉得你有尊重我吗?或者说,你认为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这个母亲该管的范围?” 对于我这些话,小鱼儿看向我小声说:“可是虞助理不是别——” 他话还没说完,我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那你告诉我,他不是别人是什么人?” 我这句话将小鱼儿问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有选择跟我争执,只是垂着脑袋,跪在我面前。 虞助理见这样的情况,当即便对我说:“小姐,抱歉,我带他出去前,事先确实未跟您说,是我的失职,请您别责怪他。” 对于虞泽的话,我面无表情回复:“你不用跟他说这些话,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教育他也是我的责任,如果你没什么事,便先走吧。” 虞泽看向我,我也冷眼看向他,好半晌,他只得低声说了一句:“是。” 没有在这里多待,他看了小鱼儿一眼,才从大厅退了出去。 等虞泽一走,我再次看向跪在地下的小鱼儿说:“你好好跪在这里给我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里,其余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 我说完,便直接从椅子上起身,也不再看他,朝着外头走去。 桂嫂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她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便跟在我身后,同我一起出了大厅。 我直接去了小鱼儿的房间,到达他屋内后,我便开始在他柜子内翻着,翻完又朝小鱼儿的书桌走去,书桌上摆着一堆的书,我直接将书叠在一起的书,一本一本翻了下来。 桂嫂不知我在找着什么,便急忙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在翻找什么?” 我没有理会桂嫂,而是在那些书里翻找,果然,当我翻找到那一叠书的最底部时,发现了好几本跟为商有关的书,这些书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他课程里需要的书籍,而且书本纸张昏黄,一看便是用了许久了的。 果然如我料到的一般,事情完全没我想的这么简单,我以为将他送来这里,便可以脱离穆家,现在看来,这完全是穆镜迟对我的忽悠,他表面上答应了我,可私底下,却又借虞泽之手,对小鱼儿进行培训。 等小鱼儿年纪大了,对这行感兴趣了,他有自主能力了,他自然就会着了穆镜迟的道,来同他违抗我,去走上这一条路。 穆镜迟果真卑鄙的很,我还是太嫩了。 我拿着那几本书,转身便又朝外头走。 桂嫂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便又快速跟在我身后走着,等再次走到大厅时,我直接将那几本书摔在小鱼儿的面前,指着他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小鱼儿低头看了去,看到那些书籍后,他一惊,便立马说:“母亲,这是我自己偷偷在外面买的!和任何人都无关!” 瞧他如此焦急的解释,我冷笑一声问:“是吗?”接着,我又说:“我都没问你这些书是哪里来的,你为何要如此着急解释?” 小鱼儿还想说什么,我又说:“小鱼儿,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我没生你,也没有教育你,可是我在尽最大的能力,给你规划最好的人生,我希望你快乐的生活,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你呢,似乎并不明白我这番心意,也并不领我的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0.咄咄逼人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他本来跪在那一直低头听着,可不知我这番话是哪一点触及到了他,他立马抬头来看我说:“母亲,这其实是您自己想要却没得到的人生吧?我虽然还小,可我清楚的知道,潇洒快活不是我的理想我的追求,我与母亲不同,我是个男儿,男儿如果活成您口中所说的那般,那是对生活的懦弱和逃避,我想成为像穆先生那样的人,以天下为己任,绝不是活在自己这一方自认为安逸的天地里。” 他这番话让我直接震惊了,天啊,这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能够说出来的话吗?连一旁立着的桂嫂都觉得不可思议看向跪在那的小鱼儿。 可他脸上却在此时满是倔强,他说:“以前我不懂,认为您说的生活确实是最好的,可现在大些了,我反而清楚的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非常清楚您对我人生的期许,没有哪个母亲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温室里一生开心快乐的,可如果活在这世上,只是单纯为了贪图享乐,而不去拼搏,闯荡,对这个社会负起自己应有的责任和贡献,我认为这是自私自利,这样的男子根本不配为人。” 我愤怒了,甚至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尖声问:“你告诉我,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反抗我,就算他性子和我再不合的时候,他都未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反抗过,这让我觉得有些恐慌,短短时间,这个孩子还是当初我以为的孩子吗? 这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说出的话,一定是有人在教唆他。 对于我的尖声质问,他跪在地下神情依旧倔强说:“没有人教唆我,这是我想法。”他目光落在我身上说:“母亲,您忘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粘着您的小孩子了,我会有我的理想抱负。” 我还想说什么,桂嫂竟然从一旁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向她,桂嫂朝我摇头,示意我别如此。 其实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我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小鱼儿和我想出的时间也只有如此之久,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见桂嫂如此看向我,我终究没有选择太过急进。 桂嫂说:“小姐,不如您让小鱼儿少爷先一个人在这冷静冷静?” 桂嫂对我说了句这样的话,现如今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和小鱼儿之间的感情,还经不起我打骂他或者训斥他教育他,我不想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因为观念的冲入,而在此崩塌。 我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摁耐住自己略带暴躁的情绪,对于桂嫂的提议说了个:“好。” 桂嫂见我同意了,她便拉着我朝外走,我只能跟随在她身后。 等她再次拉着我进到小鱼儿的房间后,桂嫂对我说:“您不得不承认,您对这个孩子的关心是不够多的。” 桂嫂一句戳破了我和小鱼儿之间的关系。 我并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桂嫂又说:“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您确实忘了一点,他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到了清楚自己想要的年纪,您还当他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吗?”桂嫂满是担忧的说:“小姐,我们都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您和这个孩子之间情分是有的,但是薄弱,现在他对您态度上有这样的改变是来之不易的,他刚才对您说的那番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男儿,本该是拼搏,闯荡,难道您希望他活得跟尤少爷那般吗?” 我没想到桂嫂竟然把话题拉扯到了尤斐然身上,我说:我并不想让他成为那样的人。” 桂嫂说:“可您希望小鱼儿少爷的生活,不就是尤少爷现在的生活吗?潇洒,不羁,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所要的生活,这种话听着潇洒,可放在现实里,不就是金陵城那些纨绔少爷们的生活?不羁只会放纵自己,潇洒,是无所事事,您给他提供优渥的环境不希望他成才,却希望他成为金陵城那些纨绔公子之流,那养个这样的孩子,您费这么多心血还有什么意义,我认为先生的教育对他是没错的,这才是一个男儿该有的抱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而不是贪图享乐。” 我没想到桂嫂也会如此说,这样认为我。 我说:“桂嫂,自私的人应该是你,你只想让这个孩子,成为我的奴隶,去保我一生的荣华富贵和平安,可这不是我要的。” 我想要甩开桂嫂的手,她却又再次拉住我说:“我知道您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我,确实,我承认,我也如此想的您和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对这方面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他不愿意,我自然是不强迫,可如今,这是他的理想抱负,又能够对您有好处,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何就不行?” 我说:“桂嫂,穆家就是一个漩涡,你以为顺从了他,就是为了他好?你以为将他扯进去穆家,去继承穆家,王芝芝会肯?您清楚穆家现在跟霍府那边的情况吗?穆镜迟这样的趋势下去,他必定是帮不了小鱼儿多少了,倒时候偌大的穆家在一个孩子手上,被人虎视眈眈,他只会孤立无援,他聪明是聪明,可绝对没有那个能耐,去跟那些人周旋抗衡,如果让他在这里头受苦,我宁愿他当一个纨绔子弟。” 我很是坚决对桂嫂说:“您别说了,我们两人的观念不一样,说再多也无用,我绝不要他走上这一步,而也绝不可能再将小鱼儿放置在这里,我要提前送他出国留学。” 桂嫂高声唤了句:“小姐!”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执意挣脱开她的手,又再次朝着外头走去。 等我再次来到大厅时,我站在小鱼儿面前,对他说:“不管你说我自私,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或者不尊重你也好,既然你认我做你的母亲,那么你的人生我就该负起责任,我会提早安排你出国,等再过两年,你成年了,你想怎样都与我无关。” 我在他面前甩下这一句话,便转身朝外头走。 菊香瞧见了,便迅速追了上来,追在我身后,后头是桂嫂唤我的声音,我头也没有回,直接弯身坐入了车内,菊香见我脸色现在如此之差,也只能跟随我坐了上来。 桂嫂追到了我的车门口,她站在那喘着气看了我一会儿,好半晌,她只能叹气,随着我上了车。 之后我们的车便从这边离开了。 等车子到达穆家大门口后,我不知道穆家这边法事是否已经结束,我从车内下车,便怒气冲冲朝里头走着。 桂嫂跟菊香在我后头匆匆追着。 等走到大厅时,穆镜迟正在和王家那些人说着话,王芝芝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表哥表嫂全都在。 我也不顾他们在说话,径直越过丫鬟,冲到穆镜迟面前后,我便说:“我有事要找你。” 我这突然的出现倒是将王芝芝的父母给吓到了,戴氏夫妇在一旁也全都看向我。 我语气非常的恶劣,又再一次说了句:“现在就要跟你谈。” 虞助理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了,他想上来阻止我,我将他用力一推,然后对他说:“你给我滚开。” 虞助理险些被我推倒,好在很快他又站稳了。 坐在那的穆镜迟见我这样的状况,坐在那看了我良久,很快他便对王氏二老说:“请二老稍等我两分钟。” 穆镜迟语气不急不躁,语气也是相当的平和。 那二老对于现在这样的状况,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便赶忙笑着说:“你去吧,我们这边没什么事情。” 穆镜迟礼貌性一笑,随之才从沙发上起身看向我,半晌,他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朝着楼上走。 我自然是没顾这里所有人看向我的眼光,而是跟着穆镜迟一起上了楼。 到达房间里后,丫鬟合上门,穆镜迟才回头看向我,他问:“什么事,这么急。” 我并没有指责他背对着我对小鱼儿做的事情,因为我没有证据,而这些事情再去纠缠也没有了意思,我对穆镜迟说:“我要送小鱼儿出国,对就是现在。” 穆镜迟一听到我这句话,他眉头立马皱起,看向我。 我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穆镜迟问:“你能够给我理由吗?” 我说:“现在他这个年纪也够了,当初我也是同差不多岁数,去的国外学习,所以我认为他现在完全可以去国外独立生活学习。” 穆镜迟说:“你这样我很意外。”他说完,便朝着书桌前走去,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又对我说:“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谈这件事情,你先下去,过几天再谈。” 我站在那没动,而是语气无比冲的说:“你别跟我来这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对小鱼儿做了什么,穆镜迟,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气愤的说:“可是呢,你一面答应我,一面背着我做那些卑鄙的手段,你让我还如何信你?” 穆镜迟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我,似乎有些不清楚我话的意思。 我说:“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傻?你以为我装傻我就不清楚了?” 我这句话刚落音,外头却传来了敲门声,穆镜迟见我现在这么大火气,似乎不太想跟我交流,他便沉声说了句:“你先给我好好注意你的态度。” 他话落音,便对书房门外的方向说了句:“进来。” 外头的人,在听到穆镜迟的声音,便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虞助理,他一瞧见穆镜迟,便朝我这方走来,等到达我身旁后,他便说:“先生,是这样,今天上午我带着小鱼儿少爷去了一趟博物馆,在我们未回来的时候,恰巧小姐去了江南阁,她得知小鱼儿少爷是由我带走的,不知为何情绪很急躁,她大约是怕……” 他话未说完,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别跟我说些这样的鬼话,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现在对小鱼儿做着怎样的事情,你们背着我对他的想法进行干涉引诱。” 穆镜迟见我态度如此恶劣,他忽然提高音量呵斥了我一句:“陆清野!”他呵斥完,便冷冷的瞧着我,大约是在警告我此时的态度。 接着,他便又对门口说了句:“桂嫂,你进来。” 我不知道桂嫂是什么时候站在书房外面的,她一见穆镜迟唤她,便立马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到达屋内后,便朝穆镜迟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坐在那问:“到底是何事,让她一回来就跟吃了炸药一般。” 桂嫂听她如此问,便立马说:“先生,是这样,小姐是因为小鱼儿少爷的话。” 穆镜迟听到桂嫂这些话,拧眉看向桂嫂。 桂嫂才又说:“小鱼儿少爷前几天求小姐想要来穆家跟虞助理学习,他有继承穆家……的想法。” 穆镜迟听到这些话,他竟然没有说话,坐在那一会儿,只是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在那饮着,这个时候他才像了解事情的始末。 穆镜迟将茶盖合在茶盏上后,然后他才看向我问:“就为了这事?” 我说:“不然还会有什么事?” 穆镜迟见我语气还是这么冲,他没有跟我计较,温着声音说:“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同你说过,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可这是这个孩子的个人想法,你责怪在我身上,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就猜到他会同我这样推卸责任,因为这件事情是小鱼儿自己跟我提起的,是他的意愿,跟他穆镜迟无关。 我说:“可是他还在穆家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你从中诱导了什么,他会如此?而且你为什么要跟他有书信往来?为什么你要瞒着我?这件事情到现在我才知道,穆镜迟你心里存着什么样的想法,我清楚的很,你以为你现在装糊涂,就能够撇清楚你那些卑鄙的手段吗?” 桂嫂见我咄咄逼人,便立马拉着我,压低声音唤了句:“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1.三分颜色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桂嫂向来不太喜欢,我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穆镜迟,可我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情绪,而是对穆镜迟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是不可能再将小鱼儿留在这里,你不送他走,我便带他走。” 我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桂嫂想要拉住我,可我及时挣脱掉她的手,朝着外头走去。 桂嫂看了穆镜迟一眼,只能追出来。 不过我们走到走廊时,正好撞见曾艳芳,她正朝我这边走来,她一见到我,便走到我身边想同我说什么,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我直接伸手将她一推,她一个踉跄倒在地下,连手上的扇子都没拿稳,啊哟的叫了一声。 丫鬟和桂嫂大惊,全都朝曾艳芳围了过去,我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将门给狠狠的甩上了。 后来外面怎么样了,我不太清楚,晚上丫鬟给我送晚餐进来,我都没有开门。 时间到八点的时候,丫鬟再次在外有敲门,我坐在梳妆柜前,并没有起身去开,可这个时候,锁却被人从外同转动着,我没想到丫鬟竟然私自来开我的门,我刚站起,可谁知道门一推开,我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竟然穆镜迟,他身后站着端着晚餐的丫鬟,一瞧他站在门口,我又坐了回去,直接背对着他,没有再看他。 穆镜迟从丫鬟手上接过装着晚膳的托盘,他对身后的丫鬟说了句:“你下去吧。” 接着,他便朝我屋内走了进来,丫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很快应了一声,伸手将门给合上了。 穆镜迟端着晚餐朝我走了过来,他走到我面前问:“因为那点事情生气,连饭都不吃了,嗯?” 我坐在那依旧没有理会他,他似是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上的晚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在我身边坐下,便伸出手来握我放在梳妆柜上的手,不过在他握住后,我便直接挣脱开,又起身去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沙发旁正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我伸出手在那理着台灯上的流苏,完全没有要理会穆镜迟的意思,他也不恼,便坐在那看向我说:“你对我的脾气这段时间是愈发的坏了。” 他说完,见我没有反应,也还是不恼,只是伸手将托盘内的瓷碗盖揭了起来,然后端着一只小碗替我盛着汤说:“你说,我怎么就将你脾气养成了这副模样,你对丫鬟都不如此,倒是对我,像颗小炸弹一般,时不时的就要将我炸得头昏脑涨。” 说到这,他竟然还轻笑了一声,便端着那碗汤朝我走了过来,又在我身边坐下说:“行了,把汤喝了,生气归生气,饭总是要吃的。” 他说完,便将那碗汤递到我面前。 不过我反手一甩,直接将他那碗汤从他手上给甩出去,可谁知道那碗汤竟然烫的,我有些始料未及,汤被我甩得直接从碗内洒了出来,穆镜迟没料到我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怕汤烫着我,当机立断将手上的汤碗往远去一丢,然后迅速抓住我的手,满脸怒气的,高声唤了句:“陆清野!” 我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立马错愕的抬眸去看他。 穆镜迟的脸色相当可怕,他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在我身上,寒气几乎要从他脸上眼眶里迸发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见他如此我还是有些怕的,便坐在那有些不敢说话,他捏住我手的手极其用力,甚至有些疼,我想要挣扎出来,想要推开他,从他面前逃走,可谁知道他竟然直接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忽然将我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我以为是要对我怎样,在他怀里开始剧烈的反抗着,挣扎着,可还没挣扎两下,他竟然将我放了下来,直接又将又甩回了不远处的梳妆椅子上,我不稳的晃动了两下,刚要从椅子上挣扎着起来。 下一秒,他便冷着脸,他指着我说:“别给我动,你给我坐好。” 他语气相当的强硬,话里全是命令的意思,我动作也在他这句话当中,立马一僵,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敢看着他。 正当屋内一片死寂时,门外的丫鬟似乎是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便立马在外有敲着门。 穆镜迟被我气得气息都不稳了,胸口在那上下起伏着,好半晌,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丫鬟唤了进来。 等丫鬟进来后,他第一时间便是对丫鬟说:“去拿双鞋子过来,替她给我穿上。” 那丫鬟见穆镜迟如此吩咐,看了一眼沙发旁的碎片,又看了一眼我赤着的脚,便立马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便赶忙说了声:“是。” 死死低着头,迅速去门口鞋架上替我拿鞋子。 等丫鬟将鞋子拿了过来后,又走到我身边来,替我把鞋子给穿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刚才抱起我从沙发旁边离开,原来是怕我扎到脚。 我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挣扎,任由那丫鬟替我穿着,等鞋子穿好后,那丫鬟便立马来到穆镜迟身边,这个时候,她忽然惊呼了一句:“先、先生!” 那丫鬟瞪大眼睛,手捂着唇,另一只手指着穆镜迟的手。 穆镜迟手背上一片赤红,全是密密麻麻的起的血泡,是刚才那碗汤给汤。 穆镜迟在那丫鬟的惊呼下,只是抬手看了一眼,那一眼很淡,像是察觉不到一点疼痛,很快他目光又在落在我身上,依旧是冷意十足。 穆镜迟像是被我气的,他在屋内来回走动着,终于他站定后,对丫鬟说:“找个医生过来。” 丫鬟听到穆镜迟这句话,便立马低头说了声:“是!” 一秒也没敢在屋内停留,便从屋内跑了出去。 等丫鬟一走,他又再次走到我身边,我以为他是要打我,我下意识躲了两下,可谁知道还没躲他多远,他又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我才发现我手也有烫伤,可是并不严重,只有一小块。 穆镜迟冷冷瞧着我说:“怎么,现在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跟卧开染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2.介入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怒视着给他,不过怒视了他一会儿,便干脆别过脸不再理会他。 穆镜迟望着我这副样子,他脸色本来很是可怕,不过最后瞧我手背上烫伤,终究是叹息了一声,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哪里,在他拽我时,我下意识往回扯,可还没用力,他便低声警告说:“不想手背留疤,你便给我老实点。” 我动作一僵,这才想起手背上的伤,随便拽动两下,便可将外表那层已经开始起水泡的皮给拽破。 权衡了下利弊后,想了想,还是选择让自己少受点苦,毕竟烫伤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刚才自己也完全没料到,那碗汤竟然会如此之烫,竟然像是刚从锅内盛出来的一般。 穆镜迟见我不挣扎了,这才拉着我手腕带着我去了浴室,他将水龙头给拧开,然后将我手放在凉水下冲着。 凉水落在皮肤上起初有些刺痛,我嘶了一声,手下意识想往下缩,穆镜迟扫了我一眼,语气带着极大的不悦警告:“别给乱动。” 他说完,扭过头去,拿着我的手,往冷水下冲得更彻底了。 他的手也好不到哪里,面积比我还宽广,他皮肤本就白皙易敏感,如此一折腾,倒比我的恐怖十倍。 他替我用冷水冲手后,他手上的伤也顺带一起在水下冲刷着。 也不知道我们一起在水下冲了多久,当我觉得手背竟然渐渐的没那么火辣的疼后,他将才将我手从水龙头下拿了下来,然后放在他轻声问了句:“疼吗?” 声音竟然不复之前的怒气,平和了许多。 他态度如此,我自然也不好再对他怒气相对,只能配合的回了句:“不怎么疼。” 他视线从我手背落到我脸上,大约是见我真不疼了,所以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将我的袖子给撸上去,将我轻放了下来,对我进行命令说:“去一旁站着。”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现在我也没多少脾气了,与其说没有脾气了,更应该说,被他手上的伤吓到了,所以他说什么,此时我便都下意识照做,退后了几步,去了一旁站着。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将衣袖从手腕上轻缓的拽了上去,我这才发现,他手背上不仅有伤,连手腕上都是。 手腕上的烫伤并不手背好多少,可能刚才在我抱我时,手臂太过用力,手腕上的烫伤,还被擦破掉了一块皮,有血水隐隐渗透出。 他见到这样的状况,眉头微微皱了两下,接着,他继续将手臂放在了水龙头冲刷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一旁,竟然也觉得自己手背都在隐隐作痛,他瞧我一副有些不敢看的脸,便说:“是我活该,刚才应该让那碗汤扣在你手上,让你来疼,你才知道老实。” 对于他的话,我没说话。 他没再理我,大约是真的疼,他额头上都渗透出晶莹的汗珠。 这个时候,丫鬟带着医生从外头冲了进来,一瞧见我和穆镜迟都在里头,第一时间便大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听到丫鬟的声音,看朝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同丫鬟一起进来的医生一瞧见穆镜迟的手,脸色瞬间大变,刚要朝他走过去,穆镜迟的手便从凉水下拿了出来,对那医生说:“我没事,先处理她手上的伤。” 医生听到他这句话,当即便看向一旁的站着的我,他见我手上也有伤,不过并未有穆镜迟的严重,本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能低头回了句:“是。” 然后便朝着我走了过来,拿起我的手查看了一眼,不是很严重和紧急,便将医药箱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领着我朝外头走去。 穆镜迟跟在我们身后。 外头的丫鬟也早就将地下的碎片给打扫干净了,我在沙发上落座后,医生便迅速替处理着。 我手背上的烫伤处理得很快速,等涂抹好药,处理好后,医生才又朝着穆镜迟走过去。 那医生瞧见他手背上手腕上,大面积的烫伤,他竟然建议穆镜迟:“穆先生,您这伤可能需要住院。” 穆镜迟一听到那医生的话,却很是轻描淡写的说:“只不过是小小的烫伤而已,处理下便好了,不用弄得如此麻烦。” 那医生说:“可——” 穆镜迟打断他的话,眼神略带不耐烦说:“照做就是。” 医生哪里敢违抗他,只能低声说:“是。”然后便替他处理。 丫鬟站在一旁,看到那伤势,也吓得有些不太敢看,医生处理的动作很快,等他将他手背以及手腕上的烫伤处理得差不多后,这才低声说了句:“这几天您和小姐的手都不要碰触水,药必须要三天一换,小姐的还算好,主要是您,怕伤口引发感染,那时就会很麻烦。” 穆镜迟对于医生的话,低声应了句:“我知道。” 医生还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只能满是担忧站在那。 这个时候桂嫂也闻讯赶来了这里,她一到里头,见我和穆镜迟手上全裹着纱布,当即便焦急的问:“这是?”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穆镜迟一眼,不过最终落在我身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在那坐着。 穆镜迟自然是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桂嫂知道,我必定免不了被桂嫂一顿责骂,他在这方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桂嫂说:“刚才不小心烫伤了,没多大问题,这几天多盯着点她,别让她碰水。” 他说完,便从沙发上起了身,握着烫伤的手,朝着外头走了去。 丫鬟见穆镜迟走了,她们自然也没有多呆,也随着他一并走了去,外加刚才替我们包扎的医生。 屋内便剩下桂嫂,还有另外一个留在这的丫鬟。 桂嫂立马朝我走了过来问:“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您跟先生怎会烫伤?” 我自然不想桂嫂再跟我闹一次退休回老家,所以我对桂嫂说:“刚才我端汤没端稳,穆镜迟坐在我旁边,不慎被我泼到了,我们两人都没幸免,遭了殃。” 桂嫂听我如此说,果然是免不了一顿牢骚,她拧眉问:“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多大的人了,竟然连碗汤都端不稳,您烫了也就算了,怎的连先生都……”她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又问:“我刚才怎么瞧着先生比您严重多了?” 我说:“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故意泼的他。” 桂嫂说:“我就在担心是不是您故意泼的。” 我赶忙反驳说:“我没这么卑鄙小人吧?就算我恨他,可也没您想的这么龌龊。” 桂嫂说:“那可说不准了,您就别仗着先生宠着您,让着您,您就为所欲为,不是桂嫂说您,您就不能停歇停歇吗?您非要——” 见桂嫂越说越来劲,我也有点生气了,我说:“桂嫂,您要是认为我是故意的,您就亲自去问他。” 我从沙发上起身,便朝着床那端走去,桂嫂还要说什么,不过见我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到嘴边的话又只能咽了下去。 不过过了一会儿,桂嫂又想起什么,她便问:“您知道您刚才推了一下那表夫人,她现在去做什么了吗?” 我才刚坐在床上,见桂嫂如此问,便问:“她做什么了?” 桂嫂说:“那曾艳芳竟然就在刚才守着先生从您房间出来,跑去先生那里告状去了。” 一听桂嫂如此说,我没说话。 桂嫂又说:“哎呀,小姐,我真的没有说您的意思,我听说那曾艳芳似乎是刚小产没多久,您那样推她,若是将她推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般。” 我说:“是她自己挡道在我面前,怪我?” 我想了想,又说:“她爱告状便让她去吧,反正她连丫鬟的状都要高,何况是我的呢。” 我并不在乎。 桂嫂见我如此,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得摇头连连叹气,然后便朝着门外走去,这个时候菊香正好从外头出来,桂嫂问她:“情况怎么样?” 菊香说:“那曾艳芳在先生房间里哭诉了一通,说小姐如何如何不尊重她,还说小姐如何如何不懂礼,说小姐没教养。” 桂嫂皱眉说:“什么?竟然还说些这样的话?” 菊香气愤的说:“可不是,明明是那曾艳芳在这嚣张跋扈,是我家小姐一直忍让着她,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反咬一口。” 桂嫂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她说:“那先生怎么说?” 菊香见桂嫂如此问,竟然还笑了,她说:“先生倒是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虞助理说了句话,他说小姐是先生教养长大的。” 桂嫂没猜透这句话的意思,菊香憋着笑说:“那曾艳芳也同您一般没猜透里头的意思。小姐是先生教养长大的,曾艳芳骂小姐没教养,这不是连用先生一起都骂在里头吗?当时先生的脸色特别的不好,您不知道那曾艳芳最后参透虞助理话里的意思后,整张脸都绿了。” 桂嫂竟然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们在那笑了好一会儿,菊香又说:“那曾艳芳没办法,又只能圆场,说她绝对没有说先生的意思,只是和小姐有些误会,才会如此。” 先生自然是顺势而下,她自己都说了是误会了,便同那曾艳芳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将人给打发走了。” 桂嫂说:“那个曾艳芳也真是说话不过头脑,王家也不知怎的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 菊香说:“可不是,小姐再怎么不是,可也轮不到她来说三道四,这个家还真没几个人敢说小姐教养有问题,只有她愚笨,往上头撞。” 桂嫂说:“行了,先生不理会,那便是最好的。” 菊香又说;“而且先生手还受了点伤,听书房的丫鬟说,先生好几次脸色都不是很好,只是隐忍着没说话,那曾艳芳真是不会挑时候。” 桂嫂说:“这种人总会有人收拾,你赶紧去打些洗漱水上来,给小姐洗漱完,准备休息了。” 菊香高兴的很,自然是应答着说了声是,便又迅速朝外头跑去。 等菊香走后,桂嫂又朝着我走来,她说:“小姐,先生还是向着您的。” 我没说话,只是坐在那玩着胸口的头发。 桂嫂自然是点到为止。 没多久,菊香便将水端了上来。 这一晚上过去后,到第二天,手便开始知晓疼了,连吃饭拿筷子都有些不利索,所以也没下床去楼下用餐,由着丫鬟端到里头。 不过才吃着时,便见一个丫鬟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到达我们屋内后,便来到桂嫂身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桂嫂听后,脸上竟然满是惊讶,当即皱眉问:“可真有这样的事?” 那丫鬟无比肯定的朝桂嫂点头,桂嫂便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那丫鬟走后,我看向桂嫂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桂嫂犹豫了几秒,她才说:“施夫人来了,带来了两个医生,说要换掉穆家的医生。” 我说:“你说什么?” 桂嫂说:“她此举是什么意思?前几天是将王家人全都招来这边,今天竟然又自己带着医生过来,她这是要插手穆家的事情吗?” 我说:“现在呢?” 桂嫂说:“王家那边也说穆家的医生无作为,所以夫人如今还没醒,他们也要穆家换掉穆家请的医生,换上霍夫人带过来的。” 我皱眉问:“穆镜迟那边怎么说?” 桂嫂说:“先生那边暂时还未有回应,不过现在霍夫人也太过分了,怎的竟然要自己带医生过来了,她这是在不相信谁?她什么时候跟夫人这么情深义重了。” 我便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就要朝外头走,桂嫂一见门我这举动,当即拦住我问:“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我去书房那边瞧瞧。” 桂嫂说:“您衣服都没换。” 我说:“没事。”接着便朝外头走,桂嫂也只能跟在我身后。 果然楼下大厅外停着几辆车,是霍家那边来的车。 ” 穆镜迟手被烫伤自然是大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3.玄机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一瞧见这样的状况,我在心里忍不住想,这么看来,施欣兰防着的人不是我啊,若是她防着的人是我,怎今天还来上这一出,她这是不相信穆家的医生吗? 想到这里,我莫名觉得有意思极了,便带着桂嫂朝穆镜迟书房那端走,今天霍家那边倒是跟来不少的丫鬟,走廊上站着许多我不认识的丫头。 等我走到书房门口时,小秀儿站在外头对我唤了句:“小姐。” 我说:“我可以进去吗?” 小秀儿怕我不知道情况,她说:“小姐,霍夫人来了,如今正在里头,恐怕。” 我说:“我就进去瞧瞧,很快就出来,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霍夫人。” 小秀儿说:“不如您先等……等?” 我没有理会小秀儿的话,正好有丫鬟端着茶水从我后头走了过来,我见那丫鬟,便对桂嫂吩咐说:“咱们端进去吧。” 桂嫂犹豫了几秒,不过见我如此说,她只能从丫鬟手上接过了那壶茶,然后看向小秀儿,小秀儿没得办法,只能说:“那奴婢先进去通报?” 我说:“不用,他若是说你,你就说是我非要进来的。” 我说完这句话,便伸手直接推开了书房门,在门被推开时,书房内的人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穆镜迟正坐在书桌前,施欣兰坐在他书桌的对面,周边站了不少丫鬟,王氏二老都在,几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不过气氛看上去不是很好。 因为穆镜迟的脸色不太好。 他见进来的人是我,本想说什么,不过倒是没开口,只是继续坐在那,有点儿咳嗽。 施欣兰自然也瞧见了我,不过她并未跟我打招呼,而是对穆镜迟说:“镜迟,我绝对没有要插手你们家事的意思,只是这两个医生在治疗精神这方面,有着极佳的医术,我也是别人推荐给我的,如今芝芝这个情况下去,显然不是办法,我建议你还是接受我的建议。” 穆镜迟听施欣兰如此说,他略色有些差的靠在椅子上,不过脸上却仍旧维持客套的笑容说:“欣兰,我们认识也有许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的家事,从来不喜欢被别人插手以及过问。” 施欣兰说:“我知道,也知道今天此次有些鲁莽,可是芝芝久久未醒,显然这样的情况是穆家的医生无作为,这样拖下去对芝芝不会有好处,我偶然认得这两个医生,让他们试试未尝不可。”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王夫人,也开口说:“镜迟,霍夫人说的没错不如让换过一批医生吧,他们都折腾了这么些日子了,现在芝芝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王老夫人说到这,眼眶内的老泪又开始打着转儿。 王芝芝的父亲一见妻子如此,便立马安慰着她。 穆镜迟坐在那看了一会儿,便低声咳嗽了一会儿,才说:“岳母,您说的不是不无道理,只是我如今担忧的是,在这半个月里,已经频繁换了无数个医生了,每个医生用的药也是不同,这样的情况下,再继续换下去,只怕芝芝人更吃不消,不如先让她缓缓如何?” 王芝芝的父亲见穆镜迟如此说,便也开口:“这自然也是我担忧的问题,医生不可总换,只是如今这些医生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既然霍夫人说她带来的医生如此有用,不如便听霍夫人的。” 我端着茶杯一一放在几人面前。 穆镜迟听王老先生说了这样一番话,自然是没有开口反驳的。 施欣兰也适时继续说:“镜迟,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芝芝的,我与她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这两个医生,也是慎重挑选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施欣兰如此肯定的说出这番话,穆镜迟却没有回应,而是缓慢的端起桌上那杯茶水,在那饮着,饮了好一会儿,他才端着茶盏对施欣兰说:“最近,欣兰,你似乎对我的家事相当感兴趣。” 穆镜迟这句话语句正常,不过仔细听,却又藏着一丝玄机,而施欣兰坐在那,保持着笑容,语气真诚的说:“长凡知道你身体最近不是很好,怕芝芝的事情影响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相当于家人,我们也替你焦急,所以也想为你分忧解难。” 这个时候,穆镜迟听了却笑而不语,而是将手上的杯子缓慢放定在桌上,好半晌,他说:“既然岳父岳母在,这件事情,自然是听岳父大人们的。” 他又看向王氏二老,便很是尊重对方意见进行询问:“二老是怎样想的。” 王芝芝的父亲正要开口,正在哭泣的王母便立马打断丈夫的话,对穆镜迟说:“镜迟,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想,我们只想让芝芝好起来,如果霍夫人说,那两个医生如此厉害,那我们自然还是想换医生替芝芝治疗,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穆镜迟听王母如此说,他依旧笑得依旧谦和说:“镜迟自然明白,在这方面也确实是我不得力,一直未有能力替芝芝寻到好的医生,作为她的丈夫,我很惭愧……” 王母立马打断他的话说:“镜迟,你千万别如此说,你已经很好了,芝芝这些年来多亏你的照顾。” 王父也立马在一旁搭腔说着:“是啊,是啊。” 穆镜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对施欣兰说:“既是如此,便换上你带过来的医生吧。” 施欣兰见穆镜迟终于松了口,她自然也不耽误时间,让身边随从吩咐外头候着的医生,先去病房给王芝芝进行检查。 施欣兰身边的随从在一旁说了声是,接着,便从书房内退了出去。 穆镜迟坐在那,看向施欣兰,眸间的笑意里裹着一丝幽冷。 等施欣兰的随从彻底从书房内退了出去后,我茶也端到里头了,自然不能继续待下去,只能从屋内缓缓退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4.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从书房内退出来后,正好瞧见施欣兰带过来的那两个医生,朝着王芝芝的房间走去。 桂嫂在书房门口候着,见我出来,便立马走了过来询问:“小姐,里头的情况怎样?” 对于桂嫂的话,我并没有对她进行回应,只是端着托盘朝我的房间方向走去,桂嫂见状,自然是立马跟随在我身后,未有多问。 等到达屋内后,桂嫂才赶忙将门关上,然后看向我。 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桂嫂说我刚才在书房看见的一切,表面上是和谐万分,可实际上,却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施欣兰倒还真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对穆镜迟存在防备,不然为何今天她竟然会用王家的人如此逼迫他,换掉他的医生呢,难道是穆镜迟的医生有问题? 可猜测到这,我又觉得不应该,穆镜迟没有要害王芝芝的理由,他若是要害他,怎会把穆家给她。 不过仔细想想,施欣兰如此护着王芝芝,显然霍家那边的关系和王芝芝匪浅了,莫不是王芝芝勾结了霍家,穆镜迟才会对王芝芝下手的? 