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途》 《众生途》正文 第一章 传说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无光无象,无形无名。 宇宙毫无生色,恢漠太虚之中,太易见神始,太初分道源,太始合阴阳,太素凝本质,太极生两仪。先天五气,混元之本,相继而生。从此在时间与空间的长河中交织,阴阳有别,天地开光,日行月运,衍生万物。 天地初成,尚无规则秩序,神始敛芳华,道源蕴灵虚,阴阳独秀日月星,寰宇三光现,质变千万灵。自此,源与灵的汇流,光与暗的交替,不断在天地的时序中凝聚化种类物族。 恒古匆匆几多时,光阴飞溅渡春秋。 在此期间,荒古日新月异,钟灵独秀,得天独厚的源气弥漫天地八荒,造就种族群立,层出不穷。 智者有慧,勇者无畏。 在道无常,法无一的光怪陆离中,万物坐地观天自生阴阳,纳气聚源洗髓伐毛,固体培元不断壮大自身,逐渐延缓生老病死,甚至得道、通玄、穷神,突破了生死,跨越了轮回,成为了超凡脱俗的神灵圣皇般存在。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当繁衍发展到极限之时,必然会开始逐渐消亡。然而这种消亡不是天地灾劫造成,而是各种族之间因贪婪的渴望,私欲的蠢动,嗜血的汹涌,杀戮的快感所掀起的无情征伐。 血途染荒古,悲鸣化离殇。 星罗万象的种族之战,掌化天地风云变,气吞山河鬼神惊。 这是一场道与法的碰撞,巫与术的较量,真与幻的比拼,生与灭的对决。弱者的哀艳总在华芒绽放地那一瞬,而显得凄凉。勇者的步伐,不屈的斗志,在落尽最后一滴血泪时才更加灿烂辉煌。 生死在轮回,胜败在辗转,没有最强,只能更强。 战,战,战,只有战场才是强者的舞台,才是胜利者的华光。 数以万计的种族在战场中绝迹,风沙埋骨,哀鸿遍野,血染八荒。 唯独夺得天地造化者才有一席之地,生存的资本与权利。 天地战,掩三光,族倾落,物凋零。 一战几经年,万骨泣血路,斩尽众生途。 渺小的人族没有神的巍峨,魔的强大,妖灵的凶猛,鬼魅的狡诈,以及数以万族的天赋,却有一颗在杀戮中求存,在血与泪中崛起,在牺牲中创造光明的决心。 曾几何时,人族之中出现一人,惊艳绝伦,悟道数万载,便功参造化,凭借一己之力,带领族群在这乱世战场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路。他以天为道,地为玄,日月为本,星为引,阴阳为造化,掌乾坤,动风云,一会乱世狂枭、诸强,撼动寰宇惊震八荒,在诸天万道中划得一界,自称中天界。 荒古一战,天地崩毁,疆域四分五裂,寂寞凄凉。 中天界内,自此一役,能者几乎死伤殆尽,伤亡惨重。好在大战及时得以平息,无数大造化者在化道、兵解、轮回的弥留之际,感慨苍生疾苦,万古大战之荼毒,决定开宗立派,广招门徒,留下传承,便风烛残逝。希望后辈之人能后延续前者风骨,守疆域护万民,保中天界万古千秋长存。 中天修界,星罗棋布,大小宗门遍布五域四海之地。 伴随着光阴飞溅,时光流转,此消彼长,许多宗门传承的洪流中轮回,这些宗门或异界入侵卫护苍生战死道消,或被大型门派吞没,或传承失落,青黄不接,最后逐渐走向没落消亡。唯有一些特殊的存在,影响深远,根深蒂固,不管岁月如何摧残,总能偃旗息鼓死灰复燃,在乱世跌宕中崭露头角,不死不灭,将传承之花遍布中天。 中天界,历经几番战火洗礼,无数次朝代更迭,难得出现中天五域,天下大同的局面。中天之大,无边无垠,人以数亿万计来算也不嫌多,国家成千上万,修者更是多不胜数。大小宗派门阀龙蛇混杂,正邪不分,善恶难辨,作恶多端者比比皆是。但是对于中天修者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转瞬即逝。 战火无情,道伐无天,众生业障,唯利是图。 无勾心斗角,就无法造就绝代芳华。无绝世杀戮,就无法一笑巅峰。 弱者的光芒犹如星火燎原,在起伏跌荡中闪耀。强者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在兵凶战危中,竞逐天地气运。在利欲熏心中,彻底沦丧。 荒古之后,也许经历的时间太过漫长,古老的传说在历史的洪流中已然淡忘。失落的传承,还能记起多少残存的记忆尘埃。危机随着时光流转正在悄然逼近,中天修界的斗争在不断延续中,已是如火如荼。 当今修界,因妖界之门封印突然炸裂,经历了一场大战,战火余波平息不过两千载,局势虽非稳定,天下尚算明朗。但是,宗派门阀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止息,一些在战火洗礼中崭露头角的翘楚宗门,惊才绝艳之辈,已按耐不住雄心壮志,一场搅动天下风云的战火即将展开。 …… 中天无限,地域无垠。五域四海三境之内,已显明朗。然仍有许多未曾探索发掘之地,神秘而凶险。天下星罗棋布,人杰地灵,但钟灵独秀之地唯有中域最盛。 中域乃中天界之艳,地域广阔无际,天清地气灵怡,山川秀丽险峻,江河波澜壮阔,人才济济多如牛毛,惊鸿绝艳之辈层出不穷,宗门派阀林立,千万诸国人口数亿万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素有“五域九州同,中域天下名”之称的美誉。 中域囊括中、天、月三州之地,地广人稠,文风昌盛,山河锦绣。 天州,山海云梦,峰高岳陡,云海翻流,峰峦覆雪苍云立,深涧峡川风雨舟,太玄道千秋。 月华州,镜花水月,千江碧透,万河清幽,纵横星罗玉水争流,墨儒名伶艺绝九州。 中州,林海听涛,青竹鸟语,塔寺琳琅。暮鼓晨钟菩提悟,佛光普照红尘路,因缘果报定死生,千百轮回百千渡。 三州交汇处,万里群山环抱,奇峰秀霞萦绕,玉水桃花袅袅,一线峡天飘渺。 美若梦幻桃源,恍如隔世之境。 但凡到了月圆之夜,华光初放,水面如镜波光粼粼,映照山水无尽,春光明媚,异彩绮丽宛若白昼,鬼斧神工犹如天赐,好似月之栖息之地,自此名曰曦月谷地。 曾有文人墨客路经此地,正是东方朝霞初露端倪,天光锋芒倾下时刻。清风扶摇而起,苍峰在云雾翻涌间鱼龙变幻,鸟语花香纷飞而扬,飘荡在嶙峋陡峭的一线峡川,顺着蜿蜒盘曲的云波玉河,点缀着清幽宁静的碧水,涟漪荡漾美不胜收。 顿时,心头一涌,诗兴大作,有感而吟,道:“苍峰鱼跃聚龙翷,云波月华初照人。天隔一方飘渺处,风花落雪不知春。” 此诗一经传出,诗者立时名声大作,并随着曦月谷奇观流传开来。但作诗之人,犹如天外流星般一闪即逝,不知去向。常言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诗者的无故消失,且未留下名字,更蒙上一股不凡地神秘色彩。 数千年后,曦月城外,忽然一股紫气东来,停留在曦月谷上空徘徊不散。紫气中乍现一道模糊人影,手指朝天轻轻一划,紫色流光飞洒而出,不分先后没入苍云峰内曦月谷深处,便消失天际。 霎时,巨声隆隆,山摇地动,鸟兽惊走,震彻方圆。 月华城距离曦月谷地尚有数百里之遥,亦有轻微震感,众人惶恐不已。乍见紫气异象无不惊喜莫名,以为有传说中的修士在此隐居,不断有人结伴前往曦月谷地深处探索,希望能遇到神仙高人,学一点儿长生造化。 曦月谷地三州交汇,又被苍峰、月明两山相夹,伏雪连绵千里,山高纵云难以攀越,虽然一线隔天,却又嶙峋陡峭,深邃幽暗,难以照见光华。谷风清寒彻骨,常年云雾缭绕不见天日,一般人难以抵挡时常变化的恶略环境,只能远观奇景而不可亵渎其身。 一线隔天,又被称之望月峡,乃是可以进入曦月谷地的唯一途径。可惜入口之处甚是狭隘,唯有扁舟一叶可入,容不得半点儿船篷楼阁。一经深入便是寒流湍急,水波汹涌,越往深处越是惊涛如浪,人力有穷尽,水力无穷势,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数千年来,为求造化者不在少数,皆被阻挡在苍峰明月望峡天,滴泪湖落遥相伴。自此,求长生者越来越少,旅途观光者多不胜数。伴随着紫气东来流光溢彩的神迹流传开来,成为了月华州为数不多的千古名流。 日过晌午,谷风渐消,万物寂静,唯独玉水潺流争鸣。云雾缭绕地望月峡内,忽然传出一阵唯美清亮地箫声,打破了数千年以来的沉寂。 音符清雅灵动,曲调飘逸圆润,如梦似幻,古朴优美。声由远及近,律回旋悠长,荡漾在幽深昏暗的山涧,几度折返却变了曲肠,似乎在向万物诉说无尽的沧桑。 箫声过处,浓厚的迷雾立时惊恐不安,逐渐由浓变淡,纷纷退避三舍,挣扎中蜷缩在阴暗地峡壁边沿,让出中道。 顿时,天光放晴,洞穿薄雾而入,照亮中途。 只见一叶竹筏倾波渐进,在急流中不快不慢,不偏不倚,迎着璀璨的光芒驶向出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二章 毕方 竹筏之上乘坐两人,一者年过三旬,身高八尺有余,粗麻布衣,黑发垂髫,马尾倾流,刘海如风飞絮,两鬓渐白。天庭饱满,地阁方阔,面部坚毅似铁,双目锐利如鹰,浓眉形剑,鼻梁高亢,唇红齿白,皮肤如羊脂白玉,体魄雄健挺拔,衣衫随风而动,猎猎作响,更显英姿飒爽,气魄凌人。 简单粗糙的装扮,与之形貌格格不入,却不影响由内而外散发的英气。只见他站定有度,双臂向前,两手持紫竹洞箫,红唇轻触音孔,手指灵动均匀,天籁再起。音律自洞孔逸出紫色气流,此起彼伏,如波似浪,沧桑转幽雅,曲肠化清扬,冲开薄雾排空绽华光,大道畅通百灵聚竹上,浑然天外,一曲尽芳。 竹筏中间坐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头顶一株青绿色的荷叶,长得眉清目秀,样子颇为俊俏可爱,光洁幼稚的脸上充满着天真与童趣。粗糙的毛皮衣遮住他的身躯,但遮挡不住那露在外面白璧无瑕的皮肤。穿的朴素、简单,十分自然得体。一双明亮的眼睛灵动有神,眸子里隐隐透出光彩,自然流露,气质奔放,讨喜可人。 孩童坐在竹筏上,双手托着下颚,眼在山水间观花赏浪,心却早已沉浸在天籁中如痴如醉。不知过了多久,箫声嘎然而止,孩童恍然回过神情,眼见出口便在前方,站起身来随手伸了伸懒腰,惊醒四周静谧聆听的百灵飞禽。 顿时,竹筏、孩童肩头上沉醉停歇的飞禽,好似受到了惊吓,惶恐不安的四散奔逃,落下满目苍痍的各色鸟羽,如雪花般随风摇曳。 孩童微微一愣,白嫩的小手迅速揉了揉眼花缭乱地眼睛,张望着色泽光鲜的各色飞羽,心中一阵惊奇,欲伸手狂抓眼前飘浮的羽毛,忽感头顶荷叶上沉甸甸地,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不由得皱起眉梢,收起轻佻顽劣心思,将头顶荷叶小心地摘了下来。 双手托着荷叶,只见尖帽顶端,安详地亭立着一只巴掌大小,身躯呈蓝色羽毛,浑身布满红色斑点,赤脚,单翼微张,只生一足,白色的喙细长尖锐,却是闭着眼睛,似鹤非鹤的鸟类,十分怪异漂亮。 “咦,好奇怪的鸟?” 孩童双目定睛,专注地盯着眼前怪鸟,心中好奇万分,不由得伸出了小手。怪鸟好似有所触动,懒散地从天籁的余音中挣扎醒来,犀利的锐瞳猛然一惊,精芒毕露,灵动地眨了几下,眼见孩童的手指即将碰触之际,纵身飞起刺出鸟喙直冲孩童眉目扑来。 “尘儿,千万不要碰它。” “啊” 孩童心下一惊,也是吓了一跳,慌乱时急中生智,迅速扔下荷叶,双手闪电般捂住面门,仍是一声惨叫凄厉而出。虽然护住了眉宇,却露出了鼻梁骨,鸟喙轻轻一啄,一阵灼热的痛处自鼻尖传来蔓延其身,疼得孩童龇牙咧嘴,双手捂住嫩鼻站在竹筏上狂跳不止。 怪鸟一击得手,闪瞬之间已在十丈开外。只见它凌空撑开单翼蓝羽,身躯随风见长,宛如庞然大物,焕然绽放出赤红色火焰,绚丽夺目,环绕周身的光华艳彩生辉,美轮美奂。 顿时,四周气流骤然升腾,浓雾消散,热浪滚滚,炽热非常。 长者话语方落,左手持箫背负于身后,右手掌心轻轻地搭在孩童肩膀,浑身散发出一股傲然凌云之气,气定神闲,从容有度地观视眼前猛禽,淡淡一笑间却不以为然。 孩童捂鼻痛苦不安,好似身处无尽的火海,遭受火蛇吐信般无情地折磨。但就在长者掌心接触瞬间,一股清流之气莫名滋生,由天灵瞬息而下,贯通肉身骨髓,四肢百骸,浑身火气尽数消散无形。 “不痛了。” 话音落地,孩童只觉神清气爽,眼明心静,浑身舒坦通畅,说不出的自在非常。不过,鼻尖还是留下灼伤的红点儿痕迹,使之一经想起刚才情景,便不由得触目惊心,幼小的心灵不断自责懊悔。 孩童抚摸着小巧的玲珑鼻,抬起头来,乍见眼前青色怪鸟惊人之变,心中一阵悸动,却无一丝害怕,沉着冷静地皱着眉梢小思一会儿,不由得挠着头,转过娇小的身躯,注视着长者,疑问道:“爹爹,这是什么鸟,竟能够随风起变化,为何在山谷内见过的凶兽都没有这种本领。” 长者仔细打量一番,正色道:“传说此鸟乃木精所化,凤凰血脉,俗称火神。形如丹顶,蓝羽清丽,一足一翅,额冠殷红似火,白喙细长锋锐,不食五谷,以吞噬火焰为生,名曰毕方。” “毕方” 孩童一声惊叹,天真无邪的脸上充满好奇与不解,时不时地挠了挠搔首沉思,却换来火焰中毕方鸟仰天的一声啼鸣,惊震百里山摇,响彻云霄。 霎时,山川耸动,水天失色,峰峦陡壁昨现裂痕,冰晶爆破,伴随着狂风席卷纷纷碎裂滚落,如走沙飞石,风惊浪急,竟然形成逆水倒流之势,在风啼地推波助澜中,卷起千层浪淘,前赴后继,汹涌澎湃而一发不可收拾。 “爹爹” 竹筏离毕方虽有十丈之距,却也是咫尺瞬间,威压最强,首当其冲。 孩童尚在沉思之中,心魂未定之际,又遭突如来起的危机降临,强风肆虐,竹筏随波起伏,前俯后仰,摇摇摆摆难以站定身躯,惊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幼小的心灵岂能承受毕方的威势,孩童脸色顿显苍白,冷汗直冒,不由得心神慌乱,腿脚已不听使唤,一屁股坐倒竹筏上,失声叫了出来。 “尘儿,莫慌。” 长者轻声一语,凝视着仰天啼鸣的毕方,淡然一笑,双手依然背负不动,身在竹筏稳如泰山,鬓发如柳絮飘逸凌然,浑身清灵之气悄然而出,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场裹住竹筏方圆。 同一时刻,只见他脚下顺势一凝,倾足微微一震,竹筏首尾两端倏地冲出两道水浪,互相缠绕,漩龙而出。脱离水面之际,凌空翻腾,鱼龙变幻,阴阳相对,携带龙吟之势冲散急速坠落下来地冰凌碎石。 随即,鱼龙身影交错,形如玄月首尾相连,定在半空交融之际宛如鱼龙戏月圆,灵月照青天。而后迅速分离,自尾端拉开一条长长水线,从上到下,有点及面,反向并行飞驰,几度互交环绕周天,化作碧蓝色的水幕将竹筏罩住。 霎时,啼啸长歌破千川,浪惊砾溅穿云涧。枝折花落草凄惨,山摇地动绝人寰。一鸣惊天,山不是山,川依然成穿,满目琳琅,激起水浪翻涌不复还,潇潇叶雨齐非颜,落花留残怨,风波何不甘。 余音回响不觉,辗转再起波澜。正是,漫天似飞雨,风摧云崖寒,啼鸣惊山岳,叶舟不动天。 一瞬间,竹筏便定在水浪中不畏所动,一如往常,绝然物外。孩童坐稳身躯,心神初定,挥动臂藕胡乱抹去脸面上的虚汗,沉沉地吐了一口闷气,轻跃地跳了起来,双手不断拍打身上的乱草灰尘。时不时地偷瞄不远处凶光毕露,烈焰张驰的毕方,战战兢兢。 随即抬头仰望,只见光幕清明,水气灵韵,两条游鱼手掌般大小,黑白相间,穿插交错,悠闲地摇曳着尾鳍,涟漪点点,波光荡漾,环绕着蓝色水幕,互相辉映,雀跃欢腾。但凡触及碧蓝色水幕的杂物,纷纷化为烟霞消失在狂风怒浪之中随波逐流。 走到竹筏前沿,跟随鱼龙游走地轨迹,水汪汪的眼睛不住地圆溜溜打转。此刻,他小心地屏住呼吸,幼稚童趣之心再度复燃,玉指不由自主地轻触眼前不断张口汲取水气的鱼龙。 接触的一刹那,一股清灵飘逸的水流游荡在手指尖,暖洋洋地安逸而又祥和。那鱼龙依然在手指间吮吸游走,却又好似进入了自己的心海,脑中不断呈现出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画面中两条天纯真无邪的黑白游鱼,时而跳起,时而潜龙,不断溅起浪花,拍击海面,好不自在的景象。 “爹爹,这是什么法术,好神奇。” “呵呵,尘儿,这是天地万道,是自然之法。等有一天,你成长了,悟出自己的道与法,天地万物皆可为你所用,信手拈来便是法。”长者手持紫竹洞箫,步履清尘,道心法外举重若轻,身若梦幻泡影,会心一笑间悄然而止,言语中透出不凡色彩,似有引导点拨之意。 孩童缩回手臂之际,脑海景象一扫而空,眸子顿显清澈光亮。乍听一席话语,玄之又玄,奥妙非常,隐约间触到一丝明悟,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皱着眉头深思片刻,竟有些豁然开朗,眉目间顿时透出一股清流,身心畅通,明心见性道:“爹爹,道法自然吗?” 长者点了点头,拨去孩童发髻上的杂草,抚摸着儿子白嫩柔滑的童颜脸颊,弯曲地手指顺势划了一下那小巧的玲珑鼻,和蔼地笑道:“不错,尘儿,好聪明。” “咦,爹爹,快看,那毕方鸟不攻击咱们,好像要飞走。” 长者站起身躯,抚摸着儿子的头颅,淡然笑道:“毕方鸟乃上古灵兽,此鸟不过年幼期,刚开灵智不久,还无法化形,有些顽皮淘气。方才不过是戏弄你而已,不会轻易伤人。不过仍是小觑它的能为了,没想到此鸟一啼之力便如此强大,如果成长到极致,那威力足以崩天裂地,日毁星沉。” 孩童恍然大悟,凝视着火焰中的毕方鸟,好奇道:“爹爹,毕方既然那么厉害,为何又要离开,他要去干什么?” 长者笑道:“毕方亦曰兆火鸟,象征灾难。毕方既然在此出现,想必方圆附近必有灾祸发生。” 话语未绝,只见毕方鸟双目灵动,蓝羽绮丽绽放,赤火熊熊中化作一团赤白色火流星,竟自飞出了望月峡,消失在东方尽头。 “爹爹,我们要追吗?” “尘儿,坐稳了,我们要御空而行,看一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竹筏冲出峡口之时,长者见状,亦不多言,足下乾坤一踏,竹筏在风浪中凌空疾起,破空而行,直追毕方鸟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三章 异宝 竹筏行空,飞驰数里之遥,却不及毕方,凌空飞羽,横扫千山而过,只留下一道连绵无尽的火线,在微风中荡漾。 初出山谷,满是欢喜与好奇,却因兆火鸟现世之故,孩童如走马观花,目不暇接。白嫩的小手握成拳头状,使劲地揉了揉朦胧的花眼,灵眼定睛,尽情远眺,已不见毕方踪影。 “爹爹,毕方鸟追丢了。” 四处张望,晴空万里无云,唯独不见毕方。孩童神情有些失落,不由低头凝视下方,方圆山河水溪,千头万绪,汇聚于此,形成一片蔚蓝碧空如洗,清幽难觅寸草的玉湖。 一番追逐,终究还是失去了目标,竹筏御空没多久,便缓缓坠落湖面。湖光泛滥,波平如镜,在光芒映射下,色彩斑斓,光波潾潾,徐徐生辉。 “这就是爹爹口中的滴泪湖吗,真美。” 一眼望不着边际,沉醉过后回归童心,总算多了一丝安慰。孩童趴在竹筏边沿,伸出手臂插进冷冰冰地湖中,轻轻划起水波戏耍一阵,感觉已无新意。四周寂静无人,随即挺起身来,朝着前方一声呐喊,也不晓得声音传了多远,便摇头晃脑的百无聊赖起来。 长者默然不语,神态自若,目光清澈有神,瞳中星光点缀,似有望眼欲穿之势,气度从容,俊逸沉稳,沧桑中透出一丝傲然,却是若有所思,稍稍皱起了眉头。 细微之变,尽收眼底。乍见父亲神色有异,孩童微微一愣,心中惊疑,自记得事情起,从未见过父亲露出严峻的表情,难道是关于毕方鸟消失有关联吗?但是,已经追出了山谷,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父亲口中所指的灾难到底会是什么呢? 无声之中,竹筏悄然动了,孩童思绪不断,眼内万般物,心中一事沉,疑惑不解袭扰心田,却被一股突如其来地无形压迫惊醒,闷得难以喘气,呼吸艰难。 此时,碧蓝色的水幕,在微风中荡点涟漪,波纹随着气罩不断向周边扩大蔓延。触及阴阳双鱼一瞬,动感轻灵,鱼尾轻轻一摇,随波逐流,口纳天地玄河,转水化灵,蓝光绕周天,灵性点星辰,日月轮回,阴阳交济,稳固气罩,将无形之气挡在开外,难越雷池。 经过毕方之事,孩童已非吴下阿蒙,迅速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凝神定性,环顾四周,毫无任何异常现象。唯见双鱼游走不停,水罩碧蓝如洗,更加凝实,不过水幕各处不断弹出细微的波纹,一闪即逝,诧异莫名,迷惑不解道:“爹爹,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者舒展眉宇,神色淡然,恢复独有的平静,沉吟道:“尘儿,静心。” 孩童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凝神静气,目光归尘。随之,晴空不复,慢慢地有明转淡,开始低沉昏暗起来,风势颓变,平静的湖面,顿掀波澜。风急浪涌,不住地翻滚起伏,争先恐后向前推进,势不可挡。 碧蓝色的气罩上,风过留痕,波纹涌动,风欲急欲烈,密纹越多越密集,风痕密布,无形中绘出颜色。长者不为所动,只是淡然一笑,明目轻藐,负手而立,天地在行道法自然,阴阳双鱼摇尾起灵,玄口微张,声似龙吟,气吞牛斗,游走周天,纳风聚灵,净化纹络。 纹络分赤、黑、白三色,交织缠绕,枝杈丛生,游走无端,毫无轨迹可言,似灵动之物,触及一瞬,心魂压迫,迅速顺着指尖涌上身来。孩童乍惊之下,猛缩回手指,身躯不住后跳许尺,魂若惊颤,失声道:“爹爹,这些交织在一起的纹络是什么东西,好诡异?” “戾气” 孩童初次听闻,不解其意,寻思片刻,凝视着在阴阳双鱼洗涤下,渐渐清晰的碧蓝水幕好奇的问道。 长者和颜悦色道:“戾气,是暴戾,是残忍,是杀戮,修者到了一定境界,形成了无形威压,没有颜色,气中藏杀,冷酷无情,令难以承受的人觉到无力感,恐惧害怕,自我毁灭。” 孩童听得入神,手指黏在嘴里,反复思量,却又迷惑不解道:“戾气既然无形无色,为何在水幕形成色彩纹络。” “对于凡人来说无形无色,但是对修士那自然另当别论。修者感悟天地玄黄,窥探无上大道。因体质、功法、境界的不同,纳气为基,神凝气清,腾云祭雨,化烟生霞,灵通百会,气达周天,最终归于心海,灵气自生。当灵饱气元,便能无中生有,凝结元丹,玄源不绝,生生不息,可演化天地万象。你所看到三色纹络,乃是三个修士自身达到玄元境界的体现。灵元在相互抗衡冲击之下,形成有色的灵戾威压,化作无形的杀刃,如风如电如雷如云,充斥在天地之间不断交战。越往前行,压迫感越强,天地异象会越明显。” 长者话止,随即剑指朝天一扬,凝气聚灵,化作彩色符箓。巴掌大小,通体灵透,符文闪烁,流光引澜,异彩纷呈,浮空化镜。形如一团锦簇的水莲花绽放开来,竟将远在不知何地的情景,隔空显现而出,如影随行,清晰映入眼帘。 只见水镜中,天际阴风四起,乌云密布,浓厚如棉絮,密集如雨,阴暗诡异,汇聚成一片硕大的殃云,铺天盖地,隐天蔽日,席卷四方。 狂风过境,肆虐而来,尺浪翻腾,湖水倒流。在殃云的正下方,水平面不断攀升,湖中心悬空下陷,形成一口巨大的漩涡,不断汲取八方的水流,卷起周边的湖水涨潮,汹涌澎湃。 漩涡迅雷如风暴,湖水疯狂似浪潮。漩涡越来越大,宛如深邃的天渊,幽暗深沉。异象突起,孩童十分震惊,目瞪口呆地盯着漩涡的中心,不愿眨眼。那隐没在漩涡中红、黑、白三道流光,渐渐浮出天渊,围绕在漩涡中心时隐时现,不断交错碰撞分离。 突然,漩涡之中飞出一物,穿透千层浪潮,悬在阴沉灰暗地高空,霞光璀璨灵波浩荡,顿时引起长者注目。 孩童惊魂未定,不由得童躯一抖,情不自禁地指着水镜中的盒子,大叫道:“哇,会发光的盒子,好,好神奇。” 盒子古朴陈旧,难掩内敛的光辉,长者心神一荡,紧盯着画面,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若有所思道:“五色华光,盒内定藏有异宝。奇怪,看到此盒子,怎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霎时,漩涡中的三道光芒一阵碰撞,赤芒率先跳脱而出,携带惊天水浪如蛟龙出海,驶向异宝所在的位置。黑白之光,先机已失,却不甘示弱,紧随其后龙吟啸天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古盒瞬间被赤龙吞噬,便将遁逃。不料黑、白龙行快了一步,默契无间弃宝堵路,前后夹攻。 几番交击,三条龙形水浪,快的不急眨眼,应接不暇。赤龙不断流转飞驰,在黑、白两道龙吟一前一后追逐封堵围攻之下,光华迅速溃散,龙形消弭。 水镜中画面太过震撼,孩童屏气呼吸,目不暇接,急忙揉了揉迷乱的眼睛,十分专注地观视画中每一个细节。眼见赤芒护体光气被破,即将现出真面目,一颗童稚的幼小心灵,噗嗵噗嗵直跳,激动紧张的难以自拔。 水消光散,愁云惨淡,赤芒退却的一刹那,露出伤痕累累的躯体。只见修者青衣蓝衫长得颇为俊美端正,高大挺拔的身躯在经过一场激烈的碰撞中,鲜血布满衣衫,浑身上下已是体无完肤,狼狈而窘迫,失去了原有的气质与风采。 此时,黑龙已是残破不堪,自风浪中飞出,散影化形,一张面目可憎的脸上露出诡异的邪笑。只见其一身黑袍袭身,处身电雨殃云之间,凌空虚定,手中长剑高高举起,浑身黑色异芒勃然迸发,弥漫在半空阴风飒飒。 躁动的剑汲取着庞大的天地灵力,越发极烈诡异,夺目的光华,气势更胜过往。