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攻略日常》 正文 1.001 “姜潞,听说你生病了,没事吧?”一个穿着黄色针织衫的姑娘看到戴着口罩,低着头慢吞吞地像只蜗牛一样的姜潞,秉着同学一场,关切地问了一句。 姜潞正在脑子里跟系统吐槽,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抬起头,愣愣地点了下头:“嗯,已经好多了。” 对方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投资学》,笑着挥了挥手:“那就好,我跟你选的课不同,先走了啊。” “嗯。”姜潞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投资学》,脚步一转,踏进了一侧铺满草坪的小路。 她挂在手机上蓝色哆啦a梦小挂件脖子下面那颗小铃铛立即疯狂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魔音灌入她的耳朵里。 “姜潞,错啦,错啦,《投资学》这堂课是在c栋518上,你的方向弄反了,你再不掉头往回走,除非你能在10秒内跑出一百米的成绩,否则你就死定了。而据我刚才所查,目前地球上跑得最快的人叫博尔特,他跑一百米用了9秒69,我比较了一下你跟他之间的肌肉c关节的柔韧性和协调性,你就是再练十年也赶不上他,也就是说,哪怕你现在掉头,也来不及了,你这科的平时分扣定了” “闭嘴,再啰嗦就把你扔进厕所冲走!”姜潞被吵得脑袋都大了,她将书和手机往枯黄的草地上一扔,然后跟着一躺,双臂枕着胳膊,望着还挂在枝头的梧桐树叶缓缓打起了盹儿。 静默了许久,瞧姜潞一直没动静,哆啦a梦的小挂件轻轻动了一下,那只铃铛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潞,姜潞”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白天的,阳光这么刺眼,姜潞压根儿就没睡着,但她此刻不想搭理这个中二又聒噪的系统,所以眼皮也没抬一下,默默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姜潞原本是一名it狗,计算机专业毕业,然后进了一家游戏公司做程序员,开发新项目,公司老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资本家,信奉狼性文化,并且在公司大力推行。他让两组人马同时开发一项新项目,谁先开发出来,谁就能获得丰厚的奖金,落后那一组则只有最基本的工资,连加班费都没有。 光基本工资只够租房c吃饭,拿什么养家糊口还卡债c房贷,所以每个组的程序员都卯足了劲儿没日没夜地加班干活,只求能快一点完成项目。姜潞虽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她也一直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自然跟着组里的兄弟们拼命加班加点,最严重的时候,连续一周,她每天都只睡了两个小时,最后终于在一个清晨将项目提前完工。 原本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姜潞就等着拿丰厚的分红去定个一室的单身公寓了,谁料站起来的一瞬,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人跟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接下来就是急救车的声音和白大褂的背影在她面前走马观花的闪现。 姜潞躺在那儿,浑身都痛,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消逝。 原以为过劳猝死后就一了百了了,谁知她死后竟遇到了一个叫“不攻略就会死的”系统,要求她穿到书里,攻略男主,让他感受到人世界的真善美,帮他登上人生高峰,使其别作死,别报社,别把书中世界作崩溃了,这样就能获得一个能量点,只要集齐十个能量点,她就能在现实世界复活了。 作为一个理工技术女,姜潞信奉的是科学技术,所以一直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没想到眼一闭又一睁。她竟然真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了东一大学金融学院一名大三的学生。 花了三天,姜潞才消化掉这个不科学的事实,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并理清了她现在的处境。 她穿的这本书是晋江的一本小说,叫《燕安逆袭记》,讲述了男主司徒燕安从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夺下司徒家传承了百年的复兴集团的故事。听书名就像是一篇男主爽文,而姜潞现在的身份是司徒燕安的白月光c朱砂痣,顾名思义,这个身份最终肯定没好下场。 姜潞猜测,原主最后多半是嗝屁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怎样才能完成任务,早点回现实世界。 只是这该死的系统,竟然只给她前三章内容,这短短不到一万字,除了一笔带过司徒燕安的身世外就只写了男主和原主的相遇。 两人相遇就在这堂《投资学》课上,并在课上迸发出了第一次火花。 司徒燕安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金融学院读大三,叫司徒飞扬。比起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蟊虫的司徒燕安,司徒飞扬这个天之骄子张扬c豪气,一呼百应,强大的家世c英俊的外貌,张扬的性格,让他在学校里无往不利。就是他不吱声,也有无数的人为了讨好他而故意刁难c排挤司徒燕安。 而这堂《投资学》课堂上就有人故意问司徒燕安:怎么看待投资与投胎的关系? 这是红果果地讽刺司徒燕安会投胎,投生到了司徒家,哪怕只是个私生子也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而当时原主看不下去他们这么欺辱司徒燕安,拍桌而起,据理力争,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书上写着,这是第一次有人不顾一切地护着他,司徒燕安的心底滑过一道暖流。就此对姜潞另眼相看起来。 “姜潞啊,这可是个感动司徒燕安的好机会。现在距离这段剧情发生还有二十分钟,你现在赶回教室还来得及。”系统小a发现姜潞在看剧情,连忙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届时你就会被司徒燕安所连累,遭到同学们的排挤和欺负,司徒燕安再对你英雄救美,嘿嘿,这一来二去不就发生了美好的奸情吗?” 姜潞睁开眼,抓起旁边的手机,捏了一把哆啦a梦毛茸茸的肚子,没好气地说:“你傻不傻啊,我学计算机的,对投资学c金融学c经济学一窍不通,连定义都说不出来,你让我怎么用‘专业’的知识力战群雄?还赢得司徒燕安好感呢,不贻笑大方,丢死人都是好的了。” 哎,书上也只写了一句话的开头,然后就是一长串的省略号,估计是作者也不擅长金融学知识,没办法胡编乱造吧,所以搞得她想作弊都困难,只能眼睁睁地错过这个赢得男主好感的好机会。 “呜呜,那怎么办?没办法攻略了吗?那人家首次出战就遭遇滑铁卢,回去会遭人道毁灭的,姜潞啊,你可要救救人家啊”小a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还模仿小电影里女主角那种夸张的腔调,弄得姜潞鸡皮疙瘩都起了。 遇到个戏精附体又中二的系统伤不起,她抱住胳膊呵斥道:“你够了,再给我装哭,不用回去,现在我就人道毁灭了你。” 小a这个欺软怕硬的马上停止了哭泣,轻轻晃了晃铃铛,然后用谄媚的口气说:“姜潞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哎,真不想承认这个没脸没皮没节操,除了当个导航仪外没任何卵用的系统是自家的。姜潞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叼着一根草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怎么办?凉拌呗,反正要我在课堂上替司徒燕安打抱不平,吸引全年级同学的火力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来用永远不过时的那一招吧。” 小a被勾起了好奇心,狗腿地问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哪一招?” “英雄救美,书上可是说了,司徒燕安仅仅因为原主在课堂上替他辩解争论了几句就男心暗投,”姜潞顿了一下,拎起哆啦a梦的脑袋,轻轻弹了弹它软绵绵的肚子,“你说,我若是在他被人暴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如天神般降临,救他于水火中,他会不会感动得衔环相报c生死不负啊?” 美人救英雄,确实是个比课堂上替司徒燕安说几句话更震撼c更深刻的出场,也更能博得司徒燕安的好感,可“衔环相报”是个什么鬼?小a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它总觉得自家宿主好像拿错了剧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2 漆黑的夜晚,天空都被厚重的乌云遮蔽住,乌压压的,没有一丝光亮。晚上九点多,邛崃巷两旁的店铺大多都拉上了卷帘门,只有招牌上的霓虹灯在黑夜中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幽暗暧昧的光芒。 姜潞猫着身子蹲在拐角处的墙壁后面,探头往外瞅了一眼,撇去了白日的浮华和喧嚣,晚上的邛崃巷宁静安详,狭长幽深的巷子像是望不到尽头。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来呢?”姜潞忍不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二刻了,司徒燕安再不来,她就赶不上回学校的最后一班公交车了。 想到这里,她焦躁地催了小a一句:“你看看司徒燕安到哪儿了。” 小a脖子上的风铃在夜风中摇了摇:“姜潞,我只有导航功能,没有监视跟踪功能。” “那你看看第四章的剧情,待会儿司徒燕安会遇到哪些状况,我好早做准备。”姜潞又说。 小a晃了晃脑袋,拖长调子,用小女生撒娇的语气说:“矮油,人家还是新手实习期,很多权限没开,现在不能查看第四章剧情,得等这一段剧情过去了才能开接下来三章” 姜潞被它这甜腻的语气弄得浑身一颤,捏着它的肚子,将它丢进了包里:“垃圾系统,要你何用。”都快腻死她了。 “哎呀,姜潞,我很有用的,可以帮你壮胆,还能陪你聊天解闷,考试的时候帮你查答案”唯恐被抛弃,小a掰着手指数自己那点乏陈可善的优点。 姜潞拍了一下包,小声呵斥:“闭嘴,别吵,有人来了。” 闻言,小a更兴奋了,声音里都透着股亢奋:“是司徒燕安吗?要打起来了吗?有几个人啊?谁赢了,谁赢了?你赶紧上去帮忙啊。” “六对一,你这么激动,你上。”姜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巷子中央那几道身影。因为光线比较暗,她只隐隐看到六个拎着钢管,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身上穿着布满亮片衣服,一副非主流打扮的男人上前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根据剧情来的应该是司徒燕安,不过人都被挡住了,她也看不见,姜潞决定先观望一会儿。 她能等,可小a按捺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催她:“你赶紧上啊,不是要英雄救美吗?快,快,快,不然司徒燕安又要挨揍了” “谁告诉你我要亲自上的?”姜潞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掏出来,利索地拨下了110三个数字。 小a都看傻眼了,愣愣地说:“你所谓的英雄救美就是报警?姜潞,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司徒燕安都没看到你的英姿,怎么对你心存感激,你得亲自上去,挡在他前面,为了救他受点轻伤什么的,这样才能软化他那颗冰封的心啊” “你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捷径不走是傻瓜。”姜潞已经对小a无力吐槽了。报完警,她直接把哆啦a梦的挂件连同手机一起塞进了包里,抬头警惕地盯着巷子。 小a虽然很多时候都不靠谱,不过刚才它的话也没错。要想效果好,姜潞当然得出去表演一番苦肉计什么的,不过时机得抓好,不然跳出来早了,万一被这些非主流捅了刀子怎么办?当然也不能太晚,否则等警察一来,司徒燕安也不需要她了。 姜潞估算了一下时间,离邛崃巷最近的派出所就在隔壁街街尾,报警时她又故意把事情说严重了一些,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出警,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就能赶过来,所以她得掐在四分钟左右跳出去“伸张正义”最合适不过。 姜潞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记下时间,再抬头往巷子中望去。 奇怪,都站在这里好几分钟了,他们怎么还没打起来?难道打架前还要先酝酿酝酿气势? 姜潞连忙在脑子里将第三章的内容扫了一圈,好死不死的,第三章刚好卡在六个拿着钢管的不良青年将司徒燕安堵在了邛崃巷这里。具体什么时候打起来的,因为看不到后续剧情,她也判断不清楚。 不过第三章开头倒是将六个不良青年堵司徒燕安的原因说了,他们是受了司徒飞扬的一个小跟班蒋文天的雇佣,专门来堵司徒燕安,给他点颜色瞧瞧。 所以这一架肯定是会打起来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还没打起来,估计是这些小混混想逞逞威风吧。 姜潞让自己放宽心,耐心等待,可这一等就是四分钟,巷子里的两拨人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姜潞坐不住了,焦急地捶了捶手,这些非主流怎么搞的,要打就打嘛,这么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了? 终于,有一个非主流抡起了钢管,银色的钢管在五彩的霓虹灯下闪着寒光,姜潞却跟见到了亲人似的,她激动得差点落泪,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拦在那非主流面前,义正言辞地喝道:“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呼啸的警笛声飞驰而来,转眼就停在了他们面前,紧接着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斜了六个非主流一眼,没好气地吼道:“干什么呢?” 为首那个染着红头发,戴着一个亮晶晶鼻环的混混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睨了姜潞一眼,慢悠悠地挥了挥手里的钢管,笑得不怀好意:“这就要问这位姑娘了,咱们兄弟几个在街上玩,也不知哪里碍到这姑娘了,她突然跑出来挡在我面前,质问我们要干嘛。警官啊,我怀疑她脑子可能不大正常,你们可得注意点,我听说精神病杀了人都不算犯法的。” 最后一句,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几个人离得这么近,姜潞怎么可能没听见,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欲反驳,却对上那警察怀疑的目光。得,连警察都怀疑她了,说多错多,姜潞干脆闭上了嘴,等着警察将事情调查清楚,届时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 对比起姜潞这个弱女子,当然是非主流几个更惹眼,所以警察很快又把目光投向了非主流几人:“大晚上的,你们拿着钢管干什么?” “你说这个啊?”红头发拎起钢管挥了挥,“这是咱们在东华路那边那个刚破产的钢厂捡的,不是说这玩意儿能卖钱嘛,咱们兄弟几个顺手捡了几根准备回头卖到回收站换几个钱买酒喝。” 这话一听就是糊弄人的,现在钢铁比大白菜还不值钱,掉地上都没人捡。可警察也没抓到他们为非作歹的实证,不能妄自给人定罪,资格更老的那个警察把眉一挑,越过姜潞的头顶,对像影子一样安静站在那儿的司徒燕安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在邛崃巷打架滋事?” 司徒燕安垂着头,额前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被警察点名问话,他似乎有些为难,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对面的红头发已经按捺不住了,先一步喊道:“司徒公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兄弟几个不过是跟你随便聊了两句,你可不能污蔑我们。” “闭嘴,有问你们话吗?”警察扭头,凶狠地瞪了红头发一眼。 红头发摊摊手,指了指斜前方的摄像头,嘀咕道:“真的,监控有记录呢,我们都站在这好一会儿了,要打早打起来了,还废什么话啊。” 旁边的司徒燕安听了这话,似乎是才回过神来,跟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他的音色很好,说话的声音低沉悦耳,但说出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他这一否认,反倒成了她撒谎了,姜潞气得脸都绿了。 警察虽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一没打起来,二当事人双方都否认有摩擦,他们也不能越俎代庖,硬要逼着对方承认有事不是。 于是教育了双方两句,警察话音一转,问道:“既然没打架的意思,是谁报的警?” 完了,姜潞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知道此事躲不过,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态度极好地认错:“警察,我看他们这么几个人拿着钢管把他围起来,以为他们是要以多欺少,怕出事所以才报的警,哪知是个误会,不好意思,让几位警官白跑一趟了。” 说完,还双手合十,躬了躬身。 打头的警察看她态度良好,又是个小姑娘,而且这事吧,看起来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所以倒是没过得的苛责她:“小姑娘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下次请先弄清楚状况,不要白白浪费警力。要知道,也许就是因为白跑这一趟就耽搁了真正需要求助的人的正事,阴差阳错,酿成大祸” 姜潞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点头认错了。 警察训了几句,接着话音一转,咳了一声,正色道:“你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 啊?不会吧,她都认错了,还要让她去派出所?这是要拘留她还是要罚款啊?姜潞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状。 警车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带走了姜潞。 深夜的邛崃巷越发安静,只剩下夜风刮过的呼呼声,在这声音夹杂着一道破碎的呻c吟声。 这道呻c吟声像是一个信号,一直未动的司徒燕安动了,他折身往后走了五六步远,然后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过去。 如果姜潞在这里就会发现,这里的两家店铺中间有一条小小的夹道,仅容一人通行,如今这条夹道中间站着六七个冰冷肃杀的黑衣人。黑衣人中间,几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杀马特瘫在地上,像叠罗汉一样堆叠在一起,而那呻c吟声就是从这些杀马特嘴里发出来的。 黑衣人见到司徒燕安,不约而同地一躬身,异口同声地道:“燕少!” 司徒燕安抬起了头,一改人前的无害和软弱,目光凶残c暴戾c没人性,像一只凶狠的野兽,凡是他目光所及之处,黑衣人无不垂下了头。 司徒燕安缓缓收回目光,用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的口吻随意地说了一句:“不要再让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黑衣人有志一同地躬身点头,然后安静又有条不紊地将地上那几个杀马特拖走了,转眼夹道里就人去楼空,只余非主流和三个黑衣人还在原地。 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格外显眼,他长了张娃娃脸,皮肤白得像搪瓷娃娃,个头也比大家矮了一大截,还戴了一副滑稽的大眼镜,站在这堆肃杀的黑衣人中格外不和谐。他手里捧着一只掌上电脑,手指头飞快地在上面点击,嘴里絮絮叨叨,电脑上的蓝光反射到他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 过了几秒,他激动地一拍手,仰起头,兴奋地说:“燕少,我已经侵入了市政监控网络,查到了邛崃巷这一段路的监控。监控显示,姜潞今晚8:36就进入了邛崃巷,最后一个摄像头离她刚才藏身之处有58米,而她经过最后一个摄像头时是8:42,也就是说,姜潞在那里等了近一个小时。邛崃巷主营建材装潢,属于批发市场,天一黑店家都关门了,没什么娱乐。她一个女孩子没事跑到这地方,一蹲就是一小时,直到覃辛举起了钢管才冲出来,倒像是特意冲着燕少你来的,莫非她会未雨绸缪?” 想到这个可能,小个子浑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手指啪啪啪地在电脑上查起了姜潞的资料。不过几分钟,姜潞的生平履历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小个子扫了一眼,失望地扁了扁嘴:“去,没什么特别的啊,真是诡异!” 司徒燕安没理会小个子的喋喋不休,他慢条斯理地抚平了衬衣的袖口,冷淡地说:“你们不必跟来了。” 闻言,大家都诧异地望着他,小个子胆子最大,不怕死地问道:“燕少,这么晚你去哪儿啊?” 闻言,司徒燕安顿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又诡异的笑容:“当然是去会会我的救命恩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03 姜潞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她担忧的事并未发生,说做笔录,警察让她做了个笔录就放人了。 但这么一通程序走下来,等姜潞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惨了,离关寝室大门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是打个车也在熄灯之前赶不回寝室了,今晚住哪儿呢? 姜潞咬住唇,正想掏出手机查一下学校附近哪儿有实惠安全的连锁酒店,一抬头就看见派出所大门口站着一个黑睃睃的人影。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长袖衬衣,双手插兜,斜倚在门口的圆柱上,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瓷白如玉,尤其是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下方精致的锁骨,美好得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精致美少年一样。 似乎察觉到姜潞的灼热目光,他长如羽睫的轻轻扇了扇,仰起头,看向姜潞,眼神无辜又歉疚。 姜潞站在台阶上,目光猝不及防地在跟他撞上,怔了片刻,遂既拉下脸,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外走去。 这个家伙还好意思在她面前出现。刚才明明是有人要揍他,自己跳出来帮他,他却撒谎害自己进了派出所。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姜潞心里还是不痛快,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进派出所,她今天也不想管他是什么攻略对象,只想畅快地找个酒店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去掉今天首战不捷的晦气。 正好遇上绿灯,她几步就过了马路,走到对面热闹一些的商场外面,掏出手机,准备打个车。刚一停下,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姜潞用余光往后瞥了一眼,看见司徒燕安仍旧双手插兜,站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他们人多,打架不成被制止,警察也顶多口头教训他们几句就算了,回头遭殃的还是咱们。”司徒燕安垂着头,耐心地跟姜潞解释。 但姜潞越听越上火,这真的是男主吗?一点血性都没有,性格未免也太软弱了吧,就这懦弱的性子怎么跟司徒飞扬争夺司徒家的江山,成为一方霸主?系统是拿错书,认错了男主吧? 司徒燕安不知她所想,还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继续说道:“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姜潞还没想好,包里装死半天的小a就忍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在姜潞脑子里怂恿:“答应他,答应他,既可接近他又能省一笔打车费,划算啊。” 想到干瘪的荷包,姜潞人穷志短,摸了摸鼻子,弯腰钻进了出租车里,算是默认了司徒燕安的提议。 谁料她刚坐好,另一道高高的黑影也跟着踏了进来,导致出租车本就不宽的后座越发的拥挤。这人,有宽松的副驾驶座不坐,非要跟她挤后座干嘛,姜潞正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把他赶到前面去,出租车就嗖地一下开出去了。 她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好在司徒燕安没什么恶习,他一身清清爽爽c干干净净的,没有汗味c烟味之类的,倒是不令人反感。而且他坐得极为规矩,离右手边门很近,跟姜潞之间保持着一个巴掌的距离。 路上,因为有司机在,姜潞也不好说什么,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停在了校门口。 这个点,校门口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学生经过。两人下了车,司徒燕安执意要送姜潞去酒店。 刚才在车上,姜潞就让小a查过了,学校对面就有一家连锁酒店,反正就几步路的距离,司徒燕安愿意送就送呗。 姜潞耸耸肩,率先过了马路。到了酒店,司徒燕安帮姜潞办了入住,然后把房卡递给她,诚挚地冲她笑道:“谢谢你,姜潞同学,你是第一个挺身挡在我面前的人。” 他这一笑仿佛春暖花开,雁回大地,真真是令人惊艳,饶是姜潞从小在男生堆里打转也被闪花了眼。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便宜,这不,看他又是道歉,又是亲自将自己送回来,还一再补偿致歉,姜潞心里纵使有再多的气也消了。 她一把将司徒燕安拉到门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大男人不要怂。”千万别被几个混混就吓破了胆,不然还怎么做天凉王破的男主大人啊。 说完还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给了司徒燕安一个鼓励的微笑。 这迷之操作弄得司徒燕安也走神了一秒,等他回过神来只看到姜潞匆忙跑进酒店的身影。 他勾起唇,凉薄的红唇抿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十几米外的草丛。 趴在草丛里正拿着手机偷拍的女同学顿时感觉背脊一凉,她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但什么都没看到。 司徒燕安转身离开了酒店,沿着酒店外面的马路走了几十米,然后矮身钻进了树影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中。 车内,驾驶座上赫然正是姜潞今天见过的红头发覃辛,不过他这会儿换了一身灰色的衣服,头发也恢复成了黑色,鼻梁上金光闪闪的鼻环也不见了踪影,一改先前的不良少年模样,显得沉稳可靠,与邛崃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副驾驶座上的娃娃脸倒还是那副打扮,掌上电脑不离手,瞧见司徒燕安上来,他马上扭过头,兴奋地指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红点说:“燕少,刚才有个女的拍了好几张你跟姜潞的照片,角度取得刁钻又暧昧,要不要处理了?” 司徒燕安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衬衣脱了,露出结实有力的身板,然后从备用箱里取出一件新的衣服。 听到娃娃脸的问话,他头也没抬,淡然地说:“不用。” 娃娃脸眼睛里闪过好奇的光芒,不过惧于他的威严,没敢吭声,只是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司徒燕安换好了衣服,撩起袖子,把车窗降了下来,将右臂伸出去,另一只手打开一瓶矿泉水,直接朝右胳膊上淋去。 看到这一幕,娃娃脸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朝覃辛耸了耸肩,嘀咕道:“不知哪个女人那么胆大包天!” 话音刚落,后座就飞来一记眼刀,司徒燕安斜了他一眼,将擦胳膊的毛巾连同刚才脱下来的那件黑色衬衣一并丢了过去。 娃娃脸认命地接了过来,推开车门,蹬蹬蹬地跑到一旁的垃圾桶,将衣服和毛巾都丢进了垃圾桶,暗自摇头嘀咕,燕少这是没救了,被女人碰一下都要这么恶心,怕是再美的姑娘都无福消受了。 娃娃脸摇摇头上了车,重新拿过掌上电脑,电脑上突然响起一阵警报声,娃娃脸愣了下,十指翻飞,快得在键盘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你电脑中毒了?”覃辛握住方向盘,幸灾乐祸地问道。 娃娃脸头也没抬,以极快地语速说道:“不是,刚才那个女的把燕少和姜潞的照片传到了东一大学的论坛上,还起了个很耸动的标题,已经有好几百个浏览量了。” 停顿片刻,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滑稽眼镜,回头看司徒燕安:“燕少,要处理吗?” 因为身份尴尬,在学校里,有身份有地位的天之骄女都看不上司徒燕安,小家碧玉又怕招致蒋文天等人的报复捉弄。所以哪怕司徒燕安皮相很不错,但那些女生见了他都绕道走,唯恐跟他扯上关系。 这种不实的桃色新闻于司徒燕安来说还是头一遭,他倚在汽车的靠背上,修长白皙的食指轻敲着膝盖,冷漠的眼神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漫不经心地说:“慌什么,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04 果然有人比司徒燕安着急多了。 姜潞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小a躺在浴室的门口,脖子上的小铃铛疯狂地摇晃,可惜那铃铛只比米粒大一点点,任它怎么晃,声音都跟奶猫叫差不多。 看到姜潞出来,小a摇得更欢了:“姜潞,你红了!” 姜潞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挑眉笑道:“看你的样子,我不认为是什么好事。” “嘿嘿,你上学校论坛看看就知道了。”小a的声音变成了中年大叔的猥琐音。 姜潞拿起手机,打开了校内论坛,一眼就看到被顶在最上方,后面还跟着个“h一t”标签的帖子,帖子的标题叫:金融学院那位公子也有女朋友了??? 标题还好,可帖子的内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楼主开门见山地说,她今天无意中路过xx酒店,看到了非常让人意外的一对,绝对没人会想到。底下一大群人喊着无图无照片,楼主便顺理成章地上了图。 她总共发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姜潞拉着司徒燕安的照片,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表情有些模糊,因为角度取得刁钻,背后又是酒店招牌,看起来倒是极暧昧。第二张是司徒燕安在前台办理入住的照片,楼主的旁白是:司徒燕安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 这个楼主聪明地将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抹去了,然后将照片的顺序调换了一下,让旁观者先入为主地认为两人是一起手拉手进的酒店开房。 这种伎俩不算高明,但坏在楼主所拍的照片都是真实的,今晚在学校下车和去酒店的路上,姜潞和司徒燕安又碰到过几个同学。因此帖子一发出来,就有几个同学匿名佐证此事的真伪。 这样一来,再没人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了。 司徒燕安虽然因为身份太尴尬,吓退了众女,但不代表校园里就真没姑娘喜欢他。这些人基于种种考量,自己不敢接近司徒燕安,更不乐意别人接近司徒燕安,尤其是姜潞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身世被扒了出来,更是引来群嘲。 帖子下面说什么的都有,讽刺姜潞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嘲笑司徒燕安饥不择食的,也有说现在大学生素质低的,学不好好上,就知道滥c交,越说越难听,最后还扯上了人身攻击,连姜潞的父母都被扯出来问候了一番。 姜潞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等看到后面,她的脸都绿了。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些人倒是聪明,怕惹恼司徒家,所以对司徒燕安都只是一笔带过,集火攻击她这个无名之辈。几百楼盖下来,简直把她说成了一个不学无术,花枝招展,成天只知道在学校里勾男人的狐狸精。 一群白痴,有她脑瓜子这么厉害的狐狸精吗? 姜潞换了身衣服,拿起手机和房卡就往外走。 被遗忘在地上的小a急了,慌张地喊道:“姜潞,你去哪儿?快把我捡起来。” 姜潞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拾起挂件:“你这么能,能从桌子上滚到浴室门口,那你自己从浴室门口滚回去啊。” “姜潞,你不爱我了。”小a故作夸张地哀嚎道。 但姜潞已经见惯了它的各种抽风,理都不理它。 眼看要被抛弃,小a再不敢作怪,连忙贼兮兮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姜潞,这是一件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姜潞敲桌子。 小a嘿嘿笑了起来:“你现在被全校同学误会c攻击,都是因为司徒燕安,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你现在可以哭着去找他,他肯定又愧疚又怜惜喂,姜潞,你不要走,听我说完,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好好好,我再也不废话了,你要去哪儿,带上我” 回答它的是啪的一道关门声。 真是信了你的邪!姜潞顺手关了门,隔绝了小a的魔音,觉得耳根子清净多了。 这厢,娃娃脸也被论坛上惊人的走势给骇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镜,眯起眼查了一下在帖子下面蹦得最欢的几个id,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说怎么才半个小时就盖起了几百层的高楼呢,原来是有人带节奏啊。” 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你情我愿开房的不要太多,每当情人节c圣诞节之类的,学校周围的小酒店都爆满,怎么不见这些人出去主持正义?说到底,不管司徒燕安与姜潞配不配,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单身,就是开房又碍着谁了,至于被拖出来吊在道德的耻辱架上这么羞辱,还辱及家人吗? 娃娃脸摇摇头,十指翻飞,很快找出几人的资料,看到那张放大的照片,他吹了声口哨,正想跟司徒燕安邀功,抬头就看到司徒燕安已经下了车,往屋子里走进。 他连忙屁颠颠的跟了过去,指着自己的掌上电脑说:“燕少,查出来了,是闻樱在带节奏,发照片的那个女生也是她们宿舍的,你看怎么办?” 司徒燕安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坐到沙发上,举着高脚杯轻晃,杯中猩红的酒液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诡谲又妖娆。 良久,司徒燕安瞅了不安的娃娃脸一眼:“姜潞给你发工资了?” “没有,这,这不是牵扯到了燕少吗?我是替燕少你着急。”娃娃脸赶紧澄清。 呵呵,司徒燕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举起玻璃杯,朝虚空中做个了敬酒的姿势:“姜潞,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满意吗?” 他的声音和深情都非常温柔,像是在对深爱的情人倾诉衷肠,可话里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娃娃脸看得蛋疼,也不知姜潞怎么招惹燕少了,竟被他惦记上了。 自语完毕,司徒燕安仰头一口干了红酒,接着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丢给了娃娃脸:“要是姜潞找我,就说我不在。” 娃娃脸猛然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脸都青了。很明显,燕少跟姜潞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过节,他这么掺和进去很容易沦为炮灰的啊。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望着司徒燕安,就盼着司徒燕安能收回这个指令,他以后再也不八卦,不看热闹了。 可惜司徒燕安完全无视了他,转身去了书房。留下娃娃脸一个人站在客厅,暗自嘀咕,燕少可真是个大渣男,闻樱分明就是因为他才迁怒姜潞的,结果他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的电脑在响。”停好车的覃辛进来就看到娃娃脸捧着手机,生无可恋地站在那儿,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娃娃脸回过神,马上扑到沙发上,拿起掌上电脑扫了一眼,激动得差点把电脑都摔出去:“卧槽,帖子被删了,闻樱和她们宿舍的人的马甲都被爆了,还把她们的号给封了,谁干的?” 娃娃脸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肾上腺素急剧上升,他把司徒燕安的手机丢到一边,两只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游走,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一连串符号在屏幕上闪过。 覃辛头一回看到娃娃脸这么激动,他偏着头看了几秒,看不出个究竟,很是好奇:“怎么,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怎么可能,小爷马上让他显出原形!”话是这样说,但娃娃脸的视线一秒也没从电脑上挪开过,双手更是快如闪电。 过了好一会儿,娃娃脸的手速终于慢了下来,他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吐了口浊气,然后腾出一只手去拿茶几上的杯子。刚一动他就察觉了不对劲儿,马上抬头,就看见司徒燕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侧,目光晦暗不明,也不知被他看了多少去。 娃娃脸有些惴惴不安,讷讷地喊道:“燕少” 司徒燕安伸手制止了他的解释,只问:“查出是什么人做的吗?” 提起这个娃娃脸就脸红:“对方很狡猾,我追了半天只查到了个大概范围,应该在东一大学后门的某一家网吧中。” “学校附近的网吧?没有电脑,学生?”司徒燕安马上敏感地锁定了此人的身份,“再次见面,姜潞你倒是一直给我惊喜啊!” 娃娃脸愣了两秒才听懂司徒燕安话里的意思,他满脸愕然,下意识地反驳:“你说这是姜潞做的?不可能,姜潞不是学金融的吗?” “我也很好奇。”司徒燕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去网吧看看不就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05 只是还没到东一大学,这件事就有了结果。 因为姜潞在论坛上实名开了一贴,先是从技术层面将闻樱上传的两张照片还原,恢复了照片上的拍摄的时间,并将之公之于众,然后把照片放大,指出其不合理处,从而破了她跟司徒燕安开房的谣言。 接着她乘胜追击,放出一张派出所笔录的亲笔签名和日期,接着在下面写了一段煽情的话:今日报错了警,被派出所请去做了一份笔录,回来时正好遇到司徒同学,天太晚,司徒同学古道热肠,好心送我回校。因为回来时已过十一点,宿舍的大门已关,加之到了月末,囊中羞涩,遂向司徒同学开口借了房费,奈何现代人都不带纸币出门了,所以又劳烦司徒同学跟着走了一遭刷卡,不料却被同学误会。对此给好热心的司徒同学造成的困扰,我万分抱歉。 署名:姜潞。 这封说明信简单直白,还有警局的笔录为证,又跟前面的技术贴相呼应,不但洗清了自己,还变着花样拍了司徒燕安的马屁。 不可谓不高,不过娃娃脸估计这一记马屁要拍到马腿上了。他边念边偷偷瞅司徒燕安的脸,果然很难看,嘤嘤嘤,燕少本想看姜潞的乐子,没想到被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脸打得有点快,他都替燕少脸疼啊。 “咳咳咳,燕少,后面的留言有些火爆,你要看吗?”见势不对,娃娃脸假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心里却偷偷给姜潞点了个赞,这一仗赢得可真漂亮,这才是他们技术人员的风范嘛! 司徒燕安转着手里的手机,掀起眼皮斜了他一记:“怎么,很想会会姜潞?” 娃娃脸搓了搓手,嘿嘿直笑:“这不是难得碰上对手了吗?手有点痒。” “覃辛,停车。”司徒燕安叫住了驾驶座的覃辛,推开门,临下车时,他回头瞥了娃娃脸一记,啧啧出声,表情非常欠揍,“败给了一个非科班的女孩子。” “不是,什么叫败了,我我只是让着她”娃娃脸不服气地辩解道,但司徒燕安已经走远了。 覃辛发动了车子,制止了他的嚎叫:“燕少说得一点都没错,输给姜潞,你该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娃娃脸一听这话,顿时像被扎破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靠回了椅背上,嘟囔了一句:“真是邪门了。” 解决了论坛上的事,并收获了一堆计算机学院的迷妹迷弟们,姜潞心情大好地把手抄回口袋里,慢吞吞地返回酒店。 午夜时分,劳碌了一天的人们都陷入了梦乡,只有路灯还在兢兢业业地发光发亮。 折腾了大半夜,姜潞也有些困了,她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往酒店而去,刚要踏进大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男声:“姜潞。” “是你,你怎么来啦?”姜潞回头看到司徒燕安,很是意外。 司徒燕安从树影下走了出来,一脸疲惫,但眼神却带着关切和愧意:“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你没事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姜潞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和眼眶下的青色,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小事而已,我都解决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闻言,司徒燕安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那就好,否则我要不安了,今晚给姜潞同学添麻烦了。” 性格这么软,这么婆妈,小a真的没搞错男主吗? 吐槽归吐槽,不过姜潞以往接触的男生大都大大咧咧,不修边幅,趿个人字拖都能上街那种。像司徒燕安这么精致细腻又好看,活像是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简直比恐龙还稀有,所以她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耐心,哈哈一笑,豪迈地拍了拍司徒燕安的肩膀:“是哥们儿就别说这些,太见外了。” 司徒燕安的目光落到她放在自己肩部的那只手上,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前世的姜潞好像没这么豪迈。不过前世的姜潞是什么样子呢?司徒燕安也记不清了,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双眼大瞪,死不瞑目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此刻想起来,司徒燕安都觉得血液沸腾。 他舔了舔唇,潋滟的眸子里带着诡谲的光。 姜潞只觉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回了爪子,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解释道:“抱歉,惯性,我没别的意思,司徒同学别介意啊!” 又是司徒同学,跟论坛上撇清关系的称呼一模一样。司徒燕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变得不一样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个。 为了验证这种猜测,他握拳抵在唇间,用力咳了几声。 旁边的姜潞见了,第一反应是脱外套,等手放到衣服上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卫衣,她尴尬地放下了手,摸了摸后脑勺嘴角扯出一道笑:“晚上蛮冷的,司徒同学早点回去吧。” 还好,没邀请他上去坐坐。司徒燕安也说不清是什么心理,明明早就认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但这一刻却还是为她的选择愉悦,是因为她没再试图靠近他,有意无意的勾c引他吗? 但理性的考虑,这女人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邀请他上去,否则她今晚的一切都白做了,还会引起更大的反弹。明天学校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了。 姜潞完全不知道,不过几秒时间,司徒燕安就想了这么多。她现在只觉得尴尬,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酒店门口尬聊是个什么鬼,要不是司徒燕安是男主,她铁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麻溜地滚了。 虽然嘴上没说,不过姜潞的脚还是忍不住在地上偷偷跺了跺。 这动静没能逃过司徒燕安的眼睛,他抬眸看了姜潞一眼,姜潞恹恹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很不耐烦的颓废感。 原来姜潞一开始就这么不耐烦他了,呵呵,司徒燕安垂眸掩饰住眼睛里的冷意,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和煦无害:“你也早点上去休息,今晚的事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非常抱歉,咱们换个号码吧,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 男主这么温柔无害,怎么跟司徒飞扬抢江山啊?难道得靠她?这一刻,姜潞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她拍拍胸口,豪迈的说:“朋友之间不必说这么见外的话。” 这神态这语气怎么这么眼熟?司徒燕安忽然福至心灵,陡然想起,蒋文天那个狗腿子每次对着司徒飞扬不就这么一副“好哥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的样子吗? 好哥们?司徒燕安如遭雷劈,他再次打量了姜潞一眼,她的眼珠黑白分明,坦荡荡的,坦然又理直气壮,证明她一切所言不虚。 所以她是真的拿他当哥们,准备跟他培养兄弟情谊? 前世处心积虑勾c引我的初恋,今生却只想跟我做好兄弟? 司徒燕安觉得他需要静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06 姜潞刷卡开门,毫不意外,小a这个不安分的,又从桌子上蹦到了门口,看到姜潞回来,它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姜潞,你好酷,现在有324个迷弟迷妹了,而且还在不断地上涨哦。” 那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资深迷弟。 姜潞把它捡了起来:“我觉得你应该寄居在一只玩具狗上。” “为什么?”小a不解。 姜潞摸了摸它的屁股:“这样就可以看到你的尾巴摇了!” 小a铃铛摇得疯狂:“矮油,男女有别,姜潞你怎么可以摸人家的屁股呢!”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姜潞满头黑线,你一只寄居在哆啦a梦玩偶上的系统哪来的性别,“我好困,睡觉了,你给我安静点。” 见姜潞倒到床上,小a这才记起正事,连忙说:“你别睡啊,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没告诉你呢!” 姜潞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敷衍地问了一句:“什么消息,说。” “四到六章的情节刷出来了,我发给你。” 听说期盼已久的新章节终于刷新了出来,姜潞的瞌睡马上散了,她打起精神将小a发过来的三章情节浏览了一遍。 越看姜潞的脸色就越沉,这三章情节写的是司徒燕安在邛崃巷被人袭击,脸部c身体多处受伤,胳膊还骨折了,后被恰巧路过的姜潞送进了医院。 此后几天,姜潞不假他手,天天在医院亲自照顾司徒燕安,还给司徒燕安煲滋补汤,让司徒燕安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两人之间的感情渐入佳境。但这事被蒋文天这群二世祖狗腿子知道了,他们开始在学校里找姜潞的麻烦,姜潞在学校里受尽屈辱,回到医院后却绝口不提,尽心照顾司徒燕安,但后来还是被司徒燕安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司徒燕安既怒又愧,他清楚姜潞是受了他的连累,对姜潞越发怜惜,并发誓要保护好她。 看到这里,姜潞沉默了,她坐起来,痛心疾首地说:“小a,真的不能把整本书的内容都发给我吗?你不能既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看看现在这剧情都偏到天平洋了,这就是信息不对称所造成的后果。” 小a很愧疚:“抱歉姜潞,都是我没用,还在见习期,上面每次只发三章内容给我。”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向上面反映嘛,看看书上说司徒燕安会挨揍,结果他好好的,后续的剧情也跟不上,这不是给咱们的工作增加难度吗?这么下去,咱们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啊,你还想不想转正了?”姜潞充分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小a。 这剧情确实跑得有点远,小a有点意动,吞吞吐吐地说:“那我试试,不过人家不保证结果哦。” “一k,我相信你们的组织也是通情达理的。”姜潞又躺回了床上,“我等你的好消息,这几天就给我放个假,让我好好休息,有消息了你记得通知我,咱们再好好谋划怎么拿下司徒燕安。” “不是,姜潞,你才干了不到一天的活就要放假?”小a抓狂,“不行,司徒燕安今天特意送你回来,还给你付了房钱,他肯定是对你意思,咱们得趁着他对你印象还很好的时候乘胜追击啊!姜潞,你快约司徒燕安,就说谢谢他今天送你回来,你明天请他吃饭” “聒噪!”姜潞一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彻底隔绝了小a的说教。 小a傻眼,就没见过这么消极怠工的攻略者,像姜潞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啊。 不行,它得推姜潞一把。小a使出老大的劲儿,滚到手机旁,偷偷开了姜潞的手机,然后找到司徒燕安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幽暗的客厅里,司徒燕安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了。 茶几上平板电脑发出的荧光反射到他白皙的脸上,映得他的皮肤都变了色,暗沉沉的,若是姜潞在此就会发现,此刻的司徒燕安与她想象中那个软弱怕事的司徒燕安完全是两个人。他的脸色阴沉可怕,黑沉的眸子中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夏夜,猩红的血丝爬满了眼球,黑与红交织在一起,可怖又阴森,看一眼就让人腿软。 渐渐的,平板电脑上的光线暗了下去,司徒燕安伸手在上面点了一下,拿过平板电脑,目光落到打开的邮件上。 姜潞上楼后,他立即让人去调查了姜潞的资料。 底下的人动作很快,他一回家资料就发了过来,可结果却不如人意。这份资料很详实,连姜潞几岁换门牙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上面显示,姜潞过往的经历非常简单,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可这怎么解释,姜潞一个金融学院的大学生有那么高超的计算机技术? 若说天赋,那他前世为何没发现姜潞有这样的天赋。莫非,前世姜潞刻意隐瞒了这一点?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前世姜潞死得太突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又不长。 “燕少,要不让姜潞消失吧。”娃娃脸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司徒燕安还坐在客厅里,顿时有些无语,不就是一个姜潞吗?弄死得了,一了百了。 司徒燕安把平板扣在了桌上,挡住了娃娃脸探寻的目光:“我以为你很欣赏姜潞。” “是欣赏啊,但她惹你心烦了。”娃娃脸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 闻言,司徒燕安笑了,起身,拍了拍娃娃脸的肩:“暂时不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哦,”娃娃脸又打了个哈欠,“行,那就再让她多活一阵子吧。” 姜潞是他重生回来遇到的第一个变数,哪怕决定暂时不动姜潞了,司徒燕安也不允许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从明天起让覃辛安排两个人去全天盯着姜潞,她每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发现异常通知我。” 司徒燕安的话刚说完,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娃娃脸探着脖子好奇地望了一眼:“燕少,信息。” “拿来。”司徒燕安摊开右手,接过手机,解了锁一看,这是姜潞发来的信息,内容是:谢谢你送我回来并替我付了房费,为了感谢你,明天我请你在海周阁吃饭吧_! 一副自来熟的小女生口吻,司徒燕安轻蔑地勾起了唇,半夜三更发信息跟男人撒娇,请他去著名的情侣餐厅海周阁吃饭,原来姜潞并没有变,她只是换了一种策略,欲擒故纵而已。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蛮诚实的嘛。 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导致了姜潞的行为发生了偏差,但只要最根本的目的没变就行。 司徒燕安把手机丢给了娃娃脸:“你替我回个信息过去,答应她,口气暧昧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07 第二天,姜潞睡到中午11点才醒。 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她窝在软绵绵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就想这么一直赖在暖和的床上不起来。 她以前是多想不开,放着好好的懒觉不睡,天天拼死拼活的加班,就为了多挣点钱,可钱再挣得多,人没了有什么用。 算了,昨日如那东流水,不可追啊,从今天开始改变也不迟,第一个改变就从赖床开始吧。 姜潞把头一缩,又趴回了枕头上。 小a等了整整一上午,好不容易把姜潞盼醒,结果她又缩回了被子里,这怎么行,都快到约会的时间了。 “姜潞,快起来,再睡你就变成猪了。”小a充分发挥它的魔音灌耳功能。 姜潞两手捂住耳朵:“猪怎么啦?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猪,你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小a欲哭无泪,犹豫了半天只能老老实实地招认:“那个姜潞,有人给你发信息了。” “谁啊?”姜潞伸出胳膊在枕头边摸索了半天,终于抓到了手机,她拿过来看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谁这么老土还发短信。”姜潞嘀咕了一句,打开手机,点开对话框,一看青里面的内容,她的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地吼道,“小a,你干的好事!” 昨天她前脚才在司徒燕安面前表明了态度,要做好哥们,后脚就用这种娇滴滴的口吻给人发信息,请人吃饭,这让司徒燕安怎么想她?她的计划还怎么实施下去?姜潞真是掐死小a的心都有了。 头一回见姜潞发这么大的火,小a吓得脖子上的铃铛一颤,怯生生地说:“你别生气嘛,你看也不是咱们剃头担子一头热,司徒燕安也有这个意思啊。” “你还说。”姜潞瞪了它一眼,神色复杂地盯着司徒燕安回的那条信息,司徒燕安不会是脑子傻了吧,不然怎么会称呼她“宝贝”,光想到司徒燕安说这两个字的画面,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不对,书里姜潞在医院照顾了司徒燕安一个星期,两人都郎有情妾有意了,司徒燕安也没这么亲昵的称呼过原主,怎么可能这么称呼她。而且那句“宝贝,我很期待,中午12点,不见不散”,听着就是一个不走心的花花公子随意一撩。 这种话至少不符合书里前六章里司徒燕安的性格,也不像是她昨晚所见的司徒燕安会说的话。 姜潞忽然福灵心至,这该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她这边小a都能冒充她的身份发短信了,司徒燕安那边也不是不可能。 “姜潞,马上就到12点了,你该不会要放司徒燕安的鸽子吧?他可是男主。”小a见姜潞一直不动,生怕她不去,赶紧硬着头皮提醒她。 得了,那边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 姜潞慢悠悠地踏进了洗手间,临门一脚时,她探出一个头,恶狠狠地警告小a:“不准再动我的手机,否则把你剪成八块!” 小a脖子上的铃铛一抖,委屈地趴回了桌子上。 等姜潞匆忙洗漱完出来,时针已经爬到了12点。姜潞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有皱痕的卫衣有些头痛,这会儿回去换衣服肯定来不及了。算了,反正她跟司徒燕安是要做兄弟的人,不修边幅就不修边幅吧,兄弟之间哪在乎这个,再说,来的是不是司徒燕安还两说呢。 为了保持他在人前谦恭c温良c无害的人设,司徒燕安提前五分钟就到了海周阁。但他没想到,到了都过了12:30还不见姜潞的影子。 很好,姜潞,你有种,敢放他鸽子! 司徒燕安决定不等了,他沉着脸站了起来,刚要出门就看到姜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冒出了一排排细细密密的汗珠。一进门她就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抱歉,睡过了头,让你久等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作为一个“软弱怕事”的纯良男人,他能怎么办?当然是不计较了。 司徒燕安差点龟裂的脸再度戴上了温和的面具,他绅士地替姜潞拉开椅子,善解人意地说:“没事,我也刚到。” 这一低头,他就瞧见了姜潞衣领上的折痕,再看她的脸,白生生的,干净是干净,都未免太干净了点,别说化妆,估计她连护肤霜都没抹,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梳了个马尾,扎了起来。 怎么看怎么不走心,再低头看自己特意换上的白衬衣黑西装,司徒燕安觉得自己就是一场笑话。 偏偏另一个当事人毫无所觉,拿着菜单,手指不停地点点点,边点边问司徒燕安:“你喜欢吃什么?” 司徒燕安很好说话:“我随意。”都气饱了,哪还用吃饭。 姜潞单手托腮,摇头:“天底下最难办的就是随便两个字,这样吧,说说你有什么忌口的,姜葱蒜香菜,吃吗?辣椒吃吗?喜欢吃甜的吗?” 姜潞也不婆妈,问清楚后,点了三个最受欢迎的招牌菜。 只是别看她一脸镇定,心却在滴血,这餐厅真贵啊,随便一道菜就上三位数,该死的小a,选了这个破餐厅真是坑死她了。 算了,先刷信用卡吧,至于卡债的问题,没准还没到还债的日子她就回去了呢。 不熟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又没事情做,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姜潞摸了摸鼻子,想着那条乌龙的短信,觉得有必要跟司徒燕安解释清楚。 “咳咳咳,”清了清嗓子,姜潞捧着水杯,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笃定地说,“司徒同学,昨晚那条短信不是你发的吧。” “哦,何出此言?”司徒燕安挑眉,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他是真的好奇,姜潞怎么确信那条短信不是他发的。 他没直接否认,这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姜潞搓着水杯外壁,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司徒燕安:“很简单啊,你不是那么轻浮的人,不会发这么生硬没创意的短信。” 明知她是在拍马屁,不过谁不喜欢被人认同和理解呢。司徒燕安睨了姜潞一眼:“你倒是聪明。”难怪前世把他骗得团团转! 姜潞没察觉他话里的嘲讽,嘿嘿笑了一下:“其实,司徒同学,昨晚那条短信也不是我的本意。那个我有梦游的习惯,偶尔会在梦中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非常抱歉!” 又开始欲擒故纵了,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司徒燕安嘴角扬起和煦的微笑,眼神无辜又茫然:“那姜潞同学做了什么丧失理智的事吗?” 算了,姜潞挠挠腮,硬着头皮把话挑明:“就是昨晚那天短信,我真的不知情,完全是我梦游时无意识发的,不瞒你说,今天中午醒来,看到那条短信我都懵了。” 话一说出口,姜潞都觉得这借口好烂,偏偏事实就是这样,她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司徒燕安的似笑非笑。 司徒燕安心里快气炸了。套路,都是套路,什么善解人意,什么聪慧,什么相信那条短信不是他发的,都是套路,洗白姜潞自己的套路。 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来赴这种毫无意义又无趣的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08 “燕少,摩西那边传来消息,一切进展都很顺利,目前鱼已经开始上钩了,什么时候收网?”娃娃脸把收到的信息解密后,将摩西的意思转达给了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神情看不出喜怒,过了许久才回了娃娃脸两个字:“不急。” 娃娃脸有些诧异,偷偷瞄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刚才他数过了,两分钟的时间,燕少看了手机9次,莫非燕少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司徒燕安确实是在等姜潞的消息。 上次那顿饭吃得他郁结,分手时,姜潞可能也觉得她那欲擒故纵弄得有点过头了,怕真把他“纵”跑了,所以主动说:“不好意思,今天说好我请你吃饭,最后竟让你买单,改天我请你。” 可这一改天就改了一个星期,姜潞那边都没半条信息发过来。若非有前世的记忆,司徒燕安真的要以为姜潞确实对他无意了。 这一世所有的事情和人都没变,唯独出了姜潞这么个变数,司徒燕安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捏着下巴沉吟片刻,他手一招,对娃娃脸说:“把姜潞近况发给我!” 燕少对姜潞究竟是几个意思?说在意吧,提起来无不是一副仇视的口吻,见姜潞被欺负了,他在一旁幸灾乐祸。说不在意吧,又让人全天24小时盯着她。 真是搞不懂,娃娃脸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司徒燕安的脸色,然后发了一段视频给他:“姜潞这几天几乎都是这么过的,这里还有一张她作息时间的表格!” 司徒燕安打开视频,里面是一间计算机机房,几个男生团团围在姜潞身边,表情谄媚,眼神充满了崇拜:“师妹,我这个程序运行到这一段老出错,麻烦你给我看看,晚上师兄请你吃饭。” “小意思,师兄太客气了!”姜潞坐到他的椅子上,盯着程序看了两分钟,然后白皙的手开始动了起来,修改了一组中间的代码,然后椅子一退,让开了位置,“方师兄再试试!” 那个叫方师兄的眼镜男马上凑到电脑前,重新将程序运行了一遍,这一次程序畅通无阻,不但没出错,而且比先前还流畅了许多。 方师兄激动得一把抱住姜潞:“师妹,你真是太厉害了!” 姜潞乐呵呵地推开了他的狼爪:“还好啦,师兄只是不大熟悉这一段” 接着是一段司徒燕安听不懂的专业名词,等她解释完,旁边又有一人把姜潞叫到了电脑前向她求教。 “看来她过得蛮滋润的嘛!”司徒燕安冷笑道。 娃娃脸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心里却自豪得很,岂止是滋润,这姜潞去了计算机学院简直就跟鱼回到了大海一样。她呀,跟他一样,天生就是为了计算机而生。 现在不止计算机学院的同学将她当宝,就连计算机学院最德高望重的杨教授都要收她为关门弟子。 姜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改天我请你”让司徒燕安惦记了那么久。