想到这,我莫名觉得全身汗毛竖起,这里头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想来只有他们清楚吧。 我一直站在那沉思着,桂嫂站在一旁连着唤了我好几句我才有了反应,我只能暂时对桂嫂说:“施欣兰那边要求穆家换医生,王家那边同意了。” 桂嫂又问:“那先生怎么说?” 我说:“他也同意了。” 桂嫂听后,竟然久久都未说话,桂嫂自然也能体会出这其中微妙,她说:“小姐,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且当不知道就行了,反正也和我们无关。” 我说:“您也觉得奇怪是吗?” 我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然后对桂嫂说:“我知道您也在怀疑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们两人点怀疑的是否是一样。” 桂嫂那些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所以她低声说:“桂嫂只是一介下人,有些事情,实在不好胡说。” 我说:“穆镜迟的医生必定有问题,王芝芝会变成这副模样,必定和现在她所用的医生有关。” 桂嫂反问:“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 我说:“不是我们多想,而是如今的情况往深了想,不得不让人这样怀疑。” 桂嫂说:“可是先生怎么这样——” 桂嫂说到这,她却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先生自然有先生的理由,我们在这乱猜也是无用的。” 桂嫂又说:“小姐,这件事情既然与咱们无关,咱们只当是不知情便可。” 对于桂嫂的话,我说:“这件事情我自然是清楚的。” 我说完,便又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朝着门口走去,走廊外传来了动静,有两个丫鬟从门口经过,便径直朝着书房走去,王芝芝房间那边,两个医生进去后,便没什么动静了。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对桂嫂说:“有些饿了,您再端些吃的上来吧。” 桂嫂听我如此说,便立马说了一声是。 之后桂嫂自然从我房间离开了。 等桂嫂走后,我便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刚才穆镜迟和施欣兰的反应,施欣兰以前倒是对穆镜迟有些客气,可今天态度一改之前,反而变得相当的犀利逼人,这态度的改变,是不是意味着,霍家跟穆家的关系,真的只剩下表面的友好了? 想到这,我难免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以前的好是真的好,而如今的坏,是真的坏,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没多久,桂嫂又重新端了些早餐上来,我也没有再多想,自然是用左手勉强夹了些吃的,外有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无从知晓了。 施欣兰中午时分离开的,没留在这用餐。 她走后的不久,穆家便开始用午膳了,丫鬟依旧上楼来问我,是否去楼下用餐,因为之前吃了没多久,所以我对丫鬟说:“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那丫鬟站在门口听我如此说,便看向一旁站着的桂嫂,桂嫂便朝她招手说:“你下去吧,小姐确实是吃过了。” 丫鬟这时才点了点头,从门口退了出去,等那丫鬟离开没多久,菊香便回来了,等她到门口时,桂嫂便将她从外头拽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问她:“怎么样?” 菊香喘着气说:“刚才我去问了在先生书房服侍的小巧小翠她们,她们同我说,霍夫人派过去的那两名丫鬟过去给夫人做了检查,之后回到书房后,倒也没说夫人现在的状况,只是同王老夫人他们说,要慢慢调养。” 桂嫂皱眉问:“可有说夫人的病症?” 菊香说:“也没有,根本未往夫人病症上提。” 桂嫂说:“也就是说,治疗夫人的医生这是换了?” 菊香用力点头说:“换了,霍夫人走后,那两个医生便被留在了穆家,住在夫人旁边的房间,从今天开始便对夫人进行治疗。” 桂嫂说:“先生允许的?” 菊香说:“是,先生允许了。” 桂嫂听到这,又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她又对菊香说:“行了,你下去给小姐端些水果上来吧,小姐想吃西瓜。” 菊香开心的应答了声:“好的。”便又从屋内离开。 桂嫂将门给关上,朝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午睡的走来说:“如果夫人的病真是因为先生,那霍夫人派过去的医生不可能检查不出来,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般,霍夫人是真的关心夫人,所以才会推荐医生来穆家呢?” 我问桂嫂:“您认为现在穆霍两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吗?” 我这样一问,桂嫂说:“应该不算,现在应该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我说:“现在还没彻底撕破脸皮,就算她带过来的医生真的查出来什么,也不会说出口,因为霍家跟穆家还没彻底决裂到这个程度。” 桂嫂大约是觉得我说的话有些道理,她走过来替我将身上的毯子拉了拉说:“不管如何,反正都和咱们无关,要是没出夫人那件事情,想必您和先生如今已经到了江泽。” 桂嫂感叹着:“只希望穆家能够相安无事,这两年,穆家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桂嫂替我打着扇着说:“您睡会吧。” 我嗯了一声,便闭上了双眸,听着外面的蝉鸣声便逐渐睡了过去,不过也就睡了半个小时,再次醒来时,穆镜迟竟然在我房间,桂嫂正在沙发那端和他说着话。 我一瞧见他们,下意识便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手才撑在床上,我便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我嘶了一声,这才想起手上还有伤。 桂嫂见我如此,便赶忙走了过来,一脸紧张的唤了句小姐! 我立马将手一抽,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腕,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好在疼痛逐渐减轻了些。 穆镜迟见我这副模样,便也从沙发上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他到达我床边后,便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受伤的手放在他眼下检查着,检查了几秒,他语气略凉的说了句:“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见他如此说,我气得想要将手从他手心内抽出来,可抽两下,却怎么也抽不出,我愤怒的看向他说:“你放开我,别碰我!” 桂嫂见我醒来便开始跟他闹别扭,便在那捂着唇偷笑说:“小姐,先生来是看您手上的伤如何的。” 我立马对桂嫂说:“我的伤好的很,谁让他瞧了!” 我又想抽回来,抽了两下我,根本使不上力道,我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捶他,可手才刚挥出来,穆镜迟又轻松的扣住了另一只。 而且还是用的他受伤的那只手。 我越发气愤了,想要用脚去踹他,可力道还没使出来,桂嫂生怕我伤了穆镜迟,又立马摁在了双腿上。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我竟然哪儿哪儿也动不了。 穆镜迟见我如此,脸上竟然带着欠揍的笑。 我在那垂死挣扎着,又强制性动了两下,穆镜迟察觉到我在暗自使力,大约是怕伤到我,便淡声说:“行了,不跟你闹了,把手摊开。” 我不知道他要如何,根本没有理会他。 不过现在显然是由不得我选择,穆镜迟也不再理会我,而是直接将我略微握成拳头形状的手给掰开。 我手掌内缠着纱布,他直接将我纱布解开,查看着里头的伤势。 他仔细查看许久,大约是里头的伤没多大的问题,才又将纱布替我给缠上,对桂嫂说:“记得准时让医生过来给她换药。” 桂嫂在一旁点头说:“先生我记着呢。” 他嗯了一声,才又再次看向床上躺着的我,问桂嫂:“午膳听丫鬟说,没吃?” 桂嫂赶忙又说:“小姐上午连着吃了两顿,所以午膳她有些吃不下,便没再端上来。” 穆镜迟倒也没说什么,他松开了我的手,我从床上立马爬了起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过这时,外头却跑进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低声说了句:“先生,小鱼儿少爷回来了。” 一听到丫鬟这话,我立马看向那丫鬟问:“你说什么?” 那丫鬟说:“是江南阁那边的丫鬟带过来的。” 我以为是他招来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似乎是猜到我心内所想,他没有理会我,而是问那丫鬟:“有事吗?” 那丫鬟说:“小鱼儿少爷听说您跟小姐一同烫伤,所以要过来探望情况。” 穆镜迟说:“既然来了,便让他进来吧。” 丫鬟听到穆镜迟这句话,便立马说了声是。 便又很快从我房间内退了下去,等丫鬟走后,穆镜迟对我说:“这孩子难得有这心意。” 桂嫂也在一旁搭话说:“是啊,大些果然懂事了。”桂嫂便推了我两下,示意我下床。 我看了桂嫂一眼,想了想还是磨蹭的床上下来,不过我刚坐在床边穿上鞋子,便对穆镜迟说:“来了也好,正好一起谈谈送他出国留学的事情。” 接着,我便从桂嫂手上抽过扇子,然后走到沙发那端坐了下来。 桂嫂下意识去看穆镜迟,穆镜迟没多大的反应,他从丫鬟手上接过一杯茶说:“你若是执意要如此,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端着茶水也从床边起了身,而这时小鱼儿自然也被丫鬟领了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5.当初的我,便是现在的你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他上来后,一瞧见我和穆镜迟都在,便朝我们走来,第一时间在穆镜迟面前行了一礼,唤了声:“穆先生。” 他唤完后,接着又朝我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唤了句:“母亲。” 穆镜迟见他来了,便也在一旁坐下,对他说:“难得来一次这,坐下说话吧。” 小鱼儿却站在那说:“今天我来,是来探望穆先生跟母亲的。” 穆镜迟似乎很是满意如今的小鱼儿,他说:“都是一些小伤,没有太大的问题。”穆镜迟又问:“最近功课怎样。” 小鱼儿想回答,他身边的丫鬟倒是先它一步,立马笑着说:“小鱼儿少爷功课还是一如往常的好,老师昨天才夸奖了他。” 穆镜迟听了,便点了点头说:“你难得来一次,今日便留在住上一宿吧,我没多大问题,所以不用多挂念。”他话说到这,停顿了几秒,又说:“倒是和你母亲多谈谈。” 对于穆镜迟的话,小鱼儿在那认真的听着,不过,接着,小鱼儿却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屋内的人都有些错愕,只有穆镜迟坐在那脸色淡定的瞧着他。 小鱼儿跪在他面前说:“穆先生,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穆镜迟沉吟了半晌,才回了两个字:“你说。” 小鱼儿说:“我志不在国外,穆先生当年如我这般大的时候,同样未有出国留学过,所以我想7一直留在金陵学习。” 我料到小鱼儿今天突然来这里,就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估计他这几天都一直在担心,我会将他送去国外,所以现在干脆来了这里,直接找穆镜迟。 我坐在一旁冷声说:“你求他没用,你的事情只有我能够做主。” 对于我的话小鱼儿却只是跪在那,一脸祈求的望着穆镜迟。 房间内有一会儿没人说话。 穆镜迟望着跪在地下的小鱼儿好一会儿,他说:“你应当知道,在你的事情上,我向来不插手管的,我只负责你学习上的一切费用,或者这个问题,你应该做的,是和你的母亲好好沟通,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相互沟通解决不了的事情。” 小鱼儿说:“我已经同母亲说过了,原本我还要三年才会被送出国,可母亲却在前几天突然决定要提早送我出国,这个决定是我跟她沟通后,她下的,可见我跟她沟通是没有用处的,所以我只能来找穆先生。” 穆镜迟低眸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小鱼儿问:“那你是怎样想的。” 小鱼儿说:“我不愿意,我很感谢母亲跟穆先生给了我现在的这一切,可我想,感激归感激,但我的人生决定权应该要在于我,去留也该是我自己做选择,我只想待在国内跟着如今的老师和伙伴们学习,如果母亲或者穆先生不同意,那小鱼儿也只能辜负穆先生跟母亲的培养,独自离开江南阁,去外头谋生闯荡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决定,我想说什么,桂嫂立马摁住了我的手,示意我别激动。 接着,桂嫂便对小鱼儿说;“小鱼儿少爷,您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我也不赞同您出国,可小姐对您的心不假,她送您出国也是希望让您开眼界,她替您着想的心是没有错处的。” 小鱼儿眼眸里却装着怨气说:“是没有错处,可我说过,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我的自己的人生,我却一点选择权和决定权都没有?就因为母亲对于我的恩情,我便要接受她的独裁,去一个我不想去的地方吗? 如果母亲硬要我去,那我也只能选择离开穆家,去外头自己谋生,将来有所成,也必定会还穆先生跟母亲的恩情。” 我几乎要被他的话给气死,我没有生过孩子,也更加没教过孩子,我本以为自己的决定,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和去处,可现在看来,不是,根本不是,我又从他语气里听到了对我的恨意,他不接受我替他规划好的生活,他甚至不接受,还很是讨厌我替他做的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一片心灰意冷,这就是我当初领养他的意义所在吗?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报答我,感激我。 甚至不求回报的想要给他一切最好的,现在却得来的,是这样一通话。 我被他的话气得全身发抖,连坐在那的穆镜迟都皱起了眉头。 可小鱼儿跪在那,一脸坚决,可见这些话,这样的想法,他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良久,穆镜迟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应当也知道,穆家领养你的原因,如果不是你的母亲,现在的你根本连跪在这的资格都没有,这些话,你觉得是你该说出口的话吗?” 面对穆镜迟的话,小鱼儿满脸倔强的跪在那,明显是不服气。 穆镜迟望着小鱼儿这副模样,又说:“当然,你有自己的决定权,你的人生自然也是你自己做主,但这种决定权,不是说你自己想如何便如何,经过你母亲的同意,这是你做儿子的尊重,如果她还是不同意,那便是你没有给她一个充分说服她的理由,也就是说,责任其实还在于你自己身上,所以你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你应该怪自己的无能。” 小鱼儿不敢和穆镜迟争辩,只是问:“如果我一直沟通下去,母亲就会同意吗?若是她已经从心底做了决定,决定要送我出国,我沟通再多还有用吗?” 穆镜迟说:“你没有行动过,又怎会知道结果,她既然能够决定你出国,便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听从你的的想法,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可改变的事情,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你在这件事情做出多大的努力,如果只是跪在这里说一通气话,我告诉你,就算你自己不主动脱离关系,穆家这边也会主动放弃你,因为我从你身上只看到了愚蠢与自负。” 不知道是不是穆镜迟这一通话,小鱼儿听进去了,他竟然跪在地下没再说话,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穆镜迟皱眉瞧着他好一会儿,才对桂嫂说:“让他先想清楚,我们再谈这件事情。” 他便将手上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又对我说:“你跟我来。” 他说完,便起身朝着外头走。 桂嫂见这样的情况,立马拉着我,示意我跟过去,我坐在那没有动,直到桂嫂又拉了一下我,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不希望我跟小鱼儿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又再次回到以前。 孩子是敏感的,如今唯一的办法,只剩下沟通。 我被桂嫂推得只能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又被她拉了出去,跟着穆镜迟去了外头。 等到达门外后,丫鬟将门给关上,穆镜迟才站在我面前看向我说:“你不是小孩子了,从领养他那天起,你就应该意识到自己是个母亲,也早就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他这个年纪本就是叛逆期最厉害的时候,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当初自己在这岁数时,我是怎样将你送出国的吧。为着这件事情,你没少恨我,甚至一年多都不愿意跟我联系,当初的我,如同现在的你,望着你这副叛逆我的嘴脸,恨不得将你立即送走才好。 你当初一个人在国外的感受是怎样,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而我在送走你后的第二天便后悔,可碍于当时你对我恶劣的态度,就算心软后悔,也不过是硬着头皮,丢你一人在国外,硬着心肠未有理会而已。 实际上这样的结果,对于我们两人来说,谁又曾好过过?难道我好过吗?我在国内,每日都在担忧你在那边的生活,怕你吃不好睡不好,甚至恨不得下一秒,就派人把你接回来。以前你不明白我的心思,现如今轮到你了,情况基本相同,你若是鲁莽下这个决定,当初的我,便是现在的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6.苏醒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对于他这些话,我却冷笑一声说:“当初你将我送出国,是因为我给了王淑仪一巴掌。” 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再一次又再次朝着里头走去,桂嫂想拉住我,不过没有来得及,只同穆镜迟站在那。 那件事情我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一次因为王淑仪在我房间碰坏了一个东西,我便狠狠给了王淑仪一巴掌,那一天恰巧穆镜迟正好在我房门口撞见。 平时无论我怎么对王淑仪恶言相向,冷言冷语,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一次却为了那一巴掌,决然将我丢去了国外。 如今却说同我说,他的不忍? 这些鬼话,骗骗以前的陆清野便行了。 我再次回到房间里,小鱼儿依旧跪在那,他瞧见我来了,便立马抬头看向我。 我站在他面前说:“你若是想跟我断绝关系,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我指着门的方向说:“从现在开始,你出了这扇门,便和我没有了任何关系。” 桂嫂在外头听到我这话时,立马冲了进来,拉住我手,高声唤了句:“小姐!” 我没有理会桂嫂的话,指着门的手也没有放下来,只是冷冷注视着地下跪着的小鱼儿。 他大约也没料到我会做这样的决定,目光有些不敢置信看向我。 我说:“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你认为是我阻碍了你的自由,那现在我便还你自由,以后的你是怎样都与我无关,至于你说还我的恩情,也不必了,你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桂嫂见我将话说得这样绝情,当即急得也同小鱼儿一起跪在我面前,焦急的说了句:“小姐!您要三思啊!” 我知道刚才我说出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走到这一步,这个孩子显然是与没了缘分,再继续强求下去,也没多少意思,不如放了他,让他去寻找他的自由。 我没有理会桂嫂的话,而是转身便去了浴室。 至于后来怎样,我也不清楚,因为在丫鬟要跟过来时,我直接将门给用力关上了。 所有人全都被我拒在了门外。 隔了一个小时,当我听到外面没有了声响,才将门再次拉开,从里头走了出来,小鱼儿已经不见了,只有菊香在里头站着。 之后那几天穆家都没人再提小鱼儿的事情,菊香不敢提,桂嫂自然也没提,至于他的最终选择是什么,我也没有去问过,因为紧接着昏迷许多的王芝芝,竟然在换掉医生后的第四天苏醒了。 这个消息传到我这来时,我第一反应便是不敢相信,可菊香却指着门口很是肯定的说:“小姐,是真的,夫人刚醒的,您若是不信,现在过去瞧瞧便得知了!” 菊香刚同我说完,紧接着,门又被人再次推开,这次走进来的人是桂嫂,她走到屋内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也是王芝芝醒来的事情,还说现在穆家所有人全都在王芝芝的房门口,穆镜迟和王家的人全都赶去了她房间内。 菊香的话我可能还要怀疑几分,可现在连桂嫂都如此匆忙进来同我说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便是真的无疑了。 怎会这么快?竟然便醒了,不应该啊,医生才换了多久? 这是我完全没料到的事情,为了确认王芝芝是否是真的醒了,我也没有多问桂嫂跟菊香,而是将手上的扇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便从沙发上起身踱着步子朝外头走去。 桂嫂见我要出门,自然是同我一起朝着外头走去,等我到达走廊外时,果然如桂嫂说的那般,穆家所有的丫鬟和小厮们全都围在王芝芝的门外。门口挤满了人,走廊也不例外,走道全都被丫鬟们站满了。 所有人全都争先恐和仰着脑袋朝屋内看去,不过在我来了后,她们纷纷让路退去了一旁。 我朝她们让开的道路走去,等终于走到王芝芝的房门口时,里头同样也围了不少人,基本只能看到丫鬟将房间占满了,勉强能够看到几个医生,以及王家人的身影。 我朝着人群里挤进去,屋内的丫鬟一瞧见是我,自然也纷纷让开,等我终于靠近房间的中心时,一眼便瞧见穆镜迟正坐在王芝芝的床边,而王芝芝果真醒了,她正睁着眼,靠在床上任由一旁的一个医生在检查着。 王母和王父全在一旁抹着眼泪,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激动。 那医生检查了许久,才收回听诊器,然后对穆镜迟说:“穆先生,夫人如今已经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便可,这几天还请饮食方面不要太过油腻,昏迷这么多天未进食,夫人的肠胃功能都还未彻底恢复。” 那医生说完,穆镜迟自然是对那医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接着,他便又看向躺在那一直都没有说话以及反应的王芝芝,握住她的手柔声问:“芝芝,感觉如何,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语气极尽温柔,可王芝芝躺在那,却只是望着穆镜迟出神,并不回答,甚至被穆镜迟握住的那只手还在细微颤抖着。 起先幅度并不大,渐渐的,竟然连同穆镜迟的手都被震动得一同抖动了起来,穆镜迟察觉到了,他低头看了一眼,一眼过后,他目光又再次落在王芝芝脸上,然后手完全将王芝芝的手给包裹住住,语气温柔的安抚着她说:“好了,已经没事了,别怕,我们都在,你的父母在,风儿在,我也在,我们都陪在你身边。” 王芝芝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抚,情绪而平静下来,那只未被穆镜迟握住的手竟然下意识的四处乱抓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来获得安全感,她表情竟然没有欣喜,甚至还藏着一丝恐惧。 王氏一瞧见王芝芝如此,便立马冲到床的另一边,握住了王芝芝那只乱抓的手,焦急的问:“芝芝,你怎么了?芝芝。” 王父跟戴维新夫妇全都发现她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全都朝她围过去询问她。 王芝芝目光死盯着穆镜迟许久,她最终对穆镜迟挤出一丝笑,然后极其虚脱的声音说:“镜迟,我没事。” 穆镜迟见她如此回答,像是未发觉她脸上的恐惧,仿佛心间大石落地了一般说:“没事就好。” 接着,王芝芝竟然将手从穆镜迟手掌心内抽了出来,下一秒,猛然便紧紧拽住了她的母亲,王氏的手,便艰难的从嘴角扯起一丝笑,说:“娘,我没事,您放心吧。” 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在王父,以及戴维新还有曾艳芳夫妻身上,她又说:“表嫂表哥,父亲,你们都来了啊。” 曾艳芳一见王芝芝醒了,便同王母一起握住她的手,双目含泪说:“我们得知你病了的消息,便立马赶来了这边,已经在这边住上一段日子了,你不知道,姨妈姨父有多担心你,来了这里,瞧见你这样的状况,整日便是以泪洗面,连我和维新几乎都以为你醒不来了。” 曾艳芳说到这里,立马伸着手抹着脸上的眼泪,似乎是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王芝芝,又赶忙再次握紧她的手,对她笑着说:“好在,你终于醒了,姨父跟姨妈都松了一口气,我和你表哥也终于放下心来。” 正当曾艳芳跟王芝芝说着话时,王母却在此时又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她哭着问王芝芝:“芝芝,好好的,你怎突然病了?我们来这边,大家也都没同我们说清楚你病倒的原因,你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会突然病成了这般?” 问到这问题上,王芝芝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和母亲对视,他的父亲也发现了她的闪躲,便一同问:“怎的不说话了?你这个病怎要有个因果,不然无缘无故那些医生怎会说你是受了刺激导致成这样的呢?” 曾艳芳似乎是知道事情,怕王父王母再继续问下去,便立马拦住二老笑着说:“姨父姨妈,你们就别在这个时候问芝芝这个问题了,她醒了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不是吗?”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虞助理便在旁边的丫鬟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丫鬟点了两下头后,便从屋内迅速退离了出去,那丫鬟离开没多久,便见她不知道从哪里牵着风儿走了进来,风儿一到屋内,见王芝芝竟然醒了,当即便大声唤了句:“母亲!” 当所有人全都朝门口看过来时,风儿将挡在面前的人用力推开,然后小跑着朝着王芝芝冲去,到达她床边后,便扑在她怀中嚎啕大哭了出来。 王芝芝被儿子如此一扑,身子有些羸弱,还有些没有承受得住,不过很快,她稳住身体后,便立马用力的抱住了风儿,终于也是眼泪泛滥。 母子两抱在一起,竟然便是嚎啕大哭了一场。 一旁的丫鬟们瞧见这样的场景,自然都免不了掉几滴眼泪, 也不知道两母子哭了多久,王芝芝终于放开了风儿,第一时间便是伸手去捂他小脸蛋。 大约是风儿这几天瘦了,她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坐在一旁的穆镜迟见她哭成这般,便在一旁说:“好了,既然醒了这是好事,别哭了,免得再哭坏了身子。” 他说完,又看向岳父岳母,笑着说:“二老也别再担心了,都已经无事。” 王父王母说:“真是要谢谢霍太太,如果不是霍太太,芝芝现在还不知道……” 王母话还没说完,穆镜迟便笑着说:“您放心,该感谢的,我都会感谢的。” 听穆镜迟如此说,王母才放心点头。 大约是屋子内人太多,穆镜迟便又让孙管家将人驱逐掉一些,等人散得差不多后,他才又对王芝芝语态温柔的说:“如今已经没事,便好好休息,我让丫鬟下楼替你准备些粥上来如何?” 面对穆镜迟的体贴,王芝芝却不似平常的开心,眼神里的恐惧依旧没有散去,不过她依旧强撑着笑容说:“好,我都可以。” 穆镜迟见她如此说,便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两句,丫鬟便从房间内退了下去。 等丫鬟走后,这时站在那的曾艳芳又像是想起什么,竟然便捂着唇笑着说:“镜迟和芝芝果然是感情深厚,芝芝你真是好福分,连我都忍不住要羡慕了。” 她说这句话时,目光下意识瞟向站在一旁的我,明显是说给我听的,很快她又走了过去,再次拉住王芝芝的手说:“你不知道你昏迷后的这几天,镜迟有多担心你,穆家啊,轮番替你换着医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7.察觉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王芝芝自然是清楚曾艳芳的意思,可她意外的并没有接话,只是略带勉强的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曾艳芳以为是王芝芝没体会到她的意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这个时候孙管家开口说:“先生,夫人刚醒,不如我们先让她休息如何?” 穆镜迟听孙管家如此说,便点头说:“嗯,便让她先休息。”接着,他的目光直接掠过曾艳芳,从床边起身说:“里头留着医生,其余人便都退下吧。” 曾艳芳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就这么被人忽视了,她的丈夫戴维新便立马拉了拉她,瞪了她一眼,曾艳芳自知尴尬,也没再敢说话。 屋内仅剩下的人,自然也一一朝着外头走去,穆镜迟在经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也没有多停留,在穆镜迟从我身边别过后,我自然也随在他身边。 曾艳芳和她丈夫,走在我身后。 等到达外头后,穆镜迟回了书房,虞助理随在他身旁,而我自然也没有再在这多停留,便也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行去,不过才走上两步,曾艳芳便在后头唤住了我。 菊香在听到她唤我名字时,第一反应便是来看我,不过,我只当是没有听见,并未做理会,而是继续朝前头走着,这个时候曾艳芳又在我身后唤了句:“陆小姐。” 这次声音高出了几个度,本来走廊正准备散去的丫鬟在听到她声音后,当即便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曾艳芳站在后头看向我,我自然也随之停了下来。 曾艳芳见我停了,然后便踱着步子朝我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后,她便看向我说:“陆小姐刚才是怎的,可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听她如此问,我自然笑着抬眸看向她说:“抱歉,刚才人太多,实在没听见表夫人的声音。” 她也笑着看向我说:“没听见我声音,反正我已经主动走到陆小姐身边了。” 我挑眉问:“表夫人这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曾艳芳嘴角勾着笑说:“你今天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开心?” 我实在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瞧出我不开心的,对于她的话,我表情略有些讶异,不过很快,我笑着问:“表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曾艳芳见我不承认,她说:“也许是我看错了,我就说,陆小姐怎么会不开心呢,毕竟今天是个大喜日子,穆先生都如此开心,陆小姐更应该开心才是。” 我笑而不语没有说话。 她却又说:“好了,我也没多大的事情,刚才不过是来问候陆小姐一声而已,陆小姐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她说完,再次朝我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她便带着丫鬟,挺着背从我面前离开了。 菊香等她走远后,便压低声音说:“小姐,这个表夫人真是拿自己当穆家人了,这做派,这走路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正主呢。”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前走着,菊香只得再次跟在我身后。 等回到房间后的没多久,施欣兰的车出现在了穆家的楼下,大约也是知晓了王芝芝醒来的消息,她从楼下大厅上来后,很快从我房门前经过去了王芝芝屋内。 我站在门口处瞧着她进王芝芝屋内的身影后,便随手将门给掩上。 桂嫂在我身边低声说:“夫人竟然会醒得如此之快,霍夫人请来的医生也太厉害了吧。” 见桂嫂如此说,我没说话,只是往桌边走去,桂嫂又跟在我身后头又说:“夫人现在醒了,那之后的事情先生该如何打算?还是打算带您去江泽,把穆家交给夫人吗?” 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在那剥着荔枝说:“不知道,您可能要去问穆镜迟本人了。” 对于王芝芝醒来这件事情,桂嫂竟然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满是忧愁的说:“如今这个局势还真是复杂的很,也不知道先生会如何处理。” 对于桂嫂的担忧,我依旧没有开口说什么,继续在那吃着荔枝。 桂嫂望了我良久,大约是想起了小鱼儿的事情,好半晌,她又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开口再跟我提小鱼儿。 从那天他离开后,我们便没有再联系过,我对他的心,是真的冷了。 施欣兰并没有在这待多久,差不多二十分钟,她的车便又从穆家的大门开离。 她离开后没多久,菊香便从窗户口离开,转身来到我身边说:“小姐,霍夫人走了。” 我从桌上拿着帕子擦拭了两下手说:“表情如何?” 菊香说:“她很快便进入了车内了,菊香刚才没瞧清楚。”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便从椅子上起身,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菊香便跟在我身后问:“您现在要去哪里?” 我说:“去一趟书房。” 菊香满是惊讶的问:“去书房?”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理会菊香,只是朝着外头走去,不过等我到达书房门口时,却只有一个丫鬟立在那里,我对那丫鬟说:“我有事情要找穆镜迟。” 丫鬟便立马笑着说:“小姐,先生如今没再书房。” 我说:“没再书房?” 她点头说:“对,没再书房,去了茶室。” 我想了想,又说:“那我先进去等他。” 丫鬟见我如此说,犹豫了一会儿,穆镜迟的书房并不是随便能够进去的,可能是以前我经常出入自由,她虽然犹豫了两秒,还是让我进去了。 等到达里头后,菊香便压低声音在我身边问:“小姐,咱们这样进来不好吗?” 穆镜迟的书房内,除了我跟菊香,没有一个丫鬟在里头,显得非常空旷冷清。 对于菊香的话,我只是在里头胡乱转着,一时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翻,一时又放下,随手拿起捏一块桌子上摆放着基本没怎么动的糕点。 糕点有点干,吃了两块后,我便对菊香说:“给我倒杯水。” 菊香见我如此,也只能点头,走去一旁给我倒,我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接过了菊香手上递过来的茶,一口喝下去后,我将杯子递给菊香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在里头等。” 菊香说:“小姐,这样不太好吧?” 我面无表情看向她,她在我眼睛的胁迫下,只能点头,然后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从我屋内退了出去。 等她离开,我才将手上的书随手放在了桌上,然后便起身去了穆镜迟书桌前。 在上头翻了翻,试图翻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有关王芝芝病情方面的问题,可是翻来翻去,我想要的倒是没翻到,反而从穆镜迟桌上一本书内翻出了一封信。 那封信被白色信纸包裹着,信封封面上什么字也没有写。 我拿在手上看了几眼,直觉告诉我这封信有点点奇怪,至于奇怪在哪里,我也说不出来,便干脆将信封给打开,里头竟然是一张地图,那地图画的很是复杂,我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来什么,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我下意识将信纸往信封内一塞,快速放好在书内后,便迅速往后退着,不过退了两步,我目光落在厚重的窗帘上,想了想,便迅速走了过去,在门被推开之前,躲入了窗帘后。 而这时门也被人推开了,果然是穆镜迟带着虞助理从外头走了进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大约有些做贼心虚,所以下意识躲在帘子后头。 穆镜迟进来后,虞助理便随手关上了门,他们并没有发现屋内东西有被碰动过痕迹,因为下一秒穆镜迟便坐在了椅子上,用帕子捂住唇咳嗽了两声,虞助理便立马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穆镜迟接过后,便揭开盖子低眸饮了一口。 虞助理在一旁说:“夫人似乎是有所察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8.小耗子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虞助理这句话一出,坐在椅子上的穆镜迟,忽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我整个人屏着呼吸站在那。 虞助理见他瞧着窗帘,以为他是觉得屋内不透气,便要走过去将窗帘给拉开,可这个时候,穆镜迟却出声说了句:“不用拉了。” 虞助理的手都快要触碰到窗帘了,听到穆镜迟这句话时,便回头看向他,不过看了他良久,虞助理似乎是明白什么,又回头朝窗帘这边看了一眼,很快他收回了手,对穆镜迟说了声:“是。”然后又朝着他走了过去。 之后两人正常对话,只是他们的对话内容,均未再往王芝芝的身上提了。 两人也并未一起说多久的话,紧接着,虞助理便找了个借口从书房内离开了。 等虞助理一走,穆镜迟的目光也未落在窗帘上,只是坐在那又咳嗽了几声,拿起桌上的笔,竟然开始在那批着文件。 我屏息立在窗帘后头,在心里暗骂了句自己有病,刚才脑袋抽风,干嘛往窗帘后头钻,现在倒好,若是被人抓住躲在这里,就算没什么,也变成了有什么。 我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扇上一巴掌,可就算正在懊恼万分,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始终保持身体僵硬,在心里期盼着穆镜迟早些回卧室,只要他去了卧室,我就有机会从里头出来了。 可是二十分钟过去,三十分钟过去,四十分钟过去,穆镜迟依旧没有要起身进卧室休息的迹象,甚至中途还接了几个电话,接完电话又继续放下话筒,在桌上批阅着文件。 此时的我,身体的忍耐力已经接近极限,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穆镜迟要是再不起身离开,我便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从帘子后头出来了,可当我手触碰到帘子时。 书房外头此时传来了敲门声,我手自然是当即往后一缩,穆镜迟停下了手上的笔,朝门那端看了去,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了句:“进来。” 门外的人在听到他声音后,自然便推门走了进来,进来的竟然是菊香,穆镜迟对于她的突然到来,也略感到一丝意外,菊香在穆镜迟的注视下,有些紧张,她双眸下意识在房间四处乱转着,转了好一会儿,她才端着手上的茶水,朝穆镜迟走了过去,然后放在了桌上说:“先生请用茶。” 她说完这句话,正要慌乱的离开,穆镜迟却在此时唤住了她。 菊香自然在此时脚步来了一个急刹车,接着,她便又缓慢的转身朝穆镜迟看了去。 穆镜迟指着桌上那杯茶问:“我又叫人送茶进来吗?” 菊香见他如此问,她便立马笑着解释说:“先、先生,是桂嫂让我送进来了,说这杯清火明目,里头放了大黄菊,最适合这个天气喝了,让您一定要喝下。” 穆镜迟听菊香如此,便挑眉问:“是吗?” 菊香用力点头说:“是的,先生!” 穆镜迟没有再多问,而是盯着那杯茶看了一会儿,便又伸出手将那杯茶端在手上,他揭开杯盖,放在鼻尖闻了闻,并未饮,而是过了一会儿,又问:“小姐呢。” 这话倒是将菊香问得一个激灵,身子都随之抖了两下,不过很快,她立马定下心神说:“小姐、小姐、在屋内休息呢。” 穆镜迟听到她如此回答,当即便抬眸看向她说:“什么时候睡下的。” 菊香想了想又赶忙说:“半个小时前。” 她神情相当的紧张,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穆镜迟,生怕他会怀疑什么,可穆镜迟却只是随口一问,问完后,便又对菊香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菊香松了一口气,便从屋内离开了,不过在退出去时,视线还是下意识在屋内环顾了一圈,环顾了一圈后,她便死低着头迅速跑了出去。 菊香离开后,屋子内又恢复了安静,穆镜迟似乎对菊香端进来的那杯茶一点兴趣也没有,端在手上没多久,便又随之放了下去,又继续坐在那翻着文件。 我站在那腿疼的不行,因为菊香突然的进来,打断了我豁出去的想法,如今要我再次拉开帘子,我自然又做不到了,所以干脆只能又站在那,忍受着这一切,只盼着快些接近用午膳的时间,穆镜迟用完午膳总该是要出房间的。 可这个念头,才在脑袋内划过没多久,此时,外头竟然又传来了敲门声,这一次进来的小秀儿,她走到穆镜迟书桌前,便轻声说:“先生,已经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穆镜迟听了,并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在那批阅着东西,小秀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自然不敢有任何动静,只能在那安静候着。 好一会儿,穆镜迟才对小秀儿说:“端上来,今天便不下楼用餐了。” 小秀儿听他如此说,便只能立在那说了声:“是。”便又从书房内退了出去。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不下楼用餐,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耍我,我几乎有些躲不下去了,好在我身后有个小小的窗台,可以让我当个椅子坐下休息,我只能认命的往窗台上坐下,然后不断在心里安抚自己,等他用完餐,去房间午休也不急,既然都已经等到了现在,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 我不断在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耐心点。 便又开始静下心来,等穆镜迟用完午膳。 果然没多久,丫鬟们便将午膳端了上来,穆镜迟便开始了用膳,在这一过程中,依旧没有人发现我,丫鬟们安静的立在那,穆镜迟便在那用着午膳。 他吃饭向来缓慢斯文,不过今天却比平时还满上十多分钟,当他终于用完手上那碗汤,用帕子拭擦着唇时,我在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端告诉自己,快了快了,终于吃完了,他应该要进卧室午睡了。 穆镜迟放下碗筷后,丫鬟们自然是将东西扯了下去,平时这个时候穆镜迟自然是要午休的,可今天,他的作息竟然和平时是反的,他用完餐后,不仅没有要去午休,反而开始坐在椅子上看书? 