真元一动,浑身凝聚全力化身鬼厉修罗,一剑挥动携雷霆万钧之势俯冲而下,剑身阴风肆虐,弧光暴涨,直逼而来。 阴风奏杀,剑元逼命,对方攻势之快,已不容他有半刻喘息之机。随之当机立断,单手紧捏法诀,玄指运化,赤灵剑似有所感,脱手而出,霎时赤光大作,化作一道活灵活现的赤红盾牌在身前凝聚而出,流光虽弱,却显异彩。 灵盾即成,蓝衫修者不敢托大,双掌奋力撑起功法,赫然将势如破竹的阴灵煞气挡在眼前三尺开外,两者已经接触,一正一邪两股灵力势如水火,星火飞溅激烈异常。 孩童不忍心再看下去,汪汪眼泪憋在眼角欲出不出,绷紧的心弦难以自己,殷切地瞧着长者,失落道:“黑袍人的嘴脸太讨厌可恶,爹爹,青衣人能当得住吗?” 长者静静地观望,正色道:“玄元化灵,虚灵成盾。玄灵盾,这种功法不是他现在能够施展和承受得了,必须以燃烧寿元为代价,虽然不可取,但尚可一用。” 话语刚落,修者凝诀撑持,蓬乱的银丝随风狂舞,已然由黑渐白,命火的迅速流失,可见满脸清晰的年轮。身躯在强势逼迫下,难以停却,脚下的水浪已划开湖深百尺有余,仍未见底。 黑衫修者暴冲而下,看得真切,笑得阴邪。双手施为,灵力同催,源源不绝灌注剑身,百丈剑元之威瞬息又大了一倍,威势更盛。 剑元汹涌,阴风诡异,一波接连一波的冲击赤红淡弱的玄灵盾。 孩童神情激动,精神紧张,双手紧扣心窝,忧心忡忡的关注着玄灵盾,瞬间失色道:“啊,玄灵盾出现裂痕了。” 持续的撞击,玄灵盾黯淡无光,灵力溃散,裂痕乍现。 邪风煞气无孔不入,穿透灵盾裂痕溅射出来,修者当无可当,唯有挺身硬抗,顶天立地,艰难的稳住颓势。 不时,一口血液喷洒而出,血呈黑色,十分污秽,并夹杂一只漆黑如墨,一寸长短,手指粗细般的虫卵。虫卵浮空之际,躯体之上红、黑二气不断冲撞肆虐,躺在血中好似饱受折磨,艰难地翻滚蠕动挣扎,鼓动羽翼刚一轻轻绽开。 不料,周身红气将黑气吞噬殆尽,顿时化作火焰,火势汹涌,将虫卵围困在赤色火焰中,不断焚烧。 突如其来的变化,孩童心中大骇,嗷嗷直叫道:“爹爹快看,血中有黑色的虫子在蠕动,好恶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四章 激战 此时,虫卵不断吐出黑色的黏液分泌物,散发出浓浓深黑色气体,在烈火中不断挣扎。孩童瞧着浑身立起鸡皮疙瘩,顿觉五内翻滚,双手捂住肚皮干呕起来。 长者微微一惊,正色瞧着青衫修者,道:“嗜血魔蚕,这小子能借对方的灵力逼出魔物,倒是有些本领。” 孩童不解道:“爹爹,嗜血魔蚕很厉害吗?” 长者目光直视镜中青衣修士,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露出赏心悦目的神情,慢条斯理道:“嗜血魔蚕乃传说中魔物,世间少有,常出没于阴暗妖邪之地,凶残阴邪,极难捕捉。形体如拇指粗细,十分灵巧刁钻,以吸食人体精血骨髓为生,不断壮大成长。当到达成年期,便会生出一对阴阳寄命卵,一黑一白,黑为雄,捕食者。白为雌,寄居者。雄卵侵入人体,汲取人的精气神,通过二者彼此感应,可以供给雌卵灵力。而雌卵吸收这股力量,转化给寄体,能够迅速提升寄体的修为。” 孩童挠着头皮,思考了一会儿,疑问道:“听起来好邪恶恐怖,如果其中一只死掉了呢?” 长者道:“如果是雌卵死掉,寄体必将遭受雄卵反噬,不死不休,寄体亡,雄卵而后死掉。如果是雄卵先死掉,雌卵也会随雄卵而去,寄体不会受到波及。” 孩童听得大惑不解,道:“为什么,先死与后死的结果不一样。” 长者凝视着黑袍者,嘴角露出一丝诡笑道:“天地自然,动静有序,阴阳有别,自有其生存法则。因与果,生与死本就不是人人能够看透。尘儿,你还小,等长大了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孩童微微点头,默然不语,目光再度回到镜中胶着战局。 果不其然,一切如长者所言,只见黑卵在悲鸣中化为灰烬,黑衫修者一阵肉痛,怒火中烧,杀机满布。阴沉的脸上苍白毫无血色,一口黑色精血吐将出来,血中蕴藏地白色虫卵,露出头颅轻微蠕动几下,便僵直着身躯失去了生气,被风浪卷进湖中。 青衣修者见状,当机立断,咬破指尖,一滴精血飞进灵力尽失的玄灵盾,霎时灵盾再度光华大作。随即,双掌施力而动,轰然推出玄灵盾抵御不断僵持的阴风剑元,抽身飞逃。 黑袍嗜血魔蚕被毁,灵力不稳,去势太尽,剑元逼至极限,冲破四分五裂的玄灵盾,庞大的阴邪之元无处发泄,尽数没入风浪中,顿掀万丈高浪,浩瀚汹涌,怒冲而上,砰然一爆,狂风怒卷,鬼雨凄厉,天地惊嚎。 一招落空,好似抽空了灵力,气喘吁吁地捂着胸腹,凝视对方逃走的方向,眼中渐渐地露出狡黠犀利的神情,不为别的,只因一人早已悄然出现战场。 倏然,乍见一道白影穿梭云雨之中,婀娜妙曼,身影闪动时隐时现,如同鬼魅,快的不及眨眼,所过之处布满密密麻麻的白色灵丝,细腻光明,随风渐长,不断交织在一起,凝聚成一张弥天灵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堵死修者生路。 凶险一波为平,一波再起。惊魂未定,杀机再临,修者猝不及防,却已无计可施,瞬间被不断收缩的天罗地网包裹,无处可逃。 “啊,这是刚才的第三道光,她竟然一直隐藏在云中暗处,这下危险了。” 话音落下,隐没于阴风中的白衣娇魅女修骤然现身,媚笑惊魂,轻佻如云,纤纤剑指微微一动,蹁跹舞步轻逸如风,婀娜的体态光波涟漪,幻影叠出,分不清真假。 长剑嫣然一挑,寒光冷艳,倩影如梭,千形百幻,挥剑直刺而来。交错的影,凌厉的光,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在一刹那从四面八方铺天划破长空,剑影迷离,长剑已悄然穿胸而过。 孩童心神激荡,眼看青衣修士即将命丧之时,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惊得不忍直视。不料,脑后突然生出一股热浪,一晃而过竟自穿破镜花水月,无视水灵气罩的阻隔,飞向北方的天际。 “毕方,不是飞走了,怎会出现在身后。” 眼前画面消失,化作残破的灵符跌落湖中,罪魁祸首竟然是失踪不久的毕方鸟,孩童惊奇莫名。长者不为所动,似乎对周遭的一切了然于心,神秘非常。凝定地目光,轻藐了一眼毕方飞走的方向,气漩周身,心动意动,竹筏瞬间闪动,驶向高空。 此时此刻,天色早已阴沉暗淡,浪涛汹涌,阴风怒卷,浪潮四起,半空中不断有雷鸣电闪,撼动八方,周身压迫感被水灵气罩阻挡而不自知。 片刻的恍惚,转瞬即醒,方才太专注水镜中的战局,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而忽略了现实中的天地变化。 孩童心神动荡,恍然大悟,坐在竹筏上抹去额头冷汗,静静地凝视着碧蓝色的水幕光罩,不断汲取四周飘飞的云雨风雷,转化为灵气,巩固己用,水幕天成,壁蓝如洗,不断衍生出深蓝色的星芒,宛如珠光宝气,璀璨夺目而遍布气罩周身,由内而外,凝结成一片无坚不摧,化气为体的灵晶罩壁。 壁外天蓝水灵之气弥漫,两条阴阳双鱼已在不知不觉间大了数倍,黑白之色更加分明,好似晨光暗夜相互交替,身上的鱼鳞清晰可见,唇齿变形,头上莫名生出一对小鹿角,额鳍化成了细长的胡须,肚鳍渐有鹰爪的形态,鱼身也开始由宽变窄,变细,一种龙的形态正在悄然演变。 鱼龙变化,无中生有,循序渐进,道法自然。孩童明心见性,观之入神,渐入佳境,却被北方天际的两股极光剑芒扰乱心智。 筏竹御空,速度极快,眺望观视,逐渐清晰起来。只见天际上端黑、白流光相互辉映,气势磅礴,凶威浩荡。两剑并拢交击间,不断的牵引徘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化作两仪旋转,激射出流光飞舞,相知相惜,迅速粘合在一起,旋即融合成一柄黑白琉璃的极光剑芒,威势凌天,霸道无匹,冲天轰下。 正在当下,南方天际忽然闪出一道天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殃云,倾泻而下直射湖心深处,湖中逐渐闪现一团古朴的光源,承天载地,散发出绮丽神秘的三色光辉,古老深邃,静谧安详。迅速吸纳天光,光源不断凝实,散发出霞气,强大恢宏,脱离湖面之时,凝聚成一柄赤红色的剑光,散发出非比寻常的毁灭气息,极光流转,三色飞驰,迎了上去。 两股惊天动地的剑威,所向睥睨,极端对峙,轰然一爆,雷霆骤响,天地惊颤。凝而不散的两股灵威,激烈碰撞,各自逞强,交汇成一股炽烈的巨型漩涡,悬在暗无天日的空中,纳气抽风,吸云吞电,宛如一口不断壮大地天地熔炉,将方园万灵之气尽收其内,势不可挡。 霎时,天际殃云如浪翻滚,黑中透红,如遭火烧,连绵延伸侵蚀四方,赤红染血,诡异恐怖。只闻一声啼声划破长空,鸣惊天地,气吞山河般捅开火云雾霾,一颗赤红火球破空飞出,形似急火流星,声如惊风细雨,快的不及遐想,不切实际。一刹那,轰击在巨型熔炉之上,闷雷无声撼天震,无边气劲泄狂澜,将两股灵波尽数淹没,浮光掠影,层出不穷,波涛汹涌如汪洋般扩散开来,笼罩天地。 啼鸣破尘埃,天地如白昼,耀眼夺光目,孩童惊魂悚然,虽然隔得老远,仍是被炽芒夺目,不能视物。一盏茶而过,孩童紧闭的双眸感触周边光芒不在刺眼,试着缓慢睁开,自身已处在风暴当中,人去楼空。 此刻依然天地翻覆,黑白交融,电闪雷鸣显狂躁,火光无情尽弑霄。赤雨如剑,阴风似刀,没入千尺浪,钻进万里涛,引发虚空惊爆,搅动骇浪惊涛。吞天噬地,势成水火,互不相让,碰撞起璀璨的华光,四处流窜,速度惊人,波及之广席卷八方四野,分不清颜色,看不到今朝。 孩童瞧得心惊胆战,难以平复。举目张望,惊见数里外便是湖岸,岸边不远处刀兵剑戈,万马奔腾,狼烟四起。两股雄兵有数万之众,在擂鼓号角地助威中,扬风起刃,驰骋沙场,舍生忘死的奋力厮杀,岂不知灾难早已濒临上空,像一只贪婪地恶魔,早已悄无声息地张开了獠牙。 顿时,天火降世,如星陨落,坠入战场,激起沙石飞溅,雷火奔腾,地脉震动,裂痕密布苍夷,遍地狼烟。 人灾祸事,不断波及,范围逐渐蔓延。躲避不及者不是被裂缝吞噬,便被火球砸中震飞半空,光刃绞杀,邪风索命,尸骨无存,化作飞灰,烟消云散。身手矫健灵活者,虽躲过了天火,却躲不过飘零的剑雨华光。但凡触及在身,洞穿而过,直接丧命。未伤及要害,四肢浸没,骨骼尽碎,无力的瘫倒在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完好无损者甚少,场面触目惊心,血染焦土,哀鸿遍野。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孩童未曾见过如此惨不忍睹的场面,眼见众人如蝼蚁般徒遭摧残,幼小的心灵如遭雷击,心中咯噔一声,猛然挺直身躯站定起来,双手扯住长者衣袖,不断地催促,十分紧张,清澈的眸子中含着泪光,怜悯道:“爹爹,快救救他们。” “紧赶慢赶,仍旧来迟了一步。尘儿莫哭,尽人事,听天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五章 禅缘 长者见状,一声哀叹,心动意动,言出随法。 顿见,阴阳鱼龙腾空跃起,脱离水灵玄晶壁一瞬,鱼化龙潜出,吟啸动风雷。壁内源源不绝的蓝灵之气,亦随之牵引而动,好似两道起伏跌宕,穿梭飞流的丝带,蓝光闪烁,凌空飞舞。 双龙并驾齐驱,拖着细长浑厚的蓝灵水气,自半空盘旋开来,由外而内首尾呼应,好似盘龙卧山,水灵化云,密布四野,笼罩天地,黑白分明,坎离并流,双龙化作鱼眼,潜入极圆之心,瞬间勾勒出天道自然,万法归一之太极浮图。 长者御舟,紧随而至,双手朝天并拢,轻轻托起玄之又玄的太极浮图。立时,阴阳分离,大开众妙之门,门内洞庭初现,犹如混沌初开,茫茫无色,黑洞无底,却张显无形吸力,竟将三股灵源造就的火流剑光,灵戾风芒尽数吸纳其中,消弭无形。随后天地有别,日月突显,星光灿烂,黑与白转替之间化成两团气流交织融合,形成三色光源冲出众妙之门,接引天地,灵动万籁,光耀众生。 光引天路,柔和温馨,祥和安逸,如丝如缕一扫天地阴霾。霎时,云淡风轻,雨光琉璃,赤红殃云悄然幻化彩云飞驰,掀开蓝天白云,明媚春晓,水天一色。 孩童贴身长者旁边,眼见太极浮图化实为虚,由虚转无,目光神采飞扬,脑海中浮想连连,一丝明悟涌上心头,不由抹去眼角泪花,自言自语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合道,万物生法,道法有极,法道无极。” 话语方落,长者神色一怔,似乎想起什么,暮然远方,只见熔炉巨爆之后,造成的三方灵力交融,引发水势暴涨,卷龙旋天而起,如风如暴。在失去灵气加持之下,化作擎天巨流,急坠而降,造成湖水翻沉,水势暴涨,形成波涛汹涌洪流巻向岸地,泛滥成灾。 孩童紧随父亲目光观望发现,滚滚巨浪奔涌而来,势不可挡。长者正欲动作,岸边忽然传来一阵清扬醒世之佛言,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梵音悦耳,明心见性。紧张的心绪,在禅意中明悟,诗云内流淌,字字如天籁,妙语如钟鼓,神灵悸动,心旷神怡。 清净来的莫名其妙,烦恼抛得无声无息。浪涛汹涌澎湃之势,已迫在眉睫,即将再掀风雨。然而,真实浮现在眼前,却惊不起一丝波澜。 脑海中禅诗不断回响,内心越发神定,古井无波。孩童惊异万分,摇头晃脑望向父亲。但见长者会心一笑,双手背负,傲然屹立,无丝毫动作,阻止声势浩大地洪流扩散。 正当此际,耳边再度传来一阵禅意,高亢宏亮,浑厚深沉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孩童心头一震,转身随声就视,双眸锋芒直透硝烟弥漫的战场。满目苍夷,烟火未消,锦旗潦倒,兵戈遍地,马革裹尸,血染黄土,处处哀嚎不绝。 期间,唯有一僧,身披袈裟,寥落破旧,半身裸衣在外,皮肤铜骨,黄亮有泽。年过五旬,面如弥勒,念珠随身挂怀,慈眉善目,身若磐石,形如龙虎。沐浴着天降甘霖,散发灵光,双手合十,迎着天劫地灾,脚踏尸山血海,心如明镜,身似菩提,无喜无悲,一步一印,缓步走来。 步不停,路难行,红尘疾苦,苦苦苦,苦不过众生苦。孩童不解,和尚不是慈悲为怀,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为何眼前僧者,毫无悲天悯人之心,踏着尸体,心如坚石,对身边遭遇视而不见。 长者淡然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尘儿,用心看,你会发现,眼中所见,并非真实呈现。” 话音未落,禅唱即临,梵文惊世情,妙语醒梦中。 孩童不解长者口中禅意,既然眼观为虚,唯有闭目聆听,用心触感。天地依旧,法语恢弘。只见,僧者脱口而出的经文,以无形之气,化有形之光。漫天金色光点闪烁,犹如萤火各自飞临战场深处,不断没入亡者身躯,万千躯体内一缕缕黑气不断溢出,似幽魂般游荡在天地间,凝结成团,久久不能散离。 无形黑气脱离,死者魂魄得以安息,残魄变得纯净透明,通体散发淡淡白光,祥和安逸,漂浮在黑气笼罩的天空,如星光璀璨,盈盈泡沫化作虚无。 孩童吃惊道:“爹爹,这是在超度亡魂吗?” 白光燃尽,魂魄顿消,空中的黑气,却是飘忽无定,四处游荡,漫无目的。以至于雨露不沾,佛法难侵,越聚越多,凝而不散。 “众生好渡人难渡,只渡众生不渡人,此话果然非虚。” 长者目光敏锐,话已至此,心中豁然明朗。大道甘霖如沐浴春风,虽然洗去亡者一身尘埃,却无法洗涤内心执着,不由惋惜道:“那些躯体中飞出的黑气,是亡者生前执念。身亡心死,执念不消。” 佛者见状,喝声猛提,洪亮之声浩然刚正,禅唱不停,心音如潮,散发恢宏佛气。万千经文铺天盖地,竞相演变卍字法印。卐印相连,法涛无赦,相互共鸣,化作一条长桥,桥面金光铺道,长虹隐现,佛海护航。 长者屹立半空,神色动容,双手合十,拱身作揖,虔诚道:“佛门三不渡:无缘不度,无信不渡,无愿不渡。此劫人祸所致,自有因果。罪业之人,罪孽深重,身背劫难,已是大道难行。大师仁慈,甘愿入苦海,渡红尘,与千万亡者结缘,替三者挡灾,普渡众生。独自历经千万劫,化解万千怨念,真是好气魄。无名,拜服。”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无名道者,一式大道无极,行天地自然,道万法鸿途。拯救生灵不计其数,已是身在世外,心在红尘。禅缘乃佛门中人,岂能置身事外。” 禅缘佛光披身,宝相,言谈于心,举止空明,步伐刚劲,无视江海沉浮,洪流奔腾。赤脚迈着阔步,足不沾尘,卐字佛光隐现,直入地脉。 顿时,战场内早先受火流破坏,地壳炸裂的巨缝,在不断震动中缝合。天降雨露润化焦土,卐法一入生机尽复。 足踏之处,枯草发嫩芽,断枝开新花,贝叶化血路,如来渡世尘。 佛法入心,去伪存真。方才的不解,迟疑,迷茫,在佛者脚下,一步一开花,一叶一如来,演化佛之真界,而豁然开朗。 孩童心有灵犀,在言谈之中明悟,一点即通,解破迷津,佛性滋生道:“众生遭难,因修者之间为抢夺宝物而起,双方一场争斗引起天地灾劫,造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触目惊心。原本战场厮杀,生死无悔,命运在天,成事在人。但是,突如其来的灾祸,打破了原来既定的因果。因果转罪业,背负罪孽修者怎会知晓,执念有怨,怨气冲天,化作梦魇非一般法术可净化。必将无处不在,破三者道心,使之万劫不复。” 说到此处,孩童抓着脑袋,沉思一会儿,接着续道:“大师菩提明镜,大慈大悲,在万千亡者汇聚成的地狱苦海中,以身试法。明知佛们有三不渡,依然施展卐法佛印,化出佛经典界,将亡者怨念困在其中,以禅心为桥,神魂为引,虹为大愿,一一结缘。正合,佛渡有缘人之有缘可渡。但身经千万劫,虽然猜不透,想必大师的这一行为,触犯了禁忌,再造因果,有点儿逆天行事。” 话语至此,孩童有些迟疑,不敢妄加推断,明目张开,心如止水般凝视着波涛翻涌的河岸,正被一股佛光阻隔岸边,始终难越雷池半步。几番冲撞,前拥后簇的不断挤压,却无功而返。对峙已有多时,孩童不晓得,只觉开眼瞬间,水浪突降,浪潮顺势回流,乱流纷纷退却,湖面逐渐平静。 禅缘途登河边,路途已断,自然止步。佛光广开法眼,竹筏随流,浪里飞舟。筏舟之上,八岁孩童,神采飞扬,灵光飘逸,滔滔不绝,听到赏心悦目,赞不绝口,道:“阿弥陀佛,令子天资聪慧,童心淳朴,悟性极佳,不愧是洞开阴阳,灵心清明之人。如此惊艳,好生令人羡慕。” 与此同时,禅缘佛者,舒展千佛手,施无畏印,转妙音天印,合金钢厥印,三印连出,闭目凝神,佛光大作,天灵至眉心处,倏地裂开一道细微缝隙,金光剔透,卐回。一座塔,径自眉心深处飞出,双掌般大小,身似碧玉灵晶,纯洁无暇。形体玲珑古朴,精致非常。 塔外祥云盘绕,佛光浩然,浑然天成,光彩照人。 塔有七层,由低到高各执一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自绽放光华,交互辉映,化作五颜六色,宛如一盏引渡迷航的照世明灯,为众生指引彼岸。每层各自旋转,塔壁梵文恢弘,佛法神链护持,化作天籁,洗涤灵魂,超脱俗尘,玄妙而神秘。 孩童伴随着无名脚步,当竹筏停靠湖岸,便跳将上来,惊见佛塔内灯火通明,七灯依次炫亮,由低到高,层层华光闪耀,十分惊奇,目不转睛观视。 只见,佛者身后卐法开道,塔光呼应神虹引路,千万执怨浮桥而上,不断朝灯塔附近汇聚。塔门打开之时,执念丝毫不做停留,随即飞进塔层各处。 顿时,黑雾缭绕的天空,怨气淡化虚无,天光放晴,无我梵音笼罩天地,禅唱继续在战场回荡,佛法无边,普渡众生。险死还生的兵将,伤口竟在光雨中愈合,苦痛亦在佛法中消弭,心中早已放下对敌我双方的执着,眼前唯有收拾心情,清理战场,让死者得以安息。 “佛门至宝,七彩玲珑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六章 机缘 灯塔一现,无名大吃一惊,沉思片刻,便迅速回过神来,心中立刻猜出佛者身份。正欲拜见,却见儿子早已站在塔灯下方,形如脱兔,兔起鹘落,跳跃半空,单手欲抓浮空而动地灯塔,始终无法得手。不由得怒道:“尘儿,不得造次,还不快来拜见禅缘大师。” 孩童几番起跳,眼见即将触及灯塔,却始终差之毫厘。在好奇之心,不断驱使下,徘徊地面,仰望着七彩玲珑塔,眼睛不住打转,脑中寻思办法。突如其来的呵斥,将之猛然惊醒,急匆匆地跑过来,瞧了长者一眼,双手合十虔诚有礼,道:“清尘,拜见禅缘大师。” 无名冷“哼”一声,吓得清尘浑身一悚,急忙闭住嘴巴,战战兢兢。 方才清尘一番动作,看似无意,但在无名心中惊起一阵波澜,尽收凌云傲骨,躬身赔礼,语气谦逊道:“小儿,顽皮淘气,不懂礼数,还望前辈见谅。” “令子聪明可爱,本性坦然,正合我意,无妨。” 只见禅缘话落之时,展说法,施无畏,手掌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正是与愿印成形。玲珑塔亭立半空,受到法印感召,浮空飘下,携带金光祥云,安然落入掌心。 清尘目不转睛地观视佛者掌中之物,回头又瞧了父亲一眼,但见长者面色缓和,恭敬谦卑,便童心无忌地说道:“大师,我能抚摸一下它吗?” 无名乍听此话,浑身一怔,面色冷峻如寒霜,怒斥道:“尘儿,不得无礼。” 禅缘慈祥地笑道:“无碍。” 无名一再呵斥,清尘心中顿时明白,此物对佛者十分重要,并非自己可以亵渎,正欲放弃,呼听佛者之语,不由喜上眉梢,十分激动道:“真的吗?” 禅缘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是真。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小友为我解惑。适才小友两度说因果,我想知道小友心中的因果为何?” 眼前修者,佛法通天彻地,修为如海深邃,法身万千,名声在外。足行五域,法传四海,九州之内信徒遍布,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巧遇,已属万幸,说是解惑,实有考验点播之意。无名心明如镜,自知佛者定有深意,不敢妄加猜测,内心激动的同时,却也生出一丝隐忧。 清尘眉头紧皱,竖如“川”字。左手食指黏在嘴角,口中不断碎碎念。右手不时地抓耳挠腮,认真用心思考。寻思地目光逐渐清晰灵动,眸子中透出一股神采,慢中有序答案已现,稚嫩地答道:“前说因果,因是三毒,即贪、嗔、痴,果是苦海。后说因果,因是慈悲,果是众生。” 语音童落,无名浑然一震,惊奇之余内心顿感喜悦,表面却显得淡然,十分恭敬诚恳道:“尘儿的回答,让前辈见笑了。” “好,好,好,答得好,答得妙。佛门三毒对无边苦海,慈悲为怀对芸芸众生。前因应后果,后果化前因。苦海为苦,执着亦为苦。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禅缘听得惊叹不已,连连叫好。不由仔细打量孩童一番,越瞧越是讨人喜爱,不动如山的佛心竟然起了一丝波澜,随即与愿印开,玲珑塔脱离手掌,缓缓飘向逸清尘面前。 清尘双手并拢,稳稳托住宝塔,惊觉玲珑塔如意轻灵,毫无重力可言。塔身随即见长,宽如双掌平齐,塔高一尺有余,稳稳捧在手中,宛如一团光影,却似活物,有生命流动的气息。塔内景物清晰可见,唯独不见怨念踪迹,只有一冉冉灯芯,天地一竖,烛光荧荧,色彩斑斓,瞧得令人惊奇不已,叹为观止。 突然,晶莹碧透的玲珑塔,蝌蚪金文浮现,游走塔身,激起塔层灵转,云光环绕。塔内顿时,萤火之光,瞬化皓月之明,绽放七彩神芒,飞扬天外幻化出万佛浮屠。千佛万法不断浮现,佛开天路,法引共鸣,凝结佛门至高神链,金光灿烂,恢弘,接引诸天万道,实为奇丽壮观。 清尘心神为之所摄,浑然不觉,眼醉神迷。沐浴在彩色流光,万佛法相中,只觉一幅幅塔身雕刻绣像,一篇篇密密麻麻的梵文经字,在眼前不断浮现壮大,化作一股金色暖流,祥和安逸,涌入灵台深处,化作菩提树相,神秀钟灵,任其生根发芽,使得他不知不觉进入芥子纳须弥之境。 无名道法自然,心若止水,已入道之真谛。今日,眼见儿子造化惊人,心潮澎湃,受宠若惊,道:“小儿,何德何能,能受前辈如此机缘。” 禅缘法眼如炬,笑如弥勒,道:“施主何须自谦,我若没看错,你非本体,亦非灵虚化道。此法乃道门不世之功,当今修界能修成此法者不出其三,汝之身份呼之欲出。” “前辈,无名惭愧。” 禅缘笑道:“当年之事,吾虽未临,也略知一二,因果轮回,自有定数。你既以无名自称,我也不便多说。以你今日之境界,已入我辈之列,道法在心,自然通透,不需我再多言。” 无名道:“无名明白。” 禅缘目光凝视清尘,波澜不惊,会心微笑道:“令子,天生近道,佛缘深厚,今时相遇,是因果,亦是缘分。” 话至此处,只见站立原地,一动不动的清尘,双足自然下垂,交盘入地,双手结禅定于脐下,外禅内定,专注一境,依然入静。禅缘瞧在眼内,欣然点头微笑,道:“彼岸临,机缘生,千年果,今日因,是时候了。” 语出莫名,无名不解其意,定眼观之,乍见佛者双掌合十,眉心卐法再开,元神宝塔飞回的瞬间,一颗干枯地种子,莲子大小,圆润灵动,佛光生智,雀跃欢腾地自眉心深处挣扎而出,急不可耐地飞落逸清尘手心,化作一条晶莹剔透的金光佛链,徘徊在孩童周身,循序渐进被其忘我的纳入体内。 