稍微世故的人都知道,“改天我请客”c“改天咱们再约”c“有空咱们一起去”这类话都是托词,永远都不会发生。 所以,姜潞说过就忘了。她自饭店出来返校后,还没到寝室就被几个计算机学院的迷弟拦住了。 姜潞前世就是学计算机的,到死的那一刻都还在跟代码奋战,所以遇到师弟们诚恳的请教,她当然是没有任何藏私地倾囊相授了。 结果这一指点,最后就被师弟们拉到了计算机学院的机房,然后这七天,除了金融学院逃不掉的几节必修课,其余的时间她都耗在了计算机学院,不是虐虐师兄师弟就是被老师抓壮丁,都快抵半个计算机学院的学生了。 她这样乐不思蜀可愁死了小a。开始两天因为私自动姜潞的手机给司徒燕安发短信,小a还有点心虚,所以不敢催姜潞,可看姜潞这样子大有在计算机学院扎根不走,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的趋势,小a急了。 “姜潞,你忘了,这只是一本书,咱们的任务就是搞定司徒燕安,你不要本末倒置啊!” 心累,就没见过这么不上心c消极怠工的攻略者。 姜潞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问题是,原本的剧情是这一段时间,司徒燕安受伤住院,我天天到医院报到刷好感度。可他现在没受伤,你让我怎么刷好感度?接下来的剧情我又不知道,弄巧成拙怎么办?小a啊,上次我让你向上面反映的情况,有结果了吗?这可关乎着咱们的大事,你有空也多催一催啊。” 提起这个,小a就心虚,声音都小了:“姜潞,这不符合规矩!” 眼看姜潞又要甩脸子给它看,小a马上补充道:“不过,上面这次给咱们发了六章情节,我马上发给你!” 好吧,这回总算多吐了六章,也算有进步。姜潞收到新章节,开始快速浏览起来。 原著剧情司徒燕安出院后,司徒老爷子立即叫人把他叫了回去,同时被叫回去的还有司徒飞扬。 司徒老爷子老了,长子英年早逝,次子也就是司徒燕安和司徒飞扬的父亲司徒洵是个浪荡子,成天花天酒地c不务正业,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所以司徒老爷子有意将两个孙子培养为接班人,这次叫他们俩回去就是准备让两人先进公司实习,只等后年大学一毕业就正式进入公司,加入管理层。 光这一部分来看,司徒老爷子对司徒燕安还是不错的,可这后面是什么鬼操作? 他竟让两个孙子进同一子公司的同一个部门实习?两位太子爷,一个是身份卑贱不受宠的私生子,一个母家显赫的正房嫡孙,进同一个部门,不用说,妥妥的修罗场。 姜潞为这个部门的小员工们默默地鞠了一把泪,职场站队什么的,对小职员来说最苦逼了,简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毫不意外,司徒燕安这个资源薄弱的私生子进了公司后会遭遇一系列刁难和陷阱。这是司徒燕安人生中最受挫的一段时光,在这段时间里,姜潞一直不离不弃,帮他查资料,分析案例,做爱心餐,充分发挥解语花的作用,用她的温柔和善良抚慰了司徒燕安那颗受伤的心。 这是两人感情进一步加深的好时机。 小a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姜潞,你先前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这次一定要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刷满司徒燕安的好感度。” 见姜潞仍旧是那副不大放在心上的样子,小a心一横,残酷地指了出来:“姜潞,你现在所穿越的这具身体注定了活不长,你必须在这具身体死亡之间攻略成功,离开书中世界,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不是不知道后续剧情吗?姜潞睨了小a一眼:“一定会死吗?还会死得很惨?” “没错,姜潞,你本来就死了,这是你唯一复活的机会。你不能得过且过了,这里再安逸都只是作者虚拟出来的世界,它不是真的。”小a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所以我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姜潞惆怅地叹了口气。 她在现实世界也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所以在哪儿对她来说都没区别,她所求唯有“活着”二字。因此,她并不介意是否活在这个作者创造出来的世界中,在这里她也能选择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但小a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好,咱们明天就去抚慰司徒燕安那颗受伤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09 司徒家的老宅位于市中心,古朴的红砖绿瓦掩映在苍翠的百年古树下,静谧幽深,闹中取静。 但年轻似乎更喜欢热闹,平日里只有司徒老爷子住在这里,司徒洵一家都住在城西的富人区。 今天被急召回来的不止有司徒燕安,还有司徒洵和司徒飞扬。 司徒洵与司徒飞扬回来的比较早,司徒燕安推门进去时,那父子俩正坐在沙发里说话,听到动静,父子俩瞥了司徒燕安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聊天了。 司徒燕安已经习惯了这种漠视,前世这时候他还会觉得不公和愤怒,现在只觉得无趣,他安静地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拿出手机,无意识地翻到了姜潞的照片。照片还是在机房里拍的,姜潞捧着一杯奶茶,樱红的唇含着吸管,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脸上带着愉悦又满足的笑容。 不过一杯不值钱的奶茶而已,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司徒燕安食指用力地在手机屏幕上擦了擦,像是要把她那碍眼的笑容给擦掉一样。 “大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爸叫你,你都没反应。”司徒飞扬好奇地探过头,瞅向他的手机。 司徒燕安飞快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淡淡地说:“没什么,就一个笑话而已。” 说罢,眼神征询地望向司徒洵。 司徒洵看到他就来气:“还有没有规矩,见了长辈也不知道问好。” 这个儿子就跟他那不知廉耻的妈一样,只知道给他添堵。 司徒燕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站起来,规规矩矩地朝楼梯口躬身:“爷爷!” 满头银发的司徒老爷子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步入了客厅,旁边的司徒洵和司徒飞扬连忙见礼。 司徒老爷子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坐到主位上,双手握住拐杖,目光在儿子和孙子的脸上扫了一圈:“今天叫你们父子过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燕安和飞扬都已经成年了,司徒家不养闲人,你们是时候该为家族出一份力了。” 将儿子安插进公司锻炼,司徒洵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反正这份家业迟早会传给飞扬,可是司徒燕安也要进公司,他就有些不大情愿了。 “爸,飞扬从小跟在你身边,受你教导,他进公司我没意见。只是燕安从小在外面长大,现在又还没毕业,经验不足,我怕他进了公司不能服众” 老爷子抬起右手制止了他:“不会就学,燕安也是司徒家的一份子。” 接着他又看向两个孙子,语重心长地说:“燕安c飞扬,咱们家人丁单薄,三代就你们兄弟俩,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老了,以后这偌大的司徒家迟早要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中,只有你们二人相互扶持,才能将家族发扬光大。” “爷爷说得是。”司徒燕安和司徒飞扬都规规矩矩地应道。 老爷子欣慰地笑了:“你们明白就好。阿洵和飞扬先回去,燕安你留下。” “爸”司徒洵很不情愿,但对上老爷子锐利的眼神,他缩了缩头,不情不愿地走了。 等客厅里只剩爷孙俩的时候,老爷子伸出手递给了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立即起身,搀扶着他上楼,老爷子边走边说:“不要生你爸的气,他对你母亲有偏见,所以把火气都撒到了你身上。” “爷爷,你放心,我懂。”司徒燕安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毫不留情的嘲讽。 老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继续说:“你爸被我和你奶奶宠坏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以后这个家只有交给飞扬和你,爷爷才放心。进了公司,好好干,早日做出一番成绩,让人知道我司徒泓的孙子没有孬种!” 上辈子听到这话时,他是什么反应呢?感激涕零,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老爷子的信任大恩,真蠢啊! 司徒燕安轻轻勾起了嘴角,声音一如既往的谦卑温驯:“是,爷爷放心,我会努力的。” “好孩子。”老爷子点点头,朝旁边的管家招手,管家立即递了一份文件过来。 老爷子接过转手就递给了司徒燕安:“你已经成年了,也该有自己的产业了。这套房子是爷爷送你进公司的礼物,就在公司旁边,方便你上下班。” 司徒燕安一脸感动:“谢谢爷爷,我不会辜负你的栽培之恩。” 但转眼出了司徒家的老宅,司徒燕安脸上脸上的笑容就荡然无存,他反手像扔垃圾一样将那纸购房合同和房产证丢到了车后座,正好砸在娃娃脸的脑袋上。 “什么东西?”娃娃脸伸手把脑袋上的房产证拿了下来,打开瞅了一眼,惊讶地叫道,“燕少,你买这么小的破房子做什么?” 司徒燕安解开了扣子,一脸嘲讽:“别人送的。” “谁这么抠门啊”话未说完,娃娃脸就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司徒燕安一眼,乖乖地把散乱的文件收拢,放在旁边。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娃娃脸才鼓起胆子安慰司徒燕安:“其实这套房子在市中心,虽然小了点,但也值好几百万呢!” 司徒燕安从后视镜中瞥了他一眼:“那送给你了!” “真的?”娃娃脸很兴奋,几百万啊,白捡来的,不要白不要。 司徒燕安敲了两下方向盘:“你什么时候考到驾照,这套房子就过户到你名下。” “那还是算了吧!”娃娃脸的嘴角马上塌了下来。他一摸方向盘手就抽筋,让他开车,还不如杀了他比较痛快。 司徒燕安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了:“也好,否则让老头子天天看到你裸奔遛鸟,我怕他承受不住,高血压犯了,死得太早,看不到司徒家怎么一步步落败下去!” 娃娃脸很机灵,马上听懂了他的意思,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你是说老头子在房子里装了监控?不会吧,这么变态,你好歹也是他的亲孙子啊!” 送孙子一套房子,还附赠一套监控系统是几个意思? 司徒燕安也很想知道。前世这时候,他一无所有,每个月除了生活费,司徒家不会多给他一块钱,所以那时候老头子送他这套房子的时候,他非常高兴,因为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再也不用回去看那两口子的脸色了。 但谁知道这套房子是含着砒霜的蜜糖呢! 见司徒燕安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恐怖的低气压,娃娃脸缩了缩脖子,看着监控视频上姜潞徘徊在司徒燕安宿舍下的身影,陡然打起了祸水东引的主意:“燕少,姜潞在你宿舍楼下站了大半个小时了。”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司徒燕安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自己回去。” 娃娃脸傻眼了:“不是,燕少,现在这段路没公交车,也不好打车啊,你把我送到” 绝尘而去的汽车尾气喷了他一脸,娃娃脸捂住鼻子,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10 夜风袭来,姜潞抱着胳膊跺了跺脚,又看了一眼对面男生宿舍的大门,司徒燕安今晚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姜潞,你在等人?”温和的,带着关切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姜潞转过身就看到司徒燕安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薄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大真切。 姜潞连忙走过去:“我在等你,上回不是说好请你吃饭的吗?后来太忙了,今天才抽出时间,所以就过来看看能不能碰上你。” 忙?忙着招蜂引蝶?忙着众星拱月? 司徒燕安精致的眉眼一挑:“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还没吃饭,走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拎着一堆吃的推开了门。 这是一座崭新的公寓,精装修,装潢得简洁大方,只是看起来似乎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姜潞扭头,好奇地看向司徒燕安:“你的?” 司徒燕安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又把姜潞拎着的东西接了过去,一一摆好,然后仰起头满意地看着屋子:“是啊,爷爷送我的,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说着,他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姜潞,然后做出一个“干杯”的手势:“庆祝我终于有了人生中第一套房子。” 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从此不再寄人篱下,确实是件大喜事,姜潞举起了啤酒罐:“祝贺你!” 司徒燕安背靠着桌子,仰头灌了一口啤酒,眼神眷恋地抚过这套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伤感:“爷爷是这个家里对我最好的人了,也就只有他才会想起我!当年也是他把我从孤儿院找回来的,否则你就见不到现在的我了” 姜潞越听越不对味,司徒燕安未免太好收买了一点,一套房子就能让他对司徒老爷子死心塌地。哎,若是她有几套房子就好了,随便送司徒燕安两套就行了,哪还用这么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接近他c攻略他,直接躺赢到终点。 不行,现在司徒燕安明显被司徒老爷子洗脑了,对他没有防备,这么下去,司徒燕安怎么斗得过司徒飞扬。 “老爷子确实是个心善又疼爱孙子的好人。他送了你一套这么漂亮的房子,那送了司徒飞扬什么?”姜潞眨了眨眼,故作好奇地问道。 司徒飞扬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母家也不俗,对于这个嫡孙,老爷子不说别的,就是看在亲家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拿这么一套房子就把司徒飞扬打发了,否则司徒飞扬的舅家早闹起来了。 果然,一提起这个,司徒燕安脸上有一瞬的黯然,但遂即他又释然地说道:“飞扬出生时爷爷就送了他1的集团股份。他不止是司徒家的嫡孙,还是张家的外孙,出身不同寻常,我理解爷爷的做法。而我,这么些年来,吃司徒家的c用司徒家的,没有司徒家,我现在恐怕就是一路边的混混!” 这是男主吗?未免也太纯良,太与世无争了吧!别人一出生就有1的股份,他都成年了才得了这么一套房子,这中间的差距简直堪比马里亚纳海沟,他竟然没有任何的不平和不满? 姜潞都快败给他了。 小a显然也没料到,它先是遇到了个最懒散佛系的宿主,现在又遇上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攻略对象。遇到这么两人,简直是前途无亮啊! “姜潞,你快施展美人计,挑起他的雄心壮志!” 雄心壮志跟美人计有什么关系!姜潞郁闷地仰头一口喝完了罐子里的啤酒,从桌子上又拿起一罐,打开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司徒燕安也抿了一口酒,眼角的余光锁定在姜潞莹润郁闷的小脸上,心里很疑惑。 姜潞脸上的苦恼不似作假,那她是真的替他打抱不平呢?还是借机试探他? 不管是哪一个,她应该都不知道这房子装了监控,否则她不会说出那种话。 呵呵,老头子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断,现在最喜欢家和万事兴,最怕的是兄弟阅墙,不然也不会这么防着他。 单凭今天姜潞试图挑起他对司徒飞扬的不满就够她在老头子那里喝一壶。 不过这对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老头子应该会喜欢他这种“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谦让和感激。如果他再表现出一些无能和好色等庸俗的潜质,老头也应该会更放心。 司徒飞扬好心情地抿了一口酒,潋滟的桃花眼斜了一眼旁边的姜潞。 只一眼就让他瞠目结舌。 姜潞窝在沙发里,两颊发红,眼眶红通通的,目光涣散,两只手握住啤酒罐,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再来再来一罐,我千杯不醉!” 这个酒量为0的酒鬼,两罐啤酒都能让她醉成这样,没见过酒量这么差还一点自觉都没有的,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 姜潞现在脑子都成了浆糊,她以前酒量很好的,两瓶二锅头下去都没事,谁知道这具身体这么不中用,两罐啤酒就把她放倒了。 司徒燕安把手里的啤酒罐放在桌上,走过去蹲在姜潞面前,轻轻唤了两声:“姜潞,姜潞,醒醒,醒醒” “小a走开,你吵死了!”姜潞左手一挥,差点砸到司徒燕安脸上。 司徒燕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潋滟的桃花眼在她脸上梭巡了一圈,嘴里默默咀嚼着“小a”二字,听起来像是个人名,能让姜潞喝醉了都还惦记着的,肯定她身边亲近的人。可前世,他并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看来他们对姜潞的调查还不到位。 压下心里浮动的心思,司徒燕安拉着姜潞的胳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直接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到了床上。 姜潞醉得很死,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 她乖巧地躺在被子里,小脸红扑扑的,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散发着健康诱人的气息。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她砸了砸嘴,粉色的樱唇一张一合,引得人食指大动,随着她的呼吸,胸口的波澜一起一伏,圆润美好。 司徒燕安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个漂亮又对他有意的姑娘大半夜的躺在他床上,他心里不可能没点绮念。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神带着压抑,挣扎几秒,他低头凑到了姜潞面前,鼻息掠过她好看的锁骨,眼神停留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只消一口,这个女人就再也不能在他的生命中兴风作浪了。 他闭上眼,掩去了眸子中的凶光,头一低,碾上了姜潞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11 呜呜呜 突然,司徒燕安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打断了一室的绮丽。司徒燕安蓦地松开了姜潞的唇,站直腰,晦暗不明地瞥了姜潞一眼,旋即转身进了主卧的卫生间,掬起一把冷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水珠沿着他的眉梢鼻梁爬到他涌动的喉结,没入到火热的胸口,浇灭了他心口的火热。 司徒燕安双手撑着洗手台,望着镜子中那对暗沉冰冷的眼睛中的深沉欲c望,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他竟对姜潞产生了欲c望!对这个不怀好意接近他的女人产生了欲c望,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一件事! 司徒燕安抓住洗手台的手背青筋一根根地凸起,愤怒的火焰几欲将他焚烧,脑海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叫嚣:弄死她,弄死她,弄死她 他抬起右手,使劲儿地搓着薄唇,直搓得薄唇鲜艳欲滴,他犹嫌不够,头一低,将双唇对准水龙头,任凭冰冷的水冲刷着唇上的皮肤。 忽然,他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啪的一声,司徒燕安用力关掉了水龙头,抬起头,双眸盯着镜中的自己,单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手机里马上传来娃娃脸猥琐的声音:“燕少,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嘿嘿,是不是我这电话来得不是时候,坏了你的好事?” “阿吉,再废话你以后都不用给我打电话了!“司徒燕安的心情相当恶劣,连带对娃娃脸也没什么好脸色。 娃娃脸头一次听到他这么冰冷严肃的声音,浑身一颤,再不敢开玩笑,赶紧说正事:“燕少,老头子那边将你主卧的监控关了。此外,我刚才已经查明,他总共在公寓里装了五个摄像头,客厅两个,卧室和次卧各一个,还有厨房也有一个,只有卫生间没有。” 跟前世一样,司徒燕安一点都不意外,他对着镜子冷笑了一下:“没有了?” 娃娃脸一噎,他这不是赶紧告诉燕少让他放心嘛,但现在看来不但是多此一举,而且好像还坏了燕少的好事。 “啧啧,差点看到孙子的活c春c宫,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刺激得彪鼻血!”司徒燕安望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脸,笑得不怀好意。 还能开玩笑,燕少的心情应该还好吧。娃娃脸赶紧附和道:“就是,现在知道非礼勿视了,那装监控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假正经!” 司徒燕安从喉头里逸出一声不屑的笑,冷淡地问娃娃脸:“还有事?” “没,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善,娃娃脸赶紧否认。 “那好,不要再打扰我!”司徒燕安干脆把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对面的娃娃脸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带着惶恐,过了几秒,他反应过来,扑到掌上电脑面前,飞快地侵入司徒老爷子的监控。 监控里安安静静的,客厅的壁灯亮了一整晚都没人出来,整座房子死一般的安静。 娃娃脸越看越沮丧,最后带着哭腔祈祷:“燕少,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关掉了主卧的监控后,司徒老爷子的脸色相当糟糕,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得啪啪啪作响,眼神阴鸷,语气充满了嫌恶:“贱种就是贱种!” 刚送他一套房子,他就带女人回去乱搞,跟他那个交际花的母亲是一路货色,一点都不检点! 管家见他气得脸色发青,连忙拿着药和温水过来,劝道:“老爷子消消气,燕安少爷胸无大志也好,免得以后跟飞扬少爷起争执。况且人不风流枉少年嘛,燕少也不过是情之所至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可比咱们那会儿开放多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也有道理,司徒老爷子的怒火稍熄,只是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司徒家怎么会出这么无用的子孙,他倒是把他老子的恶习学了个十成十!” 管家听了默不作声,老爷子的矛盾心理他也有所察觉,既希望燕安少爷能有出息,给司徒家增光,又怕燕安少爷有出息,跟飞扬少爷抢,兄弟不睦,家宅不宁。所以不管燕安少爷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的出生就是原罪。 司徒老爷子也没想管家能给什么好意见,抱怨了一句,他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转而问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不能让这种不怀好意的女人待在燕安身边。” 管家跟了他三四十年,对他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早料到他不会放过姜潞,所以在监控上看到姜潞说出那句挑拨离间的话后,他就让人把姜潞的资料准备好了,现在司徒老爷子一开口,他立即将资料递了上去。 司徒老爷子翻了两页,不屑地撇撇嘴:“出生平平,长相平平,经历平平,就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也不知道燕安看上她哪一点!” 司徒老爷子真是个矛盾至极的人,他自己非常嫌弃司徒燕安,但在外面,他又觉得司徒燕安冠上了司徒家的姓,血脉似乎理所当然地高贵起来,觉得谁都配不上他。 管家低头不语,心道,很快你老人家就不会这么想了。 果然,当司徒老爷子翻到最后一页,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愕然,接着飞快地资料合上,攥在手心。 须臾,他皱着眉问:“这上面所说都属实?” “千真万确,这件事很隐秘,若非动用了家里的资源,我也不会察觉。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了人去查证了。” 闻言,司徒老爷子沉默了良久,最后眯起眼,将手里的资料丢给了管家:“销毁掉,姜潞就暂且留着,燕安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就是进了公司也不会给飞扬造成任何的压力,有她在一旁挑起燕安的好胜心也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12 清晨,俏皮的阳光从窗棱里钻了进来,爬到姜潞脸上,扰醒了姜潞的美梦。她嘀咕了一声,抬起手背搭在眼睛上挡住了刺目的光线,接着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光,重新一头扎进了暖融融的被窝里。 好热,还硬邦邦的,姜潞伸手推了一把,被子纹丝不动,触感有些奇怪,光滑细腻,硬邦邦的。摸起来感觉还不错,她又捏了一把,诶,这形状怎么这么熟悉,尤其是中间那一粒凸起 突然想起了什么,姜潞如遭雷劈,瞌睡尽消,猛地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旁边胸口大开的司徒燕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刚才袭了司徒燕安的胸?还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还满意吗?”司徒燕安笑盈盈地看着她,任凭宝蓝色的睡袍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白皙紧致的肌肤,似乎在向姜潞发出召唤。 姜潞扶额,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想赖账?”雄性的荷尔蒙携着热气逼近,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姜潞耳畔响起,听得她耳朵都快酥了,红晕也不自觉地爬上了耳尖,往脸颊扩散。 姜潞吞了吞口水,抬起胳膊挡住司徒燕安近在咫尺的脸:“我不是故意的,再说大男人的胸口被摸一下就摸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这么小气干嘛!” 司徒燕安被她的无耻和理直气壮气笑了:“摸一下不会少块肉,那你让我摸一下,嗯?” 姜潞连忙抱住胸,做出个防御的姿势:“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男人的贞操就不值钱?”司徒燕安那对桃花眼危险地眯起,大有姜潞敢应是就给她好看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潞哪敢回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内急,很急,很急,憋不住了,你让让” 边说她边推开司徒燕安,飞一般地窜进了洗手间,啪地一声带上了门。 司徒燕安坐在床上,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身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躲在洗手间的姜潞听到他的笑声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忿忿不平地撅了撅嘴:“这么想人家对你负责,去泰国吧,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对你负责,摸一下每次都有小费拿呢!” 站在洗手池前的司徒燕安听到她的嘀咕,饶有兴趣地挑起眉,上前一步,曲起手指敲了敲厕所门:“你拿我跟人妖比,我跟人妖有什么不同你不清楚?那我不介意让你验证验证,重新认识一下人妖跟男人的区别。” 妈蛋,这是红果果的耍流氓,敢调戏她,姜潞气得一把拉开了厕所门。 但一开门她就后悔了,司徒燕安这个不要脸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袍,胸前一片雪白,睡袍的口子一路向下开到小腹处,露出性感的人鱼线,令人浮想联翩。 而在人鱼线一侧的腰胯处系着一根同色系的带子,松松垮垮的,随着他倾身的动作,那带子一歪,拉得更开,让人担心它随时都可能解体。 姜潞忍着脸红,蹙眉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司徒燕安单手抓住睡袍的领口往中间一拉,漫不经心地说:“这不穿得好好的吗?” 这真的是男主吗?这么赖皮,这么不要脸,姜潞都快给他跪了。 突然,姜潞手往司徒燕安背后一指,满脸的惊讶: “诶,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司徒燕安下意识地扭头望了一眼,结果背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司徒燕安马上意识到他中计了。但不等他反应过来,姜潞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越过了他,捞起她的包,冲到大门口,临出门时还回头冲他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司徒燕安下意识地追了出去,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袍,不宜出门。 真是个鬼精灵的家伙!司徒燕安摇摇头,折身返回了屋里,当他路过客厅时,目光忽地一顿,停留在茶几上那只粉色的手机上。 啧啧,最重要的手机竟忘了。有了人质在手,不愁有的人不自投罗网。司徒燕安拿起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两圈,心情大好地回房间换衣服了。 楼下,姜潞背着包,一边压马路,一边吐槽司徒燕安今早吃错了药,变得奇奇怪怪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小a一定会跟着她吐槽,出鬼主意,尖叫,喋喋不休,比她的话还多。可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实在不像小a平时的作风。 姜潞赶紧拉开包包的拉链,低着头在里面找了一圈,结果都快把包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看到小a的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她的手机。 难不成把手机掉了?不要啊,手机丢了能挣钱重买,小a丢了上哪儿找去? 姜潞拧着眉仔细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昨晚喝酒聊天的时候,她好像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然后两罐啤酒就放倒了她,哪还记得手机和小a。 所以,现在手机和小a都落在了司徒燕安家的客厅里。 姜潞郁闷得一拍额头,得了,这一早上都白跑了。她认命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恹恹地往回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13 折回司徒燕安家门口,姜潞一脸便秘色,她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眼,伸手用力按在门铃上。 司徒燕安就像在那儿等着她一样,门铃刚一响他就拉开了门,但他不看姜潞,转身兀自回到了客厅,拿起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 他不理人,姜潞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走过去,忽地伸出藏在背后的右手,打破了沉默:“当当当,司徒同学,昨晚打扰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特意出去给你买了早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豆浆c油条c包子c馒头我都带了一些,还是热的,你想吃哪一个?” 说完殷勤地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一副讨好的模样。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茶几c沙发上转了一周,手机和小a呢? 脸皮真够厚的啊,明明是落荒而逃都能被她说成出去买早餐。谁说只有他才是演技派的,看,生活中处处都有影帝影后。若不是客厅里有监控,他今天定要好好陪她玩玩。 便是这样,司徒燕安也没准备放过姜潞。他伸出食指,抵在姜潞眉心,推开了她,眼神玩味,意有所指:“客气,你昨晚已经补偿了我!” 什么叫昨晚已经补偿了他?说得这么歧义,不是故意让人误会吗?姜潞有意跟他说叨说叨,结果司徒燕安又开始语出惊人了。 “当然,你心疼我昨晚太卖力了,一大早出去给我买爱心早餐,我当然不能辜负了你的美意。”司徒燕安拿起一只包子抛到半空中,然后嘴一张,叼住了包子,冲姜潞得意一笑。 语不惊人死不休,姜潞气得脸都绿了。 沙发上的司徒燕安却三两口咽下了包子,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站起身,拽着姜潞就往外面走:“不过辛苦了一晚上,光吃这种东西哪行?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好给你也补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咱们俩清白得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一进电梯,姜潞就甩开了司徒燕安的手,磨牙怒瞪着他。这家伙真把她当傻瓜呀,她昨晚衣服穿得好好的,能发生什么? 司徒燕安摸了摸鼻子,两手一摊:“就咱们俩,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 他的口气轻松,倒显得是姜潞太过较真了似的。 姜潞懒得跟他争辩,直接伸出右手:“我的手机呢?” 司徒燕安察觉她对手机的重视,眉一挑,笑眯眯地说:“陪我吃顿饭,手机就还给你。” 结果饭还没有吃完,姜潞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司徒燕安筷子一顿,左手掏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姓名,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司徒飞扬的手机号码。 呵呵,他将手机推到姜潞面前,眼神暗沉了许多,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戴上了一层虚伪的面具。 但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中的姜潞没有察觉。她接过手机,捏了一把小a的屁股,成功地听到小a在她脑子里的哀嚎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嘴角跟着一个扩大,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落到司徒燕安眼里,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在做什么,跟着姜潞这个虚伪的女人在这儿浪费时间,还跑到这里来吃早餐,真是没意思。 司徒燕安看着姜潞接通了电话,客气有礼地说了一声“喂,你哪位?”,更是觉得自己有病,在里看着这个女人演戏,纯粹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掏出一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蹭的站了起来,抄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干脆利落的出了饭店。 姜潞接到司徒飞扬的电话都懵了,她怔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奇地问:“司徒飞扬同学找我有事吗?” 她跟这个传说中的天之骄子可没有任何的交集,他竟会给她打电话,真是稀奇。 电话那头,司徒飞扬的声音意气风发,充满了天之骄子的自信和张扬:“是这样的,姜潞同学,我听说了你在学校bbs上的事迹,非常欣赏姜潞同学的作风和计算机水平,所以诚邀姜潞同学加入我们的团队!” 男主的对手兼异母弟弟,还可能是本书的反派b一ss,竟然给她发出邀请,姜潞觉得她需要冷静冷静。 “司徒飞扬同学应该不缺追随者,也不缺计算机水平出众的下属,不知你看中我哪一点,想让我做什么?”姜潞习惯了直来直往,所以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明目的。 司徒飞扬大大方方地说:“我即将加入复兴集团下属的传媒子公司。准备以东一大学的bbs为蓝本,重新探讨bbs的生存之道。近几年,bbs逐渐衰落,校园bbs的流量更是一泻千里,目前日均在线人数不足巅峰时的五十分之一。而半月前你在bbs发帖那晚,东一大学校园bbs的在线人数再次突破了五位数,虽然不足巅峰时的一半,但却是三年来的最高峰,所以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原来是因为这个,姜潞好笑:“司徒飞扬同学,这只是巧合而已,没什么参考意义。” 司徒飞扬非常固执:“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算,而是由我来决定。姜潞同学,我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绝不会亏待了你,我已经将合同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你好好考虑考虑,我期待你的答复。” 说罢,不等姜潞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姜潞瘪了瘪嘴,冲小a嘀咕道:“这才像天凉王破的男主大人嘛,自负,霸道,不容人拒绝,小a,你确定没拿错书?” 再次被人质疑自己的职业素养,小a郁闷极了:“我肯定加确定,这本书的主角是司徒燕安,你别想着换人了。” “啧啧,被你看穿了啊!”姜潞不走心地跟小a打了一句嘴仗,手飞快地打开了邮箱,找到了司徒飞扬发来的邮件,等看到最下面薪资后面的几个零后,姜潞心肝都颤了起来,举起双手激动地说:“那个,小a,我郑重申请更换攻略对象,我觉得司徒飞扬更有钱途,更适合做男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14 面对姜潞的见钱眼开,小a也有绝招:“你是准备要钱不要命了吗?” 只这一句就打消了姜潞所有的念头,她再爱钱也得有那个命花啊。 只是,姜潞斜睨了小a一眼:“你们选男主究竟是什么标准?明明出手阔绰的霸总司徒飞扬更符合小言男主的身份啊。相比之下,司徒燕安那人,性格软弱,毫无进取之心,又善变又抽风,哎,毫无王八之气!” 小a想了一会儿:“这你就要问作者了,他可能是想写个废柴流男主吧,逆袭打脸什么最带感诶,姜潞,你去哪儿?” “去找你的废柴流男主啊,希望他能早点逆袭让咱们保住小命吧。”姜潞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张望了一圈,“喂,司徒燕安呢?我只是打了个电话他就不见人影了。” 小a也弄不清楚司徒燕安去哪儿了。姜潞只得给他打电话,可电话响了好多声,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 姜潞不信邪,又打了两次还是没人接。 她拍了一下手机,郁闷地是:“电话一直没人接,他该不会被人拐走了吧?” 小a嗤笑:“说什么傻话呢?谁拐他一个大男人啊姜潞,你看马路对面是不是司徒燕安?” 姜潞顺着小a所指望去,远远地看见对面马路上一个弯腰跟路边车里人说话的背影似乎很像司徒燕安。 她挥了挥手,因为离的比较远,对方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姜潞只好等红灯过去,这才匆匆忙忙的过了马路,往那边跑去,才跑几步,忽然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肩上:“跑什么,这么急?” 姜潞回头,瞧见司徒燕安,拍拍胸口顺了口气:“你没事,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司徒燕安掏出手机,无辜的看着她:“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听见,你找我有事?” 姜潞翻了个白眼:“大哥,咱们俩刚才一起吃早饭,吃着吃着你就不见了人影,你还问我找你什么事?” “哦,刚才看到个熟人,过来打声招呼。”司徒燕安一板一眼地说,完全没早上的亲昵与热络。 也亏得姜潞神经大条,没察觉他的冷淡,或者说不在乎他突如其来的冷淡。 “是吗?我刚才在你跟一个坐在车里的人说话,他就是你朋友吧?”姜潞好奇地张望了一圈,却没看到那辆车,估计是开走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司徒燕安眸底的冷色更甚,他忽地停下了脚步,指着路边的几栋高楼大厦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复兴大厦的总部。” 姜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是三座同色系占地极广的大楼,楼顶高耸入云,蓝色的玻璃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以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价来说,光这三栋楼都得值十位数以上,由此可见复兴集团的实力有多雄厚。这么大个金娃娃,谁舍得拱手让人呢?难怪连男主这种软弱抽风的生物最后也沦陷了。 听到姜潞心里不伦不类的比喻,小a忍不住纠正她:“记住,他是你攻略的对象,你这样轻视他,把他当弱鸡,你迟早会后悔的!” 姜潞不信,不过碍于司徒燕安在,她也懒得跟小a争辩。 “你们家公司可真大,周末也有好多人在加班!”姜潞看着行色匆匆的白领,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很是唏嘘。 司徒燕安看着转动的玻璃大门,状似期待地说:“下周一我就要到这里实习了。” 然后一进公司就被司徒飞扬秒成一个渣渣?姜潞勉强扯了个笑容:“恭喜你了!”好歹加入了棋局,虽然是个陪跑的炮灰,但也比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强。 司徒燕安扭头看她:“谢谢,姜潞,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姜潞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胸无大志,毕了业就想找个轻松的活,朝九晚五,混吃等死。” 司徒燕安讥诮地翘起了唇,你姜潞都没志向,就没几个人有志向了。 “不过嘛,我最近有了一个相当优渥的邀请。”姜潞话音一转,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接过一看,邮件是司徒飞扬发来的,上面开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拉拢姜潞加入他的团队。他竖起了大拇指:“恭喜,你已经实现了班上不少同学的愿望。” 姜潞接过手机:“我准备拒绝他。看吧,我可是个人才,你要不要招揽我?” 司徒燕安审视地盯着姜潞,直看入她的眼底。她的眼珠黑白分明,没有丝毫的笑意,眼神认真。所她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在继兄弟之后,姜潞又想做他的属下?是他早上的暗示还不够吗? 小a简直要被姜潞的不按常理给搞疯了,它扯着嗓子在姜潞脑海里咆哮:“姜潞,你疯了,剧情不是这样的,让你做温柔小意的解语花啊,谁让你当冲锋陷阵的勇士了?” “法无禁止即可为,书上又没说不能这样做。反正都是接近司徒燕安,取得他的信任嘛,都一样,殊途同归。”姜潞振振有词。 鬼的殊途同归啊,惹人爱怜的解语花跟当牲口使唤的下属能一样吗?小a非常暴躁,气得差点跳脚。 姜潞没理会它的愤怒,继续道:“考虑得怎么样了?招了我这个得力下属你绝对吃不了亏。” 司徒燕安捏着下巴,一脸为难:“我可开不起司徒飞扬的价码。” 对于这一点,姜潞早有预料,故作大方地说:“知道,钱不过是个符号,够花就行了。咱们是好朋友嘛,我当然要先帮助你,我相信跟着你混更有前途。。” 果然会说话,一句话又把他划拨成自己人了。司徒燕安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姜潞,他眼神晦暗,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几乎可以称得上两肋插刀了,我要再拒绝,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15 成功打入司徒燕安身边,成为他的“自己人”后,日子并没有姜潞想的那么顺遂美好。 因为司徒燕安也仅仅只是复兴集团旗下传媒子公司里最微不足道的一员,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而且还是个处处被人歧视c排挤的实习生。在公司里,他自身都难保,更别提像司徒飞扬那样一进公司就高调地组织自己的团队,将姜潞高薪弄进去了,所以搞得姜潞只能做个编外人员。 不用朝九晚五,没有五险一金,只对老板一人负责,姜潞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谁给她发薪水啊? 在等待外卖送来的间隙里,姜潞敲了敲桌子,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我的薪水怎么算呢?” 司徒燕安似乎很惊诧姜潞会问这个问题,潋滟的桃花眼一挑,诧异地望着她:“薪水?那你说怎么算?” 这可问住了姜潞,她一向只负责领钱,不负责发钱啊。 看出她的为难,司徒燕安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财政收入向姜潞公开:“我以前每个月两千的生活费,不过因为我已经开始在公司实习领薪水了,所以从下个月起,这两千就没了,以后就是每个月三千的实习工资” 两千,三千?姜潞怀疑是自己听错,这是豪门贵公子的生活费标准吗?这连司徒飞扬车子的油钱都不够吧。 就这么点,姜潞还真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她的生活费快用光了,她总不能去问原身的家人要钱吧。 哎,苦逼啊,别人穿书是玛丽苏,各种优质男人追追追,买买买,到她这儿还得免费给男主打工。 听到她的腹诽,久久没露面的小a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谁让你要逞强,明明可以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让男人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就在后面捡胜利的果实就行了,你非要自己往前冲,怪谁呢!” 姜潞琢磨出来了,小a这还在记恨她当初没听他的当什么劳什子的解语花呢。这可不行,他们可是合作伙伴,不能有嫌隙,姜潞在脑海里跟小a卖惨解释:“也不是我不想做解语花,但你知道的,我母胎单身至今,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想做也做不了啊!反正咱们的目的是接近司徒燕安,这不已经搭上线了吗?” 见她一直不说话,司徒燕安以为她嫌少,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等发了工资,我都给你。” 都给她了,他喝西北风啊!这可是个刷男主好感度的好机会,姜潞摆了摆手,故作豪气地说:“好兄弟说这个多见外,放心吧,我有赚钱的法子,不用你发薪水。” “真的吗?”司徒燕安面上的表情很是忐忑,思忖几秒,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以后我请你吃晚饭,正好把公司里发生的事说给你听。” 最后一句正中姜潞的下怀,她要帮助司徒燕安,总得了解他在公司的状况啊,不然两眼一抹黑,怎么帮助他? “好吧,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姜潞面上笑盈盈,心里却在泣血,一顿晚饭就把她卖了,成为自带薪水的苦逼小下属,要让以前的师兄师弟们知道了,铁定笑死她。 算了,现在只能接点小单子,做点小程序卖钱暂时度过这一段时间了。 姜潞苦巴巴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本来消极的心情陡然变得开心起来,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激动地看着司徒燕安:“你在哪儿点的外卖?真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外卖味道都要好。” 司徒燕安避重就轻:“喜欢这家的外卖?那我们以后晚饭都点这家的外卖。” “嗯嗯嗯,”姜潞不住地点头,“吃了这顿饭,我觉得我又满血复活了,再加三天三夜的班都不觉得累!” 司徒燕安被姜潞夸张的话逗笑了,将自己面前还没动过的那一道香煎秋刀鱼推到她面前:“喜欢就多吃点,这家的秋刀鱼做得不错!” 姜潞对他的上道非常满意,全然忘了这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司徒燕安借口晚上不安全,绅士地送姜潞回去。 姜潞推辞,哪有那么夸张,她以前加班加到十二点照旧自己回家,现在才八点多,街上到处都是人,安全得很。 拗不过她,司徒燕安把姜潞送到了地铁口,目送她进了站,他折身往那个所谓的“家”走。 路上,秋风萧瑟,快到楼下时,司徒燕安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处死角,掏出手机拨通了娃娃脸的电话:“阿吉,盯着点姜潞,她要是卖什么小程序之类的,尽可能的压价,还有你们圈子里性价比比较高一点的单子你找人接了,不要留给她。” 娃娃脸正在喝水,听到这个要求,嘴里的茶水喷花了电脑屏幕,他赶紧抓起一旁的纸巾擦拭,边擦边说:“燕少,你八千块一斤的刀鱼都舍得给她吃了,干嘛还要我去截她的单子,打压她啊!” 姜潞不知道,她今晚一餐就吃掉了五位数,真要说起来,每天供应她一顿晚餐,还是她赚了。哪怕以后每顿不像今晚一样有天价刀鱼吃,但他家燕少每顿吃的都是无公害食物,不少是进口的,请的厨房也是星级大厨,做的菜看起来寻常,价格可不便宜,这饭费可比那三千块多多了。 “你监视我?”司徒燕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娃娃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什么,这可不能承认,他赶紧举手澄清:“没有的事,我只是偷溜进了老头子的监控看看,帮你放放风。” 娃娃脸是什么秉性,司徒燕安还不清楚。他冷哼一声:“没有下次!” “燕少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再擅自侵入老头子的监控了。”娃娃脸赶紧表忠心。 等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声,放下手机,他才意识到,燕少没有回答他最初的那个问题。 所以,燕少一边给姜潞吃天价晚餐,一边又不让人挣钱是几个意思?男人的恶趣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16 换了个身份,姜潞发现挣钱真难,以前上学那会儿,手里头紧了点,随便接个单子就能活一两个月,但这回她在论坛上找了半天,都是一些性价比超低,钱少得可怜的单子。 光靠这些单子可没法过活,姜潞想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原因,以前她是计算机学院的学生,这方面的资源众多,时常会有人主动送单子上门。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金融学大三的学生,周围自然没这样的资源。不过也没关系,得益于上回在计算机学院逗留的那一个多星期,她现在跟计算机学院的老师和同学都混熟了,让他们介绍一两个差事还是不难的。 姜潞找上门后,计算机那边果然有两个比较棘手的单子,其中一个是给一家公司设计网站,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奈何那家公司比较龟毛,要求又比较模糊,师兄做出来的设计一再被打回,理由是不够新潮,缺乏创意。 那师兄一而再地受挫,所以一听姜潞想找个活做,马上把单子转给了她。 姜潞一看单子就乐了,这竟然是一家游戏公司,别的不了解,游戏公司她还不了解吗?不过游戏公司会没人设计网站,还需要外包吗?很明显不是,这家游戏公司应该是在物色有潜力的新员工,这个单子只是一道考题罢了,想必师兄也明白,所以才会拍着她的肩膀说“好好干”。 为了赚这笔钱,姜潞接下来几天完全将时间耗在了这件事上,查该公司的资料,老板的喜好,公司主营的项目,接下来的主攻方向,然后综合各方面考虑,做出她认为最优的方案,发了过去。 于是,好几天傍晚司徒燕安都接到姜潞不过来吃饭的电话。 等到第四天,司徒燕安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拿着手机出了门,到了楼下,马上拨给了娃娃脸:“姜潞这几天在做什么?” 娃娃脸很委屈,你对姜潞有气凶姜潞去啊,朝他发火做什么。 捂住嘴假咳了一声,娃娃脸小声说:“姜潞最近接了一个单子,报酬不错,够她活大半年”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把这种单子都拦了吗?”司徒燕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娃娃脸哭丧着脸解释道:“燕少,网上的单子我能想办法让她接不到。但现实中我管不了那么宽啊,这个单子是计算机学院的一个男同学转给她的燕少,你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说到最后,娃娃脸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光听姜潞接了个大单,燕少就这么生气,接下来这件事要被他知道了,估计得火山爆发,但他又不能不说。 从娃娃脸心虚的声音中,司徒燕安已经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的俊脸上一片冷然,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说!” 娃娃脸不敢磨蹭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那家游戏公司准备投入大量资金开发一款新游戏,耗时很长,缺程序员,有意培养一批有潜力的新人,所以给各大院校的计算机学院提供了这么一个外包任务,其实是变相的面试。据我一个小时前收到的消息,他们对姜潞的设计非常满意,有意高薪聘请她加入该公司” 话未说完,娃娃脸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他看着突然挂断的电话,做了个祈福的手势,希望姜潞没有另攀高枝的二心吧,燕少最讨厌被人背叛了。 接到司徒燕安电话的时候,姜潞正看着手机短信提示里那个数字1后面的四个零傻乐呵。 所以接起电话时,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快乐,这让心情恶劣的司徒燕安更加不爽。他面如冰霜,说话的语气却低落压抑,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姜潞” 姜潞一听就不好了,嗓音里的欢乐一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啦?” 电话那头没人回答,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姜潞心里暗道不好,这几天光顾着赚钱解决生活问题,都没空关心司徒燕安那边的状况,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乱子吧。 她焦急地问道:“你在哪里?家里吗?我去找你!” 这时候自然不能回那个毫无隐私的家了,司徒燕安眉一抬,正好看到斜对面闪烁的霓虹灯,勾起唇说:“我在小区对面那家蓝色格调酒吧!” 都要借酒浇愁了,看来发生的事情不小啊。 姜潞脑补了一通,越想越愁,连忙拿着外套冲出了宿舍。 等她赶到酒吧外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酒吧里光线迷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不停扭动的舞姿炫得人眼花缭乱。姜潞挤过拥挤的人群,眯起眼找了半天,终于在吧台左侧的角落里找到了司徒燕安。 他的面前摆了好几只空酒瓶,手里还拿着一只抵在唇边。桌旁有个穿着紧身背心,露出波涛起伏事业线的姑娘弯腰低垂着头,伸出涂着红艳艳甲油的手指妖娆的弹开了司徒燕安唇边的酒瓶口,笑容迷离充满暗示性:“帅哥,请我喝一杯嘛!” 因为喝了酒,司徒燕安那双桃花眼愈发妖媚,充满了蛊惑,他看着那姑娘,手里的瓶子往她手上一压:“喜欢,送你!” 姑娘面上一喜,握住酒瓶,抛了个媚眼给司徒燕安:“帅哥,你刚喝过的给人家喝,真坏!” 声音媚得姜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不少男人就吃这一套。姜潞往后退了一步,万一司徒燕安也有这个意思,她就是坏人好事了。 但喝多了酒的司徒燕安眼睛却像长了雷达一样,精准地在人群里找到了她,抬起手背狠狠搓了一把唇:“姜潞,扶我去卫生间洗洗!” 虽然他全程都没说一个“脏”字,可肢体语言却将这份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旁边那姑娘脸色一白,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德性!” 姜潞也觉得司徒燕安的表现有些过了,不喜欢人姑娘拒绝就是,干嘛这么打人的脸,酒吧里鱼龙混杂的,他们就两个人,没必要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不好意思,他喝醉了。”姜潞赶紧把司徒燕安扶到洗手池边。 司徒燕安半倚在洗手池边,捧起一把水泼在唇上,赤红的眼在镜子里捕捉到姜潞不自在的背影。 定定的看了几秒,他故作难受的呻c吟了一声,等姜潞回头后,他马上脚步趔趄地扑了过去。 这到底是男洗手间门口,姜潞不好多呆,赶紧扶着他往外走。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出酒吧,迎面就有四五个身上戴着金属链子,头发剃了半边的男人握住啤酒瓶上来:“小子,听说你今天不给我妹子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17 识时务者为俊杰,敌众我寡,能和平解决就不要动武,姜潞扶着跌跌撞撞的司徒燕安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冲这伙人笑了笑:“几位大哥,很抱歉,我这位朋友喝多了,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嘴上这么说着,姜潞心里却明白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所以她又暗中吩咐小a赶紧拨通110报警。 对面领头那个黄毛像是才看到姜潞一般,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说:“美女,长得很正嘛,甩了那个小白脸,跟着哥哥,保你吃香喝辣” “滚!”司徒燕安从姜潞肩上抬起头,睨了黄毛一眼,从唇间挤出一个字。 这可惹毛了黄毛,他用啤酒瓶敲打着左手,往前两步,偏头盯着司徒燕安:“小子,你有种!” 话音刚落,那只啤酒瓶忽然吵着司徒燕安的脑袋狠狠砸了过来。姜潞懵了,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了过去,碰的一声,撞到玻璃瓶上,她的胳膊疼得不像是自己的:“啊!” 听到她的呼痛声,司徒燕安如梦初醒,眼底的迷蒙褪去,充血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让黄毛的心头一悸,没等他反应过来,司徒燕安的右手快如闪电地伸了过去,抓住黄毛的右手腕,另一只手夺过啤酒瓶,以牙还牙,啪的一声砸到黄毛头顶。 啤酒瓶碎成了一片片,混着鲜血扑簌簌地滚到地上。 “龙哥!”黄毛的几个兄弟看着这陡然急转的形势,都懵了,一个个抄起瓶子扑了上来,跟司徒燕安打成一团。 姜潞按住手臂退在一边,焦急地看着几人乱斗。 黄毛的几个兄弟不是善茬,一个个都是斗凶逞狠的角色,拿着啤酒瓶c棍子就往司徒燕安身上砸去,司徒燕安也不逞多让,他握住啤酒瓶颈口,瓶身的尖锐的碎玻璃对准这几人,毫不犹豫地刺去。 等警察来的时候,几人身上都受了伤,司徒燕安的胳膊上c脸上都是口子,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血迹,其他几人也都差不多。 于是大半夜的,刚睡下的司徒老爷子接到了派出所让他去领人的电话,气得他差点摔了电话。 司徒老爷子让律师去警局处理这件事后,自己也爬了起来,问管家:“究竟怎么回事?以前以为他是个省心的,结果大半夜的跑去跟人喝酒打架,还闹到派出所去了,老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管家摸了摸鼻子,谨慎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其实这也不怪燕安少爷,是对方先动手的。燕安少爷今天心情不大好,年轻人嘛,性子急,冲动了点也是可以谅解的” 他还没说完,司徒老爷子就挥了挥手:“行了,你别提他说好话了,外面养的就是外面养的,没教养,没分寸,为了个女人就大失分寸,跟一群混混斗殴,成何体统!” 他这话刚说完,监控里司徒燕安那套房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司徒燕安在前,姜潞在后,没受伤的左手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碘酒c纱布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药。她跟在司徒燕安后面,将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放置在茶几上,然后招呼司徒燕安:“过来,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 司徒燕安皱眉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和尘土,转身进了房间:“我换套衣服!”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t恤出来,坐到姜潞旁边,一把抓住姜潞的右胳膊,然后拿起旁边的云南白药喷在上面:“我的都是皮肉伤,过两天自然就好了,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姜潞看着他面部冷硬的脸部线条,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司徒燕安似乎跟往日有些不一样。他脸上再没那种暖融融的笑容,但奇异的却让她觉得更安心c更真实。 司徒燕安喷完了药,盖上盖子,将药推到姜潞面前:“自己按时喷,这几天尽量不要动到右手,你右手受了伤,不方便,先在我这儿住下。” 见姜潞还要说什么,他已经进屋将自己的被子抱了出来,安置在沙发上:“我睡沙发,床上的被子是新的,时间不早了,你也进去休息。” 姜潞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的伤口,提醒道:“你的伤口还没处理,会感染的,容易留疤。” “留疤吗?”司徒燕安突地笑了,那种满是嘲讽的笑,他走到姜潞面前,提起腿踩在沙发上,然后将裤腿拉到大腿上,露出一条布满陈年旧伤痕的腿,笑眯眯地反问,“你觉得我还会在乎留不留疤吗?” 姜潞被他腿上的旧伤疤给惊呆了,他那条腿上散布着大大小小十几处疤痕,有大有小,痕迹已经很淡了,看得出来,应该有好些年头了。这么多年了,疤痕都还在,可想而知这些伤口当初有多深。 姜潞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目露不忍,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试着碰触司徒燕安膝盖上的那块两指宽的旧疤,但没碰到,司徒燕安已经放下了裤腿,一脸淡漠地说:“进屋休息吧,有事叫我!” 姜潞没动,看了他一眼,抿唇问道:“这些是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来的?当然是被人打的。”司徒燕安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表情抗拒,明显不愿多谈。 姜潞也不好揭他伤疤,转开了话题,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去酒吧喝闷酒了。 司徒燕安隐晦地瞥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讥诮地勾起唇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今天在公司被人穿小鞋,污蔑了一回,这种事以后不会变少,只会更多。” 他现在像一只受伤的刺猬,浑身上下的尖刺都竖立起来,让人难以接近。 连番受挫,他的心情姜潞也能理解,也许让他独自一个人待会儿更好。