我气得几乎有要冲出帘子内,爆锤穆镜迟的想法,甚至在心里反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不可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这么警觉的一个人,我肯定是被他耍了,气得下一秒就要揭窗帘而出,这个时候,外有竟然又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的人竟然是桂嫂! 我动作又再次被中断。 桂嫂进来后,第一反应便朝书桌前走去,然后到达穆镜迟书桌前后,便笑着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见桂嫂竟然来了,便放下手上的书,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意外的问:“桂嫂?” 平时桂嫂来穆镜迟书房,除非是有事,若是没什么事,是决计不会踏足这里的,今天她手上却端着一个果盘,她将果盘放在穆镜迟书桌上后,便笑着说:“先生,我从楼下切了些水果上来来给您品尝。” 桂嫂说完,便立马将手上的果盘放下,穆镜迟笑着说:“今天倒是奇怪了,刚才菊香说您让她给我送茶进来,现在怎么又亲自端水果进我屋了。” 桂嫂笑着说:“主要是今天的水果很是新鲜,虽然您平时不怎么爱吃,不过还是想端些进来给您瞧瞧。” 桂嫂说完,目光便也下意识的在屋内转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穆镜迟见她如此,便笑着问:“可是我屋内掉了什么东西?怎的,你跟菊香两人今天进来,都是这样的反应。” 桂嫂一听穆镜迟这样说,便立马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对穆镜迟说:“没、没有,老奴只是见先生的屋子今天窗帘紧闭,您又在屋内看书,怕会对您的视线有影响。” 桂嫂说到这,便干脆说:“老奴替您将窗帘拉起来,这样光线足点。” 桂嫂说着便要朝我这边走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在心里直惨叫的想,桂嫂今天怎么了,竟然做些这样笨拙的事情,虽然我想过自己出来,可没想过被桂嫂如此拉出来。 我坐在窗台,身体紧绷着,眼见着桂嫂离我越来越近时。 穆镜迟的声音又从帘子后头传了出来,他对桂嫂说:“不用了,屋内这个光线正好,反而将帘子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刺眼的很。” 桂嫂听到穆镜迟这句话,便停下了动作,回头去看他。 穆镜迟坐在椅子上,对她淡笑着说:“行了,桂嫂,就这样吧。” 桂嫂听他如此说,便只能收回手,对穆镜迟说了句:“是,先生。” 桂嫂水果也送了,也没什么事情找穆镜迟,自然不好再继续待下去,只能从窗帘前离开,再次回到穆镜迟的书桌前,便低着头缓慢的退了下去,等她退到门口后,还是不死心的往里面瞧着,大约是想寻我的踪影,仍旧未见到,她也只能退下去,由着一旁的丫鬟将门给关上了。 桂嫂走后,穆镜迟便继续斜靠在椅子上,在那看着书。 屋内燃着香,只听见他呼吸声在平稳的起伏,这时候我将窗帘拉了拉,从缝隙中看了出去,才发现穆镜迟竟然没有在看书了,而是靠在椅子闭着双眸,竟然睡着了。 我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快,这个时机对于我来说太放过重要了,我自然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将窗帘一揭,便快速从后头窜出来,本想一口气窜去书房门口,可谁知道,跑得太慌忙,竟然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衣架,那衣架发出一阵响声,险些倒在地上,好在,我反应极快,立马用手将衣架给抱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屋内终于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我满头大汗,喘着气去瞧书桌前的穆镜迟,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斜在那假寐,连动作都都未变动过。 我松了好大一口气,自然没敢再多待,又继续朝着门走去,可这一次,我才走两步,我身后竟然传来穆镜迟一句:“要溜去哪儿。” 他这句话一出,我全身又猛然紧绷,接着我便僵硬着脖子回头去看他。 斜靠在椅子上的穆镜迟,手正懒懒的支着下巴,睁着双眸瞧着我。 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站在那竟然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半晌,还是穆镜迟挑眉继续问:“怎么,答不上来?” 下一秒,他开始坐端正身体,然后又看向窗帘处,说:“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是怎凭空出现在我书房的,难不成,是从窗外爬上来的?” 他笑着说:“我还以为那趴了只来偷吃东西的小耗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9.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果然,我这是被他给甩了,亏我还在傻站在那这么久,我气得想抓起他书桌上的书掼在他脸上,可想了想,最终还是站在那没有动。 我干脆也不理会他,转身便朝着外头走去。 穆镜迟坐在那笑着,将手上的书放在桌上,也未追究我为什么会在他书房。 等回到房间后,桂嫂和菊香见我终于出现了,两人都急地不行,朝着我走了过来。 菊香和桂嫂立马问我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见我人。 菊香也是急得不行,她说:“小姐,刚才我跟桂嫂都以为您在先生书房,可我们去了后,却只见先生一个人在里头,怎么也不见你们,您去哪里?” 两人在穆镜迟书房来回走了这么多转,估计都不清楚我躲在他窗帘后面,我未跟她们多说,只是说:“去了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然后便朝着床走去,等我坐下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身子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我坐在那用手捶着腿,自己捶觉得不够,又赶忙将菊香她们唤了过来一同替我捶着。 菊香见我腿都是肿的,便蹲在床边,一边替我捶着,一边问:“小姐,您可是站立太久了?” 我语气恶狠狠的说:“是,被个卑鄙的小人戏耍了。” 菊香不解的问:“小人?戏耍?” 我见菊香的手停了下来,便又说:“没事,替我继续捶,疼得很。” 菊香便哦了一声,赶忙替我在那摁着。 桂嫂在一旁瞧着,大约是看出了些什么,便捂着唇在那偷笑说:“您肯定在那窗帘后面。” 菊香又停下,问桂嫂:“什么窗帘后面?” 我瞪了桂嫂一眼,桂嫂赶忙说:“没什么,你继续给小姐捶着,站了这么久,想来脚都疼死了。” 菊香见桂嫂如此说,便懵懵懂懂的点头,又再次用力的替我捶着。 后来,我实在累得不行,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不过睡过去前,脑海内还在想着虞助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王芝芝到底察觉了什么?还有那信封内的地图又是什么。 我想了许久,没有支撑得住,便卧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之后桂嫂跟菊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房间,我也不清楚,这一睡,便睡到晚上六点。 菊香再次来我房间,唤我醒来下楼用餐,我才迷迷糊糊爬了起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菊香见我睡得有些神志不清,便又立马给我倒了一杯茶水过来让我醒醒神,我一口气喝下去后,果然清醒了不少,便让菊香替我将衣服拿了过来,我穿上后,又坐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才终于从床上起身,对菊香说:“走吧,还真有些饿了。” 菊香便随着我一起下楼,不过在楼梯口时,竟然又遇见了王芝芝的父母,两人的表情和前几天相比,明显开朗了许多,正有说有笑,他们大约没想到,又会和我遇见,便全都停下了脚步,看向我。 我对他们笑了两声。 二老并不打算和我多言,还是如之前几次一般,朝我客套笑了笑,两人正要继续朝餐厅行去时,我却在此时唤了句:“王老夫人。” 王芝芝的母亲再次听到我这句话时,便又停下,回头看向我。 在他们的目光下,我从口袋内拿出一样东西,那东西被一方帕子包裹着,起初他们并未看出那东西是何物,只是盯着我,我在他们的视线,将那东西从那方布内拿了出来,然后递到他们面前问:“二老可认识这样东西?” 两人神色猛然一惊,王母竟然什么都顾不上,直接伸出手将那东西从我手上一夺,她情绪起伏很大,手虽然在剧烈颤抖着,可指尖却紧紧攥着那血玉镯子,她紧盯着那镯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我问:“你哪里来的这样东西?!” 连王芝芝的父亲,都惊讶无比,又将那镯子从王母手上夺了过去,他们自然识别得出真假,王鹤庆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女儿的随身携带之物,他们不会认不出。 王芝芝的父亲比他妻子冷静对了,他皱眉问:“这东西怎会在你身上?你知道鹤庆的行踪?” 我笑着说:“这是她的贴身之物,至于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准确点来讲,应该算是她亲手给我的。” 王父听后,皱眉问:“她给你的?” 他们自然是知道王鹤庆跟我以前的关系,所以对于王鹤庆会亲手把她贴身之物给我这件事情,显然是充满怀疑的。 王母却管不了那么多,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陆小姐,您可知道我大女儿的行踪?我们已经找了她许多年了,可至今却不知她人身在何处,这东西我们也认识的,她是我大女儿的贴身之物,几乎不离身的!” 对于王母的焦急,我也只是笑着说:“我知道她的行踪,不过现在还不能同二老说,如果二老感兴趣,明天中午不如来一趟我房间?” 王母和王父不知道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个时候有丫鬟从餐厅内走了出来,来到我们身边后,便笑着对我们说:“王老夫人,王老先生,小姐,晚膳已经在餐厅备好了,还请三位移步过去用餐。” 显然如今根本不是谈话的最佳时期,虽然王芝芝的父母非常想知道王鹤庆的去处,可两人还是摁耐下心里的焦急,便立马对那丫鬟笑着说:“我们现在就过去。” 那丫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餐厅那端走了个请的手势。 王芝芝的父母看了我一眼,便只能随着丫鬟走着,等他们朝餐厅走去后,我自然也跟在后头。 穆镜迟在里头等着,王芝芝因为刚醒还不适合下楼用餐,所以还在楼上养身体,未有下楼来用餐。 穆镜迟没料到我是跟王家二老一起过来的,目光当即扫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他便笑着对王父王母笑着说:“二老怎下来如此之久,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王母本想说什么,不过王府拉住了她,先妻子一步,对穆镜迟笑着:“下来的慢,让镜迟你久等了。” 穆镜迟笑着说:“我也才下来没多久,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一家人自然要坐一起好好吃顿饭,虽然芝芝无法下楼来,但代替她来陪二老,而是一样的。” 二老笑着点头,之后穆镜迟便将他们引入餐桌旁的位置内,等他们入座后,我自然也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之后穆镜迟一直都在礼节性的挽留二老在这边久住,还说他们未有儿子,这里虽不是王家,但也算是自己家,让他们住上一年两载再回去也不迟。 二老似乎什么事情都还被闷在鼓里,对于穆镜迟这个女婿,自然是满意得很,对于他的挽留眉开眼笑,却又推脱着,说王家的宅子住久了,实在不习惯再换地方长住,还说王芝芝好了,他们自然是要立马赶回自己家的。 穆镜迟身为他们的女婿,留岳父岳母自然是要留的,二老不愿意在这边住,自然也没有多言,礼节上做到,他便也只能故作勉为其难的遂了他们的心意。 正当几人说着话时,曾艳芳也来了餐厅,见他们正聊着,便牵着风儿朝餐桌这边走来说:“穆先生,现在芝芝醒了,想必再休养几日应该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穆先生可决定好怎么安排芝芝了吗?” 曾艳芳的到来,穆镜迟略微皱眉,笑着问:“安排?” 曾艳芳笑着说:“您不是让芝芝接管穆家吗?之前因为她生病,所以这件事情也终止了,现如今他好了,穆先生可还会?” 曾艳芳问这个问题,似乎是挑着时间点问的,现如今王父王母都在,这种问题,让穆镜迟怎么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0.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对于曾艳芳的问题,穆镜迟笑着说:“这种事情,还要看她身体上的安排,她如今才刚好,我不想她太累,可能原先安排的事情,需要重新计划。”穆镜迟说到这,他勾着唇又说:“不过,之后若是芝芝的身体恢复以前,能够胜任穆家的一切,我自然还是希望一切如旧的。” 王父王母一听,便说:“镜迟,芝芝不过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女人,性情温婉,不比她姐姐的,穆家这么大的担子,她怎担得起,我觉得还是——” 王父王母的话还没说完,曾艳芳立马打断她的话说:“姨妈话不是这样说的,穆先生之前会把穆家交给芝芝来承担,就证明芝芝身上不缺这个才能的,她要负担,自然也负担得起,而且穆先生身子如今也很是薄弱,无力监管穆家,风儿又年幼,现在也只有芝芝才能为穆家分担。”曾艳芳叹气说:“虽说是苦了点,毕竟是个女人,谁不想每天在家清闲的当个富太太,可如今这样的情况,芝芝是必须来承担这一切的。” 王父王母听曾艳芳如此说,倒也不好开口了,曾艳芳自然是趁热打铁询问穆镜迟:“穆先生,你说我的话,说的可有道理?” 穆镜迟笑着说:“自然是有的。”他又看向王父王母,进行安抚说:“二老别担心了,这件事情我会有分寸的。” 他们年迈了,自然是管不了这方面的事情了,年轻人怎么说,他们这些老人自然便是怎么听,二老除了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办法。 丫鬟将菜上齐后,穆镜迟亲自给二老布着菜,曾艳芳也坐了下来,她坐在我身边,饭桌上很快又是一派其乐融融。 在这过程中,我都是埋头用着餐。 等终于填饱肚子后,我放下碗筷,和餐桌上的所有人笑着说了句:“大家慢用。” 便起身从餐桌边退了出来。 曾艳芳见我这么快用完了,便放下手上的筷子笑着问:“陆小姐,不多吃些?只吃这么点够吗?你千万别客气,只当这里是自己家就成了,我们也不是外人,何必这么拘谨呢?” 她这话,表面上说的客气,可仔细一听,味道却怎么听都不对,拘谨,外人,自家?客气? 我笑而不语,王氏夫妇此时听到这话,有些尴尬,便赶忙打圆场说:“艳芳,陆小姐不是外人,你话怎能够如此说。” 曾艳芳假装听不懂问:“姨妈,我刚才没说陆小姐是外人啊,因为不是外人,我才会留她坐下来多吃些,若是换成别人,我恐怕是理都不会理会的。” 曾艳芳的话,倒是让二老有些不知该如何回了。 我身后候着的菊香气得只能将视线落在穆镜迟身上,大约是希望他能够在此时说句话,毕竟这个曾艳芳的话一天比一天过份。 可穆镜迟并未如菊香期待的那般,不仅没有觉得曾艳芳的话过份,反而转而训斥起了我问:“长辈都还未用,晚辈怎可提前离开餐桌,难道餐桌礼仪都忘了?” 曾艳芳对于穆镜迟的反应,得意的很,她放下手上的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满脸挑衅的看向菊香。 不过她脸上的得意还没维持两秒,下一秒穆镜迟一句戴夫人曾艳芳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却像是并未注意到她脸上忽变的神色一般,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说:“清野不懂规矩,可能让戴夫人见笑了,还请戴夫人千万别同她计较。” 平时穆镜迟虽未怎么跟曾艳芳接触过,可就算见面,还是会客气的称呼一句表嫂,虽然这样的次数不多,也从未用戴夫人这三字。 她拿自己是王家人,穆家人,可就算替她冠上她丈夫的姓氏,她似乎离王家穆家这两个姓氏,还差上十万八千里。 这简单的三个字,将曾艳芳打得脸颊通红。 她不好反驳什么,也只得承受着,毕竟穆镜迟唤戴夫人也没错处让人抓,只是穆镜迟这三个字一出,倒让她刚才那番话有些像跳梁小丑了。 穆镜迟见她半晌都没说,依旧像是不自知曾艳芳情绪的变化一般,又问:“怎的,戴夫人,刚才我的话可有说错什么?” 曾艳芳立马干笑了两声说:“没有没有,穆先生的话是对的,我一个长辈怎会跟陆小姐去计较。” 穆镜迟对于她脸上勉强的笑,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算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接着,才对站在那的我皱眉说:“行了,既然吃都吃完了,便上楼休息吧,反正你一直以来也不是个懂规矩的人。” 菊香见曾艳芳吃瘪了,得意的很,也用视线挑衅了回去。 穆镜迟和王父王母都未再看我们,我自然便带着菊香上了楼,未管坐在那的曾艳芳脸色是如何的白一阵,青一阵。 等回到房间后,菊香捂着肚子在那大笑着,大约是觉得刚才曾艳芳的反应让她觉得痛快极了,她笑得压根就停不下来,桂嫂在浴室内替我准备睡前的睡衣,她听到菊香如此夸张的笑,便立马从浴室里头走了出来,看向菊香问:“什么事情,让你笑成这副模样?” 菊香肯定是忍不住的,不过在她要开口回答桂嫂时,目光还是先瞟了一眼,已经走去梳妆柜前散着头发的我,见我未阻止,她才敢将刚才楼下的事情经过跟桂嫂从头翻到尾,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还着重的描述了曾艳芳的脸色。 桂嫂听菊香如此绘声绘色同她说着,自然也没忍住笑,不过她笑得并没有菊香夸张,和菊香随口说了几句曾艳芳的闲话后,便随便找了件事情,将菊香打发去了楼下。 等菊香走后,桂嫂走去了门口将门给关上后,便朝着我走了过来,大约是有要对我说。 我本来正对着镜子梳头发,见桂嫂来到了我身后,我便低声说了句:“桂嫂您又想跟我提那件事吗?” 桂嫂站在我身后没有否认,她视线落在镜子内的我良久,才说:“我是个下人,自然是没权利去决定小姐的决定,桂嫂是想说江南阁那边的事情。” 我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上的桃木梳子。 桂嫂又说:“刚才那边的丫鬟打电话过来说,那孩子自从那天从您房间离开后,便回去大病了一场,如今都还没好,我是想问您可要过去探望探望。” 这几天我确实未再询问过小鱼儿那边的情况,所以对于桂嫂说小鱼儿病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觉得桂嫂是想要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找的这样一个借口。 我坐在那面无表情回着说:“既然病了,便要找医生,和我说没有用处的,而且我已经和他没了关系,您更没理由来和我说这些。” 我拿上梳子,继续在那梳着头发。 桂嫂有些失望,大约是对于我的反应,她站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便摇了摇头,一脸没了办法离开了。 我看着镜子内的桂嫂远去的背影,继续坐在那淡定的整理着头发。 到第二天,王父王母却未同我们约定的那般,来我房间找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没来,我倒是在房间等了他们二老一上午,到下午的时候,我没有再等下去,而是下了一趟搂,不过还没到楼下,身后便传来了一句:“我们之间的恩怨,由我们来解决,把这种事情牵扯上我父母,陆清野,你不觉得你卑鄙吗?” 听到这话,我便回头看了去,王芝芝就站在我身后,由着她表嫂曾艳芳扶着,两人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楼下阶级上站着的我。 我没想到她好的竟然如此之快,才醒来这么久,现在便可下床走动了。 我已经猜到王父王母没来的原因,大约是我还给她们的镯子,被王芝芝瞧见了,所以二老才在王芝芝的干扰下,没来我房间询问王鹤庆的消息。 对于王芝芝的话,我笑着说:“姐姐可别误会,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可从来没有牵扯过你的家人,我让她们来我房间,只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们交代一番。” 王芝芝冷笑:“交代?你想交代什么?交代我姐姐的死?交代我的所作所为?” 我说:“姐姐都敢做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敢当吗?” 王芝芝被我的话气得脸色苍白,她声音凌厉说:“你别跟我来扯这些,如果不是你,这一切会发生吗?!”她将颤抖的手臂抬了起来,然后指着我说:“陆清野,这笔账,我总归是要跟你算的,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对于她的话,我没有丝毫的惧怕,而是站在那朝她盈盈笑着说:“那么,我就在这恭候姐姐?” 曾艳芳站在王芝芝旁边说:“你不用在这得意!你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你还能够蹦跶多久?倒时候穆镜迟一死,你就是一只失去保护的野鸡,我看那时,你敢不敢如此嚣张。”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笑了,笑着对曾艳芳说:“戴小姐,我知道这种事情您同您表妹,已经等待多时了,可这种话能够像您这般,毫不遮掩的说出来,您倒是第一个。” 曾艳芳听我唤她戴小姐,大约又想起了昨天餐桌上的事情,她气得正要对我破口大骂时,王芝芝在这时竟然开口呵斥了句:“表嫂!” 这句话表嫂,惊得曾艳芳,身子猛然一震,她当即偏头去看王芝芝。 王芝芝对她进行警告说:“你别在这口无遮拦,这里不比在王家,这种话若是传到镜迟身边人的耳朵里,倒是连我都救不了你。” 曾艳芳还是有些惧怕王芝芝的,见她如此警告,她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头听着。 王芝芝见曾艳芳没说话了,才将视线再次落在我身上,她站在二楼走廊,朝我冷冷一笑,之后没有多停留,便带着曾艳芳从上方二楼走廊离开了。 等她走后,我在那站了一小会儿,便转身继续朝楼下走去。 不过我刚到达楼下客厅中央时,大门外头便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人,竟然又是施欣兰,她朝着穆家大厅内走来。 丫鬟们跟随在她身旁,当施欣兰走到我身边后,她便停了下来,朝我看了过来,还是如往常一般同我笑着打招呼,唤了句:“清野。” 我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反应过来自然也笑着回了句:“霍夫人。” 她带着丫鬟站在我面前笑着说:“我是来探望芝芝。” 她话刚落音,王芝芝的丫鬟便立马从楼上走了下来,大约是来迎施欣兰的。 施欣兰见王芝芝的丫鬟下来了,便也没有同我多说,朝我微微一笑,接着她便随着王芝芝的丫鬟朝着楼上走去。 等她走后,我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桂嫂正在厨房忙着,她出来时,见我竟然难得的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便朝我走了过来,不过她到达我身边后,便瞧见了大门口霍家的车,便对我询问:“那霍太太又来了?” 我说:“去了楼上,看王芝芝。” 桂嫂未说话,她沉默了半晌,又问我:“您想吃些什么,桂嫂这就给您去做。” 我说:“一杯咖啡吧,这几天喝降火的凉茶,喝得我嘴里苦了吧唧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桂嫂听我如此说,自然立马应答了一声好,去了厨房给我泡咖啡。 等桂嫂将咖啡端了出来后,递到我手上说:“给您放了不少糖。” 我嗯了一声,从桂嫂手上接过,不过桂嫂目光时不时落在楼上问:“霍夫人还没下来?” 我说:“您管她干什么。” 桂嫂说:“夫人倒是同霍夫人关系好。” 见桂嫂如此说,我笑而不语,在那继续翻着手上的杂志,喝着咖啡。 不过一杯咖啡没喝完,王氏二老像是从外头散步了回来,两人平时都有下午散步的习惯,二老正说着话从外头进来,心情似乎不错的模样,可当他们发现沙发上我的存在后,两人脸上笑容都同一时间僵硬。王老先生的第一反应便是拉着妻子朝侧厅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想绕过我,去他们所在的房间。 见他们如此躲着我,我放下手上的咖啡杯和杂志,然后便从沙发上起身,在他们身后笑着说:“王太太,王先生,二老真不想知道袁夫人的消息吗?” 两人听到我这句话,便又停了下来,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回头看我,而是站在那静默了一会儿,王芝芝的父亲先朝我回的头,他对我说:“陆小姐,很感谢您昨天将我大女儿的镯子交还给了我们,不过她的消息我们有了,所以不麻烦你了。” 我说:“您有了?” 她立马笑着说:“是的,有了。” 我笑着问:“可否告诉我,您怎会突然有袁夫人的消息了吗?” 王老先生说:“鹤庆在前一个月给我们写了一封信,因为芝芝一直昏迷,所以这封信,一直未能到达我们手上,不过昨天芝芝给了我们,我们看了那封信以后,基本上也知道鹤庆的去处了。” 我猜到这里头有王芝芝的干预,可没想到她竟然耍的是这样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是有些同情她的父母,竟然被自己的小女儿,如此握在手心隐瞒。 二老说到这,没有再和我多说,王夫人和我说了句告辞的话,便拉着自己的丈夫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桂嫂在我身边说:“夫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我说:“她有什么不敢做的,她连王鹤庆都敢杀,这种事情自然也敢瞒,只是我倒要看看,她能够瞒多久。” 桂嫂说:“迟早有一天会被知晓的,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的。” 我没说话。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楼上又传来了脚步声,施欣兰已经探望完王芝芝从楼上下来了,她又朝我这边笑了笑,我也给了她一笑,本以为两人打过招呼,便行了,可谁知道施欣兰又主动朝我走了过来同我说话,问我这段时间可有空。 我很意外她今天竟然会第二次跟我搭话,毕竟之前都是点头一笑。 对于她的话,我笑着说:“霍夫人可是有事?” 她说:“你许久都未去我们府上玩了,若是你得空便去坐坐?” 我没有推辞,但也没有答应,而是笑着说:“等我得空了,一定过去拜访霍夫人跟霍先生的。” 她微笑着说了句好,也没有再这继续待下去,又朝我点了点头当作告辞,才带着丫鬟从我们面前离开。 等上车,车子走远后,桂嫂也觉得万分奇怪问:“今天这霍夫人是怎么了?竟然对您这么客气?” 我轻笑一声说:“不知道,不知道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施欣兰离开后,我也没有在楼下大厅多待,很快便也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九点时,我从房间内,正要去餐厅用餐时,发现大门口,穆镜迟正由着虞助理扶着弯身上车,似乎是要出门。 穆镜迟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自从他从嵊州回来以后,我便未再见他出过门。 今天这么一大早的他便出门? 我问一旁的菊香:“可知道先生今早上要去做什么吗?” 菊香显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很快,她便又说:“不如我等会去问问其余丫鬟们?” 听她如此说,我想了想,便说:“问到了便回来告诉我。” 菊香便点头,她扶着我去了餐厅后,便从餐厅离开了。 等她走后,桂嫂便从厨房端着早膳进来,我最先喝了一杯橙汁,不过一杯喝下去后,菊香竟然很快又回来了,她到我身边后,便低声说;“小姐,听说江南阁那边出事了。” 我和桂嫂同一时间看向菊香问:“你说什么?” 菊香眉间藏着焦急,似乎是有什么话不敢同我说。 桂嫂见她如此,便赶忙催着说;“你倒是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菊香在我们两人视线的逼迫下,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对我们开口说:“听说江南阁那边丢了一个孩子,丢的是谁,奴婢现在也不清楚,只知道先生今早听到这个消息,便匆匆出门了。” 听到丢孩子,我跟桂嫂便同时对望了一眼。 我立马问菊香:“你是从谁那里大厅到的?” 菊香说:“是问的小秀儿姐姐,问她丢的是谁,她便未同我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不好预感,丢了谁,能让穆镜迟如此兴师动众出门? 小鱼儿还是淳儿?还是说小鱼儿是真的自己跑了? 不不不,不可能,他应该不会真的做这样的事情出来,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不可能真的如此冲动去做这样的事情来。 难不成是淳儿? 想到这,这种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连早膳都没有再吃下去的心情,踱着步子立马朝着客厅走,我到达沙发旁拿起了电话后,便立马拨了一通江南阁那边的电话。 可是电话被拨过去后,那边却始终都没有人接听,我越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了,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 我又立马对菊香说:“立马去备车,我要去江南阁。” 菊香听后,转身便朝外走,桂嫂也同我一起朝着外头走去,当车子过来后,我正要上车,桂嫂立马拉住我说:“小姐,咱们要不要再等等消息?您早饭都没吃呢。” 我对桂嫂说:“不了,我必须要过去看看,不管是谁丢了,我都不会安心。” 我立马将桂嫂的手一扯,便上了车,桂嫂正要跟我上车,可这时后面有个丫鬟从客厅跑了出来,似乎是找桂嫂有事。 桂嫂没抽得了身,我们的车便从穆家大门开离了,菊香同我一起坐在车上。 车子一路下山后,菊香见我一直不说话,便安抚着我说:“小姐,您别太担心了,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江南阁那边警卫也不少,而且就算是丢了,在金陵,我们也是能够找到的。” 对于菊香的话,我一直未有回应,目光只是紧盯着司机,希望他能够将车开快些。 不过我盯着那司机好一会儿,却发现他没有选择最近的路去江南阁,而是挑了一条最远的路。 我略觉得奇怪,问菊香:“司机新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1.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菊香听我如此问,当即便说:“是呀,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他不熟悉路?” 菊香随我一道看向那司机,那司机虽然一直在开车,目光却时不时从后视镜来看我,那是一双极其冷静的眼睛,不像是司机该有的,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锐气,让人有些害怕。 菊香似乎也察觉到这司机陌生的很,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过来,手攀住了我手臂。 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过,并未露出异样的神色,只是反握了一下菊香的手,示意她别慌,然后便开口询问那司机:“你叫什么名字?” 那司机见我问他话,便规规矩矩的回了我一句:“小姐,我姓易。” 我说:“你不熟悉路吗?”我说完,便又说:“这边去江南阁会更远,我现在赶时间,所以你走碧岭那条道抄进去,时间会省上一半。” 那司机听了却未照做,而是低声说:“小姐,碧岭那边是闹市,恐怕如今过去行人很多,更加废时间,我们还是走这条路会比较好。” 听到他这话,我冷笑问:“怎么?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让你怎么走,你照办便是。”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虽未同我言语,不过还是按照我的话,最终将车转了个弯,改道走碧岭路了。 这个时候,我才稍微放下心来,握住菊香的手也稍稍放松了些,虽他并未违逆我,可这司机给我的感觉诡异的很,所以我也不敢彻底放下心来,目光时不时朝外头看去,试图寻找人多的地方,让他停下再做打算。 可我们的车绕人烟稀少的这条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就算改去碧岭,也是需要走上一段郊区路。 我只能时刻让自己保持警觉,只能在心里期盼,这中不好的预感,是源自于我想太多。 车子又平安无事的走了十几分钟后,当我们的车离去碧岭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时,我这才敢彻底放下心来跟一旁的菊香说了几句话,才说上一两句,那司机竟然将车缓慢的停了下来。 我和菊香都觉得怪异,便朝他看了过去,他回头对我跟菊香说:“小姐,车子好像有些坏了,我先下车去检查。 他说完,也不等我同意,竟然直接推门下车,等到达外面后,他便蹲去了车下检查着车。 他这一举动,我们好不容易放下点的心竟然又吊了起来。 虽然离碧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了,可我们周围依旧是冷清鲜少有人的。 这司机频频有诡异的动作冒出来,我和菊香两人的心,彻底有些慌了。 在那司机下午后,菊香在我身边小声问:“小姐,会不会有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说:“应该不会,可能是我们多想了。” 菊香身子竟然抖了起来,她有些无措的抬头朝车外看着,似乎在观察周边的情况,不过,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些惊慌的说:“小姐,那司机人呢!” 我说:“他不是在车下修理吗?” 我也抬头朝外看去,车外一个人也没有,本来车下先前还有修理的动静,如今却是诡异的平静。 菊香比我焦急害怕多了,她第一反应便是去推车门,可车门却像是被锁住了,推不开。 菊香见这样的状况,立马看向我,我以为是车子的原因,所以又朝我这边推了推,推了两下,和菊香那扇门的情况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我基本已经确定,出事了。 因为下一秒,我们车的周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人,他们手上均持着刀,脸上罩着口罩,浑身杀气的朝我们这边靠近。 菊香在看到外头的情况时,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我身上,她颤抖着声音问我:“小、小姐、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怎、怎么、一回事。” 我现在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将瘫软在我身上的菊香一推,然后对她说:“别慌,坐稳。” 我说完,便从后座窜到前头,试图将车打火启动。 可反复拧了两下钥匙,车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而此时外面的黑衣人已经将我们的车团团给围住了。 菊香在后头惊恐的看向我,她正想要说什么。 车子的挡风玻璃上传来一声剧烈的破碎声,一堆的玻璃碎片朝我脸上飞溅了过来,我第一反应便是立马扭过身,立马窝在椅子上,防止飞溅的玻璃将我脸上划伤。 可是这声巨响还没平复,便有一双手将我身子从驾驶位置前方给拖拽了出去,我听见后座的菊香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我立马抬头去看,就在我抬眸去看的那瞬间,那人忽然挥舞着手上的刀,朝我脸扎了下来,可那刀还没彻底落在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往持刀人的手腕上狠狠一弹,那人感觉到手腕上的痛楚,刀子直接从他手上脱落,往我身上栽了下去。 围住我们车的人,见这样的状况,全都第一时间往后看去,我这才想起,一般我出门时,身后都会跟两个穆镜迟的人,平时都没怎么去注意,今日一遇到紧急情况,那些人便出来了。 以前我是万分讨厌有人跟着,今日竟然觉得有些庆幸了,至少情况还没我们想象中的糟糕。 我趁那拽住的我的人,分神去看穆家暗卫之际,便迅速抓起掉落在我身上的匕首,朝着拽住我的衣襟上的手扎了下去,可那人反应极快,在那刀子即将扎住他时,他将我往车后一丢,便迅速从车头跳了下去。 他们也管不来我们,所有人便朝着穆家那两个暗卫冲了上去,一堆的人便相互过起了招。 我跟菊香两人得到了几丝喘息。 菊香在后头几乎被吓到坐立不起来,我又迅速爬到后座,再次试图推了两下门,可还是推不开,我干脆拿着手上的匕首的手柄,朝着车窗玻璃狠狠一击,窗玻璃碎掉后,我从车窗内爬了出去,等到达外头后,我又从外头拽住里头的菊香,菊香哭着说:“小姐,我、我腿软。” 她害怕极了,外面是一片打斗声。 现在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让我们浪费,那两个暗卫就算武功再高,也斗不过这么多人的,顶多帮我们缠住他们,好让我们有时间脱身。 我朝着里头的菊香说:“你想活命!就快些!” 我也不管菊香是否有力气,抓着她衣服便将她往车窗外拽,菊香自己尚且还能使上一点力道,很快她便被我从窗户内给拽了出来,等她站稳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人还在纠缠打斗着,不过穆家其中的一个暗卫被击中了心口,倒了地,许久都没爬起来,只剩下另一个在缠着那些黑衣人。 我拉着菊香,便拔腿狂奔着,不过我们还没跑多远,那些黑衣人便发现我们从车内逃了出来,他们的人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在跟穆家的暗卫纠缠,另一派便迅速朝我们追了过来。 菊香见那些人追了上来,越发的走不动了,哭着说:“小姐,他们要追上咱们了!怎么办!” 我哪里有时间回她话,只是拽着她奋力的朝前狂奔着,我只期盼着,周边能够有人出来,只要有人这些人便不敢如此众目睽睽下对我们下手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运气特别的备,在狂奔的过程中,我始终没有发现有路人经过。 菊香的体力越来越不支,我的力气也有些跟不上了,不知道是不是穆家那两个暗卫没有支撑得住,后面追我们的人越来越多。 当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前面竟然离碧岭路越来越近,还隐约可看见路上有人摆摊子。 只要过了碧岭,便是入城的城门了,我大喜,便赶忙回头对后面剧烈喘气的菊香说:“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碧岭了!” 我说完,便又立马回头,朝前方大喊着,呼救着!可是我才呼救出两句,我身后的菊香发出一声惨叫,我回头去看,后面的黑衣人为了阻止我们再往前跑,直接射了一把刀过来,那把刀正好插在了菊香的腿上。 她手捂住膝盖整个人往地下一跌,倒在了地下。 菊香一倒,连带着我整个人也摔在了地下,当我想要去查看菊香的伤势如何时,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将我和菊香团团围住。 菊香顾不了腿上的疼,她害怕的死死抱住我,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我们两人全都死死盯着那些围住我们的人。 我开口问他们:“你们是谁?可否明白的说。” 站在我正前方的那个人只是朝我阴测测的笑着,并不说话,他手上握着的刀上,还在滴着血。 我跟菊香死死抱着,我说:“你们若是想要拿我命,大可跟我明说,让我死个明白死个——” 我话没完全说完,我忽然感觉颈脖一阵剧痛,感觉有谁在后头用力一袭,当我想要回头时,可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去,便再也察觉不到什么。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身处在一间没有光的屋内,我身上全是绳索,四周全是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这里头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只是试图在屋内低声唤着:“菊香。” 第一声没有人应答,我又唤了第二声,没一会儿,我便听到左下方传来啜泣声,接着,菊香便在左下方回应了我,她说:“小姐我在这里。” 一听到她声音,我刚想摸索着朝着她爬了过去,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外头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要进来。 我压低声音对菊香说:“你别出声,在底下躺着别动,好像有人要过来了。” 菊香哭着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小姐。”我没有回应他,只是仔细辩别着外头的脚步声。 果然如我猜测的那样,离我们这方越来越近了。 我本来想再次叮嘱菊香,别发出声,她大约也是预感到了,在这个时候自然便听了我的话,安静了下来。 我们两人全都趴在那,屏息等着那扇门被人推开。 一秒,两秒,三秒,两分钟过去后,门终于被人从外面给推开。 我听见不少脚步声朝里头走了进来,进来的人数应该不下四个。 接着,我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屋内低声说:“夫人,两人应该还没醒。” 我不知道周围都站了些什么人,那男人说完话后,屋内一直都没有人回应,差不多半分钟过去后,才有个熟悉的女声说了句:“把灯打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2.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施欣兰的声音? 下一秒,又传来一个女声,她说:“穆家那两个暗卫呢,没打草惊蛇吧?” 这个声音竟然是王芝芝的?! 还没等我从这两个声音中回过神来,之前那个男声再次传来,他低声答着:“回两位夫人,穆家那两个暗卫已经解决干净,本来我们的人当时是要当场彻底解决掉两人的,可因为已经靠近了碧岭路,怕惊动前方的行人,所以只能选择将人带来了这。” 那男声说完,接着,那像王芝芝的声音的女声,便低声说:“别再磨蹭了,今早解决最好,你们要知道,时间一久,我承担的风险便要大很多,不能让穆家那边对这边有所察觉。” 另一个女声笑着说:“你放心吧,这些人,都是霍家的人,办事能力并不比穆家的人差,碧岭路跟城门是相连的,那边人烟多,就地解决了,难免怕留下线索,让穆家那边查到,如今人在咱们手上,要向处理清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施欣兰出言安抚说:“既然我们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便不要害怕,无论如何,事情都查不到你身上,就算镜迟知道了些什么,那也是我们的问题。”施欣兰说到着,又说:“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冒险去除掉她,毕竟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镜迟一死,她不任由你拿捏吗?” 王芝芝听施欣兰如此说,便冷笑说:“我当然不想冒这个险,本来我跟她的账,我原打算等穆镜迟死后,再一笔一笔跟她算,可如今我等不了这么久了,我姐姐的事,不能让我父母知道,是她自己非要找死,往这上头撞,怪不了我。” 施欣兰笑着说:“看来你是真豁出去了,虽然这件事情我们全程替你承担出面,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旦你杀了她,很有可能,你跟穆家便彻底完了。” 王芝芝听施欣兰如此说,便反问:“难道她活着,我跟穆家就没完吗?穆镜迟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他不再信任我,上一次若不是你及时阻止,恐怕我就废了吧。” 