元神养种,实为罕见。无名一见此物,便知不凡。随心而动,洞开双眸,欲窥其源相。不料灵识刚接触之际,便被枯种惊觉,浑然圣光作现,便将道灵挡在其外,难以再有寸进。看之模糊,却记忆犹新。无名心中苦笑,了然于心,却暗自惊叹,道:“此物非凡即圣,芳香扑鼻,灵智自开,又经前辈元神温养,佛光护体,万法难侵。尘儿初生之犊,与前辈不过一面之缘,怎敢接纳。” 禅缘手持念珠,秉持佛法,无喜无悲道:“此物应佛劫而生,随缘就化,与令子因缘际会,是机缘,也是因果。老衲不过适逢其会,未来佛门劫数降临,佛血戮长河,万骨毁天绝,仍需仰仗令子之功。” 无名浑体一怔,心眼狂跳,神元动荡不已,难以保持平静,失声道:“何种因果,竟然如此霸道残酷。难道以前辈三者之惊世修为,再加上轮回寺众多高僧护持,仍不足以应对将来之血劫吗?” 禅缘双手拨动念珠,不疾不徐,毫无声色,淡然道:“因果自久远前种下,今世应劫。那时我等恐怕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要守护佛脉万古传承,力不从心。” 话至此处,一切便不言而喻。无名心领神会,神智舒缓,道:“佛门有难,无名自不会置身事外。清尘佛缘深厚,能入前辈法眼,晚辈求之不得。如若前辈愿意,等尘儿醒来,拜前辈为师,修行佛法,以应将来之劫。” 禅缘淡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气魄。令子身与道合,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吾若收之为徒,虽然成就了佛门,却毁了他天生道果。佛法传承即因缘,佛心已种是机缘,收与不收已不重要。老衲既已放下执着,施主又何必执着。” 无名心神激荡,暗自惊叹佛者胸襟,自愧不如,十分虔诚一拜,歉意道:“前辈所言甚是,是无名执着了。” 突然,天外一道流光划下,禅缘心神微动,随手一拨,纳光于掌心,现出本象。一张贝叶凝化的佛门传信玉符,在禅缘入手之际,化作一道灵光没入眉心。 禅缘面露微光,神色淡然道:“佛门有事,贫僧不便久留,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无名恭敬如常,道:“前辈之恩,无名带令子先行谢过。他日清尘修行有成,必会前往中州拜见前辈,一续今日之因果。” “如此甚好。” 说毕,禅缘佛身一动,双足轻踏,卐法开路,平步青云,身影如梦幻泡影,化金光飞驰,天上梵音如露亦如电,散落烽火消弭的战场,唯独临行之禅诗,余音不绝,不断回荡在天地之间。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禅音回响,扣人心弦。人已离去,心却在共鸣。无名站在原地,凝望着佛者消失的光芒,久久不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七章 旸明 风卷云舒,夜冷清寒,静湖映月,独照寒江。 江水无影,皓月留行,筏月当空,清晰如画,八岁孩童盘坐中心,如老僧入定,不动如山。只见他凝神闭目,呼吸均匀,浑身散发淡淡佛气,禅定印悄然松动,似乎将要醒来。 筏前一人傲然屹立,巍然不动,正是无名。今日一番际遇,感触波深,佛者临行禅诗,看似无意之举,实则有意为之。无名不能平静,心中思绪万千。 一声长叹,蓦然回首,是伤痛的心,是离别的苦,是反目的仇。过往一切再度浮现眼前,就像昨日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百转千回,忧思难忘,永不停休。 这时,清尘清眉烛目,微然张弛,已是月上天罡,星光稀微。湖水静谧,映光而华,宛如镜花水月,光彩迷人。环顾四周,身在筏舟,不见佛者踪影,惊讶之余,大惑不解道“咦,天黑了,我怎么在竹筏上,禅缘大师呢?” 童音无忌,一语破惘,意乱心迷之人,迅速回过神来,凝目湖光月色,孤芳自赏。转而望着清醒的儿子,欣然笑道:“你当时魂牵佛引,心神入梦,不知不觉睡着了。禅缘大师有事先走了。在临行时,叮嘱再三,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前往中州轮回寺一叙。” 初听轮回寺之名,清尘万分惊奇,眨了眨眼睛,问道:“中州我知道,轮回寺是什么地方?” 无名蹲下身来,双手抚摸着他的小脸蛋,轻轻揪着鼻梁,解释道:“轮回寺是中天界的修行圣地,天下佛门的源头。修者众多,门徒广布,凡是轮回寺走出的佛者,多在五域四海九州之地开山立派,光耀佛法,遍布大千世界。” 细心聆听,专注非常,一经解释,恍然大悟,不觉神往之心顿生,继续问道:“爹爹,轮回寺好神秘,好无私,那禅缘大师一定很厉害吧。” 无名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四大皆空,清规戒律严谨,忌杀生,以普度众生,救苦救难为己任,禅缘大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天下修者众多,佛门不贪图虚名,讲究因果。为天下贡献良多,修界都十分推崇和尊敬,又会有谁去找禅缘大师晦气呢。” 长者言之凿凿,用心良苦,清尘聚精会神,频频点头,嫩声嫩气道:“说的也是,禅缘大师宅心仁厚,为解救枉死者执念,竟然不惜以身犯险,可敬可佩。” 说到此处,清尘好似想起什么,白嫩的小手不住抚摸自己的身躯,明目环视左右,话锋随即一转,不解道:“爹爹,玲珑塔好古怪,轻轻触及一瞬,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 “哦,什么梦,这么神奇?” 无名站起身来,故意显露疑问吃惊之色,心中感慨万千,却不能明说其中因果。如若让其知晓,势必在修行途中缺乏意志的磨炼,心智的考验,一片坦途,将会适得其反。此亦非禅缘所见之结果,想必还有下文,无名淡淡一笑。 清尘心中欢喜,洋洋得意偷笑,正欲道出梦境,忽觉一阵寒冷,不由心随口出,道:“咦,怎么越来越冷。” 父子言谈于心,话语正浓,不知疲倦。竹筏任风月,漫无目的飘荡。湖光微寒,清冷如常,清尘不觉得奇怪。倏然,一股突如其来的清风入体,感之微凉,吹掠体肤一瞬,竟如冰寒刺骨,无孔不入,冷的他不由自主蜷缩着身躯,浑身颤抖,惊得急叫了出来。 其实,无名早有所觉,转身正对湖面,观视四周,平静如常,唯独湖中月色淡淡朦胧,一股寒气弥漫水面周遭,越聚越多,浓而不散,挡住了月色。 无名慧眼通透,嘴角微微一笑,已见端倪。随即,一掌横扫水面,湖中迅速飞出一物,悬浮半空,细小如拇指,躯体凝结冰花,不断释放出寒气。 清尘睁大双眼,脑中立即浮现出镜花水月的情景,眸中透亮,惊讶道:“爹爹,这不是那个黑衣修者,口中吐出的魔蚕吗?” 无名手指一抄,凌空疾起,轻灵飘逸,挥指凝剑如水色,漩光飞流,灵元聚墨,一气呵成。符光闪烁,灵气逼人,沐浴皎洁月光,封灵符隐现。 “封” 玄口轻吐,灵符飘然一动,气化数道柔光,光如风火,旋之又漩,将寒气弥漫,冰冷结晶地白蚕封入其内,周边冰寒骤然消散。清尘僵硬麻木的手脚,渐渐回暖,纵跃跳起,双手捧住已失灵性,平淡无奇的雌卵。落回竹筏,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会儿,好奇道:“爹爹,尘儿不明白,雌卵既然已亡,为何还能灵气十足。” 无名道:“魔蚕天地造化之物,虽不入神圣之流,也非凡品。雌卵乃寄体,有转灵化元之能,同时汲取灵源不断培元固体。数百年之功,如今也有心海境的修为,神元亡,灵源仍旧残存。” 轻轻把玩着白蚕,清尘不解道:“魔蚕如此阴毒邪恶,留之何用。” 无名俯首凝月,呵呵一笑道:“天地万物,亦正亦邪,亦好亦坏。用在正处为善,用在邪处为恶。莫要小看了此残躯,乃不可多得之良药。” “咦,就这小不点,还能治病救人。”把玩之间,目光不住观视,清尘童颜惊讶,不能理解父亲话语,心中一片迷疑。 正当此际,夜空之中,一点星火骤明,越明越亮,越亮越大,大如火球,不断旋滚,弧光四射,快似流星坠落,白驹奔驰,耀眼夺目。同时伴随着啼鸣惊嚎,遮云蔽月,寒风肆虐,浪涛迭起,来得惊奇莫名,毫无预兆。 晌午时分,毕方入局,造成灾难更甚,白光闪逝之后,人去影空,现在突然出现,又是为何。清尘心思未稳,一惊之下,神慌意乱,顿失手脚。火鸟浮现,凤姿鸣舞,风火飞花,俯冲而下,孩童记忆犹新,汗毛倒竖,急忙躲在无名身后,惊叫道:“爹爹,是毕方鸟,又是毕方鸟。” 无名不慌不忙,神色淡然如常,双脚驻足水浪,一指凌天,弥天剑灵气势恢宏,五颜六色并指而出,绚丽多彩,张起剑网,弧光炽烈的巨型火球,扎进剑芒之中,左支右绌,表皮支离破碎,露出一道即清晰而又模糊的身躯,衣衫残破不堪,胸脯暴露在外,浑身伤痕累累。 霎时,威势惊天的毕方,俯冲而至,眼看就要逼近竹筏。倏然,腾腾火焰骤消,庞大的身躯迅速变小,瞬化如雀鸟,飘然飞临清尘的鼻尖,轻轻地舒展鸟羽,眨了眨眼,悄悄地在鼻端前留下痕迹,细长鸟喙在其眉心轻轻一点,舒舒服服的飞走了。 清尘傻傻地愣在一旁,手足无措,心中万般不解,眼中诧异莫名,绷紧的心神,在毕方飞走的那刻,而松懈下来。抹去额头冷汗,掌心贴着鼻梁之时,一团污秽之物,粘稠淅沥,骚臭十足,一并被带入掌心。 “毕方,混蛋。” 顿时,一声童稚愤怒的咆哮,仰天嘶吼,响彻夜空,震惊湖光月色,波澜迭起,传至远方。 …… 幽幽清古洞,淡淡无色光,漆黑如夜,寂寥无声。室内两列九烛凌霄栏已灭,中央三足鼎香炉内芳香犹存。弥漫在昏暗狭小的洞天,清香怡人,醒脑提神。 “嗞嘎”之声传来,随即洞门大开,天光透亮,照射洞庭。 洞室不大,古朴简陋,洞壁之上祖师横幅醒目,下方一张长几香竹案简单雅观。案台中央,摆放着一盏粗糙不堪的青铜灯,灯油尚有半盏清明,银光透体,赤红色灯芯伸出灯壁少许,却早已熄灭多时。 天光初放,古洞黄亮,来者青衣蓝衫,步履轻健,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洞中之人,周身玄灵流转,气聚如云,隐没其中,清影隐现,朦胧模糊,神秘非常。隐现之时,背对洞门,正直横幅,盘坐香竹案前,抱元守一,巍然不动。 “弟子旸明,拜见师尊。” 来者双膝跪地,恭敬有礼,诚心之拜,尽显师徒之情。 声落之时,长者周身灵气缓缓散离一旁,露出模糊身影,稳坐如磐石,一动不动,淡然道:“此非道清殿,不必拘礼,起来吧。” 旸明不卑不亢,挺身而起,自然而然,谦虚尊敬道:“不知师尊传唤徒儿前来,所为何事。” 清影再度模糊,如雾里看花,气生云霞,道:“日前,圣儒阁传来鸿羽飞简,封妖谷外封印突现裂痕,结界之力开始消退。事态紧急,一时半刻难以说清,为师有意让你下山历练一番,顺便前去了解情况。” 当年妖界之门大开,肆意屠戮九州地界,生灵涂炭,中天修士齐心协力,血战妖祸。战火荼毒,僵持不下,经历百年光景,伤亡不计其数,最终因妖皇败亡而退回封妖谷。旸明并非生在那时,不过常听诸多师叔谈起往事,不寒而栗,可想而知,战况之惨烈。 自此千余载,不曾再起战火,修界得以恢复元气。话语忽从师尊口中传出,想必太玄门上下,包括各脉长老叔伯也不知晓。事关天下苍生,旸明惊闻此事,一股压力犹然而生,忧心忡忡道:“事关重大,徒儿怕难担此任。” 云气内霞光闪烁,传来淡淡笑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想当年我与你玄機、玄岵两位师叔伯,心高气傲,盛气凌人,不过心海境的修为,不知天高地厚,三人私自下山,结伴闯天下,一路下来风波不断,亦曾搅动天下风云。” 旸明微微点头,道:“此事徒儿曾听玄岵师叔提及,本以为是师叔酒后胡言乱语,信口开河,不曾想真如其说。” “哈哈哈,这老酒鬼果然管不住嘴,等我出关之日,还得敲打敲打他才行。” 说至此,话锋忽转,道:“近些年,我因闭关之故,不曾对你言谈身教,短短数百年不到,你便从凝气到达玄元修为,不说世所罕见,也算天下少有。一方面是你天资聪慧,勤奋刻苦,另一方面于你与生俱来的体质密不可分。不过,温室的花朵,不经历风雨,始终难上大雅之堂。” 旸明默不作声,谨记于心,聆听教诲。 突然,霞光流云中,一道赤芒迸射而出,旸明猛然抓在手中,随即展开一观,一张古朴残旧的地图呈现眼前,只听神秘长者言语淳朴,淡然清平,道:“此乃一处古洞图,当年吾师兄弟三人为得此图,费尽心机,险象环生。只可惜,此洞颇为神秘,只有具备特殊功体者方能进入。如今你的修为已迈入玄元初期,玄元境中能败你者不多,足可独闯密洞,一探其中奥秘。” 乍听此说,旸明心潮澎湃,惊喜万分,小心谨慎将路观图收入空灵戒中,便要拜别师尊,离开清古洞。 长者道:“下山前,去你师叔玄岵那里一趟,我已灵符传信,必备之物应该为你安排妥当。如若归来途中,遭遇危机,切记,一路向南,便有转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八章 苏醒 “一路向南,便有转机。” “奇怪,昏迷中竟然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到底什么意思呢?”凝视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清尘一边用破旧的毛皮擦洗着伤口,一边自言自语道:“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怎会一直没动静。” 回想那夜,毕方再临,随即抛下一人,正是不知生死的青衣修士旸明。清尘大吃一惊,记得当时旸明被一剑穿胸,画面迅速消失,便不知下文。原本以为此人早已死去,仔细一看胸口,竟然毫无破口,顿时愕然。 轻轻蹲下身躯,伸手触之鼻息,仍有生气,却见父亲将封印的魔蚕雌卵送入其口。没过多久,便见不断有黑色血液从伤口溢出,触目惊心。同时,整个人脉搏停止跳动,声息全无,变得死气沉沉。 无名不以为然,笑而不语的将其带回,并嘱咐每天给其擦洗身体,等体外排出的黑血变红,就会自然醒来。清尘虽然大惑不解,但是深信不疑,每天小心谨慎的照顾伤者,心中默默地期待能快点醒来。 自从昨日排出一丝丝殷红,便不再渗血。今日再度擦洗,满身的伤痕竟而消失大半,气息强了许多,清尘颇感惊讶,并非吴下阿蒙,心知修者神通,亦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父亲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伤者口中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清尘毫不在意,不消片刻功夫,盆中药水所剩无几,而伤者躯体仍有一些伤口未曾擦洗,便将破碎的毛皮放在桌面上,顺手端起木盆说着朝走出门外。 “没水了,再换一盆去。” 童音入耳,昏沉渐破,伤者灵思微动,突兀地挺直身躯,却是神色茫然,面露疲态,困乏无力的躯体,身如刀绞,接连传来痛楚,刺激迷离地神智。 体内筋骨断裂之处仍隐隐作痛,却在清水擦洗过后,缓慢地渗入伤口,透体清凉,如风拂面,灵入骨髓,激起阵阵暖流,不断缓解修复浑体伤痛。 “清风灵露” 旸明初醒,脑中思绪乱飞,对身体状态的感知深入骨髓,倏然睁开萎靡地双眼,情不自禁的道出灵药之名,豁然苏醒过来,充满着惊讶,以及对所处环境的陌生。 环顾四周,屋内一片寂静,眼前竹屋清雅,简朴美观,房间不大,一桌两凳,干净整洁,再无旁物。左侧半壁天窗敞开,竹林密布,青灵闪烁,绿荫凝脆,细腻柔美。不时传来鸣啼声,悦耳动听,冲淡了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开来。 “咦,你真的醒了。” 屋外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静谧的小屋。只见一个七八岁孩童,双手端水盆,长得清秀灵动,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呆若木鸡地注视着他,露出惊奇眼神。 旸明重伤方醒,神志仍有些浑噩,忽瞧屋外孩童默不作声,心中感激随口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出去之后匆匆而回的清尘,走至门口刚抬起头来,便被突如其来的情形吓了一跳,先是摇摇头,而后点点头,惊慌失措话语吞吐道:“不是我,是,是一只鸟,不,也不是,是我父亲。” 乍听此话,旸明心中暗自寻思,可能刚才突然醒来,惊吓住了他,仍未晃过神来,说话语无伦次,等其清醒过来的再问吧。 片刻稍息,清尘神色渐复清明,明眸灵动闪烁,旸明再度问道:“此地是什么地方?” “不染红尘” 初听不染红尘,旸明只觉灵心一动,道:“不染红尘,好特殊的名字。” 清尘摇头晃脑,古灵精怪地睁大眼睛,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时不时地投来好奇的目光,不慌不忙,道:“爹爹说,不染天地,不染尘;不染红尘,不染心。” 孩童眼光古怪,嘴角微笑不断,旸明心中不解,却被瞧得有些尴尬。忽闻惊人之语,心神一怔,闭目凝思,细嚼慢咽语中真意,惊叹道:“天地唯道,红尘问心。不染红尘,暗含心道之境。” 清尘话语不多,却不张扬,旸明心耳明聪,一番回味,眸开双目再观周身,心境亦有所不同。 清尘站立床前,惊叹道:“大哥哥,真聪明,我刚说出口,你不假思索便能窥破心道。我可是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最后还是通过爹爹的引导,才隐约想明白。” “一个月吗?” 孩童话语诚恳,不似作假,旸明看在眼内,震惊不已,心中苦笑。一句反问,脱口而出,听得清尘莫名其妙,不由搔首询问道:“大哥哥,一个月很长吗。” 旸明听得头大,一阵无语,默不作声。清尘挠头瞬间,也不纠缠,好似想到什么,眼神一亮,稚笑道:“你已经昏迷一个月,爹爹说不出三日便会醒来,果不其然,比想象中的要快。” 旸明本想下床,不料刚一动身,浑身酸痛无力,麻木不堪,动弹不得,只能作罢,道:“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小友,呵呵,叫我清尘就行了。” 清尘听在耳旁,乐在其中,十分随意的摆摆手,很受用却及不习惯,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但站姿端庄,毫无扭捏作态,喜笑中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可爱醒目,引人注意。 “糟糕,只顾着谈话,竟忘了告诉爹爹,你已经醒了。” 清尘一拍脑袋瓜子,似乎淡忘眼前之人,头也不回神色匆忙奔跑出去。 旸明目送孩童远去,心存感激,情不自禁感慨,道:“真是一个聪明有趣的孩子,不知其父又是何方神圣呢?” 方才醒来,无意间感知身体状况,发觉自身修为不仅没有衰退,反而直接迈入了玄元后期,境界虽然还很不稳固,但是混元心海又凝实了几分,神识也壮大了许多。再加上清风灵露的功效,体内元灵之气,已经不断修复奇经八脉,伤愈不过是时间问题。 越是如此,越发惊奇,旸明深知当日为了求生,是以燃烧命火本源为代价,就算不死也要掉落几个境界。没想到一觉醒来,不仅本源完好无损,修为也提升了一大截,怎能不让人震惊。 孩童匆匆离去,使得旸明内心不能平静,不由神开灵动观视周遭环境。房舍青竹绿叶堆砌而成,光泽清润,不曾枯黄褪色,隐透着灵气,如同活物,生生有灵,青灵竹之名,顿时在脑海浮现而出。 青灵竹生长环境,十分特殊,修界罕见。据自己所知,除了中州轮回寺,云州万灵谷,也只有月华州的圣儒阁培植少许,视若至宝。灵竹可遇不可求,不下数百年光景,居然用来盖房、家用,真是暴殄天物,传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神识所过之处,犹如亲眼所见,旸明上善若水之心,荡起涟漪。神思不由自主的想到此地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欲见之心蠢蠢而动。 此刻,功体虽受挫,神识未减,凝神平复内心的震惊,闭目定心,灵动天地方圆,神识引路,欲窥此地全貌。 竹屋之外清风徐朗,飞花逐浪,风中香草味鲜甘甜,却不及北侧悬崖瀑布飞帘,缱绻柔情,跌落百尺方潭,莲开天地清,荷动水波灵,如沐春光,处处飘香。 水潭中央,丘陵突兀而出之根须,藤萝系甲,盘根错节,神木参天,盘云而上,开枝散叶,铺天盖地,如红花飞羽,凤凰展翅,火树迎春。繁茂叶盛,色泽光鲜,红光琳琅,不断蔓延周遭,伏卧云端,绮丽壮阔。 灵识扩散越广,心神消耗越大,难以持久,回神归灵,旸明目光沉醉,心神动荡,惊讶万分道:“不染红尘,景色迷人,桃源隔世,灵气十分浓郁,不亚于任何洞天福地。特别那颗成长数千年的古树,犹如凤凰涅槃,笼罩天地,气魄恢宏,滋生灵露,沐浴万籁,震撼非常。” 灵识耗损过甚,却被屋外奇景所摄,消疼止痛,心神越发平静舒缓开来,心思百转,波澜不惊。 正当旸明神识在催,欲寻孩童之际,屋外一道灵光突如其来,没入天灵深处,神识瞬间失控,脑海往日之景顿生,情不自禁地浮上心头。然而,在现实中旸明已经缓缓倒落床头,再度陷入了沉睡。 …… 赤火如龙,殃云天降,吞吐天地,势不可挡。轰然一爆,天地翻覆,如同白昼,阴阳离魂剑阵,破。 黑白两道剑魂欲回转依附剑体,火光快如离玄之箭,飞羽凛风,破空惊雷,响彻苍茫。毁灭之力席卷四方,光雨纷飞,火星四射,天火与金芒交织融合,如出一撤,金色剑气携带无边烈火,气贯天地,洞穿双魂。剑魂浑然一颤,哀鸣中魂散。随着剑魂灭,两柄分离的法器,光华尽失毫无光泽可言,化作普通兵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眨眼之间,局分,阵破,魂断。快,太快,难以言喻,黑衫修者突见天外风云变,一道天火破战端,眼中心焦如焚,还没来得及反应,浑身已遭火烧,顿感五脏六腑移位,心神焦躁,慌乱不止,本源气流狂暴冲撞翻腾,鲜血喷洒而出。 三者之中,女修修为最弱,本命剑魂被斩,心神相连之下宛如一击斩在自身,伤筋动骨,魂不附体,烈火灵力如跗骨之蛆,肆无忌惮,自体内骤然爆发,惨叫一声瞬失知觉,恍然坠落。 眼见形势不对,黑衫修者不敢迟疑,强忍沉重伤体,抱揽女修入怀,顾不得其他,随手抛出一张阴风鬼煞符,扰乱战场借势遁逃不知所踪。 金色火芒无孔不入,阴风鬼煞之气不堪一击,火光过处势如风雷碾压,符箓随之怦然破碎。 旸明招行无悔,一往无前,生死早已抛之脑后。乍见两者重伤逃遁,警惕的心神崩然一松,气空力尽,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九章 梦幻 不知沉睡多久,不知身居何处,旸明微微转醒,睁开困惑的双目,头疼欲裂,浑身乏力,手掌撑地艰难站起,浑浑噩噩,颠三倒四,步行艰难,已不记得如何来到此地。 只见,眼前光影如梭,灵波浩荡,一道金色鹅卵般光点,徘徊半空,神出鬼没,定眼已在修者眉心三寸处浮游,闪烁着璀璨的色彩,不断变幻形体,难以辨别模样,反而令其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伴随着光点不断绽放出强大的灵力,旸明感觉十分熟悉,非常玄妙,难以言语清楚,惬意非常。 不经意间,手掌轻轻一抬,那金色光点儿好似与之心有灵犀,一晃之下落入手掌,光芒中突然冒出点点儿晨曦,细微如晶莹剔透的雪晶,迅速没入掌心消失不见。 神色恍惚,思绪混乱,心中不宁。忽觉一股温润柔和之力,通过手掌经脉,游走全身,百脉通透,汇流赴海,枯竭的混元心海,沉积已久的玄丹,异常灵动,不断吮吸天地灵气,源源不绝,汇聚心海,生生不息。 惊讶之际,峰峦环抱的山谷内,突然响起了哐啷的打铁声。声似雷霆,时断时续,铿锵地撞击,跌跌荡荡。初听之下,似乎杂乱无章,难以入耳。但在不断旁敲侧击之中,逐渐明快,清亮而又狂放,静心聆听,自成音律,不拘一格,与之截然不同。 响声一经荡起,金色光点飞离掌中,悬浮半空,拖着细长如丝的流光,化作金色光雨,凌空闪烁,随风飞扬,遇水而现灵光。灵光凝聚玉河而不散,无形的水气好似沉浸在奇异的旋律中,宛如出水芙蓉,凝化出色彩斑斓的音符,形似蝌蚪,动若鸟雀,一丝一缕随光波而动,洋洋洒洒朝南方深谷飘去。 音符连环交织,一二成趣,成群,所过之处如天赐祥瑞,仙女散花,枯木逢甘霖,水月天华。 旸明耳听暮然,震惊之余,心清神明,失声道:“雨落花开草木丰,风鸣谷悦水流行,玄灵栖羽芳飞尽,一缕音符化清明。难道此情此景,便是传说中的大道天音吗?” 大道天音,宛如天籁,能洗涤灵魂,修复道伤本源,感悟天地大道弥补自身缺陷,可遇而不可求。中天界内,修为攀至巅峰者不在少数,然而能够言出随法,符音造化者屈指可数。 今日有幸际遇,旸明欣喜若狂,玄音入耳,暮鼓晨钟,灵台豁然清明,烦躁杂乱的心绪逐渐得到平静。连番大战,本源有损,伤患刺痛异常,大道天音如灵泉神药,醍醐灌顶,沿灵台顺流而下,不断治愈沉重伤体。 玄妙奇异的敲击声由远及近,万物化符随波逐流。旸明边走边悟,聚精会神,银丝白发一朝复原,乌黑亮泽,苍白血色淡复容光,落魄窘态驱散开来,神采已然飞扬。 