姜潞把药推到他面前:“那我去睡觉了,你记得上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018 躺到床上,因为手臂上的伤和心里有事,姜潞怎么都睡不着。 她睁大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没有任何的睡意,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司徒燕安那条满是疤痕的腿和他今天打架时的那股狠劲儿。这完全颠覆了她先前对司徒燕安的认知。 “小a,你说司徒燕安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那么多旧伤?” 小a不懂她纠结的心理,很不负责任地猜测:“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跟人打架打的吧!” 姜潞翻了个白眼:“拜托,他那疤看起来有十几年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孩子之间打架哪有那么狠啊!” “你很想知道,明天直接问他啊。”小a理所当然地说道,人类就是不坦诚,总喜欢拐弯抹角。 我要能直接问他,还问你做什么,姜潞算是彻底认识到了小a的不靠谱。她揉了揉眉心,复又问道:“书上就没写?” 小a不解:“前面十几章的内容你不是都看过了吗?上面有写司徒燕安的身份。” 可那都是一笔带过,只说了司徒燕安的出身,其他的一句都没提,更别说这种细节了。 但书上没提不代表不存在,姜潞头一次意识到,这并不是游戏里那种虚拟世界,这里生活着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因有果,有来处有归途,并不是单薄的纸片人。 同一时间,司徒老爷子也陷入了沉思,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屏幕中颓废坐在沙发上的司徒燕安,心里头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阿东,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管家避重就轻地说:“老爷子不会亏待燕安少爷!”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司徒老爷子,他收回了视线,把手递给了管家。 管家马上取过一旁的拐杖递给他,再小心地将他扶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司徒老爷子回头看了屏幕上的司徒燕安一眼,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指间的烟已经快燃烧完了。 “你说得对,我不会亏待燕安,虽然不能给他股份,但我会在遗嘱里给他留下一笔钱,只要他不吃喝嫖赌,足够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管家明白,这句话代表着司徒老爷子彻底将司徒燕安排除在了继承人的候选名单里,虽然司徒燕安获胜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几近于无。 “那计划还执行吗?我看燕安少爷的情绪很不好,听说他在公司的处境很糟糕。”迟疑片刻,管家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司徒老爷子的脚步一顿,犹豫了半秒,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推快速度,燕安这样根本没办法给飞扬造成任何的压力,有违我当初让他进公司的初衷。” “可是,”管家看了一眼屏幕上司徒燕安黯然的脸,有些担忧,“燕安少爷可能会承受不了” 老爷子锋利的眉眼一瞥:“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他有何资格做我的子孙。阿洵是扶不起的阿斗,燕安的性格像,优柔寡断,贪图享乐,只有飞扬才是司徒家的希望,我已经老了,不知道能撑多久,在我走之前,必须让飞扬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管家看他心意已决,只好收回了话头,劝道:“老爷子不必担心,飞扬少爷性格最像你,果敢敢闯,有股不服输的闯劲,定能将集团发扬光大!” 司徒燕安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后,将第五支快燃尽的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杵,蹭地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出了门。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马路边,司徒燕安径自走过去,打开了后座,坐了进去。 覃辛马上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司徒燕安,沉声道:“燕少,张凡四人已经被放出来了,林四跟着他们。” 张凡就是黄毛。 打架斗殴这种小事,警方一般会调解。司徒老爷子好面子,不愿这种事传出去,所以赔了点小钱,就将这事抹过去了。 对此,司徒燕安一点都不意外,他连眉都没眨一下,只是用手指敲击着膝盖:“去张凡的住处!” 张凡几个家里条件还不错,又都是家中独子,父母溺爱,养成了无所事事的性子,二十几岁的人了也不工作,每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打了人也顶多就是赔点医药费就了事了。 仗着家里条件好,几人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经常在蓝色格调酒吧混的人都认识这几个中二的小霸王,平时也给他们三分面子,没想到今天竟踢到了铁板,而且四个打一个都还没占到便宜。 这可是大大扫了他们的面子,回到外面的公寓,张凡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问道:“老三,家里还有没有冰袋?” 叫老三的从冰箱里找了四个冰袋出来,分给大家,然后恨恨地说:“妈c的,今天那臭小子是从哪儿来的,真能打,这个仇不能不报,改天咱们多找几个兄弟去好好收拾他一顿,教他” 忽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急促猛烈。 四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张凡踢了一脚最近的那个小子:“老四,你去开门。” “哦,大半夜的谁t不停地按门铃啊,叫魂啊!”老四趿着拖鞋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拉开了门,等看清门外的人后,他的声音陡然停止,僵硬地站在那儿。 见他没动静,老三丢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边嚼边扬起头喊道:“老四,谁啊?” 下一瞬,看清进来的人,老三也失了声。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衣,面色刚毅,肌肉紧绷,看起来就非常有力量的大个儿男人推开了老四,然后两手交握于腹前往旁边一杵,紧接着张凡几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 司徒燕安换了一身宽松的t恤长裤,发丝凌乱,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青年,可却给张凡四人无比大的压力。 不到一个晚上就查出他的住址,并在这大半夜的找上门来,可见对方不一般。张凡是混,但他不傻,今天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他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到司徒燕安面前,自以为豪气地说:“兄弟,哪条道上的?” 可惜头上那一圈白色的纱布减弱了他的气势,看起来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不伦不类的。 司徒燕安没理会他,将右手往后一伸,跟在后头的林四会意,马上递上一瓶未打开的啤酒瓶。 “哪只手?”司徒燕安接过酒瓶,眉眼锋利地扫了一眼张凡的两只手。 张凡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怕又恼,气急败坏地说:“你还讲不讲道理,不就是砸了那女人一下吗?看她是个女人,我还减轻了力道啊” 司徒燕安没跟他任何的废话,直接一瓶子砸了过去,狠狠砸在张凡的手上,玻璃渣和啤酒溅了一地。 不等张凡反应过来,他又一瓶子砸过去,直接把张凡的另外一只手也给砸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张凡那三个兄弟围上来时,张凡已经痛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老三几个想给张凡讨回公道,可一对上司徒燕安冷冰冰的视线和门口一动不动的几个黑衣人,三人都萎了,一个个静得像鹌鹑。 司徒燕安轻蔑地瞥了几人一眼,扔下余下的半截啤酒瓶:“我司徒燕安平生最不喜欠人恩情,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张凡的房子。 到了楼下,上车前,司徒燕安回头看了林四一眼:“他们不是喜欢在道上混吗?把他们送到瓦垄那里,请他给我好好招待这四个人!” 他刻意在“好好”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19 姜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血腥。一觉醒来,不但没解去浑身的困乏,反倒让她的脑子更加迷糊,昏沉沉的,口干舌燥,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她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东边天际已经逐渐浮现出丝丝亮色,估摸着天快亮了。 完全没有再睡的心思,姜潞起身悄悄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准备找点水喝,穿过客厅时,她的目光忽然一凝。 客厅的沙发上,司徒燕安昨晚抱出来的那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铺陈在上面,整个沙发非常整洁,完全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而茶几上,昨晚她放置在那里的药和纱布的包装都维持着原样,没有拆封。 姜潞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刚到五点,这么早,他不睡觉去哪儿了?或者说,他昨晚压根儿就没睡? 正在姜潞疑惑的时候,客厅的门忽然打开了,司徒燕安带着一身的寒气和血腥味回来,看见姜潞坐在沙发上,他眨了眨眼,拎着一个袋子过来,丢到姜潞身侧的沙发上:“给你买了两身换洗的衣服,你将就着穿。” 姜潞看着他平静的脸,心潮涌动,忽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拽住了司徒燕安的右手,一把将它翻了过来。 他的右手上还有刚刚凝结的血迹以及几道被玻璃碎渣扎出的口子,口子上还在流血,这痕迹很新,根本不是昨晚的。 姜潞定定地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一点也不比昨晚轻,况且仔细看也能发现,他灰色的衣服和裤子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司徒燕安抬起手背用力擦过唇瓣,才结痂的伤口再度裂开,殷红的血滞留在唇角,跟他白皙的脸色形成了极致的对比,显得诡异又阴森。 姜潞不自觉地咬紧了唇。 下一瞬,司徒燕安却又温和的笑了,仿佛那一瞬的阴郁都是姜潞的错觉。 “找人打了一架!”他舔了舔唇,云淡风轻地说。 身上的伤都没处理,大半夜的又跑出去找人打架,姜潞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咱们可以想其他办法,而且你一个人,他们人多势众,硬碰硬容易吃亏!” “放心,孤儿院出来的不会打架,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司徒燕安勾唇一笑,越过姜潞进卧室,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阵阵水流声,姜潞的眉不自觉地拧成一团,她在脑海里将小a狠狠鄙视了一顿:“你给的都是什么破信息,连司徒燕安在孤儿院呆过都不知道。” 小a很委屈:“是作者没写清楚啊!” 继小a之后,姜潞觉得这本书也很不靠谱,不但剧情偏了一万八千里,而且处处都是漏洞。 她摇摇头,拿起纱布,用牙齿咬开一条缝,又将碘酒的瓶子放在两个膝盖之间,然后用没受伤的左手将瓶盖拧开,再把药放到茶几上。 等她收拾完,司徒燕安也带着一身的水汽从卫生间出来了。 姜潞马上叫住他:“过来我帮你擦药。” “大题小做,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话是这样说,司徒燕安还是乖乖坐到了姜潞身边。 姜潞拿起棉签先给他的伤口消了毒,上药的时候,她非常小心,生怕弄疼了司徒燕安:“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啊!” 听着她哄小孩子的口吻,司徒燕安倍觉好笑,桃花眼一眯,故意跟她抬杠:“叫出来就不疼了?” 姜潞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叫出来,我下手可以轻点,否则弄疼了你,我不负责!”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动作越发小心和轻盈,看得司徒燕安都有些替她着急,直接一把夺走她手里的棉签,蘸了些碘伏涂抹在伤口附近,动作粗鲁又迅速,不过两秒的时间就将一条胳膊上的伤口全处理完了。 飞快地把裸露在外的伤口处理完毕,司徒燕安不怀好意地看着姜潞:“你确定还要看我上药?” 回答他的是姜潞一把掀起了他的t恤衫,露出背部的一片淤青。 “不就是男人的背吗?电视上,球场上,秀场上,泳池边哪儿都是。”姜潞扳回一城,得意地瞅着他。 小样,也不想想她从小到大有多少号师兄师弟,这就想吓到她,做梦吧。 司徒燕安吃瘪,无奈地看着姜潞。他算是发现了,这姑娘的神经极粗,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男女有别,男生应该保护女生这根弦,所以才会在打架的时候冲上来,挡在他面前。 不过奇异的是,每次跟姜潞一说话都觉得很轻松,毫无负担,心里滋生的那些阴暗的念头和毁灭的欲c望就像碰到了阳光的气泡,碰的一下碎了。 看着姜潞拿着喷剂对着他的背一边喷药,一边小声数落念叨的样子,司徒燕安的唇角无意识地翘起,如果姜潞能一直保持这样,也许事成之后,可以放她一马。 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暗戳戳逃过一劫的姜潞喷完了药,把瓶子塞给了司徒燕安:“看看你的胸口c腹部c大腿有没有伤,自己喷!” 说罢,抓着衣服的袋子回了卧室。 上药上到一半跑路了,真是太不负责任了,司徒燕安拿起喷剂随意地在身上喷了两下,纱布也没包,就起身走到门口,敲了敲卧室的房门:“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司徒燕安把姜潞带到一个老中医那里,给她将胳膊上的淤青揉散开。 老中医虽然胡子花白了,但手劲儿很大,疼得姜潞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控诉地瞪着一旁笑得幸灾乐祸的司徒燕安。 等医生揉完,记仇的姜潞不肯放过司徒燕安,指着他的背说:“医生,他的背上也受了伤,好大一片淤青,麻烦你替他也揉揉!” 闻言,老中医花白的胡子一抖,从老花镜后面瞄了一眼司徒燕安,慢吞吞地说:“没事,男娃皮糙肉厚,耐打耐摔,不碍事的。” 虽然说得狠心,但临走时,老中医还是从脱漆的木抽屉里拿出一支自制的药膏丢给司徒燕安:“回去自己涂涂,别老头子我都还没死,你就先把自己折腾死了。” 语气虽然不客气,但话里的关心和亲近是骗不了人的。 姜潞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目送他们离开,站了许久的老人,心里陡然冒出来一个猜测:莫非司徒燕安曾经在这里呆过? 她环视了四周一眼,这是一片城中村,树木阴森,街道狭窄,道路两旁的房屋低矮陈旧,处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像一位迟暮的老人。 而诊所位于小巷子深处,不是对这里很熟的人压根找不到。先前姜潞没多想,现在想来,倒是应和了她的猜测。 可是复兴集团掌舵人的孙子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方?司徒燕安又是怎么被接回司徒家的呢?为何书中,网上都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20 姜潞在司徒燕安那儿住了两天,白天她一个人在家里琢磨着让司徒燕安摆脱目前在公司里的处境的办法,晚上,等司徒燕安回来后,两人吃过饭,司徒燕安就把公司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两人探讨该怎么应对。 姜潞自认为自己有一两年的职业经验,比司徒燕安这个还呆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更有经验。可一谈到司徒燕安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她也觉得很棘手。 这完全不是拥有职业经验,够世故和圆滑就能解决的。因为这一切问题不是司徒燕安的无能和工作失误造成的,而是公司里大家都为了迎合正儿八经的太子爷,故意刁难他,借此表忠心和立场。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只要司徒飞扬还是公司板上钉钉子的头号继承人,这些人都不可能改变立场。造成这一切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司徒老爷子的态度,姜潞不知道司徒燕安明不明白这一点,她想说明白,但又怕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毕竟每一回提起司徒老爷子,他都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你说司徒飞扬最近正在针对101夜话bbs进行改组?”姜潞想了半天,决定从司徒飞扬的这个项目入手。 司徒燕安颔首:“没错,他拉了五个今年毕业的年轻人组建了一个团队,向公司递交了申请,对夜话bbs进行改组重建。” 姜潞沉吟片刻,问道:“五个人,都是年轻人,意味着都是生手,没有经验,你说,若是咱们在他们之前出了更合适的方案,能否行得通?” 司徒燕安指了指自己,又指姜潞:“就咱们俩?” “咱们俩还不够吗?人不在多,而在于精。”姜潞跟他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bbs整个行业都大不如前,不是哪一家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首先用户体验极差,点进去满屏的广告,久而久之,谁还有兴趣看下去,其次” 司徒燕安原以为姜潞只是信口开河,不料她竟说到了点子上,原本不以为然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姜潞先将行业的现状和原因分析了一遍,又举了几个证明的例子:“虽然目前有不少bbs论坛倒闭关门了,但仍然有许多活得好好的,像贴吧,流量一直不错,还有某乎也是异军突起,后来居上,还有一些专业性的论坛读者粘性很强,流量一直没流失。所以证明,bbs并不是完全没有了生存的土壤,只是没跟上受众的需求而已。” “你很了解这些嘛!”司徒燕安瞥了她一眼,这实在不像是一个金融专业大三学生能懂的。 那是,她当初上班,前三个月都泡在游戏论坛里,美其名曰让她了解用户的需要。那三个月的功课可不是白做的,不过这事可不能对司徒燕安讲,她嘿嘿笑了笑,打了个马虎眼:“这几天没事上网查了不少资料。” 只是没事查查资料就会了,那司徒飞扬还花大价钱请那么几个人做什么?司徒燕安没拆穿姜潞,问道:“你是不是有了具体的策略?” 姜潞颔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咱们只有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资源,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做个app出来,你写份策划书,一起递上去,让公司看到你的能力。” 其实就算司徒燕安表现得不错,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司徒老爷子也不可能给他机会。姜潞之所以出这个主意,也是希望置死地而后生,给司徒燕安当头一棒,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不管他怎么努力,在司徒老爷子心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司徒燕安才可能生出叛逆之心,跟司徒飞扬一搏高下。否则依他现在这种随遇而安c无欲无求的状态,姜潞要直白地怂恿他跟司徒飞扬一较高下,争夺复兴集团的掌控权,恐怕他会第一个跟姜潞翻脸。 “你一个人做app可以吗?”司徒燕安状似担忧地问道。 姜潞挥了挥已经灵活自如的右手:“放心吧,只是做一个小型的模板,若是想开发出一款兼容c流畅c省流量c符合用户习惯的app,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搞定的,这需要团队和硬件支持。你看那些知名的网络公司都有几十上百人的研发维护团队。” 司徒燕安表示了解,又细问了自己的任务,姜潞一一跟他解释c分析,教他怎么写策划书更容易获得上位者的认同。司徒燕安谦逊地倾听,心里的疑云却越扩越大,姜潞还是原来那个姜潞吗? 第二天,见到娃娃脸时,司徒燕安直接向他证实:“若是你独自做个app要用多长时间?” 娃娃脸捏着下巴,笑嘻嘻地说:“这得看是什么app,若是做一个eb网页加壳生成app,只需要五分钟,但是做出来的效果非常差,会出现访问速度慢,耗费流量,不流畅,容易卡等毛病。如果是原生态开发,要实现” 司徒燕安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那姜潞做这样一个app容易吗?” 娃娃脸想了一会儿,正色道:“依姜潞的水平,不算太难,但她只有一个人,肯定要没日没夜地加班,我估计大概得一周左右。” “那若是计算机专业大四的学生呢?他们有没有可能做出来?”司徒燕安跟着又问道。 娃娃脸想也不想地就嗤笑道:“怎么可能?一个简易c流畅c符合用户习惯,还能将功能完整展示出来的app模板哪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大四的学生还没进入社会,更多的是纸上谈兵,实际操作能力没这么强。” 他肯定的说辞无疑让司徒燕安心底潜藏已久的那个模模糊糊的怀疑更加清晰。 一个人就是受了再大的刺激,顶多性情发生改变,可姜潞呢,不止性格c行为举止跟前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还无师自通了计算机技术,并且高超得让阿吉都赞不绝口。 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姜潞不是原来的那个姜潞了。 虽然很意外,可他都能重来一次,还有什么不可能呢?可若是姜潞换了人,那现在这具身体里住的究竟是谁?抑或者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司徒燕安低头陷入了沉思,为今之计,若想证实一切都不是他的胡思乱想只有一个办法。 “阿吉,想办法联系上姜潞的父母,让他们过来一趟!” 别人兴许察觉不到姜潞的改变,或者觉得她的改变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对亲生父母没道理会发现不了女儿的身体里换了芯子。 啊,这话题怎么跳跃到姜潞的父母了?娃娃脸抬起头,莫名地看了司徒燕安一眼,发现他不是说笑的,溜到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拍着胸口保证道:“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办,要不了两天就会将她的父母弄过来。” 姜潞这几天为了那个app忙得没日没夜,昏天黑地,除了吃饭c睡觉和灭绝大师的课,其余时间一律待在宿舍里,抱着鼠标,跟电脑奋战。 所以这一天她突然接到备注名为“妈妈”的电话,慌得差点将手机丢了出去。 这么一愣神,手机自动挂断了,姜潞松了口气,谁知下一刻,电话又响了起来。 姜潞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半天,她闭上眼,按下了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端马上传来一道兴奋的女声:“潞潞,大喜事啊,你爸走狗屎运了,昨天去超市买瓶酱油,竟然抽中了大奖,猜猜是什么?” 大奖?姜潞用她贫乏的想象力想了一下,配合道:“五万块现金?一辆汽车?” 好像超市或者商场搞活动,最多的大奖就是这些吧。 “哎呀,不是,要是现金或者汽车就更好了。”姜妈妈否定了姜潞的猜测,乐呵呵地说,“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是梁市三天两日豪华游啦,获奖者还可以携带一名家属同游,机票c住宿全免哦。所以啊,我和你爸爸准备明天就去梁市玩,顺便看看你啦,高不高兴?” 晴天霹雳啊,原主的爹妈要来了,她这个冒牌货就要被拆穿了。姜潞的脸色乍青乍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高兴,他爸的运气可真好啊。” “可不是,这可独一份的特等奖都被你爸给抽中了,回头我让你爸爸去买几张彩票看看能不能中奖。”姜妈妈捂住嘴咯咯咯地笑了,“潞潞,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不用,学校里什么都有,不必这么麻烦了,你跟爸好好玩。”姜潞有气无力的应付了一句。 姜妈妈可不听:“那怎么行?我给你带点你最喜欢的” 她后来还说了什么,姜潞完全没听进去,等挂了电话后,她一头栽进了被子里,揉着小a软绵绵的身体,哀嚎道:“小a,姜潞的爸妈要过来了,你快告诉我,他们都是什么性格,喜欢什么?” 小a哪知道这个,它小声说:“作者没写啊!” 又是没写,姜潞翻了个白眼,怼它:“这也没写,那也没写,那你告诉我作者都写了什么?” 小a委屈地说:“姜潞的爸妈不过是路人甲,你看,前面的剧情中,他们连面都没露过,作者要是连他们的方方面面也写,不成了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谁看啊!” 好像也有道理,现在只有见招拆招了。 姜潞磨了磨牙,捏着小a的铃铛说:“明天跟我配合点,留意着老两口的一举一动,我要是哪点做得不合他们的心意了,你赶紧提醒我,我想办法圆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小a忙答应:“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21 姜潞翻遍了原主的朋友圈c相册, 总算找到了原主爹妈的照片,不至于第二天在机场闹出“对面相逢不相识”的笑话。 可惜随着各种电子设备的普及和使用, 现在几乎没人写日记了, 所以姜潞也没办法窥到原主父母的性格以及平日的相处模式。 她急得一晚上都没睡安稳,第二天起床时, 眼底的黑眼圈非常明显,用鸡蛋滚了两圈后都还有浅浅的青色。 为了掩饰, 她今天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厚厚的围巾,围巾往上一拉遮住大半张脸, 这样一来, 要是有什么异常, 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姜潞做贼似的下了楼, 刚出宿舍大门就看到司徒燕安穿着一件棕色的大衣, 双手插兜,站在薄雾缭绕的花坛前。 “你找我?”姜潞走过去问道,见司徒燕安点了点头,她摆手说, “很遗憾, 今天我有事, 你的事要不是很紧急, 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司徒燕安故作不知地看着她:“哦?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借了朋友的车,特意过来接你去吃饭, 以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 他说得这样郑重其事, 让姜潞有些不好意思, 她将耳侧滚落下来的发丝撩了上去,语带歉意地说:“改天吧,我请你,今天我爸妈来了,我得去机场接他们。” 司徒燕安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笑着说:“原来如此,伯父伯母对你真好,特意过来看你。你还没叫车吧,不如我送你过去,待会儿也好将伯父伯母送到酒店,机场那边可不好打车。” 他的提议正中姜潞的下怀。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应付原身的父母,若是带个男同学过去,姜父姜母的注意力肯定会转移到“女儿带来的男同学”身上,届时她身上的压力就轻多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姜潞不好意思地问道。 司徒燕安扬起手里的车钥匙:“无妨,今天周末不上班,我本来就没什么事。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当司机,带伯父伯母在市里转转。” 姜潞求之不得啊,她点头如捣蒜:“那就太感谢你了,你不知道没车真是太不方便了,我正愁怎么带他们去玩呢!” “应该的,咱们是朋友嘛!”司徒燕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好脾气地说。 姜潞感激涕零,再次郑重其事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谢意。两人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前往机场。 好在,最近天气晴朗,碧空如洗,飞机准点到达,两人在出口接到了人。 姜父姜母都是普通的小市民,跟普天之下疼爱子女的父母没有区别,两人只是来旅游三天就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全是给姜潞带的吃的。 姜潞接过这份沉甸甸的父爱母爱,心里又愧疚又感动,简直不敢看他们的眼。 不过这会儿姜父姜母也没空管女儿,他们的注意力全被转移到了司徒燕安身上。这个年轻人好俊,而且还不嫌麻烦地跟着女儿过来接机,说什么普通同学,有这么热心的普通同学吗? 被中年妇女用探照灯一般的目光审视,饶是演技惊人的司徒燕安也有些扛不住,他殷勤地接过姜母手里的包,寻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叔叔阿姨,咱们先回酒店,我已经订好了餐厅,放下行李咱们先去吃饭,吃过饭叔叔阿姨休息一会儿,我再带你们逛梁市。”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司同学呢,你把我们送到酒店就行了。”姜母连忙摆手,客气地说。 司徒燕安和气地笑了笑:“不麻烦,姜潞同学也帮了我不少忙,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叔叔阿姨就别跟我客气了。” 见他坚持,姜母看向姜潞。 姜潞连忙表态:“妈,你就让他送吧,他有车子,去哪里都方便。对了,他姓司徒,复姓。” 姜母不好意思地冲司徒燕安笑了笑:“同学,不好意思,把你的姓弄错了。” 司徒燕安好脾气地摇头:“没有关系的,阿姨。我这姓比较特殊,经常被喊错。” “你这小伙子性格真好。”姜母赞许地看了司徒燕安一眼,眼睛里全是欣赏。 现在的年轻人连自己的爹妈都不愿意花时间陪,这小伙子愿意给他们当一天的司机,又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光这一点就是许多年轻人比不上的。 司徒燕安完全没想到,表现得太好会弄巧成拙。 这不,上了车后,姜母只问了姜潞两句在学校好不好,钱够不够用,然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司徒燕安身上。她拐着弯的打听司徒燕安的年龄c出身c专业,毕业的计划等等。 去酒店的路上,全程就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 姜潞乐得轻松,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v,临时决定把司徒燕安带上,是她今天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 不过她也放心得太早,到了酒店,司徒燕安在楼下等着,姜母把行李都给了姜父,挽着姜潞说起了悄悄话:“潞潞,我看燕安这男孩子不错,长得俊,脾气好,只是嘛,就是这出身跟咱们家不匹配。不过也没关系,我听他的口气,他家里不怎么重视他,没人管他,等毕了业,你把他带回咱们老家,老爸老妈做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姜母畅想着女儿女婿双双把家还的美好生活。 姜潞没泼她的冷水,只要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怎么想都行,反正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临。 未免司徒燕安等太久,把东西放下后,姜家三口就下了楼,再次上了车。 司徒燕安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姜潞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他先前在姜母面前说预定了餐厅,她还以为他是信口胡说呢,哪知是真的,可他什么时候预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服务员直接将一行四人领到了包间,司徒燕安拿起菜单递给姜潞:“你看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 她哪知道姜父姜母喜欢吃什么啊! 姜潞拿着菜单翻了翻,然后递到姜母面前:“妈,你和爸想吃什么?” 姜母一点都不配合,手一挥:“你随便点几个菜就行了,咱们四个人吃不了多少,你别浪费啊!” 姜父也是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姜潞压力山大,硬着头皮点了两个招牌菜,又点了一个小炒和小菜,再来了一份汤。直到点完,姜父姜母都没什么反应,姜潞这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他们的爱好和忌讳,只能往大众都比较认同的口味上靠拢,然后避开一些容易引起过敏的食物。 虽然中规中矩,但不容易出错啊。 没过多久,服务员上了菜,姜母热情地招呼着司徒燕安吃饭。 第一道是烤鸭,肉质细腻c味道醇厚c肥而不腻,很受姜父姜母的喜欢,姜潞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随后一道清蒸桂花鱼也不错。两个荤菜都没出错,但姜潞没想到问题出在最后一道紫菜汤上。 汤里放了少量的虾皮,姜潞给姜父c姜母各盛了一碗,双手递过去。 姜父拿起调羹喝了一口就蹙紧了眉头,拦住了姜母:“这个汤还是我喝吧。” 姜潞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吧,这都能出错? 司徒燕安瞥了一眼诧异的姜潞,侧头笑眯眯地看着姜父问道:“怎么?这汤不合阿姨的胃口?” “不是,你阿姨虾皮过敏,只要沾一点点就会过敏。”姜父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司徒燕安招呼服务员重新上一份菌菇汤,然后侧头看着一脸的僵硬的姜潞,替她解围,“这汤只说是紫菜蛋花汤,没提虾皮,也难怪咱们没注意。” “是啊,谁知道他们家的紫菜蛋花汤里会放虾皮,也不标明,让我差点犯错误了。”姜潞附和道,一脸愧疚地看着姜母。 姜母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妈不是没喝吗?” 司徒燕安睨了一眼对面的母女情深,忽地抛出一个问题:“姜潞,叔叔阿姨都有些什么忌讳,你跟我说说,免得我待会儿也好心办坏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潞吃了司徒燕安的心都有了,刚还说这家伙上道,知道给她解围呢,哪晓得他现在竟然主动给她出难题。 姜潞左右为难,还好小a给力,按响了她的闹铃。 姜潞忙不迭地拿起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攒紧手机飞快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司徒燕安看着她如蒙大赦般的身影,黑沉沉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暗光。 姜潞跑进了女洗手间,对准小a的脑袋啵了一口:“小a,爱死你了,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要不是你,我刚才就完了。”哪有做女儿的连父母不能吃什么都不知道的。 小a头一回承接姜潞这么火辣辣的热情,吓得尖叫:“你不要对我耍流氓啊,不然下次我再也不帮你了。” 姜潞弹了一下它的屁股:“你个系统懂什么叫耍流氓吗?” 说罢,她的兴奋劲儿也过去了,只剩下满腹的惆怅:“完蛋了,这才半天,我就差点露馅,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三天啊。” 光是想,姜潞就觉得头大,她真怕今晚姜母会拉着她来个什么“忆往昔”,那才是真正的药丸。 小a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装病?这样就不用陪他们了。” 姜潞斜了它一眼:“你懂啥,我要真装病那分分钟完蛋,你信不信?” 系统到底只是系统,不明白人类的感情。这世上有几个做父母的看着儿女生病了还能安安心心去旅游的,只怕会一天到晚守在儿女床边细心照顾,嘘寒问暖。这样越是接触得多,越容易被他们察觉她的异常。 姜潞待在洗手间里长吁短叹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哀叹一声,出来对准洗手台前的镜子,捏了捏脸颊,小声自语:“姜潞,笑一个!” “噗”门口传来一道笑声。 姜潞浑身一僵,侧了侧头,从镜子中发现,巧合的是司徒燕安也刚好从男厕出来,正好听到了她那句嘀咕。 “姜潞,你爸妈来了,你好像不大开心啊!”司徒燕安也走到洗手池前,跟姜潞并肩而立,他拧开水龙头,一边慢吞吞地洗手,一边好奇地问。 姜潞扯出一个笑,矢口否认:“哪有的事,你猜错了。我爸妈过来,我当然很开心了,只是我爸妈从小对我要求比较严格,而我最近逃课比较多,有点怕被他们知道。你可得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哦。” “哦,这样啊。刚才阿姨还跟我说起,你小时候性子倔,争强好胜,每次考差了都要偷偷躲在房间里哭鼻子。但是你的理科成绩一直不大理想,初二那年,物理没及格,伤心得两天没吃饭。” 听起来似乎有些羞耻,不过姜潞不是当事人,她没这种感觉,只是打着哈哈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司徒燕安关掉水龙头,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可说出的话却让姜潞大惊失色:“逗你玩的,你妈没这么说,都是我编的。” 啊,姜潞的嘴大张,心里懊恼死了,她硬着头皮补救:“哈哈,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是吗?”司徒燕安从镜子中看着姜潞,心情莫名地好到了极点,她不知道,她每次说谎时都不自觉地捏捏耳朵,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对方。 现在已经基本确认了他的猜测,司徒燕安有了猫捉老鼠的闲情逸致。他掏出一张纯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等指缝间的水擦干后,他偏着头看着镜子中姜潞那张白皙的脸:“其实刚才那句话我也是逗你玩的,你爸妈跟我说,你从小到大都偏科,文科很好,数理却经常在及格边缘徘徊,理工科方面你也没什么天分和兴趣,高中时,老师让做的ppt都是你爸帮忙完成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头一低,逼近姜潞,凑到她的耳畔,用对情人说话般的语气温柔呢喃:“要我说啊,你爸妈还真是不了解你,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是个计算机天才!” 这句话彻底粉碎了姜潞心里的那丝侥幸。她骇得面色煞白,眼底是深切的惶恐,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牙关打了个颤,语气艰涩:“小a,司徒燕安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据我的数据逻辑分析,我觉得他百分之八十是诈你的。”小a倒是淡定,“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一个这么离谱的事,凡人哪想得到,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姜潞被它的镇定所感染,虽然心里总觉得司徒燕安这番话不是无的放矢,不过他到底没有挑穿,如今她也只能抵死不认。反正这么玄乎又没证据的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收拾好纷乱的情绪,姜潞面带微笑重新回到包间。 包间里一片其乐融融,司徒燕安正在跟姜母聊天,看到她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快得转瞬即逝,好似姜潞的错觉。姜潞眨了眨眼,再度望去,只看到他正在恭敬又和气地回答姜母层出不穷的问题。 任谁看,这都是一个和气c有教养c脾气好的青年。这跟洗手池前逼问她的那个司徒燕安完全不同。 姜潞迷惑了,她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暗暗叹了口气,姜潞对小a说:“也许你是对的,男主好歹是作者的亲儿子,轻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a这回没有抬杠,难得和声和气地说:“这不是好事吗?要是司徒燕安真是个傻白甜,扶不起的阿斗,那你才该哭呢。” 也是,福兮祸兮,谁能说得清呢,要司徒燕安真的不是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于她的任务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潞潞,你接个电话接了老半天,饭都冷了,多喝点汤!”姜母嘴上责怪女儿,行动上却生怕女儿饿着了,见她进来,马上给她盛了一碗菌菇汤。 姜潞接过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从嗓子暖到胃,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抬头冲姜母甜甜一笑:“谢谢妈。” “谢什么谢,多吃点!”姜母又给姜潞盛了一碗饭。 不过被三个人用关爱的眼神盯着,姜潞就是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去啊,她匆匆扒了两口饭,然后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吃这么点,怎么够,你别学人家减肥,把身体给熬坏了。”姜母絮絮叨叨,话里话外都是对女儿的关心和爱护。 姜潞听得既感动又心酸。感动的是,这样拳拳无私的母爱,心酸的是,这份爱不是给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的。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姜母,但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姜父姜母开心。 想通这一点,接下来的行程,姜潞终于放开了手脚,陪着姜父姜母游了一遍梁市,把市里出名的景点都逛了个遍。 有女儿陪,还有一个疑似未来女婿的帅气小伙子当司机,姜父姜母也玩得很开心。 晚上泛舟湖上,观完梁市的夜景后,姜潞和司徒燕安才把他们送回酒店。 临分别时,姜母握着姜潞的手:“明天是星期一了,你要上课,不用来陪我们了。让我和你爸爸单独逛逛,后天中午咱们在你们学校附近吃顿饭。” 他们是后天下午的飞机,吃过午饭就要去机场了。 明明想避开他们的,可当他们真说不用她陪时,不知为何,姜潞心里也泛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意。她咬住下唇,看着他们:“你们自己可以吗?我明天课不多,请一天假吧,你们难得来梁市一趟,我陪你们转转呗。” 姜父拍了拍她的肩:“我还没陪你妈好好逛过,就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呗。时间不早了,你跟燕安快回学校吧。” 双方道别,姜潞重新回到了司徒燕安的车子上。 返程的路上,车子里只有他们俩,非常安静。 姜潞支着头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睛望向窗外,看似闲适,但其实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像一只面临危险的小兽,浑身充满了戒备,就怕司徒燕安会问起中午在洗手间的事情。 她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待会儿若是司徒燕安质问她,她该怎么蒙混过关。但等了许久,直到车子停在学校门口,司徒燕安还是一句话都没问。 “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姜潞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扭头冲司徒燕安笑了笑,真诚地道谢。 今天若不是他吸引了姜母绝大部分的火力,让她单独面对姜父姜母,她还真不敢保证在姜母问话的时候说错话。 司徒燕安左手压在方向盘上,转过身,笑容满面地看着姜潞:“谢我?谢我什么?” 他的语调拖得老长,充满了暗示意味。 姜潞本就心虚,被他这一问,心里越发没底。 她飞快地推开门,连珠炮地说:“当然是谢谢你做了一天司机,陪我爸妈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完,头也没回,拎着包包消失在校园门口。 司徒燕安看着她的背影,好心情地吹了一声口哨,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姜潞快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划开一看,是司徒燕安的信息,内容很简单:策划书已经做好了,后天交上去,你那边有问题吗? 姜潞估算了一下,明后两天,赶一赶差不多,便回复道:没问题,后天晚上给你。 回完信息,她加快了脚步往寝室赶去,后天还要陪姜父姜母吃饭,送他们去机场,她的时间不多,可不能司徒燕安都干完了,她还磨磨蹭蹭拖后腿。 策划书写好了的司徒燕安车头一转,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娃娃脸那里,将昏天黑夜打游戏的娃娃脸拉了起来:“写份策划书。” 娃娃脸懵了:“策划书,什么策划书?” 司徒燕安脱掉大衣,回头说道:“让101夜话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的策划书。” 这不是策划部门干的活吗?他是搞软件的啊,娃娃脸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正想抗议,谁知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处的司徒燕安忽然又回头,竖起两根指头:“我给你两天时间,后天傍晚之前给我。” 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哪有两天!娃娃脸急得差点跳脚,抹了一把头发,扭头跑过去抓住覃辛的手:“兄弟救救我,你知道的,我连初中都没毕业,哪会写那什么劳什子策划啊。” 覃辛掰开了他的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又会写?” 好吧,覃辛也是高中就出来混了,连大学都没上,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他找错人了。 娃娃脸翘起唇吹了口气,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状:“你说,我去悬赏一下,找人帮我写怎么样?” “你想燕少背上一个抄袭的名声?”覃辛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娃娃脸烦恼地扒了扒头发:“可我实在是不会啊?” 覃辛看他实在是苦恼,好心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去网上查一查这方面的资料,然后综合一下,写篇小作文就行了。反正这不过是燕少陪姜潞玩的游戏。” 一语惊醒梦中人,娃娃脸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还是你想得透彻,可不是陪着姜潞玩,演给老头子看。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随便写写呗。” 彻底放飞后,娃娃脸一晚上就把策划搞完了。 后天晚上,姜潞接过稿子扫了两眼后,看司徒燕安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这哪是什么策划书啊,简直是初中生的命题作文啊。这种东西交上去,哪个领导会批。 未免打击到司徒燕安的自尊心,姜潞没直说,只是把稿子放在一边,打开了电脑:“我觉得这个稿子还可以润色一下。” 司徒燕安不置可否,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沙发上看书去了。 姜潞专注地搞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把策划书稍微弄得像模像样。她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打了个哈欠,趿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听到关门声,司徒燕安立即放下了书,蹭地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拿起电脑旁阿吉搞的那份策划书飞快地浏览了一遍。 看完后,司徒燕安撕了娃娃脸的心都有了。这小子搞的什么,东抄一句,西抄一句,散乱没有重点,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难怪姜潞刚才的表情那么一言难尽呢。 姜潞上完厕所,洗了把脸出来,将新的策划书打印出来,递给了司徒燕安:“你看看,电子版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 司徒燕安故作一本正经地接过策划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赞道:“很好。” 简直把阿吉写的那份衬托成了狗屎。 姜潞本想让他提点意见的,但一想到先前那份一言难尽的策划,遂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捶了一把司徒燕安的胸口:“明天就看你的了!” 这个所谓的策划案在司徒燕安这儿就跟过家家一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放在心上,可这一刻看着姜潞期盼的双眼以及因为熬夜而滋生出来的黑眼圈。司徒燕安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他放软了语调,对姜潞说:“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嗯。”姜潞没察觉到他这忽如其来的感性,打了个哈欠,然后冲司徒燕安挥挥手,“你也早点睡。” 她回房间后,司徒燕安起身将客厅的照明灯关了,只留一盏昏暗的壁灯,然后捏着姜潞写的这份策划案,坐回了沙发上。 他像雕像一样,一坐就是大半夜,直到黎明将至,他才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那道阴沉凉薄的眼睛,他的薄唇无声地动了动:再给你一次机会! 若是老爷子能公平公正地对待他跟司徒飞扬,那他就延缓计划。这是他给司徒老爷子的最后一次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022 姜潞一觉睡到自然醒, 把前几天缺的觉都补了回来。 醒来后她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客厅里传来响动, 她才翻身爬了起来, 换了身衣服,推开了门。 客厅里, 司徒燕安双手捧着脑袋,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丢了好几个烟头, 有两个还未燃尽,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一看就是在外受了挫。 这个结果早在姜潞的预料中, 她一点都不意外。她只是有些同情司徒燕安, 他们都是缺爱的人, 不过他们的选择不同。她从小到大辗转于两个家庭之间, 被父母推来推去,早就清醒地意识到,她不过是他们的负累,没人想要她。所以她才想多挣点钱, 给自己买个房子, 再不用去别人家看他们的脸色了。 而司徒燕安则选择了欺骗自己, 活在司徒老爷子制造的假象中。不过对于司徒老爷子来说, 这也未必是假象,也许他也自认为给了司徒燕安很好的生活, 就像她那对离婚后就视她为累赘的父母一样。他们都觉得自己对她的付出更多, 她应该知足感恩了。 姜潞坐过去, 夺走了司徒燕安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咱们出去走走。” 司徒燕安抬起血红的眼睛,看着她淡定的神情,问道:“你知道了?” 姜潞没回答,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走吧,我早饭c午饭都没吃,快饿死了。” 司徒燕安没接这话,只是执着地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姜潞定定地跟他对视了两秒,循着他的话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燕安两手撑着下颚,苦笑道:“早上一进公司我就将你做的app模板和策划案交了上去,下午就出了结果,毫不意外,是司徒飞扬的策划获得了公司的批准。但我后来看过了他的策划,跟你的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那app模板更是一模一样。姜潞,抱歉,是我没用,浪费了你的心血,辜负了你的期望!” 姜潞知道他会失败,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内幕。这些人也太明目张胆了,难怪司徒燕安这么难受,她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司徒燕安抱着头,满是嘲讽地说:“我给爷爷打了电话,但打过去是他秘书接的,说没空,呵呵,一下午到傍晚都没空接我的电话。我这辈子还真是失败,原以为我就算不能跟他养在身边的嫡亲的孙子相比,但我身上到底流着他的血,他多少对我有几分真心,谁知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自欺欺人。” 这是姜潞想要的结果,当初她提议这么做的时候就是希望司徒燕安不再对老爷子抱有任何的幻想,但当目的真的达成后,看着司徒燕安这幅大受打击的模样,她的心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人生而孤独,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又孤独地离开。你看开一些。”姜潞握住了司徒燕安的手。 监控器这边,司徒老爷子拄着拐杖,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矍铄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显示屏中的画面,没有丝毫的动容。 倒是一旁的管家有些同情司徒燕安,他张了张嘴,头一次不顾自己的身份,直白地替司徒燕安说话:“老爷子,不能将燕安少爷送出国吗?他永远都不会成为飞扬少爷的障碍。” 司徒老爷子两只干枯的手按在拐杖的龙头上,眼睛眨了一下:“他还不够资格成为飞扬的障碍,他能做什么?连那个所谓的app和策划书都是那女人给他做的,他连手都没动一下。你不必劝我了,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他出国,但不是现在,飞扬顺风顺水一辈子,恣意张扬惯了,是该让他清醒清醒了!” 见他主意已定,管家只能黯然地退场,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燕安少爷能平平顺顺地熬过这艰难的几个月,苦尽甘来吧。 劝说了会一会儿,最后姜潞施展苦肉计,以肚子饿得都快痛死了才将司徒燕安拖出了门。 但出了门,他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看了就让人着急。这么下去,他什么时候才会奋起啊,他不奋起,她就没办法解脱啊。 两人各怀心思,漫步在夕阳斜照的大街上。 走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司徒燕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皱眉看着街道两旁支起的小摊和摊子上散发出来的各种炒菜c烧烤的气味:“你把我带这儿来做什么?” 姜潞理所当然地说:“吃东西啊!” 这地方,又脏又乱又差,到处都是站着吃东西的人,司徒燕安很抵触:“咱们换个地方。” “不行,我肚子太饿了,你让我先吃一碗填填肚子。”姜潞不依,拽着他到一家菠萝饭面前,要了一份菠萝饭,又要了两串烤肉,然后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司徒燕安看她吃得一脸满足,心头疑惑,真有这么好吃吗?她这样子简直比吃了大餐还兴奋。 姜潞察觉到他的视线,嘿嘿一笑,跑到店家那里要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怂恿他:“尝一口嘛!” 司徒燕安眉毛纠结成一团,犹豫了片刻,接过筷子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带着一股菠萝的清香,味道还行,不过也没姜潞表现的那么好吃嘛。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份?”姜潞拿着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以前心情不好时,最喜欢到小吃街海吃胡吃一顿了,吃饱喝足后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人活一世,无非就是为了吃喝二字,其余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今天是灌鸡汤灌上瘾了吧,司徒燕安瞥了她一眼:“你的趣味还真是低级!” 姜潞耸耸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办法,穷啊。这天底下的穷人都一样,每天为了生存,养家糊口忙忙碌碌,脚不沾地,基本的吃穿住用行这类的生存需求都没满足,哪有余力去想其他。所谓的精神需求,是吃足喝饱了,不愁生计的富家太太c少爷们才需要的玩意儿。” 这才是芸芸众生,人间百态。 “说得好像你亲自体验过一样。”司徒燕安嗤笑,“我看你父母对你疼爱有加,难不成他们还能委屈了你?” 姜潞语结,嘴巴张了几下,最后又闭上了,用筷子戳了一下菠萝:“我没亲身经历,但看得多啊,报纸c电视c网络经常有这方面的新闻!” “那你的感触蛮深的,正好你的文科好,你要不试试写篇稿子投一投?”司徒燕安又把姜母那天的话搬了出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潞拿起烤肉咬了一口,哼道:“我现在是个打工仔,没自由,要好好替你这个老板卖命啊。” 两人边打嘴仗边吃东西,竟把菠萝饭给吃完了,随后司徒燕安又被姜潞带着去吃了关东煮c牛肉饼,不知不觉,竟从街头逛到了街尾。姜潞不知不觉吃多了点,觉得肚子撑得慌,她想提议在外面走一走,消消食再回去,哪知一回头竟看到司徒燕安盯着狼牙土豆的摊子看得入了迷,眼神充满了怀念。 “你想吃这个?”姜潞走过去,对老板娘说,“麻烦来一份狼牙土豆。” 老板娘马上麻利地包了一份,插上几根牙签,递给了姜潞。 姜潞转手就塞给了司徒燕安:“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吧。” 这时候都还不忘顾忌着他的面子,真把他当成易碎的娃娃了啊?本来是他安慰她的,现在换成了她安慰自己,这感觉还真是酸爽,司徒燕安哭笑不得,拿起牙签叉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辣椒和味精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再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味道。 “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吃这个,我老羡慕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吃了两口,他就吃不下了,将狼牙土豆放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姜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连个狼牙土豆都吃不起,他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这东西本来就是哄小孩子的,大人都不喜欢。”姜潞安慰他。 两个人沿着夜色,也没坐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过河边时,姜潞兴奋地跑到围栏边,低头看着倒映着灯火,波光粼粼的河面,双手卷成筒,圈在嘴边,放声大叫:“啊啊啊” 惊得在河边的水草中休憩的飞鸟扑闪着翅膀,惊慌地飞了起来。 姜潞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司徒燕安,鼓励地说:“不开心了,放声大叫也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哦,你要不要试试?” 真是幼稚!司徒燕安别过头表示不屑,但他没发现自己这一刻的笑容有多温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全心全意地照顾他的情绪,依着他,哄他开心,让他都有点上瘾了。他都不介意,多低落消沉一阵。 于是回去的路上,姜潞发现,司徒燕安的笑容就像昙花,那么一现后又消失了。昏暗的路灯下,他双手插兜,紧抿着唇,英俊的眉头深深皱起,怎么看怎么不爽。 哎,真难哄,难不成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明明刚才他还笑了,怎么才过了一会儿又苦兮兮的了。 姜潞郁闷吐了口气,琢磨着要不让他自己想通算了。这种事,他不看开,旁人说再多也没用啊。 于是,回去的路上,司徒燕安发现姜潞似乎完全忘了他,拿着手机放着歌戴着耳机,脚步偶尔还随着歌声摆动,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哼,三分钟热度,差评!司徒燕安板着脸加快了步伐,没过几分钟就把姜潞甩在了身后。 姜潞忙摘了耳机,小跑着追了上去:“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回家。”司徒燕安脚步也没停,只丢给她两个字。 哎,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姜潞撇了撇嘴跟了上去,快到公寓时恰好路过复兴公寓,姜潞抬头看了一眼大厦上闪烁不停的霓虹灯,缓缓放慢了脚步。 走着走着,司徒燕安突然发现,姜潞没跟上来,他马上扭头,一眼就看到姜潞傻乎乎地站在路边抬头仰望着一闪一闪的“复兴集团”四个字发呆。 “怎么,想进复兴集团工作?”司徒燕安挑眉问道。 作为梁市的龙头企业,复兴集团无论是个人的发展空间还是薪资待遇,在本市都处于金字塔顶端。所以这也成为每年毕业生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的大公司之一。 姜潞摇头:“才不要,那多累!” 这个答案出乎司徒燕安的预料,平日里姜潞可是一个劲儿地劝他“上进”呢。他深深地看了姜潞一眼:“那你毕业以后想做什么?” 在猝死的那一刻姜潞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因而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考个公,进个清闲的部门,混吃等死,寿终正寝!” “这么无欲无求?”司徒燕安是真的很意外。 姜潞侧头看着他:“这可不叫无欲无求,活得长长久久,寿终正寝,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对于二十岁左右,人生才刚开头,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的年轻人来说,死亡似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司徒燕安哪怕死过一次,但人生轻而易举地重来,还能弥补前世的遗憾,感悟自然没姜潞这么深,因而他并未把姜潞的肺腑之言听进去,只当她是开玩笑。 姜潞看出他的不以为意,并不想解释,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应该是找份工作养家糊口,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吧。”司徒燕安随口胡揪。 “那你也挺无欲无求的。”姜潞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公寓。等两人出了电梯时,一眼就望到司徒燕安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姜潞看了司徒燕安一眼。司徒燕安也是满脸的惊讶:“蓝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刚到一会儿,我下班想起你的房子在这里,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在不在,我的运气不错。” “蓝叔快请进。”司徒燕安掏出钥匙开了门,热情地邀请这位中年大叔进去,然后又分别给两人做了介绍。 姜潞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其貌不扬的蓝叔来头不小,他是复兴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根据小a所查的资料,这位蓝董事在复兴集团内持有的股份仅次于司徒老爷子,也就是说,他是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在集团说话的分量举足轻重。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大晚上的屈尊降贵亲自来找司徒燕安这颗弃子做什么?