施欣兰说:“镜迟这个人,疑心太重,在这世间能让他真正信任的人很少,包括你。”她嘴角勾着一丝笑说:“就算你为了他与袁家为敌,就算你为了他,助他杀了袁成军,为他生下儿子,为穆家劳心劳力,可你也始终都无法得到他对你的信任,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心寒,你说,你为他付出如此之多,为何却感动不了他呢。” 王芝芝在听到施欣兰这些话时,她也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她说:“其实在几年前我就不奢求他的感情,他的感动了,现在我对他基本已经死了心,既然他对我起了杀心,那我便杀了他最在乎的人,夺了他的所有的一切,我会把我对他付出的所有一切,一样一样从他身上拿回来。” 王芝芝话里,是毫无遮掩的恨意。 施欣兰问:“你是穆家夫人,他自然不会去背上一个弑妻这样的名头,那次,他趁你深受刺激之时,让他的医生以治疗的名义,对你进行药物控制,可见,他是不再顾你们夫妻情分,决心要除掉你了,我可以同你说句这样的话,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决裂,所以下一步不出意外,他还会对你出手,因为他知道你已经察觉到他的动机,他不可能让你再活着。” 对于施欣兰的话,王芝芝表情很平静,甚至是一片麻木,她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伤心之意,似乎这个结果她早就察觉到,也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她说:“我非常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在他眼里我不过是枚让他除掉袁家的棋子,他所有目的达到后,我就成了一个废物,他会除掉我这件事情,其实在他囚禁袁家所有人时,我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那时……”王芝芝话至此,停顿了几秒,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我对他是还存在幻想的,甚至是有一丝希望的,我不奢求他会对我如何好,至少会因为我是他妻子这件事情而尊重我,可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想法,是有多愚蠢和天真,他这样的人,妻子这两个字,在他们眼里不过一个摆设和门面而已。” 王芝芝的目光这时投在了我身上,她竟然走了过来,缓缓蹲在了我面前,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说:“嫁入穆家这么多年,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泪,失去了多少东西,我已经算不清楚了。”她笑着说:“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张脸吗?有时候,我甚至做梦,都梦见自己正手握一把刀,在这张脸上划啊,划啊,用力划着,我看着这张脸在我面前稀巴烂。”王芝芝说到着,低笑着问施欣兰:“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痛快吗?” 施欣兰在她身后回了句:“我知道。”不过,紧接着,她随之蹲了下来,蹲在王芝芝身后,然后握住她的手说:“一旦你将穆家掌控在手上,一旦穆镜迟病危,你想要的,一切都不会太远,或许,我们甚至不用等到穆镜迟死。” 施欣兰将王芝芝的手从我手上拿了下来,然后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王芝芝:“你有没有想过,会有穆镜迟跪在你面前求饶这一天?” 王芝芝在听到施欣兰这句话时,立马抬眸看向她。 施欣兰说:“你毁这张脸一千次,一百次,也不及穆镜迟跪在你面前的一次,不是吗?” 王芝芝试图将手从施欣兰手上给抽回来,可施欣兰却仍旧紧握着说:“芝芝,就算穆镜迟真给了你穆家那又如何?你以为你真的就掌控住了穆家吗?我告诉你,穆家真正的权利,他是永远都不可能交到你手上,所以无论如何,他,我们是一定要除掉的,这样对你,对我,都好,难道你真的心甘情愿让他带着陆清野去江泽吗?” 王芝芝目光定定的落在施欣兰身上。 施欣兰又说:“穆镜迟的身份并不简单,他有个恩师叫蓝田,他曾经有一个身份叫修介,是蓝田最寄予厚望的一个弟子,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离开了蓝田,回了金陵,那时他才十五岁。 修介这个名字曾经在日本很是被大众所知,可后来他离开蓝田,消失在日本后,修介这个名字便彻底在日本消失匿迹,所以在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曾有过这样一个身份。 我们都清楚,蓝田现在在日本是扮演的怎样一个角色,毒气弹,还有病毒研究,全是蓝田的团队在负责研究,我和长凡还有柏翰,之所以会下定决心合力除掉他,便是因为他跟日方那边的关系,据我所知,他现在都还在跟蓝田有书信往来,而蓝田,甚至为了他,已经停下手上所有军方的项目,和他的学生着手在替穆镜迟研制解药,若是任由他发展,等他死亡,只怕倒时候日本那边真的研制出了能够救他的解药救治了他,那么后果会不堪设想。” 王芝芝微眯着眼睛问:“你的意思是?” 施欣兰说:“你明白的,应该不用我说明白,穆镜迟不能有活的机会,他撑太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王芝芝说:“你想说什么,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对于王芝芝的话,施欣兰没有回答,她沉默了几秒说:“这是我们后面需要做的事情,后面我会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施欣兰说完,便将王芝芝的手,缓慢的移到我脖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3.殊死一搏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王芝芝看向施欣兰,她的手已经逐渐从她手腕上脱离,施欣兰便站了起来,垂眸看向她说:“你可以自己下手,也可以让别人替你动手,一切都任由你自己选择。” 接着,施欣兰便站在那等着她做选择。 王芝芝蹲在那,目光落在我脸上,她握住我颈脖的手在开始细微的颤抖着,她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没有人知道。 周围站了许多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施欣兰见她始终保持着那个掐我脖子的姿势未有变动,便皱眉问:“你还没想好?” 王芝芝竟然直接从地下起身,后退了几步对施欣兰说:“我怕脏了我的手。” 施欣兰听她如此说,便问;“你的意思是?” 王芝芝没有丝毫犹豫说:“让别人动手吧。” 施欣兰竟然笑了,她看出了王芝芝眼底的慌乱,她勾着唇说:“你还是怕的。” 王芝芝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施欣兰说的没错,她确实怕,一旦她下手杀死了我,意义又不一样了,王芝芝不会如此愚蠢,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而去让自己背这么大风险。 对于施欣兰的话,王芝芝笑着说:“随便你怎样说吧,本来这个人我没必要亲自动手,第一,我并不喜欢杀人,第二,何必让自己惹一身骚呢?” 施欣兰知道王芝芝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外头走进来一个人,走到王芝芝身边后便低声说了句:“夫人,咱们该走了,若是再不会去,会惹人怀疑的。” 在这个敏感时候,王芝芝自然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她对施欣兰说:“人,我便交给你了。” 施欣兰说:“你去吧。” 王芝芝没有再在这多停留,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罩在脑袋上,便匆匆朝外头走去。 施欣兰站在那瞧着,瞧了良久,等她不见踪影后,她才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地下趴着的我身上。 这时,施欣兰身边的黑衣人低声询问:“夫人,您打算怎样处理。” 施欣兰似乎也还没想好,她瞧了我好一会儿,语气带着一丝同情说:“本来,我对她还不怎么讨厌的,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怪不了我了。” 施欣兰沉吟了几秒说:“看在认识一场,便让她舒服些走吧。” 大约是屋子内的气味太过潮湿,施欣兰掩住鼻子,未再多说什么,也转身从这屋子离开了。 那黑衣人侯在那,一直等施欣兰也走远后,才看向旁边站在那的属下,他属下在接触到他视线后,便朝他走了过来。 黑衣人对属下吩咐:“杀人应该不用我多说,既然夫人说让她们死的痛快些,便照做是。” 黑衣人吩咐完,也没有在这多呆,负手便也转身离开了。 等屋内的人该走的都走完后,我和菊香便被人给架了起来,我们是被他们给拖出这屋子里的,我不知道他们要将我们带去哪里,更不敢在此时睁开眼睛,只感觉身子被他们拖出了好远,一直拖到一处全是水声的地方,他们才停了下来,将我和菊香一起丢在了地下。 我们周围几乎没有人说话,我和菊香被丢在地下没多久,便有人将我们再次从地下给抬了起来,他们在我们身上绑了一个东西,绑在我们身上的东西似乎是石头,因为那东西又沉又硬,压在胸口,几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想睁开眼,这时我终于听见耳边有人说了句:“能死透吗?” 有个声音答:“行的,基本挣扎不开。” 那人又问:“全都绑死了?” 那人又答:“绑死了。” 两人简单对话后,各自都没有再犹豫,忽然有几双手又将我从地下抬了起来,我正想睁开眼去看,那几双手忽然将我往外用力一抛,我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感觉整个身子急速往下降,等我睁开眼时,我听见身下发出一声巨响,我整个身子被丢在了幽冷的潭水里,我甚至连呼救挣扎的时间也没有。 绑着石头的身子没有被任何的阻力,往深潭内急速沉入。 冰冷的水,四面八方朝我涌来,我想呼吸,呼吸不出来,想要挣扎,可四肢被绳索死死捆住,完全无法动弹。 我几乎是绝望的仰着头朝上头看,可除了发现上面那微弱的光源离我越来越远以外,便只能看到浑浊的水在我上头翻腾着。 我想呐喊,我想求救,可声音一发出,只是水泡源源不断从我口腔内冒出来。 冰冷的水趁势直往我胸腔钻,我几乎只是挣扎了一分钟,整个人便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往下更深入的沉着。 耳朵里嗡嗡作响着,上面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被丢了下来,我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如同我一般,快速往下沉着。 我仅有的一丝意识里,让我认出了,那水中的人影是同样被抛下的菊香,她死命的在挣扎着,想要试图将自己的身子从那沉重的石头下方挣扎出来,可挣扎了两下,她忽然在浑浊的水中扭头看了一眼在她下方的我。 她眼里满是惊恐,她同我一般,似乎是想要呼救尖叫,可在这无声的世界里,任何声音都无法从胸腔突破出来,有的只是一串一串水泡。 很快,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甚至无法再去看清楚上方菊香扭曲的脸,窒息感越来越强,胸腔越来越难受,当最后一点光要从眼里熄灭的时候。 我感觉有股力道从我身后托住,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下去扭头去看的时候,只瞧见一张极其模糊的脸,有点熟悉,像是谢东,又不像是,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眼前很快,便是一片黑暗。 不过这黑暗极其的短暂,当我剧烈咳嗽着,再次睁开眼时,谢东的脸便出现在我上方,他手在死命摁押着我的胸口。 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刚想张口说话,我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接着,一口水竟然直接被我从胸腔内咳嗽出来。 谢东将我甚至猛然一翻,然后让我趴在地下用呕吐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趴在那吐了多久,当我终于将胸口呛进去的水,吐得一干二净后,我才感觉整个人算是彻底活了过来。 我趴在地下拼命呼吸着,也不知道呼吸了多久,感觉身子终于有了一些力气后,我挣扎着从地下爬了起来,然后去看周围。 并没有见到菊香,我正要问谢东菊香去哪里的时候,那幽深的水潭里忽然又爬上来几个人,几人一起从水里头抬上来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先前同我一起坠落深潭的菊香。、 不过她情况似乎比我糟糕多了,她被那些人抬上来时,完全不醒人事了,脸苍白如纸,头发如水草一般缠在脖子上。 不过那几人动作极其快,将菊香放平在地下后,便同样和谢东之前一般,努力摁押着她的胸口,差不多连着摁了数十下,菊香如出一口水,躺在地下没有动静的她,身子这才小幅度挣扎了两下。 见菊香有了反应,我紧绷的身子这才再次软在地下,我躺在那用力的呼吸着。 我也从来没见谢东这么狼狈过,他同我一样在那喘着气,喘了许久,他将我从地下给拽了起来说:“不能在这停留,必须立马走。” 可是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胸口依旧在剧烈作疼着。 他也猜到此时的我没多少力气,便招呼了另一个人过来,两人一起扶着我,另外几人一起扶着菊香,便带着我们从这里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们带着我们走了多久,很快我和菊香便被塞入一辆车里。 之后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我几乎又要以为自己还沉在那深潭,当即便惊恐的叫出声,刚挣扎着要起来时,忽然一簇火苗在我面前燃起,谢东的脸便出现在那簇火苗之下。 看到他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在车内,不再那深潭内,鼻尖是新鲜的空气。 我活着,真实的活着。 意识到这点后,我整个人又虚软的往下趴着,在那用力的喘着气。 谢东见我清醒了不少,才将手上火柴火苗熄灭,他坐在那一言不发。 过了整整一分钟,我终于才从后座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没有同谢东说法,而是第一反应便是往四周看了看,借着月光,我这才发现我的车奔驰在山路里,这也并不是回穆家的路。 我意识过来后,当即回头朝谢东看了过去问:“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东坐在我旁边,闭着眼睛,像是没听到的话一般,依旧闭着眼睛坐在那。 我冷冷的看向他,见他不回答,我正要伸出手去推车门的时候,谢东在那低声说:“这是先生吩咐的,带您离开金陵。” 我收回车门上的手,然后看向谢东文问:“为什么要离开金陵?” 谢东仍旧是要死不活的回了我句:“现在金陵不是你能够待的地方,所以必须离开。” 我说:“那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谢东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今天离开,便没可能再回去。” 我再次皱眉问:“你的话什么意思?” 谢东平时便是一个不会与我多说话的人,可今天他竟然耐心出奇的好,他睁开眼看向我,继续说:“你现在应该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穆家根本不可能从金陵脱身出来,包括先生,我们将你救上来后,便接到了带您走的命令。” 我说:“你们带我走的命令,是穆镜迟下的?” 谢东嗯了一声。 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似乎是有暴风雨要来临。 我又问:“那穆镜迟呢?” 谢东平时都是一张死鱼脸,甚至回答别人话都是硬生生没有丝毫感情,可今天,当我问到这个问题上的时候,谢东竟然罕见的迟疑了几秒,几秒过后,他简短的回了句:“先生留在金陵。” 他这句话一出,我基本便意识到了什么,穆镜迟走不掉了,他根本不可能走得掉,穆家早就陷在金陵那团旋涡里,施欣兰,王芝芝,阴柏翰,霍长凡,也更加不可能让他离开,所以他让我先走了。 那么他会面临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样一天,以前我总觉得只有他算计别人,这世间从来没有人算计得了他,可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是错的有多离谱,他再强大,也并不是刀枪不入,他同样是凡人的肉身罢了。 所以,我们会面临的问题,他同样会面临,看来,这个金陵,他是走不了。 我从日本回来的目的,便是为了等他这一天的到来,可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却并没有多少高兴和激动,心里只余下一片麻木。 我以为他会死在他这副身躯上,没想到,这副身躯未能杀死他,反倒是他曾经的好友,他的妻子联手最先置他于死地,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坐在那沉默了良久,便又问谢东:“江泽他不去了吗。” 谢东说:“我们不去江泽。”谢东又说:“我们去的是燕兴的地界。” 燕兴,听到这个名字,我像是在哪里见过,我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上次在穆镜迟书房内碰巧看到的那张地图,那上头就有燕兴这片区域。 我看向谢东问:“他早就计划要将我送去那了是吗?” 谢东说:“我们只是听命令行事,我们并不清楚。” 我又说:“那他会来燕兴吗?” 我目光紧盯着谢东,我又说:“假如、金陵的事情全都处理完。” 我知道这种概率并不大,因为穆镜迟的身子还能够拖多久?就算他留在金陵,殊死一搏脱身了,他的身子,也会是对他最后的一次致命重击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谢东一些这样的话。 谢东本来什么都回答我,可当我问到这个问题上时,他却选择了沉默,他没有回答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4.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见他沉默,便又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 谢东说:“我回答不了你。”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说:“我该回答的,全都回答了。” 谢东说完这句话,便又抱住手,又再次闭上了双眸,不再看我,摆出了一句拒绝同我说话的态度。 我坐在那盯着他那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聒噪的问他什么,而是侧过脸,朝车窗外看了过去,窗外的话过的风景,除了树还是树。 我望了一会儿,便又再次趴了下去,将身上的毯子拉扯了几分,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这一夜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时,我们的车便停在一间路边的小客栈前,司机需要中途休息,而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车,又加上昨天的折腾,也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我们从车上下来后,谢东便同其余三个保镖带着我朝那间小客栈走去,菊香自然也同我一起,之前她一直睡在前头,此时正紧紧跟随在我身后。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的时候,到达客栈里头后,老板便跟过来招呼我们茶水,谢东也没有过问我们,而是随便点了几样东西,点完后,便将菜单递还给了老板,那老板瞧了我们一眼,大约是见我们眼生的很,便笑着问:“几位今天晚上再这住店吗?” 谢东用满是杀气的眼神瞧了那老板一眼,那老板同他眼神接触,被吓得身子一震寒颤,他立马低着脑袋,哪还敢多说,便拿着菜单和抹布离开了这里。 等那老板走后,菊香便坐在我身旁替我倒了一杯茶。 这里的天气极其的炎热,到处都是苍蝇乱飞,蝉鸣乱叫,环境极其只差。 菊香见我满头都是汗,便立马用手给我扇着。 谢东和那几个保镖坐在那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终于将吃端了上来,一见桌上是热乎的馒头。 菊香便立马抓了一个递给我,不过我并没有接,而是瞧着馒头上落着的一只苍蝇。 菊香见我如此,便明白过来,立马伸手将那苍蝇驱赶走,之后她又再次将馒头递给了我。 我还是没有接。 坐在那的谢东面无表情说:“再过三十里地,之后的路程,便再也不会有吃东西的地方,你若是嫌弃,大可不吃。” 谢东便从菊香手上抢过那馒头,菊香想抢回来,他直接往嘴里塞着,我甚至闻到了他手上那馒头上的馊味。 不过我并未多说什么,在他抢了菊香手上的馒头后,我自己拿了两个,然后递了一个给菊香,便眼睛都不眨一下,在那面无表情的啃着。 那馒头确实馊了,非常的不新鲜,甚至让人有些反胃。 菊香有些吃不下去,不过见我面无表情在那啃着,她自然也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只能硬逼着自己吞着。 我将那馒头啃了一半后,我便问谢东:“那天早上,他们说江南阁丢了孩子,丢的是谁。” 谢东看了我一眼,好半晌,他才再次在那啃着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孩子。” 我知道他没有同我实话,因为谢东这个人不会撒谎,他撒谎前,总会下意识停顿几秒。 不过我并未戳穿,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继续在那啃着。 当我终于将手上的馒头塞进肚子内后,我一口气喝完面前的茶水,然后放下手上的瓷碗说:“我要去洗手间。” 菊香听到我这话,视线便在这小小的客栈内四处巡视着,似乎在寻找着洗手间,这时谢东将老板唤了过来,问他洗手间在哪里,老板自然立马给我们指路,说是在后院。 谢东看了菊香一眼,示意菊香跟我过去,菊香犹豫了两秒,然后又朝我看了过来,我没有阻止菊香同我一起,而是最先从桌边离开。 菊香只得跟在我身后,等我们到达后院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并没有去客栈的大厅,而是目光落在后院的围墙上。 我看了菊香一眼,示意她跟我过来。 菊香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不过她不敢声张,自然只能跟着我,我站在那围墙之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攀着那围墙爬了上去。 菊香吓死了,压低声音问:“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我对菊香说:“我不会跟他们走,就算要走,我也要带上淳儿跟小鱼儿。” 菊香急得不行,她说:“可是小姐——” 她话没说完,我便又对她说:“菊香,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之交的人,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留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菊香很是纠结,她焦急的想了一会儿,竟然什么都没说,随我一起爬上了围墙,我们两人便快速的从围墙上落了下来,我正要拉着菊香走的时候,忽然我感觉我耳边有什么东西飞过,我脑袋迅速往右边一朵。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从我们耳边飞过的是一柄匕首,而那匕首死钉在我们前方那颗树上,我们身后的一颗树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便是冷冰冰看着我们的谢东。 穆镜迟向来爱用谢东来对付我,因为他知道,我几乎很难摆脱得了谢东,就算我诡计多端,可总是能够被谢东识破,谢东从来没跟丢过我一回。 而这一次,还是不例外。 我牵着菊香站在那愣怔了几秒,接着谢东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我和菊香面前说:“想死的话,和我直说,我们可以替霍家那些人代劳,将你们解决了。” 菊香一见事情败落,便立马笑着说:“我们是打算散会步,你误会了。” 谢东并不理会菊香的话,而是目光落在我身上说:“你要是想走,我不拦着,不过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就算从这里逃走,你也根本没命回金陵,金陵周边的城外全是霍家的眼线,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必定让你活不过五更。” 我盯着谢东看了好一会儿,便一句话都没说,老实的朝着客栈里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5.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菊香见我改变主意,也立马跟在我身后,谢东站在后头瞧着我们。 我们并未在这停留多久,填饱肚子休息了一会儿后,便上了车,车子继续朝前赶着路。 之后那几天,车子一直奔驰在路上,除了司机累了需要中途休息以外,便再也没怎么停过车,连吃的,都是一些干粮之类的东西。 车子行驶了,大概六天,我们的车终于停在一座小村落的小院子前。 车子在停下之前,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旁的菊香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当即便朝周围瞧了瞧。 谢东和车上的保镖比我们先下车,小院子内跑出来两个丫鬟,竟然是碧玉跟青儿。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隔着车窗,而且车子离小院子门口还有些距离,可我定着门口那两个丫鬟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真是碧玉跟青儿。 两人正在那跟谢东说着什么,很快,两人和谢东说完话,便朝着车这边走了过来,到达我们车边后,两人便非常规矩的朝我福了福,弯着身子在我面前齐声唤了句:“小姐。” 我没料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地方再见到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未见,如今再次见到还是感慨万千的。 我望着车外来迎接我的她们良久,便嗯了一声。 碧玉和青儿都有些高兴,不过两人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青儿柔声笑着说:“小姐旅途劳顿,想必如今疲惫极了,我和碧玉提前替您在屋内备了热水和干净衣服,为您沐浴更衣。” 青儿话落音,碧玉又笑着说:“小姐,屋内还有干净的食物跟水,还有您最爱的红豆糕呢。” 许多年不见,两人倒是都比记忆里成熟了不少,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菊香扶着我从车上下来,我们便朝着小院子内走了进去。 等到达屋子内后,谢东和其余保镖都已经坐在那休息了,我身上的衣服已经三天未有换过了,所以我没有在大厅停留,而是跟青儿和碧玉,去了她们替我准备好的房间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后,青儿和碧玉又带着去了大厅。 这里的丫鬟除了青儿跟碧玉以外,还有其她的两个丫鬟,屋子并不大,是普通院子的面积,但打理得井井有条,小院子内种满了花花草草,竹竿上晾晒着衣服,倒像是长期有人住在这边一般。 青儿见我在打量着这座院子,她便站在那替我盛着汤说:“自您走后,我们便被穆家送来了这边,这一住便是好几年,前几天我们接到消息说您会来这边,我和碧玉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您今日便来了这边。” 对于青儿的话,我并未多大的反应,对于她们的欣喜脸上也始终是淡淡的。 青儿见我未回应,便下意识又问了句:“这几年,您过的好吗?” 听到她这句话,我看向青儿问:“你们呢。” 青儿在那用力点着头,笑着说:“算不上好,但是很安逸。” 我说:“你们结婚了吗?” 青儿见我如此问,她很快便同我摇头,显然是还没有。 我问到这,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时碧玉从大厅外又端着东西走了进来,很是高兴的笑着说:“小姐,穆家那边说您以后在这边长住,是真的吗?” 碧玉的性格还是跟以前一般,开朗的很。 听她如此问,我倒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碧玉又问:“那谢东呢?” 碧玉问到这,我和青儿竟然都非常默契的同一时间朝碧玉看了过去,碧玉意识到什么,立马停住脚步,脸上一阵尴尬,她笑了两声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说:“他会不会同我在这里,我不清楚,这件事情你得去问,若是你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帮你去问问她。” 碧玉将手上的食物端到桌上后,便略有些害羞说:“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您怎这么当真了。” 青儿也在一旁打趣的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吗?小姐要帮忙,怎的,你反而怪我们当真了?” 碧玉自然是相当恼怒的瞪着青儿。 正当我们这方在打趣着碧玉时,谢东竟然在这时,从外头走了进来,在我们说了句:“你们说完了。” 谢东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倒是将碧玉吓了好大一跳,她立马转身往后看了去,谢东冷着脸走了进来,显然我们刚才那些话他是全都听见了。 一瞬间,碧玉脸红得更彻底了,连连往后退着,有些不敢看他。 谢东扫了她一眼,便对青儿说:“给我备间房,我留在这。” 听到谢东这话,我下意识抬眸看向他。 谢东说完这句话,没有在着多停留,便又面无表情朝着后院走去。 碧玉眼神略带雀跃的盯着离去的谢东,显然她并没有多注意谢东刚才留下的那句话,反而是青儿小声问了我一句;“小姐,可是穆家、” 她话却只问到了一半,没敢问下去,而是看向我。 我似乎也意识到,我来的有些突然,包括谢东,他平时都是不离穆镜迟身的,这次亲竟然亲自开口要留在这,这不得不让人情况与有些异常。 青儿跟碧玉像是还不清楚穆家那边的事情,她也不是一个爱多问的人,便又站在一旁替我夹着菜。 我吃的并不多,喝一些青菜粥,外加一些菜,觉得疲惫极了,便回了房间休息。 可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并未睡着,大约是认床,我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窗外是扰人的虫鸣声,外头有一轮弯月孤独的挂在那。 乡下的夜里,不比城里闷热,竟然有些许的凉,我从床上下来后,便披了一件衣服抱着身子朝窗户那端走了过去,我将窗户给推开,这个时候,瞧见我窗外的不远处竟然站了个黑影。 起初我吓了一跳,刚想叫人,可声音还没从嗓子眼里发出,那黑影便转头朝我看了过来,我这才发现,竟然谢东?这么晚,他怎么还在外头站着。 不过他在看向我时,很快又转过身背对着我,目光落在那一轮弯月上看来今天晚上,睡不着的不知我。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关上了窗,然后又回身走到门口,我将房门推开后,便朝着外头走去。 此时这座小院的人基本都睡下,正座院子内出了冲名声,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我来到谢东的身边问:“你在看什么。” 谢东却没有回答我,目光依旧落在那轮弯月上。 我也不期待他会回答我,而是随着他一起看向天空挂着的月亮,语气略带讽刺说:“怎么着,你要跟我们几个女人待在这小院子里吗。” 我嘴角勾着笑说:“没想到你谢东,竟然也会有这天,向来不屑于我们这些女人的你,有一天,竟然也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终日与一群女人为伍,我看,你不如真把碧玉娶了得了,我原本以为她是放下你了,没想现在再次见到她,才发现她竟然没对你彻底死心。” 我这话一出,谢东立马扭头看向我问:“你以为我想待在着?” 谢东看我的眼神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厌说:“如果不是受命令待在这,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 他说完,也不再跟我多言,从我身边别过,便朝大厅内走了去。 我刚才不过是用激将法随便试探了一下,果然谢东这个榆木脑袋一下便中了招,一切也如我猜测的那般,谢东应该是受穆镜迟的命令,留在这的。 可他看上去,显然是极其不愿意待在这的,他晚上站在外头看月亮,大约也是在担忧金陵那边的情况。 我站在那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再次将视线落在那轮月亮之上。 正当我发着呆的时候,身后悄然走近一个人,当我想要转身回头看时,一件衣服便披在了我肩头,青儿在我身后说:“刚才去您房间瞧您,未见您在里头,便猜到您一定在院子里。” 她替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说:“我和碧玉住在这里太久了,对金陵那边的情况如今是一无所知,不过您这次突然来这边,奴婢便知道一定是穆家出什么事了,晚上的时候,我和菊香住一间房,询问了一些穆家的情况。” 青儿沉默了几秒说:“如今金陵情况那边如此乱,先生将您送过来,一定是不想您去踏那场浑水,您且安心住在这里便是,先生做事情向来由自己的计算,先生一定会安全归来的。” 青儿在我身旁宽慰着我,我依旧没有回答她,时隔这么多年,我早就对她再也不是当初的无话不谈。 外头确实有些凉,我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便对她说:“有点困了,进去吧。” 青儿便点了点头,扶着我朝里头走。 这一晚上过去后,之后那几天我便在这边彻底住下了,这边接收不到任何与外界有关的消息,这里只是一个小村落,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多,几乎没有报纸,电话这种东西,倒是周六周日的时候,这边会有一趟集市。 青儿和碧玉怕我无聊,便带着我去赶集,在集市上后,青儿和碧玉似乎与这边的村民大多都熟悉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同她们打招呼,不过他们在和春儿还有碧玉打招呼的同时,难免将好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因为我看上去,似乎与这里的入格格不入。 青儿跟碧玉怕暴露我的身份,便笑着说我是远方来的表姐。 他们虽然是好奇,可也不会多问,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去忙各自的。 碧玉见我始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为了让我提起点精神,便笑着问:“小姐,前方有个买首饰的小摊子,虽然用的材料并不怎么贵重,可那人有才的很,样子都精巧极了,您要去瞧瞧吗?” 青儿也在一旁说:“对啊,您以前不是最喜欢逛首饰店了吗?要过去看看吗?” 对于她们的问话,我却没有回答,反而问青儿:“这边可有寄信的地方?” 青儿和碧玉见我如此问,便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青儿知道,我一定是想和金陵那边的人联系,她便说:“小姐,先生送您过来是有一定道理的,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安心住在这里为好。” 可我并没有理会青儿,很是加快速度朝前走去,果然走了没多远,便瞧见集市街道的角落坐着一个代笔写信的老人,我走了过去,便直接问:“您这边送信去金陵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6.失踪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写信的老头看了我一眼,他犹豫了几秒说:“金陵是送,只是时间上要一段时间。” 我没有理会那老头的话,而是直接坐在了他面前,然后朝他伸出手说:“借您笔给我用下。” 那老头见我如此,便立马将手上的递给我。 他桌上很多信纸,我随便抽了一张,便提笔就要下笔,只是笔尖触碰到信纸上时,我又犹豫了几秒,可最后想了许久,还是在信纸上落了笔。 这封信我是写给尤斐然的,虽然明知道他现在和阴柏翰的关系,可我不得冒这个险,问他金陵城如今的情况,以及小鱼儿跟淳儿的安全。 现在这边我估计是脱不了身了,所以如今和外界联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而且尤斐然是我唯一能够联系的人。 我用最快的速度写下我想说的,当笔下最后一个字完成后,我停下了笔,然后看了一眼信纸,等信上的墨水晾干后,我才将信给折叠了起来,然后用个信封包好,在上头写下了尤斐然亲启,之后又写了详细的地址,便将信封递给那老先生。 他没想到我动作如此迅速,瞧了我好一会儿,他才缓慢从我手上接过那封信,他放在眼下看了一眼,便跟我进行确认问:“寄去金陵梧桐路316号的尤家公馆?” 我说:“是。” 他又左右检查了一番,便问;“你什么都写了,只是信封上唯独漏了你的名字,这样别人怎知这封信是谁寄的。” 我说:“您且帮我送去金陵便是。” 我说完,便从口袋内拿了一个大洋,递给他说:“送到了,他自然知道写信之人是谁,还请尽快替我送达。” 那老先生沉吟了半晌,便收了我手上的一块大洋说:“行吧,你应该知道金陵离这的路程有多远,所以我唯一能够跟你保证的时,这封信七天之内替您送到。” 这确实是最快的时间,我们赶来这边,便用了六天。 我说了句:“谢谢。” 因为后面有人要写信,所以我没有在这边多待,全部处理完,我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将位置让给了别人。 青儿和碧玉看向我,她们想说什么,不过她们是清楚我的性格的,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安静的跟在我身后。 我朝前走,望着前方拥挤的人群,略觉迷茫。 关于我给尤斐然写了一封信的事情,我自然是叮嘱了青儿跟碧玉不准跟任何人说起。 虽然我并不清楚她们是否会跟以前一般,可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期盼着,她们对我还有点主仆情谊。 她答应了我,并且同我发了誓。 因着我给尤斐然写信的事情,所以我们并未在集市上逛多久,之后便回去我们所住的村落,菊香在院子外头的井边打着水,见我们回来了,便迅速朝我们走来,菊香看向我跟青儿还有碧玉笑着问:“小姐你们都买了什么?” 青儿对菊香说:“随便买了些菜,准备今晚下厨的。” 菊香见青儿手上提着一些蔬菜和肉,便立马从她手上拿过笑着说:“正好我没事做,我拿去洗了。” 碧玉笑着对菊香说:“我去切菜。” 菊香又说:“那我炒菜。” 两人商量好后,便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青儿留在了我身边,陪着我。 等到达大厅内时,我坐在大厅内歇息,青儿在一旁给我斟着茶水,我目光落在外头的院子上。 我忽然想起什么,便问:“这几天倒是未见谢东。” 青儿说:“他向来不同我们吃饭,也不怎么来大厅的,都只是待在自己房间。”青儿想到什么,又笑着说:“倒是碧玉,难得有机会谢东来了这,便每次都在厨房给谢东做东西吃,私下里送去了他房间。” 听青儿如此说,倒是暂时将心内烦心事抛却了一些,略感兴趣问:“那谢东可有吃?” 青儿捂唇笑着说:“吃我倒是不知道有没有吃,倒是让碧玉进门了。” 我觉得意外又惊喜问:“可是真的?” 青儿点头,然后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平时碧玉可是最懒,也是最讨厌下厨的人,这几天天却勤奋的跟小蜜蜂一般,天天往厨房里跑,您瞧这两人可是有戏了?” 我笑着说:“碧玉有没有戏,我不知道,可谢东会让碧玉进他屋子这件事情,倒是有趣极了,看来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 青儿说:“碧玉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坐在那笑了笑。 青儿便将凉得正好的茶端了起来,递给了我,我从他手上接过,然后便在那饮着。 中午时分,所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碧玉也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朝后院的门口望过去,大约是在等着谁。 见她这副模样,我便笑往她碗内夹了一块肉说:“你就别等他出来了,他向来不喜欢我们这些人,不如你去给他送进去?” 我这句话一出,碧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瞪着我,语气带着怒意说:“小姐!您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她说完,也不敢看我们,似乎生怕我们看出些什么,赶忙低着头在那扒着饭,我和青儿对视了一眼,菊香在一旁也发现了一丝猫腻,各自笑得都有些意味深长。 菊香越发有些无法无地自容了,若不是我在那坐着,只怕她要丢了碗,夺门而逃了。 后来用完餐后,碧玉果然又去了谢东所住的屋子一趟,我和青儿还有菊香,亲眼见谢东开的门。 两人只是短短的对视了一番,谢东从门口让开,碧玉跑进去后,下一秒谢东便将门给关上了。 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还真怀疑谢东给碧玉开门这件事情的真假。 我们站在大厅的后门门后在那偷看着,怕惊动里头的两人,我立马拉着青儿跟菊香往大厅走着,只当做这件事情我们从不知道。 那几天的碧玉心情也是出奇的好,完全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整天像只雀跃的小蝴蝶,不断在大厅后后院飞来飞去。 我一边等金陵那端来信的同时,也难免打心里为碧玉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年,碧玉是真如青儿所说的那样,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套套谢东的心里话,看他是怎样想的。 可这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视线,有一天早上碧玉忽然慌里慌张的往我房间里跑,当时时间还是早上六点,我还在床上几乎是还未彻底醒,碧玉也不管礼数这些,冲进来后,便哭着冲到我床前说:“小姐,谢东不见了!” 我脑子还处于完全不清醒的状态,见她如此问,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还冷了几秒。 碧玉见我愣在那没动,她又再次哭着重复了一句:“小姐,谢东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皱眉问:“什么?” 青儿这个时候也慌慌张张朝我房间跑了进来说:“小姐,谢东不见了。” 这是第三句谢东不见了,我彻底清醒了不少,没有说话,而是穿上床边的鞋子,便带着碧玉还有青儿朝谢东房间走去。 等到达谢东屋子内后,果然里面不见他的踪影,被子也是整齐的叠在那里,显然人昨天一晚上都没在房间。 碧玉害怕极了,不断问我跟青儿谢东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可在这里谢东能够出什么事?在这里几乎没有人伤得了他,只是他怎会突然之间失踪了。 碧玉急得六神无主,这时青儿在我身边问:“小姐,谢东会不会是回金陵了。” 青儿这句话一出,几乎也印证我心内所想,可是谢东不是被穆镜迟下了命令留在这里吗?他怎会突然违抗命令回了金陵,难不成是金陵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7.