听得入神,已是心无外物,化清风入流云,音符与神识交织,本源与混元心海融流,自道音中寻天地至理,琢磨自己的道与法,弥补不足,稳固根基,吸纳大道符音净化己身。 人随音入道,意随心动玄,几转来回,道音竟戛然而止,沉浸在天地玄妙万法清流中入道者,自灵台空明的顿悟中悠然醒来,并未因大道符音消失而怅然若失,心中一片明朗清静,自觉今日有此机遇,受益良多,岂敢再有所奢求。 睁开眼眸,神宁气清,凝望方圆,心情一动,天灵地气畅然入体,所见之物竟有所不同,万物生机,欣欣向荣,点点灵光连绵浩瀚,体内混元心海亦是初生之骄阳,波澜壮阔,更加充实壮大。 大战方休,伤体痊愈,境界稳固,旸明不由一阵回味,似梦非梦,似幻非幻,一切来的极不真实,疑问慢慢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恍惚间,步伐随着余音消散而止,极目天际,只见曦月峰峦嶙峋起伏,横卧千里跌宕,云气飘渺无常,涧水泉溪流长。 放眼近处,茂林深似海,宣花弄草来,清泉石上流,桃花遍地开。唯独前方深谷被一片浓密的雾气笼罩,白蒙蒙恍如隔世之墙,其余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好似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走到尽头,心怀崇敬,欲整理冠带,却见上身暴露在外,下装破落不堪,迅速从银光空灵戒中取出一套白衣风华装,旋身一转,华光四射,焕然一新。 清风徐徐,深谷幽幽,眼前云雾缭绕,道路难辨,以自己灵识无法探知,必有阵法护持,定有世外高人再次隐居,旸明不敢造次。 “在下,天州太玄门弟子旸明,拜见前辈。”想至此处,心怀赤诚,拱手一礼,言语平实诚恳,崇敬而感激。 话音方落,那弥漫在眼间,缭绕不散的雾气逐渐从中线隔开一道幽幽小径,旸明平复激动之情,迈开步伐,沿着小径朝深谷走去。 迷雾路径曲折通幽,深不见头,蒙蒙雾中,泉流清明,似乎很近,却又不着边际。除了眼前深邃的小径,后路早已被云雾遮掩,唯独打铁声越发清亮,声响越来越近,应该快到终点。 灵思一动,天际瞬间光亮,处身迷茫中旸明心神一愣,为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万分惊讶。岂料自身已在谷中,不过心思仍停留在迷雾,难以自拔。若不是内心出现了一丝怀疑,另有响声的引导,恐怕一时半刻也走不出迷阵。 转身观视,淡雾所隔,却隔出了人心的粗浅无知。铿锵地打铁声不绝于耳,充斥在心怀,不断敲打着修者的心神,似在感慨,似在嘲笑,又似在指引大道,锤炼道心。 此谷宛如明月,百丈方圆,三面环山,峰峦陡峭,绝壁嶙峋,瀑流飞天,千尺落云。一面抱林,四季如春,桃花烂漫,玉水潺流。凝目远眺,桃林深处一座破旧简陋的绿竹小屋独居,却是小桥流水门前过,道径迎风通八达。鸟语花香春满园,青草池塘处处佳。 身处桃花小径,心驰神往,意发神先行,灵识非常名,非是窥视,只是先天灵觉敏锐强大,百丈方圆已尽收眼底。 瀑布锻炉旁惊现打铁之人,相貌平凡朴实清秀,穿着简单破落得体,眉宇间自生傲然风骨,瞧得旸明心神一震,思前想后,与心中那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风姿卓越傲然凌人,不怒而威的高人形象相去甚远。 不过,芸芸众生难貌相,海水滔滔难斗量,毕竟修真界非以相貌论丰采,以修为论高下,生与死,名与利,并非人人渴求。眼前的平凡,与天地同化,和锻炉心连。一锤定音,铿锵有力,是道与法的交织,闪烁符文之烙印,也是一个真真正正,平凡稳重的铁匠。 锤音一次次的落下,旸明心中一阵阵的惊撼,心神在锻音中升华,似乎自身就是那千锤百炼的剑胚,坚硬沉重的铁锤就是打铁之人,没有人去锤炼,唯有天地为炉,阴阳成炭,日月星光化火焰,混元意念操纵者器具,铸造天地不朽之剑。 “命火铸三魂,天地人道分,一点灵云气,六道任沉沦。” 锤声轻落,天音涣散,凡音唱响,万籁惊鸣。 旸明神思清醒,举目张望,一块屹立在池塘边的丈尺青石,映入眼帘。四字鎏金,华光闪烁,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不似人间笔墨,宛如上天所赐,正是“不染红尘”。 乍见此名,流光飞扬,迎面扑来。脑海一阵刺痛,瞬间记起前尘,大惊失色,身躯连退数步,难以置信,道:“红尘有梦,道海问心,如梦如幻,亦假亦真,此乃吾之梦境。”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哈哈哈,悟得妙哉,不愧是凌秀峰,玄虚子的高徒。” 假中有道,真中有幻,明者自明,悟者自悟。一声长笑扬天邈,幻中如梦去,真中自有道。 火树纵卧云端,笑者席枝叶而坐,如履平地。栖身红花鳳羽之中,风清秀扬,发髻垂飘,侠气澜衫。一语而尽,言笑之中,气凝万象,掌指运化间,纳天地为琴,五行之气作弦,如梦似幻,神采飞扬。 霎时,指开连环式,灵曦动波澜,天籁作响,旋律缥缈。 灵波似涟漪,浩荡如云浪,自天地琴中洒逸,风中淋漓,云中快意,自在山林,丘壑清平,万物聆听之下,正是:山高流水悦鸣扬,百草怡华润清芳,谷月晨曦风飘絮,曲道红尘尽苍茫。 琴瑟鸣大道,天地为一憟,草木更丰茂,禽兽且欢祥。 旸明身临其中,大道随心,神一动,意相随,梦转神游,音径曲悠,宫行天地倾,商道万物灵,角开红尘路,徵见唯道行,羽落已无声。 律气流转,色彩涟涟,波纹浪卷,千漩百转,光音临天。宫、商、角、徵、羽,音律化道灵,灵识万物生,符光点星雨,勾连斗角,漫天飞舞。 琴者微笑露春风,双指妙灵似秋波,雅曲清丽,缥缈玄空。 旸明眼中清流闪动,心如水镜,初见曲之道迹,空明寄灵,细水柔长,情不自禁纳入神思,心反意兴叹,浑然惊艳,道行天地间,生死如一念。只觉此曲千丝缕风烟,调拨缀江山,诗情画意相依然,梦幻超凡,天地忘尘缘。 曲终有散,抚琴者双掌一抹琴端,化作虚无,飘然而起,纵观火树丛中,一朵赤炎含苞,欲将绽放的花朵,意味深长道:“天得一清,地得一宁,神得一灵,谷得一盈,万物得一生,你得到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章 元阳 回神问心,方得清明,琴者一语,旸明心海晴空,混元阙腾,似有明悟,躬身作揖,一拜再拜,连续三拜之后,恭敬答道:“晚辈旸明,拜见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云端霞雾凝浪,火雨飞花,屹立枝头,长者淡然一笑,不狂不傲,赏心悦目道:“不错,不错,能在心梦幻境中,稳固道心,恢复修为,不愧为传说中的纯阳昊天体,果然不同凡响。玄虚子由此高徒,真是幸甚。” 乍听此话,旸明微然一愣,心中震惊,眼前之人,不知几何,修为之高,深不可测,难以踹度。随意之曲,已是大道风行。此等境界,恐怕早已登临绝顶,难以逾越。自己不过玄元境修为,只是刚迈入修真界的小辈。如若不是对方有意为之,真想不出其它答案。 落花席肩,清香微甜,长者嘴角凌然笑语,很是平易近人,剑指轻轻一点,打断旸明嘴边之语,道:“救你者非我,而是它。” 突兀之语,让人诧异。 只见火树花丛中,一鹤一足一羽,单足亭立于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上,羽润青鲜光泽,栖身有红色斑点,白色的喙,尖锐细长锋利,轻轻朝枝杈干颈处,随意一点,细微的火焰,自点落处冒出,迅速扩散蔓延,化作一朵硕大的火色红莲,绽放异彩。 引动参天古树,灵性开来,朵朵连心,盈盈共鸣,含苞之中也竞相开放,光彩夺目,耀眼生辉,刹那间映衬不染红尘。 “难道此鸟便是传说中的兆火鸟,毕方。” 乍见古树异象,冷静观视中已显惊讶,强压内心波澜,脑海中不断浮现《山海志异》中诸多类种,定格一瞬之际,难以置信地道破眼前圣灵之物。 “不错,救你者,正是毕方鸟。” 琴者一语道破,毕方悄然飞临,立在旸明肩头,不断用鸟羽抚慰其脸颊,十分亲切暖人,好似遇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贴得更紧,更亲密,令人大惑不解。 旸明惊讶莫名,不知所措,毕方却像一个淘气顽皮的孩子,绕在身边,黏在一起,始终不肯分开,如胶似漆。 “前辈,晚辈不过初见此灵鸟,怎会如此。” 琴者嘴角绕弧,微微一笑,剑指轻灵旋动,三者已在光韵之中,道:“此处非谈话之地,还是去下面相谈惬意。” 话语随风,凌空飘影。一眨眼,华光散,银落湛,瀑疾川花落,凤树映青莲,紫气东来渡,山水一方潭。 瀑布飞流直下,银河落天,粗糙嶙峋的岩壁,在水流经年打磨中光滑无垢,宛如水灵晶玉,虹光映天,隐隐透出紫色灵气,光亮耀目。 瀑落岩立,浮动无尘,两者席而就坐,四方桌立即呈现,两杯清茶香远益清,扑鼻而来。旸明心神激荡,正欲端起青竹杯细品,却被旁边山岩落水中的紫气灵波吸引,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茶具,凝视观望。 琴者心明神怡,轻瞄一眼,亦不打扰,露出淡淡微笑,独自端起青竹杯,鼻尖轻轻一嗅,欣然满足中一饮而尽。 “苍峰鱼跃聚龙翷,云波月华初照人。天隔一方飘渺处,风花落雪不知春。《登苍月》诗成道”诗句情不自禁,随口而出,读者心头震惊,回眸凝望眼前琴者,面露异色不断反复。 再度注视岩壁,紫气飞逸,飘然天外,文雅如风,凉意清透。旸明神色一动,心下稍定,沉思顷刻,小心翼翼说道:“难道这里便是紫气东来传说之地,诗前辈作诗成道之地。” 琴者轻藐一笑,不以为然道:“你果然聪慧,没有认定我是诗成道。我亦无名,何须成道。” 话语狂傲不羁,自然洒脱,虽无轻贬藐视诗成道,亦道出自己名讳。旸明诚惶诚恐,窃喜方才没有冒失方寸,心中晓得眼前之人神秘非常,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晚辈失礼,还望无名前辈见谅。” 语落笑声扬,只见无名空杯在手,轻灵一动,荷潭凝清露,莲花绽灵芳,颜光飞五色,香茶杯中甜。 青竹杯轻放石桌,杯中香茶灵露清透,不断有热气腾空。举手投足间,不凡而平凡,瞧得旸明惊叹不已,信誓旦旦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见无名不拘一笑,道:“凌秀峰一脉,果然如出一辙,都继承了玄虚子得穷酸道儒气息,几千年来一点都没变。算了不谈这些,说说诗成道吧,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乍听提及师尊,旸明略显尴尬,不好辩驳,话题一转,直言不讳,道:“传说诗成道天资聪慧过人,根骨奇佳,八岁便能作诗,一首《登苍月》流传千古,被圣儒阁儒圣墨儒风收为关门弟子。拜入圣儒阁的诗成道不负众望,数百年光景将学海无涯之地群书、绝艺一览无余,融会贯通,自成一体,墨儒临风。三千多年前,在修界万众最高盛世‘侠武天锋’会,诗成道惊艳绝伦,大放异彩,技压群雄,夺得首席。不过,不知为何,诗成道从不以首席自称。一千多年前正逢第九界‘侠武天锋’之际,妖界封印破裂,盛会被迫取消,众人齐心阻止妖祸。此役,诗成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杀出绝世风采,名震中天修界,无人能出其左右,已成当代修界青年才俊之中的领军人物。” “只可惜…” 说至此处,旸明面色渐显一丝失落,一点忧伤,便不再言语。无名目光如炬,随手举杯,轻扬而动,悬杯于口,风华卓悦,笑道:“呵呵,为何欲言又止。修界三大源流,儒、道、释各呈其能。圣儒阁虽然有诗成道,太玄门亦是人才辈出,应不遑多让。虽说轮回寺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不做计较。更何况还有天、水、欲、万、鬼五大派门及古、月八大世家等青年才俊,岂容诗成道一人抢了众人风采。” 旸明哀声一叹,面带忧愁道:“前辈久不出世,有所不知。当年‘侠武天锋’十席之位,我太玄门亦占两席,皆出自论侠峰。妖祸乱起,两位师兄率领众门徒,力战群妖声名赫赫。只可惜最后一役,封妖谷之战,妖界诡计多端,众多派门误中奸计,被围困谷内。两位师兄为护众人离去,双双断后。江师兄血战力竭,被封妖界,至今生死不明。风师兄战九阴王,中毒至深,幸被玄岵师叔救回,伤势极重,一千多年来足不出论侠峰。此战,吾太玄门人,亦是伤亡惨重,以至于千百年来难复元气。” “咦,竟有此事。” 语过方歇,无名欣然聆听,默不作声。此时,竹中茶香,浓郁清脆,味醇正鲜,举杯畅饮之际,却被突来之语,惊起波澜。送入清口之茶,已了无新意,便莫名其妙地放下。 说至此处,旸明心感神伤,黯然失色,为当年本门遭遇愤愤不平,却不曾发现无名神色起异,举止投足略显顿挫迟疑。 刹那芳华,心思一定,收敛那不经意间流露于色的细微之变,淡然望向天外,一声长叹,道:“唉,久不出世,当真有些孤陋寡闻了。想不到,妖乱天下,竟然祸殃千载。不过,你可晓得强如诗成道,也曾有一败。” 旸明猛然惊醒,失声道:“什么?” 无名笑道:“当年的‘侠武天锋’吾亦在场,诗成道绝才惊艳,的确乃修界万载不出的奇才,却终有一败。我想他至今不曾以首席自居,皆因此败。算了,前尘往事如过眼烟云,不提也罢,还是说回正题。” 毕方,灵通天地灾劫,神行万家灯火,常以灵木栖息而居,吞噬各种神奇火焰为乐,灵动异常,烽火天下。易明旸举目观望,火树参天,红光四溢,滋生灵气清流,非比寻常。难以窥其本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愉悦感。 蓦然回首,神思灵觉渐感疲倦,口中已是干咳。凝神举杯之际,杯中却已空空如也,竹杯顶端,毕方亭亭玉立,不时清羽抚饱肚,微微轻扬额头,沐浴春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十分安逸。 旸明无奈失笑,尴尬地放下竹杯,心中迷惑不解。无名心眼旁观,毫不在意,慧然笑道:“相传,天地初开,万物神华,人、魔、妖、鬼、兽等种族相继出现,有的灵智早开,有的凶性未泯,依仗上苍赐予的天赋,祸乱大地,造成灾劫,毕方便是这其中之一。当时,天下修士众多,能人辈出,功参造化者不计其数,却无人能抗衡兆火的焚天之炎。众人只能依靠法阵将其困在荒芜山中,避免其为祸天下。” 说到此处,无名会有深意地放下话语,瞧着专注有神地旸明,手指朝着鸟喙轻轻一弹,道:“小家伙,不是说别人,正是在说你。” 手掌舒然张开,毕方欣然跳将上来,静立肃然,不在悠闲晃荡,继而说道:“岁月如梭,光阴飞逝,阵法饱受戾炎侵触,越来越薄弱。不断加固的阵法,已经难以阻挡双羽临世,成年的凶厉毕方。在此危急时刻,人间冒出一人,名不见经传,元阳自居,化身九阳,冲进荒芜山中,与毕方大战数百载,历经九转生死,终将其驯服,收为坐骑,从此名震天下,被世人称为‘九阳圣君’。” “元阳” 旸明浑然一震,口中自言自语,若有所思片刻,豁然明朗。 无名说的淡然,漠然望向天际,目光逐渐深邃,意味深长道:“元阳超凡入圣,受天下敬仰,却因纯阳昊天体,霸道修为,毕方威势,被异族所忌惮。圣战前夕,已感自身将殒,为防后继无人,便在荒芜山中,开辟九阳古洞,留下传承。 荒古之战,九阳殒,毕方逝。今日你先得九阳传承,再遇毕方搭救,既是因缘际会,也是天意使然。” 语过方歇,听者愕然一惊,正襟危坐,平静地心,波澜骤起,情绪激动道:“前辈慧眼如炬,在下的确身怀九阳传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一章 解惑 “不必如此紧张,静下心来,喝茶。”无名言谈笑语间,随心变化,无中生有,青莲玉壶毅然上手,水波盈动,清灵透气,空杯尽满,墨绿芳香。 此时,毕方悄无声息地落回肩头,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叫嚣一会儿。旸明心有灵犀,似乎听到了什么,莫名紧张的心绪,迅速平静了下来。凝视眼前高人,神秘莫测,话中藏机,短短几句而已,便将九阳古洞的来龙去脉详尽道来。 熟悉“侠武天锋”会,对当年九阳密洞搅起的风云,也了然在心。方才的心梦幻境,自身底蕴尽数被探悉。若是有心据为己有,也不必多费口舌。再者虽是初见之缘,便能道出师名,想必与太玄门渊源博深。如此反复推敲,一经联想,身怀九阳传承便不攻自破。如果自己还假意狡辩,岂非有失师尊颜面,自讨没趣。 心念至此,旸明举杯一口饮尽,芳香凝口不散,体内如青莲绽放,清流遍体,一扫浊戾,骨骼雷霆作响,清脆爽朗,精神百倍,赞不绝口道:“好茶。” 茶香味浓,无名玉壶轻放,举杯细尝,滋滋不倦,口语倾吐,细长白鬓微扬,眉思入定,沉浸片刻,轻声道:“据我推测,当年毕方之逝,想必亦是经历血劫,杀出重围,将自身封印,栖息某地转生寄命,再造轮回。你乃纯阳体,又得到九阳圣君的传承,自然感染了他之气息。或许两者之间共生感应,毕方化出雏鸟形态苏醒,虽然忘却前尘,但彼此间千丝万缕的感情,伴随着时光的推移,也不会磨灭。” 话非空穴来风,推测多半是真。旸明体内不时产生共鸣,真切感受到毕方鸟的热情与温馨,以及自身心海深处那股不断沸腾的热血。非一般情感可比,而是真正经历了生死,所结下的深深地羁绊。 言尽于此,听者沉思不语。无名不再多言,随即朝向荷潭。水岸边缘,清尘凝神闭目,口中默念诀要,专注有神。 倏地,一指朝天祭起,一指平胸纳气。指尖之上气若游丝,时聚时散,始终不能缠绕凝实。相持多时,萌稚的脸上透出一股莫名躁动。 无名见状,要诀脱口而出道:“尘儿,定心,凝气,稳住形,守住势。心无旁物,归于天,融于地,行于气,化生仪,动阴阳,转乾坤,一切妙法,万般自然。” 言出随法,孩童浑然收势,站定身躯,凝视着碧波荷潭,眼神中波澜不惊,无一丝惆怅,好像心中早已明悟。只见他小嘴一翘,左手顺势滑了一下玲珑鼻,右手挠着头皮,样子十分喜人可爱,慢条斯理地说道:“嗯,爹爹,孩儿记住了。” 即已打定主意,不在犹豫,收起轻佻顽劣之心,双手翻转之下,剑指幻化而出,淡蓝色的灵气便自指尖溢出。 波光琳琅地荷花,似乎受到蓝灵之气牵引,微微摇曳。沿岸三尺见方圆,潭水不住打漩,涟漪自中心循序扩展,零星泡沫慵懒泛滥,宛如干涸的地泉,勃然而发喷浆出来,晶莹剔透,一柱擎天。 “起” 伴随孩童一声长吟,疾吐真元,凝一丝灵气聚于指端,蓝光微绽,驾驭水势,迅速飞上半空,摇摆不定,如龙走蛇。 半盏茶过去,清尘早已汗流如珠,身躯左支右绌,似乎已是捉襟见肘,疲态尽显,难以为继。然而,童颜笑意,始终挂在稚嫩的脸上,天真自信,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不屈的斗志,促使他坚强地稳住颤抖地幼躯,咬牙切齿地猛然再催灵力,将半空中不断游走地水势拔高一尺,仍觉得不太满意,继而强行催力。 正当此际,红光乍现,毕方突兀飞来,恰巧落在指尖。清尘专注于修炼,对突如其来的造访者,愕然一惊,默然地望着毕方,满脸黑线,横眉冷竖,心怀忐忑,艰难地说道:“你想干嘛?” 毕方亭立,佁然不动,亦是凝盯清尘,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皮,时不时展开绚丽地俏羽,搔首踌躇,左摇右摆。想了好一会儿,似乎记不清自己要做什么。然而那副无辜的眼神中逐渐露出诡异地笑,尖锐细喙再露尖尖红缨角,朝着剑指轻轻一啄,迅速飞地不见了影儿。 稚躯本已无法撑持,鸟喙快如闪电,轻点一瞬,细微如针,指尖顿传痛楚,无灼热之感,却打破了孩童体内那股顽强不屈的心气儿。气散力乏,斗志已失,清尘张着大嘴,“啊”的一声惨叫,仰天倒地。 半空水柱,失去灵力束缚,骤然跌落,如巨石般拍击而下,水花四溅,淋湿衣身。 无名凝视着石桌上,那舒展光泽鲜亮,翩翩起舞,悠闲走动,自得其乐的毕方鸟,举杯苦笑道:“小家伙,又开始调皮了。” 旸明醒来之时,已在关注孩童举动,动作虽然生疏,不太连贯,但透着灵性。乍见潭水异象,内心波澜震撼,惊讶惭愧,道:“前辈,令子惊艳,幼时的吾,不及他。” “哈哈” 无名翩然一笑,笑淡清雅,兴致盎然,赏心悦目,正想开口倾吐。突见,旸明体内有淡淡的黑白之气溢出,十分淡薄透明,肉眼难辨,但逃不出长者神觉。 旸明似有察觉,立感心海波澜溅起,两股藏匿弱深的煞气溢出,元神躁动不已,不由得心走太玄法,回心定气元,压制异状。不料,体内异状更加强烈,似乎受到某种东西牵引,虽无法对自身造成伤害,却开始蠢蠢欲动。 “不必紧张,这两股煞气无法对你造成威胁,既然它们自己想走,成全他们又何方。就算不走,不出数日,也会被你的纯阳真元销蚀殆尽。” 无名映着荷潭,淡然一笑,随手举杯往半空一泼,洞开天地法门,镜花水月惊现谷外奇象。 正是:谷生悦,草露花,风香芳如漪,清溪落光霞。天蓝山青浑一色,水自流恋忘伶涯。遍地玲珑精华,处处灵机勃发。 长者举手投足,妙法跌出。谷外奇景,自镜花水月中映入眼帘,旸明惊骇激荡,心中无法言表,今日给他的意外着实震撼。 语落显芳华,心海生萌芽。历经生死交关,突破心梦幻境,寻得真我。这一刻,旸明不在压制体内异状,任黑白二气涌出。同时,再观谷外景致,心海返流,如浮水行舟,静一游,动一幽,皆然不同了。 不过,魂牵索引,神元悸动,仍不得其惑道:“前辈,一觉醒来,我之境界不退反升,由中期达至后期,离突破灵虚境,似乎近在咫尺。” 无名凝视谷外,目穷千里,青山依旧,晴空失色。淡微的黑气,在边际伏涌飞驰,逐渐聚集浓浓,黑压压地一片簇笼峥嵘,不断吞噬曦月山川。 旸明修行尚浅,天赋过人,梦醒如初,修为大进,已心有所感,话语即止,张目观望谷外。 “前辈…” “无碍,一时半刻,还到不了此处。” 谷外初露端倪,无名讳莫高深,淡然一笑,举止打断话语,毫不在意,道:“嗜血魔蚕,至阴至寒,阴阳寄命,纯阳昊天,至阳至烈。二者自以为阴谋得逞,却是事与愿违。卵虫一体同生,一死同死,不死必反噬其主,唯有弃卵自保。” 解惑之语,随意洒脱,轻描淡写,听者聚精会神,惊诧非常。回忆当时危在旦夕,险象环生,不由背脊发凉,冷汗临身,暗叫“传说中,蚕食灵体血液的魔物,嗜血魔蚕,好险”。 现在回想,仍觉后怕,旸明正襟危坐,仔细聆听。 “嗜血魔蚕即是毒,也是药。一般修者若得此物,想要食用,必费一番功夫,慎之又慎。你天赋纯阳,乃魔秽之克星,自是不惧。黑卵生机焚尽,蚕灵纳体,吐将出来的不过躯壳。归来途中,湖中偶获雄卵,恰巧毕方携你而来,因缘际会,否极泰来。” 旸明聪慧过人,话语点此,一切明朗。原来修为大进,皆因服食嗜血魔蚕之故。且听长者话锋忽转,目光漠视半空漩涡镜像,冷厉道:“不过,我还是小瞧了此母虫之威能。传说,培育嗜血魔蚕,必先用万千婴儿血肉将其养成幼蚕,然后千万幼蚕自相残杀,彼此吞噬,逐渐壮大自身,唯一存活者便是母虫。母虫每隔数百年会产下雌雄双卵,俗称阴阳寄命卵。” “真是惨绝人寰,泯灭人性。” 聆听至此,旸明怒火中烧,面无表情,浑身不住颤抖,手中青竹杯瞬间灰飞烟灭,仍不解心中怒意。捏紧的拳头狠狠砸在石桌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毕方正百无聊赖地在石桌边缘徘徊,时不时地关注潭岸,那狼狈不堪的清尘,挤眉弄眼,尖叫频频。闷声如雷,突如其来,毕方不明所以,猛然一惊,倏地飞上无名肩头,亭亭玉立,不再作声。 这时,清尘整好湿淋淋地衣冠,足踏荷叶,轻盈灵巧,如蜻蜓点水,几个跳跃来回,蹦了上来,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毕方,摩拳擦掌,气不打一处来。 兆火之痛,记忆犹新,清尘心有余悸。毕方近在咫尺,却不敢妄动,欲将动手,急忙缩了回去,内心憋屈,指手划脚道:“哼,看你往哪跑?” 无名淡然一笑,道:“尘儿,不要闹了,毕方初醒,对周遭环境陌生,顽皮了点,你就别跟它一般见识,去房间内将我的包裹拿来。” 清尘瞪了毕方几眼,极不情愿的跳下磐石,毕方失去了戏谑的对象,也消停了下来。 霎时,一股无形煞气突如其来,旸明浑然一悚,体内残余的两股煞气勃发而出,直冲天际,径直朝东方飞去。 目睹此景,无名佁然不动,茶香爽口,心平气和道:“此残留之气乃嗜血魔蚕的灵煞之气,既然已经被有心人牵引而出,倒也省去一番功夫。” 煞气一经离体,纯阳清明,混元通达,心海古井无波,再无尘埃。旸明心弦突鸣,目光一滞,面色大变,失声道:“煞气离体,对方必然会迅速找到此地。前辈不染红尘多年,今日为在下涉险,实在不值。” 无名仰天一笑,傲然狂放,意气风发道:“我不然红尘,红尘自染人。救下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人在红尘。只是想不到,对方的动作如此迅速。看来有人已经急不可耐的惦记纯阳体及九阳宝物,我倒想会他一会,究竟是哪路神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二章 试探 “哈哈哈,找到了,给我滚出来。” 笑声如狼烟,音波似燎原。尖锐凄厉,惊悚栗人,充斥在曦月谷地,感染了红尘,震慑了心神。 