姜潞一边揣测他的用意,一边给两人泡了杯茶端过去。 “姜潞是吧,你也坐,不必这么客气,我是看着燕安这孩子长大的,素来把他当做自己的子侄看待,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蓝董事这人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和和气气的,连对姜潞这个司徒燕安的朋友也这么客气。 姜潞看了司徒燕安一眼。 司徒燕安朝她招手:“坐下吧,蓝叔不是外人,他是自我回到司徒家后对我最好的人。我小时候作业要家长签字都是他和管家伯伯代签的。” 姜潞点点头,安静地坐在一旁。 蓝董事先是寒暄了几句,接着脸色一沉,猛地拍了拍桌子:“燕安,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受委屈了。董事长真是太偏心了,你也是董事长的孙子,凭什么要你处处让着飞扬。集团未来的掌舵人应该择优选拔,谁能带集团奔向更美好的未来,谁就该接管集团,而不是单凭血统论。” 司徒燕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抿了一下唇,扬起一抹牵强的笑说:“蓝叔,飞扬的出身比我好,舅家强大,他从小又得老爷子言传身教,整个司徒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这样的话,你以后不必再提了。” 蓝董事关切地望着他,一脸的忿忿不平:“那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燕安,就算你自己愿意退让,但你也要替跟着你的人着想啊,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当绿叶小草,任人践踏?连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也跟着受委屈。”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司徒燕安的痛脚,他下意识地看了姜潞一眼,然后两手撑额头,苦笑道:“蓝叔,就算我想争也争不过飞扬啊。谁不知道爷爷属意的继承人选是飞扬。” “那可未必!”蓝董事轻蔑一笑,“飞扬这小子目中无人,做事好出风头,从不给人面子,我行我素,公司里不少元老都受过他的气。他要接了董事长的班,咱们这帮老家伙都得滚蛋。” 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不过司徒飞扬确实很看不惯公司里那群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但这些人不少都在公司成立之初就跟着老爷子打江山的,所以不少人手里头都有股份,在公司里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话暗示意味太浓,司徒燕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会的,蓝叔多虑了,飞扬只是性子直了点,没有恶意的。” “他都窃取你的策划了,你还帮他说话。”蓝董事似乎比司徒燕安本人还生气,“不行,公司绝不能让这么不择手段的一个人上位。燕安,蓝叔给你交个底,你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大家都知道你这孩子纯良又有本事,我跟你好几个叔伯私底下都属意你继承董事长的家业。” 司徒燕安一脸惶恐:“我我哪行,蓝叔你说笑了,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朱元璋一个放牛娃还做了皇帝,你怎么就不行了?”见司徒燕安还是一脸忐忑恐惧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蓝叔和其他叔叔伯伯都会帮你的。你这次之所以会输给飞扬,不就是那帮见风使舵的家伙故意使坏吗?放心,以后有蓝叔在,没人敢再为难你,回头我就跟董事长提议,给你一定的资源,也让你组建一个团队。我就不信,你还会输给飞扬。” 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伸出一根橄榄枝,是个人都会感动。司徒燕安纠结地看着他,拿不定主意。 蓝董事也不逼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想想吧,我等着你的答复。” “嗯,蓝叔我送你。”司徒燕安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外。 回来时,姜潞正好在收茶具,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司徒燕安摩挲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模样:“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 “这个蓝董事一看就没安好心,他这么极力拉拢你肯定有目的。”姜潞可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大公无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平白惹上一身腥。 司徒燕安颔首:“没错,蓝董事这人野心勃勃,并不甘屈居人下。这么多年,因为股份比爷爷少了一大截,他在公司的话语权一直不够,我怀疑他是想故意挑起我跟司徒飞扬的内斗,以此牟利。” “那你还准备答应他吗?”姜潞弄不大清楚司徒家的状况,担忧地问道。 司徒燕安目露怅然:“爷爷的心已经偏到天边去了,单凭我个人,我连跟司徒飞扬争的资格都没有。你说,我要就这么放弃了吗?” 姜潞当然不想司徒燕安放弃,他若放弃了,她的任务怎么完成? “可是与蓝董事合谋又无异于与虎谋皮。”姜潞还是有顾虑。 司徒燕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说:“但这我是唯一的机会。蓝董事想扶个傀儡上位,以谋取在集团内更多的话语权,但最终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富贵险中求,不拼一拼,永远没可能。我不想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我身上。” 他自己愿意,那姜潞就更没负担了,劝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搏一搏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再说,最差也不过如此,大不了你重新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反正你现在也什么都没有。” “说得也是,那我待会儿给蓝董事打个电话。”司徒燕安嘴角翘起笑,说道。 耶!总算迈出了第一步,至少激起了司徒燕安的不甘和斗志,他愿意跟司徒飞扬争了。 姜潞好心情地回到房间,哼着小曲洗了个澡,然后躺回温暖的床上,拿出手机准备玩一局游戏就睡觉。 但游戏打到一半,小a忽然疯狂地叫了起来:“姜潞,你要的剧情来了,上面批准把整本书的剧情发一半给你,直到你死亡为止。” 姜潞听了心头大喜,期盼已久剧情总算来了,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一抹黑,无从下手了。 姜潞翻身坐了起来,连游戏也不打了,专注地接受小a发来的信息。 这段剧情跟目前的走向有一定的相似,都是司徒燕安进了公司屡次受挫,幸好有姜潞在身边安慰他,陪伴他,才度过这一段艰难的时光。 同样在是司徒燕安最困难,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蓝董事出现了,他跟今天一样主动表示可以帮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对自己没有信心,姜潞说服了他。他逐渐跟公司的几位董事走得很近,借助他们的帮忙,慢慢在公司立足,表现也越来越亮眼,令人刮目相看。 一个从小精心培养,一个在外流落后来接回家也是放养的孩子,最后两人竟难分轩轾。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司徒燕安的天分比司徒飞扬高,公司里以蓝董事为首的一部分董事要求司徒老爷子给两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司徒老爷子最终同意了,给了他们两人各一个金融项目练手,以半年为期,谁获胜就能获得继承权。 接下来司徒燕安和司徒飞扬都使出干劲,想方设法扩大自己的优势,力争上游。 最终戏剧性的是,两人的表现都非常亮眼,不分伯仲。经过董事会开会决定,让公司的所有董事投票决定谁胜谁负。 事情发到这一步,容不得司徒燕安退缩。他也想办法在蓝董事的引荐下拜访公司的诸位董事,以期获得他们手里的那一票,在这期间,蓝董事又是出力又是出钱,帮了司徒燕安良多。 可以说,没有他的帮忙,司徒燕安没丝毫的胜算。 到了投票那天,现场共十七名董事投票。司徒燕安和司徒飞扬分别获得了八票,最后只剩蓝董事的一票。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蓝董事会将票投给司徒燕安,毕竟他在司徒燕安身上付出得最多,帮着他东奔西走,出钱出力,劳碌了大半年。 但谁也没料到,最终蓝董事竟将手头关键性的那一票,投给了司徒飞扬,跌掉了一会议室人的下巴。司徒燕安从虚无漂亮的云端坠入稀泥里,跌了个粉身碎骨,沦为众人的笑柄。 看到这里,姜潞后脊一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023 哪怕姜潞不懂豪门争斗, 却也明白,像墙头上的冬瓜一样反复不定乃是商场大忌, 很容易引起双方的反感, 左右都讨不了好。蓝董事在商场上混了大半辈子,没理由不懂这个道理。 除非他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实意地帮助司徒燕安, 那他今天跑来挑唆司徒燕安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为此得罪了一大批董事又是为了什么? “小a,你给我查查书中投票给司徒燕安的这八位董事。”姜潞忽地想到一个可能。 小a马上将这八个人的资料罗列出来。 姜潞一一看过去, 这八个人其中有五个年纪不小了,在集团里资格很老, 曾参与主持多个项目, 威望很高。而且这几人性格都比较强势古怪, 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坐到他们头上, 他们未必服气。 虽然司徒燕安也一样年轻, 但他性情温和,最要紧的是他不得司徒老爷子喜欢,没有强势的舅家做支撑,真上位了还得依仗他们。 姜潞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其实这个也不难猜, 蓝董事在表决会上突然反水, 最终谁获益, 他背后的人就是谁。而哪些人受损,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些人, 至于司徒燕安, 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人真心关心他的处境。 豪门真是是非多,司徒家人丁单薄,这趟水都这么混。 姜潞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拎起小a:“你真的确定司徒燕安就是男主吗?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悲剧的男主。” 小a理所当然地说:“你已经看过前半部分的剧情了,司徒燕安占了百分之七十五的篇幅,你说他不是男主,谁是男主?再说,不是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都是对司徒燕安的考验。” “这么说,司徒燕安最后一定会成功了?”姜潞拐着弯套小a的话。 小a一根筋儿点头应是。 姜潞指着书中原身的结局,冷笑:“可这里写着,投票那天,姜潞在赶去复兴集团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就断了气!也就是说,按照剧情的走向,我就是死也完不成任务!” 这个问题难住了小a,它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不是剧情早都改变了吗?我相信你可以的。” “哼,你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姜潞可没心情跟小a开玩笑。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提醒司徒燕安防备蓝董事,别着了他的道。 直说肯定不行,她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蓝董事有问题,而且看司徒燕安的样子,非常相信蓝董事。况且先前她还在一旁鼓动怂恿司徒燕安答应蓝董事,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她又改口,如何能取信于人。 左思右想了半天,姜潞终于想好说辞。 她推开门,走到沙发前低头看着司徒燕安:“对了,你给蓝董事答复了吗?” 司徒燕安从手机中抬头:“给了,刚才你不也赞同答应他吗?未免夜长梦多,你进屋后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这么着急干嘛啊,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迅速!姜潞蠕动了几下唇,恹恹地看着他。 “怎么啦?有问题?”司徒燕安把手机放到一边,不解地看着姜潞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姜潞抓了抓头,斟酌了一下说辞:“这个,我还是觉得他的提议太冒险了点,咱们,咱们应该从长计议,免得出了岔子,你可就这一次机会啊!” 司徒燕安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已经答应蓝董事了,总不能出尔反尔,目前就这样吧,咱们以后做事小心些。” 听出他没有半分反悔的意思,姜潞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切入点揭穿蓝董事,只得作罢。她起身往卧室里走去,等握上门把时,又忍不住回头,一脸纠结地看着司徒燕安:“你小心点,不要太相信人。” “嗯。”司徒燕安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姜潞耷拉着肩膀回到了卧室。 等门关上后,司徒燕安嘴角的笑容逐渐冷凝下来,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细的缝,怀疑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这么快姜潞就知道了蓝董事有问题,她在房间的这大半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徒燕安骨节分明的中指轻轻敲着膝盖,桃花眼里精光乍现,姜潞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可惜,自从姜潞经常来这边过夜后,老头子就将卧室的摄像头关了,不然他还可以借此探知姜潞的秘密。 不过也没关系,日子还长呢,不管姜潞瞒着他什么,他迟早都会弄清楚。 接下来好一段日子都过得风平浪静。司徒燕安再也没抱怨在公司被人刁难了,他每次下班回家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 姜潞看得胆战心惊,现在司徒燕安有多高兴,将来打击就有多大。她是真不想看他一再失望了。 可姜潞每次提起蓝董事,司徒燕安都是一副赞不绝口的口吻。短短一个多月,蓝董事已经带他拜访过集团里好几位董事和高管了,因为他们的支持,司徒燕安在公司里也逐渐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没司徒飞扬那么张扬肆意,但跟以前的待遇相比也是天壤之别了。 “老爷子对此就没有意见吗?”姜潞有意提醒司徒燕安,司徒老爷子的掌控欲有多强,从他执意将两个孙子送进同一个部门就看得出来。 提起他,司徒燕安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满脸的嘲讽:“他今天把我叫过去谈话了,说蓝董事不怀好意,让我不要亲信外人。呵呵,不轻信外人,那我相信他?对他来说,我恐怕连外人都不如。” 难怪前世司徒燕安会被蒙蔽了,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唱一和弄得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司徒老爷子这么一激,年轻气盛的司徒燕安肯定会更偏向于蓝董事,愈加不会怀疑他。若非她提前知道了剧情,辨明了蓝董事的忠奸,也会跟着上当。 姜潞嘴里跟吃了黄莲一样,有苦难言,只能敲敲边鼓:“老爷子手里的股份最多,有百分之三十几,蓝董事手里还不到百分之十,他能跟老爷子抗衡吗?况且,集团大股东们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蓝董事真会为了你跟老爷子对着干?”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司徒燕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狐疑地看着她。 姜潞摸了摸耳廓边缘:“也没有,就是觉得蓝董事太热心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一再拐着弯地提醒他,姜潞跟前世是真的不同了。司徒燕安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放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知道呢!” 姜潞偏开头躲开的魔爪,嘟囔道:“你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她只顾着理头发,没留意到那一瞬,司徒燕安眼眸中的冷意。 同一时间,司徒老爷子也想起了司徒燕安。 他布满皱纹的额头紧蹙在一起,沟壑纵横,一叠一叠的,看起来瘆得慌。 “燕安最近就做了这些?”他把手里的那叠资料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特助硬着头皮答是。 老爷子气得一掌将资料扫到了地上:“废物,他天天去公司打个卡,玩玩游戏,什么都让人给他做,懒成这样,还上什么班?” 特助对老爷子的计划知之甚详,犹豫了一下,提议:“截断诸位董事给他的帮助?” “单凭他一个人能给飞扬造成任何的压力?”老爷子反问。最初,他也不是没动个这个念头,甚至付诸行动,刻意将两人安排在同一个部门,结果呢,燕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样只会膨胀飞扬的自信心。 特助绞尽脑汁想了想,说道:“也许就是燕安少爷这幅什么都不做的样子,才会让那些人全心全意地帮他。” 集团发展到如今,辖下几十个子公司,业务繁多,经过多次融资,司徒家的股份比例已大不如前,对集团的掌控力也有所下降,这些贪婪的家伙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谁都想从这条大鱼身上咬下一块肉,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司徒老爷子希望在退休前,铲除这些障碍,为孙子铺就一条光明大道。 他用心良苦,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司徒老爷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罢了,实在不能给飞扬一个教训就算了,只要他能当好鱼饵,事后我仍不会亏待他。” 特助垂眉不语,老爷子说这话就已经是一种亏待。一个孙子如珠如宝,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一个孙子却只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同人不同命说的就是这种吧。 司徒老爷子内心的纠结和决定,司徒燕安完全不知。 他每日都扮演好一个不中用,却很听话的傀儡的角色。蓝董事让他往西,他绝不往东,态度谦逊良好,没多久就获得了一群老头子的喜爱。 日子平静安详得如一潭死水,但死水底下酝酿的风暴正在逼近。 随着事态一步步地往剧情靠近,姜潞越发不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对司徒燕安和盘托出。 这么下去,姜潞觉得,司徒燕安还没完蛋,她就要先因为焦虑而死。 她的种种异常,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这一日,姜潞下了课,正抱着书往宿舍走,路上忽然遇到一个同学,兴奋地拍着她的肩说:“姜潞,校门口有人找,开了一辆好贵的车,听说要好几百万呢!” “找我?”姜潞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那同学朝她挤眉弄眼:“对啊,姜潞你快去,要是得了贵人提携,可别忘了老同学哦。” 姜潞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原主的圈子很普通,根本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啊。莫非是司徒老爷子找她? 她跟司徒燕安走得近并不是什么秘密,司徒老爷子肯定知道。那他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甩支票给你,让你离司徒燕安远点!”小a兴奋地说,八点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姜潞白了它一眼:“你好像很激动,那你说这支票我是接呢,还是不接?” 小a义正言辞:“当然不能接,你要坚定地拒绝以表达你的富贵不能淫,以此明志,攻破司徒燕安的心防。” “你这比喻还真是不伦不类,最近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住,算了,我不想知道。”姜潞制止了小a的长篇大论,拿起书匆匆赶到校门口。 果然如那同学所言,校门左侧的马路边上停了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车身亮得发光,曲线流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 在车子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的男子。远远地看到姜潞,那男子立即迎上前,伸出右手,朝姜潞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这派头,应该是司徒老爷子无疑。 姜潞力持镇定,走到车前,黑西装马上弯腰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姜潞弯腰望去,她猜错了,车里坐的不是司徒老爷子,而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脸上化着精致妆容,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硕大钻戒,手里拿着一款名牌包包,浑身上下散发着“富贵典雅”气息的漂亮女人。 见姜潞愣着不动,那女人嘴角漾起一抹迷人的笑:“上车啊,傻愣着做什么!” 姜潞深吸了一口气,坐进车里,双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膝盖上,两只眼睛的余光不时地瞄向这个女人。她究竟是什么来头?特意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车子发动,那女人把膝盖上的文件一收,递给了副驾驶座上的黑西装,然后笑盈盈地说:“你这次见到我好像很拘谨啊!” 听这语气,莫非是原主的旧识? 姜潞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先开口问对方的身份。 “没有,只是见到夫人有些意外。”姜潞挑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说法。 女人莞尔一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声音不疾不徐,宛如春风,可说出来的话就这么无害了:“是不是我太久没找你,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姜潞心里咯噔了一下,对方来者不善?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多说多错,可又不能不接话,哎,姜潞啊姜潞,你究竟惹了什么麻烦。 “没有的事,夫人多虑了。”姜潞以不变应万变。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警告地看了姜潞一眼:“没有就好,记住你的身份,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妈蛋,还威胁上她了。姜潞心里着急,但又不敢在什么都不清楚的状况下,贸然开口,只好在脑子里催小a,查出来没有,把她的照片发弄到网上比对一下啊。 “网速有点慢,再等一会儿。”小a也很急躁。 姜潞没辙,只好低头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女人见了,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接着说:“以后不许在司徒燕安面前提蓝董事一个字。” 她怎么知道?姜潞惊愕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姜潞在司徒燕安耳边敲边鼓都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没有第三者在场。 女人似乎被姜潞的惊讶给取悦了,抬起葱白的手,伸向前面。 黑西装会意,马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盖好章填了内容的支票,递给女人。 女人转手就把支票丢给了姜潞:“这段时间你做得不错,已经成功取得了司徒燕安的信任,继续保持下去,这是你这段时间的酬劳!” 原主背后也有人?接近司徒燕安的目的也不单纯? 姜潞简直快被这诡异的剧情搞疯了,更要命的是,小a查出了女人的身份,哭丧着说:“姜潞,她是司徒飞扬的母亲,司徒洵的妻子,张家二小姐张媛!” 我的天!姜潞好想骂娘,这诡异的剧情,真是坑死人了。 见她脸色乍青乍白,张媛好看的眉微微颦起:“怎么,不满意?”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似乎在责怪姜潞贪得无厌。 姜潞连支票上的数字都没看清,何谈满不满意。不过真实的理由更不能告诉张媛,姜潞急中生智,临时找了个借口:“不是,夫人,我你派了人监视司徒燕安?” 不然怎么会连她跟司徒燕安说了什么都知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张媛优雅地叠起腿,高傲地说:“记住你的身份,这不是你该问的。” “是。”姜潞乖顺地点头,心里琢磨着能不能想办法从张媛这里套点话出来,弄清楚原主究竟是怎么搭上她的,任务又是什么,免得自己不知道什么踩中了雷。 “那个,夫人,司徒燕安那里不需要我做点什么?他最近似乎过得很顺遂,每天都春风得意的。”姜潞试探地说道。 闻言,张媛嘴角讥诮地勾起:“不用,这一切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让他先得意一阵子。你继续呆在他身边,取得他的信任,其余的事不要你多做,更不要画蛇添足地提起蓝董事。” 蓝董事果然跟他们一伙儿的,难怪在集团里明晃晃地上蹿下跳都没事。姜潞垂下眼睑,乖巧地应道:“是!” 车子驶到一段僻静的林荫大道处时,张媛让司机放下了姜潞。 姜潞站在路边,看着汽车远行,消失在视野中,强自保持的镇定顿时崩塌。她一把将小a拎了出来,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啊,白月光,我看是黑月光还差不多,你坑死我了!” 小a都快哭出来了:“姜潞,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书上就这么写的。” 提起书姜潞就来气:“你别再跟我说什么剧情,什么书了,全是坑,我信了你的邪!” “剧情怎么会差这么远,不应该啊。”小a是又委屈又疑惑。 姜潞一屁股坐在路边,然后把小a扔在旁边,支着下颚,盯着头顶的香樟树叶发呆。 剧情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大拐,接下来怎么搞?别说攻略司徒燕安了,要是被他知道了她的卧底身份,估计他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小a见姜潞一直不搭理它,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讨好地说:“姜潞,你不要担心嘛,反正司徒燕安不知道这件事,张媛肯定也不会说出去。她不说,咱们也不说,司徒燕安怎么会知道?等他成功了,咱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自动离开这个世界,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嘛!” 姜潞拿眼睛斜它:“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怎么办?你总不可能自己跑到司徒燕安面前招了吧?这样我们前面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我劝你想清楚。”小a头头是道地分析。 姜潞撑着下巴不说话。司徒燕安才被司徒老爷子伤了心,正是敏感的时候,她要再来这么一出,再想取得他的信任就难了。 哎,原主究竟是多想不开,非要掺到这种豪门内斗里,给她挖这么一个大坑。 再纠结再郁闷也无济于事,姜潞无奈地站了起来,拿着包包准备找路回学校。 “喂,姜潞,支票,你的支票掉了。”小a赶紧叫住她。 姜潞弯腰把支票捡了起来,顺便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好家伙,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啊!张媛出手还真是大方,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一下子给她五十万。也不知道原主以前收过支票没有,若是收了,藏哪儿去了呢? 姜潞弹了弹支票,心里苦逼极了,要是一年前得了这么一张支票,她哪还用那么拼死拼活地工作啊,也就不会过劳死了,自然不会穿到书里,面对这么一堆烂摊子。 现在弄这么一张支票,真是比鸡肋还鸡肋,看着就心烦。姜潞把支票塞进了包包最里层的小包里,眼不见为净。 因为猛然之间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姜潞不知该如何面对司徒燕安,好几天没再跟他联系,就是司徒燕安打电话给她,她也是说个三言两句就找借口挂断了。 一次又一次,就是傻子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挂断电话后,司徒燕安立即让人把姜潞这几天的监视记录发过来。他一行一行地扫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姜潞那天与张媛见面的记录。也是从这天气,姜潞再没来看过他。 呵呵,张媛不冒出来,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现在姜潞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她是怎么打算的呢? 思忖几秒,司徒燕安拨通了姜潞的电话,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姜潞,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有空吗?” 姜潞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过对方都打电话求助了,除非她不打算攻略他了。 “有空,待会儿我过去找你。”姜潞强打起精神说道。 司徒燕安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那个摄像头,这次他跟姜潞的谈话可不能被老头子听了去。 “不用,我正好没事,过去接你,咱们一起吃晚饭,边吃边说。” 语毕,不给姜潞反对的机会,司徒燕安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心里都有事,也没心情挑吃饭的地方,就近选了一家学校门口的餐厅,要了一间密闭的包间。 坐进去后,姜潞捏着杯子没话找话:“你说有事情要跟我商量,是什么事情?” “爷爷说给我和飞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分别给我们俩一个项目,看我们的表现。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司徒燕安问道。 这件事终于还是来了,姜潞蠕动了几下唇,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司徒燕安转着茶杯,脸上的表情跃跃欲试:“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蓝叔也劝我答应,这是他和几个董事好不容易从爷爷那儿给我争取到的一个机会,也可能是我与飞扬唯一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个鬼啊,就忽悠你这种大傻蛋!姜潞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好机会,可谁知道这是一份含着砒霜的蜜糖呢! 她实在不忍心司徒燕安就这么一头扎进去,最后被利用得干干净净再一脚踹开。可要怎么解释她知道蓝董事包藏祸心呢? 这是一本书的事情绝不能说,那就只有把张媛搬出来了。 姜潞心一横,视死如归地看着司徒燕安:“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024 小a马上察觉到了姜潞的想法, 它立马尖叫起来:“姜潞,你疯了, 不能说啊, 说了司徒燕安还不得恨死你。他这种人最恨背叛了。” “我不说,他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不如我亲自告诉他。况且也正好可以将我对蓝董事的怀疑顺理成章地推到张媛身上。”姜潞跟小a解释。 向司徒燕安坦白并不是姜潞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 而是她这几天思考良久后做下的决定,哪怕司徒燕安今天不找她, 过不了几天, 她也会憋不住向他坦白。 自家人知自家事, 她性子直, 藏不住心事, 这么大的一桩事,就像个不定时炸c弹压在她心底,让她每次见了司徒燕安都心虚。 埋下这么一颗不定时炸c弹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既然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应该彼此坦诚, 精诚合作, 姜潞相信司徒燕安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司徒燕安从姜潞凝重的神情中猜出了些许端倪, 他的心骤然一跳, 快得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姜潞愿意跟他坦白张媛的事,这于他而言是一个跨越式的发展, 彻底告诉他, 此姜潞非彼姜潞。 他眼底藏着一抹隐秘的期待和热切, 眼神专注地看着姜潞,就等着她向他道出事情。可是左等右等,结果姜潞却开始走神。 司徒燕安眼底的火热褪去,拧紧眉,烦躁地抓起杯子灌了一杯茶水,他的动作粗鲁,弄得桌子上的杯子盘子撞得砰砰砰响。 姜潞被这响动拉回了游离的思绪,咬咬牙,一语惊人:“前几天张媛找我了,她给了我五十万,让我盯着你。” 姜潞把张媛给的那张支票推到了司徒燕安面前。 看着眼前这张支票,司徒燕安的心脏鼓动跳跃起来,一抹隐秘的欢喜从心脏游弋到肢体的每个角落,他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浑身舒坦。既然姜潞达到了他的期望,那他不介意给她更多一点的信任。 司徒燕安握住杯子的手一顿,缓缓放下,两指夹起支票放到眼前,轻轻对着支票吹了一口气,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啧啧,五十万,真是够大方的,没想到我这么值钱!” 姜潞被他的反应弄糊涂了,他的脸上既没有意外,也没有愤怒,平淡得好像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般。 “小a,你说,司徒燕安会不会早知道这件事了?”姜潞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小a被她的揣测吓了一跳:“不可能吧,书里可没说。” “那书里也没说姜潞是张媛特意派到司徒燕安身边的人。”姜潞反驳。 小a找不出理由,一人一系统紧紧盯着司徒燕安的反应。 司徒燕安拿着支票像是看艺术品一样,把玩了一小会儿,然后放在桌子上,推回了姜潞面前:“既然是给你的,那就好好收着,不拿白不拿。” 给她?她可不敢要。姜潞咬住下唇,试探地将心里的揣测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司徒燕安往姜潞的方向靠了靠,英俊含笑的眉眼离姜潞只有几公分:“你说呢?” 他这态度弄得姜潞心里越发没底。 刚才她虽然向司徒燕安坦白了张媛找她的事,但却偷换了概念,刻意引导司徒燕安,让他误以为张媛是第一回找她。 可若是司徒燕安早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就会知道自己这是在撒谎。 既然知道自己在撒谎,他还这幅悠闲散漫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潞心里的不安扩大到了极限。她第一回发现,司徒燕安的城府比她想象的深多了,他也绝非她原先所以为的那种软弱平和c无欲无求的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那么真实的司徒燕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伪装得天衣无缝,不止骗过她,还连张媛c蓝董事,甚至是司徒老爷子都一并骗过了。 想到这里,姜潞不由打了个寒颤,猛然记起当初小a的那句提醒,让她别低看男主。 姜潞舌头发涩,在心底小声问小a:“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a闷闷地说:“没有,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嘀咕司徒燕安不像男主吗?我上回在大c面前抱怨了一句,它告诉我,书中跟司徒燕安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大c是我的前辈,金牌系统,已经成功完成过好几十个攻略任务,它的权限比我高多了,它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姜潞懊恼。 小a无辜地说:“我当初提醒了你的啊!” 那能一样吗?姜潞被它气死了。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了怀疑,眼睛也带上了滤色,她现在怎么看司徒燕安都是一副奸诈样,再不复当初的纯良无害。 瞧见姜潞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一遍又一遍,一副恨不得将他解剖开来研究的模样,司徒燕安倍觉好笑,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怎么,有问题?还是你想问我什么?” 姜潞复杂难言地瞅了他一眼,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都得摘清自己,否则没法混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想过投靠张媛,出卖你。” 司徒燕安眼角带笑:“我相信,不过,今年的8月28号,未来咖啡厅,你与张媛喝咖啡的事怎么说?” 他真的知道! 姜潞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地张大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原以为她今天会给人家一个惊吓,哪知对方丢出的炸c弹比她的火力猛多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呢。 怎么办,怎么办?这题超纲了啊! 姜潞心乱如麻,既然司徒燕安把时间和地点都点出来了,那这件事都做不得假,而且就那天张媛话里的意思,她们以前确实见过面。 欺骗和抵死不认账肯定不行,会引起他的反感,姜潞局促不安地攥紧杯子,哭丧着脸试图蒙混过关:“我真没想过出卖你,你相信我,不然我今天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司徒燕安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波里藏着姜潞看不懂的情绪。不够,这点坦白还不够,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姜潞的来历,身世,背景,过往,每一桩,每一件都要清清楚楚地知道。 姜潞抿紧唇,眼神避开司徒燕安的眼睛,眉眼耷拉着,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可怜兮兮的,心肠稍微软点的,见到她这幅模样都不忍逼问了。 司徒燕安等了好几分钟,姜潞都闭口不语,他失望地垂下了手。正巧服务员端菜进来,他将餐巾一铺,淡淡地说:“饿了吧,吃饭!” 云淡风轻得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样算不算她逃过一劫了呢?姜潞偷偷瞥了他一眼,捏着筷子食不甘味。 亲眼目睹了两人的交锋,小a轻叹了口气:“姜潞,你斗不过他。” 司徒燕安一旦抛开了伪装,气场全开,有种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的感觉。姜潞哪会是他的对手。 被小a戳穿,姜潞就像被针扎破了气球,恹恹的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咱们有眼无珠啊,司徒燕安是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怎么办?” “这不是好事吗?他越凶猛,你躺赢的机会就更大了。”小a看问题的角度总是这么新鲜。 “呵呵,我担心他还没成功就先弄死了我。”姜潞冷笑,泼了小a一盆冷水。 小a愣了下:“不会吧,我看你主动坦白了,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你再找机会多刷点好感呗。” “说得简单,你教我。别跟我提书上什么的,他可不是书上那个受尽屈辱的小可怜,小绵羊,什么默默陪伴,打气鼓劲,你觉得行得通吗?我们已经被这本破书误导了一次,难道你还想上一回当,把他当傻瓜?”姜潞怼得小a哑口无言。 忽然,一片翠绿的苦瓜放进了她的碗里。 姜潞咬着筷子,讶异地抬头。 又开始走神,跟他待在一起就这么不耐烦?司徒燕安满脸不爽:“吃饭!” 她又哪儿得罪他了?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姜潞发现,自从在她面前揭下伪装后,司徒燕安变得难伺候多了,动不动就给她甩脸子。小a还说躺赢,这么下去,哪天她不小心得罪了他,被他弄死都说不定。 食不下咽地吃完了这一餐,下楼结完账出门后,姜潞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我回学校了。”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她需要回去好好静一静。 可惜司徒燕安不给她这个机会:“跟我去一个地方。” “啊,哦。”姜潞跟了上去。 司徒燕安领着她走到马路边。路边停着一排排汽车,司徒燕安径自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外面,抬起手敲了敲车窗。 下一瞬,就像变戏法一样,原本安静如鸡的汽车忽地从里面被人打开了。紧接着一个长相平凡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年轻人钻了出来,恭敬地拉开后座的门:“燕少,请!” 司徒燕安坐了进去,发现姜潞还傻愣愣地杵在那儿,他扬眉喊道:“怎么,你打算用两条腿走过去?” 姜潞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跑过去,坐进后座,然后将门拉上。 汽车疾驰而去,一路上,姜潞攥紧了袖子,滴溜溜的眼珠子偷偷观察车里的几人。前面两个年轻男人一脸凶相,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司徒燕安从哪儿认识的这些人。还有他要带她去哪儿? 想着想着,姜潞猛然记起张媛跟她说的话,忙不迭夺过司徒燕安的手机,接着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见他不明白,姜潞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一行字,递了过去。 张媛很可能在你身上装了窃听装置! 看到这句话,司徒燕安仰头大笑起来,他指着手机问姜潞:“你怀疑她在我手机上动了手脚?” 姜潞一看他的表情如何还不明白,手机没问题,但是:“你的衣服鞋子天天换洗,谁知道你每天会穿哪件衣服,只有手机不离身,要装窃听装置还有比手机更适合的东西吗?” 司徒燕安拿回手机:“你的推理很有逻辑,不过答案不是这个,监控器在公寓里。” 姜潞差点暴跳起来,她觉得司徒燕安今天就是专门来吓她的。 “我在那里住过好多次,岂不是都被人看了去?”虽然这不是她的身体,但还是觉得很羞耻啊。 司徒燕安见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差不多,倍觉好笑:“放心,卧室和卫生间里没有摄像头。” 姜潞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因为司徒燕安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她每次出门都穿着长衣长袖,也没任何不雅的行为。只是,姜潞睨了他一眼:“那座房子可是老爷子送你的,她的手能伸到那么长吗?抑或是这监控是装修的时候” “没错。”司徒燕安没有瞒姜潞,非常坦率地承认了。 姜潞感觉今天简直就是她的三观刷新日啊。啧啧,亲爷爷在送给孙子的房子里装监控设施!司徒燕安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啊。姜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司徒家这么多变态,难怪司徒燕安也变态精分了,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不但她没发现,就连司徒老爷子也没察觉。 不过既然司徒燕安早知道房子里有监控怎么还经常在那里跟蓝董事见面,讨论怎么拉拢那些董事? 卧槽,他是故意的! 姜潞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扭头,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司徒燕安。这人这么会装,没去电影学院可真是演艺圈的一项损失。 “看我做什么?”司徒燕安睨了她一眼。 姜潞盯着他:“你早知道蓝董事有问题?” 司徒燕安耸肩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蓝金涛是老头子的心腹。二十几年前,老头子对他有提携之恩和救命之恩。蓝金涛的父亲有三个儿子,蓝金涛是老二,老大和老三都是他父亲外面的女人生的。那两兄弟担心老子会把家业全传给蓝金涛,于是买通了人杀他,是老爷子救了蓝金涛一命,还把他带在身边培养。他老子看他受到了老头子的喜爱,这才下定决心将股票传给了他。所以他一直对老头子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好大一盆豪门狗血。 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估计连许多目睹者都忘了,司徒燕安还能把它从岁月的长河里挖出来,真是令人意外。男主就是男主,主角光环都快闪瞎眼了,幸亏她没想过与男主为敌。 见姜潞听得津津有味,司徒燕安接着说道:“蓝金涛是老头子最忠诚的一条狗,老头子叫他咬谁他就咬谁。现在老头子年纪大了,有意越过司徒洵,把家业传给司徒飞扬。但又担心司徒飞扬太年轻,经验不足,会被公司里的董事会架空,所以才使出这么一招引蛇出洞,打算将有异心的几个人揪出来,提早将他们铲除了。老头子对司徒飞扬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至于我嘛,不过是钓鱼的饵,当然,老爷子也希望我在公司里表现得更好一些,给司徒飞扬一些压力,以此来磨炼他的心智,免得他太过招摇自大,以后栽更大的跟头。” 原来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那你还这么配合他们?”姜潞一说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司徒燕安这是敷衍他们呢,他肯定还有其他计划。就是不知道他这计划什么时候能成功,哎,希望能早点成功,这样她就能解脱了。 司徒燕安逼近姜潞,墨黑的瞳仁里充满了笑意:“你想知道?” 这关系着她的任务能否成功,她当然关心了,姜潞轻轻点了点头。 “我偏不告诉你!”司徒燕安恶劣地笑了笑。 这人,把她当猫耍啊。姜潞气得鼓起了脸颊,别过头不理他。 她没发现,经过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对司徒燕安刚升起的那点戒备和疏离都散了,又恢复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模样。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司徒燕安心情大好,扭头看着窗外飞快驶过的风景,岁月静好不外乎如此。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了一座僻静的独栋别墅。 娃娃脸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玩,听到汽车的声音,他抬头从透明的落地窗往外望去。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司徒燕安领着姜潞一前一后地下了车,他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下一瞬,他捧着电脑连鞋子都忘了穿,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燕少,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这可是他们的大本营。 姜潞也饶有兴致地看向司徒燕安,看他怎么回答。 结果他直接绕过娃娃脸往屋子里走去,到了门口,他发现姜潞没跟上来,回头瞥了她一眼:“进来!” 被无视了的娃娃脸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越过他,走了。他撇了撇嘴:“见色忘友!” “阿吉,嘀咕什么呢,燕少叫你进来!”不知何时,覃辛走到了门口,喊道。 “哦。”娃娃脸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凑到司徒燕安跟前,“燕少你找我?” 完全忘了前一秒他还在抱怨。 司徒燕安把手伸到姜潞面前:“手机!” 姜潞一脸莫名地把手机放到他手上,才问:“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司徒燕安捏着手机晃了一下:“在里面装定位追踪c窃听程序!” 卧槽!姜潞差点骂娘,明晃晃地给人手机里装这种玩意儿,他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姜潞拉下了脸,手机是现代人不可或缺的通讯c娱乐工具,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他在上面装了追踪c窃听程序,那她在他面前还有何隐私可言。 司徒燕安把手机递给一旁的娃娃脸:“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姜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担心她会出卖他呢!姜潞气得脸色铁青:“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泄露给第三者!” 司徒燕安嗤笑:“你拿什么保证?姜潞,我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承诺!” 姜潞被他堵得心塞,蹭地站了起来,生气地说:“这个手机送你,我不要了!” 说完,姜潞拎起包,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娃娃脸偷偷觊了一眼司徒燕安黑沉沉的脸色,小声说:“燕少,你不追吗?” “多嘴,干你的活!”司徒燕安斜了他一眼。 “哦。”娃娃脸白惹了一身腥,拿起手机,链接到他的电脑,开始干活。 司徒燕安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出声:“定位追踪程序装最高级的,窃听程序不用装了。” 啊?娃娃脸诧异极了,燕少竟然改变主意了。他偷偷转了一下头,瞟向司徒燕安,哪知一扭头就跟对方的视线撞上。 偷瞧不成反被发现,娃娃脸尴尬极了,摸了摸脑袋,嘿嘿直笑:“燕少,真的不装窃听程序吗?万一姜潞” “让你装什么就装什么,废这么多话做什么?”司徒燕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娃娃脸连忙噤了声,抓紧时间干活,捣鼓了一会儿,终于完成,他把手机还给了司徒燕安,邀功道:“燕少,我在手机上装了两套定位追踪程序,一套在明,一套在暗,双重保障。这样万一有人发现了明的那套程序,破坏了,还有暗的那套备用。” “不错!”司徒燕安夸赞了他一句,拿着手机走出了大门。 姜潞跑出别墅后才发现这边的别墅区门禁森严,没人领路,她根本出不去。只是让她回去,她又不甘心。 最后她干脆做到了池塘边的凉亭上发呆。 深秋的寒风携着寒意扑面而来,没多久就把姜潞冻得鼻头红红的。 包包里的小a一边庆幸自己今天待在包包里,没挂在手机上,一边想着怎么安慰说服自己的主人接受这个事实。 系统没隐私的概念,所以在小a看来,什么定位窃听程序都不是个事。不过在网上混多了,它多少有点情商,知道要这么劝姜潞,铁定会惹恼还在气头上的姜潞。 于是,它换了一副说辞:“姜潞,别生气了,他想装就让他装呗,反正过一阵,等攻略成功,咱们就走了。你何必跟一个作者虚构出来的攻略对象生气呢!” 对哦,严格说来,攻略对象不过是个npc,她确实犯不着跟他生气。 “但他这行为太不尊重人了。”姜潞还是有些意难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以为她跟司徒燕安的关系已经不错了,哪晓得这只是她单方面以为的,对方一直防她如贼呢。 还生气啊,小a有些词穷,哄女孩子真是个技术活,本系统觉得好难。 “没关系,咱们攻略成功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也好好戏弄他一回,把场子找回来!” 姜潞被它这搞笑的说法逗笑了,捏了一把小a的耳朵:“你有屁股吗?这个哆啦a梦可不是你的身体。” “我没有你有啊,到时候我给你放一首好听的歌鼓劲。”小a越说越来劲,还自编了一首《拍屁股》歌滑稽地哼了起来,逗得姜潞前俯后仰。 “小a你从哪儿学来的,太逗了。”姜潞捂住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忽然背后传来了司徒燕安凉凉的声音:“这么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025 这不是司徒燕安第一次从姜潞口中听到“小a”这个名字, 上次姜潞喝醉了喊的也是这两个字。“小a”听起来像是什么代号之类的,他究竟是姜潞的什么人? 更重要的是, 凉亭里明明只有姜潞一个人, 她又没带手机,这小a是如何跟她通话的, 莫非姜潞身上还藏着某种特殊的通讯装置? 被司徒燕安探究的目光盯得很不自然,姜潞蹭地站了起来, 不理他,转身就走。经过司徒燕安身边时, 他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硬塞给了她。 姜潞目露厌恶, 倔强地抿着唇, 不肯接手机。 “拿着,没有装监听程序,只装了一个定位追踪程序。”司徒燕安解释道。 姜潞唇角泛起冷笑:“怎么,我还应该感谢你高抬贵手?” 司徒燕安拽着她:“姜潞, 讲道理, 我对你做到了坦白, 你呢?” “我?张媛找我, 我也告诉了你实情!”姜潞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司徒燕安点头:“没错,就是因为这一点, 所以我才决定不再在你面前伪装。” “那你还这么对我?”姜潞举起了手机, “我做错了什么吗?” 司徒燕安一把抓住她的手, 头逼近她的面前:“你没做错,但还不够,比如,你的真实姓名?” 姜潞被他这句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什么叫她的真实姓名?他莫非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换了个魂这么诡异神奇的事都有人怀疑吗?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姜潞!”姜潞眼一垂,避开了他的目光。 话说到这份上,她还是不肯承认。司徒燕安的脸冷了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姜潞,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姜潞错愕地抬起头,瞪大眼看着他,这人抽风病又犯了。 见她一脸疑惑不满地看着他,司徒燕安自嘲一笑:“我从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帮我做了许久,比我还着急我的前途,而且还一副别无所图的样子,你说我该相信你吗?换做是你,你会无条件地相信这么一个人吗?” 姜潞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须臾,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辩解道:“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她只是希望他能顺利拿下复兴集团而已。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彼此之间,没有冲突。 这种说辞无法取信司徒燕安,他伸出手掌制止了姜潞的解释:“那我更不能留你在我身边了。一个有所图的人远远比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更容易掌控,你走吧,至于手机里的定位程序,相信以你的手段,应该有办法破解!” 言罢,他朝凉亭外一招手。 站在路边的覃辛马上过来,恭敬地朝姜潞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小姐,我送你出去!” 姜潞握紧手机,咬住下唇,忍不住回头看了司徒燕安一眼。 他背对着她,一副不愿跟她多说一个字的模样。好似过去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都是她一个人臆想出来的,而那个温和无害的司徒燕安也好似从来没存在过,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姜潞鼻头一酸,扭头就走,脚步匆匆,一直往前,再没回头。 覃辛把她带到车子旁。 “不用开车送我,你把我送出大门就行了。”姜潞眉一皱,出声阻止了覃辛开门的动作。 覃辛抬头瞥了她一眼:“你确定?姜小姐,别墅附近不好打车,这天快黑了,不安全。” 见姜潞面有难色,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说:“这样吧,我把你送到人多好搭车的地方。” 确实没必要跟自己的两条腿过不去,姜潞诚心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覃辛淡淡地笑了,上车发动了车子,驶向山下。 他说话算数,找了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点就把姜潞放下了。 姜潞推开副驾驶座的门,回头冲覃辛笑了笑:“今晚谢谢你!” 窗外路灯昏黄的光芒照射进来,打在覃辛不苟言笑的侧脸上。姜潞越看越眼熟,忽地一个画面从脑海中滑过,她惊讶地指着覃辛:“你你就那晚那个戴鼻梁的” 见被她认出,覃辛大大方方地朝他点了点头:“重新认识一下,姜小姐你好,我是覃辛,上次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世界变化太大,红毛小混混转眼间变成了个知礼守信的有为青年。 姜潞晕晕乎乎地下了车,坐到公交站台的椅子上,貌似一脸淡然,其实脑子里疯狂地跟小a吐槽:“原来一开始咱们就是一场笑话,不知道给司徒燕安提供了多少笑料!” 小a也被今天的一系列转折给弄懵了。它想安慰姜潞,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起。 “姜潞,你不想笑就别笑了,你这笑容我不喜欢。”小a不懂人情世故,这安慰,简直是戳心。 姜潞佯装了一路的笑容消失,她瞪了一眼包包:“死小a,要不是担心司徒燕安偷偷在我的手机上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发现你,我今天一定要亲你一脸的口水。” 小a替司徒燕安说话:“不可能吧,他要是想偷偷摸摸地装东西在你手机上,有一万个不让你知道的办法,又怎么会直接跟你说呢!他这种人骨子里狂妄着呢。” 姜潞呵斥它:“你究竟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站在他那边的?” 小a很委屈:“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确实,小a说得也有道理。司徒燕安这人就是可恶也是明明白白的可恶。他都能理所当然的干出给她的手机装窃听c定位程序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见姜潞抓住扶手盯着手机不说话,小a想了想,劝道:“姜潞,你真的没必要为了这种事跟司徒燕安闹翻的。反正你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他想监听就让他监听呗,等完成任务咱们就拍拍屁股走人。” 小a还真是个尽职的系统,天天想着攻略任务。相比之下,她就很不合格了。姜潞把手机丢进了包里,问小a:“如果我不跟司徒燕安来往了,等他拿下复兴集团,那攻略算不算完成呢?” 完了,它的宿主又开始找它这个系统的漏洞了。 小a哭丧着脸:“姜潞,你忘了,你还得感化司徒燕安。” “感化?怎么感化?”姜潞疑惑,比起这个虚拟的词,显然还是帮助司徒燕安拿下复兴集团这种明确的目标更好实施一些。 小a体会不到人的情绪,哪懂什么叫“感化”啊,不过这不妨碍它胡揪:“就是让他爱上你啊。你们人类不是喜欢歌颂爱情吗?网上也说,爱情能改变一个人。” 姜潞一听就知道它又在胡扯了,哂笑:“爱情,你懂什么叫爱情?” 小a不服气:“原著中,司徒燕安跟姜潞也是发生了美好的爱情啊。” “美好的爱情,你确定?小a啊,你为了任务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了。”姜潞都不想吐槽小a了,书里的这对初恋老情人都崩得不成样子,落魄公子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恶狼,不离不弃白月光结果敌人派来的卧底。 小a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论点站不住脚,只好闭了嘴。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司徒燕安彻底从姜潞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没再回学校上课,也没跟姜潞发过微信c打过电话。 刚开始几天,姜潞还有些不习惯。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冲着司徒燕安而来,所以一开始就以他为中心,围着他打转。 这猛然空闲下来,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不过学生时代有一点好,生活相对规律,而且身边还有同伴,永远不怕孤单。很快姜潞就跟同寝室的三个女生熟悉起来,她们拉着她一起上课,一起吐槽食堂的伙食像猪食,一起去校门口的小店改善伙食。 姜潞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每天奔波在教室c宿舍c食堂和图书馆之间。每一天的时间都被挤得满满,有时候她想,若是不用攻略,她就这么安安稳稳,平平凡凡地过一生,也挺好的。 渐渐的,若非小a提起,她已经能好几天都不再想起司徒燕安。 这种平静安详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很快便到了元旦,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邀请她一起去江边庆祝跨年。 每年的元旦,江边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政府会在江中心的小岛上举行跨年烟花表演。无数的年轻人拥挤到江边,一起跨年。 因为每次庆祝跨年的人都很多,江边人满为患,所以有空的人一般都会提前去,以占据有利地点。 姜潞的室友们非常积极,才下午四点就准备动身了,大家都背着包,准备了一些小零食c水c扑克牌之类的,用来消磨等待的时光。 姜潞以前上学那会儿忙着打工赚钱,忙着拿奖学金,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现在想起来觉得蛮遗憾的,总觉得错过了人生中许多美丽的风景和美好的体验,所以她也非常积极,准备了一背包的东西跟着她们出发。 不过姜潞实在是低估了市民们的热情,还没到江边,路上就开始堵起来,出租车行驶得跟蚂蚁似的,半天才挪动一步,等得人心焦。 “算了,我们走过去吧。”寝室长提议,依这种蜗牛速度,走路过去还快些。 于是四人付了钱,背着包下了车。 但前方还是很堵,连人行道上也到处都是人,这么排过去,她们肯定只能站在最外围。 老二花花是本地人,对地形了如指掌:“我知道有一条小巷子,从那里可以直接穿过去,出去就是正对着小岛的江边,那里视野最好。” 于是大家都同意抄小路。 这条小巷子陈旧安宁,像位与世无争的恬淡老人。可姜潞越走越觉得眼熟,她偷偷问小a:“咱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小a翻白眼:“这里就是上回司徒燕安带你过来看中医的地方啊。” 它一提,姜潞也想起来,难怪觉得眼熟呢。故地重游,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身边的人就换了,姜潞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司徒燕安怎么样了?不过以他的这股忍劲儿和狠劲儿,想必司徒飞扬和年迈的老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姜潞,姜潞,你认识那个老人吗?他一直在看你。”花花的声音拉回了姜潞的思绪。 