白幡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虽然心里这样想,可并未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而是对满是焦急的碧玉安抚说:“行了,别瞎操心了,谢东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去处理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碧玉哭着说:“可是、可是他怎么会一声招呼都不打,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他就算要走他也应该跟我说一句啊。” 听碧玉如此说,我便说:“你应当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一个能够被人左右的人。” 青儿也说:“是啊,碧玉,谢东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比我们清楚,虽然你对他存在好感,可他现在也并未对你做出承诺,他这个性格向来怪癖,不合群,会突然离开,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他出不了什么问题的。” 碧玉听了我们这些话,却眼泪流得更凶了,大约她心里也清楚,谢东突然的离开不会存在什么危险,她之所以哭得这么伤心,不过是因为谢东一声不响的离开,连声告别的话也未曾同她说,便彻底消失不见。 她是又急又气。 我跟青儿一同安慰着碧玉,安慰了好一会儿,碧玉才止住眼泪,可脸上难掩失落。 和前几天的好心情相比,突然消失的谢东,让碧玉一瞬间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那一整天都焉了吧唧的坐在大厅的门口,望着院子还在期盼着谢东会突然之间回来。 也许,他不是离开了,而是外出了呢? 可显然碧玉的期盼落了空,她在大厅门口,从早上做到晚上十点,谢东都未再回来过,我们对他的去处一无所知。 见碧玉如此,最后还是我跟青儿将她劝进屋内休息的,碧玉哭了一整天,已经哭的眼睛彻底的红肿。 我和青儿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后,又守着她睡着,两人这才从她屋子内离开。 青儿随着我一起回到我的房间后,青儿在我身边小声问:“小姐,谢东突然离开,会不会是回金陵了。” 其实我也是如此想的,谢东除了会回金陵便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他的主要工作便是保护穆镜迟的安慰,穆镜迟将他派来了我这里,如今他又一声不响离开,想必便是回了金陵。 只是谢东,应该是违抗了穆镜迟的命令回的金陵,这难免不让人猜想,可是金陵那边出什么事了。 虽然我是这样猜想,可并未将这样的想法说出口,一边朝前走,一边青儿说:“应当是的,他根本不是一个能在这待下去的人,我们都是女人,就他一个男人,你觉得他这样的性格,能老实待下去吗?” 我们经过了院子内走廊,到达了我房门口,青儿便预先走过去将门给推开,她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惨了碧玉。” 我说:“她总归要习惯的,谢东不是一个平常人,就算他们以后有了结果,这样的情况,只会常见,不会少见,这样也好,让碧玉别对谢东期望太高。” 青儿说:“您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等到达屋内后,青儿便伺候我洗漱,我知道她还在担心碧玉,躺下后,便对她说:“行了,我这边不用伺候了,你去守着碧玉的,今天晚上想来她也不会睡太好。” 青儿没有推辞,在我床边说了声:“是。”她转而将菊香给唤了进来,她自己便离开了我屋子。 等青儿离开后,我让菊香将灯吹了,便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眸,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夜晚太过安静,就算闭上眼睛,也仍旧没有睡意。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睡在我房间榻上的菊香,大约也被我吵的一整晚上都没睡,她便在不远处小声问了句:“小姐您睡不着吗?” 我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帐子,没有说话,这时,菊香又问了句:“您是不是想穆家了。” 听菊香如此问,我直接闭上了眼睛,依旧没有回应她。 菊香却在那端自顾自的说:“我也想了,小姐,虽然这儿清净,事情也不多,人也不多,关系也没穆家复杂,可我却还是不习惯,总觉得在穆家最自在。” 我只当自己睡着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可菊香说到这里,也依旧没有要停住的打算,她又问:“小姐,你说,咱们还有机会回穆家吗?先生会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我便躺在那冷幽幽打断说:“行了,你要是睡不着,便去院子外头走走,我困了,让我安静会儿。” 菊香大约是听出我声音里有些不高兴,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屋内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等金陵那边的回信,每日都要在门口去坐上两个钟头,想着那老头会不会有我的回信,便提早来我这里,将我的回信送过来。 可一天一天过去,我坐在那几乎都要将门给望穿了,也未见那老头的踪影。 青儿知道我在等什么,在时间过去七天后,青儿见我依旧上午准时坐在那开始等着,便端着绿豆汤来我身边说:“小姐,这天气如此热,那送信的未必会亲自送过来,明天又赶集了,不如我们明天出门去集市上瞧瞧?” 见菊香如此问,我自然点头说:“也行,如果他今天没有过来,那明天我们便去集市上看看。” 青儿将绿豆汤递给我后,便坐在我身边替我打着扇子。 乡下晚上虽然凉,可白天却比城里热的多,太阳赤裸裸的朝着这座小院子照,就算是扇子扇风,也解不了凉。 我坐在那有些心烦意乱,不断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今天我等的有些久,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五点,也依旧没见那写信的老头来这里。 这个时候我已经基本确定,那老头应该是不会再过来了。 到第二天,我便起了个大早,一早便跟着青儿去了集市上,我们再次在上次的位置找到了那个老头,他依旧摆着桌子,在那替人写信,正是忙的时候,所以当我和青儿靠近时,他也没有发觉。 直到我在一旁低声唤了句:“老先生。” 他在听到我声音,第一反应便是抬眸来看我,他还记得我,一瞧见我来了,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你来的正好,今日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你便寻了过来。” 我开口问他:“我的信可有送达?” 那老头说:“送达了。”我本想问他可还有回信,他立马又说:“你稍等,你还有一封回信。” 他说完便在一旁的袋子内翻找着什么,他翻找了许久,便从众多信件中,翻到了属于我的,他立马将信递给我说:“这是梧桐路的尤家公馆的人让我给您的。” 如我所料的那般,是真的有回信,我很快便从那老头手上将信接过,然后又将信封撕开,将信纸从里头抽了出来。 信纸上是尤斐然的字迹,他在信内对我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还活着?清野?” 看到他这个问题时,我便料到估计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连王芝芝她们都没有发觉,我被人救走了。 穆镜迟应该是干脆借着那件事情让我脱身,所以尤斐然给我回信里的第一个问题,便问的这个。 接着我继续往下看下看,尤斐然在信内说:“金陵这边满城传着你的死讯,起先我并不相信,直到穆家挂起了你的白幡,那个时候,对于你死亡这件事情,我才勉强相信一些,可我潜意识依旧在告诉我,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你怎么会出这种意外?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的,直到今天你给了我这封信。 看到上头专属于你的字迹,我才松了一口气,才敢彻底确认你依旧安然无恙活在这世上的事实。” 尤斐然写到这,又立马在信内问:“我不知道为何金陵城会传出那样的事情,穆家为何会挂那样的白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告诉我,你人如今在哪?让我见上你一面,确认你的安全。” 看到这,我几乎有些没耐心看下去,于是又跳过尤斐然的一大堆废话,往下继续看下去时,终于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尤斐然在信内说:“金陵城如今的情况很混乱,一两句话我同你说不清楚,至于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帮你去查了,穆家确实丢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叫淳儿,至今未寻到。” 我看到这时,手几乎抖了三下,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是真的发生了,难怪谢东当时在回答我这个问题上欲言又止。 淳儿,丢的竟然是淳儿。 在得到这确切的消息时,我甚至有些没站稳,青儿在一旁察觉出我脸色有些不对劲,便立马扶住了我,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青儿,只是死捏住那封站在那发着呆。 青儿正要继续问我话时,我对青儿说:“我要回金陵。” 青儿瞪大眼睛问:“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淳儿丢了,一定是在王芝芝或者施欣兰手上。” 我推开青儿,便要朝前狂奔而去,青儿立马从后头死死的拉住我说:“小姐!您别这样!您冷静!” 我死命摇着头,试图将春儿推开,可青儿却死死拉住了我,她焦急的说:“您要怎么走?怎么回金陵?您知道这里离金陵那边有多远吗?就算您要走,您也该冷静些。” 这个时候,站在那的老头,瞧见我们这样一副情况,便立马问:“怎的呢?这突然间?” 春儿怕引起别人怀疑,一遍死拉住我,一边对那老头笑着说:“没事,一些小问题而已,您去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那老头见春儿如此说,便下意识点了点头,正要朝他的桌子坐去时。 青儿又想到什么,又立马询问:“老先生,因为我有个亲戚要去金陵那边做生意,我想问您一件事情,金陵那边现如今情况如何?” 他听青儿如此问,便问:“去做什么生意?” 青儿笑着说:“给那些富贵人家当裁缝做衣服。” 那老头说:“这种生意倒是好做的,金陵有钱人多着呢,遍地都是富太太,不过啊,金陵如今却是不太平的很。” 青儿看向那老头,那老头又说:“我的徒弟去金陵给我去送信,听说那赫赫有名的穆家出了件大事。” 听那老头说到这,我身体立马一僵,然后看向那人。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金陵城要属最富有的应当是那穆家了,可那穆家最近却出了件不好的事情,穆家死了个姨太太,死因不明,可我侄子有小道消息,听说穆家那姨太太是被匪徒给掠了去,尸体都没找到,据有目击者说,是被匪徒先奸后杀的,尸体被他们丢进了浪山的寒潭,被里头的吃人鱼分食吃了,穆家派人去打捞,只打捞出几根骨头。” 那老头说到这里,皱着眉头,直摇头感慨说:“听说那穆家姨娘还很是年轻呢,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事,死的还如此惨。” 青儿听到这里,竟然也打了个寒颤,她立马皱眉问:“这事情可是真的?” 那老头说:“千真万确,穆家都挂起了白幡,你说这事情还有假?” 青儿下意识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她又问:“除了这件事情,可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那老头说:“别的大事倒是没了。” 青儿见他如此说,便没敢再问下去,她立马又笑着说了句:“好的,谢谢您了。” 他立马点头,对我们说:“行了,那我干活了。” 青儿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很快便拉着我朝那老头身边离开,青儿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小姐,有什么事,咱们先回去再商量。” 她拉着我,快速往回去的路走着,我没有再挣扎,跟在青儿的身后。 到达家后,青儿拉着我进了院子后,第一时间便让菊香关上了院子的门,然后她径直带着我去了客厅,将我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见我满头都是汗,又立马替我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8.速离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我盯着青儿递给我的那杯凉茶良久,才伸手接过,然后一口气喝下去后,我才颤抖着手将杯子放在桌上,这个时候,我已经冷静了些。 青儿说:“虽然奴婢实在不知道金陵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这样的情况下,您更加不能回金陵,先生让您待在这里,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您千万别冲动。” 青儿说到着,她停顿了几秒,又说:“而且就算您要离开,您如何离开?这里根本不比在金陵,交通四通八达,就算您要走,坐牛车去镇上,都要几天几晚,要是中途出了危险呢?您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菊香见我满头大汗,便从外头端了一盆冰凉的井水进来,青儿接过后,便立马拿着毛巾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汗,等擦拭的差不多后,青儿又说:“小姐,不如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再等几天,孩子便找到呢?” 要离开这里,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心里自然明白,这个时候,我差不多已经冷静了下来,我坐在那沉默了好半晌说:“我想跟穆镜迟联系。” 青儿说:“不如等会儿我们再去找那老头,让他给我们送信去金陵?” 我说:“时间太久了,我必须要立马联系到穆镜迟,我必须清楚淳儿现在的情况。”我抬起头,皱眉看向青儿问:“你知道淳儿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是宋醇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他唯一的血脉,如果他在我手上出了事,我根本无法原谅我自己。” 青儿说:“我知道,不过如今这边交通是真的不方便,要和金陵那边联系,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青儿沉默了一会儿,她一瞬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说:“您等等。” 她说完,便转身匆匆朝后院走去,不知道是去了哪,我和菊香坐在那瞧着。 青儿离去没多久,她又再次走了回来,这次她从后院回来后,手上竟然多了一只信鸽。 我皱眉看向青儿,青儿到达我身边说:“您上次来这边的消息,便是这只信鸽带过来的,当时我见她不走,便随手抓住它,丢在后院的笼子内养着,这是穆家专门训练出来的各自,知道来我们这边,自然知道回金陵,小姐,不如我们用它试试?” 听青儿如此说,我沉默了几秒,便从她手上将鸽子接过,瞧了那鸽子许久,便对青儿说:“拿纸和笔过来。” 青儿听到我这话,便转身朝里头走,不过她还没走多远,碧玉这个时候竟然匆匆忙忙从院子外头跑了进来,朝里头大喊着:“小姐!青儿!” 听碧玉如此唤着,青儿当即停下动作,朝着从外头跑进来的碧玉看了过去。 碧玉气喘吁吁跨过大门口的阶级,满头大汗跑到我们面前后,她立马用手指着外头说:“外、外面来了几个人,你、你们、快过去看看。” 我和青儿同一时间问了句:“人?” 碧玉在那用力的点头说:“停着一辆马车。” 青儿和碧玉住在这里,几乎算得上是与世隔绝,这个时候谁家的马车,会停在这? 我和青儿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我便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迅速朝着外头走去。 青儿和碧玉见状,立马跟在我后头,等走到院子门口时,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我并不认识,可他认识我,一瞧见我,便立马唤了句:“小姐。” 我拧眉看向他,满脸戒备的问:“你是谁?” 那人对于我这句话,他却并不回答,而是转身将后头的马车帘子给撩了起来,里头下来两个人,竟然是小鱼儿。 在看到小鱼儿那一刻,我又立马看向那人。 那人知道我有些没弄清楚情况,他并不言语,而是看了小鱼儿一眼,小鱼儿从里头慢吞吞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他唤了句:“母亲。” 他手上提着自己的行李。 我立马蹲在他面前,然后握住他的双肩问:“这怎么回事?” 我这句话刚问出来,下一秒,马车内又再次钻出来一个人,这次是穆家的丫鬟,丫鬟手上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我盯着那孩子看了许久,小鱼儿见我愣在那半晌都没有动,便说:“穆先生将淳儿找到了,他叫我们来这里找您。” 我缓慢从地下起身,然后看向那丫鬟,那丫鬟将手淳儿递给我说:“连夜赶路太累了,所以淳儿少爷睡了过去。” 我从那丫鬟手上接过熟睡中的孩子,我低眸一看,是淳儿不错,我几乎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个时候青儿便见那两人还站在那,便知道他们肯定是还有什么事要找我们,青儿便立马从我手上接过熟睡中的淳儿,然后便对护送小鱼儿和淳儿过来的保镖问:“先生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那保镖没有否认,甚至还问我们:“可否进里头说话?” 青儿见他如此问,自然是立马回了句:“好。” 接着,菊香还有碧玉便他们两人给请了进去。 等到达里头后,菊香立马上茶,让他们坐着歇息会,可两人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对我说:“先生有几句话让我同小姐交代。” 那人说到着,竟然从口袋内拿出一样东西,是六张船票。 我不解看向那人。 青儿也很是不解,便抱着淳儿立马问:“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这是六张船票,是送小姐,还有你们一同出海的,先生说了,这边已经不再安全,让你们两天后,立马整理好所有东西,离开这里。” 青儿第一反应便是来看向我,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我盯着六张船票没有动。 那人又说:“先生还说,等你们到达国外后,会有人接应你们,让小姐切莫再回头,带着孩子尽早离开。” 青儿意识到这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她立马问:“可是金陵那边出什么事了?” 那人却并没有回答青儿的话,而是看向我说:“小姐,我要带的话就这些,孩子便全都交与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9.罪孽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那人将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完,没有在这里多呆,便说了告辞离开了。 等那人走后,大厅内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大约是对于这样的转变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没多久,青儿在我身后说了句:“小姐,咱们还是先让孩子们进屋休息吧,他们都累了。” 听青儿如此,我便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从她手上接过了淳儿,青儿等我将淳儿抱稳后,手才收了回去。 很快她便对站在那的菊香说:“把东西收起来吧。” 菊香反应过来,便点了点头,立马伸出手将桌上的船票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青儿牵着小鱼儿,我便抱着淳儿去了,几人便朝偏厅的房间走去。 淳儿累极了,在我们将他从大厅抱到房间这段时间,他也未被吵醒,依旧在那熟睡着,小鱼儿被菊香他们带去后院清洗身子了,我便坐在床边,望着淳儿熟睡的脸发着呆。 青儿也伴在我身边,同我一起望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儿便在我身旁轻声问:“您怎么想的。” 她问的,自然是走不走这件事情。 这里天气极热,熟睡中的淳儿,满头都是汗,我拿着手帕替他擦拭着额头,一边擦拭,一边说:“你觉得我们有的选择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来这里由不得我选择,离开这里,更加由不得我选择,你如此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青儿说:“我们自然是听从先生的安排,只是容您考虑的时间不会太长,小姐,咱们这一走,想要再回来,是永生永世都不在可能,我们应该都清楚金陵那边突然来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青儿说到这时,大约也不想再将话说的遮遮掩掩,她也不再忌讳了,而是直接说:“纵然先生从金陵脱身,但我们都清楚,他的身子绝对撑不过明年,先生如今将小鱼儿少爷还有淳儿少爷送来这边,想必也是因为这点,他已经是个注定了的人,所以离与不离,对于他都没有多大的意义,重点全在您身上,想必先生这样的决定,不过是挡在金陵做最后一博,护您周全。” 青儿这个时候,跪在我面前说:“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来对您说任何的话,可青儿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对您说,请您务必要听先生的指示彻底离开这里,两个孩子不能没有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青儿这些话,我竟然有些想笑,我停下替淳儿拭汗的动作,然后偏头看向跪在那的青儿问:“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陪穆镜迟共赴生死?”我笑着说:“青儿,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么伟大,更加不会因为他做出这种傻事情来,你大可不用担心我不肯走这件事情,如今小鱼儿和淳儿都到了我手上,我倒是比任何人都急着从着破地方离开,而且、” 我又沉默了几秒,又说:“我等这一天太久,只有他死,我所有的亲人,才能彻底安息。我比任何都高兴,他穆镜迟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瞧着地下跪着的青儿,开心的笑了出来。 青儿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低头沉默着,也不知道她跪在那沉默了多久,没多久青儿又说:“我知道,您还在恨着先生,您也恨着我,当初在袁家——” 她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我忽然对她怒斥了一声说:“你别跟我提袁家!”我冷冷看向青儿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释怀,包括你。” 我冷硬着脸,将头别了过去,没有再看跪在地下的青儿。 袁家,袁家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我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它就是我悲剧的开始,对穆镜迟恨意的开始,我再也不想听任何人提起袁家这两个字。 我坐在那,压下心间的情绪,便闭上了双眸。 青儿见我如此反应,她并没有立马停止这个话题,反而是将整个身子全都趴在地下,她说:“奴婢知道,奴婢所做的那些事情,对您是一种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为了惩罚我自己,我在菩萨面前发过誓,将永生都不会嫁人生子,来偿还我的罪孽,好让您失去的那个孩子安息,我知道,您没有要奴婢的性命,是念着以前的那点情谊,您越是如此,青儿心里越是对您愧疚,可如果时间倒流,再次回当初先生,青儿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我扭头看向青儿。 她趴在地下,声音哽咽着说:“其实奴婢一直未曾告诉您一件事情,先生当初或许是对您存在恨意的,可那个孩子,他让奴婢下手时,也并非是他真正的本意,先生在下决定的那一刻,奴婢从未见他如此难过过。” 我实在不明白她想和我说什么,我冷眼瞧着她。 青儿这时却抬头看向我,红着眼睛说:“小姐,先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您知道吗?” 我不是很懂她这句话。 跪在那的青儿哭着说:“他身上所中的毒,毒性极强,那一次若不是韩医生他们极力保下先生的命,恐怕先生根本活不到现在,他能够活下来,并且活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更别说有自己的子嗣了,那次您姐姐给先生下的毒,已经彻底损伤了先生的根基,韩医生和赛医生都曾说过,先生的血液都是带毒,所以连同他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幸免,当初那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他所遭遇的一切,便会同先生一模一样,先生不让您生下来,便是不想让那孩子,同他一般,遭受这痛苦的一切,所以他才会让奴婢对您和那孩子下手的。” 我冷冷看着地下跪着的青儿问:“你在撒谎吗?如果他不能有子嗣,难道王芝芝的孩子是个假的不成?” 青儿哭着说:“王芝芝的孩子根本不是先生的。” 青儿这句话一出来,我目光猛然一闪,拧眉问她:“你说什么?” 青儿说:“其实先生不能有子嗣这件事情,周管家韩医生赛医生他们都清楚,他们之所以没有声张,是因为怕损伤穆家的声誉以及先生的面子,您应当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偌大的穆家更加不可能没有子嗣,为了穆家能够有个孩子,和夫人同房的那一晚,其实并不是先生,同房的那天夫人被家里的客人们喂了许多的酒,回去的时候早就不省人事,晚上进入夫人房间的人,是先生身边的一个保镖,这件事情连夫人她自己都不知晓。” 我皱眉压抑不住自己语气里的惊讶问:“你说王芝芝她自己都不知晓?!” 青儿说:“对,夫人到现在都还以为风儿是先生的孩子,其实风儿并不是。” 我说:“那既然是如此,为什么孩子的月份会存在问题?” 青儿说:“是因为夫人并不清楚那天晚上有人同她同了房,她一直以为自己怀孕,是上一次她清醒的那次,所以韩医生她们干脆便顺着她以为的月份来的,孩子生下来后,自然而然根本不像个早产的孩子,可夫人并没有怀过孕,而她身边都是穆家的医生,她对孩子这方面也并不是很了解,穆家的医生怎样说,她自然怎样信,并且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一直到现在,她都始终觉得,能够在这样短的月份里,将风儿少爷完健康的生下来,是因为她幸运。可其实不是这样,这个孩子并不是先生和她所生,而这件事情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余的人,虽然对孩子的月份存在疑惑,可她们也并不敢胡乱猜测。” 我坐在那,几乎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青儿所说的这一切,只能瞪大眼睛表情木讷的瞧着她,我以为自己这是在听天书,可天书里都不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吧。 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风儿不是穆镜迟儿子,以及月份存在问题这些事情,我都觉得青儿在对我撒谎。 春儿见我坐在那没有动,她知道我有些无法接受,便又再次说:“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夫人的身份您应当清楚,先生是不可能让袁家那边的人怀穆家的孩子,可为了让袁家那边对穆家绝对的信任,先生又不得不让夫人怀孕,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儿这些话,忽然让我想起穆镜迟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楚,只知道大意是说,谁都可以有穆家的孩子,而王芝芝不行。 那时我并不太信,也只当是穆镜迟随口说出来哄我的,现在想想,这句话倒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如果风儿真的是穆镜迟的孩子,那么穆镜迟的处境会更可怕,若是穆镜迟当初稍计算错一步,没有将袁家彻底扳倒成功,很有可能袁成军通过风儿来掌控穆家。 风儿虽是穆镜迟的孩子,可从某个方面说,也是袁家那边的人,袁成军要走这一步,穆镜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他可以防住十几年,可也防不了一辈子。 所以,他怎么可能让王芝芝真的怀上他的孩子?王芝芝不过是他手上一颗控制甚至是扳倒袁家的棋子,他又怎会让自己的棋子反制住自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0.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困惑住我的事情,终于到这一刻有了答案,难怪之前我一直觉得王芝芝的反应万分奇怪,若是风儿不是穆镜迟的孩子,她怎会一点也不心虚,而且还如此的理直气壮? 青儿如此一解释便说的通了。 对于青儿同我说的这些事情,我许久都未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那。 青儿却怕我不相信,她抬手发誓说:“奴婢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绝没有撒谎,若是有一句假话,我必定天打雷——” 她话还未说完,我便出言打断说:“行了,其实风儿不是穆家血脉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都不敢确认而已,至于其他的,你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事情走到这一步,绝不仅仅是一个孩子的问题,我和他之间,隔着的还有我外公宋醇罗慧木村的死,当然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在我怀第一个孩子时,穆镜迟他也是恨着我的,他会出手杀死那孩子,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本意,只不过恰好他身体原因,有个借口让他拿罢,他不可能让王芝芝的孩子,他更加不会让我怀他的孩子,你难道忘了吗?我们陆家和他穆的仇可是不共戴天的。” 我说完,嘲讽一笑。 青儿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打断她的话说:“行了,你出去吧,淳儿要休息。” 我没有再理会她,而是扭头替床上熟睡的淳儿拉了拉毯子,而这时,刚才被菊香他们带去淋浴的小鱼儿人,不知道何时回来了,此时他正站在门口。看向我跟青儿。 显然,这不是谈话的时候了,青儿只能将还要说的话强行吞了下去,然后她便从地下起来朝我说了:“是。”犹豫了几秒后,最终还是从我面前退了下去。 等她到达外头后,青儿看了小鱼儿一眼,也没有将他拉走,而是顺手关上了门离开了。 青儿一走,被留在屋内的小鱼儿便朝我走了过来,他走到我面前后,便唤了声:“母亲。” 听到他这声母亲,我便看向他,好半晌,我才伸出手主动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大约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小鱼儿有些抗拒,下意识想要躲,不过最后他手还是没有太大动作,所以轻易被我握住了。 我握住他手,开口问小鱼儿:“你还在怪母亲吗?” 他听我如此问,也只是低着头,并不回答。 我笑着说:“我不生气了,你呢,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时候,他缓慢抬头来看我,目光落在我脸上后,他朝我摇了摇头。 听到他这句话,我伸出手将他搂进了怀中,小鱼儿没有挣扎,任由我搂着,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抱着他沉默着。 反而是被抱在怀中的小鱼儿问:“母亲我们是真的要离开吗?” 听他如此问,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松开他,依旧是将他紧抱在怀中说:“是的,我们要离开这里。” 小鱼儿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我可以不走吗?” 听他如此说,我松开了他,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他似乎是怕我会生气,后面的话便不敢再往下说,而是又低着头面对着我。 见他如此,我将他脑袋抬了起来,让他脸面对着我,我开口问:“为什么不想走?” 小鱼儿说:“我不喜欢国外,我喜欢这里。” 小鱼儿对国外,一直有着莫名的抗拒。 我知道他不肯走的原因是什么,他对那件事情还不死心。 我说:“你应该知道,是谁让我们走的吧,他也有跟你说过我们要离开这件事情。” 我虽然没有直接指出穆镜迟的名字,但我想小鱼儿应该是知道我指的是谁。 小鱼儿低着头说:“穆先生说过,让我跟您走。” 我说:“所以,你为什么不走?” 小鱼儿抬眸看向我,迟疑了一会儿问:“我们为什么突然间全都要走?是不是穆先生有危险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所以懂的已经足够多,我也并不想瞒着他,而是如实对他说:“是,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没办法预测,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是必须走的。” 小鱼儿说:“穆先生会同我们一起吗?” 他问到这个问题上,我有些不知该怎样回答他,隔了一会儿,我说:“他不走。” 小鱼儿不解的问:“为什么?” 对于他的话,我叹了一口气,对他摇头说:“没有为什么,他有留在这的理由,这是大人们的事情,而你现在还是小孩,所以你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你明白吗?” 小鱼儿目光瞧着我,没有言语。 我怕吵到淳儿,便起身拉着他从床边走到窗户处。 这一次我没有再蹲下,和他视线齐平,而是站立在他面前,低头对站在我面前的他说:“我给你一次选择,你若是真的不愿意走,我便让人再将你送回去,当然,我跟淳儿都不会再回去,回去的只有你一人,母亲会带着淳儿离开这,今后你的一切,便都与我无关。” 我将手落在他脑袋上:“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这一次,无论你怎样选择,母亲都会同意,也不会再强迫你跟着我的意愿走。” 他眼睛里泪光泛滥,他问:“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我说:“是的,所以你才要慎重想清楚。” 小鱼儿这次却连犹豫都未曾犹豫,他拉住我的手说:“我选择跟母亲还有淳儿。” 我说:“你想好了?” 他点头说:“是的,我想好了。” 他似乎所以很害怕,忽然扑在我怀中哭出了声。 我倒是被他身子扑得一震,因为小鱼儿除了小时候同我这样哭过,之后长大,便再也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终究他在成熟,也不过是个会害怕的半大的孩子。 他说:“那一次淳儿丢了后,我以为淳儿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这么久后淳儿最后竟然会被穆先生找了回来,我知道,他丢的那次并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将淳儿抓走了,穆先生让我们走,肯定是这边不安全极了,所以为了母亲跟淳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同母亲走,因为到那边,母亲身边没了穆先生,我自然要承担起,照顾母亲和淳儿的责任。” 他抓着我的衣服哭着说:“可是,我听人说,穆先生的身子撑不过明年,如果我们现在走,是不是就意味着。” 小鱼儿红着眼睛问:“母亲,你说,那些人的话会不会是骗人的。” 他似乎期待着我给他的回答会是否认,可没有,我并没有否认,而是很残忍的对他说了一句:“他们的话,并没有骗人。” 小鱼儿的手松开了我的衣服,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愿意去相信我的话。 我站在他面前轻叹了一声说:“就像你说的,你说你已经长大了,要承担起照顾我和淳儿的责任,可淳儿,我们长大后,第一件要学会的事便是接受,接受现实,接受缺憾,甚至是接受遗憾,我知道这一年里,是他全程在教导你,指点你,你以他为榜样,他在你心目中应该算是半个父亲的位置,在这件事情,我不想欺骗你,因为是事实就是如此。” 尽管他脸上已经有许多泪了,可他还是在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忍了好一会儿,他激动的抽泣着。 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说:“母亲,是不是我喜欢上的人都会死,我的亲生父母,穆先生。” 他用力擦着眼睛,还是在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站在他面前瞧着他哭了好一会儿,我再次伸出手将他拉入了怀中紧紧抱住,没有回答他。 因为我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因为我喜欢的人,也如他所说的那般,一个一个消失,离开。 我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现在的麻木与接受。 我想,等他再大些,他终有一天会淡然接受死亡和失去吧。 小鱼儿在我怀中哭了许久,最终哭累了,还是有些没支撑得住这几天赶路的疲惫,最后便和熟睡的淳儿并排躺在一起,很快便入睡了过去,只是入睡后,他似乎很没安全感,手一直是抓住着我衣袖的,似乎生怕我会不见。 我坐在床边,一直守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守了一会儿,我抬手摸了一把脸,低眸一看才发现手指上全是泪。 我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身子便从床上疲惫的滑落在床榻上,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压低声音哽咽的呜咽着。 时隔多年,青儿再次提起那个孩子,我还是会难过,是啊,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我失去的何止是外公宋醇姐姐阿爹阿娘啊,我失去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根本无法去计算。 我觉得心在隐隐作痛,闷闷地,像是被谁掐住,在用力挤压撕扯蹂躏,它在为了什么而疼,我不清楚,只是想象中的*,并未有如期而至。 我是怎么了?我也不清楚。 之后那两天,谁都没有提离开的事,都默契的选择沉默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我也没有再提过。 淳儿醒来后,我问了他走丢的事情。 他说他是被一个叔叔骗走的,他说那叔叔说能够带他去找他的妈妈还有他的父亲,淳儿没有多想,那人如此说,他便跟着那人出了江南阁的门,随他走了。 可是走了后,那人抱着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被关了起来,他无法逃出来,在那黑漆漆的屋子内害怕极了。 后来,他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关住他的那扇门,忽然被人破开,外面走进来一个陌生的人,他直接说他叫谢东,可以带他回江南阁,淳儿他虽然不认识他,也很害怕,可相比起整日被关在那间房子内。 他更想离开那里,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便跟着那个人走了。 很快,他便真的被他送回了江南阁。 我问淳儿可还记得,除了带走他的那人,他可还见过别的什么人,淳儿便同我摇头说:“没有了,淳儿只见过他,其余人便都没再见过。” 问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王芝芝和施欣兰,她们未必会亲自出面做这样的事情,带走一个小孩,随便一个手下便可做到,她们自然不会冒险出面。 她们带走淳儿,便是为了调走穆镜迟,然后方便对我下手,而他们要杀我,无非是怕我将王鹤庆的事情,告知王氏二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1.殁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王芝芝和施欣兰这两人,倒是比想象中狠多了,现在的她们似乎已经丝毫不再顾忌,就连当年的那点面子,也不顾了。 如今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吧,我想。 淳儿在和我说这些时,是一边狼吞虎咽塞着东西,一边同含含糊糊同我说的,这个孩子还真是心大,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竟然还可以吃得这么欢快。 望着他这模样,我心里多少是有几分怜惜之意的,一边叮嘱他吃慢的,一边替他倒着水。 如果据淳儿描述的那般,他应该是被救出来不久,若是救出来不久,而且救他的人是谢东,很有可能谢东突然消失是因为淳儿的事情。 这样一来,时间倒是对得上。 我将倒好的水递给淳儿,在那笑着说:“行了,你慢些吃,小心噎着。” 淳儿手上抓着吃的,委屈的同我说:“他们将我关进那小黑屋里头,每天是有一个馒头,姨,我饿嘛。” 听他如此说,我心里有些泛疼,便伸出手,拿着丝帕在他下巴处轻轻擦拭着他嘴角上的糕点屑说:“行了,饿了你便多吃些,但是要细嚼慢咽知道吗?” 他用力的点头,虽然是答应了,可还是没有降低手上的速度,依旧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着。 我也没有再阻止他,只觉得可怜,将一个好好的孩子饿成了这副饿狼扑食的模样,那得是多饿啊。 我坐在那,沉默的望着淳儿。 正当我望着淳儿发呆时,这时菊香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当她走到客厅后,她来到我身边低声唤了句:“小姐。” 我抬头看向她。 她立马将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那是一封信。 我当即拧眉看向菊香,菊香说:“是外面一个老头送过来的,说是您的信,让我来给您。” 我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从菊香手上将那封信接过,菊香在一旁紧张的问:“小姐,会不会穆家那边来的信?先生来的信?” 我没有回答她,当我将信封给打开后,信里面是尤斐然的笔记,他在信里头只写了两个字,速回。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给我这样一封信,只觉得奇怪极了,便又丢下那张信纸,手又再次在信封内探了探,却什么都没有,尤斐然让我速回的意思是什么? 我立马又问菊香:“那人走了吗?” 菊香见我如此焦急的问,她立马点头说:“已经走了。”