波纹卷浪,侵蚀而来,旸明应接不暇,首当其冲,难以承受灵波威压,浑身气息紊乱,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人未至,声先夺,强势压境,摄魂夺魄。无名冷然一笑,不屑于顾,手中竹杯轻漩,一股茶香清灵飘逸,如风似涟漪,沾身芳留香。闻之清脑醒神,心旷神怡,观之气势如虹,风轻云淡,摧枯拉朽之势,戛然而止,消弭无形。 “阁下修为尚可,也算的上前辈,何必跟一个晚辈斤斤计较。不过既来是客,我这当主人的岂有不招待之礼,茶水一杯,不成敬意。” 此时不染红尘天际乌云盖顶,魔气笼罩,黑云压城之势,迫在眉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无名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凝指弹捏,竹杯凌空疾起,如风似箭飞上云端。 言语轻佻,举指轻描,淡淡中透出藐视,放浪形骸之外彰显底气。无名傲气凌人,举动潇洒,随心狂放,丝毫不将来者放在心上,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股清香入鼻,神醒明清,威压骤减。旸明神元动,太玄行,强压镇定,方复魂识,震惊不已。 “这难道就是离合境的威压。” 无名手指凝动,竹杯信手拈来,不屑道:“离合境,他还差得远,不过是刚触摸到离合境的边儿,就想先声夺人,耀武扬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旸明心性圆融,聪慧灵秀,一念心动,便听出言外之意,不由得冒昧寻问:“前辈,认识来者。” “呵呵,何止认识那么简单,几千年的老冤家。”无名一声苦笑,香茶饮止,陷入沉思,脑海过往浮现,历历在目。 眼见前辈思定,不便多言。环顾左右,隐见竹楼小屋被一层时隐时现的灵气罩着,万法难侵。旸明心中暗自好笑,前辈果然高人,自己多心了。 转而凝视云端,云雾缭绕,魔气笼罩,不染红尘天光逐渐萎缩暗淡,不断被压境肆虐。 霎时,竹光杯影闪动,悬在虚空。一刹那,茶水烂漫,如绽放的水莲,怦然一爆,声若雷霆,化作万千剑芒,没入虚空。 “啊,师傅救我。” 水莲化剑,纵横无匹,纵掠之处,如白驹过隙,光华闪耀,魔气妖氛纷纷退避三舍。黑云魔雾不断消散,其中藏匿之人,再难掩藏,不时传来几声惨叫,便从魔气中跌落下境。 魔霾深浓,乃强者灵气幻化,不破气罩,不露真身。无名随意举动,看似无意,实则有心,水漫虚空,剑气如虹,势破万障。 一剑万法破,魔者露真容。 只见来者,黑袍袭身,银丝白发狂舞,冷眉寒霜傲雪,双目猩红似血,鹰鼻尖锐如钩,面若苍松,枯骨嶙峋,毫无血色。唯独左脸一道细长的疤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极为醒目。 虽是一副老弱病态,气血溃败样子,然而缠绕着周身不断肆虐的魔气,张牙舞爪,异常恐怖,观之令人望而生畏。 “哼,两个废物,要尔等何用。” 一声喝斥,白发老者怒不可及,浑身散发寒意,血目凶光并溅,足踏一庞然大物之上。且见那怪物,快如闪电,携带雷音,撞破弥天剑芒,俯冲而下,喷出两条黑丝透线,韧性十足,瞬间缠住两条下坠地身躯,扯了回去。 “祖虫” 祖虫浑体魔气缠绕,密不透风,时隐时现。一声怪叫,听之入耳,压迫十足,旸明心神为之一悚,不寒而栗道:“前辈,这老者以及魔物恐怖如斯,好生厉害。” 怪叫刺耳,慵懒的毕方,立生警觉,顿时便有了精神。站定石桌旁,闭目凝思,一动不动,神识不断扩散,不停地捕捉祖虫气息。 刹那间,鹤躯一震,灵睛闪动,锋芒定格虚空,翎羽展翅,啼鸣不断,惊喜而兴奋。兆火燃起,随风而动,化作一道火流星,飞出不染红尘。 无名淡然回神,手中玉壶轻拿,自斟自饮,中正平和道:“灵虚境,便想破茧成蝶,倒是不俗。不过,小家伙初生之犊,还没那等实力,就跃跃欲试,真当以为此地阵法如同摆设吗?” 旸明心系毕方安危,紧张莫名,观视水月镜像,内心焦虑难安。长者话语一出,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心中稍定,恭敬地接过斟茶。 谷外,魔蚕丝扯回者,不是别人,正是黑白双煞。数月前一战,白煞洛洁当场不省人事,黑煞杨帆拖着重伤之体,找到一处藏匿之地,修复伤势,并通过秘法传信师尊黑山老怪。 黑山老怪身居天洲南部偏北,一处人烟罕至,妖物荼毒之地,黑山。魔云缠绕,气象万千,电闪不停,雷光盘踞,若隐若现,正是祖虫破茧成蝶历劫之征兆。自身魔功亦将再上层楼,一举突破离合境界,解除潜藏体内数千年的暗伤旧疾。 正当此际,消息传来,黑山老怪喜怒交加,探寻千载的纯阳体终有下落,机不可失。权衡之下,施展秘法阻断祖虫中途蜕变,找到徒儿的落脚点,救治重伤的洛洁,通过寄命卵残留的魔气,一路追寻至曦月谷地。 黑山老怪修行数千载,也非泛泛之辈。狂傲的资本,便是自身实力。初到贵地,便见谷外有法阵阻隔,不敢轻心,随口张扬,魔音侵袭,不过牛刀小试,一探谷内修者底蕴。 熟料,适得其反,对方临危不惧。区区一杯茶水,竟破了修之不易的护身气罩,弄得颇为狼狈,脸上疤痕,似乎受剑意牵动,隐隐作痛,使得黑山老怪心生警觉,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虚空剑莲,散而不破,重新凝聚,化作万千剑意,将来者众人围在中央,蓄势待发。 剑势弥天,锋芒更盛,铺天盖地,瞧得老怪心悸,不由下意识地咳嗽一声,强压语气,收起刚才的狂暴,怒意中透出婉转含蓄,十分客气道:“在下,黑山老怪,来此叨扰,只因数月前,两个劣徒下山游历,偶获奇宝,被阁下所救之人,半路夺宝重伤。本人无意与阁下为敌,只需交出罪者,便不再打扰阁下清修。” 一听此话,旸明豁然起身,怒意沸腾,心中却是愤愤不平。神秘异宝,乃是自己依照师尊所给的古图,寻觅到九阳古洞。经历了千难万险,差点连性命都丢掉,舍生忘死才获得。 出洞之时,洞府倒塌引起天象,动静太大,碰巧被路过此地的黑白双煞瞧见,起了贪婪之心,一路大战至滴泪湖才方休。对方欲夺宝物之心不死,竟然颠倒黑白,说得冠冕堂皇,旸明岂能不怒。 事到如今,话语已经挑明,自己再藏着掖着,毫无意义。想到此处,旸明将心一横,随手从空灵戒内拿出一物,正是那日双方抢夺的古朴的木盒。木盒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闪烁着奇异的星辉,自行飘浮在半空,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拿出异宝之时,旸明内心忐忑,正欲开口说话。只见无名根本没有正眼观视宝盒,目光灵透外放,游离天际,重新聚焦旸明身上,轻轻抬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如此激动,心平气和,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宁气清。看来太玄门的《冰心诀》,你还修的未入流。对方不过几句污蔑的话音,便让你道心不稳,怒不可及。” 《冰心诀》入耳,旸明灵心冰泉一涌,浮躁的心神卓然淡了下来,顿觉自己失态,急忙诚心作揖,感激道:“刚才心神一时失手,多谢前辈点醒。” 眼见旸明缓缓入座,无名失笑道:“为得此宝,你经历千辛万苦,太过重视,反而失去了冷静。听话听重点,刚才的试探,不过牛刀小试,大家的境界彼此心知肚明。以黑山老怪往日的做派,必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直到现在,仍未有所举动,你可知为何?” 旸明气消心沉,道:“在下外出历练,对于黑山老怪之名有所耳闻,声名狼藉,心狠手辣。只要被其看上的东西从未失手,杀人无数,修界为此广发弑杀令,追捕其人。不过,此人境界奇高,神出鬼没,已经折损了众多同僚。前辈一眼看出其修为,对方不一定能探出前辈深浅。先声夺人,耀武扬威之举,反倒吃了暗亏,同时浑身气罩被破,面子尽失,底气渐无。黑山老怪既然能在修界纵横肆虐多年,必有所持,不到万不得已,必然不会动用非常手段,因此再三权衡之下,强忍着怒意客套起来。” 思路清晰,头头是道,听不出一丝内心躁动,无名微微点头,笑道:“分析的不错,孺子可教也,继续往下说。” 说到此处,旸明已无话可说,忽听无名言语引话,不由得寻思一会儿,心神一悚,面露惊疑,尝试大胆猜测道:“异宝显现之时,前辈不屑一顾,乃是自身强大的自信。刚才经前辈提醒,旸明突然意识到黑山老怪来此的目的并不单纯。既然携徒前来,是为了眼前异宝,明知道前辈实力,为何还要强行要人,难道真的为了给黑白双煞出气。” 无名放下竹杯,凝视着画面,意味深长地冷笑道:“说到重点了,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视人命如草芥,又岂会关心弟子的死活。你看他瘦骨嶙峋,气血溃败,人如皮包,非人非魔,恐怖可憎。其实,只是元神强横,身体早已不堪重负的征兆。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迫切,皆因他想得到纯阳昊天体。” 旸明听得颤栗,施才已经隐约猜到,却不敢妄下结论。经无名说出,证实内心的想法,顿感五内翻腾,神魂俱荡,心头狂跳不已,惊叫道:“为什么?” “因为当年他被我一剑重创本源,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本以为他早已死亡,今日一见总算明白未死之关窍,也该是见面的时候了。” 话语稍歇,清茶入口,已是索然无味,无名冷然一笑,剑指轻点眉心,一点神识自灵台飞出,云淡风轻般消失眼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三章 灭魂针 曦月谷外,剑意弥天,莲定心弦,牵一发而动全身。黑山老怪身在局中,一番试探,竟探不出隐者底蕴,暗自心惊。 嗜血魔卵,阴阳寄命。凡着此道者,先中魔毒,再被吸噬精髓而亡,唯有传说中的体质不惧其害。传说之体,种类繁多,得天独厚,几乎万载不出。 其中,纯阳昊天体最为特殊,乃一切魔虫毒物之克星。刚收到消息,便迫不及待,只因怕拖得久了,魔卵被旸明吸收殆尽,自行炼化了魔气,寻不得踪迹。故尔当机立断,依祖虫灵识牵引,找寻残留的魔气,一路追逐至此。 几番辛苦,距离越来越近,黑白二气被瞬间引出,锁定伤者位置,黑山老怪欣喜若狂,激动非常。迫切之心,汹涌澎湃,顾不得探视周边,锋芒毕露,施展灵虚境威压,一举将旸明震慑出来。 不料,事与愿违,有人隐居在此,一杯清茶破了真身。一切太过突然,始料未及,懊悔已晚,落得狼狈不堪,进退失据,不得已放下身段。虽是话音客套,好商好量,实则心中火冒三丈,怒不可及。 话传入谷中,一盏茶而过,不见有回音。 黑山老怪面露疑惑焦躁,虚伪的笑脸一闪而逝,暴躁的眼中凶光显露,冷冷地凝视着周围的剑莲,嘴角轻微一动,不经意间诡笑连连,枯萎的右手缓缓揣入怀中,似有所持,欲将一举破除眼前阻碍。 倏然,一声长啸自深谷传出,豪迈狂放,傲然凌云。只见,谷外天际,剑莲如浮云,风行游走化鱼龙,映照虚空淼淼而动,万千凝聚唯一。 正是,风吹云流影,扶摇上青天,剑破莲心现,鱼龙聚道身。凝思化真,心灵寄语,离合现,道灵出。 黑山老怪暗捏气劲,面露狰狞,目光阴冷异常,似有再不发声,便要先下手为强。乍见来者离合化道,气象恢弘,神魂一悚,心眼狂跳,伸入怀中的手,急忙缩了回去,不敢再有所动作,惊异道:“灵思化真,道临吾身,你是离合境修士。” 谨小慎微的举动,岂能瞒过强者慧眼,无名冷然一笑,丝毫不将黑山老怪放在眼内,凌厉地瞟向后者,道:“你们两个说,是这样吗?” 目之所慑,心之所忌,黑白双煞身临其境,面对眼前轻描淡语之人,虽无感受到强者威压,亦是惶恐不安,极不自在。 洛洁做贼心虚,内心胆怯,不敢直应其锋芒,躲在黑山老怪身后低头不语。杨帆心乱如麻,无所遁形,话语一滞,好似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十分吞吐,道:“确…实,确实,如师傅所说。” 无名耳明心亮,不威不怒,扬天笑叹道:“说话如此胆怯懦弱吞吐,却在打斗的时候阴险老辣歹毒。是否真应了一句古语,虚伪的外表下总是藏着险恶的内心,还是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哪。” 话随口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闷雷滚滚,传入耳中,颤抖起澜,忐忑如崩。犹如一柄利刃,直插在场之人心房,震得黑白双煞心惊胆寒,额头冷汗直冒,不敢直视眼前那平淡柔和的目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默不作声。 黑山老怪心机深沉诡诈,岂能听不出言外之意,分明就是说给自己听,内心气的咬牙切齿,神色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怒意,始终陪笑道:“阁下说笑,劣徒无知,何必跟两个小辈一般见识,岂不有失高人风度。” “风度,说起风度,无名可不及阁下的万分之一。”平淡之语,隐透威严,无名目光回撤,负手而立,凝定之刻,傲然蔑视眼前人。 讥讽的言语,轻蔑的眼神,刺耳扣心,顿惹黑山老怪怒意。难堪地笑容暗无声息的阴沉下来,压低地声音逐渐冷厉,不悦之语脱口而出道:“此话何意,想我黑山老怪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在修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阁下不给几分薄面也就罢了,何必言语带刺,处处针对,莫要以为老子怕了你。” 无名悠闲淡定,口出不屑道:“呵呵,好笑,好笑,真是好笑。我看是无恶不作声名狼藉才对,竟被你说的冠冕堂皇,正义凛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我面前,不必惺惺作态,你真不值得一提。” “找死。” 一声呵斥,怒火腾飞,杀机密布。话不投机,多说无益,老怪翻脸无情,悄然从怀中取出一物,竟是一枚细长的银针,比绣花针稍长了几寸,隐隐透着惊人的气息,眼疾手快般抖出,停留虚空一瞬,幻化万千如暴雨梨花,银光乍泄。 面对离合境的修士,老怪自知不敌,也不敢托大,唯有先下手为强,一出手便竭尽全力,拿出压箱底的宝贝。此物小巧玲珑,看似不起眼,但威力万钧,百试百灵,从未试过手。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直到最后总能化险为夷,反杀对手,皆是这枚银针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眼前之人无疑是今生面对的最强者,能够迈入离合境的修士,不是天赋异禀,便是身怀大机缘,无人敢小觑。自己在灵虚境巅峰徘徊千载,不得其法。直到近日,方有所明悟,可惜肉躯破败腐朽,不堪大用,急需新躯夺舍。 传说体质可遇而不可求,突然出现当下,怎能不令人喜出望外。若能得到手,何愁不能纵横中天,傲视群英。想到此处,黑山老怪将心一横,捏准时间,毫不犹豫,银针爆射飞扑,密集如雨,如风卷残云,不留喘息。 谷内一如既往,清静悠然,芳香怡人,丝毫不受外来干扰。无名本尊超然洒脱,自饮自酌,笑意盎然。坐在一旁的旸明,略显稚拙,内心不能平静。深知眼前修者,超凡脱俗,高深莫测,一缕神识溢出,便能灵虚化道,可见其修为仅不止离合境那么简单。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谷外来者修为不弱,并非善茬,作风阴险诡诈,面对无名毫无俱意,很难预料对方会使出何种阴邪歹毒的招数,恐让人防不胜防,不觉仍是有些担心。 黑山老怪能在修界为祸千载,活得无所顾忌,嚣张跋扈,亦非省油的灯。旸明越想越坐立不安,凝盯老怪举动。乍见老者抛出飞物,如疾风骤雨,心神一惊,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前辈” 无名小瞧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像是叹息,又似无奈,嘴边不住挂笑,便不在关注。然后,双手轻轻举起玉壶,给满脸忧心的旸明斟满茶水,打断既来之语,心平气和道:“哈哈,莫要过于惊慌,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数千年我就见识过了,就算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旸明恭敬如宾地放下竹杯,紧盯着画面,寸目不移,眼见银针即将袭身,却不见无名作为,震惊道:“可是前辈,此针非同小可,还是小心为妙。” 倏然,无名道体动作上手,手起掌落,不徐不疾,举止轻灵洒脱,飘然一推,如鱼得水般将狂风暴雨的攻势搁在开外,难越雷池半步。 谷内瀑布前,无名傲然蔑视道:“你太高估他的能力了,幻影灭魂针,在我眼前不外如是。” “什么?” 话语未毕,山谷内外两种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的道出,像是彼此心灵感应般异口同声。 幻影灭魂针,乃是离合境强者炼化而成的法器。出手瞬间,电光火石,幻化万千,难辨虚实,且伤人神魂,杀人于无形,无往而不利。 心中盘算许久,抛出刹那,黑山老怪信心十足,只待一击命中,重伤其神魂,再施凌厉手段,攻他个措手不及,找准时机利用祖虫暂时缠住无名,迅速冲进谷内,擒下纯阳体之人,便逃之夭夭。 如意算盘打得精巧,却不知眼前之人,早已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下灭魂针,冷笑道:“离合境巅峰法器,尚算不弱,但还伤不了我,这就是你赖以生存的倚仗吗?” 无名掌势一凝,不动声色,漫天银光幻化的虚影,迅速被吸进灭魂针内。然后,拿捏在手,轻轻一用力,化作粉末随风飞扬。 灭魂针被毁,神魂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魂不附体,震惊当场。一口黑血狂喷而出,浑身黑气紊乱,惊慌失色地指着无名,说话喃喃悚然,颤抖不停道:“你,你不是离合境修士,你是谁?” 顿时,话落无声,异常沉静,场面好似被定格,一动不动。黑白双煞站在身后,忽见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心惊胆寒,瑟瑟发抖。杨帆只觉大事不妙,猛一咬牙,也不知如何鼓起勇气,一把扯住洛洁的手,顾不得师傅安危,果断跳下祖虫身躯,头也不回得遁地而逃。 谷外场景在镜花水月中实时呈现,映入眼眸依旧空前震撼。旸明惊得心驰神往,内心虽早有准备,仍没行到会是如此结果。再一次被其超绝的修为震惊不已,目瞪口呆。 无名,无名,岂非无名,是真无名,还是有真名。每一次不经意间展现出的修为,总能让人眼前一亮,心神动荡。眼前之人到底是何境界,又是何人,才能如此惊艳绝伦。 施才的惊疑,无名看在眼内,风采依旧,笑谈如初,道:“怎么,听到灭魂针,你是否有话想询问?” 语落化清灵,点醒局中人。一瞬间从震撼中跳脱,想起幻影灭魂针的出现,使得旸明心神再为之所夺。顷刻,面色凝重,脑海思绪万千,眼中踌躇,心中苦涩,不吐不快,道:“不瞒前辈,幻影灭魂针,乃是我太玄门云海峰掌座玄斌师叔成名法器。材料罕见,炼制复杂特殊,一共炼制了两枚,天下间绝不会出现第三枚。这突然出现的灭魂针,却是隐藏着离合境的气息,使我不得不想到师叔,但以师叔嫉恶如仇的性格,不可能与此恶者有所交集。” 无名凌然一笑,目光飞驰,若有所思道:“此黑山老怪,并非本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莫要传了出去,这样无论是对太玄门,还是玄斌掌座皆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四章 方浩然 幻影灭魂,快闪如电,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未曾失手过。压箱底的保命符,在眼前轻而易举破灭,犹如晴空中的一道霹雳击打在身,瞬间摧毁了魔者自信,心中一阵肉疼,浑身不由自主得毛骨悚然起来。 战局变化之快,令人措手不及。眼前之人,何止是灵虚化道,简直强的离谱。翩然起掌,随意一击,便将灭魂针威灵化消,还不起一丝波澜。可见,早已道神合一,登临问鼎天下之境。 境界之差,非是要命,关键是落差太大,大到泰山压顶,匪夷所思。惊慌失神,颤栗恐惧,刹那间涌入魔者脑海,心慌意乱,神魂悚动,不断侵蚀着清醒的意识。 失落沮丧无力之感,油然而生,徘徊缠绕在心。魔者强压迷离心智,暗自故作镇定,颤抖的双手背负身后,爪劲暗捏,体内魔流喘动,缓慢游走,小心翼翼,不敢暴露在外,甚怕对方看出端倪。 脑海唯一的信念便是逃,赶紧逃,有多远逃多远,一刻都不能停留。谁知两个劣徒见势不妙,先一步遁逃,忘恩负义,气得魔者心中七窍生烟,碍于无名震慑,口中不敢蹦出半个字来。 两人的举动,愚蠢白痴,不自量力,纯粹自寻死路。放眼五域九州之地,问鼎境修者少之又少,法力高强,手段通天,岂是想逃便能逃得掉。付出惨痛的代价自是必然,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局势微妙,踢到铁板,黑山老怪无心他顾,心浮气躁,惊慌忌惮,肉眼狂跳不止,死死地紧盯无名,专注下一刻的举动。不料,想象与现实截然不同,对遁逃之人,毫不理会,似乎不屑出手。 反而,一直盯着自己,淡淡地微笑,没有压迫,没有再行动作,平淡又宁静地观视。瞧的魔者心惊胆寒,如遭电击,悚动不已。若是眼前有个洞穴,只想一头扎进去,不愿出来。寂静的沉默,一直持续,无名不语,似是有心为之。 黑白双煞的遁逃,无名有心放纵。两者遭旸明纯阳灵力重创,伤及心海本源。从此修途已断,晋升灵虚境,彻底无望。只能一直停留玄元境,放任出去也掀不起大浪。再者,毕竟是两个小辈,这点脸面还是要顾及。 黑山想逃,心心念念,无时无刻,眼神充分流露,背后动作频频,看似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眼前之人,目光如炬,心知肚明。无名神念一动,风云疾驰,气冲九霄,灵动八方,如风如浪,尽锁曦月谷地。 “糟糕,被发现了。” 刹那间,魔者额头冷汗,不自觉的冒将出来,倏然如珠,珠帘不绝,惊恐万分,精神高度紧张,呼吸迅速加快,有些喘不过气来,压抑的难以自持,艰难的口吐一语,好似使出了吃奶的劲,颤无生息,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无名撒手一挥,谷底云雾悄然散去,法阵逐渐隐现出来。晶莹透亮的海蓝色灵气,钟灵飘逸,激荡涟漪,徘徊在不染红尘四周,谷内景象终于现世了。 乍见无名本尊,较之神灵道体更显直观。黑山老怪愕然震惊,心海记忆立时沸腾不休,脑中莫名闪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转瞬即逝,只觉得十分眼熟,一时半刻竟记不起来。 与此同时,海蓝灵壁顶端,忽然冒出一团赤色流光,悄然落在无名肩头。目光灵动,尖锐犀利,直勾勾地盯着魔者坐下那团蠕动的黑云团,好似发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心潮澎湃,雀跃欢腾的激鸣啼叫。 神魔灵异,素来天敌。毕方寻得气机,跃跃欲试。无名起手安抚,心淡如水道:“看来这数千年来,你不断地夺舍的修者肉躯,以至于连最初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了,方浩然。” 初听此名,黑山老怪眼神一怔,内心咯噔一声,一股刺痛扎进脑海,头疼欲裂的双手直抱头,惊悚颤栗的身躯,不受控制般跄踉后退数步,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急于摆脱,却一直甩不掉似的,陷入了最恐怖的梦魇。 谷内,听得真切,旸明浑然一震,不可思议之相,迎目而出,惊骇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浩然在数百年多年前已经死了,他怎会是方浩然。” 旸明的吃惊表情,无名尽收眼底,似乎猜出几分,笑道:“看你面露异色,这方浩然你也识得。” 旸明心神不宁,疑惑道:“晚辈不识方浩然,不过太玄门《失罪录》有记载,方浩然出自吾太玄门云海峰,数千载前因修炼邪法,到处为非作歹,触犯门规,被修界通缉。在五百年前,我刚被师尊带回山门,便目睹了玄斌掌座带着一副躯体回山复命,而那副躯体便是已死的方浩然。” 无名笑道:“他确实就是方浩然,只是有些事情难以启齿,传出去有损颜面。太玄门的《失罪录》中,岂会详尽。” 