姜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见上回给她揉胳膊的老中医坐在一张摇椅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绿茶。 两人相聚不过几丈远,对方又看见了她,姜潞觉得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打声招呼,于是她跟几个室友说道:“我碰到了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你们先去占地方,我随后就来。” “好,前面拐出去就到江边了,待会儿我们给你发个定位。”花花给姜潞指了指路,三人背着包先走了。 姜潞跨进小院,冲老人打了个招呼:“老先生,你好。” “坐。”老中医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然后挑眉看着她,“跟燕安那小子吵架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姜潞脸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没有?”老中医白色的眉毛往上一扬,“那小子我还不知道,最护食了,你们要没吵架,他会让你一个人过来。” 老人家还真是顽固,而且应该误会了些什么。姜潞指了指同学们离开的方向:“你误会了,我是跟同学一起来跨年的。” “小姑娘,你别解释了,我看着那小子长大,还不了解他。”老人捋着白花花的胡子,乐呵呵地说,“他这小子啊,看着老实,其实心眼最多。小时候,在外面闯了祸,回去他就装可怜,扮无辜。不少人都被他那副老实的样子给骗了。” 姜潞默,这位老先生总结得还真是精辟,不止以前,现在司徒燕安也是这幅德行。想当初,她不也被他蒙得团团转吗? 瞧见姜潞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老中医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小姑娘,燕安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性子有些别扭,你多多包容,别跟他拧,先顺着他,等他这顿气过了,再好好收拾他。” “不是,老先生,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姜潞连忙解释。 老人固执地摆了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那小子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他要没拿你当自己人,哪会把你带到我这儿。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关心一个女孩子。” 不是,你哪点看出他关心我了?姜潞想反驳,可看老人欣慰的笑脸,彻底歇了解释的心思。 可能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谈论司徒燕安的人吧,老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小姑娘,你不知道,那天他把你带到我这儿来,我有多高兴。” 姜潞:我还真没看出你哪儿高兴了。 “这小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才三岁就被他那对无良的爹娘给抛弃了,要不是房东发现得及时,那孩子就要活生生饿死在房子里了。那么大个孩子饿得形销骨立,一身的骨头都凸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姜潞脸上的笑容凝固,面露不忍:“那后来呢?他被司徒老爷子接回去了?” 老人摇头:“没有,他爸那边一开始就不认他,哪会把他接回去。” “那他后来是不是被送到了孤儿院?又是怎么回到司徒家的呢?”姜潞想起司徒燕安曾提过一次。 老人讶异地看着她:“他连这个都跟你说过。没错,因为没人要他,三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孤儿院。那,就是斜对面那条巷子,一直走到底。他在孤儿院呆了五年,到八岁那年,司徒家突然派人来把他接回去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姜潞猜测,否则为何早不接,晚不接,都过去好几年了才突然想起这么个孩子。 姜潞马上让小a查一查,司徒燕安八岁那年,司徒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结果网上什么消息都没有。 “没错。”老人的脸上出现了愤慨之情,“司徒家之所以接他回去是因为司徒飞扬得了白血病,没找到合适的骨髓,所以这才想起了他。” 还有这种神转折,姜潞完全被老人所讲的事吸引住了:“那司徒燕安给没给司徒飞扬捐赠骨髓?” “没捐司徒家怎么可能留他。”老人嗤笑。 “可是,他那时候才八岁,可以捐吗?”姜潞疑惑地问道。虽然新闻上经常宣传捐骨髓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可那时候司徒燕安到底还只是个处于发育期的小孩子。 老人对这方面就要清楚得多了:“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但十几年前,医学还不够发达,骨髓移植还是用的老办法——骨髓移植,必须给供者做局部麻醉,经过多次骨穿采集骨髓。术后,供者通常会感到头晕c乏力c面色蜡黄,不过只要好好修养调理一阵就没事了。但司徒家并没做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关心司徒飞扬去了,没人管他。一个多月后,他实在是难受,回来找我,我给他配了些药,才慢慢缓过来。” 现在提起,老人的脸上仍旧非常不忿,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他们接去,折腾得不成人样,都没人管。 “这些人太冷血了,这么对待一个八岁的孩子。”姜潞非常愤怒。 司徒燕安可是为了救司徒飞扬才这样,结果全家人漠视他,对他用之即弃,完全没人管他的死活。现在也不顾虑他的感受,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老爷子是这样,张媛也是。难道私生子天生就是原罪?有罪的不应该是那对不负责任生而不养的父母吗? 姜潞有些理解司徒燕安为何会长成如此怪异c变态又善于伪装的性子了。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他不变态都没天理。 想到这里,姜潞的心底滋生出一股细细密密地疼。 老人欣慰地看着姜潞:“可不是,这个孩子从小都没人疼,没人爱,像杂草一样孤零零的长大。不过现在有了你,我也不担心了,姑娘,你好好对他,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潞心想,她却注定要让这位用心良苦的老人失望,因为她不过是个攻略者。 以前提起这个身份,姜潞的不愿更多的是因为惰性,嫌麻烦,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愿意折腾。 可如今她不愿意攻略,更多的是因为司徒燕安这个人。 越是了解他,她就越发现,这是一个立体的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纸张上干瘪瘪的文字。他有血有肉,有苦有乐,也有他的过去和未来。 她秉着一己之私去攻略他就是对的吗? 这一刻,姜潞很庆幸,当初没听小a的,去勾c引司徒燕安,让他爱上她。否则她才真是罪人呢。 姜潞从小成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不到十岁就被父母像踢皮球一样推来推去,她跟司徒燕安一样极度的缺爱和没有安全感。他们这种人,一旦交付真心,再遭遇离弃,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姜潞决定,以后不再靠近司徒燕安,至于攻略任务就这么算了吧。 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小a:“很抱歉,小a,我让你失望了!” 小a又不是第一回知道她消极怠工了,所以对她的罢工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姜潞,你会死的,你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姜潞早想过了:“小a,事实证明,书里的情节和人的命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后我小心点,不去发生车祸的那一片地方,不就能避开原书中姜潞的命运了吗?” 小a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它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激烈的情绪。 姜潞听了很不好过,做这个决定,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小a,她咬住唇,轻声说:“小a,你别这样,你的事咱们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找到办法的。” “谁t说是我的事了,姜潞,我是系统,我能有什么事?我怎么都不会死,但你会,你最近经常胃痛,你就没感觉吗?”小a气得爆了粗口。 姜潞被它话里所表达的意思惊呆了,怔怔地愣了几秒,按住胃部说:“你的意思是我生了重病?” 姜潞前世工作后忙起来,三餐相当不规律,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痛的毛病。所以穿到这具身体,偶尔胃痛时她也没太当一回事,只以为是胃不舒服,可听小a的意思,这是另有缘由。 “你去检查一下就清楚了。”小a知道姜潞不相信,毕竟她刚穿来的时候,这具身体都还非常健康。 第二天,姜潞没吃早饭就去了市医院,挂号排队做检查,医生给她开了胃镜c超声波cb超等多项检查。 因为人比较多,快到中午她才拿到结果。 医生接过化验单看了一会儿就蹙起了眉头,非常遗憾地告诉姜潞:“你这是胃癌晚期,需要马上住院!” 老天果然不放过她!捡来的命终究是捡来的,姜潞失魂落魄地拿过单子,婉拒了医生的好意:“不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026 “蓝金涛为何还没上钩?”司徒燕安踏进客厅, 扯掉了领带,问随后跟进来的覃辛。 覃辛解释:“这个合作案涉及的资金太大, 蓝金涛老奸巨猾, 还在权衡,每次都拖三拉四, 摩西那边已经催了他好几回了,他就是不肯签订合同。燕少, 这么下去,会不会生变啊?要不要让摩西退一步?” 一旦这个合作案黄了, 他们这几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司徒燕安认识蓝金涛十几年, 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不用, 摩西真要退了, 就成我们求他们了。现在复兴集团表面看起来红红火火, 但涉足的多是传统行业,利润大不如前,急需新的增长点,老头子也想留一个好的账面给司徒飞扬。现在他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讨价还价, 让摩西冷冷蓝金涛, 放出风声, 倭国那边好几个公司也也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不愁他不着急!” “是, 我马上通知摩西。”覃辛点头, 伸手接过了司徒燕安递来的外套, 挂在衣架上。 那边抱着电脑的娃娃脸见他们的公事告一段落了,立即见缝插话:“燕少,跟在姜潞身边的人刚才传回来了一条信息,姜潞今天一大早就去了” “怎么还有人跟着她?”司徒燕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把派去跟着姜潞的人都叫回来,姜潞的事以后都不用向我汇报了!” 啊!娃娃脸看了一眼覃辛,又看向司徒燕安:“燕少,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今天姜潞她” 一记冰冷的眼刀飞来,娃娃脸怂怂地闭上了嘴。 看着司徒燕安上了楼,娃娃脸再也憋不住,扭头问覃辛:“燕少真的跟姜潞闹翻了?” 覃辛没他那么八卦,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这是燕少的私事!” “可是”娃娃脸苦恼的抓了抓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成功吸引了覃辛的注意。 他随口问了一句:“可是什么?” 娃娃脸一向藏不住心事,尤其是这么大件事。见有人主动询问,当即和盘托出:“跟着姜潞的人传过来的记录显示,姜潞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呆了整整一个上午。我有些好奇,就偷溜进了市医院的系统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究竟什么事?”覃辛见他说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很是头大。阿吉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这一点要不得。 娃娃脸吐了口气,非常可惜的说:“姜潞得了胃癌,还是晚期!” 覃辛怔了一下,蹙紧眉头:“你没看错?她上次都还好好的,完全不像一个病人。” 娃娃脸把电脑往他面前一推:“这种事我怎么会说谎,你自己看吧,她的检查记录和医生的就诊记录都在这儿呢,那,这写着胃癌呢!” “胃癌?你说谁得了胃癌?”挽起袖口下楼的司徒燕安刚好听到这两个字,弯腰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瞥向娃娃脸。 娃娃脸求助地看向覃辛,刚才燕少让他以后都别提姜潞了,现在他又问起,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这件事一旦说出来肯定会引起一场暴风雨,覃辛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免得引火上身。 没义气的家伙,娃娃脸暗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哭丧着脸说:“是姜潞!” 啪的一声,司徒燕安手里的水杯掉到了地上,碎玻璃和水泼了一地。 娃娃脸被司徒燕安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蠕动着唇,讷讷地喊道:“燕少!” 他抬起头,看见司徒燕安五指成拳,死死握紧,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阴沉得像台风压境的天空。头一次看到燕少这么生气,娃娃脸不安极了,悄悄咽了咽口水,大气也不敢喘。 客厅里一时安静得只有墙上的挂钟行走的滴答声。 司徒燕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脑子一片混乱。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找回自己的神智,颤抖着手伸向娃娃脸:“给我看看!” 娃娃脸看他这样,心有不忍,后悔自己刚才多嘴,忙慌乱的补救:“燕少,我刚才都胡说的,没有的事!” “电脑!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司徒燕安眼眶泛红,像一只狂暴的野兽,目光中的森寒之意让人心惊。 娃娃脸再不敢多言,颤颤巍巍地捧着电脑递了上去。 司徒燕安单手抓起掌上电脑,直接滑到诊断结果那一栏,上面的“胃癌晚期”四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他觉得脑子眩晕,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看得娃娃脸胆战心惊,忙跑过去扶着他:“燕少,你坐下!” 司徒燕安抓住他的手,薄唇动了动,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和希冀:“检查结果会不会出错?” 娃娃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打破了他的幻想:“姜潞一共做了好几个检查呢!”总不能每个检查都出了错吧。胃癌这么大的事,但凡哪项检查有不确定的地方,医生都不可能会草率地下诊断。 “呵呵”司徒燕安从喉头里挤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忽地将电脑塞进了娃娃脸的怀里,转身大步出了门。 “燕少,你去哪儿?等等我”娃娃脸连忙放下电脑,拿起一旁挂着的大衣追了出去。 覃辛拦住了他:“除了市医院还能去哪儿了?现在燕少肯定不想见到你我,你不要去打扰他!” “可是,这么冷的天,燕少只穿了一件衬衣,会冻着的。”娃娃脸像个老妈子一样,满脸担忧。 覃辛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燕少现在还有心思管冻不冻着?你要真想帮忙,就查一查胃癌方面资料,再联系一下这方便的权威专家。” 司徒燕安确实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心已经坠入了冰窖,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搞错了,前世姜潞到死也没查出过癌症,没道理,换了个芯子身体却突然得了这种不治之症。而且上个月姜潞都还好好的,完全没有一丝生病的迹象,就算癌症这种病有很长的潜伏期,但到了中后期多少有些征兆才对。 一路上,他就抱着这种侥幸和希望,匆匆跑到了市医院。 他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门诊的医生都去休息了,病人大多回了家,医院里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循着医院的指示牌,他找到了二楼的消化内科门诊,出了电梯,他就看见姜潞孤零零地坐在走道里冰冷的蓝色椅子上,头低垂着,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司徒燕安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绝望和无助的气息,他脑子里那根弦骤然绷断。 来的路上想过的那些措辞c语言都不知跑哪儿去了,他一个箭步奔去,蹲下身,重重地把姜潞的头按进了怀里:“不要怕,肯定是医院弄错了,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潞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火热的胸膛拥抱着,紧紧的,力道大得她的骨头都有些痛了。可姜潞却奇异的觉得安心,像是漂泊的船找到了港湾。 从怀疑到确诊,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当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出诊室,站在医院里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看着周遭人来人往,自己却融不进这种热闹,仿佛遗世独立,那种灭顶的孤寂和绝望几乎淹没了她。 所以司徒燕安这一刻能出现,给她一个拥抱,于她而言是种莫大的安慰。 她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到司徒燕安的脖子上,烫得他的心中一痛,手上加重力道抱紧了她,不住地安慰:“没事的,相信我,你会好好的。” 姜潞抹了一把泪,轻轻推开他,张开干涩的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司徒燕安微微松开她,抬起食指轻轻抚了一下她干得开裂的嘴皮:“多久没喝水,没吃东西了?” 才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姜潞就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两颊的肉也没了,面色蜡黄,眼神黯淡无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下去了的原因,她的五官面容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从早上到现在!”姜潞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 为了检查,她一大早滴水未进,天不亮就来挂号排队,结果等着这么一个噩耗。 人就是这样,当初只有她自己的时候不觉得一个人看病有什么艰难的,但当背后了依靠,那种委屈和难过就成倍的增长。 “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司徒燕安把她拉了起来。 姜潞刚站起来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司徒燕安连忙扶着她,低头看着她的腿:“怎么啦?” “腿麻了,好痛。”姜潞吸了一口气。 “先坐回去,你这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部血脉不通。”司徒燕安把她按了回去,两只手圈住她的小腿,由下到上慢慢地揉捏。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热乎乎的像火炭一样,哪怕隔着两条裤子,姜潞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被他手掌圈起,揉捏过的地方,无不暖融融的,针扎一样的痛感逐渐减轻。 从她十岁那年父母离婚后,就再也没人这么细心耐心地照顾过她了。 姜潞低着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心中微动,明明是个喜怒阴晴不定,性格让人难以捉摸的可恶家伙,但就是让人没法对他生气。 “够了,已经不疼了。”等他的手抚上了膝盖时,姜潞出言叫住了他。 司徒燕安抬起头,眼神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真不疼了?” “嗯。”姜潞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看她走了几步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走到电梯门前,司徒燕安忽地停下了脚步:“你等一下。” 说罢,他三步并两步折了回去,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姜潞:“喝一点润下唇,水太凉,不要多喝。我们马上就去吃饭,到时候喝温开水。” “嗯。”姜潞渴得厉害,仰头含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口腔和嗓子。 司徒燕安接过瓶子,拉着她下楼。等走到门诊大厅门口时时,他们发现,天空中竟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寒风呼啸,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司徒燕安想把大衣脱给姜潞,手搭到肩上,才发现来得太急,他把大衣落在家里了。 他把姜潞推进大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姜潞也注意到了他竟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过来找她,心下泛起一股又酸又涩又甜的感觉。没想到,她生病了,最着急c最关心她的人竟是她的攻略对象,真够讽刺的。 自嘲一笑,姜潞拉住了他,轻轻摇头:“不用,我没事的,跟你一起过去吧,免得你又跑一趟。” 司徒燕安想着他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不是很远,便没再反对,伸手揽住姜潞的肩,把她搂紧怀里,然后推开了玻璃门,迎着雪花去了停车场。 只走了短短一两百米的路,姜潞就冻得手脚冰凉。坐上副驾驶座,她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司徒燕安。 他的头发已经被雪花染上了一层霜色,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雪粒子。一遇到温度,雪粒很快就融化成水,浸出一个个水印子。 这么冷的天,穿着湿衣服可不好受,姜潞拿起一旁的毛巾递给他:“你先把头发上c衣服上的雪拍掉。” “没事,我不怕冷。”司徒燕安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两下,然后腾出一只手打开了空调。 热气很快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姜潞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冻得发白的小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司徒燕安轻轻拧了拧她的脸颊,发动车子:“想吃什么?” 姜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算了吧,下着雪,咱们回去自己随便做点将就一顿吧。” “不行,你生了病,怎么能将就。”司徒燕安不答应。他自己做的饭比猪食还不如,叫外卖天气这么冷送过来都凉了。 最后司徒燕安把姜潞带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叫了几道清淡的菜,要了一份山药排骨汤和小米粥。 饭前,他先盛了一碗汤,递给姜潞,让她先喝了汤再吃饭。 姜潞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汤,温暖的汤下肚,驱散了一身的寒意。 等她喝完汤,司徒燕安又把小米粥推到她面前:“养胃,多吃点!” 姜潞哭笑不得,她发现桌子上都是养生养胃的菜,不由苦笑。司徒燕安真的魔怔了,要是得了胃癌只要吃养胃的食物就能好,那胃癌也不会成为让人谈之色变的绝症了。 不过他都是为了她好,姜潞接受了这份好意,小口小口的吃着,边吃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市医院?”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司徒燕安为何能知道她得了胃癌,因为从她检查出来癌症到现在还不到三个小时。 司徒燕安放下了筷子,拿餐巾擦了擦手,抬起头看着姜潞,实话实说,没有一丝欺瞒:“从那天晚上在邛崃巷遇到你,我就一直派人跟着你,记录你每一天的行踪。上次我们吵架后,我忘了将人撤回来,今天阿吉发现你在医院呆了整整一上午,产生了怀疑,所以调查了一下。” 姜潞怔住了,她没想到司徒燕安对她的怀疑那么早,从一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和掌控中。她应该生气的,可看见司徒燕安那副任凭发落的样子,想到他今天连外头都忘了穿,在十冬腊月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跑来找他。她心里一软,那点怒气瞬间化为乌有。罢了,她在这个世界都呆不了几个月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你那么早就怀疑我,是我当时做了什么引起你怀疑的事吗?”姜潞好奇地问。 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难住了司徒燕安,他两手相叠支在下颚,略一沉思,最后竟说:“等你准备好,告诉我你是谁,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说罢,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以秘密换秘密很公平。姜潞默了一下,垂下头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因为这个话题,这一顿饭两人吃得都很沉默。 吃饭期间,司徒燕安请服务员帮忙跑了一趟腿,去隔壁的商厦买了两件厚厚的羽绒服。 饭后,他让姜潞换上新的衣服,然后把她拉了起来:“我带你去玛丽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就知道他不会死心,姜潞苦笑了一下,拽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不用再去检查了,医生的诊断没有错。” “你的这场病来得太蹊跷了,多检查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玛丽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仪器设备也是最先进的,走吧,再去做一次检查,兴许是搞错了。”司徒燕安固执地不肯让步。 “不用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最近我都不会有事。”姜潞反握住司徒燕安的手,安慰他。 她心里无比清楚,她这场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检查一次,除了多折腾一回,再让人失望一次,并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 这场病说到底不过是上面的人对她偷奸耍滑的惩罚。在攻略还没完成之前,他们不会轻易让她就这么死了。 所以别的胃癌晚期患者都会出现消瘦乏力c恶心呕吐c食欲不振c上腹出现明显的疼痛,且持续的时间很长等症状。可她除了偶尔胃部不适,有点疼以外,完全没有胃癌的其他反应,一般人都会当成是普通的胃病。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她若是病得死去活来,天天挣扎在死亡边缘线上,哪还有心力去完成任务?他们最终的目的不过是逼迫她攻略罢了。 所以小a才会提前知道她患病的事。姜潞不怪小a,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本来就死了,想死而复生,哪能不付出点代价呢,是她先不遵守游戏规则的。 不过这句话落到司徒燕安耳朵里,却被他理解成了姜潞放弃了治疗。 放弃治疗意味着等死,一想到过不了几个月,姜潞就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巨大的恐慌瞬间笼罩在司徒燕安的心头,他双手抓住姜潞的肩膀:“你有什么数?你拒绝了医生让你住院的提议,又没开药,难道就准备这么回去等死吗?姜潞,看着我,癌症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不少人得了癌症依旧活得好好的,你给我振作起来。” 姜潞别开眼:“那是他们。司徒燕安,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会有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姜潞,我不许你死!”司徒燕安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出了门。 姜潞看着司徒燕安固执的眼,最后沉默妥协了。算了,就由他折腾吧,等折腾几次,他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两人去了玛丽医院。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服务态度非常好,几乎不用排队,因此检查很快就做完了。 最终的诊断结果跟市医院并无二致。 司徒燕安拿着病历本如遭雷击,脸上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 这种事,医生见多了,叹了口气说道:“姜小姐的病已经进入了晚期,我建议你们尽快入院治疗。” “谢谢医生,我们会好好考虑的。”姜潞躬身道了谢,拽着司徒燕安离开了诊室。 进了电梯,司徒燕安才缓过来,他扭过头看姜潞:“你不想住院?” “住院又能怎样呢?”姜潞自嘲一笑,“我不想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时光的病床上度过。我明白你的好意,但这条路让我自己选,好吗?” 司徒燕安没再说话,一路沉默,他把姜潞带回了公寓。 重新回到这里,看着眼前这道熟悉的暗红色大门,姜潞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她还会回到这里。 看着姜潞站着不动,司徒燕安回头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相信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用最好的药!” 姜潞默默地看着他,得了癌症,钱并换不回生命,否则那么多资产丰厚的名人就不会因癌而死了。不过现在司徒燕安显然还没接受这个现实,她还是别打击他了。 进了屋,司徒燕安脱掉羽绒服,走进厨房给姜潞倒了一杯热水:“你歇一会儿,要是累了就去睡觉,待会儿我叫你。” 姜潞捧着杯子,轻轻摇头:“不用,我不困。” “那好,你等我一会儿。”司徒燕安进了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个行李箱,收了几件衣服,然后拖着行李箱出来,拉着姜潞,“走吧。” 姜潞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手上的包:“你这是?” 司徒燕安放下行李箱,双手捧着姜潞的脸,眼睛眨了眨,余光往摄像头的方向瞥了一眼:“咱们把这房子卖了,给你治病,我一定要治好你!你不要难过,房子没了,咱们以后再挣钱买就是!” 姜潞心里卧了槽,一进这座房子,他又戏精附体了。 算了,搬家也好,不然她怕自己知道时时刻刻有个摄像头对准自己,癌症还没弄死她,她都要先疯掉了。 说搬家就搬家,司徒燕安的速度非常快,当天下午就领着姜潞去了隔壁小区,搬进了一套精装修的三居室。 据说这是一对出国的年轻夫妇的婚房,因为他们不打算回来了,所以将这座房子租了出去。 但姜潞知道不是,这肯定是司徒燕安他们的据点之一。因为吃晚饭的时候,覃辛从隔壁拎了两个保温盒过来,鸡汤和养胃的南瓜粥,还有一荤一素,都是清淡的口味。 看到姜潞,覃辛态度如常,微笑着说:“姜小姐,燕少还有一个会,他让你先吃,不用等他。” “好的,谢谢你。”姜潞点头,接过了保温盒。 覃辛站在门口,躬身退了出去,顺便替姜潞拉上了门。 姜潞打开保温盒,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饭菜虽然做得清淡,但味道很好,蔬菜都非常新鲜,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可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还是心理的因素,姜潞吃得不开心。 装了一天死的小a察觉到了姜潞低落的情绪,怯生生地冒出来,低低地说:“姜潞,对不起!” 姜潞放下筷子,走回卧室,关上门,把小a拿出来,放在床头,趴在床上看着它:“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小a以为她是在生气,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早就知道上面要对你的身体动手脚。” 姜潞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我不怪你,别说不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我也不怪你。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当初就已经死了,是你们要我做这个任务我才在这本书里复生的。能多活这么久,体验不一样的人生,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看见姜潞这么豁达和宽容,小a头一次意识到什么叫惭愧,它使出浑身的劲儿,用毛茸茸的身体轻轻蹭了一下姜潞的脸:“姜潞,你不会死的。你忘记了咱们进入书本里的任务吗?只要咱们完成任务,你就会没事了。司徒燕安对你这么好,一听说就生了病就不计前嫌,不但带你去看医生,还把你接过来照顾。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咱们好好利用这一点,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 姜潞垂下眼睑,卷翘的睫毛动了动,嘴角一弯,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小a,对不起,你也说了,他对我这么好,所以我更不能利用他。” “为什么?姜潞,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司徒燕安爱上了你,他就会听你的话,你给他灌输一些真善美的思想,等他拿下复兴集团,咱们就走,这不是很好吗?”小a非常不能理解,姜潞不是一直很怕死吗? 姜潞抬起头,看着小a,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a,其实这个攻略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司徒燕安爱上我,对不对?” 这是姜潞心底藏了许久的怀疑。一开始,小a就说了,她的任务是让司徒燕安感受到人世界的真善美,并使其登上事业的高峰。但后来姜潞每次接近司徒燕安,帮助司徒燕安,小a总说她的方法不对,还一个劲儿地怂恿她,说什么要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让男人去打拼,她在后面默默支持就好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奇怪。直到今天,她突然患上了胃癌,看到司徒燕安的反应以及小a的刚才的这番话,这种荒谬的猜测再多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忽地问了出来,故意打小a一个措手不及,然后细细观察小a的反应。 破天荒的,素来话痨的小a竟沉默了。 过了几分钟,姜潞自嘲一笑:“看来我猜得没错,小a,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027 话已经说开了, 小a知道瞒不下去,只得跟姜潞道出了实情:“其实, 这是一个女配心愿系统, 我们以收集书中心有不甘的女配的怨力作为能量。要想女配心甘情愿地献出她的怨力,就得满足她们的愿望。而书中姜潞的愿望就是让司徒燕安死心塌地的爱上她!” 姜潞瞥了小a一眼:“你给我的剧情不是说, 原主死于车祸,是司徒燕安心里的白月光吗?怎么,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提起这个,小a就心虚, 哆嗦了一下, 还是道出了实情, 老老实实地跟姜潞说:“其实原主姜潞出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根据小a提供的内容, 姜潞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你的意思是司徒家的人制造了一场意外, 弄死了原主?所以她想司徒燕安死心塌地的爱上她,然后弄死司徒家的人,替她报仇?为什么,她不是在帮张媛做事吗?” 小a吞吞吐吐地说:“这个, 因为在事成之后, 原主狮子大开口, 惹恼了张媛。张家的背景不大干净, 手里有的是人,所以张媛就” 这倒是说得通, 原主的仇人也只有是司徒家的人, 她才会想着让司徒燕安逆袭, 帮她打张媛的脸。毕竟有什么比自己一直瞧不上的私生子夺得家业,更让张媛愤怒和痛苦的?而且张媛既然会弄死她,肯定也会朝司徒燕安下手,双方迟早会走到不死不休的结局,这样她的杀身之仇迟早会被报。从这一点看得出来,原主其实并不爱司徒燕安,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个攻略任务,也不过是不甘心和仇恨所致罢了。 妈蛋,原来还有这么多狗血的事。她以前还觉得小a傻,现在看来真正的傻子是她自个儿,被个系统忽悠得团团转,幸亏她一开始就没听小a的,不然现在得呕死。 深呼吸了一口,姜潞按捺着怒火问小a:“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告诉我的剧情都是假的?” “没有,是大c教我的,它说人类很狡猾,不能一下子亮出底牌,因为以前就出现过见习系统被攻略者蒙蔽糊弄的事。”小a连忙否认,“而且我从来没骗过你,这些内容属于书的下半部分剧情。” 姜潞:“呵呵”再信你,我就是猪头。 小a一看姜潞这幅表情就觉得不好了,连忙说道:“真的,姜潞你相信我。咱们俩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不会害你的。” 姜潞使劲儿揉了一把它的头:“谁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错了,小a你以后就乖乖待在我的房间里,哪儿都不要去,也别想再跟着我出门了。我告诉你,我决定放弃攻略了。” “可是你会死的!”小a惊恐地叫道。 姜潞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膝而坐,一针见血:“我本来就死了。小a,你不懂,死亡固然可怕,但因为怕死去伤害一个真心关心你的人,我的良心会不安的。我跟司徒燕安是同一类人,孤独c缺爱,若是有人愿意真心无私的爱我们,我们会像飞蛾扑火那样奋不顾身。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伤害他。” 得到再失去,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便没有尝过爱的味道。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甚至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放弃自己。”小a气急,愤怒得差点跳脚。 “人之所以为人,与动物不同,那是因为人有礼义廉耻,律法道德约束自己的行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姜潞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不想受你们的掌控了。我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为什么要当你们这些连感情都没有的系统的傀儡?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指东往东,指西往西,做个提线木偶?仅仅是为了生存?那我宁可不要!” 小a惊呆了,它完全没想到姜潞心里是这样想的。难怪一直以来,姜潞对攻略这件事都很抵触,能拖就拖呢,说到底,她心里就不认同这一点。 “可是,我们能让你再活一次啊,而且你刚才说了,不怪我们的。”小a不甘心,这样的交换明明很划算,以前也没听说哪个攻略者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放弃攻略的啊。毕竟人都是利己的,在生死大事面前,谁还会在乎其他细枝末节。 姜潞把它放回了床头柜上,摊摊手:“我是不怪你们,公平交易而已,只是我现在不想做这个交易了。人终有一死,我最终也逃不过这个命运,不过是早晚的区别而已。而且小a啊,现实世界对我的吸引力没你想的那么大,回去后,我还是爹不疼,娘不爱,连个窝都没有的穷光蛋。” 这么一想在这个世界挂掉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还有一个人会记得她,总比现实世界里生了病,躺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十天半月都没人打个电话给她,就那么孤零零的死去的强。 小a词穷,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能辖制住她? 话已经说清楚了,等小a回报上去,也许他们会提前结束她的生命吧。不过也没关系,她可以尽情地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将每一天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来珍惜,也不枉此生了。 姜潞翘起唇,微微一笑,关了灯,躺回了床上。 谁也没看见,黑暗中,两行无声的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 司徒燕安从隔壁回来后,发现客厅里没人,他走到姜潞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没人应声。也许是睡着了吧,司徒燕安本来准备转身回房,可走了两步又想到姜潞如今的身体状况,心里着实担忧,生怕她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有什么意外。他立即折身,返回姜潞房门口,拧着把手,旋开了门,轻轻推门而入。 客厅的灯光从门口溜了进去,司徒燕安一眼就看到黑黑的被子中的那团隆起。 她应该只是睡熟了。 司徒燕安放下心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畔,打开了一盏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房间,也把姜潞眼角的泪痕照得一清二楚。 司徒燕安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闷闷的,有点痛,巨大的恐慌在他心底蔓延,张扬,就像那疯狂抽条c攀爬的蔓藤,瞬间塞满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谁都避不开。头一次,他感到如此的无力,这不是用金钱c权势或是个人努力c奋斗就能解决的问题。 司徒燕安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缓缓蹲下身,坐在床沿,伸出手,细细抚平姜潞哪怕睡着了都紧锁的眉头。这个倔强的姑娘,从检查出胃癌以来,除了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流了一滴眼泪,她便再也没有哭过,甚至能用平静来形容。 他还以为她真能看开呢,原来是躲在屋子里偷偷哭啊。这跟小时候他在孤儿院被人欺负了,在学校里被人骂野种c关在厕所胖揍一顿后,偷偷躲到僻静的角落舔舐伤口何其相似。 姜潞,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司徒燕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放在外面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旋即起身,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带上门,直接去了对门。 对门,覃辛正在吃宵夜,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竟是司徒燕安去而复返了,他连忙站了起来:“燕少,你要不要吃点宵夜?” “不用,坐吧。”司徒燕安摆了摆手,就站在吧台前,“待会儿你转告摩西,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搞定蓝金涛,你们也务必要全力配合他。” “这么急?”覃辛非常意外,为了这个局,他们布置了好几年,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更应该小心谨慎才是。这么急匆匆,打乱了现在的步骤,出了错可就前功尽弃了。 司徒燕安看了他一眼:“我要带姜潞出国治病。” 仅仅这一句,覃辛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现在司徒燕安表面上还受制于司徒家,没有人身自由,也没有那么多的金钱可挪用。若是现在给姜潞最好的医疗条件,请全世界最好的专家给她会诊,会暴露他们的,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但姜潞现在已经是胃癌晚期了,说不定哪天她身上的癌细胞就扩散了,她等不起。 覃辛点头:“好的。燕少,你也不必太担忧,阿吉查到下周正巧有两个米国的胃癌专家要过来访问,到时候我们想个办法,让他们给姜小姐看看。” “很好,辛苦你们了。”司徒燕安非常客气地向他道谢,弄得覃辛很不自在。 第二天清晨,司徒燕安很早就醒来了,但等他推开门,他发现姜潞比他起得还早,因为姜潞把粥都煮上了。 看到他,姜潞扭头灿烂一笑:“我煮了粥和鸡蛋鸡蛋,还炒了小菜。分量很足,让覃辛他们一起过来吃吧。” 她沐浴在晨光中,头上的马尾扎得高高的,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显得俏皮活泼,充满了少女的灵动与欢快。 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姜潞,她似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轻松c愉悦的气息。司徒燕安有一瞬的错觉,仿佛姜潞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她现在就是一个健康人,会长命百岁。 “愣着干嘛,待会儿粥都凉了。”姜潞嗔了他一眼。 司徒燕安回过神来,眼神更加坚定了。这样美好的姜潞不该就像漂亮的泡沫一样,短暂的绚丽,然后消失在天地间。他要留住她,长长久久地留住这份美好。 “不用,他们已经吃过了!”司徒燕安眼也不眨地撒了个谎,然后走进厨房帮着姜潞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这顿早饭,姜潞做得很简单,软软糯糯的白米粥,白水煮鸡蛋,搭配了一个凉拌木瓜丝,还有一份素炒鸡毛菜和一碟花生米。 她拿起筷子,分了一双给司徒燕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偶尔会自己对付两顿,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你将就着吃啊。” 司徒燕安尝了一口木瓜丝,赞许地说:“过谦了,清脆爽口,不比店里面做的差。” 姜潞欣喜地笑了,两只晶亮的眸子呈月牙状:“真的吗?那等我毕了业,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去摆个早点摊子,到时候大老板可要来捧场哦。” “可以,到时候我把覃辛c阿吉他们都挖起来给你捧场,老板娘怎么报答我?”司徒燕安非常配合的说。只要姜潞能每天开开心心的,他不介意跟着她做做白日梦。 这一顿早饭吃了半个小时,因为两人都顾着聊天去了。 姜潞发现,收敛了刺,不再戏精附体的司徒燕安真的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因为他很耐心,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能跟你说到一块儿去。她的这些无厘头的畅想,他也不厌烦。以至于,姜潞笑了一早上,吃过饭,嘴角都还是往上翘起的。 饭后,司徒燕安自觉地去收拾碗筷。 姜潞回了房间,换了身衣服,拎着包,走到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走到床前,看着床头柜上的哆啦a梦小玩偶出神。 小a见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激动极了。连忙讨好地说:“姜潞,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吧,千万别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无聊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直保持安静的。” “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姜潞笑了笑,拿起小a塞进了包里,然后拿起昨天司徒燕安买的那件羽绒服,走了出去。 从厨房忙完的司徒燕安一出来就看到全副武装的姜潞,他看了一眼窗外,不赞同地说:“今天虽然没下雪了,但昨天的积雪还堆积了厚厚一层,气温非常低,路面也很滑,你今天最好还是别出门了。” 姜潞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然后把帽子也放了下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接着朝他眨了眨眼:“我想去医院请医生给我开一些药,能麻烦帅哥送我一程吗?” 司徒燕安非常意外,昨天姜潞还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今天竟然自己想通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愿意配合医生,积极治疗,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笑着说:“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两人去了玛丽医院,还是昨天那位医生。 听姜潞讲明来意,医生再次热心地劝姜潞住院治疗,不要耽误了病情。 姜潞婉拒了他,医生遗憾地给她开了一些抗癌药物,并叮嘱她要定期到医院检查。 谢过医生,两人去拿了药,随后,姜潞就在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遵照医嘱,把药吃了。 吃完药,她又喝了两口水,消去口腔中的药味,然后把瓶子往装药的袋子里一放,扭头对司徒燕安说:“今天谢谢你陪我过来看病。下午我还有课,先回学校了,以后我会每天按时吃药,定期去医院检查的,你要不放心,我每天发吃药的照片给你,你监督我。” 司徒燕安气结,他就说她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一把夺过姜潞手里的药:“想都别想,下午我陪你去学校办理休学,等你病好了再去上学。” 还休学以后再回去!说得她这病好像真的能好的似的。 姜潞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子,嘴一扁,可怜巴巴地说:“让我去学校吧,不然天天憋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没病也要憋出病来。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要让病人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有助于病人身体的康复。对不对,你就答应我嘛!” 司徒燕安心里本来窝了一团火,但姜潞这么娇滴滴地拉着他的袖子,仰起头,两只圆润亮晶晶的眼珠子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他,眼底都是他的倒影,仿佛她的世界中都只有她似的,一双红润的小嘴撅起,又可怜又可爱,让他的心都化了,哪还有余力生她的气。 不过,原则性的问题绝不能让步。司徒燕安挪开眼,不看姜潞,硬着心肠拒绝了她:“不行,临近期末,考试繁多,你的身体吃不消。而且你们宿舍在五楼,每天爬那么高的楼层,太累了。” 考试什么的,姜潞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她都要快挂掉了,谁还有心思关心挂不挂科,拿不拿得到毕业证啊。她不过是为了回学校找个借口罢了,哪晓得司徒燕安反应这么大。 不过,姜潞也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她眼皮一耷,小嘴一抿,眨了眨眼,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我不想做一个废人。你就让我去上学吧,去了学校,有了事情做,又有宿舍的室友陪着,每天忙忙碌碌的,我才不会瞎想。不然你想想,整天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在里面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患了绝症这种事,我能好得起来吗?” 这好像也有道理。司徒燕安看了她一眼,退了一步:“我给医生打个电话。” 电话那边医生听完司徒燕安的话后,沉吟片刻,道:“我还是建议让病人尽快住院。不过若是不住院,让她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但要避免过于劳累。现在癌症在医学上是不治之症,但也有个例战胜了癌症,好好的活了几十年。积极向上c稳定的情绪对病人的病情没有坏处。” 医生都这么说了,司徒燕安也没理由再拒绝姜潞的要求,不过这么放她回去,他也不放心。 “你想回学校继续念书,可以,不过我有三个要求。” 姜潞大喜,一口就答应了:“你说。” 司徒燕安看了她一眼:“第一,每天由我或者覃辛接送你;第二,不要在外面吃任何东西;第三,学业上不要勉强,考得过就考,考不过,下次再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这三点并不过分,但前面两点明显与姜潞提出回校的目的相悖。 她嘟囔着嘴,鼻子一皱,再次使出必杀技——撒娇。 “我想住校,周末再去你那儿。” 在司徒燕安要开口前,她又主动提出:“你要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也可以在我手机里装窃听c追踪程序。我保证好好吃饭,乖乖吃药!” “不行,你住校我不放心。”司徒燕安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姜潞现在就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随时都可能出事,就是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放心,更何况让她去住校。 姜潞举起手机:“我们可以每天视频嘛,要是我表现不好,你随时都可以把我拎回去。你就答应我吧,我还没跟小姐妹一起住过校呢,等明年我治好了病回来,可能就不能跟她们当同学了,更别提住一个宿舍了。反正这学期也只有一个来月了,你就让我跟她们在一起吧。” 姜潞那句“等我治好了病”打动了司徒燕安,他看着姜潞满眼的期盼,再多的不愿最后都化为了一句喟叹:“你必须得说到做到,我会让人每天给你送饭,不过你要是没做到,那就别怪我把你拎回来。” 也罢,这个月他得全力对付老头子,不能全天都陪在姜潞身边,把她一个人留在房子里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就像医生所说,让她保持开心c积极的情绪对她的病有益无害,既然她想回学校,就让她回去吧。 司徒燕安把姜潞送到了宿舍楼下,看着她进了宿舍的大门才离开。 姜潞爬上五楼,打开了宿舍门,因为临近期末,大考小考一大堆,室友们都在忙着临时抱佛脚,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 姜潞脱掉外衣,把包放到了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脱离了司徒燕安的视线,她再也不用强颜欢笑。 一杯水喝完,姜潞听到手机响了起来,连忙拉开包,掏出手机。 电话是司徒燕安打来的,无非是又强调了一遍让她按时吃药c不要吃生冷硬辛辣不卫生的食物,身体不舒服给他打电话这类的嘱咐。 姜潞一律乖巧应是。 司徒燕安那边可能也很忙,嘱咐了一顿,他没再多说,就挂断了电话。 姜潞把手机往桌面上一丢,正好砸到包包的拉链处的小a。 它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好痛啊!” 你一个没血没肉的系统,知道什么叫痛吗?姜潞理都没理,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了起来。 小a见苦肉计这招没效果,沮丧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跟姜潞搭话:“姜潞啊,宿舍里的暖气不够暖和啊,你干嘛要回来,住在司徒燕安那儿多好啊,有单独的房间,每天有帅哥陪吃陪聊,还有享不尽的美食。” 姜潞把书放到一边,侧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它:“想知道啊?” 小a连忙接话:“想啊,究竟是什么原因啊!” 姜潞拿着食指把小a拨到了书架旁,趴在桌面上,平视着它黑黝黝眼珠子:“很简单,你没看出来吗?我这是跟司徒燕安拉开距离,免得他越陷越深!” 小a心里咯噔了一下,悻悻地说:“你都知道了!” 它也是昨晚亲眼看到司徒燕安进来看姜潞才确定,不管姜潞愿不愿意,事情都在往它们所期待的方向发展。所以在此之前,小a的心情一直非常好,姜潞要反抗又怎么样,但男主就是喜欢她啊。现在她又得了绝症,肯定能牵动男主的心。男人嘛,骨子里多少有点怜香惜玉的情节,更何况是自己有好感的姑娘,看着她这么可怜地跟病魔抗争,时间久了,能不深陷进去吗? 姜潞曲起食指弹了弹它的肚子:“拜托,你真当我傻啊,非亲非故的,人家这么照顾我c关心我,你说还能是为了什么?不过我跟司徒燕安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他应该是对我有好感,加上怜悯我得了绝症,所以才会反应这么激烈。我要继续呆在他身边,朝夕相对,难保他会由怜生爱,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所以你就找了借口搬到学校?还故意在司徒燕安面前表现出一副积极乐观的模样,什么都配合他,以免他一直挂念着你?”小a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它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主人,别人是生怕完不成任务,而她明明有躺赢的机会却要往外面推。 姜潞好心情拎着小a的耳朵,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将它丢了进去:“没错,小a你变聪明了哦。等学校放了假,我还会以要回去看看姜潞的父母为由,离开梁市。怎么样,我这主意不错吧。” “不错个头啊,姜潞你个大傻子,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小a都快哭出来了。它实在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姜潞不理会它的嚎叫,关上了抽屉:“你就在里面好好呆着吧,等我回老家再放你出来重见天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028 司徒燕安完全没有察觉到姜潞在躲着他。一是因为他最近太忙了, 他想尽快解决掉手头上的事,带姜潞出国, 给她找最好的医疗团队和药物。二是因为姜潞的表现迷惑了他。 姜潞真的很乖, 乖得有时候都让司徒燕安心疼。她每天都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还把照片发给司徒燕安,然后天天不是去上课, 就是呆在宿舍,或者跟室友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与每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 她从不跟她们一起吃饭, 也不跟她们一起去外面的小吃街乱逛。 然后每次视频的时候, 她脸上总是带着开朗的笑, 聊同学,聊老师,聊考试,聊生活中的各种有趣的事或者她在书上c网上看到的有趣段子。 若非手里还握着那一纸检查报告, 司徒燕安完全不相信她会得了绝症。总之姜潞跟司徒燕安见过或者听说过的绝症病人完全不同, 她每天都活得很积极c很开心。工作疲惫之余, 跟姜潞视频竟然成了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更让司徒燕安高兴的是, 姜潞的复查结果现实,她体内的癌细胞很稳定, 完全没有扩散的痕迹, 姜潞平时也没有诸多胃癌患者的痛苦反应, 连医生都说这是一项奇迹,也许更多的奇迹会出现在姜潞身上。 这让司徒燕安期待不已,连医生都这么说了,他心里信心十足,对姜潞也就更放心了,逐渐放松了对姜潞的管制。 于是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大学的考试完毕,农历新年即将到来,学校也开始放假了。 姜潞收拾好了东西,给司徒燕安打了个电话:“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司徒燕安开始没弄明白:“他们?谁?” “我的父母。”电话里姜潞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声音很清晰,“放寒假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不回去说不过去。再说,过完年你不是打算带我去米国治病吗?我怕,我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让他们见我一面吧。你有空吗?送我去机场好不好?” 姜潞这番软硬兼施,又主动提出让司徒燕安送她,果然取得了司徒燕安的信任。 他想,那对夫妻虽然不是姜潞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可他们到底赋予了“姜潞”生命。若没这具身体,就不会有现在的姜潞。这对父母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作为得利者,他不介意表现得大方点。 “好,等小年那天,我送你去机场。现在我走不开,待会儿让覃辛过来接你。”司徒燕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潞看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郁闷地撅了噘嘴,这家伙还真够独断专横的,罢了,反正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小年了,她顶多在他那儿呆一周就会走。至于还能不能回来,姜潞自己都不确定。 虽然这段时间,她的身体表面上没出现很严重的恶心呕吐c食欲不振吃不下东西等症状,但她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在一点点的衰败下去。最显著的征兆就是,以前三天两头才会发作的腹痛变得越来越频繁,而且她的体力也越来越不如从前,拎个水壶上楼都会觉得吃力。 所以,姜潞没有抗议,这一周就当是跟司徒燕安做最后的道别吧。 她把东西收拾好,放进了行李箱中,扭头看了一眼这间住了三个多月的宿舍。只不过短短几个月,这间宿舍便处处留下了她生活过的痕迹,窗台上,上次跟大花她们逛街买回来的水仙花含包怒放,黄色的花c蕊迎风招展,充满着了勃勃生机。书桌上的小黄人陶瓷杯子是元旦的时候,大家一起买的姐妹杯,四个杯子,图案一样,颜色不同。还有书桌上相框里四个姑娘对着镜头大笑的照片,这是快考试的时候,大花拉着大家一起照的,说是考完试回一趟家后,来年大家就都又老了一岁,所以要留个恋,寝室长还建议,以后每年年底她们四个人都拍一张照片做纪念 可惜她要失信了。姜潞把照片放进了行李箱中,其余的东西都让它们待在原处,然后拎着行李箱下楼。 看到姜潞气喘吁吁地走下来,刚把车停在路边的覃辛连忙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歉疚地说:“抱歉,姜小姐,我来晚了!” “没有,是我先收拾好了,想着你应该快到了,就自己先下楼了。”姜潞扯开嘴角冲他笑了笑。 覃辛把行李箱放好,关上了后备箱的门,扭头问姜潞:“楼上还有东西吗?我去给你拿!” “没有了,那些都留不,我还有一个玩偶落在抽屉里,我上去拿。”姜潞突然响起,她把小a留在宿舍了。这一次离开,以后将不会再回这里,把小a丢在宿舍里显然不妥。 覃辛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想到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好心地说:“姜小姐告诉玩偶在哪里,我去给你拿吧,你在车里等我。” 姜潞哪放心把小a交给别人,忙摇头婉拒:“不用了,就是一个手机上的小吊坠,我也不记得具体放哪儿了。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她都这样说了,覃辛只好答应:“好,那我在下面等姜小姐。” 姜潞朝他微微一笑,转身拿着钥匙返回了宿舍。 