然后又指着外头说:“刚走。” 我坐在那一时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外头的碧玉忽然慌张的跑了进来,以及她身后的青儿,一看便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一般,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刚要问她们发生什么事了。 当碧玉要跟我描述什么时,却别青儿立马紧急推去了一旁说:“你先去屋子内收拾东西!要快!一定要快!大大小小的,还有小姐,该拿的都拿上!” 青儿的话,相当的焦急,她甚至连对碧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吩咐完后,青儿便立马用手抓住我身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凝重说:“小姐,穆家那边来人了,那边的人说让我们现在就走!” 我皱眉问:“不是明天吗?怎么如此之快?” 青儿迟疑了一会儿,迟疑了几秒说:“先生、先生、”她这句话未说完。 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竟然是谢东,他也神色慌张,走到里头,便立马高声问:“东西都拿上了吗?!” 我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青儿刚才未说完的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没说完,谢东为何会忽然这么慌张的闯进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我愣怔在那时,青儿站在我面前好一会儿,忽然她爆发出一阵哭声,毫无预兆的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那悲伤的哭着。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内的人都没有说话,以及连要回去收拾东西的碧玉动作也都停了下来,所有人全都站在那愣怔的看着大哭着的青儿。 屋内不知从何时起,一片死寂,接着没多久,碧玉菊香还有其余两个丫鬟,相继跪在地下,在那哀苦着。 这时,青儿颤抖着声音极小声对我说了句:“小姐,先生、先生殁了。” 在听到青儿这句话时,我整个身子竟然一丝力气也没了,步子往后踉跄了两下,我看向站在那的谢东。 谢东竟然从我面前转过了身去,我看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动着。 一屋子全是哭声,青儿的,碧玉的,菊香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外头这时又冲进来一个人,也是穆家的暗卫,他走到谢东面前后,便很是焦急的问:“好了吗?外面的车等候多时了,如果再磨蹭下去,倒是恐怕所有人都走不了。” 谢东好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那人说:“你去外面等着,我们立马出来。” 他说完这句话,目光便落到碧玉身上,他简言意骇的说:“拿上东西,带上孩子。”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拉着我,朝外头跑。 屋内的人一见谢东如此,本来全跪在地下哭泣她们,也迅速爬了起来,收拾东西的,去收拾东西,抱孩子的去抱孩子,帮忙的帮忙。 我们的时间很短,她们大多都挑拣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连衣服都没拿几件,菊香和青儿抱着孩子上了车。 碧玉和其余两个丫鬟,将东西全都提上了车。 当所有人全都上了车后,开车的人没有再犹豫,很快便将车子从这小院子前快速开走。 车内的人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在我怀中的淳儿懵懂的看着我们每人凝重的表情,他对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这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多久,菊香和碧玉又再次哭了出来,接着便是青儿。 我抱着淳儿坐在那,麻木着一张脸望着外头,身子随着车子一颠一颠的。 不知道我们走后,我们那座小院是否来了人,我们的车在路上用最快的速度疾驰着,春儿菊香青儿她们都哭完后,便各自又表情凝重的坐在那,所有人身体全是紧绷着的。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清楚,穆镜迟殁了,我们将面临的是什么。 王芝芝的围剿,霍家的赶尽杀绝。 我以为无论如何都要拖上一两个,或者四五个月,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像是做梦,我有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至始至终都是抱着淳儿呆坐在那。 谢东在一旁说:“您还记得你和先生那一次的烫伤吗?” 谢东突然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我迷茫着双眼去看谢东。 见他是跟我说话,我本能的回了句:“我记得。” 谢东说:“其实先生在嵊州时身体已经便不好了,可他强撑着精神待在那,待了许多天,那几天在那样的环境下,没有药物支持,他随时都存在生命危险,可后来在虞助理的强烈要求下,先生不得不回金陵,他回到金陵后,你们以为他身子逐渐和平时没有了两样,渐渐有了好转,那几天也确实是,可坏就坏在那一次的烫伤,在您走后,他手上的烫伤迟迟未好,身子忽然由手上的烫伤导致的严重感染,那一次,医生基本已经宣判了他的死亡,他知道自己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才会如此着急将您送走。 而在您走后,王芝芝勾结霍家阴家,竟然亲自站出来指控先生通奸卖国,霍长凡阴柏翰,趁先生无力反击无力防备的之时,带人围剿穆家对先生进行软禁和审问,而就在那一天晚上,霍长凡和阴柏翰一切都没来得及实施,先生便殁在那一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2.逢凶化吉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谢东说到这里,他从口袋内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将那样东西递给我说:“这是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谢东手上拿着的是一个锦囊,那锦囊的颜色很破旧,似乎有些眼熟,可是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这样锦囊,只觉得花色很是熟悉。 淳儿见我没有动,他正要伸手去拿时,我先他一步将那锦囊拿到手,青儿怕我抱着淳儿不方便,便从我怀中将淳儿抱了过去。 我将锦囊打开后,里面是一封极其老旧的信,信封上什么都没留,我又将信纸从信封内抽了出来,看到信纸上的字迹时,我的手下意识抖动了两下。 信里的人说:“清野,当你拿到这封信时,姐姐不知你是几岁,但还是想同你说句好久不见(笑) 你一定很惊讶吧,姐姐为什么要给你写这封信。请原谅姐姐懦弱和无能,和不够勇敢,走的时候连抱都未抱你一下,连告别话的,还是以这样的形式。 可就算是如此,姐姐还是在信里对你说一句,清野,原谅姐姐,原谅姐姐的自私,将一切重担全都丢给了年幼的你。 我知道,你会很困惑,困惑为什么一夜之间,陆家一无所有,还有阿爹阿娘阿姐在短短时间全都离开了你(笑)有些事情,自有他的因果,你还小,无需知道太多,只需明白,我们并不是不爱你,恰巧相反,因为太过爱你,才会不舍将年幼的你一并带走。 还在你很小的时候,阿娘就同我说,她说,你是我们家最有福气的人,因为算命先生说,你生来八字大,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够逢凶化吉。 而阿娘给姐姐算的八字,却不太好,她说八字先生说我这一生,命中带结,若是结解了,便一生彩云绕身,若是解不开,便是个理不开的死结。 十六岁的我不信,总认为八字先生的话,是不准的,而且就算我命中真有这个结,我也自信,没有解不开的。 (叹气低笑)可是啊,命运之无常,姐姐这一生终究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其实走上这一条路,是姐姐自愿的,没有任何人逼迫我。至于他,他也没有错,他只是做了他穆家应该做的事情,我不怨他。 你还记得姥姥吗? 大约你是不记得了,因为姥姥在你三岁那年去的世,她去世时,曾有交代我,她说如果有一天,陆家遭了变故,让外公以放过他人为慈,放过自己为悲。 虽我不明白姥姥那时话的意思,也没有来得及多问,现在想想,姥姥的话,是有道理的,其实她已经预测陆家会有一劫,外公的性格,想来,是不会罢休。 他年纪也大了,切莫因为我们的事伤了神。 姥姥那句话,姐姐是没机会给外公了,清野,还请你替姥姥转达。 三月十二,陆清梧绝笔。 我死死捏着那封信,手一直都是颤抖的,剧烈颤抖着的,青儿发现我的不对劲,她立马出声询问我。 可是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那封信死死抱在胸口,好一会儿,我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 我没想到,我会在十几年后,接到这封信,姐姐给我留下的信。 我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信纸上的字迹,可却是真的,而且是千真万确的,我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间,上不来,也下不去,这种悲伤,无法言语。 青儿瞧见信封上陆清梧那三个字了,她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一时之间,也不敢碰我,只是任由我在那哭着。 车速越来越快,外面的风刮进来,手上那张纸我没拿稳,忽然风一个卷进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被卷出了窗外。 我伸出手想要去抓,可是连角都未曾抓住,那张昏黄的纸,便被风卷的四处飞舞着。 我趴在车窗口就要冲出去,大喊着:“姐姐!姐姐!” 青儿和菊香反应极快,立马从后面死死抱住了我,我崩溃大哭着,回头对青儿和菊香说:“那是她留给我的信,那是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你们停车!你们停车!” 青儿和菊香却死抱着我不肯放手,她们哭着说:“小姐,天意如此,您就让它随风走吧,就算您留着又有何用,回不来的人,已经回不来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快速离开!” 我哭着说:“不行,那是我姐姐给我的东西,最后的东西,我不能丢了,你们让我下车去找,我求你们了,青儿,我求求你们了。” 我死死抓住她们的手哀求着她们,可就在这期间,那封信被风卷得离我们越来越远。 青儿和菊香她们都发现了,朝着车窗外看去,显然要想拿回来我已经没可能了,那封信朝天空越扬越高,越扬越远,在风中飞舞蹁跹着。 青儿在我身边说:“小姐,你瞧,它是快乐的,它要走,是它的本意,您就放下吧。” 听到青儿这句话,我死抓住青儿手腕的手缓缓松开了些。 菊香也满脸泪,在旁边哭着说:“小姐,您就让它走吧,我相信,如果您姐姐还活着,她一定是希望您是安全的,我们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若是再磨蹭下去,真的,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听到青儿跟菊香的话,我死抓青儿手腕的手,这才彻底松开滑落了下去。 青儿见我身子在摇晃着,便立马从后面扶住了我,菊香和碧玉见我如此,又开始哭了出来。 是啊,天意如此,十几年前,我未能阻止姐姐从那阁楼上跳下,十几年后,连她留给我的信,我都未能留下。 她注定是要离开我的,无论我如何挽留都未有用。 我红着眼,盯着窗外许久,我抱着青儿,嘶声哭了出来。 谢东坐在那瞧着我们,沉默不语。 后来,我们的一直匆匆忙忙行驶到天黑时,最终停在一处码头上,码头上有人接应我们,一瞧见我们来,便焦急的走了过来,询问谢东我们怎么这么久才到。 谢东对那人说:“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那人一听,便朝后头看了去,见后头似乎没什么可疑的人,显然是霍家那边的人还没追上来。 他立马说:“行了,咱们赶紧上船吧。” 他拉着谢东就朝船上走,不过谢东却没有动,接应我们的人便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谢东很是不解的问:“你这是何意思?” 谢东对那人说:“你们走吧。” 谢东这句话一出,我们所有人当即全都看向她,碧玉甚至惊讶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谢东在听到碧玉这句话时,便越过我们看向碧玉,他薄唇紧闭着没有说话。 碧玉立马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菊香,冲到谢东面前,立马拉住他手说:“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走?穆家都没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你知道你留在这会有多危险吗?” 对于碧玉的话,谢东却伸出手将她手给别开,他对碧玉说:“我只送你们到这了,你们抓紧时间走吧。” 碧玉不解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跟我们走?” 谢东说:“我本就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自由惯了,没有为什么。” 碧玉因为谢东这几句话,气到全身在颤抖,她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半晌,她终于没忍住,冲口而出一句:“那我呢!” 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全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们从未见碧玉会用如此大的声音说过话,而且还是对谢东,连青儿她们都有些被吓到了。 菊香仰着头,红着眼睛看向他问:“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遮遮掩掩这么久,碧玉攒足了勇气问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她眼睛死盯着谢东,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情绪,而谢东,脸上却无一丝情绪,对于碧玉的话,他只是低声说:“有又如何?有我们就成亲,我们就在国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 谢东脸上满是嘲讽说:“我早就同你说过,我独来独往,闯南走北大半生,下半生也绝对不会被身边任何事物所牵绊,包括你也不会有例外。” 他将碧玉的手,从手臂上甩来,又说:“我自有我的去处,你且保重。” 他说完,也不再看任何人,没有任何犹豫,很是决然的转身,朝着码头上方走去。 码头的风很大,将所有人的衣服吹得飒飒作响,谢东的身影,在黑暗里忽暗忽明,他没有回头,甚至还离开的很快,几乎只是短短几秒内,他的身影便彻底和这黑夜融为了一体。 碧玉站在那望着,呆呆的望着,望了许久,接应我们的人急得不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菊香还有我便朝船上走,淳儿被我牵在手上,他也被拽得步子不稳。 只有碧玉站在那,毫无反应,跟石化了一般。 青儿立马朝着碧玉走了过去,也一并拉着她,没管她愿不愿,跟在我们快速朝船上走。 碧玉没有挣扎,整个人跟傻了一般,任由青儿拽着。 之后我们上了船,船还没几秒便开动了,我们站在甲板上,回头去看时,码头上旗杆上的白色棋子在黑夜里格外醒目,海风几乎要将那白色的旗子撕裂一般。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面旗是面丧旗,这码头是穆家名下的码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3.灰败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两年以后 十一月份的金陵城正是最乱的时候,谁都没想过短短两年的时间,之前繁华的金陵会在这么短时间败落这副模样,大街上全是慌乱逃窜的商贩,商贩后头是骑着马追赶的士兵。 曾经最繁华的商业区,此时全是哭喊求饶的声。 路边有人死命扒拉着自己的小摊,在那些冷酷的士兵前哭喊着求饶着:“军爷,这已经我摆摊的第四次了,我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骑在马背上的年轻军官冷漠的瞧着,他把玩着手上的鞭子笑着说:“怎么?军队在前线替你们拼死拼货的打仗,你们这些百姓却连点蔬菜瓜果粮食都拿不出来吗?” 那军官并不理会那商贩的哭诉,对马下的下属们吩咐了一句:“通通给我带走!现在前线正是关键的时候,绝不能断了军粮!” 拿着长枪,穿着军装的士兵们,齐声应答了一声:“是!” 便冲过去对那商贩的摊位进行抢夺,那商贩想要护住自己摊位上的东西,可一个人的力量,怎及那些当兵的,想要护住的东西根本护不住,他摊子上的东西很快便被抢夺一空。 抢夺完后,那些士兵也没有多停留,继续去下一个摊位搜查抢夺。 大街上乱得很,纷纷都是东西被抢后,商贩们坐在地下哭天喊地的大哭声。 街上经过的行人,像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每个人都神色紧张,用自己的大衣紧裹住自己,快速前行着。 生怕事情惹上自己。 两年前商业区这边寸金寸土的商铺,如今也灰败的很,一眼看过去,所有商铺几乎都是关门闭户,没有任何人经营生意。 整个金陵,似一辆脱轨了的列车,失去了平时该有的轨道。 大街上一片混乱,倒是不远处的百乐门是出奇的热闹,一派灯红酒绿,达官贵人进进出出,和大街上小贩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相比,倒是有种莫名的讽刺。 天特别的阴,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还刮起了大风。 秋风一刮,报纸便在行人的脚下席卷着,不少行人都懒得低头看一眼,丝毫不关注的直接从报纸上踩了过去,留一串黑不溜秋的脚印。 和大街上那些匆匆走的行人不同,有一双戴着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玉手,换将自己脚下的报纸捡了起来。 那双手的主人将报纸放在眼下仔细看着,她身边跟了一个跟让她差不多装扮的女人,似是她的朋友,又似是她的随从。 因为下一秒,她身边的女人小声问了她一句:“小姐,快要下雨了,咱们快些找个酒店歇息吧。” 那女子盯着报纸上打仗的消息看了许久,她便嗯了一声,很快将手上的报纸一收,便随着身边的人继续朝前离开了。 卧 等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酒店前后,她同身边的人去前头开房,前台的服务员将她们的手续一切办理得差不多后,便满脸微笑的将相关证件,递给她们两人,面带微笑的说:“凯瑟小姐,这是您的证件请您收好,您的房间号是601,请往左走,那边有可乘坐的电梯。” 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女人,对那服务员友好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她手上接过证件,正要朝电梯那边行去时,那服务员忽然又在他们身后说了句:“凯瑟小姐,请您等等!” 两人听到服务员的呼唤声,便立马停下了步子,朝后看去。 那服务员说:“因为您是华裔,又刚回国,可能不太了解里面的情况,我想提醒您的是,如今正是战乱的时候,还请您尽量少外出,为自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名叫凯瑟女士身边的那名随从女子便询问:“我们确实刚回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可否请您告知我们,如今什么人同什么人打?” 那服务员目光在大厅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她才说:“是阴家军,和霍家军打,一年前阴家发动军权政变篡位,占据了金陵外的嵊州,如今正是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城内的霍家军,因前线军粮资源紧缺,已经在大街上四处募集,所以……” 那服务员话说的很谨慎,用的募集二字,可傻子都知道,那种行为根本不是募集,而是抢。 只是明知如此,谁又敢将这字说破呢?都是各自装傻掩耳盗铃罢了。 见她欲言又止,那名叫凯瑟夫人女子浅浅一笑,她说:“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减少出门的,多谢。” 那服务员对她微微一笑,凯瑟便带着身边的随从继续朝电梯那边走着。 等到达电梯内后,她身边随从便说:“小姐,看来金陵这两年的转变,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乱。” 凯瑟听后,却只是轻笑一声说:“本以为霍家会在阴家的帮助下,彻底将全力集中在手,如今看来,那阴家也是狼子野心,才一年就开始反了。” 随从笑着说:“也不知道如今的穆家会在这从中扮演什么角色,按道理说,若是有穆家相助,应该不至于在大街上行匪徒抢夺之事的。” 凯瑟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看着镜子内自己的倒影,没说话。 电梯开了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内,有接引的人在等着她们,她们便随着接引的人朝着自己所在的房间寻去。 等到达屋内后,外面的雨正好是激烈的时候,随从替凯瑟将风衣从身上摘了下来,接着凯瑟又将头上的纱帽递给随从,露出一张光洁白皙的脸。 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便朝着落地窗走去,朝窗外的大雨看去,楼下混乱的景象依旧能够看到一些,她忽然唤了一句:“青儿。” 正在替她挂衣服的随从。在听到她这句青儿时,便立马停了下来,朝窗户处的她看了过去,回了句:“小姐,您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她说:“等会儿要是雨停了,便替我去外头打听些我要的消息。” 叫青儿的侍女说了句:“是。” 在青儿转身要走时,她忽然又说了句:“等等。” 青儿停了下来,看向她。 陆清野说了句:“我同你一起去。” 晚上六点时,雨彻底停了下来,此时大街上已经未有士兵再巡视,空旷安静的很,只有几处小面摊在开着。 陆清野带着青儿走了过去,两人都点了一碗面。 面摊内坐了四五个人在吃着热面,几人一边吃,一边正谈论着如今阴家和霍家量大军阀的战况,各自都是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玩笑口吻在那谈着。 穿黑色衣服的一名中年男子,在等面的时候,便笑着说:“那阴家在穆家执政期间,便已经掌管了东北三省的兵力,几乎金陵一半的军权全在阴家手上,但那时有穆家在,内部又是穆家在掌控金陵一切大小事务,对阴家是一直有压制的,可两年前,穆家穆先生病逝后,所有的一切落在了穆家夫人手上,穆家夫人是个什么角色?女人家在家带带孩子便是最大的用处了,怎会是经商之才,还没两年,穆家名下的一切大小生意,被经营得一塌糊涂,要说最出色的,勉强只能说金陵如今的赌场酒场舞厅,倒还算有模有样,你们瞧瞧,大街上当兵的光天化日之下抢老百姓东西,可百乐门那边,却日日夜夜歌舞升平,达官贵人进进出出,不受其影响。” 那人摇头晃儿的感叹道:“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讽刺至极啊……” 和那黑色衣服男人同桌的灰色男子端着酒杯说:“当年虽是霍的总统位,可霍不过是个土匪窝子里出来的,哪里有治世之才,他当了总统后,顺理成章的,在后面做财力的支持的穆家,把握了中央政权,那时候的金陵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将金陵里里外外治理的井井有条,无论外面如何打,可百姓们却依旧安居乐业,不受外面战乱影响,所有人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功劳,便在下头呼吁着霍下台,让穆家上台执政,你说霍长凡好歹是一介总统,总统的声誉都高不过一介总理,还被自己的子民叫嚣着下台,他有危机感吗?” 那灰衣男子闷了一口酒说:“除非他是个傻子,不然这事情任谁都会有危机感,就算穆家不篡他位,迟早有一天,这霍家的无作为也会被民众赶下台,于是,果然没多久,霍家跟穆家的关系彻底破裂,霍那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不将握着四分之一军权的阴家从东北招了回来,两人联手对穆家下手,可穆家的穆先生是什么人?根本也不是吃素的,搅弄风云这块,可不是阴家跟霍家那边的强项,就算要除掉穆家,也被穆家很是轻巧的避了过去,两人没错处可抓,只是那时的穆镜迟身子拖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虽然是趁势卸了职,可却依旧要和势必吞了穆家的霍阴两家进行周旋着,这一周旋,京平日本人毒气弹一爆出,穆家的主母,也就是穆夫人竟然亲自站出来指证自己的丈夫穆镜迟,秘密给日本人资金资助研究毒气弹的事情,你想,京平那一战,毒气弹炸死多少百姓和官兵?一时之间,穆家在民众心中良好的形象,在所有百姓中心目中尽毁。别人指出的,或许老百姓们还怀疑几分,可这件事情可是穆家夫人亲自爆出来的,就算不是真的,也成了真,事情一爆出,霍阴两家便趁势带人当晚围了穆家,不过在穆家和阴家赶来的时候,而那时的穆家,已经完全被穆夫人还有穆家的管家一手遮了天,穆镜迟身子在那已经是极度的不适,实在未曾料到自己的妻子会跟自己的管家勾结,连同外面的人害他,一口气没上得来,在阴家和霍家赶来的路上,直接殁了,这偌大的穆家,没有别的人可继承,可这穆夫人有穆家的血脉啊,可血脉尚小,于是她以暂时替幼子监管的名头,在霍阴两家的帮助下,成功掌管了穆家的商业帝国,穆家便彻底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只是好景不长,霍阴两家连手还不到一年,阴柏翰便起兵造了反,试图夺了霍长凡的位置,这么久的仗打下来,又加上经营不善,穆家如今也被掏空七七八八了,你们瞧霍家军这几日在大街上行抢这种事,便清楚穆家已经无力承担霍家的经费了,可穆家如今走是走不了,捆绑在这艘船上,穆氏旗下的银行都像极被掏空倒闭,如今多少百姓的钱血本无归,霍长凡以前有个有才之人穆镜迟后头支撑,倒也没多么觉得他屋内,穆镜迟一死,阴柏翰造反,一年的仗打下来,我们也只能感叹一句,土匪窝子出来的,不愧是土匪窝子出来的,除了会硬抗蛮干,打起仗来一点策略都没有,整个政府乱成一团糟,阴柏翰这个老打仗的,一路从平远打到嵊州内,就用了四十一天的时间。” 那人说到这,冷笑一声,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说:“他们下一个目标便是直取金陵,金陵跟嵊州离多远?” 他一脸无奈摇头感叹说:“已是兵临城下,无力回天啊……” 面摊的老板一听两人在谈如今的时局,便赶忙问:“那我们这是跑还是不跑呢?” 那灰衣人听老板如此问,便又短期桌上热乎的面汤喝了一口,好半晌,他才说:“我劝您啊,逃是别逃了,逃哪里哪里不打仗?说不定倒时霍家直接投了,一兵一卒都不费,我们也不用担上风险,金陵城再次划分天下,说不定又是一番时局和机遇。” 几人听那灰衣男子如此一说,似乎是对如今危急的情况反而不那么着急了,面摊老板笑着说:“若是在很如此,那我便不走了,等霍家那边投了,说不定还真能够在这金陵找到几分位置呢。” 面摊老板说完,便将我们的面给端了上来,又继续去和那几个男子笑谈了。 陆清野和青儿坐在那听着,听了好一会儿,便又假装未关注她们的话题,两人便开始用着餐,吃着面。 也许是面馆的味道,不是很合她们的味道,只吃了几口,便给了钱给面摊老板,撑着伞便又从面馆离开了。 青儿撑着伞跟着她身后问:“看来,金陵城的百姓都希望霍家投。” 陆清野笑着:“现在霍阴两家分天下,聪明人都选阴家。” 青儿也笑着说:“这样也好,他们当初百般放着先生夺他们的天下,如今先生不再了,这天下也未必会是他们的。” 陆清野朝前走着,她走路走的很小心,生怕路边的泥水溅到自己的裙子。 青儿又说:“也不知道小鱼儿少爷跟淳儿少爷如今在那边怎样。” 陆清野提着裙子,仔细盯着地下的路,漫不经心回着说:“听说学校有活动组织,两人应该是去参加学校的活动去了。” 青儿笑着说:“上次淳儿还说暑假要去夏令营呢,现在倒是终于等到了。” 青儿说完,便抬头看了一眼天,她立马说:“又要下大雨了,咱们快些走吧,也不知道先……” 她这句话还没彻底说出来,陆清野看了她一眼,她立马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咱们快些回酒店吧,免得您淋湿了,生病了怎么办?” 陆清野嗯了一声,便加快了些脚步,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4.情分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昏暗的书房内,压抑的呼吸声彼此起伏,王芝芝坐在书桌前,她的面前是成堆的文件,那些文件是债务,一些她即将要处理的债务,她不知道为什么才短短两年,偌大的穆家怎会被掏空成这副模样。 穆氏旗下一家银行已经倒闭,现在那所银行存了钱的老客户老百姓,达官贵人,集体同她来讨债,已经将穆氏旗下另一家还在运行银行围了个水泄不通,硬逼着她在今天将所有钱全都还给他们,若是不还,他们便一起动手抢银行。 这种暴力行为,一时之间逼得王芝芝有些措手不及,她应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她已经把所有能够挪动的资金全都挪动了,可还是补齐不了所需偿还的债务,明明两年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银行顺风顺水的转着,名下产业也是各种盈利,可是在不知不觉中,甚至她没发觉中,她花大价钱去保的霍家,却始终不争气,巨额输出,让她甚至动了自己的根基去支撑他们,可走到现在,花的却赶不上赚的。 而且这一年里,穆氏的竞争对手层出不穷,突起的安氏企业,这一两年里没少和穆氏抢着生意,又因为战争缘故,经济不如以前景气,层层问题拥挤而来,将对经商完全没经验的王芝芝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望着那一堆的债务,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孙管家站在她面前一直等着她做决策,见她好好半晌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又试着提醒了一句:“夫人,咱们还是要快些处理这件事情才行,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若是不讲那些客户的钱还回去,他们便要动手枪穆家旗下最重要的那间银行了。” 王芝芝何尝不知道要想办法呢,可是这个办法她要如何想,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若是拆东墙补西墙,那么穆氏旗下剩余的银行都得倒。 正当王芝芝无措的时候,这时办公室内的电话响了,电话声音很尖锐,逼得王芝芝不得不看电话机,在一旁的丫鬟要去接听时,她先那丫鬟一步,将话筒拿了起来,放在耳边轻声喂了一句。 电话里头传来的是施欣兰的声音,她说:“芝芝,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王芝芝现在一听到霍家那边的电话,便头皮发麻,她知道铁定又是没什么好事,果然下一秒,施欣兰便又说:“前线打仗,军粮资金缺乏,从百姓那里募集的粮食远远不够,芝芝,你现在必须拨一笔资金给我,这一仗至关重要,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输啊!” 王芝芝一点意外也没有,她坐在那沉默的听着,没有吱声。 这时,焦急的施欣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芝芝?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情况多紧急吗?!西北那边战乱未平,阴柏翰如今直逼到了嵊州外面!我们需要钱你明白吗?” 王芝芝安抚着施欣兰说:“欣兰,你冷静点,情况虽然很糟糕,可还是有办法很想,只是目前,你要的这笔资金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了。” 施欣兰听王芝芝如此,便问:“你什么意思?不给吗?” 王芝芝否认说:“不是,你还记得上一次那笔资金吗?和阴家军打成海的时候。” 施欣兰冷幽幽的问:“你想说什么。” 她说:“为了给你提供成海那一仗的资金,我挪用了穆氏旗下一家分行的所有资金,可是成海惨败,所有资金付之东流,如今钱无法回归原位,穆氏旗下的支行倒闭,所有人逼着我还钱,现在我是真的无法再对你们提供资金帮助!” 施欣兰瞬间明白了王芝芝话里的意思,她冷笑着说:“这么说你是不给了?” 王芝芝说:“我没有不给,我——” 施欣兰直接打断她的话说:“你别忘记,当年你放走穆镜迟的事情,我和长凡还有阴柏翰带着兵赶到穆家时,你跟我们说穆镜迟殁了,殁得可真巧啊,王芝芝,你当我们所有人都是傻子吗?我们当时要求验尸,你说已经封棺,死都不肯让我验,当时我看在你面子上,想着你或许对穆镜迟是还有几分情谊的,你要保他最后的尊严,我们也不拦着你,可如今呢?我们帮你夺得穆家,掌管了穆家一切,你跟我说没钱?” 她语气激动问:“这么大一个穆家怎么会没钱!你告诉我?钱去了哪?!” 王芝芝也没想到短短两年里,当初那个说话温温柔柔的施欣兰,竟然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可现在的她,完全被她们操控着,她根本没有那个胆子跟施欣兰抗衡,所以对于她如此逼人的质问,她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按住自己的情绪,好半晌,她手紧捏住话筒说:“我已经把穆家所有的钱,全都花在你们霍家身上,你问我钱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去哪里了?一场场败仗打下来,今天我去算账,所有钱全部已经被这无休止的败仗掏空,现在你让我拿钱?我给你我的命吗?” 施欣兰直接打断她的话说:“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问你,穆镜迟死的那一次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和我说,那一次穆镜迟是真的死了吗?还是说你和他联手来诓我们,当我们是傻子的?” 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穆镜迟这三个字,已经彻底在金陵陨落,可施欣兰却还在耿耿于怀,王芝芝说:“那件事情,完全是你的主观臆测,那天穆镜迟确实死了,而且他就躺在那副棺材里!” 施欣兰说:“你别跟我强调,我知道那天他绝不在棺材里,不然为什么你不让我们验尸?” 这句话将王芝芝质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握紧话筒沉默的杵在那。 施欣兰冷笑问:“怎么回答不上来了?终于承认了?” 施欣兰也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反正现在你必须给我一笔资金,助我们这场仗打赢,我给你五天的时间,若是五天内,你没把我要的钱筹到,王芝芝,你就等着带你儿子和我们一起死吧!” 接着,啪的一声,电话便被挂断了,那边传来嘟嘟嘟嘟,无止境的断线声。 立在那的孙管家见我王芝芝脸色如此难看,便刚想询问她,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王芝芝忽然抱起桌上的电话,往地下狠狠一砸。 一声巨响传来,那架电话在地下摔了个粉碎。 王芝芝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喘着气,用力的喘着气,接着,她整个人又倒回了椅子上。 丫鬟一瞧她如此,便立马围了过去,大喊了一声:“夫人!” 王芝芝骂了两个字,贱人。 就在这时,书房外面又匆匆跑进来一个下属,到达书房里头,便焦急和孙管家还有王芝芝描述银行那边的情况,让他们迅速想办法。 孙管家见王芝芝气成这副模样,便立马将下属打发了下去,说是让他再等等。 那下属听孙管家如此吩咐后,就算再急,也只能退下去,他退下去没多久,屋内电话又再次响起。 王芝芝却坐在那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响个不停的电话,没有反应。 孙管家见王芝芝坐在那没有反应,便主动走了过去,将电话接听了,也不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王芝芝。 好半晌,他立马又将电话放在耳边说:“您请稍等。” 说完,他便用手将话筒一捂,然后便对王芝芝说:“是安氏企业那边来的电话,他说他愿意给我们一笔资金让我们偿还债务,但是……” 王芝芝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眉目凌厉问:“但是什么?” 孙管家见她如此急,便立马又说:“他要求我们将穆氏企业商标卖给他们,连同穆氏旗下另一家分行,东临那条街的银行。” “你说什么?!”王芝芝冲口而出这句话。 孙管家以为王芝芝没听清楚,在他想再次重复一遍时,王芝芝立马朝他抬手说:“你不用说了,这不可能,我不可能这样做的。” 孙管家见王芝芝如此反应,便沉默了一会儿问:“夫人,我们现在还有路可走吗?安氏觊觎穆家商标不是一天两天了,东临那家支行也不是穆氏手下最重要的支行,既然他们要买,我们为何不卖给他们呢?穆家的商标虽给了他们,难道穆家就不是穆家了吗?而且以我们的商业底子,我们完全可以用另外一个名头,再重新起来,如此,整个穆家不就真正意义上属于了您吗?以后再也不会有说穆氏,而是说王氏。” 王芝芝本来对这两个条件,是一个都不考虑的,听孙管家如此说,她倒是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孙管家见她有反应了,又立马说:“既然这两个条件,让我们双方都互惠互利,又何乐而不为?我们处理完债务问题,又可以缓解霍家那边的资金,安氏的突然出现,对于我们来说,不易于一场及时雨,现在您可要想清楚啊,夫人。” 王芝芝似乎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她便问:“东临那家银行资金怎样?” 孙管家回了四个字:“可有可无。” 她听后,沉默了几秒说:“你让我想想。”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给安氏那边回电话,就说最迟明天,我会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孙管家听她如此吩咐,便立马回了声是。 之后孙管家并未再里头多停留,便从书房内退了出去。 书房门被关上后,屋内只剩下王芝芝跟她的贴身丫鬟。 她的贴身丫鬟见她头疼的很,便走到她身后替她按着摩让她舒缓些,好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说:“夫人,你说先生如今要是还活着的话,情况会不会……” 那丫鬟如此说,用手撑着额头的王芝芝便略抬眸看了那丫鬟一眼,丫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便立马低下头在那,不敢再多说。 这时王芝芝垂下眸说:“你觉得他还活着吗,若是活着,怎么这么久没有了消息,应该是死了吧。” 丫鬟瞧了一眼门口,确认没动静后,才说:“当初您瞒着着霍夫人和阴家,用假死这件事情让先生脱身离开,那时虽然先生确实病重,可奴婢觉得也许会有奇迹呢?” 丫鬟的话,似乎稍微给王芝芝一点希望,她终究是对他有情意的,那次阴霍两家来围穆家,当时的穆镜迟确实病重,为了脱身医治,穆镜迟以穆家给她为补偿,让她对外宣称他病死的事情助他脱身。 ,这件事情对于王芝芝来说本就存在危险,她本来是要致他于死地的,可真到这一步时,她却又无法真的做到这一步,于是便答应了他这个交易,之后霍家跟阴家赶来,她死活没让阴霍两家验尸,助他成功离开,也算是给她们两人留了最后一点夫妻情分。 那次他离开后,那些年里她也时长会在心里想,或许,他的病好了呢?得到医治了呢?他若是还活着呢? 她想过无数个假设,可是这两年里,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也派人去找过,依旧是一无所获,对于他还活着的这个想法,她渐渐的已经不大指望了。 丫鬟今天再次提起,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心里莫名的期待着。 若是他还活着,他肯定有办法来解决这一切,若是他还活着,风儿便又有了爸爸,若他还真活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回到以前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悲凉涌了上来,这些想法前,总有两个若是,可见,这种可能是有多微小。 她在心底冷冷的嘲笑着自己,没有再回答丫鬟的话。 深思熟虑了一晚上,到第二天,王芝芝亲自打了电话去安氏企业,她答应了他们的交易。 如孙管家所说,她要将穆氏彻底变成她的,她王家的,而不是永远都被人称做穆氏。 安氏企业既然对穆氏这个商标觊觎已久,他们要便拿走就是,她可以另创商标,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那笔债务进行解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5.滑铁卢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在和安氏企业签完所有文件后,安氏企业的负责人便从椅子上起身,朝王芝芝伸手笑着说:“穆夫人,合作愉快。” 安氏企业的负责任年纪大约是三十左右,算是相当的年轻,眉眼里却透着精明,虽然这两个条件,对于王芝芝来说,无伤大雅,没有多大的损失,甚至算得上是互惠互利,可这几天安氏企业明里暗里跟穆氏争夺生意,王芝芝对安氏企业的人相当的反感,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反感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剧增。 对于他如此客套,王芝芝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您认为合作愉快,那便合作愉快。” 她甚至连手都没有伸一下。 安氏企业的负责人见她如此,便笑得略尴尬说:“时间不早了,那我便让我的助理送您下楼?” 王芝芝直接拒绝说:“不用了,我的人在楼下,我现在过去便可。” 安氏企业的负责人也没有坚持。 王芝芝拿起身后的椅子上的外套,她转身便想走,可才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安氏企业的负责人说:“我们都是做生意的,都知道对方的难处,在这乱世中想要生存,谁都不容易,还请你们安氏以后相互体谅。” 王芝芝话虽是客套话,可表情却不是太好,她甚至不等对方的人回应,便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朝外头走去。 安氏企业的两个负责人等王芝芝走远后,便相互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将桌上的文件整理一番,便也随之从这离开了。 差不多五天,王芝芝便将安氏的过给她的所有钱,全都拨去给了施欣兰那边,接着,她便将银行的一些债务相继还清,因为商标卖掉,所以穆氏名下所有的一切生意,全部改为王氏。 穆氏那笔钱,就如孙管家说的那般,是一场及时雨,将她所有的燃眉之急全都解决,可她也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是长远之计,她现在还可以卖掉名下的分行,以后呢?以后还有多少分行可以给她卖? 穆氏现在彻底成为了王氏,她绝对不能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全都往霍家那边的无底洞投。 她原先以为,霍家能够给她想要的,只要有霍家这层关系,那么她在金陵基本不用惧怕什么,甚至还能够为风儿的以后做打算,可现在看来她完全错了。 霍长凡根本不是这块材料,就算有施欣兰在一旁帮衬,可施欣兰同她一般,也不过是个女人家,她能够做什么? 阴柏翰如今已是兵临城下,而霍家气数已尽,她不能将自己绑死在她们这一艘船上,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自救。 