旸明不解其意,但对无名的话将信将疑,面色凝重,思绪万千。无名心细如尘,望着谷外天际,长叹一声道:“云海峰,玄斌掌座未拜入山门前的本名叫方斌。乃太玄门玄字辈中少有的奇才。估计除了你师父玄虚子,炉鼎峰的玄岵子,论侠峰的玄机子之外,无人可比。修为时至今日,差不多也该迈入问鼎境。灭魂针,对他来说算是可有可无,不过对于方浩然来说却是如获至宝。” “什么…” 旸明万分惊诧,深思徘徊,辗转之间,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串联,话中深意,已不言而喻,但仍是不敢相信,道:“我所知的玄斌师叔,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盛名在外,威望极高。怎会有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儿子。” 无名漠然云端,心淡如水,无奈失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再度提起,说出来不过徒增伤感。何况,虎毒不食子,谁能忍心下的了手啊。” 旸明恍然大悟,道:“前辈说的不错,唯一的办法,就是元神逃离躯体,夺舍他人,又能带回本体交差,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一举两得。” 无名点了点头道:“你果真聪明,太玄门后继有人啦。” 简短的话语,似是而非,旸明心耳慧闻,浮想连连。上一辈的是非曲折,不是小辈能够僭越。方浩然夺舍了黑山老怪的躯体,那也算是自己的同门师兄。眼前之人对太玄门这段秘辛往事知之甚详,特别是提到论侠峰玄机子师叔,肃然起敬,神色尊崇备至,难道也是太玄门中之人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旸明瞬间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心道:“从无名前辈相貌来观察,年级应该不超三千岁,但修为境界已经能与太玄门一众活了万载的师叔伯相提并论。在太玄门年轻一辈当中,唯有论侠峰的风寒师兄年纪不过三千载,修为最高,迈入离合境初期。如果不是数百年前中毒至深,一直靠修为压制毒性应该会更高,但也无法达到问鼎境。” 想到此处,回神仰望谷外,只见头疼欲裂的方浩然,一直双手抱头,口中喃喃自语得重复着方浩然的名字,似疯非疯,似狂非狂,禁不住伤感道:“前辈,能否看在本门的面子上,姑且饶过他这次。” 无名举杯饮尽,心情大开,挥手一扫,收茶具于无形,不威不怒,坦然道:“年轻人有善心固然重要,不过修界从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方。处处充满着杀戮与尔欺我诈,太过仁慈,反而会活不长久。” 话语重心长,人面红耳赤,回荡在心间,感受良多,微微点头道:“多谢前辈提点的是,旸明明白了。” 无名翩然一笑,凝指定向浮空宝盒,严肃道:“夺宝是假,夺纯阳体为真。他的魔躯崩毁再急,急需新躯夺舍。明知道你是太玄门人,仍一意孤行,其心已入魔道,绝情绝义,今日不杀,更待何时。更何况,不要被这眼前的假象所迷惑,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而已。” 旸明听之一悚,灵心一荡,还未及反应,且见半空抱头装疯的方浩然,双手倏然一开,浑然魔气勃然蓬发,瞬间化作魔影融入坐下黑魔团之中。 霎时,伴随着黝黑魔气的不断凝聚,一声嚎叫从魔团中传出,如滚雪球般波澜壮大,朝着四面八方奔涌咆哮而出,声势浩大弥天。顿时,方圆如遭摧残,阴风突兀旋起,天色瞬间低沉昏暗,已分辨不清方浩然身影。 突然,密不透风的魔云深处,冒出两道赤芒,明灭不定,时隐时现,好似两颗血红的宝石,十分魅惑,又极具魔性,妖异的可怕。伴随着低沉的嗷嚎,魔雷涌动,猩红一直闪烁,璀璨夺目,猛然爆出耀眼的强芒,霍然天地染血,尽是黑红世界。 无名一丝灵识寄神韵,剑莲凝聚化道身。纳天地之灵在心,散浩然之气于侧,傲然屹立迎天日,风轻云淡心无惧,居高临下,神清气定,随即伸开手掌,将化作火光的毕方放飞而出。 此刻,红光魔气蜂拥窜流而至,争相恐后,从四面八方侵蚀过去。但见,毕方冲天飞舞,炽火凌天,熊熊不灭,雀跃惊鸣之中,身躯骤然见长,迅若庞然大物,临危不惧,展翅横扫而过,万法难侵,妖芒魔氛纷纷退却。 “不好,怎会是兆火鸟,毕方。” 毕方强势挡关,如秋风卷落叶,天地间迅速汇聚的阴魂煞气,一经接触哀嚎连连,顷刻烟消云散。黑红世界深处,魔云翻腾不休,凝结厚实,内中隐藏魔者传出一声惊愕,倏地飞出无数魔气凝聚夺命利刃,扑向兆火焚天的毕方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五章 天道剑诀 毕方初醒,实力未复,不过灵虚初期,仰仗兆火之能,不惧妖风邪气,修为仍显不足,难以敌众,却是初生牛犊,肆无忌惮。 眼见危机突至,竟不自察,依旧童心未泯,炫舞欢腾,自得其乐。为防其受伤,无名灵体轻移,一步踏出消失原地,转眼已落在毕方其身。 兆火之狂,焚尽万物,无名非纯阳体,修为超绝,凛然不惧。掌势飘然凌云,便是无风自起,顺势一扫,周身水气萤光如轻灵飞露迸射而出,将数不清的魔灵刃摧毁殆尽,仍不见颓势。 随即,掌势一番,凝风聚云,起手缥缈,牵引焚天烈火,化作一条惊天赤龙。仰天啸吟扶摇直上,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横冲直闯,迅速焚化魔风煞戾。红黑世界顷刻崩裂萎缩,方圆天地,顷刻之间,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天地神威,赤火乘龙,仿佛与毕方同化,犹如凤凰涅槃,势不可挡,威不可犯,挡者披靡。口吐烈焰冲进黑幽魔气深邃的红色异芒中,只听砰然一声惊爆,黑红魔气构造的诡异世界,裂痕满布支离破碎开来。 云端逐渐露出一只面目狰狞,眼如宝石,头大似婴,肉瘤隆隆,疙瘩泛滥,身躯宛如木桶粗细,背身漆黑如墨,肚腹艳红如血的魔物,正是真正的嗜血魔蚕。 膨胀的身躯一呼一吸,不断吮吸四周不断消失的魔气,头颅上的肉瘤已经控制不住的冒出细微难察的触角,满身疙瘩蠢蠢欲动,乃蜕皮化作肉翅的前兆,而尾角已经初露端倪,浑身上下被雷电缠绕,似乎已经无法抗拒即将来临的天劫。 魔火骤消,天际上空早已不见方浩然身影,而无名水灵道体也消失无踪。唯见毕方变回牲畜无害小巧玲珑的模样,站定祖虫颈部,细长锋锐的灵喙,火焰骤燃,猛地一击捅破那漆黑膨胀的肉疙瘩,利爪尖角犀利,狠狠撕裂开来,突兀地扯出一大块肉食,随后凌空一起,嗖的一声化作流光飞回谷内。 赤火焚天,神威难犯,方浩然见势不妙,全力化出魔灵刃之际,抛下嗜血魔蚕,借势而逃,眨眼之间便是百里之遥。耳边忽听祖虫惨嚎,哀鸣不绝,浑然一悚,急忙从怀中扯出一张疾风符加速遁逃。 不料,无名灵体凌空浮现,吓得方浩然愕然一惊,止住了步伐,强压的伤势爆发,一口老血喷出,化作火焰消失。此暗伤正在逃走之时,被火龙扩散的灵威波及,无法阻挡独自承受所致。 面对眼前清晰又模糊的身影,方浩然神魂沮丧,触目惊心,欲捏碎的疾风符,在惊慌失措中脱手,吓得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却仍抱有一丝清醒的神志,指着无名,道:“你到底是谁,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对太玄门这段秘辛如此清楚。” 不光方浩然想不明白,就连在谷内紧盯战局的旸明,也十分迫切想知道。无名不说,自己也不好追问,凭空猜测也不合实际,毕竟自己初入修界,涉世未深,很多事情知之甚少,不停追问,让其厌烦,反而有失师门颜面。 无名手指轻轻划过脸颊,淡然一笑,似有所指的望向对方。方浩然,不敢妄动,恐慌得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脸颊上那道刻苦铭心的疤痕。 顿时双目张驰,瞳孔不断扩张,豁然张开口齿,露出异常震惊的表情,浑身毛骨悚然,再度疯癫起来,狠狠地咬下牙关,嘴角不断渗出血迹来,心神狂乱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一千多年。当时的我躲藏在远处亲眼所见,在众多高手的围杀之下,欲要突破天劫迈入离合境逃出重围,被恰好赶来的玄岵师叔一剑贯穿本源,又被天劫击中天灵身死道消,最后落入传说中三大凶险之境中的荒古禁境。” 往事如烟,再经提起,无名眼中写满沧桑,面色几番轮回,阴晴不定,转瞬即逝,一如往常。旸明目不转睛,内心顿掀惊涛骇浪,立时想起玄岵师叔,一次醉酒后说起一件陈年往事,话说到一半突然酒醒,便不欲多言。 事后多次翻阅典籍,几番打听自老辈口中得出一个人名,便再无下文。难道眼前之人,真是他吗?旸明有些不敢相信,就如同方浩然所说一样,本源道基就是修士的命,摧毁了道基就如同凡人,又被离合境的天劫击中,岂有不死的道理。 无名心情平复,淡笑如常,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本源被毁,天劫袭身,绝无生还的可能,不过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非全部事实真相。不然,你父亲带回尸首之时,太玄门内众人岂会看不出端倪。你再想想,为何会留你至今,给你灭魂针以及疾风符保命防身。” 一番话语,使得疯狂中的方浩然,猛然一醒,陷入了沉思,思来想去却百思不解,不由痴问,道:“对,对,对,以我父亲嫉恶如仇的性格,像我这样恶贯满盈的作风,早该死千百遍,为何一直没有下杀手,暗中还给我送来防身之物,难道真的是虎毒不食子。不可能,当年我母亲可是被他亲手击杀,怎会容忍我到现在,为什么,为什么?” 无名叹息道:“因为你脸上的剑痕,是被一股特殊的剑意所伤。此伤深入骨髓,伤及本源,不论你如何夺舍重生,过不了多久,脸上疤痕会逐渐浮现,不断侵蚀你的肉体,快速衰竭,修为停滞,直到躯体腐朽崩毁为止。” 方浩然听之一愣,惊悚万分,道:“你,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千多年来,我不断夺舍各种肉体,都无法治愈这道伤,就像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掉,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脸颊上的疤痕又寸进少许,方浩然握着隐隐作痛的脸颊,痛苦难忍,浑身颤抖。旸明目睹此景,内心一紧,缓缓地注视着无名,震惊道:“传说太玄门内有一部玄妙无比的剑法,名曰《天道剑诀》,与圣儒阁的《圣莲剑歌》,轮回寺的《杀生斩业》以及万剑宗的《诛天灭道》并称修界剑法中的四大神技。据我所知,在太玄门的历史当中不乏天纵奇才,但能够领悟《天道剑诀》的人少之又少,近万载曾出现过一人,但他的名字早已消失在太玄门的《太名录》之中,似乎已经陨落。” 谷外嘶吼不断,嗜血魔蚕哀嚎不绝,欲将逃离,却被一股无形气罩圈锁,恍如无头苍蝇,上蹿下跳,不断撞击,始终无法撞破囚笼。啄食魔蚕血肉,吃的津津有味得毕方鸟,小腹鼓鼓胀起,正舒服的躺在石桌旁,浮动光亮有泽的青羽,抚慰着肚腹,时不时地打出几声饱嗝,百无聊赖的偷笑。 话不饶情,语不乱心,无名把玩着饱肚的毕方,放在掌心,轻点灵喙,捋顺鸟羽,喜得毕方十分受用,乐此不疲。然后,不急不缓地瞧着旸明期盼眼神,神秘一笑,平易近人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近万载有些远了,应该说太玄门从古传承至今,悟得此法者只有三人。开派祖师创其形,中兴道者悟其神,陨落之人道其髓,至此凝三代之功,横贯古今终成功法。” “难道我多年的隐患,便是此法所伤,这怎么可能。” 细听灵体讲述,傻子也能听出话中真谛。方浩然却是一惊一乍,只觉匪夷所思,难以置信。无情的打击,袭扰心田,摇摆不定,顿时血目猩红,仰天长啸,白发缭绕,疯狂之态更甚,道:“纯属无稽之谈,你绝对不可能是他。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侠武天锋会前夕,进入虚怀谷者共有七人,四峰各一人,唯独论侠峰三人,我也是其中之一。短短十年虽有收获,但以当时的修为,难以靠近道之巅,他的修为不比我高多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你在危言耸听。” 旸明修行至今四百多年,乃是太玄门掌教所收的关门弟子,在辈分当中,也是众多师兄弟中最小一个。千载之前,妖界之门大开,祸乱人间,太玄门作为九洲之地道门之首,义不容辞。领导众人齐心协力对抗妖祸,久经百年,最后之役伤亡惨重,许多师兄为护道阵亡。 忆起此事,旸明只恨生不逢时,不能同众人守正卫道。今日偶遇两人,一者自甘堕落坠入魔道,一者身份不明,超凡入圣。不论生死如何,给他一股难以言语的惊喜与忧伤,也许这就是世事无常,兴尽悲来。 《天道剑诀》名传千古,神乎其技。太玄门数百年一次招徒大会,九洲之地慕名来者多不胜数,其中不乏世家子弟。天资绝顶,惊艳绝伦者比比皆是,多是冲着神技而来。 旸明作为掌教亲传弟子,心中亦是向往无比。为了解一些关于《天道剑诀》的事迹,多番打听做足了功课,不过都太过模糊。唯有从炉鼎峰玄岵掌座口中得知,更为清晰震撼。 想到此刻,忽然记起早前听闻,半信半疑道:“曾听玄岵师叔讲述,传闻凡是中此剑招者,会留下一道毁之不去剑意,如同天道之殇。伴随着光阴飞渡,渗入五脏六腑,不断侵蚀本源根基,加速人生命枯竭老化,直到永远。” 无名笑道:“世事无绝对,你当时太追求强大的力量修为,使得道心早已蒙尘,偏离了上善若水的境界。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不断地夺舍躯体,根本无济于事。唯有释招者自行解除,或者释招者死亡,道伤才能完全消失。” 话已至此,言语即毕,过多的解释,更显得多余。疯癫狂乱之人,瞬间沉寂,下一刻睁开眼,脸色顿时煞白,似乎明白了其中关窍,惊出一阵冷汗,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爹多次见我,强压着愤怒,始终没下杀手。原来我这道伤痕的存在,便代表着你生死之谜。” “哈哈哈,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方浩然一朝醒悟,朽躯摇摇欲坠,更显癫狂。只见他缓缓抬头,仰天苦笑,身体止不住的瘫软倒跌,眼中含泪不经意间滴落,再无一丝邪恶枭狂之气,更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朝向无名以泪洗面,瞬间跪倒半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六章 人道之剑 太玄门,出类拔萃,天赋异禀者众多,想要在年轻一辈当中,超凡脱俗,一枝独秀,无疑是难如登天。 惊鸿绝艳之中,方浩然便是其一,万众瞩目。修行路上披荆斩棘,不断突破修为,居于前列。出道数百载便在修界混出不小威名,可谓年少得志,前途不可限量。 再者,其父方斌,身居玄门五峰之一,修为高深,声名远播,虽未助其功,亦从侧面助长其势,实为天之骄子。光环加身,众星捧月,久而久之使其变得格外清高傲慢,跋扈强势。 在每隔三百年举行的万道惊鸿大会,被众人一致看好的方浩然,首场惨败,败给论侠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无情打击,难以承受,从那时起,方浩然懊恼愤怒,对败他之人怀恨在心。 从此,只要有机会,便通过各种途径,卑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暗施杀手,始终未能得逞。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终究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一场激战在所难免,惨遭重创。脸上无法治愈的疤痕,便是被剑意所伤而留下。 事后,仍不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犯下弥天大祸,叛逃太玄门,被修界通缉。一晃千年过,人事物全非,今朝偶然相遇,死者未曾死去,负手傲然风采依旧。生者将死,枯骨老朽面目全非,已是劫数难逃。 当一切因果皆甚嚣尘上,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臭名昭著的惨状。这一刻,面对今生愤怒恐惧害怕之人,眼神中哪里还有一点儿邪性魔气,一丝不轨之心。 双膝颓然一跪,代表着屈尊降贵,彻底认输。心中那副不屈的的傲骨,在老泪纵横中,毫无嶙峋斗志,气息逐渐萎靡不振,有气无力道:“天道之殇,近千年来没日没夜的折磨着我,这副魔躯已废。我精心培育肉躯,被旸明师弟纯阳真火重创本源,夺舍了两者躯体,也无济于事。嗜血魔蚕遭兆火袭身,又被重创,离死不远,无法助我。到此为止,我已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生机尽绝,活不长久。” 旸明目睹此景,听之心寒,眼前之人当真出自太玄门,是玄斌掌座的子嗣吗。为了活命,彻底摆脱道伤,竟然自甘堕落,彻底坠入魔道。夺舍魔躯修邪法,培育魔蚕,吞噬万千婴灵,残忍邪恶。为夺纯阳体,同门相残,无情无义。更甚者,利用收徒作幌,实则心思歹毒,培养夺舍之躯,以备不时之需,简直是泯灭人性。 此情此景,旸明恍然大悟,原来故意放任两者离去,是从开始那刻起,便看出方浩然的真实用意,也许最大的敌人,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眼下落得如此下场,乃是咎由自取。 但是,忽然想起云海峰之上光明磊落,心怀正义的玄斌掌座,旸明眼神表情十分复杂,不由得内心一软,陷入两难境地,瞧着无名难以言语,道:“师兄。” 无名抬手打断既来之语,缓缓闭上了眼睛。其实旸明不说,无名也清楚明了,人自始至终都是有感情,无论活了多久,又怎能真正做到无情绝情。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名只想抛下前尘过往,静静地聆听万物的声音,思考下一刻的决定。 “师兄,就算不念往日同门情意,请你看在我父亲曾经对你照顾有加的份上,放过师弟这次,最后一次。” 方浩然说罢,泪花溅落,口角黑血长流,哭的泪流满面,哀吟不绝。朽躯如风吹残烛,魂动悚颤,浑身毫无魔灵邪气,弱不禁风,好似轻轻一推便能倒地。不敢凝视眼前水灵道体,跪爬在云端不住地磕头求饶,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与初入此地之时,判若两人。 “求师兄绕过。” “求师兄绕过” …… “哎” 不断地苛求,只为换回片刻的喘息,一生作恶多端,到头来孤苦无依,一无所有,是因果也是劫数,如果没有当日之恨,岂会有生命到头之悔。悔已不抵过往罪孽,无名浮空凝定,扬天一声叹息,缓缓地收起了无边杀伐之气。 灵威意境解除,困扰魂体束缚骤消,神元霍然松弛,再无一点儿压迫,方浩然恐惧的脸色方显一丝血色,迅速舒缓心神。心惊惧颤地抹去额头冷汗,眼角泪光未曾缩回,止不住地往外流。 “多谢师兄不杀之恩。” 且见无名周身杀气缓缓聚拢体内,天地间再无窒碍阻隔。方浩然微微一松,心中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巨石终于放下,连连磕头道谢,晃晃悠悠地吃力爬起。未见无名发声,也无动作表情,心知对方虽然解除了封锁,但是还在犹豫当中,仍是心绪不宁。 如果此时不走,等到做下决定,突然改变主意,就真是在劫难逃。脑中念头一闪而逝,心海翻涌咆哮,顾不得那么多,顺势转过身躯背对无名,眼中泪光戛然而止,面部狰狞抽蓄,嘴角不经意都露出一丝诡笑,脱手的疾风符,凭空浮现眼前,瞬间抓在手心,一把奋力捏碎,顿化黑芒,快如风驰电掣,一泻千里。 “走” 旸明聚精会神,情景入心,感触颇深,思前想后,魂海深处天人交战,浮想连连。如果掌握生杀大权的是自己,到底会如何做,是放任去留,还是顾及同门之宜,叔侄情分。不管方师兄以往如何作恶多端,此言既出,也不得让人收敛七分杀机,多出三分犹豫。 举目凝眉,无名闭目灵思,神色淡然清明,丝毫不在意灵识收敛杀意的举动。在此瞬间,方浩然眼疾手快,找准时机,仓皇逃窜。事发突然,快得猝不及防,旸明眼睁睁地瞧见惊诧一幕,立时愣在当场,微微皱起眉头,呼吸变得急促道:“师兄,真的就让他这样逃走了吗?” 无名双目未开,却是心灵通透无比,静若止水,清淡地脸上露出微微笑意,缓缓地睁开明目,观望着目瞪口呆地旸明,慢条斯理道:“一个人坠入魔道,从骨子里都透露着邪性。虚情假意的说辞,伪善可怜的表情,仍旧牵动了你的心与情。你一定在想,如果换做是我,会如何抉择。” 犀利的言辞,明褒暗贬,说得惊疑之人,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同时亦在告诫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上善若水之心,时刻惊喜反省自身。旸明感同身受,十分恭敬地聆听教诲,诚恳道:“师兄教训是的,旸明道心不稳,确实愚钝了。” 一番敲打,心领神会,无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首次见面的师弟,兴趣盎然,越发喜爱。不觉之间,昂首天际,露出凌俊超逸之气,斩钉截铁,道:“我会将这个选择的机会,留给他自己来决定。当一个人想要活命,必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掌控者之强,他无法撼动。如果一个人邪心不死,便会故弄玄虚,见缝插针,抓住一切可能性。因为他太过自私,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话语不多,精妙绝伦,细细品味,受益匪浅。可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收敛锋芒,并非犹豫不定,是给对方机会,也是能让自己亲眼目睹,磨练心性意志。用心良苦之局,透露出人性本质,生死一念,尽在善恶之间。 旸明明悟在心,仍是十分忐忑,忧心忡忡道:“画龙画虎难虎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已至此,师兄心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拦。不过,方浩然毕竟是师叔之子,若是陨落于此,师兄今后何以相见。” 无名仰天一笑,目无波澜,清明灵净,神不染于心,念不绝于情,傲气凌云,狂放不羁道:“师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造生,万物化灵,生灵有度,善恶有别,湛若一念,天地永恒。杀他的不是我,而是情。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我此招名曰天行日月。” 天行照日月,灵识化光虹,莲心动波澜,神通显威能。无名神采飞扬,言出随法,天际立时瞬息万变,风起云涌。 日出东争,月照西鸣,日行月运,不断演化天之道法。与此同时,吸收了日月光辉的水灵道体,内藏灵思突显光明,耀眼神髓难以压抑,砰然破碎开来。散不尽的水珠,顷刻之间宛如万化莲蓬,张灯结彩,紧罗密布。 心荷绽放只在朝夕,浮光幻影凭空而见,琳琅满目的各种心莲水境中,万法行空,道临天地。听,诗词歌赋不绝屡耳;看,父慈子孝善始善终;说,有血有肉侠肝义胆;想,两情相悦生死无悔。 听看说想,大爱无极,生灵善景,展现人事百态。 旸明目光深邃,灵动神惊,乍见万法诸象,如白驹过隙,不断被日月圣辉凝聚的神虹剑吸纳,神采恢弘,气势磅礴。瞧的心惊肉跳,倏然站起身来,不能平静,激动欣喜道:“天行日月,不纳天地之灵为根,万物之气做基,而是另辟蹊径,以日月光辉为形,世间的仁义礼智信为源泉,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道剑诀》。” “不错,此乃《天道剑诀》中的人道之剑。” 话音刚落,无名凝指朝天一挥,神虹天引,日月同行。霎时,剑吟动天地,飞疾越流星。前一刻,遁入虚空而逝,再一刻,破碎虚空而出。 方浩然疾风如电,心存侥幸潜逃万里路途,仍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回头观望身后,依然风平浪静,悬在心头的恐惧,随着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终于轻松地放下。 