宿舍空落落的,没有人,姜潞因而也没任何的避讳,直接拉开了书桌的抽屉,把小a拿了出来。 在抽屉里吃了一个月灰尘的小a终于重见天日,它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扒拉着姜潞的手:“姜潞,以后都带着人家嘛,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漆漆的抽屉里了,人家害怕!” 姜潞弹了弹小a软绵绵的肚子:“再废话,我把你丢进马桶里!” 小a现在见识到了姜潞的果决,明白自己这个系统在她那儿讨不了什么好,连忙讨好地说:“好,我再也不废话了,只要你不把我关到抽屉里,我都听你的!” 姜潞唇边滑过一抹浅笑,把小a丢进包里,折身下了楼。刚走出宿舍大楼的玻璃大门,站在台阶上,姜潞忽然看到宿舍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很眼熟的白色轿车。 姜潞眉峰微拧,正寻思自己在哪儿见过这辆车时,这辆车副驾驶座忽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迎面朝她而来。 这幅熟悉的派头,姜潞终于想起这是谁了。 若她所料不差,汽车里坐的应该是张媛。 果然,黑西装走到她面前,理所应当地说:“夫人要见你!” “好。”姜潞干脆地答应了他,然后目光越过白色的轿车,朝站在斜对面的覃辛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覃辛会意,站在车前,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做出一副还没等到人,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这几天正值放假返家,学校里经常有家长c亲朋好友来接学生回去,宿舍楼下的社会车辆不少。覃辛的行为并不突兀,张媛只当他是个接女朋友或者亲戚的普通男人,连眼神都没多施舍给他一个。 白色的汽车缓缓滑过宿舍大楼,很快便驶出了校园。 张媛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冬裙,肩上罩着一件白色的皮草,头发高高盘起,浑身上下仍然散发着一股子矜贵的味道。 眼看汽车出了校门口,她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淡淡地看了姜潞一眼:“听说你患了癌症?” 姜潞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闻言,抓紧了裤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夫人的消息真灵通,胃癌晚期!” “你倒是镇定。”张媛勾起唇角,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口吻说,“你这个病拖不得啊,得尽早医治。” 姜潞点头:“嗯,司徒燕安已经将他的房子卖了给我治病。” 闻言,张媛掀起眼皮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感动了?还是责怪我没找名医给你看病?” “有一点感动吧。”姜潞想了一下,“但谈不上怪不怪夫人,生病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夫人与我非亲非故,没有帮助我的义务。” 这话还算中听,张媛满意地颔首:“你还算通透,我就喜欢你这个聪明人。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事成之后,我送你到米国就医,那边的技术和药物比国内更先进,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姜潞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没有多做犹豫了答应了:“好,我答应夫人,但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张媛似乎不介意她讨价还价。 姜潞也没狮子大张口:“夫人额外再给我五十万。我这病有多凶险夫人也知道,很可能这一趟去了米国就一去不复返了。我的父母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留点钱,不至于老了孤零零的又没钱,还请夫人成全,姜潞感激不尽。” 五十万对张媛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更何况姜潞还是为了安置父母,对于同样身为人母的张媛来说,有孝心是值得嘉奖的一点。因此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以,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吗?” 姜潞侧过头,看着她:“夫人请讲。” 张媛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让司徒燕安彻底触怒老爷子。” 姜潞觉得张媛这是多此一举,从过去的种种迹象表明,司徒燕安根本不得老爷子的喜欢。司徒老爷子的心头肉一直都是司徒飞扬,偌大的家业也准备交给司徒飞扬。 她的戒备完全是多余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来接她的覃辛。 覃辛从姜潞上了张媛的车后就给司徒燕安打了一通电话,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对姜潞如此坦诚也不意外,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讥诮地笑了:“姜小姐有所不知,司徒洵本来还有个大哥,那才是司徒老爷子尽心栽培的继承人。但天有不测风云,二十一年前,那位大公子出了车祸,一命归西,司徒老爷子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但太晚了,司徒洵浪荡潇洒c不学无术了二三十年,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挑不起司徒家的担子。司徒老爷子只得给他定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让他赶紧生下儿子继承家业。” “司徒洵也不负老爷子重望,这不,结婚没多久张媛就怀孕了,一年后生下了司徒飞扬。老爷子欣喜若狂,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司徒飞扬的身上,结果司徒飞扬七岁那年却患上了白血病。虽然最后是治好了,但长子的离世,孙子突如起来的重病,还是让老爷子很没安全感,生怕万一哪天司徒飞扬有个意外,司徒家就后继无人了。所以他才让燕少回了司徒家,算是养了个备胎吧,万一司徒飞扬哪天不小心挂了,还能让燕少给他生个曾孙做继承人。”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一段内情,难怪张媛一直对司徒燕安防备这么深呢! 姜潞默默为司徒燕安鞠了一把同情的泪,然后了然地问覃辛:“老爷子最近又有什么决定了?”不然不会弄得张媛狗急跳墙。 覃辛含笑看了姜潞一眼:“姜小姐就是通透。老头子可能是年纪大了良心发现了,觉得这些年亏待了燕少吧,所以决定分市值两个亿的a股股票给燕少。复兴集团决策权由acb类股权双重投票机制构成,其中a类没有投票权,只有b类拥有投票权。也就是说,拿到这部分股票,燕少将能享有复兴集团每年的股票分红,但他不能参与到集团的任何运作和决策中。虽然不会撼动司徒飞扬在集团内的地位,可两亿也不是个小数目,张媛不甘心原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财富分给一个私生子吧。” 他一说姜潞就明白了,这么多钱,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张媛有此反应实属正常,谁愿意把原本要落到自己口袋的钱分给别人呢!现在张媛只要花个百来万,借姜潞的手就能将这件事给搅黄了,这么便宜的事,不做才是傻瓜呢。 见到司徒燕安时,姜潞问他对此怎么想。 司徒燕安一挑眉:“两个亿,真够大方的,可惜太迟了!” 姜潞不解地看着他。 司徒燕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开怀大笑:“他已经入了我的局,过几天这件事就能完全解决了,谁还稀罕他的两个亿。姜潞,等等我,我向你保证,小年那天,我就带你回去看望他们,然后一起去米国。” 看他这幅运筹帷幄的样子,姜潞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恭喜你,多年夙愿成真!” “怎么,不开心?”司徒燕安察觉到了姜潞的兴致不是很高,微微拧起眉,不解地看着她。 姜潞按住额头揉了揉,打了个哈欠:“不是,就是有些累了!” 她现在身体不好,犯困再正常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司徒燕安没有多想,他接过姜潞手里的包,把她带到了卧室:“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嗯。”姜潞含笑点点头。 司徒燕安摸了摸她的头:“我已经让人约好了史蒂夫先生,他是治疗胃癌方面的专家,国际上都非常有名。等过了小年,咱们就去找他,你不要担心。” “好,你去忙吧,我想睡一会儿。”姜潞面带微笑,脱了外衣躺到床上。 司徒燕安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冲她笑了笑,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一出姜潞的卧室,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无踪了。 可能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时常看人脸色的缘故,司徒燕安的对亲近的人情绪非常敏感。他察觉得到,刚才姜潞的兴致并不高,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莫非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放心的司徒燕安把覃辛叫了过来,私底下问他,路上有没有什么意外。 覃辛摇头:“就是见了张媛一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回来的路上,我也没发现姜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 “真没有,你再想想。”司徒燕安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覃辛又想了一下,说:“还有一件小事,姜小姐把行李箱拉下来,后来又说要去找一个小玩偶。我看她累得满头大汗,想着要再爬上五楼太累,我就自告奋勇,上楼帮姜小姐拿这个玩偶。但她拒绝了,她后来又上楼一趟,整个过程花了大约十分钟。” “玩偶?什么玩偶?”司徒燕安追问。 覃辛有些遗憾当时没跟着姜潞上楼:“我没看见,姜小姐说是一个手机吊坠!” 手机上的小吊坠?司徒燕安脑子里有一道光一闪而逝,速度太快,快得他抓不住。 见他愁眉不展的,覃辛安慰他:“燕少,姜小姐前天才做了检查,医生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错,癌细胞一直没再扩散,病情也没有恶化。你别担心了,姜小姐的护照明天就下来了,不会有事的。” 也是,左右不过几天,司徒燕安让自己放宽心。 姜潞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天黑时,她才醒来。 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姜潞躺在床上苦笑了一下。不知为何,看到司徒燕安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就有种预感,她的生命应该快走到尽头了。小a当初所说的也并不是完全骗她,司徒燕安拿下复兴集团,也就代表着在某种程度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届时,她这个不听指挥c桀骜不驯的攻略者有什么下场不用猜也知道。 难怪她感觉最近身体越来越疲惫了呢! 随着死亡一天天的逼近,姜潞说不过难过是假的。不过好在她已经在心里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已经能比较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了。与其一本书接着一本书,没完没了地攻略,似乎死亡也不是那么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了。 姜潞摇摇头,掀开被子起身,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给自己打了口气:姜潞,加油。 直到脸上浮现出平日里的笑容,她才开始洗脸。 洗漱完推开门出去,姜潞发现今天格外热闹。客厅里,覃辛跟司徒燕安坐在吧台那里讨论公事,阿吉拿着电脑窝在沙发上玩游戏,洪亮的音效声不绝于耳。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姜潞含笑走了过去,弯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瞧见她出来,司徒燕安把文件推到一边,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坐一下,马上饭就送过来。” “嗯。”姜潞点头,乖乖坐下,拿过他手里的水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对面沙发上,游戏告一段落的娃娃脸把电脑放一边,抬起头,扬起手冲姜潞打了个招呼:“嗨,姜” 才喊了一个字,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嘴巴也大张着,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似的。 “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姜潞摸了摸脸。 司徒燕安也跟着瞪了娃娃脸:“有话快说!” 娃娃脸挠挠头,一副困惑到极致的模样:“燕少,你有没有发现,姜潞的脸长得好像不一样了?” 司徒燕安天天跟姜潞视频,他低头看了姜潞一眼,反问:“有吗?会不会是你眼睛不舒服,看错了?” “当然有,”娃娃脸不服气,燕少这是在说他眼瞎啊。他拿起搁在一旁的电脑,飞快地打开,找到两三个月前姜潞的照片,然后推到司徒燕安面前,“你们看,是不是很不一样了?” 司徒燕安弯腰把电脑拿了起来,屏幕上是姜潞的一张正面照,她正跟一个同学说话,嘴角带笑,非常和气。 单独不觉得有什么,可与面前活生生的姜潞一对比,就非常明显了。现在的姜潞嘴角的梨涡比以前深多了,单眼皮变成了内双,脸形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尖尖的下巴圆润了许多,但她明明没胖。 这么一对比,就像是去做了美容微调手术似的。 可在场的几个人都无比清楚,姜潞绝对没有去做过任何的美容手术。 吧台边的覃辛看到这情况,把文件一放,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又看姜潞,疑惑的说:“确实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但我去接姜小姐的时候怎么没察觉呢?” “岂止是你,连燕少也没发现。”娃娃脸小声嘀咕。 几个人都觉得神奇又诡异极了。一个人的面貌在一生中确实可能发生一定的变化,但那都要经过时间漫长的改变。没道理,不过短短两三个月,姜潞的脸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姜潞被几人看得很不自在,推了司徒燕安一把说:“有镜子吗?我想看看。” 司徒燕安指使娃娃脸去找了一面镜子过来。 姜潞捧着镜子,伸到面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让姜潞非常熟悉的脸,她的手一颤,镜子从她手里滑落了出去,司徒燕安眼疾手快,飞快地接住了镜子,放到一边:“小心点,你没事吧。” 姜潞动了动唇:“没事。” 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谁也不会相信没事。 但见她不愿意说,大家也没勉强。 正好饭送过来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但是本来热热闹闹的聚餐,最后以沉默结束。 吃过饭,姜潞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然后把小a从包里拿了出来,指着自己的脸问:“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跟原来的我长得越来越像了?” 现在这幅面容,跟她在现实世界已经有七八分相似了。可能是因为看习惯了自己的样子,又或者是每天洗漱都会照镜子的缘故,姜潞一直没觉到自己的容貌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 想来司徒燕安之所以没有察觉,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因为他天天看见她,这种细微的,像滴水穿石一般的缓慢变化,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只有阿吉,一个多月没看到过她,脑子里还是她过去的长相,乍然一见现在的她,马上发现了不同。 小a看着姜潞的脸,说了句非常有深意的话:“姜潞,华夏不是有句话叫相由心生吗?” “这跟我的脸有什么关系?”姜潞不解。 小a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它苦恼地说:“我猜测是你的自我意识在作祟。你放弃了成为一名攻略者,做回了自己。脸是人类最直观的变现,科学研究证明,生活环境c精神面貌等各方面都会对人的容貌产生影响。现实生活中许多夫妻常年生活在一起,双方的生活结构c饮食习惯相同,时间长了,两人的长相会在一定程度上趋近于相似,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夫妻相。”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思想c我是意志影响了我的长相,我会慢慢变回自己的容貌?”姜潞把它的话提炼了一番。 小a应是:“大致就是这样的吧。” 姜潞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怅:“临死的时候还能做回自己,还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029 姜潞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第二天早上, 她是被疼醒的,剧烈地疼痛从腹部传来, 疼得姜潞满头大汗, 在床上打滚。疼得她实在受不了,拉开床头柜拿了一颗止痛药干塞进嘴里, 囫囵咽了下去。 渐渐的这疼痛才减轻了些,但恶心反胃又涌上了心头, 姜潞奔到卫生间吐了一回,有气无力地爬回了床上, 瘫在被窝里,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咚咚咚” 一阵富有韵律的敲门声过后, 门外传来司徒燕安温和的声音:“姜潞, 醒了吗?” 顿了两秒, 见没人应声,他不由拔高了音量,急切地又唤了一声:“姜潞,姜潞你再不说话, 我进来了” 说着他拧了拧门把手, 发现门竟然是关着的, 不由蹙眉, 正准备去拿备用钥匙过来,门里终于传来姜潞含糊不清的声音。 姜潞把头闷在被子里, 刻意做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让我再睡一会儿, 别吵” 可能是她信誉太良好的原因, 司徒燕安不疑有他,只是站在门口叮嘱道:“早饭给你热在锅里,待会儿起来别忘了吃。还有别睡太久,对身体不好。” “嗯!”姜潞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应了一声。 很快,门外传来司徒燕安离去的脚步声,姜潞这才松了口气,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床头柜的小a看着姜潞因为疼痛浑身都湿透了的样子,再次劝道:“姜潞,你这又是何必呢,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的命重要。现在不用你做什么,只要出去告诉司徒燕安你很痛,很难受,他的心自然会为你牵动。你只要稍微努力一点,这个任务就完成了,很简单的,我都没听说过像你攻略这么容易的,简直是躺赢啊!” 姜潞靠在枕头上,讥诮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吗?因为我一直都是真心对司徒燕安,就没想过从他身上获取什么。不要把人想得太傻,虚情假意还是以诚相待,别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小a难得拍了姜潞一记马屁:“是,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姜潞你这么聪明,就别做傻事了,让司徒燕安爱上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以后他还会” 姜潞现在难受极了,哪有兴趣跟小a扯东扯西:“够了,我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用,不要浪费时间了,再啰嗦,我把你丢进炉子里。” 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等身体缓过这一阵之后,姜潞才起了床,洗了脸出去。 司徒燕安有事出去了,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姜潞直接去了厨房,厨房的锅里温了一碗小米粥,两个煮鸡蛋,一碟素鸡,灶台上还留了一张纸,让姜潞自己热点牛奶吃。 姜潞没什么胃口,就这米粥都吃不下,更别提牛奶了。她把早餐端了出去,摆在餐桌上,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很快又一股反胃的情绪涌了上来。 姜潞丢下筷子,再次跑到卫生间吐了一回。因为胃里没东西,她感觉自己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吐完这一回,漱了口,哪怕胃里面空空的,姜潞也吃不下任何的东西了。她坐在餐桌前,喝了一杯热水暖暖胃,目光无意中瞥到放在桌上的早餐,她实在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下去,只会更难受,便起身把早饭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扯了几张卫生纸,丢进了垃圾桶,盖住早餐,免得被人发现了。 做完这一切,姜潞回房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餐桌上几个空碗的照片,然后把照片发给了司徒燕安:“完成任务!” 小a目睹了一切,又是佩服又是感叹:“姜潞你没报电影学院绝对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忘做戏。 姜潞笑睨了它一眼:“彼此彼此!” 因为浑身没力,姜潞又回床上躺了一会儿,过了11点,估摸着司徒燕安快回来了,她才起床,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果然,没过多久,司徒燕安就回来了,还给她带了一份精美的小点心:“饿了吧,先尝一口垫垫肚子,饭马上就过来。” 姜潞拿起尝了一口,是山楂糕,不过比普通店里做的要好吃很多。她含笑吃了两个:“谢谢。” 司徒燕安陪姜潞吃过了饭,又出门了。 日子就这么如水一般滑过,到了收尾阶段,司徒燕安每天都非常忙,但只要有空,他都会回来陪姜潞吃饭,回来的路上,他经常会顺手买些小玩意回来带给姜潞。有时候是一份小点心,有时候是一朵含包怒放的鲜花,有时候是姑娘们喜欢的小饰品小玩偶之类的。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难得的是他的这份心意。姜潞每次收到礼物都非常开心,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司徒燕安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再遭受利用和遗弃。 只是想到离自己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姜潞心里还是难免浮起一丝遗憾和难受,所以她也越发珍惜这段最后的时光。 姜潞找了几个漂亮的小花瓶,把司徒燕安带回来的鲜花都插在了瓶子里,每天都给它们换水,细心保养,以期能多留住它们一段时光。 她还把司徒燕安送她的其他小礼物,全弄得干干净净的,一个挨着一个摆在床头柜上,跟小a一起组成了一支小玩偶战队。 有了这么多玩伴儿,小a并不开心:“它们都是一群没有思想,任人摆布的东西,能跟我相比吗?” “你跟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吗?”姜潞反问,然后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还可以当度娘地图用!” 气得小a一整天没跟她说话。 时光一晃就到了小年那一天。 这一天,姜潞难得的起了个早,而且还给自己化了个妆。 司徒燕安第一次看到姜潞这么郑重其事地打扮,心里倍觉新鲜,替她把椅子拉开,然后伸出右手递给了她:“今天想跟我一起去玩玩吗?” 姜潞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家等你。” 这句话对司徒燕安来说无异于天籁,他轻轻地摸了摸姜潞的头:“好,我中午就回来。然后下午带你出发,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不用再收拾了。” “好,我知道了。”姜潞仰起头冲他笑笑,扁着嘴说:“我饿了,还不吃早饭吗?” “你等一会儿。”司徒燕安折身去了厨房。 他没发现,他一走,姜潞马上咬紧了唇,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也死死攥紧,掐得手心都是印子。 等他回来时,姜潞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只是这顿饭,姜潞吃得不多,而且很慢。 司徒燕安都吃完了,她碗里的粥还剩一大大半,面前的牛奶一点都没动。 “不舒服吗?还是早餐不合你的胃口?”司徒燕安拧着眉,担忧地问。 姜潞放下了勺子,揉了揉肚子,一副很烦恼的样子:“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还不到平时吃早饭的时间吧,我觉得肚子胀胀的,没有什么胃口。” 见她这么说,想着前几天才去做过检查,司徒燕安放下心里,起身把碗筷收了起来:“吃不下就放一边,锅里还有,我给你温在灶上,过一会儿你肚子饿了再吃。” 姜潞跟进了厨房,对他说:“你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别洗了,留在这里我来吧,你先去换衣服。” “几个碗,要不了两分钟。”司徒燕安手脚麻利地把碗刷了,又把饭菜给姜潞温在了锅里,然后才回房换衣服。 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脚下穿着一双蹭亮的皮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精英范儿的气息。 姜潞看着他英俊意气风发的脸,抬起手,竖起了大拇指。 司徒燕安也开怀的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今天之后,他就能摆脱司徒老爷子的控制,司徒家再也不能成为他的威胁,同时还有将司徒家的家业牢牢掌控在手心,一雪前耻。以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予姜潞最好的,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医疗了。 “帮我把领带打上。”司徒燕安把的铁灰色的领带塞到了姜潞手里。 姜潞踮起脚,还是比他矮了半个脑袋,她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太高了,我够不着!” 司徒燕安配合地低下了头,只是姜潞以前从来没接触过领带,完全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弄,手一直在抖,忙乎了好半天,连手心都浸出了汗渍,这领带仍然没打好。 “我教你。”司徒燕安闷笑了一声,抓住姜潞细细的手指将领带的一段穿了过去,打成结,然后调整了一下松紧,最后站直身说,“下次我可不会教你了。” 姜潞笑笑不说话,她亲自把司徒燕安送到门口。 司徒燕安头一次看到她这幅黏黏糊糊的样子,心里受用极了,不过想着姜潞的身体,他还是催促道:“回去吧,外面冷,我很快就回来。” “嗯。”姜潞抿紧唇点了点头。 司徒燕安冲她挥了挥手,转身踏入了电梯,姜潞见了,忽地冲了过去,叫住了他:“等一下。” 司徒燕安连忙用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然后厉声呵斥姜潞:“你不用这么冲动,万一电梯夹到你怎么办?” 姜潞没有说话,突然踮起脚,仰起下巴,轻轻往司徒燕安唇上一点:“幸运之吻!” 这个吻非常浅,蜻蜓点水一般,拂过司徒燕安的唇又飞快地离开了。然后姜潞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蹦出了电梯,跑回了屋子里。 司徒燕安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电梯已经合上。他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眼底全是笑意。这是姜潞第一次吻他,可惜时间太短了,下次他再教教她什么叫真正的吻。 于是司徒燕安就带着这种迷之微笑上了车,引得坐在车里的娃娃脸几人惊诧不已,不是地往他脸上看。司徒燕安理都没理,拿出手机,找到姜潞的号码,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在快下车的时候,他给姜潞发了一条信息:等我! 姜潞跑回去,一把关上门,然后背抵着门,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往地上一滑,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捂住嘴,一道压抑的低泣声从她嗓子里逸了出来。 从昨晚开始,她的腹部就一直痛,吃了好几颗止痛药都没效果。姜潞心里清楚,这预示着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所以为了避免被司徒燕安看出来,她今早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妆,以掩盖难看的脸色和苍白的唇色。她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给司徒燕安留下的也是她漂漂亮亮的样子。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只是陪他吃顿饭就耗尽了她浑身的力气,根本没办法亲自送他上车。 姜潞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然后扶着墙,往卧室里走去。途中,姜潞看到了桌子上,她放的三个花瓶,脱离了木枝,花的寿命似乎也打了折扣,哪怕姜潞精心呵护,它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枯萎了。就像她的生命一样,不管她如何的不甘,终将走到尽头。姜潞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干枯的花瓣,苦笑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走回了卧室。 她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咬紧牙关,抵抗腹部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她放置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姜潞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把手机取了下来,然后划开,看到了司徒燕安发来的那条两个字的短信:等我! 等你!我永远没办法等你了,司徒燕安! 这两个字摧毁了姜潞所有的坚强,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再也控制不住,难过地哭了起来,一声一声,声嘶力竭,满是对生命的眷念和不舍。 小a没想到一直表现得很淡然的姜潞会在这时候崩溃。它怯生生地说:“姜潞,你别哭,还来得及,你打个电话把司徒燕安叫回来。” 闻言,姜潞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看了它一眼,勾起唇,重新打开手机,翻到了刚才的对话框。 见状,小a高兴极了,姜潞终于想通了,她就不会死了。 只是小a高兴得太早了,姜潞并没有给司徒燕安打电话,她伸出颤抖地手,给司徒燕安发了一条信息:好,我等你,加油! 连最后的机会都放弃了,小a傻眼了,带着哭腔说:“姜潞,你这个大傻瓜,大傻瓜” 姜潞把手机丢到一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a软软的身体:“对不起,小a,让你的任务失败了。你下次找个称职一些的宿主吧。” “姜潞,你不怪我吗?”小a在她手里滚了一下,问道。 姜潞轻轻摇了摇头:“当然不怪,相反我很感谢你。我本来就死了,是因为你我才偷来了这么一段时光。这场交易,是我先违了约,你们收回给予我的生命,再正常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悔!我只是遗憾这段美好的时光太短了。” “可是,我不想你死,我舍不得你。”小a哭丧着说。 听到这话,姜潞讶异极了,惊讶的同时,心里又浮起一层感动和欣慰。这辈子虽然只有短短半年,但有司徒燕安和小a惦记着她,她也不算白活了。 她轻抚着小a,反过来安慰它:“别难过,天下没不散的宴席,我是人,人类的寿命只有那么长,我们终将一别,我只是先走一步而已。你舍不得我,以后偶尔也会想起我,对不对?这就是说我会一直活在你心里啊!” “真的吗?”小a果然好哄,听姜潞这么一说,竟当了真。 姜潞点点头,认真地说:“当然。” 小a马上破涕为笑。 姜潞有些怔忪,真是个小孩子啊,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遥想当年,父母没离婚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伤心了,难过了,爸妈一哄,所有的难过似乎都长了翅膀,眨眼就飞走了。 姜潞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她的死讯会不会难过。前世过劳死得太快,那时候她完全没时间想这些。 也许会,也许不会。即便会难过,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新的捧在掌心的宝贝,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样也好,他们不会太难过,姜潞就放心了。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司徒燕安。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他,希望到时候他不要太难过,忘了她,开开心心地过 姜潞的思绪越来越混乱,眼睛疲惫地合上了。 每年的小年这天都是复兴集团召开股东大会的日子。 这一年也没什么区别,股东们早上九点准时出现在了会议室里。司徒老爷子和司徒飞扬来得最迟,两人落座后,先由集团地高管向股东们汇报了一番这一年的业绩。 接着由蓝金涛发言,他慷慨激昂地陈述了一番集团这一年的几项大动作,接着话音一转,提起了今年最重要的一项合作案。 “上个月7号,我们与澳洲来的re集团签署了一项高达三百个亿的合同,借助re集团强大的研发能力,进入通信领域。公司已经拿下了西郊的一块地筹建研发基地,这一项合作,明年将为公司带来” 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阵秘书焦急的声音打断了蓝金涛的高谈阔论:“先生,我们正在开股东大会,你们不能进去,否则我要请保安了。” 竟有人敢闯股东大会,司徒老爷子锐利的眼一眯,朝旁边的司徒飞扬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司徒飞扬刚站起来,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门口露出秘书小姐一脸为难的神情:“董事长,这位先生他说他也是集团的股东,还带了相关文件过来。” 司徒老爷子的脸立即拉了下来,狐疑地盯着门口。公司的大股东都在这儿了,在座的这些人拥有公司百分之八十多的股份,还有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在广大的散民手中。最近这两年,并没有机构或个人大肆在市场上收购公司的股份,那来的会是谁? 很快,司徒老爷子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当他看到司徒燕安穿着一身定制的高档西装,带着两个随从进门时,脸都绿了。 “胡闹,燕安,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赶紧回去,不要打扰我们开会了!”司徒老爷子厉声喝道。 司徒燕安目光一直盯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然后轻轻扬手,对覃辛说:“给董事长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参加股东大会!” 覃辛躬身点头,飞快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走到主位,毕恭毕敬地说:“董事长,请过目!” 司徒老爷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目露怀疑地瞥了一眼司徒燕安,然后低头,将信将疑地翻开了文件。 等看到那上面大大的百分之八这一数字时,司徒老爷子的呼吸骤然凌乱起来。他猛地抬起头,两只周围布满了老年斑的眼睛瞪得差点凸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转动了一下椅子,敲了敲会议桌,要笑不笑地问:“董事长,我有资格参加股东大会吗?” 司徒老爷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里的火气,默不作声地将文件丢给了左手一侧的股东。 那股东翻开文件扫了一圈,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人,抬头朝司徒燕安点点头。 老爷子和股东的反应无疑证实了司徒燕安没有撒谎。偌大的会议室里寂静无声,股东们的脸色都有些奇怪,不少人偷偷看了司徒燕安好几眼。 没想到算无遗策的老董事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错把老虎当病猫。司徒家出了这么号人物,在老董事长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地收购了公司这么多的股份,一跃成为公司的第五位大股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有了这么个强劲的对手,原先看起来还不错的司徒飞扬在司徒燕安面前完全不够看啊,这集团最终会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司徒老爷子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哪怕今天司徒燕安给他弄了这么一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除了第一瞬间的失态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轻轻叩了一下桌面,提醒蓝金涛继续。 蓝金涛骇了一跳,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瞟了司徒燕安一眼,在整个会议室里,他是接触司徒燕安最多的人,也算是最了解他的人,这么久竟然没发现这个年轻人藏着这么深的心思,还有他从哪儿来的钱购买公司的股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光想就让蓝金涛不寒而栗,他打了个颤,张嘴继续讲了起来。 才讲两句,忽地看到司徒燕安举起了手。 蓝金涛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他一眼:“燕安,你有异议?” 司徒老爷子见会议被打断,利眸警告地斜了司徒燕安一眼。 司徒燕安轻笑了一声:“我没有异议,不过我想摩西先生有异议。” “什么意思?”司徒老爷子怒瞪着他,他就知道这小子今天是故意来惹他生气的。 司徒燕安没理司徒老爷子,扭头看向门口,下一瞬,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打开了,秘书站在门口,头低垂着:“董事长,re集团的摩西先生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说!” “你没跟他说咱们在开董事会吗?”司徒老爷子不悦地说。 秘书正想说什么,却见双手插兜的摩西先生领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 他就站在会议室门口,骄矜地抬了抬下巴,那姿态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司徒董事长,这两位是我的律师。上个月7号re集团与贵公司签订的合同出了重大的纰漏,给我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要求终止合同,并要求贵司赔偿,我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咱们法庭上见吧!” “摩西先生,这肯定是一场误会,咱们慢慢谈!”司徒老爷子连忙站了起来,叫住了他。虽然司徒老爷子不知道这份合同哪里出了纰漏,可摩西都领着律师上门来踢场子了,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他不能让摩西把这件事带出集团。 因为一旦惹上官司,被媒体报道出去,就是一场丑闻,公司的股票肯定会大幅下滑。还有两个公司的这次合作,涉案资金非常大,而且复兴集团已经花了好几十个亿,在郊区拿下了一块地。这块地只能做商业用途,现在re集团临时退出,这块地就成了烫手山芋,白花了几十亿不说,后续的开发也是一个大问题。继续建设是浪费钱,而且银行闻讯未必会贷款给他们,如果不开发建设,拿地时与政府的协议又没法兑现。 所以司徒老爷子才会左右为难,企图先稳住摩西,想办法说服他。 哪知摩西耸了耸肩,摊手:“抱歉,这是公司的意思!” 说完,他朝司徒燕安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司徒燕安背后,然后跟覃辛一样,双手交覆,站在后面不说话。 这下所有的人都疑惑了。摩西这幅样子,明明是以司徒燕安为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老爷子素来面不改色的脸也变得铁青,他扫了司徒燕安一眼,正欲说什么,却见司徒燕安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水泼了他一身,旁边有人递纸巾给他。他没接,蹭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就往外走,覃辛与摩西等人连忙跟上。 见状,司徒老爷子也顾不得身份,连忙出声,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站住,不肖子孙,你究竟想做什么?毁了集团吗?别忘了,你也姓司徒!” 闻声,司徒燕安停下脚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燕安,燕安,安适满足,连取名字你都不忘了警告我。我姓什么重要吗?” “别忘了,你还有公司8的股份。”司徒老爷子重重地提醒他。现在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司出了问题,他手里的股票也跟着贬值,谁都讨不了好。 司徒燕安回头瞥了他一眼,声音散漫无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给你两个选择,让集团的声誉一落千丈,背负巨大的债务,一蹶不振乃至破产,或者把你手里的股份转让给我,我让re撤销起诉,重启合作案。” 这两个条件对司徒老爷子来说都是艰难的抉择。前者可能让集团陷入危机,后者会让集团的掌控权落入司徒燕安手里。不过司徒燕安要的就是他的为难,至于老头子最后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他还真是不在意。 丢下这句话,司徒燕安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脚步匆匆地往电梯而去。 覃辛连忙加快脚步,赶到前面按下了电梯。 一行人进了电梯,司徒燕安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抿着唇,抬起头,死死盯着跳跃的红色数字,头一次觉得电梯下降的速度太慢了。 电梯里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他的焦灼,摩西不解地看向覃辛,用眼神询问:明明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燕少这是怎么啦? 覃辛撇嘴:我哪儿知道!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哐当一声,门开了,司徒燕安一行还没踏出去,门口几个穿着一字裙套装的女人立即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司徒先生,董事长请你稍候” “滚开!”司徒燕安薄唇紧抿,侧头对语速极快地对覃辛交代道,“开路!” 这下别说几个被呵斥得面红耳赤的女人了,就连覃辛和摩西等人也看出来了,司徒燕安的心情差到了极致。至于原因,等他们上车后,很快就知道了。 上了车,司徒燕安吩咐司机开快点,然后拿出手机不停地拨打姜潞的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 刚才在会议室里的时候,司徒燕安的右眼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右眼跳灾,他心里不安极了,今天的一切进展都很顺利,若还有意外,他只能想到姜潞。 果不其然,他在会议上给姜潞发了一条信息,但却一直没人回。这是最近一个多月来从不曾有过的事,再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司徒燕安犹豫了一秒,当机立断地对覃辛说:“拨打120,姜潞姜潞可能出事了!” 难怪燕少的脸色难看成这样呢,覃辛马上行动起来。 司徒燕安又给物业打了电话,让他们上去看看。 很快物业那边就有了消息,没人开门,物业没有钥匙,就算去找开锁的过来,也要不短的时间,那时候司徒燕安都回来了。 司徒燕安的心跌到了谷底,他现在只能祈祷姜潞是出门忘了带手机。 怀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司徒燕安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一出电梯,他就拿起钥匙打开了门,直奔姜潞的房间。 撞开门的那一瞬,他看到姜潞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角c枕边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她双目紧闭,像是没有了呼吸一般。 “姜潞,”司徒燕安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像是怕吓到她一般,缓缓靠近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幸好她的手还有温度,司徒燕安立即朝紧跟着进来的覃辛喊道,“快叫救护车!”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覃辛竭力安抚他,“我再打电话催一次。” 两人的声音吵醒了姜潞,她睁开惨白没有血色的唇,扯起嘴角,笑看着司徒燕安:“你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很顺利,姜潞,你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司徒燕安握紧了姜潞的手,不停地给她打气。 姜潞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摇了下头:“没用的。司徒燕安,你不用为我难过,我不会死,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而已,就像我来到这里一样” 姜潞的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突然传来小a的哭声:“姜潞,我不要你死,我帮你完成任务!” 姜潞还在疑惑,忽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惊动了司徒燕安。他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是一段视频,姜潞难受地趴在马桶边大吐特吐,几乎将她胃里的胆汁都给吐出来了。等吐完了,她扶着墙壁艰难地回到了床上,疼得蜷成了虾状,痛苦地窝在被窝里,发出难受的呻吟,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让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画面到这里并没结束,不知是谁跟她说了什么,她张了张嘴反问对方:“告诉他又能怎么样,能消除我的痛苦吗?不能,除了多让一个人担心外,毫无益处。”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两分钟,姜潞咬着牙关说:“小a,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多活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是赚了,我很满足。” 原来姜潞的病早就已经恶化了,是他太粗心一直都没发现。司徒燕安非常自责,就在这时候,视频上忽然出现了一行血红的大字:姜潞她爱你,不想让你因为她而难过,所以一直忍着,早在四天前,她都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每天的早餐她都倒了,只是骗你说吃了。她搬到学校,提出回老家都是为了跟你拉开距离,免得她死了之后你伤心。她原本是想回老家,孤零零地死去,不让你知道的,没想到病情恶化得这么快,她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经小a一提,许多忽略的细节涌上心头,姜潞每次跟他视频总是乐呵呵的,从不提她的痛。今早姜潞给他系领带的时候,手都在抖,那时候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现在想来是太痛了。还有电梯里的那个吻,姜潞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在跟他道别。若非他右眼剧烈地跳了起来,飞快地赶回来,恐怕都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司徒燕安心中一痛,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到了姜潞手背上。 小a激动得大喊:“姜潞,攻略完成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司徒燕安为你落泪了,他爱上你了,你有救了!” 但下一秒,小a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司徒燕安突然死死抓紧姜潞的手,喉头滚动,发出痛苦的低吼:“姜潞,姜潞,你不许死,我不允许死” 随着他发狂的低吼,只见他与姜潞相握的那只手里,一股常人看不见的紫色烟雾从他的手背钻出来,没入了姜潞的手腕中。 然后小a傻眼了,她好像弄巧成拙了,闯祸了!因为它怎么都联系不到上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030 叮铃铃, 叮铃铃 闹钟的叫声不绝于耳,隆起的被窝里伸出一只雪白的胳膊, 重重按了一下, 关掉了闹钟。然后那条白璧无瑕的胳膊又缩回了温暖的被窝中。 厚重的窗帘外阳光灿烂,丝丝缕缕的光亮从缝隙里窜进来, 爬到床上那张酣睡的小脸上。 扰人清梦,姜潞不满地撅了噘嘴, 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 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不是死了吗?然后死之前还被小a那个混球摆了一道, 那家伙竟然偷偷录了她的视频, 还放给了司徒燕安看, 司徒燕安肯定愧疚死了。 “姜潞, 你醒了?”怯怯的,带着惊喜的声音从床头传来。 姜潞马上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很快便在枕头边找到了一只皱巴巴有些褪色的哆啦a梦。 “小a!”姜潞惊讶地叫了出来, 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又软又暖还疼, 证明她不是在做梦。姜潞把小a拿了起来, 狐疑地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难道最后我阴差阳错完成了任务, 又穿到了另外一本书里?” 小a郁闷地说:“没有, 还是在那本书里, 不过你换了具身体。” 听它这么说,姜潞连忙打开灯,跑到洗手台前。镜子里露出一张充满胶原蛋白的白皙小脸,樱桃唇,水灵灵的大眼睛,嘴角一弯还有两个小酒窝,甜甜的,看着很舒服。长得漂亮又没有攻击性,倒是不错,可这不是她的脸。 有了第一次经验,再来一回,姜潞也没多惊讶,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重新回到床边,捏了捏小a胖乎乎的脸:“怎么,还不死心呢,还要让我攻略?我说你傻不傻,干嘛一直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小a哭丧着脸说:“不是,我现在联系不上大c,也回不去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姜潞大为意外,连神通广大的系统都被困住了,还真是稀奇。 小a恹恹地说:“你死后,司徒燕安发了狂,然后这本书的磁场就发生了变化,好像独立成了一个真实的世界,我就没办法跟上面联系了,也离不开这里。” 啧啧啧,攻略男主反扑了,让你们这些系统把人当猴耍,姜潞摸了摸小a的头,不知道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安慰它。 想了想,姜潞还是决定积点德,别在小a伤口上撒盐了:“咳咳,那你知道我这具身体现在的身份吗?” 小a总算靠谱了一回,低声说:“谢婉姝,女,23岁,孤儿,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今年六月毕业,目前在从一科技做前台。” 这身份还不错,没有亲人,刚上班没多久,公司里的同事也不是很了解原主,那她也不用担心变化太大露馅了。 姜潞站了起来,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眼疼。她闭上眼缓和了两秒,然后拿起桌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快八点了。 死而复活的第一个早上,做些什么?当然是出去吃吃喝喝,再到处逛一逛,把没享受过的美食吃个够,把没逛过的美景都看一遍,这才够本啊。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姜潞才刚刷完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她擦干净了嘴边的水,跑过去打开门,只见一个脸大如盆,粗粗的眉毛耷拉着,一开口,腰上的那圈肥肉就跟着颤一颤的中年妇女扯着大嗓门,很不高兴地说:“谢婉姝,什么时候交房租?你都拖十天了,别人早交了,就你一直磨磨蹭蹭,你要不租,就赶紧搬走,有的是人租!” 看来原身的经济状况堪忧啊。姜潞前世虽然也一个人生活,不过因为从小就独立,习惯了走一步看两步,所以经济虽然不宽裕,但到底没搞到连房租都交不上的落魄地步。 一文钱难倒好汉,目前这种情况下,她哪还硬气得起来。 不想流落街头,姜潞嘴角一弯,讨好地冲房东大婶笑了笑,昧着良心喊道:“姐,姐,你就宽限我几天吧,等一发工资,我马上交房租,我这不是刚毕业,手里头比较困难吗?我知道姐你最好心了,你再通融通融,就几天。” 房东大婶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脸,叹了口气,拨开了她的手,凶巴巴地说:“真是欠你的了,我再给你五天啊,就五天,你再交不上房租,就别怪我狠心撵人了!” 说完,又摇了摇头,嘀咕着转身走了。 “好的,姐,你慢走,过几天我就把钱给你送过来。”姜潞态度不变地送走了房东大婶,然后沮丧地关上了门,一屁股坐到床上,悻悻地说,“哎,我这是天生劳碌命啊,刚获得新生就要跟蚂蚁一样,不停地出去找食物,不然就得饿死。” 小a提醒她:“姜潞,已经八点一刻了,离你上班只有半个多小时了。” 姜潞闻声,也顾不得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了,赶紧去换了衣服,拎着包包出了门,赶上了鲨鱼罐头一般的地铁。 早上八点多,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姜潞被挤在地铁的角落里,前前后后都是人,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她感觉脑袋有点晕。 小a见她实在是不舒服,在一旁出主意:“姜潞,要不你给司徒燕安打个电话吧,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姜潞白了它一眼:“我打电话给他?以什么名义?你也不看看我现在长什么样子。” 况且,刚活过来,她连过去多久了,如今是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呢。 想到这里,姜潞连忙拿出手机,翻到日历一看,2022年8月9号,距离她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五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四万多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还有什么伤口是不能抚平的呢?就算她刚死那会儿,司徒燕安很难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 突然,挂在车厢上的车载电视的一条新闻播报引起了姜潞的注意。 “主管经济的王市长及市里相关部门领导于昨日走访了由复兴集团和澳洲re集团联合投资建设的兴华高科技园。复兴集团的大股东,re集团创始人司徒燕安先生陪同。据悉,兴华高科技园是五年前由re集团的执行总裁摩西先生发起” 姜潞踮起脚,仰起头,终于看到了电视画面。 画面中司徒燕安的身影一闪而逝。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衣,白色的长裤,眉目精致淡然,撇去了20岁时的浮华,显得更加沉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c矜贵的气息,跟曾经那个温柔c爱笑的大男孩完全不同了。 姜潞的心情有些低落,时间于她来说不过只有短短一两个小时。与司徒燕安朝夕相处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可于司徒燕安来说,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整整五年的鸿沟,就像一道天堑横亘在他们之间。 “兴华科技园到了,下车的乘客” 报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惆怅,姜潞随着人c流下了车,出了站,一眼就望到地铁对面那个显眼的牌子“兴华科技园”。 真是巧了,谢婉姝所在从一科技就在兴华科技园。 她的心跳有些快,即便从今往后可能见不到了司徒燕安了,但她能在他名下的科技园上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姜潞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往从一科技的地址而去。 这个高科技园很大,占地上百亩,园区内环境很好,绿树成荫,道路宽阔干净。姜潞循着网上的地址,擦着九点找到了从一科技。 从一科技是一家新兴的网络公司,从公司的网站介绍来看,这是一家开发手游的公司,算是姜潞的老本行。 谢婉姝的职务是公司前台,游戏公司的前台工作都差不多,接待来访客人,打印资料,开会时送送咖啡,整理会议室等,反正就是这一类跑腿打杂的活儿,没多少技术含量。 姜潞上上辈子见过公司的前台妹子做事,所以这会儿也不陌生,跟着另一个比她早进公司半年的妹子,很快就熟悉了手头上的工作。 忙完跑腿的活儿,姜潞窝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 另一个前台妹子王悦手里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她靠在桌子上,从包里掏出一瓶闪着亮光的指甲油,轻轻涂在左手的食指指甲上,然后抽了个空问姜潞:“小姝,你要不要涂点?” “谢谢,我还有一大堆资料要整理呢,你涂吧。”姜潞婉拒了她,把手上的这份文件输入电脑存档。好久没这么一直趴在电脑前打字,她的肩还真有点吃不消。 姜潞伸了个懒腰,把椅子往后一滑,边揉肩膀边问王悦:“咱们什么时候发工资啊?” 王悦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探:“没发烧啊,小姝,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咱们每个月10号发上个月的工资,明天就是10号了。” 谢天谢地,不然她还得愁上哪儿去弄房租去。姜潞松了口气,按住额头,苦着脸说:“哎,最近事情太多,我脑子都有点糊涂了。” 前台就她们两个妹子,王悦对姜潞的经济状况多少有些了解,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在外面打拼不容易。王悦同情地看了姜潞一眼,好心地说:“你啊,别太省,亏待了自己。走吧,今天中午,咱们去一食堂好好吃一顿,庆祝明天发工资!” 兴华科技园有四个食堂,其中以一食堂最贵,据说里面的价格跟外面中档的餐厅差不多,进去随便吃一顿都得上百块,要想吃好,那更贵,好几天的工资都没了。 姜潞现在囊中羞涩,连房租都交不上,哪有那个余钱去一食堂奢侈。她忙拒绝了王悦:“你去吧,我手里头还有工作没完,待会儿就在最近是四食堂吃一顿就行了。” “别啊,就一顿饭,能浪费多少时间。我请客,以谢谢你前几天帮我写了那份总结。小姝,你可不能拒绝,不然我下次哪还好意思找你帮忙啊。”王悦把指甲油收了起来,拽着姜潞的袖子说道。 她打着道谢的名义请客,姜潞也不好拒绝。 等午休时间一到,两人就出了公司,穿过林荫小道,拐了好几次弯,终于看到了一食堂。 虽然贵,但一食堂里人还不少,估计是因为园区里高收入者不少的缘故吧。 姜潞拿出纸巾擦了擦汗,跟着王悦一起进了食堂。 “小姝,你去占位置,我去排队,你想吃什么?”王悦问姜潞。 “我没什么忌口的,也不挑食,你随便点吧。”姜潞找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到了两个空位。 一食堂虽然价格不便宜,但还是保持着食堂的风格,自己找座位,自己点菜端菜,吃完饭,大家都自己把碗碟放到回收处。 可就这样,可以坐好几百人的食堂竟差不多坐满了。观察了一周,姜潞发现,食堂里女的比男的多多了,而且都是年轻姑娘,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真是赏心悦目。 等王悦端着托盘回来,她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王悦捂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长脖子凑到姜潞耳边压低音量说道:“她们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复兴集团最大的股东,司徒燕安有时候会来一食堂吃饭。她们都做着灰姑娘的美梦呢,想着万一哪天被这位有财有貌的大老板看中了呢,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算不能长久,哪怕就是春风一度,也不吃亏啊!” 姜潞完全没想到症结竟然在司徒燕安身上,蓝颜祸水啊! 看姜潞那一言难尽的样子,王悦嘿嘿笑了起来:“小姝才进公司一个来月,咱们公司都是一群抠脚大汉,没人议论这个,你是不是不知道司徒燕安长什么样子啊?等着,我给你找他的图片。” 王悦兴致勃勃地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会儿,递给了姜潞,兴奋地说:“你看,中间那个,长得最帅的那个,怎么样,帅吧,值得这群女人飞蛾扑火吧。不过啊,人家也不瞎,这些人都以为看偶像剧呢,这种高富帅最后肯定是娶个门当户对的白美富,强强联合啊。” 图片里,司徒燕安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旁边还有几个名人跟他坐在同一排,估计是在参加什么活动。六个人里,除了司徒燕安,都是脸上布满皱纹的中老年人,他一个人鹤立鸡群,实在是很惹眼。 见姜潞盯着照片看了好几十秒,王悦笑得一脸打趣:“这位司徒大老板还真是厉害,一张照片就把咱们小姝的魂儿给勾走了。” 姜潞白了她一眼,把手机还给了她:“吃饭,吃饭!” 王悦接过手机,仍不放过姜潞:“怎么样,够帅的吧!” “帅,很帅行了吧。”姜潞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帅能当饭吃吗?大小姐,赶紧吃饭吧,下午还要上班呢!” 王悦这才作罢,两人吃过了饭,把碗筷放到了回收处,往食堂大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群像是美国大片里出来的黑西装鱼贯而入,走在最中间的赫然正是司徒燕安。 姜潞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她怔怔地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司徒燕安越来越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攥紧的手心紧张地冒出了汗。 “小姐,请让一让!”见她站在路中间一直不动,最前方的一个黑西装上前礼貌地对姜潞说。 王悦马上反应过来,冲那黑西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拉着姜潞退到一边,然后低声对她说:“回魂啦,小姝。” 姜潞回过神来,往旁边退了一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司徒燕安在一群黑西装的簇拥下从她面前走过。