她为现在的一切非常的担忧, 可是自救她应该如何自救呢? 王芝芝彻底陷入了沉思,她一个坐在房间内发着呆,许久,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霍长凡气数已尽,她押错了宝,却并不代表她她没了机会,也许她还可以重新押,如今正是局势明朗之时,若是阴柏翰拿下金陵,一切会怎样? 她想到这,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急忙朝外头唤了句:“香椿。” 外头的丫鬟在听到她的呼唤声后,便立马从外头走了进来,回了句:“夫人。” 王芝芝问:“后天是不是阴家的姨太宋颜颜的寿辰?” 叫香椿的丫鬟回:“是的,夫人。” 王芝芝迅速起身在屋内搜着,大约是想着送什么礼品过去才是,可想了许久,她停了下来,然后朝书桌前走去,她目光落在账本上,她抬手翻了翻账本,卖掉分行加穆家的商标,如今还剩下一笔钱,或许这笔钱送给霍家这边,比送给阴家更为划算,而且阴柏翰曾经是她姐夫旧臣,多少是会给几分面子。 她想到这,没有再犹豫下去,她直接从抽屉内拿出一张支票,然后迅速在上头填下了一个数字,她望着那数字良久,便又用信封将那支票包好,她便将手上的东西给那丫鬟说:“你现在把这封信送去阴家,就说是庆祝阴姨太寿辰的。”她想了想,又说:“你记住,一定要秘密送去,不能让霍家那边的人得知。” 香椿是王芝芝的心腹,听她如此说,便明白了什么,接过王芝芝手上的兴奋,回了声:“是。” 也没有多停留,便拿着东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王芝芝在等丫鬟离开后,她不知道为何,竟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又再次坐在椅子上。 是了,没错了,现在她两方都押了,之后,无论是谁一方胜利,对于她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只是,不知阴柏翰那边会怎样表态。 她又陷入沉思内。 支票送出去后,那几天她一直都在等着阴家那边的消息,香椿前几天将支票拿回来后,便和她说了阴家那边的态度,她说阴家那边并未拒绝。 若是阴家那边未拒绝,也就是阴柏翰他们是接受,他们之后必定也会有所表示。 可那几天的王芝芝,还没等来阴家的表态,第四天却等来了施欣兰怒气冲冲的上门。 当时正是早上八点,王芝芝刚从楼下上来,便瞧见霍家的车停在大门口,她一脸怒容的朝里头走,丫鬟正在她后头跟着。 施欣兰一眼便瞧见了楼上下来的王芝芝,她一瞧见她,便什么都不急了,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停了下来站在大厅中央看向阶梯上的她。 王芝芝一瞧见她如此,便立马从楼上下来,脸上堆砌着客气的笑问:“欣兰,这么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这?” 她这句话才刚落音,忽然施欣兰朝着王芝芝脸上便是狠狠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王芝芝险些没站稳,好在她身边的丫鬟立马扶住了她。 王芝芝站稳后,第一反应便是去看施欣兰,她不解的问:“欣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欣兰冷冷的问:“宋颜颜寿辰那日,你送了什么?” 王芝芝没想到施欣兰来这里,便问她这些事情,她沉默了几秒,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身后不远处的香椿,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可很快,她便看向施欣兰,笑着说:“姐姐,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宋颜颜寿辰和我有何关系?” 施欣兰见王芝芝在装傻,她冷笑问:“怎么,王芝芝你是想让我把事情跟你捅个明白吗?” 王就在下一秒,施欣兰忽然拿着一样东西朝王芝芝脸上狠狠甩了过去,王芝芝低头一看脚下时,掉落在她脚边的,是一张她送去阴家的支票。 她错愕的抬头看向施欣兰。 施欣兰冷声问:“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会有这张支票对吗?” 王芝芝紧握着拳头,站在那没有说话。 施欣兰说:“是阴家的宋颜颜寄给我的。” 王芝芝没料到会是这样,她忘记了,宋颜颜以前和王芝芝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她以为她因着阴柏翰这层关系,怎么都不会跟施欣兰多有接触,可她没料到,宋颜颜竟然会直接将这张支票寄去给施欣兰。 王芝芝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不过很快,她立马解释说:“欣兰,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 她话还没说完,施欣兰冷冷的笑着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现在不就另择大树乘凉吗?行,可以,你要如此我也不拦着你,可你别忘了,你王芝芝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到底是给你的,我们既然可以给你,便也同样可以收回。” 施欣兰说到这,也没有多停留,她转身便又朝着外头走,穆家的丫鬟见此情况,立马在后头追着。 若是平时,王芝芝必定是会追过去的,可今天,她却只是捂着脸,站在那冷冷地的瞧着。 等施欣兰上车后,车子从大门口开口,丫鬟立马走了过来询问她该怎么办。 王芝芝将手从脸上放了下来,然后又抬手擦了擦嘴角,她看到指尖上的血迹后,她冷笑说:“能够怎么办,不随她吗?” 她说完,便立马去了沙发旁,迅速拨通了阴家那边的电话,电话居然是宋颜颜接听的。 王芝芝正准备要客套时,宋颜颜在电话电话那端媚笑说:“穆夫人今天打来电话是想问我支票的事情对吗?” 王芝芝没想到宋颜颜竟然会料到,她立马笑着说:“对,我正是来询问阴太太这件事的。” 宋颜颜在电话那端笑着说:“你不用问了,支票是我寄去霍家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单纯的觉得穆太太这种人,很恶心而已,当初你带着穆家择了霍家那边的高枝儿,如今我家柏翰得势了,你便又来朝我们伸枝干儿,敢情,您穆太太是墙头草啊,竟然两边倒。” 王芝芝一向都知道,宋颜颜这个人不太好相处,脾气这方面也怪的很,不是个轻易被人能讨好对付的人,又加之阴柏翰宠着,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她当初给她寄这张支票时,一来是想巴结她,二来是想由她将支票转达给阴柏翰,可她没料到这宋颜颜竟然如此不懂事,她在心里估计,可能这张支票都未送达到阴柏翰的手上,便被宋颜颜私自寄去了霍家那边。 她以前虽然没有得罪过他,可因着穆家和阴家那边的关系,和宋颜颜虽没交集,可关系也没有太好。 被宋颜颜如此奚落,她也不生气,依旧笑着说:“阴太太,是这样,我姐夫以前跟阴先生是相识,您应该清楚吧?” 宋颜颜在电话那端反问:“那又怎样?” 王芝芝说:“不如您让阴先生接听电话,我有些事情想同她说。” 宋颜颜在电话那端一口回绝说:“你不用同他说话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阴家还真是不稀罕穆太太您这些钱,比起这些钱,我可更乐意见施欣兰被气到冒烟的模样。” 她在电话那端幸灾乐祸的笑着,笑声无比娇媚。 宋颜颜也不和王芝芝再多说,她说:“就这样,我要去喝早茶了,改天再和穆太太您通电话。” 接着,她便将电话挂断,那端传来嘟嘟声。 王芝芝完全没料到宋颜颜竟然是个这么难搞的人,她将手上的话筒重重往下方,气得恨不得将宋颜颜那个婊子掐死,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得不压下心内的怒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如今这个局势,还是有求于人的时候,至于施欣兰那边,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原本是如此打算,可施欣兰比她狠多了,那天她回去后,第二天便派人去查封了穆氏旗下的最为盈利的百乐门,以及穆氏旗下各大百货公司,以及码头。 这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消息一传来,孙管家便匆忙的往王芝芝书房赶,等孙管家到来后,王芝芝才知道,施欣兰比她想象中的狠上一千倍一百倍,一万倍。 查封了穆氏的百货公司,以及码头后还有百乐门后,施欣兰接着又查封了穆家的银行,而且是穆家旗下所有的银行。 这相当于一只手直接掐住了王芝芝的脖子。 王芝芝没想到施欣兰竟然会对她出手到这一地步,她气得直接从椅子上一冲而起,她问面前孙管家:“施欣兰是疯了吗?!” 孙管家听她如此问,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说:“夫人!霍家那边是要破釜沉舟将咱们拉下水啊!您快些想想办法!” 霍家查封了穆家的银行以及旗下所有产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芝芝自然知道严重性,她的着急并不孙管家的少,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被宋颜颜催化成这副模样。 她在书房内来回走着。 可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在霍家查封了穆氏旗下所有重要产业后,安氏趁势拿着穆氏的牌子逐渐上市,很快他们那边便要求穆家这边,将印有穆氏商标的东西,全都整改下架。 穆氏赌场百乐门被查封后,安氏用最快的速度,拿着穆氏的牌子,四处造赌场和舞厅。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穆氏所有的一切全被改成王氏,安氏在穆氏被查封这期间,彻底代替了穆氏在金陵的一切。 就连穆氏自产的药材,因为商标改成王氏,销量急速下滑,迎来了这两年里最为严重的一个滑铁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6.他还活着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王芝芝没料短短时间,她所做的几个决策,纷纷将她和穆氏彻底推到了悬崖边上,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后果。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穆氏改成王氏后,那些竟然对现在的王氏不再追捧,穆氏改成王氏难道就不是当初的穆氏了吗? 王氏旗下的药材销售量急剧下降,王氏旗下的银行被查封,金陵城的百姓纷纷恐慌的要求将她们的钱,从银行内取出拿走。 所有人似乎全都嗅出穆氏颇有要败落的味道,当初和穆氏一直维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客户们,竟然在一时之间急着斩断长期的合作关系,整个穆氏受到重创,甚至到了无法运转的时候。 那几天的王芝芝被这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袭击得头脑一片空白,她的书房门前从早到晚聚集着那些着急找她想办法,商量相应对策的下属们,她有些恐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怎样的方法来进行解决。 她彻底乱了。 孙管家每天都来她房间汇报外面的情况,可汇报的情况一次比一次差。 她坐在那麻木的听着,不回应,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呆滞的朝着窗户外头看去。 孙管家知道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所以他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么担忧了,跟王芝芝汇报完情况,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从她房间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王芝芝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她必须立马想出个办法来,如果这样拖,用不了多久,整个穆氏便会被拖垮,她必须要快,要将一切全都拉回正轨。 对,她的第一步,便是找施欣兰,让穆家的银行一切回归正轨,一切才有希望。 她想到这里,便立马要起身去电话旁给施欣兰电话。 可是她还没走到电话那边,忽然这时外头有人在敲门。 王芝芝动作立马一僵,便朝门的方向看了去,外头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香椿,她到达书房内,便快速朝着王芝芝走了过来,然后将一样东西递到王芝芝面前说:“夫人,有人给我们这寄了一样东西。” 王芝芝皱眉问:“东西?” 她看向丫鬟手上拿着的信封。 她没有多问,直接将那信封给夺过迅速打开,当她从里头拿出一个玉扳指的时候,她忽然无比激动的拽过面前的香椿,语气激动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香椿被突然无比激动的王芝芝给吓了一跳,她满是害怕的看向她,结结巴巴说:“是、是、是、” 香椿的话还没说完,王芝芝立马从椅子上起身,她捏住手上的玉扳指,然后在那似笑似哭,好半晌,她嘴里一直重复这一句话:“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香椿完全没明白她的话内的意思。 王芝芝也没有理会香椿,她第一反应便是从书房冲了出来,急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到达房间内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慌里慌张的跑到镜子前,然后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她立马收拾着自己枯燥无光的头发,还有她几天没有换的衣服,她开始往自己脸上擦着粉。 她眼睛内全是狂喜。 好一会儿,她忽然又大哭,又慌忙将那枚玉扳指从口袋内拿了出来进行确认,是的,没错,是他的,真的是他的,不会错的,是他手指上常戴的那枚玉扳指。 她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真有这么一天,她根本无法形容此刻她的心情。 信封内除了一枚玉扳指,还有一封信,信内是他的字迹,他约她下午三点在星峰茶楼见面。 王芝芝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的,她又是大笑又是大哭。 外头的丫鬟几乎以为她是疯了,可王芝芝根本不管她们,她立马去攥着那枚玉扳指去换衣服,她一定要用最完美的一面对他。 王芝芝在心里想。 一柜子的衣服,她从上午换到下午,到下午三点时,时间来不及了,她没有带丫鬟,只是死捏着那信封跟那枚玉扳指,匆匆朝外头跑。 等到达楼下的车旁,她立马坐进去,对司机高声说:“去碎星楼!” 车子是用最快速度离开的穆宅大门,在去的路程中,王芝芝手一直死捏着那枚戒指,她手心内全是汗水。 这么冷的天,她额头上也是一片汗湿,她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什么,她眼睛里却是呆滞的,整个人看上去激动得有些不正常。 司机一遍开车,一边从透视镜内看后头的她。 当车子终于开到碎星楼后,王芝芝还没等车挺稳,便从车内冲了出来,她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酒楼服务员行人,便朝碎星楼的楼上狂奔,她一口气狂奔到五楼的最顶楼的包厢房间时,她的脚步又立马一顿,一瞬间她从癫狂又化为冷静了。 她目光死死盯紧着面前那扇门,她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在她抬手去推门时,手从细微颤抖变为剧烈颤抖,她害怕是假的,她害怕里面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他还活着,他竟然真的活着,竟然是真的,竟然…… 那扇门在她的指尖下触手可及,她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多想,她将门用力一推。 门撞在了墙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屋内没有人,只有桌上正燃着一壶香,那香炉上的蓝色烟雾,正翩翩起舞着,屋内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王芝芝紧张的呼吸声,和吞咽声。 她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她没见到人,她试着朝里头唤了句:“镜、镜迟……” 空旷的房间,只有这两个字回荡着,屋子内依旧无比的安静。 王芝芝下意识朝里头走着,她在屋内环顾着,试图寻找出她想见到的人。 可她才走到屋内中央,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有个人悄然朝她一步一步靠近,她起初并未发觉,只是继续在里头搜寻,当她正想去里头的隔间时。 她忽然瞧见自己脚下映着一个黑影。 她所有动作一停,忽然全身紧绷在,空气里,隐隐流窜着一种药香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7.下一世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王芝芝有些不敢转身去确认,她绷直着身体站在,她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这安静的房间一起一伏着。 她脚下的影子也没有动,静止在她脚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这无人说话的安静一直在持续的时候,王芝芝脚下的影子忽然动了两下,她以为是他要离开,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猛然转头去看,可身后站着的却是安氏企业的负责人,上次跟他签订协议的总经理安倍。 王芝芝吓得连连往后退着,她还没站稳,她身后隔间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那笑声极其的微小,若是不仔细听,几乎很难察觉,不过王芝芝却不一样,她在听到那熟悉的笑声时,又快速转头看向身后的隔间。 里头走这时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黑色风衣,头上戴着礼帽,礼帽的前沿罩着一层黑纱,黑纱的长度正好到她鼻梁位置,只露出下半张光滑圆润的脸,一副英式贵族的打扮。 一时之间,王芝芝有些没认出那个人是谁。 她往后看了一眼安氏企业的负责,又立马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陌生女人,她嘶哑着声音问:“你们是谁?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这句话一出,安倍在她身后低声笑着说:“穆夫人,是我们太太想见您。” 太太?安氏企业的太太?可她跟安氏企业的人并不熟,他们家的太太怎么要见她? 王芝芝死死捏住手上的包,盯着面前那个女人。 那女人站在她面前,帽檐下的那半张脸,总让王芝芝觉得有些地方让人觉得熟悉,可她是真的,一时半会想不起这半张脸是在哪里见过了。 正当她打量着时,那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笑,她轻声说了句:“穆太太,才两年不见,您就不认识我了吗?” 这声音一出,王芝芝站在那依旧没有动,死盯着面前的黑衣女子。 好半晌,那女子伸出手将头上的帽子一摘,将整张脸露在了王芝芝的面前,王芝芝手上捏着的包,忽然从她指尖上脱落了下来,坠在她脚边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身子又再次往后退着,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这个人,这张脸。 她、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清野见她这副反应,当安倍走到她身边时,她将帽子递到安倍手上,对王芝芝莞尔一笑问:“看来穆夫人是真不认识我了。” 王芝芝在她和安倍之间来回看着,许久,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你没死。”她又抬手指着安倍说:“你们、你们、” 她脸都是惨白的,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她被面前这一切震惊得有些暂时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意识到了些什么,整个人竟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她手撑着地,终于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真的是你,你竟然真没有死……” 她那句话更像是在梦呓,声音极其之小,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陆清野站在那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同她多说什么,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后,她便从她身边经过,朝不远处的圆桌走去。 就在这一瞬间中,王芝芝又闻到了那熟悉的药香味,那是从陆清野身上散发出来的,竟然与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陆清野坐到椅子上后,便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闻了闻杯内的茶香,良久,她问:“见到的人是我,不是他,很失望是吗?” 王芝芝从地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她踉踉跄跄立稳后,转身看向陆清野说:“你竟然还活着,那安氏竟然和你存在关系。” 陆清野笑着说:“你终于意识到了,怎么很惊讶吧。” 她端着茶杯,笑着看直视王芝芝。 王芝芝不解的说:“施欣兰明明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会活着?她是不是,是不是骗了我?!” 王芝芝觉得,这就是一场阴谋,她们联手耍弄她的阴谋,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面前这个人确实有真切的存在的,既然她没有死,那么只有一个理由是,施欣兰骗了她,她根本没有杀死陆清野,她根本就没有! 陆清野像是知道她心内所想,相对于王芝芝的激动,此时的她,却淡定的出奇,她好心情的笑着说:“穆夫人,你错了,施欣兰确实没有骗你,她确实下令杀了我,不过,遗憾的是,在我频临死亡的时候,很不幸又被人救了,所以你才会在两年后,又再次见到活生生的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很不可思议?” 陆清野说到这,略微有些感叹的说:“只是没想到的是,两年后,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景,我以为穆夫人在金陵应该是*,怎料,故人相见,穆夫人是如此的窘境和落魄。” 王芝芝并不想理会陆清野此时的奚落,她直接开门见山问:“你想怎样?用这样的手段将我引来,是想如何,报复我吗?” 说到这,她忽然阴森森笑出声说:“就凭你?就凭你现在的陆清野?” 王芝芝无一丝惧怕,她说:“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给你十个胆,你也未必能够在这金陵城动得了我。” 她说完,也不想在这多停留,弯身捡起地下的包,便重新挺直着腰朝外头,不过才走到门口,坐在那的陆清野说:“穆夫人可还记得我和家人出逃日本那一年。” 王芝芝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 陆清野放下手上的茶杯,从椅子上起身看向她说:“我所有的家人,全都死在那一艘船上,恐怕这么多年过去,姐姐应该是已经记不太清了吧?” 王芝芝见陆清野如此问,她立马回头说:“你的家人死在那一艘船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清野冷笑问:“你真确定没关系?” 王芝芝心里非常清楚,现在完全不是和陆清野翻陈年旧账的时候,她之所以会质问她这些,应当是已经知道当年她下令杀死宋醇一家子事情,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她引来这里,绝对是来者不善,她必须立马离开。 很快她脸上又洋溢着笑说:“我实在不知道妹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那便先走了。” 她说完,便又要踱着步子朝外头走,她以为陆清野会阻拦她,可没想到陆清野竟然坐在那没有动,也没有让她身边的拦着,而是任由她走了出去。 王芝芝觉得奇怪极了,她的态度,竟然又不像是来找她报仇的,反而只是单纯的和她说上两句话。 虽然觉得奇怪,可王芝芝清楚,这绝不是她多呆的地方,她必须立马走。 后头的陆清野没有阻止,王芝芝便匆忙朝外头走去,周遭都是安静的很,走廊里连路过的人都未见一个,王芝芝径直朝着楼下走,可是到达三楼时,她发现三楼上来两个可疑的黑衣人,那两黑衣人似乎在四处搜寻着什么,眼睛四处环顾着。 不知道为什么,王芝芝总觉得有诈,陆清野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她的,那两个人说不定是她的人,如今来找她,便是想杀了她。 她停了几秒,没有选择在继续往下走,而是迅速朝着三楼左手边的走廊逃窜而去,走廊的房间内似乎都没有人,全都是半掩着的,王芝芝一扇一扇推开,她试图在每一间屋子里找着电话,她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找人来救她。 可她从左手边走廊的第一间房间开始找着,找到最后几间时,仍旧没有找到电话,她越来越慌了,满头都是冷汗。 当她将左手边走廊最后一间屋子的门给推开时,里头竟然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穿月白色长衫的男子立在窗户处,手背在背头,目光正落在窗户欣赏着外面的两棵高大杏树上。 王芝芝以为是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她下意识将眼皮上的汗水用力一擦,然后喘着气朝立在窗户的人看去。 那人竟然在她擦眼皮上的冷汗时,已经转过了身面向着她。 王芝芝在看到那张脸时,她狂喜脱口而出一个:“镜、”字,可这个字还没唤得完整,她整个人竟然开始往后退着,她脸上的狂喜,一瞬间又被惊恐占据着。 穿月白色长衫的男人,就那样表情平静的立在窗户前凝视着她,他面前出现了个手握尖刀的男人正朝着王芝芝一步一步走来。 王芝芝望着那拿到男人手上的刀,全身发着抖,她往后退着,一步一步退着,当她退到门的一堵墙上后。 她忽然拽过身边的一个盆栽朝着里头用力砸了进去,轰隆一声,一声尖锐的巨响传来,王芝芝也不知道那盆栽是否袭击到了那个握刀的人,她拔腿便朝前狂奔着。 可是她跑得再快,她也始终听到后头的脚步声在紧跟着她,她背脊一片发麻,她感觉凉意正侵袭着她背脊。 她正要跑下二楼时,二楼的楼梯口处正站在一个八九岁的少年,那少年正在徘徊着,寻找着谁,王芝芝一瞧见那少年,便皱眉大喊了一句:“风儿!” 二楼楼梯口的少年,在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他立马朝三楼看了上去,他一瞧见王芝芝正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处。 他大喜,大声唤了句:“娘!”接着,他便朝三楼跑了上去。 等到达王芝芝身边后,他笑着说:“娘!您真的在这里!我——” 风儿下半句话还没说完,昔日对她一向疼爱不已的母亲王芝芝,忽然狰狞着脸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风儿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身子便被她拖入了怀里。 风儿完全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略微高声的唤了句:“娘!”可王芝芝并未理会她,她的目光只是紧盯着那个朝她们一步一步逼来的谢东,她疯狂的喊叫说:“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掐死他唯一的儿子!” 她恐惧的望着离她们还有三米远的谢东。 风儿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个人站在他们对面,那个人他没怎么见过,但他瞧见了他手上握住的刀。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 可谢东并没有停,依旧一步一步朝着她们靠近过去。 王芝芝掐着风儿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谢东靠近一步,她便掐紧风儿的脖子一分,她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他是来取他命的,她很清楚他是个什么人。可她手上有风儿,风儿是他唯一的儿子,她可以不念夫妻情分,可她不相信,她会连自己儿子性命都不顾。 她死死盯着谢东,好一会儿,她便对风儿说:“风儿你爹在里头,你喊他出来!” 风儿愣了几秒问:“我爹?” 王芝芝说:“对!你让他出来见你!” 风儿见王芝芝还在死掐着自己,便在那用力挣扎着喊叫着说:“娘!您先放开我,放开我啊!我疼!” 可王芝芝却依旧掐住风儿的脖子没有松,无论风儿怎么挣扎。 半晌,王芝芝又说:“风儿,你爹想杀娘。” 风儿一听王芝芝如此说,他挣扎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王芝芝,接着,又迅速看向握刀的谢东。 他意识过来什么,他看着谢东身后的房间。 风儿问:“我爹真的在里头吗?” 王芝芝说:“是。” 风儿又问:“那为什么他不出来见我们?” 他以为是穆镜迟不认得他们了,毕竟两年多了,他失踪两年了,他又朝王芝芝看向的那间房间大喊:“爹,我是风儿啊,后头是我娘,您不认得我们了吗?!” 可对于风儿的话,那间房间里并未有多大的动静。 谢东还在朝他们靠近,王芝芝带着风儿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到再无地方可退时,她身后是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户。 王芝芝见自己没有退路了,而穆镜迟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阴测测笑着说:“看来他是真要杀了我,当初风儿我是替穆家所生,如今,他既然铁了心要杀了我,那我便拿他唯一的儿子的陪葬。” 王芝芝拖着风儿上了窗台,她似乎是试图将风儿从窗户处丢下去,而就在此时,从二楼走上来一个人,他对王芝芝说:“夫人,您真确定风儿是穆家的血脉吗?” 这人的声音,让王芝芝提着风儿坐在窗台的动作一顿,她当即看向二楼上来的来人,是孙管家。 王芝芝一瞧见孙管家,又看向谢东。 她一瞬间像是大彻大悟,安氏,孙管家,穆氏商标,一切的一切。 她目光死盯着孙管家,她抬手指着孙管家,颤抖着声音说:“孙、孙英你,你、你竟然、”她愤怒的咆哮说:“你们连着起来算计我!” 她咆哮完,竟然直接将风儿大半个身子被压在了窗台外,风儿脑袋悬空在半空在,连挣扎都不敢,只能在那发出尖锐的哭叫声。 孙管家站在那,见她如此激动,他低声说:“夫人,您别太过激动,您现在最好是冷静一些,我们怎么说都主仆一场,我劝您最好别些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王芝芝赤红着眼睛盯着我孙管家,她又盯着穆镜迟所在的那间房,寒气森森笑着说:“穆镜迟,当初、当初是看在夫妻情分上放你一马,如今,你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对我赶尽杀绝,果然,果然她们说的没有错,这世间男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既然你要对我如此绝情,那我便带着你的儿子从这里跳下去,我让你穆镜迟中年丧子,死后都无人送终!” 风儿在那大哭着,哭声里是巨大的恐惧。 王芝芝将挣扎着想要起来的风儿又再次摁了下去,风儿的身子往窗台悬空得更加厉害了,她以为穆镜迟会害怕,会阻拦,毕竟服风儿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可穆镜迟只是冷眼站在那瞧着,眼睛内无一丝着急。 周围的人也都在像局外人一般旁观,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王芝芝是风儿的母亲,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她自然不会真的痛下杀手,她现在如此,只是想用风儿给自己换来一个活命的机会。 见他们都围观着,她以为穆镜迟是算准了她不敢下手,她干脆一用力,将风儿推得更下了。 风儿只有下半身还挂在窗台上。 孙管家见状站在那说:“夫人,您先别急着动手。不如您先看看谁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又走上来一个人,是个陌生的男人,他径直朝着孙管家走去。 孙管家问王芝芝:“您是否认识他。” 坐在窗台上的王芝芝盯着那男人,明显是不认识。 那男人却说:“夫人,您想想,您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王芝芝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确实对这个男人没任何印象。 那男人说:“我是您手上孩子的亲生父亲。” 王芝芝还是听明白那陌生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男人说:“您大腿内侧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对吗?您醉酒的那一个晚上,虽然意识已经相当模糊,可是后半夜,您清醒了不少,当时您趴在我怀中,迷糊的跟我说您那块红色胎记的由来,您说那是您三岁时,不小心将热水打倒双腿间,当时家里穷,您的家里人便随便替您用了些药抹在那,导致那块伤疤成永久的留在了您大腿的内侧,可惜,当时的您,只把我当成了穆先生。” 王芝芝大腿内侧,有块烫伤她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陌生的男人怎么会知道?而且还是在那样隐私的部位,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王芝芝彻底的不安了,她忽然又将风儿从窗台下方拽了上来,她一把掐住风儿的脸,风儿竟然跟那陌生男子的脸一模一样! 王芝芝有些不敢相信,她摇着头说:“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思维彻底乱了。 风儿还在大哭,大哭着唤她母亲,可王芝芝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孙管家在一旁笑着说:“那时的穆家需要一个孩子,可先生并不能生育这件事情,您应该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您又这么想要孩子,于是为了让您怀孕,您醉酒的那一天晚上,先生不能完成的事情,全都是由我身边这位护您安危的保镖进行代劳的。” 风儿趁王芝芝晃神之际,立马从她手上挣脱了出来,他从窗台跌落在地上后,在地下翻滚了两下,便迅速从她身边远离。 王芝芝坐在那彻底没有了反应,她瞳孔里的亮光,在这一瞬间熄灭得彻底,里头空荡荡的,黑漆漆的,没有了愤怒,伤心,和恐惧。 全是假的,她二十几年的所有期待和喜悦全都是假的,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三十年的爱慕。 当年她才十几岁,他是温润公子,她是逃难的少女,雨中的一遇,他救了狼狈不堪的她。 从那一天起,她便将整颗心都给那一个人,她毕生的梦想便是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在家相夫教子,替他生儿育女。 这个梦一做,便是整整二十几年。 走到现在这一步,她才发现,他害了她,他彻彻底底的害了她,她原先很美好的,她有疼爱她的姐姐,恩爱的父母,还有位高权重的姐夫。 她不需要为生活担忧,她可以为所欲为,在她的世界里驰骋着,可是为了他,她放弃了她所有的家人,她为他背叛了全世界,甚至帮他杀了一直都很疼她的姐夫还有姐姐。 她以为,她会得到他,最终她才发现,她得到的只是他的绝情,他的利用,他的伤害。 那年雨中的一遇,竟然成了她一生都走不出的劫难。 她王芝芝,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抬起她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她低低笑着,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她忽然从窗台上跌落了下来,爬起来便想朝他所在的房间狂奔而去,可谢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后头,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 王芝芝死命将勒住她脖子的东西拉扯住,她朝着那方向凄厉大喊出一句:“穆镜迟,你害惨了我,你害惨了我啊——” 可话才说到一半,谢东没有再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再容许她说太多,他手上的刀横着朝王芝芝的脖子上用力一抹,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当鲜血从她脖子喷涌而出时,王芝芝甚至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她身子倒在了谢东的脚下。 就在不远处的风儿,在看到倒在地下鲜血直流的王芝芝时,他抱住脑袋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接着,他便从地下翻滚着,慌忙的朝王芝芝靠近了过去,到达王芝芝身边后,他便摇晃着王芝芝的身子,哭着喊:“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娘!” 可躺在那的王芝芝已经没了气息,她瞳孔依旧大睁,她目光最后的落点,是走廊最后的那间房。 陆清野从四楼走了下来,她隔着远远的距离朝王芝芝那方看了过去,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望着。 风儿还在那用力摇晃着王芝芝的身体,试图将她从睡梦中摇醒,可地下的王芝芝再也没有动静,只有脖间流动的鲜血。 孙管家走了过去,风儿以为他是要杀他,他松开王芝芝的身体,迅速往后退着,满脸恐惧的紧盯着靠近的孙管家。 可孙管家并没有对风儿靠近,而是蹲在了王芝芝面前,他伸出手将王芝芝不肯闭上的双眸覆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先生给过您无数次机会,是您自己害了自己。” 这时,最后那间房里的人终于走了出来,他也远远望了那边的情况的一眼,不过只是一眼,他便朝站在那的陆清野唤了句:“囡囡。”然后朝她伸手,又说了句:“过来。” 陆清野在听到他声音后,便回头看向他,好一会儿,她才磨蹭的走了过去,等到男人的身边后,他牵住她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陆清野安静的任由他牵着带着朝前走。 孙管家他们留在这处理王芝芝的尸体,而谢东和青儿她们则跟在他们身后。 陆清野在他身边小声问:“不过去看看她吗?” 他没说话,目光只是直视着前方,好一会儿他说:“她最后一眼看的是谁,那么她下辈子,还会再遇到那人,而我希望她下一世,没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8.大结局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两年前穆镜迟从金陵脱身离开后,直接被虞助理谢东送去了日本,当时他的身子极其之弱,身体感染,又加上毒入骨髓,基本上只吊着一口气在那。 韩医生早就去了日本和蓝田做汇合替他的到来做准备,其实所有人的都不清楚能否替他医治好,可走到这一步,就算没有把握,也只能是司马当活马医了。 穆镜迟其实一开始便没想过自己还有活路,被送去日本,完全是虞助理在他意识不清的情况将他安排过去的,中途他醒来过一次,在得知虞助理他们私自做了这样的决定,虽然没有生气,可那时的他,心里是一片绝望,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还有活路,所以趁自己清醒时,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他所放心不下的,在这世上还有人让牵挂的,除了那人,还是那人,所以他所交代的全都是关乎于他她。 那时虞助理怕他着急,也怕会有什么不测,无论他交代什么,他都认真听着,记好。 他交代了许多,最后又着重的重复了一点,他说:“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都别再让她回国内,你们要替看着她。” 虞助理自然清楚,国内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是有多危险,他将她送出来便是保她性命,若是再回去,他今后不在了,便没人再能够护住他。 这是他最大担忧。 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虞助理在他面前发了誓,用他的性命对他发誓,若是他真有什么不测,一定会死命护小姐周全。 虞助理是穆镜迟亲手提拔上来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当然是信他的,只是他不信的,是她,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若是想回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别人看着,总不如自己看着,可他,只怕是也有心无力了,他只在心里想着,也许那两个孩子能够将她拖住,不再让她踏入金陵那片是非之地。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两孩子送到她身边的原因。 穆镜迟心里的担忧虽然并未放下,可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很快,他因为精力有限,便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虞泽他们生怕他在中途就这样睡了过去,一直让医生在一旁守着,一刻也不敢大意。 因为陆清野她们走在前面,所以她们早早坐船去往了欧洲,虞助理他们几乎没敢让陆清野知道穆镜迟还活着这件事情。 因为谁都不清楚,后面会不会有结果,在结果未出来之前,姑且便让她认为,他已去世这件事情。 而上船后的陆清野,表现的都相当平静,除了那次在车上接到她姐姐曾经写给她的那封信后,大哭一场以后,便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青儿跟菊香她们相当注意她的情绪,所以尽量连先生这两个字都不曾提。 陆清野虽然表现平静,可有时候她偶尔会坐在那发着呆,一个人,谁也不知道她做在那想什么,就连淳儿还有小鱼儿过去同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 她们的船在船上漂泊了半个月后,终于到达欧洲码头,只是她一下船那次,接待他们的人,便要求陆清野即刻坐飞机赶往日本。 青儿还有菊香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何事了,刚来欧洲为什么让她即可去日本。 那些人并没有同她们多说什么,只说是虞助理那边通知的,让她们跟一个人过去。 虽然青儿不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想虞助理下的吩咐,让小姐去日本是绝对不会没缘由,她隐隐约约猜到事情或许和先生有关。 当时便提出她愿意前去。 