不料,神虹剑破空穿云突如其来,携带日月光辉,蕴含灭神之能,天雷滚滚,惊天动地射来。惊得方浩然六神无主,魂不守舍,手忙脚乱,乱作一团。不管三七二十一,抛出所以的法宝符箓,阻挡毁天灭地之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七章 惊变 嗜血魔蚕惨遭无名全力一击,再经晴天雷劫劈中,外表雷光肆虐,内在兆火圣炎,熊熊不灭,势成燎原,无孔不入,已成摧枯拉朽之势,魔源衰竭,灵根脏腑焚烧殆尽。 无助地哀嚎,奋力地挣扎,无济于事。浑然天成的魔气,在雷霆焰流之中,一点一滴的淡化消失。庞大的身躯使劲浑身解数,无以为继,颓然掉落谷外山林之中,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即将面临死亡。 观望到此,一切不言而喻。无名剑指微变,掌指连发,缥缈灵动,潇洒一抹虚空,收起镜花水月法。旸明眼如灵镜,波澜不惊,继续看下去,不过是徒增伤感。虽然方浩然作恶多端,劫数难逃,毕竟师出同门,还是眼不见为静,心不想方好。 世道动荡,邪祟猖狂,天地间仍有浩然正气长存,持道守心。道长魔消,天威赫赫,不染红尘再复往日安宁,云淡风轻。寂寥的茅屋,护持法阵遁隐,八岁孩童手提一条棕色兽皮包裹,严严实实,似乎有些持重,但并不很吃力。 然后,轻轻地换作双手揽在怀中,迅捷轻巧地跳出屋檐,落地健步如飞,瞬尔,凌空点踏清荷浮萍,兔起鹘落,跳上砾岩将厚实的包裹放下,使得气喘吁吁,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早前不是还在储物柜内,怎会突然换了地方。真是一阵好找,结果放在了床底下,还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刚才东扒西找,一直没能找到,内心突显急躁,就在即将失去耐心之时,包裹在床底被发现,烦恼一扫而空,随手拿起,顾不得仔细清理,仍有灰尘残留。清尘一边说着话,一边拍打着包裹上的灰尘。眼睛不时地朝头顶观望,依稀记得凌空跃起时,半空中浮现一古朴宝盒,好像就是双方争抢时候的那件异宝。 无名有心为之,不予作答,关怀备至地抹去幼子额头发髻上的污秽。乍见,清尘的眼神被浮空宝盒吸引,一阵摇头苦笑,转向一动不动凝神静思的旸明。 其正在用心领悟人道之剑天行日月的精髓,一时半刻很难参透,转眼从百思不解中醒来,惊见无名微笑赞许的神情,十分惭愧道:“此招惊艳绝伦,以我现在的眼界修为,恐怕很难悟出神髓,让师兄见笑了。” “师弟,不必妄自菲薄,也莫要操之过急。天行道,地生根,人种灵,能够领悟便好。有朝一日,若是机缘来到,自会水到渠成。”无名拍打着肩膀,以示鼓励,谈笑风生道:“玄虚师叔,由此高徒,此生无憾已。” 旸明俊美刚毅,气质出众,短短数百载,修为冠绝道门众青英,虽深居简出,未扬名于世,已是天纵奇才。别人之赞誉,不曾在心,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老辈时常挂念嘴边的道界傲世凌绝传说。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不负众望,再造传奇。 只听奇闻,不见其人,总会有几分失落与质疑。今日,初遇陨落之人,气度神逸,风采绝伦,修为深不可测,一剑之威,惊鸿绝艳,震撼空前。多年的猜疑幼稚无知,顿时自惭形秽起来,由衷钦佩敬服之心洒意而出,难以言表。 不过谈起陨落,却是七嘴八舌,版本各异,众说纷纭。玄岵叔叔每当说到此事,便是黯然神伤,只字不提。旸明实在不解,总想弄明白当年是非曲折,心心念念的鼓起勇气,说出口道:“师兄,旸明不明白,当年到底因为何事,你会被修界众人围杀,陨落荒古禁地。” 往事再提,无名心淡如水,一声轻笑道:“有些事情,始终是个谜,总有揭开真相的时候。当时,玄岵师叔不出手,无法弥平众怒,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有一线生机。” 话至此处,旸明神魂一惊,立时听出言外之意,事情非想象中的简单,似乎暗藏惊天阴谋,仍未露出端倪,便不敢在问询下去,默不作声。 “当年的事情,总是要查清楚,你的莫名到来,正好了却我一桩心事。尘儿也到了该入修门之时,麻烦师弟将其送往论侠峰,交给我三师弟风寒。”旸明洗耳恭听,无名边说边转过身去,忽见清尘不知何时已将浮空古盒摘下,静静地放在桌面。茶饱饭足的毕方,也关注了过来,迈着慵懒地步伐,围在古盒旁。一会儿喙啄,一会儿羽划,摇头晃脑好不快乐。 清尘好奇之心顿生,轻巧地摘下古盒,注视着毕方不在捣乱,童趣幼稚之心,始终禁不住神秘蓝光符文不停闪烁的蠢蠢诱惑。未经无名同意,紧张迫切地打开古盒。正好被无名瞧个正着,欲要阻止为时已晚。 古盒一经打开,突然闪出宏大浩瀚的金色光柱,如泉眼般喷涌勃发,势不可挡,光柱周身竟然凝现七色虹环,光彩闪耀,游走龙蛇,缠绕金芒扶摇而上,直冲九天。 霎时,晴空霹雳,风急云怒,雷霆作响,天惊地动。伴随着古盒中不断散发出的古老神秘之气,无边无垠般扩散开来。顿时,天地如遭洗涤,好似隔离了时间,跨越了空间,跳出了中天,定格在一瞬。 一瞬之间,风宁,云静,花鸟停;山冷,水定,天地封,万籁无声。 与此同时,三大未知之地的云海梦境,已经首先触动,境内封界护壁之外,已有狂霸强者捕捉到这股神秘气息,开始强行破坏封印了。 中天之界,云海之遥,无边无垠,如梦如烟。 云在风中淡,岁月凌峰花鸟萱。烟在梦中散,长河坠落洗九天。云烟如墨,山河如卷,境域映帘,银瀑飞溅似听泉,绯虹戏羽谱乐仙,梦笔点波澜。天籁飘渺,华光飞旋,云海梦境呈现一片祥和灵逸之气,宛若浑然天成之画卷,荡漾着四方悠然。 “轰隆” 倏然,一声惊雷凭空炸响天际,瞬间打破清静幽雅的云海梦境。接踵而至的闪电,赤红妖艳,恐怖异常,划开层层叠叠的云海迷障,好似凌厉的锋刃,快的风驰电掣,快的光波流转,飞掠烟波浩渺的云天。 正当势如破竹的锋芒即将破开天际的刹那,一股无形之壁宛如天降。壁时隐时现,虚实轻浮,却如玉镜般晶莹透亮,波光荡漾。白璧无瑕的镜壁上及时绽放出红、黄、蓝、绿、紫五色之光,迅速凝成的气流纵横穿梭在云海中,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灵力之墙,阻挡在前方。 诡异的电光,神奇的灵力,两股雄力触及之际,灵力暴冲,云海在剧烈动荡中光流飞溅,撼动苍天色变,顿时掀起惊涛波澜。 一攻一守,一守一攻,攻守转换之间,强弱立现。 几番激烈的对峙,仓促凝聚的灵力之墙在至极之光下兵败如山倒,冲散的气流几度分兵合围誓将之延缓,围困,瓦解。不料,无形之光竟有毁天灭地之潜能,势不可挡,左冲右突之下,连番冲破华而不实的五色气流结成的阵形。电光气势虽已消减大半,却依然撞向无形之壁,留下一道细微难辨的缝隙而烟消云散。 无形之壁乍现之时,无法凝实,华光随之波动,似乎在远方有一股外来之力影响着灵壁的灵能,使得它有所顾忌动荡不安。岂料,又遭突如其来的有形之光冲撞,顿时接连反复的隐现状态,变得更是暗淡无光,难以自己。 有形破无形,缝隙虽小,却有蚁穴毁堤之威,细微难辨的裂痕伴随着无形之壁的灵气不断减弱,宛如蜘蛛吐丝结网,千丝万缕,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有条不絮的脉络,迅速延伸扩散开来。 五色气流虽然无法阻挡无形之光被冲飞,但是并未消耗殆尽。散乱的气流依然十分薄弱,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返本归源地补充着无形之壁的灵力。可惜灵力毕竟太弱,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暂缓缝隙碎裂的脚步而已。 一刻即过,裂缝再度脉络丛生,痕走无端。狰狞可怖的裂痕闪烁着赤红的异芒,不断吞噬着满目苍夷的灵境之壁。灵壁动荡更甚,绽放出的光华起伏不定,奋力抗衡。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裂痕中心点已然开裂。 突然,裂痕遍布的剔透镜壁,映射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转而却消失了踪迹。与此同时轰然惊爆碎响,一只凶悍霸道的拳头,由内而外撞破开裂的镜壁,触及云海梦境。 一拳之力,撼动云天。 霎时,电闪雷鸣再现,狂风怒卷,祥云飞驰,乌云密布遮蔽云海之巅。岁月峰悚动,飞瀑急速哗然,倦鸟惊恐翎羽乱,花折草枯愁肠断。苍松不出头,虹光难照天,云海梦境此时无梦有幻,嫣然一副绝世画卷演变地四处生乱,凄凄惨惨。 天象骤起异变,拳头威势不减。光华黯然的无形之壁,破裂飞溅地碎片在离体之时,便消失在天地之间。此刻,千疮百孔的镜壁,灵力溃散大半,难以承受再次的冲击,将要崩裂。然而,迅速收缩的拳头,光华暴涨,瞬间吸纳云海自然之能,锋芒更胜从前,欲一举打破尘埃。 正在这千钧一发,一道彩色光球灿烂席天,好似天马行空般穿云破雾,风驰电掣飞驰而来。 “退下” 镜壁内的模糊身影,忽觉下界不善来者,长啸之中撼动风云色变,河山动摇。那霸道无边两个字已经发出,风雷席卷苍茫,乌云枭狂遮天,四方涌动为之共鸣。 与此同时,手上亦然有了动作。那石破天惊地拳头,透过不断崩裂的洞壁豁然一松,五指齐张,怒然地压力搅动天地翻腾。顿时,手掌翻转吐纳之间,汲取烟海浩瀚之力,雷鸣交错之芒,乌云狂暴之气,三者汇流为己用。瞬间凝聚成一只无可匹敌的苍天巨手,雄浑霸道般遮住天幕,倾天拍击而下,愤然袭向来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者之快,不见身影,只见光华璀璨,五彩飞驰,面对泰山压顶般地雄霸之力,光速不见消退,竟然又快了几分,凌然不惧撼天之威。 翻掌立现光明,覆手便是黑暗。一掌枭狂,强,强在狂霸傲然。极光飞逝,快,快在坚定的信念。 苍天之手依然肆虐在云端,极速之光,由内而外迸射出红、黄、蓝、绿、紫,五华之气旋绕包裹加持自身,光速快到极限,悍然硬碰不灭威严。 强,唯有更强,快,只能更快。崩天炸开的光球,五华灵气四处飞燃,撼动怒不可言的天。 霎时,云海轰鸣闪闪,梦境惊爆连连,风雨凄凉,天地悲鸣不断。崩裂地巨手己无力为继,转而逐渐溃散。 一天两界一壁之隔,一指一掌短暂交接。无声无息,无梦无幻,却是各有惊叹,各自藐然。 破裂的光,乍现模糊的影,黑色的风衣披头盖脸。难见的容颜,昭显来者之神秘,不见的身影,可见霸者的强悍。 力斗力,强拼强,毫无花哨之感,各走极端。 剑指气流似漩箭,掌劲儿霸道猛无边,一拼之下,各自彼此实力初探,心中晓得第二击是最激烈的交战,光明与黑暗,生死将立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八章 佛祸 “不差。” 镜壁之内,无形霸者抽回鲜血迸流地手掌,狂音透壁扫荡云海天际,两个字一声惊叹,是对来者最崇高的敬意,亦是最无视之轻蔑。 神秘来者亦是不凡,双指断裂之际,也不恋战。巧借对方狂霸劲流破除体内冲破阻碍时所受的暗伤,一小口鲜血精元喷洒而出,溅射在光华尽失的灵镜之壁。顺势展开轻灵飘逸的身法,幻影化行般落在瀑流自然凝聚地一团水气之上,浑身五华之气隐逸游走,不断修复着受伤的躯体,傲然凝立,扫视云端之上在起变化的灵镜之壁。 血气精元五华之气沛然,与灵壁乃是一脉同源。灵镜之壁尽数吸收的瞬间,惨淡无光的灵力霍然暴涨,虚无轻浮的灵壁竟逐渐凝实。千疮百孔裂痕满布的镜壁,在血气浸透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的修复着破裂的脉络。 “哼” 霸者强势,不动之中已然发觉灵壁的异变,声中带怒,却亦是赞赏对手之能耐,随即壁内传来一阵称赞之声道:“敢以身躯硬受本尊一掌而不退,你之实力不差。明知不是本尊之敌,又有暗伤在身,仍敢一意孤行,你之信念不差。此前两者皆为修补封界之壁而兵行险招,你之心机不差。” 神秘来者披头盖面,浑身五华气流罩体,虽不辨面目,却也静若泰山凝神一对,惊叹连连道:“阁下之强,霸道无匹令人叹服。一刹那的接触,便晓得先机已失,不急回力之时,仍能依靠霸绝天地的根基修为,一心二用。一边强行破坏封界之壁的灵印,一边与我拼的旗鼓相当。如果不是我对阁下久远前的事迹有所了解,一定不会在意‘仙血洒中天,扰乱人世间’这句话的真谛。这步棋藏的好深,亦让在下望尘莫及。此时想来吾不惜以自身命火修补封界之壁,显得愚不可及了。” 话音落下之时,无边天际风雷骤停,烟波俱静,瞬间陷入短暂的宁静之中。唯独缭绕的乌云,更显得枭狂焦躁,张牙舞爪地越聚越多,翻滚如浪,凝而不散,黑压压一片遮天,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境透杀心,气势压人,片刻之后,即将来临。 “哈哈哈” 狂笑声惊天传来,霸道的身影模糊现行,眼见封界之壁流光溢转,破裂的洞孔渐渐地收缩范围,使得笑声中更显露出喜极,霸极,怒极,杀极之感,却依旧十分赞叹欣赏道:“天地之间晓得本尊秘辛之人屈指可数,能伤本尊仙体者也不过数人,你不仅惊艳绝伦,而且很有来历。人类的修行者,你的名字?” “吾不过中天修界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辈,岂敢在仙界至尊面前卖弄,又怎能如仙耳。”不愿道出的名号,依旧遮面的容颜,昭显着来者之傲骨嶙峋。面对封界一端天地间无可匹敌的绝世强者,不吭不卑冷静自若的话语,更透露出神秘之人的自信。 说话之间,神秘人掌势一起,断裂的双指在痊愈瞬间再度凝剑,剑气冲灵,绕指而动,周身五华之气化作祥云沛然冲霄,风雷疾驰乌云罩顶的云海梦境顿露一线曙光。 只见,天外一道金光透过云霞射下,虹光映现飞瀑上端,照耀着神秘之人,加持其身。 此刻,云海天际好似一分为二。一边,祥云飞驰正气浩然铺天盖地,弥漫风涧。立时,苍松出风山,萱花嫩草甜,羽波动水帘,彩虹照云天。一边,风雷急催山河崩,阴云密布江海沉。万物泯灭尽生死,只在一人手掌中。正是阴阳两极逆转乾坤,天地不朽之正邪对立的异象玄境。 封界之内狂笑之声不绝于耳,三个好字应声而出,道:“好,好,好,说得好。我已记不清多少年有人敢在吾面前如此自信。你很惊艳,来历定是不凡,但是还不够强,你自信在本尊面前有生的能为吗?” “是吗?那加上我们哪?” 突如其来的一声沉稳雄浑响彻万里云烟,只见云海银瀑坠落霞涧,三股彩色气漩成‘品’字形,迅速自祥云中逬涌而出,携带宏大浩瀚的圣华之气不断衍生出无俦的天光,席卷天海逐风云,气化万千撼仙威。阴阳两极之象溃然颓败,光明紧逼黑暗,形势瞬息逆转,一扫云海梦境之阴霾。 霎时,祥瑞照金华,灵雨落九天,万物钟灵秀,邪魇自消然。 久违的声音,意外的变局,熟悉的对手,迟疑的瞬间。封界之壁内,霸者气势一滞,震惊之余言语已是口不由心,威严的霸气却依旧不减,脱口而出道:“竟然是你们?” 同一时刻,浮空而立的人,不为突来的变局所动,止水的心波平如镜,凝视的目光洞若观火。心知霸者无敌,机会只在短暂一瞬,如果不能全力以赴,必将遭到最强烈之反噬。悄然释放全身灵能,迅速吸纳从四方汇聚而来的圣华之气,与之自身浑然一体,不断助催指端凝结的无俦剑气。 剑意无穷,圣华无尽,神秘来者身躯浑然一震,破体而出的五华之气汹涌澎湃,缠绕在正气浩然璀璨耀华的剑身周围,不断旋转融合。在推至极限的一瞬间,暴射开来的圣灵之气四处飞溅,犹如漫天的花雨,浮空而动,竞相生彩,相互辉映的光华交织穿梭在一起,瞬间隔离了云海梦境,宛然形成剑之结界。 花雨落,剑界开,蓄势已成。 “一念花开圣莲慟,天地万籁一剑封。” 伴随着一声长啸,剑界之内神秘人剑诀一起,步履如风,所过之处一步一花开,一花一剑生。霎时,飞旋地剑莲如彗星袭月般紧随神秘者步伐,朝着封界之壁疾驰。圣华之剑亦在剑者意念牵引中急转而下,一剑化万,万剑化莲,莲生光,光生彩,非人,非剑,非莲,三者浑然相合,形体瞬息万变,在剑界中不断演化剑之极限。 刹那间的迟疑,错失良机,面对迎面而来的惊天剑势,霸者果断撤力,不在抗衡封界之壁,退却的身影逐渐模糊,狂霸的声音依然回荡,道:“中天之界竟有修成《圣莲玄心剑》之人,你又令我惊叹了。不过,《混元天书》已现,天地诛戮混沌世局再开,各界蠢蠢欲动,烽火即将驾临,吾仙界又岂会屈居人后。就算再等万载又有何妨,到那时尔等可不能让本尊失望了。” 威严之惊世霸语方落,霸者身影消失无踪。此时,圣华之光亦瞬息而至,冲过细微的缝隙,没入镜壁之内,封界之壁瞬间复原。 话分两头,且说禅缘元神浴种,沉寂千载不见动静,竟在八年前突然灵动。随着佛光乍现,天缘引渡,一路奔波南行,终于在三洲交界,滴泪湖湖相遇。 初见清尘,甚是喜欢,本想多待数日,言传身教,不料佛门玉符传信,来的突兀。原来,禅缘此次出寺,一者为寻化劫机缘。再者月华洲众多佛脉,数十年来不断有中小门派修者无故失踪,导致门内青黄不接,徒遭当地各方修界势力清洗,相继灭门。 如果说发生起诸如此类事件,倒是稀松平常。中天修界与人世诸国,没什么两样。为了与天搏命,生存空间更残酷狭隘。大道无情,修者之间的战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为了灵脉宝物,杀人越货,山毁门灭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没有触及各方深层次利益,大家皆会心照不宣,得过且过。 不过,此事并非想象中简单,九洲之地除了月华洲,接连发生佛门绝脉事件,其他各洲大小佛脉都相安无事。事不寻常,一片哗然,立时惊动佛门高层。轮回寺作为中天修界佛脉源流,非常震怒,欲追根溯源,禅缘借此机会,万载以来终于再次入世。 月华洲之地,名流文风盛行,乃儒门源头。禅缘法象千万,知其身份者甚少,为了不想张扬,暗中行事,便化身苦行僧,法旨传至洲地各大小佛脉。若有线索讯息,马上玉符传信。 曦月谷地是洲界边缘地带,与玉符所写地点,相差十万八千里。路途遥远,禅缘不敢耽搁,匆匆离去。沿途不停周转传送法阵,紧赶慢赶已是一月有余,终于在今日,来到月华洲墨雨地界射城千里之外地赤枫林。 林外人声如海潮,佛门居多,还有不少宗派世家聚首。来者心存善意,也是想尽绵薄之力。你道为何,其因便是刚开始几年,月华各地佛门噩耗偶传,修界各宗脉刚开始还喜闻乐见,幸灾乐祸。 之后,灾难越演越烈,接连不断。各宗门世家都不淡定了,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觉得事有蹊跷,佛门不过是开始,皆是忧心忡忡,人人自危。甚怕哪一天会突然落到自己头上,便协同佛门诸脉一起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多年来坚持不懈,总算找到了祸源,聚集于此,一窥究竟。 大众之人时刻关注着枫林,交头接耳,各种攀谈。还有一小众佛修,大眼瞪小眼的注视着云端。突见禅缘从虚空迈出,立时松了一口气,惊喜地叫了出来,道:“快看,大师终于来了。” 禅缘犹如圣威天降,飘然落下,双手合十宝相。佛光照体,众人恍然回过神来,心知来者必是轮回寺高僧,十分虔诚地让开道路,以示礼貌敬意,道:“大师,请这边走。” “前辈,我家主持跟一众师兄,为找出歹徒下落,不惜以身做饵,沿途暗留灵息,到这里便失去了方向。”众佛脉修者,喜见轮回寺高僧到来,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说道。 禅缘佛眼开慧,仔细巡视枫林一番,脸色十分凝重,询问道:“可否有人不听劝阻,闯了进去。” 佛语刚落,人群中冲出一个少年光头小和尚。从修为来看,应是刚筑基没多久,长着一副淳朴至善的面孔。却是,双目红肿,眼角含泪,白净的脸上泪痕还没风干,心急如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禅缘,眼泪忍不住留下来,迫切紧张道:“我师父长着黝黑粗狂,性格暴躁,脾气很倔,不听众人劝阻,带领两位师兄已经进去数个时辰,没有一点儿音讯传出,怕是恐遭不测,请大师救救他们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十九章 血劫 少年可怜楚楚,哭声扣人心弦,引得一旁僧众,无奈摇头,唉声叹气。更有甚者,聚众成伙儿,心乱如麻,时不时地专注着枫林出口动静,不停地游走渡步,急地团团转,似乎进入的人不止一波。 守望之心,焦急万分,赤枫林宁静如常,看似牲畜无害,只要一步迈入,便消失无影,再无音讯,就像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见识过其厉害的众多修士,再也不敢轻取妄动,翘首期盼佛门大能。 墨雨地境修界,不乏能人异士,修为高深者不在少数。本想略尽绵薄之力,只因此为佛门家事,又不好喧宾夺主,暗中隔空观望,静观事态发展。 禅缘到来,无疑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场面稍微安静了一点儿,露出期待的眼神。正在这时,人群中匆匆走来一和尚,鬓发虚白,老态龙钟,身披袈裟,手中念珠依循礼让,虔诚紧张,十分小心说话,道:“前辈驾临墨雨,法如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佛门法字辈的门徒不多,你与禅法师弟是何关系?” 话语一出,法如大惊失色,手中念珠顿时拿捏不稳,额头冷汗冒将出来,噗嗵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停,不敢抬头正视禅缘,心神慌乱道:“法如乃师父禅法记名弟子,当年曾在轮回寺修行,因资质有限,穷其一生难以迈入离合境,便离开山门来到月华洲,开宗立派传经讲道。后来经师父举荐,成了天法会在月华洲分会的佛门执事。” 禅缘慈眉善目,语出祥和,面露笑意道:“禅法师弟倒是有心,这里并非轮回寺,佛法在心,不在礼,起来说话。” 法如突来之举,立时引起众人注意,使得噪杂混乱的场面,豁然静了下来。与此同时,遥远窥视的修者,迅速撤了法术,不敢再肆无忌惮。法如出自轮回寺,修为不弱,盛名已久,在天法会颇有地位,居然给来者跪拜磕头,可见来者之强,辈分之高,无法想象。 赤枫林炫美宁静的外表下,暗藏可怕的杀机。禅缘刚落下,一股无形的腥风煞气,便迎面扑来。慧眼随即洞开,神念直探而入之时,还没触及深处,竟被弥漫林间的血雾遮掩遏制。雾非天然自生,隐约透出魔类气息,时有时无,难以琢磨。 魔气异端诡谲,对佛气灵识十分敏锐,倏然凝聚化形,血涌箭驰,袭扰窥视者灵魂。禅缘佛光圣华护体,立生惊觉,邪祟难侵,纷纷消退。短兵交接,深浅自知,禅缘心中疑惑骤消几分,亦不恋战,迅速收回神识。 林外寂静无声,风平浪静,众人摒弃鼻息,大气不敢喘出,聚焦眼下。岂不知林内飞沙走石,风起云涌,佛魔之气交织碰撞,灵力爆冲飞散,四处窜流,炸裂之地如坠黑白无间,顷刻毁灭,却无一丝声响传出。 神识归位,波澜不惊,禅缘心细如尘,乍见把守入口的一众棍僧护法,衣衫裸露,伤痕满布,心浮气躁,定是在阻拦众人时发生争执,双方大打出手,斩钉截铁道:“恭维的话免了,现下到底有多少人闯进赤枫林?” 法如缓缓从地上站起,背脊嗖嗖冰凉,慌不择言,再度抹去额头冷汗,急忙说道:“不瞒师叔,这几日不听劝阻,陆续进入者不计其数。除了佛门众人,还有少部分散修与外宗世家之人,我等尽力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尔等守在外围,莫要跟来。” 人众之多,令人乍舌,禅缘听之心惊,唉声一叹,不由得双掌合十,浑身佛光大作,清圣之气凝聚周身护体,边说边迈了进去。 一步踏入,林中气氛突然一变,血雾弥漫,枫林迷眼,道路曲折无尽头,叶自飘零厉如刀,尽斩乱石与劲草,难破佛法护身罩。禅缘心如明镜,气似沉渊,周身圣灵之气更盛,漫步神秘妖邪之地。法掌转轮,说法印出,佛言正法,玄音缥缈,所过之处红莲自生,业火崭露头角,琳琅满目,如鸟鸣啼,如水潺流,焚烧身边魔魅邪障。 禅缘法眼通天,进入枫林瞬间,已感自身功法受限。幸好早有心理准备,圣华沛然护体,不受魔气影响。业火红莲一出,落地生根,莲开圣焰,相互辉映,灿烂生辉,魔气无所遁形,顿遭瓦解,原来竟是一滴毫不起眼的魔血作祟。 魔血蠢蠢欲动,灵动异常,似有生命气息,光辉赤焰夺目,周边血雾环绕,散发出强横无俦之气,不断被清圣佛气抵消压制,迅速吸纳四散开来的血雾,化作一道流光飞进枫林深处。 魔血胆怯飞逃,禅缘顺势罢手,尾随其后进入枫林深处,一探究竟。不料,刚破了龙潭,有跳进虎穴,映入眼帘的枫林红艳似火,长势奇形怪状,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简直像极了倒落尘埃的尸体。 