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黑西装,只要她喊一声,就能跟他说上话,可是姜潞的嗓子眼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眼,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一行人穿过大厅,上了木质的楼梯,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对面相逢不相识!姜潞心里微微拧得疼,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几分黯然之色。 她失落的表情太明显,引得附近几桌吃饭的女人纷纷对她点头评足,内容无外乎是长成这样,穿了一身地摊货,还妄想癞□□吃天鹅肉之类的不好听的话。 “说得你这只癞□□就不想吃天鹅肉一样,那你来吃个饭,还把嘴涂得红红的,脸上的粉堆得都快糊成一堵墙了做什么?”王悦一点都不惧这些人,当即呛声回去。 姜潞拉了拉她:“算了,王悦,何必跟乱吠的疯狗一般见识呢,走吧,一会儿还上班呢!” 那女人被姜潞骂成“野狗”气得站了起来,喝止姜潞:“你说谁疯狗呢?再说一遍!” 姜潞心情很不好,还有人往她的枪口上撞,当即也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可没指名道姓,可有的人就是喜欢当疯狗,我也没办法。” “就是,有些人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疯狗,逮着人就乱咬,啧啧,真是让人想不通。”王悦跟着姜潞一唱一和,气得那女人脸都绿了。 “你们俩给我等着!” 王悦做了个鬼脸:“哎呀,我好怕啊!” 说完,转过头,挽着姜潞的手,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一食堂。 但一出食堂,王悦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拉着姜潞的胳膊,歉疚地说:“对不起啊,请你来一食堂,竟遇到这种人。” 姜潞侧过头,笑着说:“不关你的事,哪里都有这种人。” “也是。”王悦想起那女人那副刻薄的嘴脸,摇了摇头,“这司徒燕安还真是祸水,咱们不过多看了他两眼,就被别的女人排挤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侧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潞的神情,问道:“小姝,你该不会喜欢上了他吧?” 姜潞扯着嘴角笑了笑,垂下眼睑:“你想多了,我才第一回见他,对他什么都不了解,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王悦马上拍了拍胸口:“那就好,不然我就成罪人了。小姝,我跟你说,像司徒燕安这种男人,那就是天边的月亮,看看就好了。他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别傻乎乎的陷进去了,不值得。” 姜潞有些意外,王悦年纪不大,脑子倒是很清楚。 她微笑着接受了王悦的好意:“嗯,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这段插曲很快便过了,两人回去午休了一会儿,接着上班。 今天下午的事情也不太多,忙完手头的事后,王悦跟男朋友打了个电话,两人在讨论今晚去哪儿吃饭看电影。 姜潞坐在电脑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司徒燕安”四个字,按下了enter键。 下一秒,电脑屏幕前出现了好几十页关于司徒燕安的网页,大多是严肃类的新闻,少量是娱乐新闻,除此之外竟还有人在论坛开帖子,真是让姜潞意外。 她大致浏览了一圈,最后点开了司徒燕安一年前接受采访的视频。 视频不长,只有十分钟。未免被人发现,姜潞关了声音,只看下面的字幕。 采访司徒燕安的是一个三十多的知性女主持人,她一上来,先变着花样把司徒燕安恭维了一番,接着开始问一些商业上的问题。每次,司徒燕安都言简意赅但又不失重点地回答了她。 如果是中午的惊鸿一瞥让姜潞发现了司徒燕安的不同,那这段采访,更是让姜潞深刻的意识到,司徒燕安跟以前真的不同了。 哪怕女主持人笑颜如花,妙语如珠,非常诙谐幽默有趣,但他都无动于衷,脸上的表情极少。不像以前,那么温和,那么爱笑。 也许是时间改变了他,也许是今时今日与以前不同的地位改变了他。 小a见姜潞不愿意联系司徒燕安,却又偷偷在私底下看人家的采访,很是鄙夷:“你们人类就是不诚实,明明想人家,干嘛还要藏着躲着!” 姜潞苦笑,没搭小a的话,它一个系统哪里懂。人心易变,五年了,说不定司徒燕安早就忘记了她,身边也有了佳人相伴。更何况,她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去见对方? 而且她还没弄清楚,自己这一次为什么会穿越,会不会是小a搞的鬼,它们不死心,还要她攻略?这也不是不可能,没看小a一直怂恿她去找司徒燕安。如果真是这样,她再次出现在司徒燕安身边,只会给他带去伤害。 与其那样,不如两个人各安天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不相识,不相伴,但两个人都能平安健康地活着,好好地度过自己的人生,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尤其是对姜潞这种死过两次的人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望,相比之下,男人或者爱情,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不管有没有,她都能充实地过好每一天,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姜潞垂着头,沉默得太久,连王悦打完了电话都没发现。 王悦把手机放到一边,好奇地凑过头来,打算看看姜潞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哪知道一眼就看到了司徒燕安那张勾人的脸。她当即变了脸色,担忧地看着姜潞:“小姝,这种男人只适合远观。” 姜潞关掉了视频,回头冲她笑了笑:“我明白的,你就放心吧。” 明白个头啊!真明白就不会回来又特意搜人家的视频了。王悦满脸愁容,不行,是她拉着姜潞去的一食堂,姜潞现在痴迷上了司徒燕安,她也有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趁着姜潞还没深陷,她得想办法把她拉出来。 很快王悦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拉着姜潞说:“周六那天,我男朋友他们一群哥们要举行聚会,都是一群大男人,无聊死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人家男朋友的聚会,她去做什么。姜潞拒绝:“这不好吧,我周六还有事。” 王悦不依:“什么事,能往后推一推吗?小姝,你就陪陪我嘛,他们去南山度假山庄玩,听说山里还有蛇之类的,我好怕,你就陪陪我嘛。” “有蛇不是更好,你男朋友可以英雄救美了。”姜潞还是不肯松口。 王悦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很快就使出了一招让姜潞无法拒绝的杀手锏:“我男朋友有好几个哥们是去年考的公,有个还考上了教育局,你不是一直也想考教育局吗?正好跟他取取经。”要是能成一对就更好了,免得小姝乱想。 原来谢婉姝对自己的职业还有这么个规划,这倒是不错,考个公,工作稳定,不用担心失业,又不用像私企这么累,这不是她过劳死后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不过要姜潞考,她肯定不考那什么教育局,她要考就考相对清闲的图书馆c博物馆什么的,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是非相对没那么多,事情也少,清闲安稳。 只是考公这条路最近这些年非常火热,万人挤独木桥,她什么基础都没有,想考上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能得到前辈的指点,传授些经验,确实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尤其是现在距国考只有三个来月了,她的时间不多了。 “好吧。”姜潞最终松了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031 南山度假山庄位于梁市西郊, 就在南山脚下,是一家集温泉c棋牌c游泳c健身c吃饭c唱歌等娱乐活动于一体的大型度假山庄。 周末的时候没事去那里泡泡温泉, 爬爬山, 朋友小聚,一起喝喝酒, 唱唱歌,是梁市人非常喜欢的一种娱乐方式。 但姜潞去了之后就发现, 她中了王悦的圈套,这哪是朋友相聚, 纯粹是变相的相亲活动, 而死还是一对一的那种。王悦的男朋友带了两个朋友过来, 其中一个又带了女朋友, 正好是三男三女的组合, 其中两男两女还是男女朋友,只剩姜潞和那个去年考上教育局的年轻男人——肖岩。 为了不做那两对情人的电灯泡,爬山的时候姜潞和肖岩自然落了单。 肖岩175的个子,不胖不瘦, 长相清瘦, 脾气很好, 说好细声细气的, 脸上总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他这人很健谈, 似乎知道姜潞的尴尬和不自在, 寒暄过后, 就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考公这个方向。 一提起正事,姜潞也打起劲儿,认真地听肖岩考公的经验,等他说完后,又问了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地方。 “看来你事情做了不少功课嘛!”肖岩笑眯眯地说,“你还没做过模拟题,我建议你边复习,边做做往年的考题,摸清自己的水平,然后有针对性的复习。比较薄弱的科目可以报个班,能少走不少弯路。” 他是好心,可姜潞囊中羞涩啊,刚领的工资有一大半儿都交给了房租,余下那点钱是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报个班,动辄几千块,对目前的姜潞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好,谢谢你的提议,回头我去看看。” “嗯,你要是不知道买什么资料,回头可以约个时间,去书城我帮你参考。”肖岩热心地说。 他今年才24岁,年纪不算大,还没到被父母疯狂催婚的年龄,原是不打算相亲的,不过见了姜潞后改变了主意。这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没有时下许多年轻小姑娘的娇蛮,为人处世大大方方的,跟她在一起蛮舒服的,而且长相也蛮符合他的喜好。 一个变相跟自己相亲的男人主动提议要帮忙,是什么意思,姜潞心里自然明白。平心而论,肖岩的个人条件虽然没有哪一项特别突出的,但身高c长相c谈吐c工作组合在一块儿,在相亲市场上,绝对属于走俏的那一类了。他能看上自己这么一个出身孤儿院的小前台,真的是让人蛮意外的。 不过姜潞现在可没找对象的意思。她轻笑着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揭过:“好啊,到时候再麻烦你了。” “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呢,咱们都爬上山顶喝了一瓶水,又吃了个冰激凌,你们才上来。”王悦坐在石椅上,甩着一双莹白的腿,促狭地冲姜潞笑了笑。 姜潞上前,坐在她旁边,喝了一口水,以手扇风:“说考公的事啊,肖岩传授了我不少经验,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 王悦听了,马上打蛇随棍上:“这样啊,那你得请肖岩吃饭,人家帮了你这么大个忙。” “当然。”姜潞知道她这是在给他们制造约会的机会,立即把两人约会改成了多人聚餐以避嫌,“不但要请他,还要请你这个大恩人啊,还有恩哥,你们可帮了我大忙,到时候大家一起。王悦你约时间。” 一顿饭能把人情还了,对姜潞来说,值! 王悦嗔了她一眼:“小心我吃垮你哦!” 这小妮子,滑不溜秋地,像泥鳅一样,真是难搞。 南山山顶并没有开发起来,只有一座古朴的庙和一个摆摊卖冷饮和小零食的摊子,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六人去庙里拜了拜,就沿着原路下山了。 下山比上山轻松了许多,因此这一回六人没再分开走。路上,他们商量着今晚去哪儿吃饭,吃完饭后去哪里玩。王悦想去泡温泉,她男朋友恩哥不愿意,说大热天的泡什么温泉,想去游泳然后k歌,两人就此争了起来,直到山脚下还没争出个一二。 王悦恼了,伸手做势要打恩哥。 恩哥连忙躲开,恰在这时,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从拐角处奔驰而来,幸亏司机反映快,在离恩哥半臂远的地方急刹车停了下来。 差点被车撞,恩哥吓得腿软,站在那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王悦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连忙过去搀着他,然后冲黑色的小轿车躬了躬身,以表歉意。 副驾驶座的窗户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姜潞熟悉的脸。 “小心点,不要在公路上打闹,麻烦你们让让,我们赶时间。”覃辛胳膊搭在窗口,一脸不爽。 覃辛既然在副驾驶座,那后座坐的是司徒燕安吗? 姜潞往后座望去,可惜后座的玻璃关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 王悦扶着恩哥赶紧退到路边,让他们过去。 汽车飞驰,转眼就消失在弯曲的公路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尾气。 “那个男人有点眼熟,你们认识吗?”恩哥缓过气来,又恢复了活蹦乱跳。 王悦拧了他的胳膊一把:“当然眼熟,你没看那辆车吗?那是我们科技园大b一ss的车啊,他是覃辛,司徒燕安的心腹,司徒燕安去哪儿,他都跟着。” 王悦说完就后悔了,她拍了一下嘴,偷偷扭头看了姜潞一眼。 姜潞一脸沉静,从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儿。 也是,不过是个一面之缘的男人而已,跟电视上的大明星差不多,崇拜崇拜就算了,谁还真会想跟大明星发生点什么啊。小姝这么稳重的姑娘肯定明白这一点。 恩哥估计是早听王悦提过不少次司徒燕安,瘪瘪嘴,酸溜溜地说:“就他啊,你们科技园女人花痴的对象。你们这些肤浅的女人啊,就是爱做白日梦,他这种男人将来娶的肯定是白美富。” “那又怎样?说得你们这些屌丝就不想娶白美富一样。”王悦马上怼了回去。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肖岩故意岔开了话题:“你们说司徒燕安来这里做什么?” 恩哥耸了耸肩,猥琐地说:“肯定是在山里藏了个小蜜,周末会情人!” “你以为人家大老板像你这么没节操!”王悦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人家又没结婚,也没公开的女朋友,真有了情人何必藏着掖着!” 然后这一对欢喜冤家再度吵了起来。 大家看了一路,都免疫了,谁都没劝他们,反正过一会儿,他们又会好得像一个人。 回了山庄,六个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纷纷回房洗澡休息,以养足精神晚上再玩。 姜潞洗完澡把自己摔到了松松软软的被窝里,酝酿了一会儿,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睡不着干躺在床上也没意思,姜潞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了身衣服,打开了门。 巧的是,对面肖岩的房门也打开了。 “你也睡不着?”肖岩笑着问道。 姜潞点头:“昨晚睡太早了,不困,所以准备出去走走,你也一样?” “嗯,我有长跑的习惯,今天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不算多。”肖岩解释了一句,然后朝姜潞发出了邀约,“我准备去后山挖点秋笋回来,这里的大厨做秋笋的手艺非常好,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姜潞从小在城里长大,只见过端上餐桌的竹笋,听说可以自己挖,顿时来了兴致:“好啊!” 两个人找到山庄的工作人员借了小锄头和一个竹子编制的篮子,一起往后山而去。 山庄后面,也就是南山北边的大片地区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有好几个品种的竹子,几乎一年四季都有竹笋,所以经常有客人亲自去后山挖笋,久而久之后,竹林里就形成了一条细细的小路。 两人沿着小路往竹林深处走去,走了半个小时见了无数的土坑,却只挖到了两颗竹笋,路上还遇到了好几波跟他们一样提着篮子的客人。 肖岩见时间还早,便提议:“我们再往里走一些吧。” 姜潞没有异议。 两人又往里走,快走到竹林边缘时,人少了许多,竹笋也多了起来,一只只从湿润的泥土中冒出一个头来。 肖岩把篮子递给了姜潞,蹲下身,开始挖了起来,姜潞则负责把他挖出来的竹笋上的泥土弄掉,然后装进篮子里。 两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篮子就装满了。 肖岩收了手:“够了,这足够咱们今晚吃一顿了,走吧,回去了。” 他单手接过姜潞手里沉甸甸的篮子,然后把小锄头递给了她:“你拿锄头。” 两人的手不小心相碰,姜潞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小锄头掉到了地上,沿着小坡一滚,直滚到山坡上的一丛竹子边上。 “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姜潞连忙跑过去把小锄头捡了起来,然后抓住一根竹子站稳了身体。 她站起来,冲肖岩笑了笑,刚准备爬上去,扭过头来的目光竟看到了司徒燕安的身影。他就在对面一两百米开外的山坡上。 对面的山坡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一个个白色的墓碑点缀在青山绿树中间。而司徒燕安穿着一身黑衣,蹲在一个墓碑前,手按在墓碑上。 从姜潞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影。 “原来他是来扫墓的。”肖岩恍然大悟,他也走到小坡上,接过姜潞手里的小锄头,催促道,“走吧。” “嗯。”姜潞一言不发地爬了上去,临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司徒燕安,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在墓前蹲了多久。 察觉到姜潞对这个感兴趣,回去的路上,肖岩向她解释:“据说南山历来是咱们梁市的风水宝地,这里的墓地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几乎都被那几个最富贵的人家包了。” 迟疑了一下,姜潞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司徒燕安是去祭拜谁啊?” “这就不知道了。”肖岩对这个梁市的商界大佬知之有限,“他蛮低调的,要不是这几年兴华科技园的发展势头太猛了,估计大家都还不知道他。” “哦。”姜潞应了一声,在后面拿起了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如今这时代,这些名人们在媒体面前就没什么秘密。司徒家要死了什么重要的人,肯定会有报道。 但令姜潞失望的是,她查了半天,网上都没有司徒燕安去南山祭拜的新闻。她不死心地又查了查司徒家成员的状况,司徒老爷子据说是退休了,反正还健在,而司徒洵仍旧花天酒地,娱乐新闻上写着他现在还是豪华游轮上带着美女游玩呢! 这些人都在,那司徒燕安会去祭拜谁?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浮现在姜潞的脑海中。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姜潞叫住了肖岩:“不好意思,我还想在这边逛逛,你先回去吧。” 肖岩很聪明,从先前的沉默就看出来了姜潞有心事。 两人到底不算很熟,他也不好多干涉对方的私事,便扬起唇笑了笑:“嗯,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告别了肖岩,姜潞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她又记起,墓地外面有一圈高高的围墙,她从竹林这边并不能过去。 要想进墓园,只能走正门。想起今天下午司徒燕安那辆车驶去的方向,姜潞大致在脑子里弄清楚了墓园的方向。她飞快地出了竹林,沿着上山的马路走了一会儿,等走到北侧的交叉口时,她转了个身,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半个小时,墓地的大门口就到了,大门上方挂着一块褪了色的牌匾“南山墓地”。 这么偏僻的地方,一般人还真找不着。姜潞擦了擦汗,舔了舔干涸的唇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就看见司徒燕安的那辆车从大门口驶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车子飞快地从她身边擦过。 姜潞松了口气,很好,司徒燕安走了,她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正要进去,一道声音却喊住了她。 “你来祭拜谁?” 姜潞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小伙子怀疑地看着她。 进墓地还要盘查身份啊!姜潞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人都傻了,幸亏脑子够灵活,马上编了一套说辞出来:“我我去看姜潞,她是我表姐,五年前死了,我今年大学毕业,到梁市工作,姨母姨父托我去看看她!我表姐当年在梁市上学,后来患上了胃癌,不治身亡。” 姜潞其实也是赌一把。她刚才在山上看过了,这片墓地上的墓碑并不多,肖岩又告诉她,大部分葬的都是梁市有权有势的那几家人。加上别的公墓看门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门口大开,随便进,而这个墓地的保安却是小伙子,进出还要查明身份,所以她猜测这保安应该也知道里面大致葬了那些人。 她就赌一赌,司徒燕安去祭奠的就是姜潞。 结果证明她赌对了,保安听她将逝者的身份说得这么清楚,马上放了行,还说了一句:“司徒先生刚来看过她,才走。” “司徒先生还真是重情!”姜潞挑了一句不容易出错的话把小伙子忽悠了过去,顺利地进入了墓地,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一步一步往前走。 姜潞寻了一会儿,终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了“自己”的墓。 墓碑上“爱妻姜潞之墓”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刺痛了她的眼,让她的心也跟着一痛。爱妻,他们不过相识相伴半年,司徒燕安到底是有多缺爱,才会立下这样一块墓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过来看她。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睛里的水光,目光往下一挪,看到墓碑上那张笑颜如花的照片,这是她自己的脸。应该是上一世快去世时拍下的,照片里,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前方,目光温柔,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姜潞怀念地把手伸到了照片上,轻轻地沿着照片的边缘摩挲。 “停车,掉头,返回墓地!” 汽车快驶下山时,司徒燕安突然出了声,下了个让司机很不解的决定。今晚还有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谭秘书今天就是为了整理材料才没跟过来,离开时,他还一再叮嘱自己,让自己提醒司徒先生。现在司徒先生要求返回去,这么一折腾,肯定会迟到。 司机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覃辛立即给他使了记眼色,让他不要说话,赶紧把车掉回去。 是了,每次来墓地,燕少的心情都不好,他还是别去触霉头了,谭秘书那儿就让他再等等吧。 司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找了处宽敞的地方掉了头,飞快地把车开了回去。 到了墓地门口,司徒燕安没让他把车开进墓地的停车场,就在大门口下了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罢,径自往墓地走去。 值班室内的保安见了,立即走出来,朝司徒燕安行了个礼。 司徒燕安侧头看着他:“刚才那个女人是来找谁的?” 保安听到他不善的语气,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连忙说道:“对不起,司徒先生,她说是姜小姐的表妹,还给我看了她的身份证!我这就去把她驱逐出去。” “不用!”司徒燕安斜了他一眼,大步往山上而去。 等到走到姜潞墓前时,司徒燕安就看到那个女人蹲在墓前,手指放在墓碑的照片边缘在扣那照片。 “住手!”司徒燕安厉声喝了出来,“滚,谁允许你动她的?” 姜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得抖了一下,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我没有没有恶意,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被他抓了个正着,姜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向司徒燕安表明身份算了。可想着小a,她又把这个想法咽了回去。 司徒燕安没理会她的辩解,走过去,一把将她撞到一边,然后掏出一张纯白色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照片。发现照片并没有被揭下来后,他脸上的神情才稍微好转。 听保安说明了经过,不放心地覃辛上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蹙起眉,对跟随而来的两个保安说:“把她带出去,这是姜小姐的安眠之地,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以后除了燕少,请你们不要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两个保安点头应是,然后走到姜潞面前,愤怒地说:“这位小姐,这是私人墓地,不允许任何外人擅闯,请你速速离开!” 姜潞抿紧唇,深深地看了司徒燕安一眼。他似乎对她抱着很深的敌意,这是为什么? “这位小姐,请!”见她不动,那保安又提醒了她一声。 姜潞深呼吸了一口气,狼狈地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捏着包,垂着头,跟着两个保安下了山。 这边,覃辛自动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上山的台阶上,把空间留给了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蹲在墓前,把墓碑擦拭了一遍,最后手指抚上照片中的姜潞,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 说罢,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照片,然后起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等车子开出一段之后,他们又与姜潞相遇了。 姜潞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她的脸上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满头大汗。 汽车再次从她身边开过,后排的司徒燕安眸底滑过一道精光:“查一查这个女人在哪里工作,想办法把她弄出梁市,我不想再看到她!” 覃辛非常诧异,司徒燕安的厌恶实在太明显了,而且他当时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是去姜小姐的墓地? 这个女人虽说不怀好意了一点,不知从哪个渠道知道了姜小姐跟燕少的过去,还企图从这方面下手接近燕少,可这些年来自从燕少接掌了司徒家的大权后,这样的女人还少吗?但让燕少这么动怒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只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罢了,覃辛收起自己的惊讶,道:“是!” 姜潞浑身是汗地走回山庄,爬了半天的山,又走了这么远,简直要累死她了。 她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回房间,一进大厅就先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喝完后,仍不解渴,她又自己去倒了一杯,拿着坐到大厅右侧的沙发上,歇息一会儿。 她刚一坐定没多久,就见服务员走了过来,躬身道:“谢小姐,有位女士想见你!” “我?”姜潞诧异,在这山庄里,她就认识王悦几个,他们找她肯定不会让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笑了笑:“是一位夫人,她就在门口。” 姜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大厅门口站着一个三四十岁戴着一顶白色镶边太阳帽,画着浓妆的女人。 瞧见姜潞,那女人冲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隔壁的咖啡厅,意思是邀请姜潞过去坐坐。 姜潞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不过既然对方找上门了,肯定是有事,反正是公众场合,见见也无妨。 两人去了隔壁的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点完咖啡后,那女人伸出一只涂满了鲜红色的甲油的指甲,轻轻捏着调羹,目露欣慰地看着姜潞:“一眨眼,小姝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认识原主?那就有点头痛了,不是说原主是孤儿吗?那这个女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不过就这女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两人应该很多年没见过了,那她可以正大光明地问这女人的身份。姜潞露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这位女士,你是谁?” 那女人抿唇一笑,目光慈爱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口气亲昵地说:“小姝,我是你周阿姨啊!” 见姜潞还是一副没记起来的模样,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你小时候住在你家隔壁的那个周阿姨啊,当时还有个叫司徒的小哥哥,他可喜欢你了,当时我跟你妈还说,等你们俩长大了就让你们俩结婚呢!” 司徒?姜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蹙紧眉头问道:“你说的司徒是谁?我不记得了。” 这个周阿姨轻轻摆了摆手,从她那个lv包里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以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口吻说道:“就是现在复兴集团的最大股东,司徒燕安啊。” 果然,这个女人是当初抛弃了司徒燕安,把他关在屋子里差点饿死的那个不靠谱的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032 姜潞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 司徒燕安三岁时这个女人就抛弃他走了。而谢婉姝的年龄比司徒燕安还小了两岁,也就是说, 这女人离开的时候, 她这具身体不过一岁。 一岁的奶娃娃对她能有什么印象?事隔二十几年后,这个女人突然找上她, 肯定别有用心。她将自己代入一个生活在底层,刚毕业没多少社会经验, 整日为了生计奔波的年轻姑娘,面对突然出现的富贵“故人”, 该是什么反应呢? 思索了片刻, 姜潞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艳羡:“原来是复兴集团的大股东啊, 周您可真有福!” 违心地夸了她一句, 姜潞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面朝下放到桌上, 轻轻敲了敲被重新挂回手机上的小a的屁股,示意它查一查这个女人的身份。 不过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名气,网上的资料也少得可怜。最后只查出她叫周雅兰,是个模特。二十几年傍上了司徒家的二公子, 企图母凭子贵, 借肚子上位。谁料碰上了混世魔王司徒洵, 直接在媒体上放话, 谁知道她肚子是谁的种!拒不承认周雅兰怀的是自己的孩子,然后火速跟门当户对的张媛相亲结了婚。 周雅兰独自生下了一个孩子, 连名字都没取, 直接就叫司徒。她开始还做着美梦, 想着司徒家的人再是狠心,总没有不认自己亲骨肉的道理。但第二年,张媛也生下司徒飞扬,满月那天司徒老爷子就把名下的股份转了2到司徒飞扬的身上。 这样一来,周雅兰完全没了优势,自知进司徒家无望,她又想讹一笔钱,数次带着孩子上门,但司徒家也是狠的,根本没让他们母子进门。 这么磨了两年,仅有的积蓄也耗光的周雅兰坚持不下去了,选择了抛弃孩子,远走高飞,从此再也没了她的踪迹。 这个报道还是司徒燕安突然发迹后,一家小报为了吸引眼球爆出来的。不过对方的功课做得不错,连当年周雅兰挺着大肚哭泣,抱着孩子赖在司徒家的大门口的照片都有。 啧啧,姜潞虽然很鄙夷司徒洵那个不负责任的浪荡子,但不得不说,他没给过周雅兰一分钱,让这个女人想利用司徒燕安捞钱的目的落空,还真是大快人心。 网上的报道就只有这些,周雅兰最近二十几年来的行踪完全不知道。不过姜潞看了一眼她眼角难以遮掩的鱼尾纹,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这种虚荣又不肯努力,只想着借青春和美貌攀上豪门大户,从此过上买买买随意挥霍的奢侈生活的女人,在司徒洵身上失败了,只会想办法寄居到另外一棵大树上,而不会想着靠自己的双手挣出个美好的明天。 但男人也不是傻子,一个除了美貌和贪婪一无所有的女人,保质期有多长可想而知,况且这世上从来不缺乏更美丽更年轻更新鲜的女人。 周雅兰消失了这么多年,到快人老珠黄的时候跑回来,不过是想把寄居的大树由男人换成自己的儿子。 如果她的目的是这个,直接找司徒燕安就是,找她有什么用? 姜潞垂下眼帘,喝了一口咖啡。 那边的周雅兰摆足了架子,从姜潞的惊讶中收获了精神上的满足,笑眯眯地放下咖啡杯,戴着宝石戒指的手越过桌子,轻轻覆在姜潞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什么福不福的,燕安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我这当妈的啊,心里难受啊,现在,我也不求他把事业做得多大了,只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的善良c漂亮c可爱的姑娘陪伴在他身边,让他开心c幸福。” 啧啧,还真像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着想的无私母亲。一般姑娘听了男方的妈这么怂恿,多少都会心动吧,毕竟最难过的婆婆这一关都过了。 姜潞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打着哈哈:“你放心,司徒哥哥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优秀漂亮的姑娘喜欢他。” 周雅兰不屑地说:“那些人还不是看上了司徒家的权势。哪像你和司徒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的情谊。” 说得你好像不是看上司徒家的权势一样。姜潞已经大致明白了周雅兰的目的,她就是来怂恿自己接近司徒燕安的。 她低垂着头,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住,故作紧张的样子问道:“可是可是我跟司徒哥哥都好多年没见过了,他肯定记不得我了。” 见她心动,周雅兰脸上马上摆出狼外婆诱拐小红帽的笑容:“等见面就记起来了。你不是在他的科技园里上班吗?找个机会向他表明身份就行了,当年,你父母对我们娘俩多有照顾,司徒这人最是念旧。” 呵呵,这女人原来是有备而来,连她在哪儿上班都知道啊。她这么极力怂恿自己去找司徒燕安,肯定不是为了特意来看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笑话,那也就是说,这具身体跟司徒燕安肯定有纠葛,但前两次碰面,从司徒燕安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啊。 姜潞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来历。 回去后,她查了一遍谢婉姝的资料。谢婉姝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父亲是大货车司机,母亲是家庭主妇,偶尔会随谢父一起出去跟车。 在谢婉姝六岁那年的一个晚上,谢父谢母出去拉货时因为疲劳驾驶发生了车祸,撞上了一辆小汽车,造成三死两伤。谢父当场死亡,谢母在医院抢救了一天,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谢家的财产都拿去赔了受害者,沦为孤儿的谢婉姝被亲戚收养,辗转于舅舅和叔叔家。 这经历跟小a告诉她的并无二致。 姜潞仔细又翻了一遍,最后终于发现了谢婉姝跟司徒燕安能扯得上关系的地方。谢家以前居住在平安巷,也就是上次司徒燕安带她去看老中医的那条巷子,而司徒燕安所呆的孤儿院,也在那一片街区。 周雅兰鼓动她去找司徒燕安,那笃定的态度,好像司徒燕安一定会见她似的。 姜潞觉得缘由很可能就在平安巷上,因为自此之后,谢婉姝跟司徒燕安的人生再无交集。 周日那天,从山庄回去后,姜潞在进城后就跟王悦他们分道扬镳,打了辆车去了平安巷。 她找到了谢婉姝家的旧址,那是一栋两层才小楼。小楼上满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围墙c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和绿绿的爬山虎,一个有些胖的大婶端着一盆衣服出来,放在水龙头下清洗。 见姜潞一直站在门口张望,她擦了擦手,走过来问道:“小姑娘找人吗?” “不是,就是回来看看。”姜潞浅笑着摇头。 那大婶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认出了她:“你是谢家的那个小姝!” “嗯!”姜潞点点头。 大婶一脸惊喜,扯着嗓门大声喊道:“小姝,真的是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爸妈要知道,不知道多开心!” 她这嗓门引来了不少邻居,平安巷的人大多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现在年轻一辈嫌这里破旧,不少人搬了出去,但老人们大多都留了下来。 这些人都恋旧,听说谢家的姑娘回来了,纷纷过来邀请她上门坐坐。姜潞拒绝了这些人,最后以昨天爬上走的路太多,脚磨了泡想买点药为由去了老中医那儿。 老中医看到这个故人之后,态度果然不一样,亲自给姜潞把大的水泡挑破了,然后给她消了毒,再涂上一层药膏,然后叮嘱她:“这几天注意休息,不要沾水,按时涂药。” “谢谢曲爷爷。”姜潞甜甜地笑了,涂了药却不肯走,她想了一下这老爷子的性格,决定不兜圈子了,直接说明了来意,“曲爷爷,其实今天过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打听。昨天,一个自称周雅兰的女人找上我,她话里话外都一个劲儿地鼓动我去找她的儿子——复兴集团的司徒燕安。我想问问,我们家与那个司徒先生有什么瓜葛吗?” “哼,那个女人,还有脸来找你!”老中医气得把没用完的纱布砸到了桌子上,扭头瞥了姜潞一眼,“小姝,不要理那个黑心肝的女人!” 看来周雅兰很不受待见啊。姜潞乖巧地点点头:“可是曲爷爷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吗?我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还会来找我的!” 闻言,老中医拧着眉头,坐到了她旁边:“其实也没什么,当年你年纪小,可能不记得了。周雅兰抱着司徒那孩子到咱们平安巷的时候,租的就是你们家的房子,周雅兰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当妈的自觉,她成天把才一岁的司徒丢在家里,自己跑出去打麻将,会男人。你妈妈很可怜司徒那孩子,经常带着他,那两年,司徒几乎都是在你家吃饭睡觉,后来,那女人把司徒锁在了房子里,一声不吭地走了,也是你妈妈第一个发现司徒。当年,司徒被遗弃后,你爸妈本想收养他的,但不符合政策,最后只能作罢,司徒那孩子去了孤儿院后,你妈妈还经常给他送吃的c穿的。说起来,咱们这街坊邻居,就数你妈对司徒最好,那孩子恋旧记恩,周雅兰让你去找他,不过是打着消耗你父母的恩情罢了。” 原来如此,姜潞点头以示明白。 老中医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担心她太年轻,会被周雅兰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语重心长地提醒她:“小姝,你若是遇到了困难,可以去找司徒那孩子,他能帮的一定会帮你。但听曲爷爷一声劝,别跟他那个不靠谱的妈掺和在一块儿,她肯定没安好心。” 姜潞厌恶周雅兰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她掺和在一块儿呢。 “放心吧,曲爷爷,我明白的。”姜潞点点头。 摸清楚了周雅兰找她的缘由,姜潞遂即放下心来,只要她不搭理周雅兰,不管她有多少算计,最后都会落空。 好好地睡了一觉之后,姜潞第二天早早地去了公司。 因为她的脚受了伤,王悦体谅她,主动承担了跑腿的活儿。姜潞就守在电脑前整理打印资料,忙到快中午的时候,公司的人事主管忽然把姜潞叫了过来。 她都还没过实习期,人力找她做什么?难道要提前辞退她?姜潞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惴惴不安地去了人事主管的办公室。 果然,虽然不是开除她,但也差不远了。 人事主管端着一张狐狸笑,先是变着花样把姜潞夸了一顿,说她工作细致认真负责之类的,接着话音一转,卖起了惨:“婉姝,咱们公司上个月上市的手游成绩不佳,你也听说了吧?这款手游可是耗费了公司极大的财力物力开发出来的,后期投入的宣传费用也不低,谁知道在市场上遭遇了滑铁卢。你是我招进来的,我就跟你透个底,公司今年的业绩不佳,下半年得压缩开支,能免的人力物力,都会想方设法免掉!” 她一个小文员几千块的工资,就算压缩掉,又能省多少钱啊?姜潞都无力吐槽了。 她看向人事主管:“经理的意思是?” 人事主管满脸遗憾地看着她:“婉姝,我有个朋友的公司最近正在招人,招的是策划助理,工资比咱们公司现在的岗位要高两千多,就是地方在隔壁市。你要有意思,我推荐你过去,公司这边我也给你申请两个月的补助,你看怎么样?” 条件好得姜潞都难以置信,她一个实习期没满的员工,不是人家想开除就开除的嘛,还补偿两个月的工资,只能说这个资本家太有良心了。 “婉姝,你好好想想吧,策划比前台更有发展空间。”人事主管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是不情愿,语重心长地劝道。 姜潞本就没想过在前台的工作上一直干,她不过是贪图这份工作清闲,所以想暂时干着,缓解一下手头资金紧张的问题,然后有空好好准备考公的事。但现在听人事主管的意思,她的实习期肯定通不过,迟早要走,现在走还能白拿两个月工资,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不用了,经理,我今天就离职!”姜潞站了起来,“谢谢经理和公司的照顾!” 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人事主管很心虚,讪讪地点了点头,把她送出门后,当即给对方去了一条信息:谢婉姝已经离职! “燕少,谢婉姝已经从丛一科技那里离职了。”覃辛进入办公室,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头也没抬,一边签字一边点了下头,以示明白。 覃辛却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而是拿着一份资料递了上去:“不过我派出去调查谢婉姝的人发现她周六那日在南山度假山庄的咖啡厅与周雅兰女士见过面,要不要继续派人盯着她们?” 覃辛这么说是有缘由的,半年前周雅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找上门,张口就要求燕少帮她的忙,给她的现情人开个绿灯。司徒燕安当然拒绝,只丢给了她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算是买断她的生育之恩。 普通人拿着一百万,只要不挥霍,不遇上大病大灾,这笔钱足够安安稳稳地过个十年八年。可周雅兰一天就花光了,没过一个星期又找上司徒燕安。 可能是那一百万来得太容易的缘故,她以为司徒燕安是个好相与的或者还对她有着母子之情,所以她又理所当然地伸手了。 但这一次,司徒燕安连见都没见她,直接让人把她赶了出去,不允许她再踏入复兴集团半步。后来周雅兰又来闹了好几次,甚至还找上了媒体,企图用舆论来压迫司徒燕安,但最后连个水泡都没起。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怎么闹都没用,过了一阵,她又消失了。只是没想到这才不到半年,她又用以这种方式跳出来刷存在感。 听到谢婉姝跟周雅兰扯在了一块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司徒燕安剑眉一拧,声音都降低了好几度:“不用!” “是。”覃辛明白了他的意思,拿着这堆资料转身就走,一不小心跟急匆匆跑进来的宋秘书撞了个正着。 宋秘书非常不好意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覃先生。” 说完连忙弯下腰替覃辛把撒了一地的文件捡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你有事就去忙。”覃辛婉拒了他。宋秘书虽然年轻,但跟在燕少身边三年了,难得见到他这么失态,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果然,听他这么一提,宋秘书马上记起了自己进来的目的,都顾不得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张纸和两张照片,蹭站了起来,激动地对司徒燕安说:“先生,富雅集团那边同意了我们的提议,预定下周派专员过来洽谈相关细节。” 今年与富雅的合作是集团工作的重中之重,双方已经就此沟通了许久,现在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宋秘书说完后一脸喜悦地看着司徒燕安,等着他下指令。可等了好一会儿,司徒燕安都没反应,宋秘书心里开始打鼓,惴惴不安地看向司徒燕安,却发现,自家顶头上司竟然一直盯着他的手,眼睛里竟然有水光,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激动。 这是几个意思?老板不会是看上他的手了吧?宋秘书不安极了,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纸和照片都甩了出去。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他的老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竟然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照片和纸,轻轻放在桌面上,用像是看情人的目光眷恋的抚过照片。 宋秘书一个哆嗦,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差点冒了出来,他扭头无声地询问捡完资料的覃辛。覃辛同样疑惑,不解地看着专注的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那张照片上。照片上,司徒燕安厌恶至极的两个女人坐在咖啡厅里谈笑风生,他本该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可是谢婉姝的右手边放置着一只蓝色的哆啦a梦,绉绉的,都有些褪色了。 哆啦a梦在上个世纪曾风靡一时,但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卡通玩偶了。至少司徒燕安是第二次看到有人用同样的小吊坠。 姜潞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小吊坠,走哪儿都带着,有时候挂在手机上,有时候放在包里,几乎不离身,但在姜潞去世后,司徒燕安清理的她的遗物时,却发现这个小吊坠却离奇地失踪了。他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为此甚至还去了她的寝室,把属于她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回来,还是没找到。 最后惊动了校方,以为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校方找出了监控录像。司徒燕安才知道,当天姜潞特意爬上楼,不假手于他人,非要上五楼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吊坠。 他笃定这个小卡通玩偶对姜潞有很特别的意义,但问遍了她身边的人却都没人能说得出这个小卡通玩偶的来历。 想到姜潞好几次念叨着小a,还有她离奇的来历,司徒燕安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也许这个卡通小玩偶跟姜潞一起消失了。 五年后,那个说她不会死的人一直没出现,可这只玩偶却出现了,是巧合还是陷阱,抑或是他所等待的那个人回来了? 司徒燕安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份诡异的怀疑,他一直藏在心底,从不曾向任何人道明过。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卡通玩偶对他有别样的意义。想到这个离奇的可能,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欢欣鼓舞,像是久旱的土地遇上了甘霖,迫不及待要拱土而出。 “其他的照片呢,给我。”司徒燕安颤抖着手,接过了覃辛手里那叠资料。 可惜因为拍照的人是偷拍,未免被发现,只拍到了两个人的侧脸,再去其他。 覃辛察觉到司徒燕安情绪的大起大落,想了想,从资料中抽出一页,递给了他:“谢婉姝昨天还去了平安巷,在曲老爷子的药铺里呆了半个多小时。” 纸上记载着姜潞去平安巷的时间,分别见了哪些人。不过没有与曲老爷子的谈话内容。 司徒燕安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曲老爷子的电话。 不知那边曲老爷子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激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人都似疯魔了一般。吓得宋秘书咽了咽口水,不安地看着覃辛。 覃辛比他沉稳多了,站在那里,双手交于腹前,面无表情,好像没看到眼前反常的一幕。 过了几分钟,司徒燕安终于挂断了电话,脸上的激动消失,只有那双血红的眼睛昭示着他的不内心的不平静。 然后他下了一个让人费解的指令:“覃辛,让阿吉攻击谢婉姝办公的电脑。” “燕少,谢婉姝已经从丛一科技离职,现在应该在收拾东西走人了。”覃辛提醒他。 司徒燕安瞥了他一眼:“想办法把她留下来!” 覃辛怄得想捶地,燕少你这是闹哪样啊,刚让人家滚蛋,现在又要让人家留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033 “小姝, 你真的要走啊?”王悦恋恋不舍地拉着姜潞的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跟她合拍的前台小姐妹,刚玩熟, 这就要走了, 她还真是舍不得。 姜潞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进了纸箱里,然后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天下没不散的宴席, 再说我只是离职又不是要去什么天远地远的地方不回来,周末恩哥忙没空陪你的时候咱们也是可以约饭约逛街的嘛!” 王悦打开了她的手:“死开, 别弄花了我的妆。” 打趣了两句,她正色问姜潞:“离职后你打算做什么?” 姜潞指了指躺在纸箱里的《公务员考试指南》:“当然是考公啊, 还能做什么?” 王悦有些担心她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回头我问问恩哥, 有工作机会打电话给你啊。” “谢谢, 暂时不要啦, 你知道, 我没考过,时间紧迫,这三个月我还是抓紧时间复习吧。”姜潞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婉拒了她。 王悦瞥了她一眼, 委婉地说:“小姝, 考公这种事不光看努力, 还要看运气, 很多人都要考好几次,就拿肖岩来说, 他也是考了三回才考上。你还是先找份清闲的工作边做边考吧。” “担心我饿死啊?”姜潞一句话戳破了她的担忧, 然后握住她的手说, “放心吧,我准备找个兼职,不会让自己揭不开锅的。” 王悦见她说得认真也不再劝:“那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打电话给我啊。” “嗯。我走了,你好好上班吧。”姜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抱起纸箱准备离开。 王悦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坐回了办公桌前,忽然她发现自己的电脑屏幕竟然变了样,不是先前的文档状,而是出现了一个姿态撩人的二次元男人,还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嗯嗯啊啊声。 王悦的脸刷的变了色,惊恐地喊住姜潞:“小姝,小姝,你看看我电脑怎么啦?” 姜潞抱着纸箱返回办公桌前,低头一看,顿时无语:“你又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站?这一看就是很l一的那种黄c色广告嘛!你把网页关了就是。” 王悦用力拍了拍鼠标,都快哭出来了:“要是能关就好了。完蛋了,只能找程序组那边的王八蛋了,这下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我在上班时间偷偷看小黄c文了!” “那你关一下机试试。”姜潞提醒王悦。 “可是我今天做的那个表格还没保存!”王悦郁闷地吐了口气,“算了,比起被全公司的人知道我上班摸鱼看小黄c文,我还是重新做一次表格吧。” 王悦认命地关了极,但打开电脑后,屏幕上还是那个男人。 她绝望地用脑袋磕了一下办公桌,视死如归地拿起座机,准备找人来修理电脑,但她才按了一个数字,手中的话机就被人拿走了。 姜潞把电话放了回去,摆手示意王悦让开:“我来试试!” 王悦将信将疑地看着姜潞:“小姝,你会修电脑啊!” “你的电脑是中毒了,我不一定能修好。”姜潞没把话说死。 王悦也不相信这个才进公司一个多月的腼腆不多话的小姑娘会修电脑,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半个小时候,王悦看着恢复成原样的电脑屏幕以及那个被找回来的电子表格,两只眼睛直冒星星:“小姝,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巧合,运气而已。”姜潞先帮她把表格保存好,再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我走了,回头手机联系。” “等一等,婉姝。”姜潞的手刚碰上纸箱,就被人叫住了。她回头一看,人事主管的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姜潞不解地看着他:“经理,还有事吗?” 人事主管过来,按住了纸箱的另一头,笑呵呵地说:“到我办公室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姜潞看了王悦一眼。 王悦撇嘴,用嘴型说: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了! 姜潞冲她笑了笑,跟着人事主管去了他的办公室,微笑着说:“经理,你找我还有事吗?” 不过才隔了一个小时,再次见面,人事主管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态度好得让人心底发毛:“婉姝啊,刚才跟你透了底之后,我又不甘心,现在像你这么尽职尽责c任劳任怨的员工不好找了。所以我又去老板那儿,替你说了说情,老板终于被我的诚意打动,决定留下你。恭喜你,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了。” 刚才还赶她走呢,转眼又让她留下。姜潞探究地盯着人事主管,轻笑了一下,问道:“那经理,我这多发的两个月的工资怎么办呢?” 人事主管非常好说话:“就当你提前预支的工资吧。” “也就是说要还回公司啊。”姜潞慢悠悠地敲了敲他的桌子,“这好像不划算呢,万一两个月后,我试用期满,你们不肯跟我签正式合同,再把我打发了,我岂不是白给你们干了两个月。” “这”人事主管被姜潞问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呵呵地说,“婉姝要不放心,咱们现在就把正式合同签了。” 说完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正式合同递给了姜潞。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签这份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合同! 姜潞翻都没翻,把合同压在办公桌上,深深地看了人事主管一眼:“谢谢经理的好意,不过我最近准备专心考公,不打算找工作了,再见!” “诶,婉姝,婉姝,你有什么条件,咱们可以慢慢谈,你别走啊!”人事主管直接追了出去。 不过姜潞的速度更快,等他追出去时,姜潞已经抱着纸箱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下滑的数字,人事主管郁闷地吐了口气,搞砸了!他得赶紧通知对方。 同一时间,兴华科技园左侧大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司徒燕安把玩着手机,对驾驶座上的司机和副驾上的娃娃脸说:“下车,你们打车回去!” 娃娃脸捧着电脑,从后视镜中瞥了他一眼,不满地撇了撇嘴,用过就丢,燕少还真是无情。他恹恹地下了车,然后立即给覃辛打电话吐槽:“怎么回事?今天燕少又抽了什么风,平白无故地让我去黑一个小前台的电脑就算了,怎么还把我赶下了车啊不知道?你天天跟着燕少,你不知道谁知道?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开车载我一程!” 娃娃脸冲着电话吼了几句,忽然看见司徒燕安换到驾驶座上,然后汽车往前滑动了几十米,拦在了一个抱着纸箱正往地铁站而去的年轻姑娘面前。 娃娃脸立马激动得两眼放光:“卧了个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燕少开车拦住了一个姑娘怎么,你不信,我拍张照片给你看!” “不用了,我知道那姑娘是谁。”电话那头覃辛泼了娃娃脸一盆冷水。 “你知道?那我怎么不知道喂喂”娃娃脸惊讶地吼了出来,可惜覃辛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姜潞受到的惊吓并不比娃娃脸少多少。 她抱着纸箱出了科技园,准备去马路对面搭地铁,哪晓得刚过完马路,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斜侧插了过来,拦在了她面前。 起初,姜潞只以为是这个司机水平太菜,不小心开过来的,她皱了皱眉,不高兴地看了车子一眼,决定不跟这位马路杀手计较,脚步一转,准备绕过车子进入地铁站,谁知她刚走出几步,这车子忽然往后一退,又跑到了她的跟前。 就在姜潞要发火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车窗忽地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让姜潞傻眼的脸。 “上车!”司徒燕安敲着方向盘,眼神直视着前方,看也没看姜潞一眼。 若不是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姜潞一定会以为他是在跟别人说话。 “司徒先生有事?”姜潞抱着纸箱不动。 司徒燕安终于侧头瞥了她一眼:“这地方不允许停车,上车。” 不允许停车,那你还停在这儿!姜潞暗暗撇了撇嘴,弯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是你的司机吗?”司徒燕安淡淡地从前后视镜里看着她。 姜潞只好关上了后座的门,抱着纸箱上了副驾驶座。 换了个身份,再次坐上他的车,姜潞很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幸亏她抱着纸箱子,现在这纸箱子倒是成了她最天然的保护色。她两只手紧紧捏着纸箱的边缘,眼睛盯着箱子,无聊地数着里面的东西打发时间。 她没主动说话,司徒燕安也没做声。车里的气氛分外难熬,姜潞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好几次她动了动唇,想问司徒燕安是什么意思,可话到嘴边时,她的勇气又消失了。 直到汽车驶过复兴集团的大厦,这是一条与姜潞家完全相反的方向,姜潞傻眼了,顾不得紧张,连忙叫住司徒燕安:“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答她的是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姜潞往外一看,发现车子竟停在了司徒燕安当年在复兴集团附近租的那套公寓的楼下。 他把她带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姜潞捏紧纸箱子,偷偷瞥了他一眼,哪晓得司徒燕安也正在看着她,姜潞顿时囧了,讪讪地笑了笑:“你你找我有事吗?没事我我就先走了。” “下车。”司徒燕安不悦地斜了她一眼,先推开驾驶座的门,然后几步绕过车头,跑到副驾驶座旁,一把拉开了门,拿过姜潞手里的纸箱,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东西都被他拿走了,姜潞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就这样,姜潞跟着他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五年前住过的那个地方。再次回来,姜潞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抿住唇,侧头看着他:“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司徒燕安没理她,手指按上去,又输入密码打开了门,然后将纸箱往玄关处的架子上一放,接着拉住姜潞的手,直接把她的指纹采集到了门禁系统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了姜潞一眼:“作为我的未婚妻,你以后就住在这儿!” “未婚妻,你是说我?”姜潞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似他讲了一个什么天方夜谭的故事一样。 司徒燕安双手插兜,眼皮一抬,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怎么,有问题?” 姜潞用力咽了一口水,直白地说:“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大了去,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才见过三次。” 有这么草率的吗?她心里不舒服极了,前天还在“她”坟前祭奠她,表现得对她恋恋不忘的男人,这一转眼就弄了个未婚妻出来,还把所谓的未婚妻带回家里,这是要同居的节奏啊! 男人啊男人,让人说你什么好! 司徒燕安看着她噘起的小嘴,唇边滑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转瞬又恢复成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在我们小的时候,我们双方父母曾约定过,给我们俩定亲。我们这是娃娃亲,你现在还有疑问吗?” 娃娃亲个鬼啊!姜潞气愤地看着他:“别扯了,难道你还记得三岁时候的事?而且这种娃娃亲,现在谁还承认啊!” “我承认就行。”司徒燕安扯开脖子上的领结,按到她手上,“我已经过了25岁,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我准备今年解决掉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要不愿意,那我只能找别人了!” 说完,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深邃,里面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光,仿若繁星,看得姜潞心一颤。这家伙在威胁她,她要转身走了,他该不会真的随便找个人结婚吧? 姜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气冲冲地瞪了司徒燕安一眼,拿着领带走进了客厅,边走边问:“我住哪儿?” 司徒燕安直接把她带到了主卧旁,推开门:“这里。” 姜潞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一成不变的摆设,心像是被人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泛了上来。感动c恐惧依次涌上她的心头,她怕再呆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扑进他的怀里。姜潞头一垂,大步踏入了房间,然后当着司徒燕安的面,用力把门关上:“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看着突然关上的门,司徒燕安那对桃花眼沉了下来,里面黑漆漆的,似乎酝酿着无尽的风暴。他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儿,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 最后,门还是没打开,司徒燕安勾起唇自嘲一笑,自语道:“姜潞,你别想再逃。” 说罢,他转身去了客厅,打开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抿了一口。 主卧里,小a也发现了,这间屋子跟姜潞去世前一模一样,连窗帘的颜色和花纹都没变。 