青儿能够想到这一层,陆清野自然也能够想到这一层,虽然他们没有明说要去做什么,可陆清野知道穆镜迟有个恩师叫蓝田,在日本,如果虞助理在日本的话,会不会穆镜迟其实并没有……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而那边的人也没有太多时间让她们考虑,在下船后十几分钟里,他们便已经机票这些全部搞定,只要她们同他们走即可。 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最担心的还是陆清野愿不愿去的问题。 陆清野在这件事情只犹豫了两分钟,其实当时她的心上是一团乱麻的,可是就算是一团乱麻,她竟然很是快速的回答那两人一个去字。 她回答的相当的坚定,没有一丝犹豫,青儿都略感意外。 她回答完后,行动竟然比青儿快多了,当即便对菊香还有碧玉两人吩咐,让她们照顾好淳儿和小鱼儿两个人,她们去了一趟日本,便会立马回来。 她吩咐完,便对青儿说了句:“我们走吧。”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跟着那两人离开,青儿见她决定的这么快,自然也迅速跟上去。 当她们坐上飞往日本的飞机后,陆清野坐在那又开始一个人望着外头发着呆。 她脑子很乱,眼前闪过的竟然全是和穆镜迟在一起时的片段,有好的,有不好的,有她同他吵架的,和他冷战的,和他针锋相对的,也有和他开心相处的时候,当所有片段从她眼前过完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想让他活着。 哪怕他们相互折磨着,她也要他活着。 飞机降落在日本后,那时的穆镜迟坐飞机来日本已经治疗十多天,那十多天他几度不省人事,在死亡的边缘游离着。 虞助理之所以将陆清野接来日本,便是让他激起他求生欲,因为韩医生他们说,现在唯一能够支撑着他活下来的方法,便是让他拥有强烈的求生欲。 虞助理在机场接到她们后,也没有同她们多解释什么,只是带着她们径直坐上车,然后直接赶往蓝田的实验室。 其实陆清野已经多半猜到穆镜迟可能还活着的这件事情,可当她看到病床上躺着那人时,她还是愣了许多才回过神来,他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整张脸被巨大的氧气罩罩住。 如果不是虞助理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您过去陪先生说说话吧,虽然他现在是昏迷状态的,可蓝田教授说,先生其实是有意识的,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支配自己的身体,只有大脑是活着的状态。”虞助理说到这,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竟然略带哽咽说:“现在的他,身体正承受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他还在努力撑着,您应该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陆清野站在那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虞助理他们也没有多呆,他说完该说的,便带着病房内的人悄然退了出去,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 她急得他病得最重,无法下床时,他也总会第一时间从床上坐起,然后对她浅笑着,朝她招手让她过来。 可现在的他,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他身上插着各种医用器材的管子,她真怀疑,病床上躺着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望着没有一点反应的他,竟然趴在他身上便是一顿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是她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只能在那哭着。 哭到后面她有些精疲力尽,便红肿着眼睛瞧着他,终于,她握住他冰凉的手,就那样望着他发呆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虞助理他们再次进来时,瞧见的便是她坐在他病床边望着他沉默的场景。 她眼睛里红肿的不成样子,明显是哭过不久。 虞助理在心里想,他们终究是有感情的,就如同先生舍不得伤她,弃她,而她始终见不得先生有事一般。 这种感情,局外人根本很难描述清楚。 她恨归恨,可这恨里明眼人里知道,夹杂着爱,或许是亲情,或许是从小的依赖,到底是什么,可能连他们自己都很再去分清楚。 穆镜迟现在的病房除了医生以外,其余人都不能在里头待太久,虞助理见她红肿的眼睛朝他走来,他便安抚她说:“您别担心,先生以前都熬过来了,现在肯定也会没事。” 她嘶哑着嗓音说:“我能够做什么。” 虞助理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他愣了几秒。 陆清野抬起脸看向她,又再一次问了句:“我只要他活着,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眼里竟然带着一丝祈求。 虞助理瞧见她眼里的祈求,便说:“您什么都不需要做,您只需要安静的待在他身边不离开便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您,只要您在他身边,他便不会有自我放弃的心,蓝田教授说现在最需要的,是先生的求生欲。” 陆清野哽咽的回了个:“好。”字。 之后,她便被带离了这里,彻底在蓝田这边的实验室住下了。 她来后的那半个月,穆镜迟都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来过一次,陆清野每次都会去他病房陪他。 她从来不会和他说一句话,有时候她会发呆,可有时候,会趴在他身上哭,哭完后又继续发呆,反反复复这样的状态,整个人状态很是让人担忧。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半个月后的某天早晨,陆清野哭得累了,竟然趴在他身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抚摸着她的脸,她以为是病房内有虫子,她第一反应便是将脸上的东西给拨开,可还没彻底拨开,她的手被那东西给握住了。 她低眸一看时,是穆镜迟的手,她立马抬头看向躺在那的他,他人竟然是醒着的,眼睛正落在她身上。 陆清野以为时自己在做梦。 她望着他发了一会儿呆,他竟然笑得无比温柔问:“你个烦人精,每日来我房间哭,不累吗?” 接着,他又伸手轻轻捏住她下巴说:“来,张嘴,让我瞧瞧你的嗓子可有哭坏。” 这个时候陆清野才察觉,这不是做梦,是真的,他是真的醒了。 她第一反应不是快速去找医生,也不是找虞助理跟蓝田教授,竟然扑在他身上,死死的扑在他身上,大哭着,捶着他胸口,捶了好久,终于,她抽泣着说了句完整且音量特别微弱的话,她说:“哥哥,你别死,我怕。” 穆镜迟那一刻,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那里还舍得死,他想,就是因为她每日来他病房一哭,他的意识在那具身体里每日挣扎,不断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若是死在她面前,她应该会比在这哭得更凶,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她掉眼泪。 而且,他若是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他不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以前是,现在还是。 从她六岁那来到他身边,他便将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在醒来的前一天里,穆镜迟在梦里梦见了陆清梧,这是她死后这么多年里,他第一次梦见她。 她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衣衫站在他面前,她看他的眼神没有责怪,也没有伤心。 奇怪的是,他也没有说话,他们两人只是对视着,好半晌,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话,转身便从他面前离开。 穆镜迟在那看着,看了许久,他开口了,他在她身后说:“也许是报应吧,我没想到我穆镜迟竟然还是栽在你手们穆家人手上。” 陆清梧转过身问:“我的手上,还是她的手上。” 穆镜迟笑着说:“你知道的,我对你、”他没有说下去。 可陆清梧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她说:“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以前我总觉得你收养清野,或多或少是因为我的关系,如今想来,其实从清野很小的时候,你便很喜欢她,那时候她是个才六岁的孩子,可能对于你来说,是穆家唯一一个对你构不成威胁的人,又加上她爱粘着你,所以你将她留在了身边。” 穆镜迟说了句:“抱歉。” 陆清梧非常清楚他这句抱歉的意思。 她笑得勉强说:“不用说抱歉,现在我们陆穆两家扯平了,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穆镜迟只是朝她微笑,陆清梧并未在他梦境中存在很久,很快,她便彻底消失在他梦境中,也许,那一次,他们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告别。 他接近她本就是因为目的,在接触当中,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她的相处无关情爱,所以在她从他面前一跃而下时,他心里除了惋惜,只有惋惜,再也没有别的。 穆镜迟带着陆清野从碎星楼离开后,他便将安氏的一切,全都给孙管家和虞泽进行处理,之后他便带着陆清野登上了前往欧洲的飞机。 走的时候,金陵便发生了战争,阴柏翰终于对金陵发起了攻势,听说霍长凡没有抵抗,在阴柏翰的手里的兵攻进金陵后,他便投了。 霍长凡和施欣兰被擒,两人会被怎样处置,阴柏翰还没有下决定。 穆镜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要属将霍长凡从山上拽下来,带到了金陵城这座充满阴谋的城市里,若是他没有将霍长凡带下来,也许现在他还好好的在山上当着他的土匪头子。 他的父亲对他穆家一家都有恩,可最终他却让霍家成了这番模样,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给霍家天下,可他与霍长凡之间,却没有扛过权利和利益。 可他,已经做了他所有该做的,他觉得自己对霍家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想,霍长凡既然投了,霍长凡应该不敢冒着天下大不讳,再对两个投病下手。 如果不出他所料,事情全都处理下来,两人应该会被送去别的地方进行幽禁。 穆镜迟想,也许这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至于阴柏翰,他对天下本无兴趣,至于这个位置是谁坐,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差别。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牵着这双手带着她去想去的地方。 上飞机后,陆清野一直挨在他手臂上沉睡,而他坐在那翻着报纸,翻了一会儿,她醒了。 她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说:“对了,你还记得那次桥上我们放荷花灯的事情吗?” 穆镜迟停下了翻报纸的动作,然后看向她问:“怎么?” 她说:“我找那两盏灯找了一个上午,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找人拿走了?” 对于她的话,穆镜迟笑而不语。 她居然攀上他手臂,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说:“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在那盏荷花灯上许的什么愿?” 她小声问,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穆镜迟忽然也来兴趣了,他将手上的报纸一收,然后抬着她小脸蛋挑眉问:“你先告诉我,你那盏灯上许的什么。” 见他如此,她便不愿意了,便将他手从脸上推了下去说:“反正你也看不懂,你的,你不告诉我,便不告诉我罢了,我一点也不稀罕。” 她有点生气,便自己拿着他放下的报纸在那翻着,穆镜迟也没有理会她,任由她生着气。 她对报纸上的时政新闻不是很感兴趣,果然还没几分钟,便又歪在他手臂上睡了过去。 穆镜迟望着她那张熟睡的脸,好半晌,他才将报纸从她手上抽了出来,然后将她身子抱在了自己怀里,他唇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一下过后,他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晚安。” (全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木村番外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木村第一次见陆清野是在一间小日式饭馆里,那天他刚从报社下班,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没两分钟便有个年轻的服务员拿着菜单朝他走了过来,她用不太熟练的日文和他打着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服务员的声音一出,他便知道她一定刚来日本不久,木村便下意思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细眉,鹅蛋脸,小巧的鼻子,樱唇,细眉下面是一双杏仁眼,瞳孔是纯黑色。 亚洲女子其实大多长得都很相似,只要她们不开口说话,一般是很难分辨出,她们来自于哪个国家,可这张脸,却更加让木村认定,她是外来的。 至于是哪个国家,木村未猜透,只是入神的盯着面前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也不害怕,而是再次用日文提醒了他一句点东西。 她提醒完,也不停留,将木村未接的菜单放下,便转身走了,去了厨房内,不见踪影。 木村坐在那愣了几秒,没多久小饭馆的老板娘从厨房内走了出来,见木村来了,便主动走过来同他打招呼。 木村是经常来这家饭店用餐的,一个月差不多有二十多天都在这里,所以他同这里的老板娘是相当熟。 每次老板娘见他来了,都会同他聊上两句,这次也是一样。 两人谈论了几句这几天的天气,很快木村便询问老板娘,她们饭馆是不是又新招了服务生。 那老板娘见他如此问,当即便对他说:“才来三天,是个华人,做事情方面很是笨拙,不像是干粗活。” 老板娘话语间略带了些嫌弃,显然是对那新招的服务生不太满意。 木村听老板娘如此说,只是笑而不语。 老板娘又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见她孤身一人在外,可怜她,这种干活不利索的女孩子,我是不会留的。” 老板娘说到这,见木村竟然难得的问起她店里的服务生,便又笑着问:“怎么?你怎突然跟我问起我店里的服务生了?” 木村刚要解释什么,老板娘又打趣着问:“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就在这时,那年轻的女孩子又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壶清酒,他们自然知道她是听得懂日语的,老板娘没再继续打趣下去,伸手在木村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便笑着从他桌边退了下去 木村只老板娘是误会了,可也没时间让他解释,他也只能在心里无奈一笑。 那年轻女孩端着一壶清酒来到他桌边,她还是同之前一般,放下东西就走,这一次甚至都未跟他多说一句。 不过木村又主动唤住了她,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那女孩子停下,不解看向他。 木村又主动问:“你是华人吗?” 年轻女孩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犹豫了几秒,不过很快,她回了句:“是的。” 木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可能下意识觉得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多少是有些可怜的,特别还是在这种工钱并不多的小饭店工作。 正好这几天他在领事馆的朋友,拖他找个会华语又会日语的翻译,这个女孩的日语并不差,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如果你需要换份报酬略高的工作,去找名片里的人即可。” 那女孩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警惕的看了他许久,大约是因为老板娘又从厨房出来了,她不想让老板娘觉得她对客人无理,便直接接过了他手上那张名片,往口袋里一塞,这才离开。 木村其实知道她不会去领事馆找他的朋友,所以之后那半个月里,他也未去问过他朋友,也没有再去过那家饭馆。 直到一个月过去,他意外的接到了那位朋友的电话,他在电话内感谢他,为他找了个好翻译,让他完美的完成了工作。 木村一时转不过弯来,过了好久才问了句:“她真的去找你了?” 他的朋友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便反问:“谁?” 木村意识过来什么,立马笑着说:“我说的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人。” 他朋友在电话那端很是开心笑着说:“她不仅会日语,竟然还会英语,真是让人意外,我就知道木村你给我找的人不会差。” 这让木村有些意外了,他对那服务生并不是很了解,以为她也只会日语而已,没想竟然还会多种语言。 从这点来看,应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怎会孤身一人在这里呢。 木村心里虽然疑惑,可也没多想,他也没有同他朋友说,这女孩子是他随手在饭馆找的,反而拜托朋友帮他多多照顾她。 他朋友也误以为这个人和他关系匪浅,自然是满口应承了。 他和她之间的缘分,从他随手递出的名片开始,木村也没料想到,一个月后,他的工作竟然也从杂志社挪去了领事馆那边,两人正式有了接触。 因为木村是记者,所以他的工作都和记录有关,需要同那些官员接待别国的官员,用文字和照片的方式,记录会议的全过程,而陆清野是翻译,要在两国官员间来回翻译,两人的工作自然就这样很自然的相连了一起。 木村本来对于她也只是心生怜惜,后来在朝夕相处中,不知这番怜惜怎的就成了喜欢。 木村想,也许从见她第一面起,他便倾了心吧。 所以在后面的种种,他都心甘情愿,就算知道她的心未有一刻是在他那,他也从未觉得后悔。 木村还记得第一次跟那男人见面,那是在一间灯光极暗的书房,书房里站着一两个佣人,落地窗处立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背对他而立,木村看不见他脸,可从背影推断,那男人年纪应该比他大些。 他被邀请过来时,这边的人是以清野家人名义将他邀请过来的,他对她家里所有的一切,一无所知,对于这个比他稍微年长的男人,他以为是清野的叔叔,或者其余长辈之类的。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打招呼,也不敢以清野丈夫自居,所以,他还是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随着外头的人唤了他一句:“穆先生。” 那男人在听到他这句穆先生时,立在那许久的他终于转身回头看向了木村。 不知道为何,木村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男人的态度并未有任何的不好,相反,那男人的态度还相当的友好,只是木村没料到,这张脸和清野无一丝相象,所以让他有些意外。虽然他不清楚金陵这边的情况,但他也听过穆镜迟这个名字。 这个手握金陵大半权利的男人,相貌比他想象中要优秀和年轻,眉间带着书生气,气质也相当的儒雅,不像个商人也不像个走仕途的,倒像个读书人。 他目光瞧着木村,带着打量,可脸上的笑,却相当的温和,他第一句话,便是:“终于见面了。” 语气倒像是期盼已久,木村本来还很是紧张,见他如此友好,他心也瞬间放下一半,不过还是不敢怠慢,便语气恭敬的回:“穆先生,我和清野结婚这么久,一直都未有携她回国来拜访您,是木村的不是,望你原谅。” 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结婚的事情,所以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惊讶,语气依旧温和说:“先不谈这些,我们坐下聊如何?” 木村见他如此问,他自然是赶忙回了句:“好。” 他也不和他多说,便朝着不远处的书桌前走去,他在书桌前坐下后,便亲自抬起桌上的茶壶斟着茶 说:“我从清野口中听过你。” 木村低着头立在那。 他见他依旧站在那,没有动,便又说:“坐下说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木村这个时候才敢动,他点点头,在丫鬟将椅子拖出来后,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他面前。 那男人将斟好的第一杯茶,递给了他,木村立马接过,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竟然全程在用日语和他对话。 他略有些惊讶看向那个男人,在心里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清野也是懂日语的。 那男人见他脸上略有惊讶,便笑着问:“对于我会说日文的事,很惊讶是吗。” 木村握住那杯略有烫的茶杯说:“不、并未有,都说穆先生的学识,金陵无人比,您会日语这件事,自然也无任何让人意外。” 他笑着说:“那都是虚名,至于会日语,只是因早期曾在日待过,所以还会些,但已经都不熟练。” 木村更加意外了,他说:“您去过?” 他说:“很久以前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微笑转移话题:“听说你是记者?” 木村知道终于要到正题了,便赶忙回道:“是,我是一名记者。” 他笑着问:“你同清野是怎么认识的。” 在这方面,木村不敢隐瞒,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回答着:“我们是在家小饭馆认识的,那时她初来日本,在我常去的饭店当服务生,我见她是华人,又懂日语,所以介绍她去了领事馆工作,一来二去,便是这样认识的。” 木村说到这里,脸上的笑还有些羞涩。 那男人在听到他这些话时,却有写若有所思,反倒是木村放松下来后,忍不住问了句:“请问穆先生,您和清野的关系是?” 木村对这方面很是疑惑,因为清野从里没同他提起过家里的情况。 那男人对于他这个问题,他嘴角勾着笑意说:“你认为我和她的关系是什么。” 木村怕猜错,所以直接说了句他实在不知。 那男人说:“她的姐姐是我的第一任妻子,不过她姐姐走的早,在她六岁那年去世,之后她便一直住这里。” 木村听他如此说,这才意识过来,他说:“原来您是……” 他话未全说完,因为清野姐姐死后,那么严格意义上来说,清野便和他没了关系。 穆镜迟见他如此拘谨,便未再和他谈这方面的事情,而是说了句,让他喝茶。 木村自然也不敢多问下去,只能抱着手心已经不太烫的茶水喝了一口。 不过一口过后,那男人又问:“你和她同居了是吗。” 这突然的一句话,将木村吓了一跳,他没料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问他这个问题。 木村立马抬眼看向,他放在桌上的手正转动指间那只精致的茶杯,他目光也正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相撞在一起。 木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很快,他小心翼翼说:“我、我同清野结婚已快有一年,所以……” 他自然知道他下半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然的又问了句:“第一次同居是在何时。” 这话又将木村问得满头大汗,他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些事情问的这样仔细,木村不敢不回答,所以他犹豫了几秒,才谨慎的说:“半年前的十月一号。” 木村说完这个日期,便心脏突突直跳,因为他说谎了,这个谎言的真相,只有他知道,可他心里非常清楚,若是不如此说,他的家人未必能接受他。 他很怕那男人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怕之后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让人没料到的是,那男人在听到他如此准确的回答时,竟然表情淡淡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聊完些别的后,他便将他打发了下去。 这是木村第一次见这个男人,那个时候,他还很高兴的以为,他接受了他,她的家人接受了,终于接受了他。 之后他才清楚,那一天,那一次见面,在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男人便已经在心里对他起了杀心。 他表面情绪滴水不漏,实际上,从他被引进金陵城起,他的脚下,便密密麻麻布着他对他杀机。 可那时候,他从书房出来后,还并不清楚清野对他到来的紧张的原因,他只是以为,她是真想跟她断了,所以才如此万般阻止他来见她的家人。 后来,当他知道那男人和清野真正的关系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男人的刀已经架在了他颈脖之上,这时,他才隐隐意识到,他已经出不了这金陵城了。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牢内,那一天,给他送信的狱卒刚走,他的人便来了他这里。 他的人来他那里后,只问了他一句话:“木村先生,您想好了吗。” 木村当时坐在那没有说话,但他心里非常清楚,他活不成了,就算信封里的那瓶毒药不喝下去,他也未必能够活着从这里离开。 这个男人容不下他,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如今会有这么多人想他死,前脚给他送毒药的人刚走,他的人便又来了这里。 对于他派来的人的问话,木村坐在那良久都没说话。 那人也一点不急,等了一会儿,便笑着说:“木村先生,您最好想清楚了,这是您最后的机会,您应该知道,这是为您的家人着想,我们先生不希望我家小姐有事,所以如今的解决办法,您必须死。” 木村睁开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说:“不是他没有其余的解决办法,而是这一切就是他为我准备的,他想借别人之手,顺理成章的杀了我。” 那人听了,也不否认,他说:“您是个明白人,既然您清楚,我也不多说什么,您若是按照我家先生铺好的路走,您的母亲还有您的孩子,我们会让她们平安度过一生。” 走到现在,木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得选择。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是吗。” 那人很肯定的回了他个是。 木村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心内是一瓶毒药,清野朋友给他的信内,藏着这瓶毒药。 他说:“我喝了,她会安全出来吗。” 那人见他如此问,低笑说:“当然,就算您不肯,先生也不会真的对小姐如何,之所以绕这么一大圈,不过是为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木村先生这次都不需要担心,您只需要担心您的家人。” 接着,那男人又朝监狱外头招手,外面走进来两个狱卒,狱卒手上端着纸和钢笔,他们将那些东西,摆在了木村的面前。 那人站在他面前说:“为了让一切完美,所以还请木村先生写上几封信,一封信给我家小姐,一封信给您的朋友,交给之前送信给您的狱卒,她们的人会负责帮您送出去,当然信的内容,您应该清楚,该怎样写。” 木村沉默不语的望着面前的纸和笔,许久,在那人的注视下,他才抬手拿起面前那支钢笔,他正打算在信上落笔。 可他还没在纸上落完全一个字。 那人又说:“木村先生,我家先生还让我来问您一个问题,您和我家先生第一次见面时,他问您的那些问题,您真无隐瞒吗?” 那人看他的眼神很锐利。 木村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的事情,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着笔,不吭声的在纸上落着字。 落完第一封后,他又写了第二封,之后她又写了第三封。 第三封他说写给母亲的,他写完后,将那封信单独拿了出来,然后递给面前的人说:“麻烦您转交给我的母亲,也请不要告诉她我的死讯,她年纪大了,承受不来这样的打击。” 那人望着他好一会儿,便从他手上将那封信接了过去。 好半晌,他又说:“我和她并未发生关系。” 木村面前的人,眉头高高挑起,显然对于他的回答,很是惊讶。 木村抬起头和他对视说:“那天她喝了很多酒,什么也不记得了,是我骗了她,原因自然是我私心里希望她能够接受我。”木村说到这停顿了几秒,又轻轻补了两字:“完全。” 他发出几声笑,摇着头说:“可那又怎样,她并不看重这些,这件事情,她只当是被阿猫阿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区别,到头来,反而是我觉得自己恶心,他没有怀疑错,第一次见面时,他问我的那些问题,安抚我确实对他撒了谎。” 那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平复了脸上的惊讶,大约是见木村还算配合,他对他进行安抚说:“您放心吧,您的家人我们会替您照顾好。” 他说完这句话,将那封信塞入袖子内,便转身离开了。 大牢内特别安静,只听见他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下,渐行渐远。 那里头只剩下一个替他端纸和笔的狱卒,那狱卒等着他做最后一步。 木村将那瓶毒药缓缓抬到唇边,他望着大牢窗户外,飞过的一群白鹭,手猛然一抬。 毒液顺着食道流入他的五脏六腑,差不多五分钟,他便倒了地。 他说出那个实情,只希望他念在这一点上,善待他的家人,而对于她,从他踏进这座城市起,他就没想过要后悔,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他都努力过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 ,最快更新你是人间荒唐一场最新章节! 阴柏翰夺得金陵后的第三年,霍长凡便病逝在平陵。 他死前的前一天,外头正是大雪。 那时的霍长凡仅剩下一口气吊在喉间,他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坐在他床边的施欣兰一直在低声哭着,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他寿命将至,而在恶劣的环境下,她除了哭泣,便再也没有其余办法。 破败的屋子内,只有一盏残灯,在屋外吹来的寒风中可怜颤抖着。 霍长凡听到妻子的哭声,他勉强睁开眼去看她,昏暗的屋子内,先入眼的,是妻子满头的白发。 短短三年,她从一届总统夫人,同他一起沦为了阶下囚,在这粗糙恶劣的环境下,他的妻子犹如一朵急速枯败的花朵。 霍长凡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他握住了施欣兰放在他手边的手,躺在那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声。 施欣兰在听到他的叹息声,立马停住哭泣看向他。 霍长凡难得口齿清晰对她说了句:“什么时辰了。” 施欣兰以为他要渴了,或者有什么需求,便立马说了声:“天还没亮呢。”她反握住他的手问:“要喝水对吗?” 霍长凡却对妻子摇了摇头:“不渴,只是梦见了父亲母亲而已。” 施欣兰听他如此说,却不再说话了。 外面风声撕裂的鸣叫着,霍长凡的目光从施欣兰脸上移开,目光在屋内寻找着,寻找了许久,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盏残灯上。 他眼里的光极其的微弱,如那盏残灯一般,随时面临着熄灭。 施欣兰见他盯着那盏灯发呆,便意识过来了,她立马从床边起身,走到桌边,迅速将桌上的灯罩罩在了那盏油灯上。 她站在灯旁,红着眼睛对霍长凡笑着说:“忘记罩灯罩了,瞧,还是你细心提醒了我。” 霍长凡听她如此说,却没有什么反应,目光依旧未从那盏灯上离开,神情还有些诡异。 就在这几秒内,那盏灯忽的竟然就灭了,屋内一瞬间一片漆黑,施欣兰吓了好大一跳,第一反应便是唤了声:“长凡!” 屋内没有人应答,施欣兰慌手慌脚的要去重新点燃那盏灯,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她便听见霍长凡在她身后叹息了一声,接着,他虚弱的声音便在这黑夜里徐徐传来:“欣兰,没用的,不用点了。” 他声音里再也没有以前的洪亮,此时竟然全是疲惫与虚弱。 施欣兰隐隐从他言语中听出了些离别之意,她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她努力在这黑夜中抑制住自己的哭声,也没有再固执的去点燃那盏灯,而是站在黑暗里笑着说:“你若是嫌弃这灯光刺眼,我不点就是。” 她试探着伸出手,朝前方走着,打算回到霍长凡的床边,可还没走到时,霍长凡又说:“是我对不起他。” 霍长凡突然的这一句话,让施欣兰前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边来信了吗?” 施欣兰哽咽着说:“来了。” 霍长凡小声问:“说了什么。” 施欣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沉默着,而霍长凡也不蠢,知道她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走到这一步,他是不可能再来见他了,他们这一世的兄弟情分,在他们决裂那天起,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知为何,霍长凡竟然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他躺在床上笑着说:“也好,就算他来了,时至今日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倒不如就此下去,也好过见面时双方难堪。” 施欣兰最终还是将房间内的灯再次点亮了,屋内恢复明亮后,霍长凡却有些疲惫了,他躺在那本来还想同施欣兰说话,可还是扛不住疲惫,在施欣兰的陪伴下,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睡,到第二天,霍长凡便再也没有醒来过。 施欣兰扑在他冰冷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着。 谢东接到这消息时,便立马往国外打了一通远洋电话。 虞泽在听到这消息时,正是国外的半夜两点,他站在沙发旁握着话筒许久都没动,当时间过去四秒,虞泽回了句:“我知道了。” 他说完,便沉默的放下了手上的话筒,然后便转身朝着二楼走去,等到一间房门前,虞泽停在了门外,然后对门口候着的丫鬟说了句什么。 丫鬟在应答了一声后,便迅速进了门内,等到达卧室内的床边时,丫鬟朝着帐内低声唤了句:“先生。” 这句先生尤其的轻,不过账内的男人在听到丫鬟的声音时,便已经醒了,不过因为顾忌着怀中的人,所以没有发声。 那丫鬟没有走,而是依旧在床边候着。 帐内的男人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好后,便伸出手开了床头柜上的灯,熟睡的女人眼皮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的。 帐内的男人手指略带怜惜的在她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这才从起身下了床。 丫鬟迅速从一旁拿了一件外套下来,披在了男人的身上。 他到达外头后,虞泽依旧候在门口。 这大半夜的,外头是大雨,雨声拍打着窗户,声音显得尤为吓人。 穆镜迟看向虞泽问:“国内的消息吗。” 虞泽低头小声回了句:“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先生,霍长凡、病逝了。” 对于这个消息,穆镜迟没有任何的意外,他听后,很平静很平静,他虽然平静,可却站在门口足足有一两分钟时间都未动。 许久,他才对虞泽说了四个字:“厚葬了吧。” 他说完,也没有再多停留,便又转身回了房。 外头开始狂风大作着,穆镜迟转身离去的背影,竟然有些孤寂。 之后穆镜迟派了人回了国内,去秘密处理了霍长凡的后事。 那几日,别墅里来来往往不少的医生,西医中医都有,小鱼儿到达穆镜迟的书房时,那些医生正在穆镜迟书房在交谈着什么,不过在小鱼儿进来后,医生也没有待多久,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小鱼儿等那些医生走后,便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穆镜迟,他见他眉间隐隐约约藏着几分的忧愁,便小声询问:“父亲,您有烦心事吗?” 穆镜迟见小鱼儿如此问,他未说话,这时丫鬟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了句:“先生,夫人刚刚已经睡下了,不过睡下时,自己要求喝了药。” 穆镜迟听丫鬟如此说,眉头明显皱了起来,那丫鬟见他视线幽冷,便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 立在一旁的小鱼儿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他开口问丫鬟:“喝的什么药?” 那丫鬟有些怯懦,犹豫了几秒才说:“是治不孕不育的药。” 小鱼儿心里一片了然。 丫鬟离开后,穆镜迟才对小鱼儿说:“这几年,不知为何,她盼子心切,往家里请了一批又一批医生,整日让这些医生开些药喝,谁说都不听,谁劝都不行,前几天晚上,还同我哭闹了许久,安抚了许久,才肯罢休停歇。”穆镜迟说到这,望着小鱼儿叹了一口气说:“我询问了那些医生,那些医生都同我明确说,她的身子已经不再适合怀孕。” 小鱼儿询问:“不如让我同母亲去沟通沟通?将事实和她如实说呢?” 穆镜迟却摇头说:“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要拿出个解决方法,你别同她说实情,我不想让她伤心。” 小鱼儿见父亲仍旧是愁眉不展,便没再往这边继续,而是开始同他汇报着别的。 到达下午时,丫鬟又进来了穆镜迟书房一趟,焦急的和他说,夫人又开始服药了。 穆镜迟一听,眉头一阴,什么话都没说,起身便朝外头走。 等到达卧室内后,果然见床上的人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痛苦的往喉咙里灌。 穆镜迟走过去,直接钳住她的手,将那碗往地下砸了个粉碎。 屋内的丫鬟吓了好大一跳,立马往后退了好好几步,在那低头候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床上的人,却抬头委屈的看着他,一脸欲哭的模样。 穆镜迟气的很,在床边坐下,一把捏住她脸,拿着她手上的帕子,便往她唇上擦着,将那些药浆从她唇上擦掉。 他头也不回对丫鬟吩咐说:“谁再拿些这样的药进来,便自己去领板子。” 丫鬟们闷不做声。 可实际上,这话不过是对他面前的人说的。 果然他面前的人,听她如此说,便有些恼怒的将他手从脸上推开说:“药是我让她们煎的,你拿她们撒气做什么!” 这几天她为了吃药的事情,脾气暴躁的很,也不想面对他,正要从床上爬下来,便被那穆镜迟从后面一把拽住,他阴沉着脸问:“还没闹够是吗?” 陆清野想要睁开,可挣扎了两下她发现自己挣扎不开,便大声朝他吼着说:“我哪里闹!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就这么不许,不想要吗?!” 她这句话吼出来后,连她自己都愣了,因为她看到了穆镜迟铁青的脸。 这几个月里,她为了孩子的事情没少跟他吵,平时他都是由着他来的,可平时她也没今天这么嚣张过,她知道,她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 陆清野自然是怕他生气的,她吼完后,望着他铁青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所措后,她态度软了下来,试图用手拉了拉他衣袖小声说:“我错了。” 穆镜迟望着她那张认错的脸,他直接将衣袖从她手心内抽了出来,然后从她床边起身说:“你何错之有。”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板着脸朝外走。 可是他还没走出门口,后头便传来她的哭声,很惨的哭声,她哭着问:“你就这么不喜欢我怀你的孩子吗?” 她泪眼模糊的质问他。 这几年,她极力的想生出一个属于他的孩子,所以她每天一碗药一碗药往下灌,她以为他会开心,可谁知道,他不仅不开心,还经常为了这种事情斥责她。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想让她替他生孩子。 终于,今天她忍不住了,把心里的委屈和怨全都哭了出来。 穆镜迟在听到她的哭声后,便转过身看向她,陆清野哭到停不下来,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穆镜迟知道她是误会了,她以为他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可实际在孩子这件事上,与其让她吃尽各种苦头去求一个孩子,那他宁愿是不要的。 穆镜迟望着哭得像个孩子的她,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又折身朝她走了去,他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抬起她的脸,替她擦着脸上眼泪问:“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 陆清野点头,满脸眼泪的用力点头。 穆镜迟脸上哪里还有怒气,眼里只有怜惜,他慢条斯理的说:“可是跟孩子相比,我更希望的是,我的妻子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穆镜迟见她瞧着他,继续低声说:“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固然是好,我也问过那些医生了,他们虽然说有一线希望,可这种希望,却需要用你的健康去交换,你认为我会开心吗?” 陆清野也冷静了不少,她抽搭着问:“可、可是你不遗憾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穆镜迟沉默了,遗憾,他当然是遗憾的,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啊,怎会不遗憾,可这种遗憾同她的健康相比,太不值一提了。 陆清野见他不回答,忽然扑在他怀中又呜呜咽咽的大哭了出来,穆镜迟被她这样的举动惹竟然有些想笑。 他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便真的就笑了出来。 当她哭得不可自已时,穆镜迟这才略显严肃捏住她下巴,将她脸从怀中抬了出来,低眸凝着她:“我从不贪心,你明白吗?” 陆清野不明白,略有些愣的看向他。 他说:“拥有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便不想再奢求更多,现在的一切,我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你理解我的心情吗,我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再往前贪一寸,所以别再让我担惊受怕,好吗?” 他请求着她。 陆清野见他如此,竟然有些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又在他怀中痛哭了出来。 穆镜迟抱着她,没有再多说话。 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的执念更深。 可是这一切,他真的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他希望她明白,这段时间里,他对她的斥责,都是变相的心疼而已。 他害怕失去她,甚至害怕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