枫叶更是怪异离奇,大如蒲扇,形似头颅,又像人之手掌,密密麻麻,十分茂盛,将天光遮挡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光辉照射。可偏偏每片叶面之上,凝聚着一颗琉璃珠般大小的水灵露,殷红如血,闪烁着赤红的星辉,照亮这片阴邪古怪,不见天日的密林乱石岗。 禅缘慧目灵睛,佛眼法度,见此情景,无喜无悲之心,萌生震动。环顾四周,忽见密林深处有微弱的金光闪烁不定,足不染尘,脚下金莲浮空而现,华光绽放开来,洗涤四周魔秽之气,朝前方飞去。 不消片刻,金芒突然暗淡下来,如光之萤火,弱不禁风。禅缘心急如焚,足下更疾如闪电,眼中逐渐清晰起来。只见,密林中央一片硕大的空地之上,尸横遍野,骨堆如山,铺满前方蜿蜒崎岖的山路,直入赤枫林外正远处的乱石山岗。 方圆天地徒遭血染,遮天蔽日自成世界。天际赤云笼罩,阴沉恐怖,漫天魔灵,飞涌奔袭如狂风过境,不断肆虐周遭万物。山毁石穿,木枯草绝,万灵同化,如遭血洗一样,犹如孤魂野鬼八方游荡。再如赤练蛇蝎四处攀爬,隐匿在倒落尘埃的尸体中,吮吸着死者之精髓骨血,撕咬着喷香的肉身,露出乐此不疲的嗞吱声,雀跃非常。 眨眼之间,山地之上又多出数堆森森白骨。地上魔物既是如此冷血,天上魔灵更是凶残暴虐。不听劝阻,硬闯赤枫林的一众修士,高傲自大,蛮横无知,自持修为强横,疯狂乱入,一只脚刚踏血界,便深陷鬼门绝境。 血气无形,魔灵藏匿其中,但凡碰触或者吸食者,一不小心便着魔道。血灵袭身而入,灵躯顿遭束缚,元神气海灵力迅速被吸收殆尽,修为直线下跌。再被神秘血界魔息压制,宛然成了被圈养宰割之羔羊。 求生之能,垂死挣扎,本想脱离肉躯逃生。可惜,神魂离体之时,千万魔灵早已枕戈以待,迫不及待的蜂拥而上,如浪潮般疯狂吞噬。场面极其恐怖残忍,处处哀鸿遍野,身死道消,唯有白骨成堆,醒目亮眼。 禅缘赶到之刻,为时已晚,满目疮痍,魂飞魄散,无力回天。此时,尸骸遍地,一片狼藉。唯有一人,铜骨黝黑粗狂,面如凶神恶煞,身批半裸破袈裟,左手持五念珠,右手展说法,禅定虚空而坐,漂浮在尸山血海之中,周身凝聚成形的金刚尊者法相,华光暗淡,却能抵挡从四面八方猛攻过来的万琴魔灵。 魔灵猛攻一次,金刚法相便削弱一分,接连不断的横冲直撞,法相金光裂痕满布,已是难以撑持,即将破裂。而那佛门僧人,亦撑持到极限,神元枯竭,命在旦夕。 “邪祟,退开。” 说时迟,那时快,禅缘瞬息赶至,一股清圣佛气,沛然搭肩灌体而入。随即说法印缓缓压住丹田气海,口中梵音禅唱,声如浪潮,刚正浩瀚,一发不可收拾,犹如破天龙吼响彻云霄。 顷刻间,血界大地为之颤动,方圆天地为之惊悚。梵音过境挡者披靡,血灵难承至高无上的佛门正气,四分五裂爆亡,吓得远处前赴后继血灵魔枭,胆战心惊,纷纷溃逃。 突如其来地佛力加持,如雪中送炭,接踵而至的天龙禅唱,震惊四野,佛者心中大喜,迅速纳元为用,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体内佛元灵力自生,金光法相裂痕消失无踪,再度光华四射。 “话不多说,出去之后告诉法如,莫在此逗留,速速离去,迟则生变。” 来者大能,佛者感激涕零,正欲施礼道谢。不知为何,禅缘神色突变,根本不给其说话的机会,搭肩地手掌轻轻一推,将其推出血界之外。 佛者刚脱逃,血界天地倏然狂风四起,赤云密布,汹涌如浪,从四方八面,疾驰飞流,不断在乱石岗上空聚拢徘徊,声势浩大,恐怖异常。 忽然,云层之中惊雷乍现,伴随着闷雷轰隆炸响,寂静的乱石岗,瞬间山摇地动,乱石滚落,白骨飞迸。只见一道魔泉血浪如山洪暴发,势不可挡直冲云霄与苍天接轨之际,一股十分邪恶至极的恐怖血煞之气,一同冒将出来。 霎时血界电闪雷鸣不绝缕耳,腥风血雨滂沱落下,立时化作一片汪洋血海,不无数的魔灵邪祟血海飞出,不约而同得朝乱石岗方向朝拜飞涌而去。 血雨降临,内含至纯佛气,禅缘神色巨变,沛然清圣佛气推至极限,灵光大盛,法相现如来,眼角佛泪悲悯而出,失声道:“佛血戮长河,万骨毁天绝,劫数,真是劫数啊。我禅缘今日就算赔上性命,也要一阻血魔出世。” “恭迎主人,死而复生。” “恭迎主人,死而复生。” …… 血雨掀波澜,魔灵扰众生。血界天地异口同声,尽是雀跃欢呼之鸣。而在乱石岗地下千丈深处,一口如水井般大小的血池,沸腾躁动不安,强大的血灵魔珠不停在池中旋转,贪得无厌地吸收着池内的清圣佛血,渐渐地散发出淡淡的血灵魔光。 血池旁边白骨堆积如山,袈裟寥落满地,佛血仍不断从一排肉身佛躯,缓缓流淌血池之内。池边候着红袍披身,身影如幻,血光环绕,难辨面目女子,低头跪拜血池旁,惊见血珠苏醒,欣喜若狂,道:“儿,恭迎主人苏醒回归。” 魔珠苏醒,血灵光华不断灿烂,随即传出一股枭狂冷厉之语,道:“你受伤了,起来吧。“ 魔珠苏醒,忽觉谷外轻灵之气,便开始蠢蠢欲动。接着传出惊讶之语,发出一道血光打中,道:“佛气,好强的清圣佛气,伤你之人便是谷外顶峰之人吗。” 血光入体,体内无量佛气顿时瓦解,修为瞬间又提升了一个境界,站起身来,心中窃喜。突见魔珠震怒,急忙阻止道:“儿方才不小心,被佛门至圣梵音所伤。不过,请主人息怒,莫要操之过急,轻举妄动。血界之内虽能躲避中天界法则之力,然而来者修为不凡。主人元神方醒,仍需重聚魔身,才能恢复巅峰。如若此时开战,造成血界崩毁,难承法则之力,修为便会被压制在天限之下,反而得不偿失。” 儿之语,用心良苦,魔者沉思片刻,血灵怒气淡而散之。正欲催动血灵魔光,将已经寻至洞口的禅缘逼出血界之际,瞬间感应到那股古老神秘,而又极为熟悉的气息,浑然震惊道:“天书,竟然是天书的气息,难道是《混元天书》现世了。儿,替我挡住这秃驴,《混元天书》我必须夺之。” 话语刚落,血灵魔珠立即飞离血池,破碎虚空消失无踪,与此同时,洞口轰然一爆,化血影,冲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二十章 天书现世 古盒拆封瞬间,虹光惊九霄,神息动山河。无上威能喷薄而出,浩瀚灵威如风卷浪无可阻挡,席卷中天五域四海三境之地,天地刹那静止,万物一息封定。 神威赫赫,光耀四方,清尘首当其冲,双手捧着古朴锦盒,睁大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接被定格当场,像是神魂被夺,失去了知觉,呆若木鸡般一动不动。 事出突然,无名心神一震,却是处变不惊。眼见神古气息势如惊涛,横扫过境,心知若被神息感染必遭束缚,周身顿现日月星三光之气,并将身旁的旸明一同笼罩其中,有惊无险地躲避开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天地失色,万物静止,非黑即白,如遭吞噬。”眼中顿时光彩,旸明只觉匪夷所思,心神俱惊。默默地注视着周身三光之气,在神秘灵息的强压摧残中颓势已现,星光之力逐渐暗淡下来。 “修成三光灵体,已是道中极致,万法难侵,仍无法抵御这股神秘的力量。能做到这种程度,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法则之力。” 无名修为之高,眼界之广,不是旸明可以想象。依然面露凝重,静静地观视着光柱中的细微变化。 虹环灿,华光淡,宝书浮空现。金色光芒逐渐由盛转衰,不断被锦盒内闪出的红色宝书吸噬殆尽,转瞬呈现出神辉七霞,长虹引驾之景。神秘绮彩,清灵圣洁,如出淤泥之青莲,不染尘世,令人顿生敬畏不敢亵渎之心。 突然,静止不动的清尘,体内佛光大作,立时从天地法则中挣脱醒来,乍见天地异象,黑白分明,唯有眼前浮空宝书闪烁着灿烂耀眼的七彩神辉,不知所措得转过身,露出迷茫恍惚的眼神,道:“爹爹,这是怎么了。” 这时,挺立在清尘肩头,受到清圣佛气沐浴加持的毕方,恍然回过神来,一惊一乍得望着红书,露出狐疑得眼神,摇头醒目又仔细端详一阵,竟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佛气” 旸明猛吃一惊,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眼前佛气圣灵祥和,至纯中充满着仁爱慈悲,似有包容万物之象,立时令人心中杂念顿消,清净无我,淡雅超脱,神清气爽。佛光普照,清尘神魂复得,行动如常,不受天地法则制衡,旸明不明其中因果,惊呼而出。 无名眼明心静,口中不说,心中也是震惊。当日初遇禅缘,洞开法眼也无法看透枯种之秘,便觉得此物非同凡响。没想到仅此一遭,枯种灵思敏锐,自行救主,竟然不惧规则之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此物如此圣洁神秘,真身到底为何。无名脑中反复寻思,始终猜不出个所以然。正当此际,金芒尽处,宝书虹光环绕,无形中缓缓颤动,竟然自行翻开页面,一道金光射向半空,不断浮现鎏金大字,曰:“混元道天机,中天起波澜。乱世烽火临,苍生遭劫难。” 书中瞬间蹦出二十字谶言,无名神色突变,浑身微微一颤,神魂惊震,心下大骇,道心顿时失守,像是乱了方寸,再无上善若水之心,急忙问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寻到。” 旸明大惑不解,一时心惊不已,为何师兄反应如此剧烈,迅速说道:“此物是在九阳古洞中寻得,放在元阳圣尊坐化的手骨之中。当我获得传承之时,圣骨便消失无踪,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古朴锦盒。出了古洞无论我用尽任何方法,始终无法打开。因为灵气外泄,古盒内此书光华难以掩盖,招来黑白双煞的窥视,惹出麻烦不断。” 无名神色黯然,恍然神失,哀叹道:“果不其然,与我的猜想如出一辙。上古神荒,九阳圣尊修为已到达不死不灭的超然境界。天地间能胜过他者,屈指可数,如果说真有让他十分忌惮者,也只有各界尊皇霸主之人。圣尊之强,旷古烁今,其陨落必有原因,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守护《混元天书》而殉道,不愧是中天皇极圣道守界第一人。” 谶言一闪即逝,却映入脑海,清尘默念当场,一脸茫然迷惑。旸明初次听说《混元天书》之名,脑中一片空白,可说是一无所知,无从谈起。既然圣者为守护此书而亡,说明此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天资聪慧如他,隐约从谶言中猜出,天书现世,象征着灾劫将会在未来的不久降临,暗下决心尽快提升修为,一应未来之变。 无名神情紧张,心神激动,面露忧愁,惊见混元道天机,立时忧心忡忡。法则之力不断扩散,浩瀚神息四处蔓延,已经难以制止。天地无声,黑白无间,万物无灵,此异象动静太大,必然会惊动各方势力,一个不好域界之门打开,中天界必将陷入无休止的战火,到那时真的应了谶言。 如果是千年之前,面对不知名的书,只会当做一件神秘宝物,无名根本不会有此顾虑。自从落入三大迷境中的荒古禁境,因祸得福,与此同时又在失落之地知晓了许多上古秘辛,《混元天书》的出现,顿时让其神魂失守,心海掀涛,感到十分棘手。 清尘的无意举动,使得天书现世,旸明竟然无法办到,这事情很严重。无名看在眼内,听在耳中,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家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因为从他修行至今,都没见过父亲几次,聚少离多。只晓得父亲出生在一个神秘家族,从小出逃,就再也没回去过。 几次短暂碰面,也没从父亲口中说出半点儿关于家族的事情,只得作罢。一晃千年过,近日怪事接连发生,不得不让他疑心重重。月前自己突然心绪不宁,想要出谷一遭,先是巧遇毕方苏醒,因缘际会禅缘大师,回来途中救下小师弟旸明,无端惹来入魔的方浩然,最后扯出了天书现世。 这一切之事,接踵而至,看似无关紧要,偶然成分居多,却又环环相扣,是否真是巧合,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得而知。然而,天书现世而出,事情就变得不单纯了。一一串联,心中顿时浮想连连,似乎所有的事情与天书息息相关,使得无名有点儿不知所措,心神不宁起来。 抛开胡思乱想,或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下一刻,无名神智清明,眼神中充满着果决,长话短说道:“此书乃上古神物,夺天地造化之功,穷万法神通之能,道尽天机。传说凡是得到此书之人,便会窥得无上大道,超凡入圣称雄万界。因此,《混元天书》也是祸乱的源头,当年九阳圣尊拼死守护此书至今,定然不希望此书现世。人算不如天算,天书的神息之力,定然已惊醒有心之人。天书不能有失,不然天下危矣。” 越靠近天书,法则之力越强,无名灵体三光之气,已是星灵陨,月魂衰,唯有日魄之光苦苦守护,不断抗衡法则之力的消磨。三光已去其二,无名独木难支,急中生智,道:“尘儿,快将《混元天书》合上,放回锦盒之中。” “好的,爹爹。” 清尘轻轻一跃,跳上半空,双手一合,即将合住之际,书中倏地迸出两道金芒,落在两者眼前,旸明心神一凛,只觉眼前金光闪烁,金字圣彩浮空而动,曰:圣阳落,日月明,昊天应劫生。 神古隐,天道兴,万世守殇城。天书谶言直入眼帘,无名瞧的莫名其妙,记入脑海瞬间,法则之力骤消,天地神智灵动,万物恍然苏醒。 “不好,还是迟了一步,师弟尽快带着清尘离去,莫要在回来。” 话语刚落,早前飞离追杀方浩然的一缕神识,突然自天外折返而归,极不稳定,淡若无光。神识周身带着一股十分霸道的血煞之气,入体之际身躯轻微一颤,无名脸色立时煞白,小口鲜血忍不住喷出体外。来不及对两者解释,双掌暗捏法诀,朝天一开,瀑布之中漩涡泛滥,虚空之门闪现。 乍见此景,旸明心中惊愕,还没来得及询问,已被无名连人带鸟一并送了进去,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无名如此惊惧紧张,不顾一切的送走众人。 虚空之门迅速关闭,莫名紧张的情绪还没得到片刻宁静,天际上空顿时血浪滔天,煞气密布,汹涌澎湃般席卷而来。 送走三者,无名已无牵挂,擦干嘴角血迹,将锦盒放在桌面最显眼之处。悄无声息地化去神魂中的血煞魔气,体内清灵之光再无窒碍,神念一动,天地肃然起敬,日月星三光同天乍现,傲然凌云冲天而起,悬在不染红尘,闪耀夺目,互相辉映,形成无形结界,顿时将无边无垠的血浪阻隔开来,难越雷池半步。 此时,无名古井无波的眼神,平静如常,神态自若,丝毫无惧,漠然凝视翻天血幕,露出冷冷笑意,道:“自荒古禁境出来至今,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对手,来印证自身修为境界。没想到初遇之人,竟然是上古魔枭,这下刺激了。” 霎时,天际血雷涌动,电闪齐鸣,漫天血幕如风卷残云,江海沉浮,所过之处如婴飘雪,徒遭洗涤。但凡感染血煞魔气,瞬间血化天地,魔乱苍生。血幕沸腾旋流,涡旋开裂之际,只见一道眼熟的身影,血煞惊天,眼露狂霸睥睨,深藏虎躯龙形,面露狠厉乖张,居高临下撼天动地而来。 “这具肉身实在太颓废,就让本尊发挥你最后的价值吧。” 枭狂之语,霸气外露,嚣张至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要被人道之剑击杀,即将消亡,竟被破开虚空夺舍了肉躯的复生之魔。魔躯配魔珠,腐朽化神奇,方浩然元神不知生死,血灵魔珠催化不断修复衰竭之体,眨眼之间返老还童,道伤痊愈,英俊非凡,血气方刚。 神识化剑,天道无情,剑行日月,魔者不断被天地法则压制,境界修为迅速下跌,神色如常,依然不惧。不过《天道剑诀》绝世非凡,一时也被逼得手忙脚乱,仍是耗费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将天道剑势化消无形。 神念碰触,短兵相接,却是让人记忆犹新。当正眼见到本人,魔枭仍是被惊艳到了,又见天书锦盒在案,露出惊叹桀骜之语,道:“《混元天书》果然在此。你年纪轻轻,便已到达天之下,人之巅的境界,用你们人类的说法就是归一境,与那秃驴不遑多让,实在了不起。不过从你的血气中,让我感受到一个可恨的家族,凡是这个家族的人都必须死。” 无名傲然凌风,临危不惧,仰天大笑,道:“废话少说,想要《混元天书》,那就来战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众生途》正文 第二十一章 离别 无尽黑暗中,一线天光乍见。身处虚空隧道内,快速飞奔地旸明,眼中一喜,怀抱着泪眼汪汪地清尘,迅速冲出虚空之门。 晴空碧蓝,万里云卷,春光挥洒如浴,清风轻扬,像海绵般细腻柔顺,丝丝缕缕,让人云卷云舒,心灵舒畅,却无法抚慰正处在伤心中的灵魂。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征兆,没有缘由。出口落在一处清幽静谧地山林旷野,清尘落下之时,眼角余光仍有泪痕。毕方就站在其肩头,端详了一会儿,眨了眨慧眼,眼轱辘一转,不住地搔羽往其眼角蹭抹,帮其擦去眼泪。 临行之变,不解其意,然神识回归,淡若无光,血煞霸道,凝儿不散,让人触目惊心。虚空之门,不到归一境,根本无法打开。无名的修为,直到此刻才真正展露无疑。 旸明神魂震撼,心海翻腾,不是亲身经历,目睹一切,真不敢多想。四千载不到,便从练气一举到达归一,这需要多大的机缘与气运,自身天资到底有多惊艳,才能修成传说中的三光灵体,参透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天道剑诀》。傲世凌绝之传说果然如众口相传一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让人望尘却步。 虚空出口,自行缝合之际,一道青芒自细缝中破空冲出,在半空盘旋一周,好似找准了目标,突然调头扎下,入地三寸有余,距离旸明眼线不过一丈之间。 青光散去,露出本来面貌,竟是一株三尺长短,粗细不均地青木绿枝。青木枝干如卧云之松,蜿蜒盘曲,错落有致。枝杈之上,萌芽新生,绿嫩鲜泽,却是沾满斑斑血迹,但并不影响观视中的美感。 旸明心神悸动,似曾相识之感,不觉涌上头来,仍在苦思冥想。不料,毕方心生感应,嗖得一声飞上枝头,如凤凰浴火重生,鸟喙轻轻一点,枝干上顿生一株新芽,懒洋洋挣扎露头,像是一个初生之婴儿,迷茫中敞开两瓣,沐浴着风光,摇摇欲滴,半开半闭。 枝丫崭露尖尖角,早有毕方立上头。清尘抹去泪花,走进观看,仍是十分伤心道:“这很像荷潭之上那棵高纵入云的火树外形,枝干上有血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事情了。” 突然,血迹中冒出一团光华,只见无名凌空闪现虚影,双手背负傲立天地之间,衣衫染血,发髻缭乱,浑体伤痕累累,胸前两处血洞拇指粗细,极为醒目刺眼,浑身弥漫着血煞之气,不断被三光之气消弭瓦解,看似十分狼狈不堪,仍是露出一副气定神闲,从容镇定地笑容注视着清尘。 旸明心神动荡,惊恐万分,急忙走了过来,震惊道:“师兄修为通天,究竟是何人能伤你至此。” 无名仰天笑道:“伤我者不说也罢,此伤代价不菲。对方似乎元神刚苏醒不久,还未凝练出肉体。虽然夺了方寒寄居的肉身,修为强横无匹,但受到天地规则压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俩可谓是半斤八两,没有数万载别想再出。” 归一境,人道极致,中天界最强大的存在,无论是躯体的坚固,神魂的强大,修为的超凡,在自己的认知当中,已是万法难侵,很难有何种力量手段,能对其造成伤害与威胁。 况且无名年纪不超四千岁,血气正盛,三光护体,正在最巅峰状态,仍然被伤的神魂黯然,肉体半废,可见来者是何等恐怖强大的存在,此战定是惊心动魄凶险万分,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不易。 云淡风轻的笑语,有苦自己知。旸明心中有数,眼前虚影忍着剧痛,不过是为了在孩童面前逞强,不想让儿子看到真实残酷的自己而已。无名不愿说出对战之人,自有不说得道理,过分的追逐事情的真相,反而是自寻烦恼,不由说道:“魔躯被夺,方浩然是否已被师兄诛杀。” 一提及方浩然,无名顿时露出一丝隐忧,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神情恍惚,道:“天行日月并没在第一时间将其杀死,便被来者轻易夺舍。对战之中,也没有寻得方浩然气息,可能已被对方吞噬了。” “爹爹” 话音刚落,清尘情难自禁,忽见父亲身影的刹那喜极而泣,暗含伤心之泪如花似雨,快速奔跑过去。双手一开,将无名揽个满怀,抱住得不过梦幻虚影,而非实体,恍然醒悟地清尘,微微退后几步,凝住地泪光中充满着悔恨,痛苦得敲打着自己,十分自责道:“都是尘儿不好,是尘儿心生好奇,打开古朴锦盒,引来坏人使得爹爹受伤,是尘儿错了,尘儿以后不会再犯了。” 无名作为一名父亲,或许并不称职,从小缺乏母爱,严格的要求,对孩子来说是残酷的,对无名来说也是十分心酸痛苦。每当夜间坐在荷潭边,望着天上明月默默哭泣的时候,无名就站在远方,静默地守望,心如刀割,怅然若失。 “尘儿莫哭,在爹爹心中,尘儿一直是十分坚强的孩子。” 真挚的话语,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总是温馨。眼神中的依恋,内心的不舍,始终无法释怀。无名不断的挣扎,缓缓地蹲下身子,很想擦去儿子的眼泪,抚摸那质朴纯真的脸颊。可惜自身伤势太重,一缕灵识的虚影,借助血脉之灵的联结,心灵寄语,穿越虚空之门过来,时隔万里之遥,已是神魂所能承受的极限。 虚影逐渐变淡,薄朦朦像一团雾水,似有若无,形体扭曲,无名心知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语重心长道:“旸明叔叔带出神秘锦盒,尘儿无意间打开天书,这说明非有缘者不能开启。尘儿没错,天命使然。” 清尘聪慧机灵,迅速抹去满脸泪水,止住了哭泣,抽了抽鼻子,不让鼻涕从鼻孔流出,仍是十分伤心难过,话语喃喃道:“爹爹,什么意思,尘儿不明白。” 无名双手搭着清尘肩膀,半蹲半跪,深吸一口气,关怀备至的眼神中充满着慈爱与笑颜。突然间,话锋忽转,深沉紧迫道:“天命不可违,天命犹可违。尘儿天启,乃是天命,不可以违背。《混元天书》现世,关乎苍生福祉。刚才一战中,无故失落,爹爹难辞其咎。若被心怀不轨之徒得到,势必会造成九洲动乱。寻找失落的天书,刻不容缓,今后爹爹不能常伴尘儿左右了,旸明叔叔会带你去太玄门。” 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说出口刹那,清尘听得凛凛点头,茅塞顿开,已然知晓父亲将为寻找天书而四处奔波,带自己随身只会是一种负担和拖累。自从第一次见到父亲施展法术,清尘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御剑飞行遨游天地。因此,整天粘着父亲讨教,时常听父亲讲述修界的故事,对于太玄门并不陌生。 当听到会被带往太玄门时,心中惊喜,但一想到要与父亲分开,失落无助的心情涌上心头,内心一空,好像失去了心灵的寄托,空荡荡的顿时陷入孤寂落寞,依依不舍的道别。 “爹爹不用为尘儿操心,尘儿会在缥缈山好好修行。” 清尘话语刚出口,眼泪忍不住三度落下,一边说一边抹去泪花,露出艰难的笑容。无名看在眼中,心痛不已,互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缓缓站起神来,灵识开始不断涣散,虚影薄如水雾,已经难见其形,传来最后的话语,道:“师弟,不用我多言,想必你已猜出此青木出处。配合你之体质、功法,才能相得益彰,事半功倍。不过仍需你数百年炼化,方能成器。天书现世以及失落,关系重大,切勿对人多言,最后,清尘就拜托你了。” 声落影失,迎风清远,卷动心间。童稚哭声止,静静地追寻那消失的光线,目光从不断地迷离涣散,逐渐变得清澈坚毅。随后,定了定神,耸了耸肩膀,拾起地面的包裹,搭在右肩,等一切完毕,重拾好心情,缓缓地转过身来。 毕方与旸明心意相通,站定枝头单足一抓,拔出插入土中青木,一溜烟般飞至眼前。旸明抓住青木瞬间,只觉一股清灵之气涌动,不断吸引心海之内赤阳腾升,陷入难以自拔的奇妙境地,身心舒坦,心旷神怡,神魂灵动,好似与青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如鱼得水。 虽然只是短暂一瞬,旸明心神一凝,急忙撤回灵思,斩断神念,退出清韵神逸之境,心中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将之收入空灵戒中,凝视着慢步走来的清尘,暗自寻思:“师兄恩德,无以为报。不过请放心,旸明定不负所托,在你未回归之前,必护其周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