姜潞打开了衣柜,里面全是她当年的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连夏天的都在里面,估计是后来司徒燕安去把她宿舍的东西全搬过来了。 司徒燕安把他所谓的未婚妻安排在了这么一间明显是女孩子住过的房间,姜潞深深的叹了口气,别说她,连小a都看出来了。 它怯生生地说:“姜潞,司徒燕安他认出你来了吧?” “可能吧。”姜潞也有这种怀疑。否则司徒燕安不会把她带到这儿来,只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呢?明明前天,他还一副要吃了她的凶狠模样。 小a不解地问:“既然他认出了你,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表明身份?” 姜潞不说话,只是盯着它看,看得小a心虚,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老看着我干嘛啊!” 姜潞冷哼了一声,捏着小a的肚子逼供:“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见姜潞怀疑它,小a不干了,哇哇大叫起来:“哪有啊,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现在连上面都联系不上了,除了帮你查查资料,陪你聊聊天,什么都做不了。我发誓,我真的没骗你,姜潞,你就相信我吧。” 姜潞伸出手制止了它:“打住,你的信用在我这里为0。上次都上了你的当,这回我可没这么容易中招。” 寻常人,能多活一次都是撞大运了,她却三番两次的穿越,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姜潞可不相信这没有缘故。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是小a在搞鬼,所以她才不想来找司徒燕安,免得又被它们利用了。 小a见姜潞一点都不信任它,生气地用软绵绵的爪子打了她一下,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姜潞也不在意,小a这个聒噪的家伙不吭声,她正好理一下思路,究竟该怎么跟司徒燕安相处,是一下子挑明身份呢?还是就这么装糊涂以避开小a它们的压迫? 想了半天,姜潞决定先按兵不动,先看看小a的反应。要这件事真是小a捣的鬼,依它咋咋呼呼的性子,憋不了多久就会露出马脚,暴露它的目的。 至于司徒燕安那边,他要怀疑就让他怀疑吧,反正他也没证据。死而复生这种事太荒谬了,正好她也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自己一会儿跑到姜潞身上,一会儿又跑到谢婉姝身上这种怪事。 想通之后,姜潞发现自己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再看时间,都已经下午六点了,确实该吃晚饭了。 姜潞推开门走了出去,神色淡然地看着司徒燕安,问道:“今晚吃什么?” 司徒燕安从桌子上抬起头,一张脸红红的,眼睛里都是笑,他举起酒杯朝姜潞做了个干杯的手势:“敬你一杯,我的未婚妻!” “你到底喝了多少?”姜潞看了一眼旁边见底的白酒瓶,牙磨得滋滋作响,“不要胃了,空腹喝这么多酒!” 她气冲冲地把酒杯喝酒瓶收走,拎到了厨房,却没发现,背后那个本该酊酩大醉的人此刻脸上笑得不可抑制。 这个厨房这几年应该都没开过火,冰箱里除了饮料和酒什么都没有。姜潞只好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拿出来,塞到他手里:“喝点水!” 司徒燕安端着水杯的那只手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还没送到嘴边,杯子里的水已经撒出去了一大半。 姜潞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他把玻璃杯摔到地上,割伤了他自己,连忙夺过水杯,递到他嘴边:“喝吧。” 司徒燕安就着姜潞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速度慢得像蜗牛,老半天,水都还剩一小半在杯子里。 姜潞举得手都酸了:“你是不是不想喝?那别勉强,先回房睡一会儿吧。” 喝醉了的司徒燕安就像个小孩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见姜潞伸手扶他,他也乖顺地靠在她的肩头,不吵不闹,让她扶到卧室。 虽然他很配合,但架不住他是个大个男人,体重在那儿限制着,姜潞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床上,然后给他脱掉了鞋子和外套,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才算大功告成。 姜潞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结果裤腿却被人拉住了。 姜潞回头就看见司徒燕安睁着一对迷蒙的眼睛,死死拽着她的裤子不放手:“你不要走。” “我只是去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姜潞返身弯腰,凑到他面前耐心地跟他讲道理。 司徒燕安还是拽着她不松手,眼神湿漉漉,红通通的,像一只怕被人遗弃的小狗。 想到自己“死去”这五年来他的难过,姜潞心一软,低头软软的唇轻轻碰了他的额头一下,柔声安抚:“放心吧,我只是去超市一趟,买点菜和水果就回来。” “不会骗我?”司徒燕安执着地看着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怀疑。 喝醉酒的人没法讲道理,姜潞只好细声细气顺着他的话保证:“当然。” “那你亲我一下。”司徒燕安又说。 姜潞愣了,还没搞清楚不会骗他跟亲他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司徒燕安的唇已经贴了上去。 轰 姜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过了许久,姜潞才找回自己的理智,轻轻推开了司徒燕安。 她本想训这个偷袭她的家伙一顿,结果却看见司徒燕安双目紧闭,安详地躺在床上,呼吸沉稳。 这家伙,明明是他先吻她的,结果却这么睡着了。还有人比她更可怜吗,初吻就这么没了,事后男主角估计都想不起来,姜潞气得想抓住这家伙的领子吼他一顿。 可看到他眼底的青色和安详的睡颜,姜潞又不由自主地心软。 算了,跟个喝醉了的酒鬼计较什么啊。 她摆摆头,带上手机和钱包出了门。 原本姜潞是打算去小区斜对面的超市的,因为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但想到司徒燕安刚才拉着她的裤子生怕她走了的样子,姜潞又改变了主意,最后只是去小区外面的一家店里买了大米c两样小菜和一些调味品。 怕司徒燕安等急了,姜潞赶紧拎着袋子回去。走到门口,她腾出右手,按了一下,再输入密码,然后推开门。 原本应该静寂无声的客厅里灯火通明,而那个本该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此刻正坐在沙发,眼神清明地拿着一份资料递给了覃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034 今天碰到司徒燕安早退, 公司里有一份文件需要他做最后的定夺,所以覃辛回来就按响了隔壁的门。 躺在床上装睡的司徒燕安以为时隔五年, 姜潞忘记了大门的密码, 是她在门外按门铃。于是马上装作醉醺醺的模样,走到门口, 打算给姜潞开门,结果往门眼里一看, 原来是覃辛和阿吉。 他立即收起了醉态,挺直身, 拉开了门, 单手插在裤兜里, 不爽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来干什么?” “有一份文件要你过目/燕少, 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覃辛和阿吉同时说道。 司徒燕安没理会阿吉手里拎着的那一堆小零食, 拉开了门:“进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姜潞出门还只有十几分钟。她要去一趟超市,买那么多东西,再加上结账排队, 怎么也得一个小时才会回来, 他完全能在这段时间搞定工作并把这两个碍眼的家伙赶出去。 所以司徒燕安也不着急, 招呼阿吉和覃辛坐下后, 拿起文件看了一遍,然后做了批注, 再把文件递给了覃辛, 交代道:“交给宋秘书, 我明天不去公司,让他有什么需要我签字的地方先搁在那儿。我后天去处理。” 他的话刚说完,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姜潞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子进门。司徒燕安傻眼了,他现在装醉还来得及吗? “咳咳咳”司徒燕安抵着唇,假意咳嗽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帮姜潞接过手里的袋子,殷勤小意地说,“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下楼帮忙。” 姜潞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有的人不是醉得像死猪一样吗?我哪喊得醒啊!” 司徒燕安讪讪地笑了笑:“我醉得快,醒得也快。” 姜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啊,只要十几分钟就能自然醒酒,司徒先生真是天赋异禀,佩服佩服!” 她虽然在笑,但说话的口气可不好,傻子也听出来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更何况娃娃脸和覃辛脑子还不傻,两人想着司徒燕安开门时,身上传来的那股酒味,心里有数了。没想到他们家燕少也会用装醉这么l一的手段去骗小姑娘。 娃娃脸连忙给他找了个台阶下:“燕少,这位是?你不给咱们介绍介绍吗?” 他也是真的好奇。这套公寓对他们家燕少的意义非同一般。这是姜潞曾经住过的房子,五年来,哪怕他们劝了好几回,燕少都不肯搬家,固执地住在这儿,而且还一直不让人动这房子里的装饰,尤其是姜潞曾住过的那间屋子,好多东西都旧了,他都不肯换,还一直让阿姨每天打扫,被单c窗帘c毯子这些东西也一直清洗,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着姜潞回来一样。 但今天,这座房子里突然住进了另外一个女人。娃娃脸虽然觉得有些别扭,可人总要朝前看,他们家燕少还这么年轻,人生才开了个头,总不能一直守着个死去的人过活。 所以对于这个女人的出现,哪怕突兀,他也是欢欣鼓舞的。 看着他激动的眼睛,司徒燕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揽过姜潞,将她搂在怀里,大大方方地说:“我的未婚妻!” “啊”娃娃脸能接受他家燕少有了新欢这件事,可一下子就变成未婚妻,这也太让人惊讶了。 旁边的覃辛一脸深思,他拿起文件站了起来,用文件拍了一下娃娃脸的头:“阿吉,回去了!” “哦。”阿吉不甘不愿地跟着出了门。 在快关上门的一刹那,覃辛忽然回头,朝司徒燕安说道:“燕少,我刚才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咱们去书房谈?” 司徒燕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姜潞的肩:“你做好了饭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姜潞挣脱开他的魔爪,趿着拖鞋往房间里去:“我在减肥,今晚不做饭,你自己找吃的吧。” 哼,骗了她还想她给他做饭,想得美。她没当场爆发,不过是因为阿吉和覃辛在这儿,给他留点面子而已。 “减什么肥,你已经很瘦了,不想做,我让人给你送点过来。”司徒燕安好声好气地对姜潞说。 惊得娃娃脸两眼放光,好奇又古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就是想看出个一二三四来。 但司徒燕安一把拉上了门,也杜绝了他好奇的目光。 三个人进了隔壁,娃娃脸本来还想抓着司徒燕安八卦两句,但他没争过覃辛,覃辛以有要紧的公事要谈为由,把他关在了门外。 关上书房的门后,两人分别坐在书桌的两端,司徒燕安靠在椅背上,抬了一下下巴:“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覃辛皱着眉,脸上浮现出困扰的表情,他张了张嘴:“燕少,你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的,可是谢婉姝跟周雅兰见过面。周雅兰女士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 司徒燕安伸出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直白地说:“你怀疑她?放心,她绝不会跟周雅兰搅和在一块儿。” 覃辛还想说什么,司徒燕安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浮起几缕惆怅:“这世上,她最舍不得我难过,又怎么会伤害我。” 覃辛哑然,顿时住了口。因为他看到了听出了司徒燕安声音里的压抑和难过,这是五年来的头一遭。 司徒燕安起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的那一瞬,回头看着覃辛:“现在我有人陪了,你们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搬回别墅吧,那里离科技园更近。” “再说吧。”覃辛模棱两可地回到道。 等人走了之后,娃娃脸鬼鬼祟祟地跑了进来,坐到覃辛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覃辛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你没事做?” 娃娃脸两只手支着下巴,努了努嘴:“喂,你是不是不高兴燕少找了个女朋友?这不是好事吗?你这么杞人忧天做什么?” “你懂什么。”覃辛懒得跟这个不长心智的家伙说话。 娃娃脸不服气,敲着桌子:“我怎么就不懂了?我看是你不懂,自从姜潞去世后,燕少一直没找女朋友,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还带回了家,这不是天大的好事是什么?不过,燕少的未婚妻叫什么?他没说啊,我总不能叫她夫人吧?” “谢婉姝。”覃辛睨了这不靠谱的家伙一样,忽地心头一突,一种古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不止今天,从昨天燕少突然对谢婉姝转变态度开始,他就一直没叫过她的名字。连介绍的时候都不肯说未婚妻的名字,这太古怪了。 莫非燕少突然跟谢婉姝好上,另有目的?除了这个覃辛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毕竟,上周六的时候他还对谢婉姝非常厌恶,态度转变这么突然,没点缘由怎么可能。 燕少不说,定然有他的理由。 不过以后他得盯紧了谢婉姝,看看她还会不会跟周雅兰那个女人来往。 司徒燕安推开门,出乎他的意料,姜潞并没有躲在屋子里生闷气,而是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很没底。 他今天骗了姜潞,依姜潞的性子肯定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么算了。那她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呢? 很快司徒燕安就知道了。 “回来了,那先吃饭吧。”姜潞笑盈盈地坐到了餐桌旁。 餐桌上是刚送来的三菜一汤。姜潞坐下后却没拿筷子,而是举起酒吧,朝司徒燕安笑了笑:“我敬你一杯!” 司徒燕安这才发现,桌子上摆了两瓶他刚才喝过的白酒。乖乖,看来姜潞是打着灌醉他的主意啊。不过依姜潞喝瓶啤酒都会醉的酒量,她确定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是把姜潞灌醉了,他今晚就能以照顾她的名字,占据她的半边床了,这倒是一件美事。只是,这样一来,姜潞明天早上醒来肯定会更生气,一个星期不理他都可能。 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司徒燕安想了个好主意,大家一起醉。 他伸手揽住了姜潞:“这一杯是我给你赔罪的。” 说完,仰头一口喝完,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接着说:“我自罚三杯!” 姜潞笑眯眯地看着他表演不说话,有傻瓜要多喝,她不会蠢得要去拦着对方。 司徒燕安喝到第五杯了,姜潞才终于沾了一口酒。 她一放下酒吧,司徒燕安又找了个理由,自己多喝了两杯。 这样一来,姜潞喝第二杯酒的时候,司徒燕安燕安已经喝到第九杯了。他的酒量是不错,但刚才已经一个人独自喝了一整瓶,还没来得及消化,现在又一口气喝了这么多,脑子都开始眩晕起来。 他侧过头瞥了姜潞一眼,她应该就要喝醉了,等她一醉,他就把她抱回房里,然后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躺在她旁边。第二天她醒来,他说自己喝多了,再装装头痛,扮扮可怜什么的,姜潞应该能将这件事抹过去。 司徒燕安算盘打得很好,可是姜潞两杯酒下肚,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是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还喝吗?你不喝就我一个人喝了。” 还没醉?那再喝一杯吧,司徒燕安举起酒杯:“我再敬你一杯!” 两人你来我往,又各自喝了三杯,酒精烧得司徒燕安脑子胀胀的,眼前的姜潞的笑脸也变成了一块块碎片,他再也撑不住,啪地一声磕在了桌子上。 在记忆的最后,他仿佛听到姜潞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我这具身体的酒量很不错”。 司徒燕安趴在桌子上后,姜潞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动静,知道他这回是真的醉了,不由噗嗤一笑:“你不是装醉吗?那就结结实实的真醉一回吧!” 这个家伙,还以为她是那个一瓶啤酒下肚就能醉倒的姜潞呢! 因为司徒燕安这回是真醉得不省人事,姜潞压根扶不动他,最后只好把他挪到沙发上,然后让他平躺在沙发上,给他盖了一床薄毛毯。 怕他喝太多,半夜醒来会胃痛,姜潞去厨房里把自己刚买的柠檬切了两片,泡在水杯里,然后把水杯就放在了茶几上,他醒来就能够着。 处理好这个醉鬼,姜潞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也回了房间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客厅里突然发出一道重重的扑通声惊醒了她。 姜潞猜测可能是沙发太窄,司徒燕安翻身不小心滚了下去。也不知道他酒醒了没有,姜潞不放心,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黑漆漆的,姜潞赶紧开了灯,然后她一眼就看到司徒燕安坐在沙发上,额头上都是汗。 见到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吵醒你了,快去睡吧。” “你没事吧?”姜潞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担忧,走了过去,把水杯递上去,“柠檬水,解酒的。” 司徒燕安却没接,只是笑着说:“我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夜的,快去睡觉吧。” 姜潞拧着眉看着他,目光缓缓往下挪,他的两只手放在腹部,抱在一块儿,这种姿势 “你是不是胃痛?” “小病而已,吃颗药就好了。”司徒燕安指了指他房间,“药放在床头柜前的抽屉里。” 胃药不是放在医药箱里,而是放在床头柜前,说明他的胃病经常犯。姜潞拉下脸,拿着药出来,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来:“明知自己有胃病,还喝那么多酒,你不要命了?” “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今晚的司徒燕安似乎格外脆弱,他拉着姜潞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 “你先吃了药再说。” 吃过药,姜潞赶他回床上去睡。司徒燕安怎么都不肯,非说要留在沙发上睡觉。 沙发上哪有床上舒服,姜潞狐疑地打量着他,最后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胃部:“你是不是胃还很痛?” “没有,吃过药已经好多了。”司徒燕安连忙澄清。 但姜潞看着他仍旧不停冒汗的额头,想到上一世自己患了胃癌时的状况,心里一沉,马上转身,敲响了对面的门。 三个人合力连夜把司徒燕安弄进了医院,看了急诊。 检查的结果显示,司徒燕安是喝穿了胃。 听医生说完,姜潞真是又愧疚又生气,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啊,还这样胡来。 “咳咳,覃辛c阿吉你们先回去吧。”司徒燕安也很尴尬,他哪知道自己的胃这么不中用啊。 阿吉看了姜潞一眼,不大放心:“燕少,要不留我在这里照顾你吧。” 覃辛马上把他拖走了:“燕少,我们先走了,明早再过来,你先休息。” “喂喂喂,覃辛你干嘛,你走就走,干嘛把我也拉走,我不放心燕少” “闭嘴,蠢货,没看燕少为了讨那个女人欢心,把自己都喝进了医院吗?你留在这里只会碍事!” 两人的声音不小,病房里的姜潞和司徒燕安听了个正着。 姜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活该!” 司徒燕安现在是戴罪之身,生怕又惹她不高兴,连忙转移开话题:“阿吉和覃辛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那个女人”什么的真是太刺耳了。 姜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当然是叫我的名字啊。” 司徒燕安看着她:“谢婉姝?” 还真是别扭。 姜潞耸肩:“不然呢,我现在身份证上就这个名字。” 她总不能让人叫她姜潞吧,到时候覃辛和阿吉还以为她得了什么臆想症呢。 司徒燕安一默,好像也是,是他太计较了。 “行,不过我不想叫那个名字,你只能从亲爱的c老婆c宝贝儿当中选一个!” 又开始抽风了,姜潞被他雷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没发烧吧?说什么傻话呢?你要在外面这么叫,别人会笑死你的!” “那我就叫你夫人。”司徒燕安想了半天,还是不肯妥协。 姜潞无语地看着他:“拜托,你还是叫名字吧。” 司徒燕安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忽然幽幽地冒了一句:“你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姜潞吓得嘴巴都合不拢,等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关门,然后背抵着门,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燕安,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没跟我开玩笑?” “谢婉姝勾结了司徒飞扬,想弄死我,继承我的财产。我先把他们全弄死了,然后自杀了。”司徒燕安勾起唇,厌恶地说,“她的名字太脏了,配不上你!” 难怪第一回见面,他就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呢!原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背叛了他,姜潞替司徒燕安默哀了一分钟,他真是太倒霉了,初恋跟未婚妻全都不怀好意,全想弄死他,啧啧啧,她觉得他都可以去竞选最悲催的男主角了。 基于这段过去,他厌恶“谢婉姝”三个字姜潞也明白,所以她很干脆地就同意了:“那你等等,等我考上了公务员,我去改个名字。” 这还要几个月呢,司徒燕安不情愿:“为什么?” 姜潞瞥了他一眼:“麻烦啊,学历c证书上都是另一个名字。” “我来想办法,都给你改了。”司徒燕安大包大揽,反正就是要姜潞改名字。 反正这名字也不是自己的,姜潞倒没啥不乐意的,只是:“那我改什么?别忘了,你在南山弄了块墓,就算媒体不知道,你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们也没听说过吗?” 她要改成姜潞,人家肯定说她是替身,又或者司徒燕安疯魔了,流言蜚语肯定传满天。 “那就叫司徒潞。”司徒燕安眼睛一亮,振振有词地说,“跟着我姓,别人一看我们就是一家人。” 制杖吧!姜潞白了他一眼:“赶紧睡,名字的事情让我自己想。” 说是想,其实姜潞也一直拖着。她习惯了叫姜潞,改成其他名字,还真不习惯,她在起名网上翻了无数个别人说寓意着幸福安康的名字,但一安到她身上,怎总觉得很别扭。 这么拖拖拉拉的,很快就到了司徒燕安出院的日子。出院那天,司徒燕安送了一个新的户口本给她,上面写着“姜潞”两个字,甚至就连出生的月日也改回了她自己的生日那天。 姜潞握住户口本,心好像沉了下来,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原来名字虽然只是一个代号,可却是她在这个世上存在的证据,她不想做别人,只想做自己,这一点司徒燕安比她看得更清楚。 “谢谢。”姜潞由衷地说。 司徒燕安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积累了一堆的公事,司徒燕安一出院就直接去了公司,让司机送姜潞回去。 半路上,姜潞想着要买书,便让司机把自己送去了书城。 这两年考公非常热门,书城里这方面的教辅资料不少,姜潞一边逛一边在网上搜索,看看网友们对这些书的评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筛选,她买了三本书和两套资料,准备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好好看看,若是有缺的,回头再买。 拎着书,姜潞离开了书城,到旁边的地铁站去坐车回去。 刚下楼,她就看见周雅兰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小姝,我等你很久,咱们谈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035 你的订阅率不够, 请过两天再光临哦~  姜潞扶额, 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 想赖账?”雄性的荷尔蒙携着热气逼近,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姜潞耳畔响起, 听得她耳朵都快酥了, 红晕也不自觉地爬上了耳尖,往脸颊扩散。 姜潞吞了吞口水, 抬起胳膊挡住司徒燕安近在咫尺的脸:“我不是故意的, 再说大男人的胸口被摸一下就摸一下嘛, 又不会少块肉, 这么小气干嘛!” 司徒燕安被她的无耻和理直气壮气笑了:“摸一下不会少块肉, 那你让我摸一下,嗯?” 姜潞连忙抱住胸,做出个防御的姿势:“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男人的贞操就不值钱?”司徒燕安那对桃花眼危险地眯起,大有姜潞敢应是就给她好看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潞哪敢回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内急,很急,很急, 憋不住了, 你让让” 边说她边推开司徒燕安, 飞一般地窜进了洗手间, 啪地一声带上了门。 司徒燕安坐在床上,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身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躲在洗手间的姜潞听到他的笑声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忿忿不平地撅了撅嘴:“这么想人家对你负责,去泰国吧,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对你负责,摸一下每次都有小费拿呢!” 站在洗手池前的司徒燕安听到她的嘀咕,饶有兴趣地挑起眉,上前一步,曲起手指敲了敲厕所门:“你拿我跟人妖比,我跟人妖有什么不同你不清楚?那我不介意让你验证验证,重新认识一下人妖跟男人的区别。” 妈蛋,这是红果果的耍流氓,敢调戏她,姜潞气得一把拉开了厕所门。 但一开门她就后悔了,司徒燕安这个不要脸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袍,胸前一片雪白,睡袍的口子一路向下开到小腹处,露出性感的人鱼线,令人浮想联翩。 而在人鱼线一侧的腰胯处系着一根同色系的带子,松松垮垮的,随着他倾身的动作,那带子一歪,拉得更开,让人担心它随时都可能解体。 姜潞忍着脸红,蹙眉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司徒燕安单手抓住睡袍的领口往中间一拉,漫不经心地说:“这不穿得好好的吗?” 这真的是男主吗?这么赖皮,这么不要脸,姜潞都快给他跪了。 突然,姜潞手往司徒燕安背后一指,满脸的惊讶: “诶,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司徒燕安下意识地扭头望了一眼,结果背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司徒燕安马上意识到他中计了。但不等他反应过来,姜潞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越过了他,捞起她的包,冲到大门口,临出门时还回头冲他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司徒燕安下意识地追了出去,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袍,不宜出门。 真是个鬼精灵的家伙!司徒燕安摇摇头,折身返回了屋里,当他路过客厅时,目光忽地一顿,停留在茶几上那只粉色的手机上。 啧啧,最重要的手机竟忘了。有了人质在手,不愁有的人不自投罗网。司徒燕安拿起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两圈,心情大好地回房间换衣服了。 楼下,姜潞背着包,一边压马路,一边吐槽司徒燕安今早吃错了药,变得奇奇怪怪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小a一定会跟着她吐槽,出鬼主意,尖叫,喋喋不休,比她的话还多。可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实在不像小a平时的作风。 姜潞赶紧拉开包包的拉链,低着头在里面找了一圈,结果都快把包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看到小a的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她的手机。 难不成把手机掉了?不要啊,手机丢了能挣钱重买,小a丢了上哪儿找去? 姜潞拧着眉仔细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昨晚喝酒聊天的时候,她好像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然后两罐啤酒就放倒了她,哪还记得手机和小a。 所以,现在手机和小a都落在了司徒燕安家的客厅里。 姜潞郁闷得一拍额头,得了,这一早上都白跑了。她认命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恹恹地往回走。 司徒燕安双手撑着洗手台,望着镜子中那对暗沉冰冷的眼睛中的深沉欲c望,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他竟对姜潞产生了欲c望!对这个不怀好意接近他的女人产生了欲c望,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一件事! 司徒燕安抓住洗手台的手背青筋一根根地凸起,愤怒的火焰几欲将他焚烧,脑海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叫嚣:弄死她,弄死她,弄死她 他抬起右手,使劲儿地搓着薄唇,直搓得薄唇鲜艳欲滴,他犹嫌不够,头一低,将双唇对准水龙头,任凭冰冷的水冲刷着唇上的皮肤。 忽然,他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啪的一声,司徒燕安用力关掉了水龙头,抬起头,双眸盯着镜中的自己,单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手机里马上传来娃娃脸猥琐的声音:“燕少,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嘿嘿,是不是我这电话来得不是时候,坏了你的好事?” “阿吉,再废话你以后都不用给我打电话了!“司徒燕安的心情相当恶劣,连带对娃娃脸也没什么好脸色。 娃娃脸头一次听到他这么冰冷严肃的声音,浑身一颤,再不敢开玩笑,赶紧说正事:“燕少,老头子那边将你主卧的监控关了。此外,我刚才已经查明,他总共在公寓里装了五个摄像头,客厅两个,卧室和次卧各一个,还有厨房也有一个,只有卫生间没有。” 跟前世一样,司徒燕安一点都不意外,他对着镜子冷笑了一下:“没有了?” 娃娃脸一噎,他这不是赶紧告诉燕少让他放心嘛,但现在看来不但是多此一举,而且好像还坏了燕少的好事。 “啧啧,差点看到孙子的活c春c宫,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刺激得彪鼻血!”司徒燕安望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脸,笑得不怀好意。 还能开玩笑,燕少的心情应该还好吧。娃娃脸赶紧附和道:“就是,现在知道非礼勿视了,那装监控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假正经!” 司徒燕安从喉头里逸出一声不屑的笑,冷淡地问娃娃脸:“还有事?” “没,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善,娃娃脸赶紧否认。 “那好,不要再打扰我!”司徒燕安干脆把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对面的娃娃脸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带着惶恐,过了几秒,他反应过来,扑到掌上电脑面前,飞快地侵入司徒老爷子的监控。 监控里安安静静的,客厅的壁灯亮了一整晚都没人出来,整座房子死一般的安静。 娃娃脸越看越沮丧,最后带着哭腔祈祷:“燕少,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关掉了主卧的监控后,司徒老爷子的脸色相当糟糕,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得啪啪啪作响,眼神阴鸷,语气充满了嫌恶:“贱种就是贱种!” 刚送他一套房子,他就带女人回去乱搞,跟他那个交际花的母亲是一路货色,一点都不检点! 管家见他气得脸色发青,连忙拿着药和温水过来,劝道:“老爷子消消气,燕安少爷胸无大志也好,免得以后跟飞扬少爷起争执。况且人不风流枉少年嘛,燕少也不过是情之所至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可比咱们那会儿开放多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也有道理,司徒老爷子的怒火稍熄,只是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司徒家怎么会出这么无用的子孙,他倒是把他老子的恶习学了个十成十!” 管家听了默不作声,老爷子的矛盾心理他也有所察觉,既希望燕安少爷能有出息,给司徒家增光,又怕燕安少爷有出息,跟飞扬少爷抢,兄弟不睦,家宅不宁。所以不管燕安少爷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的出生就是原罪。 司徒老爷子也没想管家能给什么好意见,抱怨了一句,他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转而问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不能让这种不怀好意的女人待在燕安身边。” 管家跟了他三四十年,对他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早料到他不会放过姜潞,所以在监控上看到姜潞说出那句挑拨离间的话后,他就让人把姜潞的资料准备好了,现在司徒老爷子一开口,他立即将资料递了上去。 司徒老爷子翻了两页,不屑地撇撇嘴:“出生平平,长相平平,经历平平,就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也不知道燕安看上她哪一点!” 司徒老爷子真是个矛盾至极的人,他自己非常嫌弃司徒燕安,但在外面,他又觉得司徒燕安冠上了司徒家的姓,血脉似乎理所当然地高贵起来,觉得谁都配不上他。 管家低头不语,心道,很快你老人家就不会这么想了。 果然,当司徒老爷子翻到最后一页,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愕然,接着飞快地资料合上,攥在手心。 须臾,他皱着眉问:“这上面所说都属实?” “千真万确,这件事很隐秘,若非动用了家里的资源,我也不会察觉。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了人去查证了。” 闻言,司徒老爷子沉默了良久,最后眯起眼,将手里的资料丢给了管家:“销毁掉,姜潞就暂且留着,燕安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就是进了公司也不会给飞扬造成任何的压力,有她在一旁挑起燕安的好胜心也不错。” 姜潞咬住唇,正想掏出手机查一下学校附近哪儿有实惠安全的连锁酒店,一抬头就看见派出所大门口站着一个黑睃睃的人影。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长袖衬衣,双手插兜,斜倚在门口的圆柱上,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瓷白如玉,尤其是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下方精致的锁骨,美好得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精致美少年一样。 似乎察觉到姜潞的灼热目光,他长如羽睫的轻轻扇了扇,仰起头,看向姜潞,眼神无辜又歉疚。 姜潞站在台阶上,目光猝不及防地在跟他撞上,怔了片刻,遂既拉下脸,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外走去。 这个家伙还好意思在她面前出现。刚才明明是有人要揍他,自己跳出来帮他,他却撒谎害自己进了派出所。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姜潞心里还是不痛快,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进派出所,她今天也不想管他是什么攻略对象,只想畅快地找个酒店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去掉今天首战不捷的晦气。 正好遇上绿灯,她几步就过了马路,走到对面热闹一些的商场外面,掏出手机,准备打个车。刚一停下,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姜潞用余光往后瞥了一眼,看见司徒燕安仍旧双手插兜,站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他们人多,打架不成被制止,警察也顶多口头教训他们几句就算了,回头遭殃的还是咱们。”司徒燕安垂着头,耐心地跟姜潞解释。 但姜潞越听越上火,这真的是男主吗?一点血性都没有,性格未免也太软弱了吧,就这懦弱的性子怎么跟司徒飞扬争夺司徒家的江山,成为一方霸主?系统是拿错书,认错了男主吧? 司徒燕安不知她所想,还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继续说道:“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姜潞还没想好,包里装死半天的小a就忍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在姜潞脑子里怂恿:“答应他,答应他,既可接近他又能省一笔打车费,划算啊。” 想到干瘪的荷包,姜潞人穷志短,摸了摸鼻子,弯腰钻进了出租车里,算是默认了司徒燕安的提议。 谁料她刚坐好,另一道高高的黑影也跟着踏了进来,导致出租车本就不宽的后座越发的拥挤。这人,有宽松的副驾驶座不坐,非要跟她挤后座干嘛,姜潞正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把他赶到前面去,出租车就嗖地一下开出去了。 她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好在司徒燕安没什么恶习,他一身清清爽爽c干干净净的,没有汗味c烟味之类的,倒是不令人反感。而且他坐得极为规矩,离右手边门很近,跟姜潞之间保持着一个巴掌的距离。 路上,因为有司机在,姜潞也不好说什么,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停在了校门口。 这个点,校门口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学生经过。两人下了车,司徒燕安执意要送姜潞去酒店。 刚才在车上,姜潞就让小a查过了,学校对面就有一家连锁酒店,反正就几步路的距离,司徒燕安愿意送就送呗。 姜潞耸耸肩,率先过了马路。到了酒店,司徒燕安帮姜潞办了入住,然后把房卡递给她,诚挚地冲她笑道:“谢谢你,姜潞同学,你是第一个挺身挡在我面前的人。” 他这一笑仿佛春暖花开,雁回大地,真真是令人惊艳,饶是姜潞从小在男生堆里打转也被闪花了眼。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便宜,这不,看他又是道歉,又是亲自将自己送回来,还一再补偿致歉,姜潞心里纵使有再多的气也消了。 她一把将司徒燕安拉到门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大男人不要怂。”千万别被几个混混就吓破了胆,不然还怎么做天凉王破的男主大人啊。 说完还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给了司徒燕安一个鼓励的微笑。 这迷之操作弄得司徒燕安也走神了一秒,等他回过神来只看到姜潞匆忙跑进酒店的身影。 他勾起唇,凉薄的红唇抿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十几米外的草丛。 趴在草丛里正拿着手机偷拍的女同学顿时感觉背脊一凉,她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但什么都没看到。 司徒燕安转身离开了酒店,沿着酒店外面的马路走了几十米,然后矮身钻进了树影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中。 车内,驾驶座上赫然正是姜潞今天见过的红头发覃辛,不过他这会儿换了一身灰色的衣服,头发也恢复成了黑色,鼻梁上金光闪闪的鼻环也不见了踪影,一改先前的不良少年模样,显得沉稳可靠,与邛崃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副驾驶座上的娃娃脸倒还是那副打扮,掌上电脑不离手,瞧见司徒燕安上来,他马上扭过头,兴奋地指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红点说:“燕少,刚才有个女的拍了好几张你跟姜潞的照片,角度取得刁钻又暧昧,要不要处理了?” 司徒燕安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衬衣脱了,露出结实有力的身板,然后从备用箱里取出一件新的衣服。 听到娃娃脸的问话,他头也没抬,淡然地说:“不用。” 娃娃脸眼睛里闪过好奇的光芒,不过惧于他的威严,没敢吭声,只是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司徒燕安换好了衣服,撩起袖子,把车窗降了下来,将右臂伸出去,另一只手打开一瓶矿泉水,直接朝右胳膊上淋去。 看到这一幕,娃娃脸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朝覃辛耸了耸肩,嘀咕道:“不知哪个女人那么胆大包天!” 话音刚落,后座就飞来一记眼刀,司徒燕安斜了他一眼,将擦胳膊的毛巾连同刚才脱下来的那件黑色衬衣一并丢了过去。 娃娃脸认命地接了过来,推开车门,蹬蹬蹬地跑到一旁的垃圾桶,将衣服和毛巾都丢进了垃圾桶,暗自摇头嘀咕,燕少这是没救了,被女人碰一下都要这么恶心,怕是再美的姑娘都无福消受了。 娃娃脸摇摇头上了车,重新拿过掌上电脑,电脑上突然响起一阵警报声,娃娃脸愣了下,十指翻飞,快得在键盘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你电脑中毒了?”覃辛握住方向盘,幸灾乐祸地问道。 娃娃脸头也没抬,以极快地语速说道:“不是,刚才那个女的把燕少和姜潞的照片传到了东一大学的论坛上,还起了个很耸动的标题,已经有好几百个浏览量了。” 停顿片刻,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滑稽眼镜,回头看司徒燕安:“燕少,要处理吗?” 因为身份尴尬,在学校里,有身份有地位的天之骄女都看不上司徒燕安,小家碧玉又怕招致蒋文天等人的报复捉弄。所以哪怕司徒燕安皮相很不错,但那些女生见了他都绕道走,唯恐跟他扯上关系。 这种不实的桃色新闻于司徒燕安来说还是头一遭,他倚在汽车的靠背上,修长白皙的食指轻敲着膝盖,冷漠的眼神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漫不经心地说:“慌什么,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不用朝九晚五,没有五险一金,只对老板一人负责,姜潞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谁给她发薪水啊? 在等待外卖送来的间隙里,姜潞敲了敲桌子,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我的薪水怎么算呢?” 司徒燕安似乎很惊诧姜潞会问这个问题,潋滟的桃花眼一挑,诧异地望着她:“薪水?那你说怎么算?” 这可问住了姜潞,她一向只负责领钱,不负责发钱啊。 看出她的为难,司徒燕安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财政收入向姜潞公开:“我以前每个月两千的生活费,不过因为我已经开始在公司实习领薪水了,所以从下个月起,这两千就没了,以后就是每个月三千的实习工资” 两千,三千?姜潞怀疑是自己听错,这是豪门贵公子的生活费标准吗?这连司徒飞扬车子的油钱都不够吧。 就这么点,姜潞还真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她的生活费快用光了,她总不能去问原身的家人要钱吧。 哎,苦逼啊,别人穿书是玛丽苏,各种优质男人追追追,买买买,到她这儿还得免费给男主打工。 听到她的腹诽,久久没露面的小a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谁让你要逞强,明明可以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让男人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就在后面捡胜利的果实就行了,你非要自己往前冲,怪谁呢!” 姜潞琢磨出来了,小a这还在记恨她当初没听他的当什么劳什子的解语花呢。这可不行,他们可是合作伙伴,不能有嫌隙,姜潞在脑海里跟小a卖惨解释:“也不是我不想做解语花,但你知道的,我母胎单身至今,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想做也做不了啊!反正咱们的目的是接近司徒燕安,这不已经搭上线了吗?” 见她一直不说话,司徒燕安以为她嫌少,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等发了工资,我都给你。” 都给她了,他喝西北风啊!这可是个刷男主好感度的好机会,姜潞摆了摆手,故作豪气地说:“好兄弟说这个多见外,放心吧,我有赚钱的法子,不用你发薪水。” “真的吗?”司徒燕安面上的表情很是忐忑,思忖几秒,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以后我请你吃晚饭,正好把公司里发生的事说给你听。” 最后一句正中姜潞的下怀,她要帮助司徒燕安,总得了解他在公司的状况啊,不然两眼一抹黑,怎么帮助他? “好吧,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姜潞面上笑盈盈,心里却在泣血,一顿晚饭就把她卖了,成为自带薪水的苦逼小下属,要让以前的师兄师弟们知道了,铁定笑死她。 算了,现在只能接点小单子,做点小程序卖钱暂时度过这一段时间了。 姜潞苦巴巴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本来消极的心情陡然变得开心起来,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激动地看着司徒燕安:“你在哪儿点的外卖?真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外卖味道都要好。” 司徒燕安避重就轻:“喜欢这家的外卖?那我们以后晚饭都点这家的外卖。” “嗯嗯嗯,”姜潞不住地点头,“吃了这顿饭,我觉得我又满血复活了,再加三天三夜的班都不觉得累!” 司徒燕安被姜潞夸张的话逗笑了,将自己面前还没动过的那一道香煎秋刀鱼推到她面前:“喜欢就多吃点,这家的秋刀鱼做得不错!” 姜潞对他的上道非常满意,全然忘了这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司徒燕安借口晚上不安全,绅士地送姜潞回去。 姜潞推辞,哪有那么夸张,她以前加班加到十二点照旧自己回家,现在才八点多,街上到处都是人,安全得很。 拗不过她,司徒燕安把姜潞送到了地铁口,目送她进了站,他折身往那个所谓的“家”走。 路上,秋风萧瑟,快到楼下时,司徒燕安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处死角,掏出手机拨通了娃娃脸的电话:“阿吉,盯着点姜潞,她要是卖什么小程序之类的,尽可能的压价,还有你们圈子里性价比比较高一点的单子你找人接了,不要留给她。” 娃娃脸正在喝水,听到这个要求,嘴里的茶水喷花了电脑屏幕,他赶紧抓起一旁的纸巾擦拭,边擦边说:“燕少,你八千块一斤的刀鱼都舍得给她吃了,干嘛还要我去截她的单子,打压她啊!” 姜潞不知道,她今晚一餐就吃掉了五位数,真要说起来,每天供应她一顿晚餐,还是她赚了。哪怕以后每顿不像今晚一样有天价刀鱼吃,但他家燕少每顿吃的都是无公害食物,不少是进口的,请的厨房也是星级大厨,做的菜看起来寻常,价格可不便宜,这饭费可比那三千块多多了。 “你监视我?”司徒燕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娃娃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什么,这可不能承认,他赶紧举手澄清:“没有的事,我只是偷溜进了老头子的监控看看,帮你放放风。” 娃娃脸是什么秉性,司徒燕安还不清楚。他冷哼一声:“没有下次!” “燕少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再擅自侵入老头子的监控了。”娃娃脸赶紧表忠心。 等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声,放下手机,他才意识到,燕少没有回答他最初的那个问题。 所以,燕少一边给姜潞吃天价晚餐,一边又不让人挣钱是几个意思?男人的恶趣味? “小a,你说司徒燕安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那么多旧伤?” 小a不懂她纠结的心理,很不负责任地猜测:“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跟人打架打的吧!” 姜潞翻了个白眼:“拜托,他那疤看起来有十几年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孩子之间打架哪有那么狠啊!” “你很想知道,明天直接问他啊。”小a理所当然地说道,人类就是不坦诚,总喜欢拐弯抹角。 我要能直接问他,还问你做什么,姜潞算是彻底认识到了小a的不靠谱。她揉了揉眉心,复又问道:“书上就没写?” 小a不解:“前面十几章的内容你不是都看过了吗?上面有写司徒燕安的身份。” 可那都是一笔带过,只说了司徒燕安的出身,其他的一句都没提,更别说这种细节了。 但书上没提不代表不存在,姜潞头一次意识到,这并不是游戏里那种虚拟世界,这里生活着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因有果,有来处有归途,并不是单薄的纸片人。 同一时间,司徒老爷子也陷入了沉思,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屏幕中颓废坐在沙发上的司徒燕安,心里头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阿东,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管家避重就轻地说:“老爷子不会亏待燕安少爷!”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司徒老爷子,他收回了视线,把手递给了管家。 管家马上取过一旁的拐杖递给他,再小心地将他扶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司徒老爷子回头看了屏幕上的司徒燕安一眼,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指间的烟已经快燃烧完了。 “你说得对,我不会亏待燕安,虽然不能给他股份,但我会在遗嘱里给他留下一笔钱,只要他不吃喝嫖赌,足够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管家明白,这句话代表着司徒老爷子彻底将司徒燕安排除在了继承人的候选名单里,虽然司徒燕安获胜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几近于无。 “那计划还执行吗?我看燕安少爷的情绪很不好,听说他在公司的处境很糟糕。”迟疑片刻,管家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司徒老爷子的脚步一顿,犹豫了半秒,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推快速度,燕安这样根本没办法给飞扬造成任何的压力,有违我当初让他进公司的初衷。” “可是,”管家看了一眼屏幕上司徒燕安黯然的脸,有些担忧,“燕安少爷可能会承受不了” 老爷子锋利的眉眼一瞥:“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他有何资格做我的子孙。阿洵是扶不起的阿斗,燕安的性格像,优柔寡断,贪图享乐,只有飞扬才是司徒家的希望,我已经老了,不知道能撑多久,在我走之前,必须让飞扬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管家看他心意已决,只好收回了话头,劝道:“老爷子不必担心,飞扬少爷性格最像你,果敢敢闯,有股不服输的闯劲,定能将集团发扬光大!” 司徒燕安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后,将第五支快燃尽的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杵,蹭地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出了门。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马路边,司徒燕安径自走过去,打开了后座,坐了进去。 覃辛马上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司徒燕安,沉声道:“燕少,张凡四人已经被放出来了,林四跟着他们。” 张凡就是黄毛。 打架斗殴这种小事,警方一般会调解。司徒老爷子好面子,不愿这种事传出去,所以赔了点小钱,就将这事抹过去了。 对此,司徒燕安一点都不意外,他连眉都没眨一下,只是用手指敲击着膝盖:“去张凡的住处!” 张凡几个家里条件还不错,又都是家中独子,父母溺爱,养成了无所事事的性子,二十几岁的人了也不工作,每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打了人也顶多就是赔点医药费就了事了。 仗着家里条件好,几人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经常在蓝色格调酒吧混的人都认识这几个中二的小霸王,平时也给他们三分面子,没想到今天竟踢到了铁板,而且四个打一个都还没占到便宜。 这可是大大扫了他们的面子,回到外面的公寓,张凡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问道:“老三,家里还有没有冰袋?” 叫老三的从冰箱里找了四个冰袋出来,分给大家,然后恨恨地说:“妈c的,今天那臭小子是从哪儿来的,真能打,这个仇不能不报,改天咱们多找几个兄弟去好好收拾他一顿,教他” 忽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急促猛烈。 四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张凡踢了一脚最近的那个小子:“老四,你去开门。” “哦,大半夜的谁t不停地按门铃啊,叫魂啊!”老四趿着拖鞋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拉开了门,等看清门外的人后,他的声音陡然停止,僵硬地站在那儿。 见他没动静,老三丢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边嚼边扬起头喊道:“老四,谁啊?” 下一瞬,看清进来的人,老三也失了声。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衣,面色刚毅,肌肉紧绷,看起来就非常有力量的大个儿男人推开了老四,然后两手交握于腹前往旁边一杵,紧接着张凡几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 司徒燕安换了一身宽松的t恤长裤,发丝凌乱,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青年,可却给张凡四人无比大的压力。 不到一个晚上就查出他的住址,并在这大半夜的找上门来,可见对方不一般。张凡是混,但他不傻,今天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他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到司徒燕安面前,自以为豪气地说:“兄弟,哪条道上的?” 可惜头上那一圈白色的纱布减弱了他的气势,看起来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不伦不类的。 司徒燕安没理会他,将右手往后一伸,跟在后头的林四会意,马上递上一瓶未打开的啤酒瓶。 “哪只手?”司徒燕安接过酒瓶,眉眼锋利地扫了一眼张凡的两只手。 张凡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怕又恼,气急败坏地说:“你还讲不讲道理,不就是砸了那女人一下吗?看她是个女人,我还减轻了力道啊” 司徒燕安没跟他任何的废话,直接一瓶子砸了过去,狠狠砸在张凡的手上,玻璃渣和啤酒溅了一地。 不等张凡反应过来,他又一瓶子砸过去,直接把张凡的另外一只手也给砸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张凡那三个兄弟围上来时,张凡已经痛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老三几个想给张凡讨回公道,可一对上司徒燕安冷冰冰的视线和门口一动不动的几个黑衣人,三人都萎了,一个个静得像鹌鹑。 司徒燕安轻蔑地瞥了几人一眼,扔下余下的半截啤酒瓶:“我司徒燕安平生最不喜欠人恩情,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张凡的房子。 到了楼下,上车前,司徒燕安回头看了林四一眼:“他们不是喜欢在道上混吗?把他们送到瓦垄那里,请他给我好好招待这四个人!” 他刻意在“好好”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姜潞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小a躺在浴室的门口,脖子上的小铃铛疯狂地摇晃,可惜那铃铛只比米粒大一点点,任它怎么晃,声音都跟奶猫叫差不多。 看到姜潞出来,小a摇得更欢了:“姜潞,你红了!” 姜潞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挑眉笑道:“看你的样子,我不认为是什么好事。” “嘿嘿,你上学校论坛看看就知道了。”小a的声音变成了中年大叔的猥琐音。 姜潞拿起手机,打开了校内论坛,一眼就看到被顶在最上方,后面还跟着个“h一t”标签的帖子,帖子的标题叫:金融学院那位公子也有女朋友了??? 标题还好,可帖子的内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楼主开门见山地说,她今天无意中路过xx酒店,看到了非常让人意外的一对,绝对没人会想到。底下一大群人喊着无图无照片,楼主便顺理成章地上了图。 她总共发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姜潞拉着司徒燕安的照片,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表情有些模糊,因为角度取得刁钻,背后又是酒店招牌,看起来倒是极暧昧。第二张是司徒燕安在前台办理入住的照片,楼主的旁白是:司徒燕安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 这个楼主聪明地将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抹去了,然后将照片的顺序调换了一下,让旁观者先入为主地认为两人是一起手拉手进的酒店开房。 这种伎俩不算高明,但坏在楼主所拍的照片都是真实的,今晚在学校下车和去酒店的路上,姜潞和司徒燕安又碰到过几个同学。因此帖子一发出来,就有几个同学匿名佐证此事的真伪。 这样一来,再没人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了。 司徒燕安虽然因为身份太尴尬,吓退了众女,但不代表校园里就真没姑娘喜欢他。这些人基于种种考量,自己不敢接近司徒燕安,更不乐意别人接近司徒燕安,尤其是姜潞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身世被扒了出来,更是引来群嘲。 帖子下面说什么的都有,讽刺姜潞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嘲笑司徒燕安饥不择食的,也有说现在大学生素质低的,学不好好上,就知道滥c交,越说越难听,最后还扯上了人身攻击,连姜潞的父母都被扯出来问候了一番。 姜潞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等看到后面,她的脸都绿了。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些人倒是聪明,怕惹恼司徒家,所以对司徒燕安都只是一笔带过,集火攻击她这个无名之辈。几百楼盖下来,简直把她说成了一个不学无术,花枝招展,成天只知道在学校里勾男人的狐狸精。 一群白痴,有她脑瓜子这么厉害的狐狸精吗? 姜潞换了身衣服,拿起手机和房卡就往外走。 被遗忘在地上的小a急了,慌张地喊道:“姜潞,你去哪儿?快把我捡起来。” 姜潞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拾起挂件:“你这么能,能从桌子上滚到浴室门口,那你自己从浴室门口滚回去啊。” “姜潞,你不爱我了。”小a故作夸张地哀嚎道。 但姜潞已经见惯了它的各种抽风,理都不理它。 眼看要被抛弃,小a再不敢作怪,连忙贼兮兮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姜潞,这是一件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姜潞敲桌子。 小a嘿嘿笑了起来:“你现在被全校同学误会c攻击,都是因为司徒燕安,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你现在可以哭着去找他,他肯定又愧疚又怜惜喂,姜潞,你不要走,听我说完,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好好好,我再也不废话了,你要去哪儿,带上我” 回答它的是啪的一道关门声。 真是信了你的邪!姜潞顺手关了门,隔绝了小a的魔音,觉得耳根子清净多了。 这厢,娃娃脸也被论坛上惊人的走势给骇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镜,眯起眼查了一下在帖子下面蹦得最欢的几个id,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说怎么才半个小时就盖起了几百层的高楼呢,原来是有人带节奏啊。” 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你情我愿开房的不要太多,每当情人节c圣诞节之类的,学校周围的小酒店都爆满,怎么不见这些人出去主持正义?说到底,不管司徒燕安与姜潞配不配,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单身,就是开房又碍着谁了,至于被拖出来吊在道德的耻辱架上这么羞辱,还辱及家人吗? 娃娃脸摇摇头,十指翻飞,很快找出几人的资料,看到那张放大的照片,他吹了声口哨,正想跟司徒燕安邀功,抬头就看到司徒燕安已经下了车,往屋子里走进。 他连忙屁颠颠的跟了过去,指着自己的掌上电脑说:“燕少,查出来了,是闻樱在带节奏,发照片的那个女生也是她们宿舍的,你看怎么办?” 司徒燕安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坐到沙发上,举着高脚杯轻晃,杯中猩红的酒液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诡谲又妖娆。 良久,司徒燕安瞅了不安的娃娃脸一眼:“姜潞给你发工资了?” “没有,这,这不是牵扯到了燕少吗?我是替燕少你着急。”娃娃脸赶紧澄清。 呵呵,司徒燕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举起玻璃杯,朝虚空中做个了敬酒的姿势:“姜潞,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满意吗?” 他的声音和深情都非常温柔,像是在对深爱的情人倾诉衷肠,可话里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娃娃脸看得蛋疼,也不知姜潞怎么招惹燕少了,竟被他惦记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