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湖畔》 正文 第1章 玉带镇 “头,有大案子。”余载山冲进所长办公室门,兴奋地说。 “说过多少次,进来要敲门。出去,再来一次!”张诚望慌忙将一本杂志塞进抽屉,有些恼怒。 余载山早瞥见了杂志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心里很是鄙夷,这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偷偷摸摸看漫画书,哪有个所长的样子。但还是依言退出门外,认真地敲了三下门:“报告。” “进来!”张诚望很快换了个形象,正襟危坐,官腔十足。 “头,有大案子。” “这次又是要带小莫去哪啊?”张望诚一手把玩着钢笔,装势看着桌上的文件。 所里配有一辆吉普车,这也是镇上唯一的一辆小汽车。余载山总是千方百计找机会,公车私用,带莫敏家人四处游玩,准确地讲是带莫敏的弟弟莫勇去兜风显摆。虽说莫敏从不拿他当回事,但有小舅子支招,鼎立相助,余载山也是信心满满,大有抱得美人归的希望。 有此“前科”在身,余载山一时也洗不白,只好打出亲情牌:表哥,真的是大案子,不信你把阿玲叫过来问!。 张诚望见余载山一脸焦虑,也有些狐疑。但是历来卷宗显示的大案子,无非是三姑的鸡鸭丢了,四婶的母猪难产,张大爷的果树被人偷摘。。。尽是一些邻里纠纷,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张诚望的经验,余载山说的这件“大案”,尺度还真的很费猜想。 阿玲是所里的接线员,在这荒僻的小镇,人口不满千,可是所里的电话却是一天到晚响个不停。要么是打错电话的,要么是故意打错电话的。警情一般都是百姓直接上门报案,因为所里的电话十有八九是占线的,真有什么紧急事,倒不如上门来的快捷。再者村民家里装有电话的,也没几户。而偏远一点的山村,稀稀疏疏就几户人家,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山,都不知道林管所的大门朝哪边开,更别说有什么法律意识了。 林管所是由以前的木材厂改造过来的,之前是负责林场的建设和管理,现在承担了辖区户籍管理和社会治安的功能。 阿玲的工作台是在大厅,张诚望和余载山走出来时,阿玲正在接听电话,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和谁在说笑。阿玲不管接听什么电话,都能和对方聊的火热。每天上班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倒像是过来坐台的。这令余载山很是反感,更为反感的是阿玲对别人都很热情,独对他爱理不理。 张诚望故意咳嗽几声,阿玲回头望了一眼:现在有点事,等会再聊。不慌不忙地挂断了电话。笑嘻嘻地问:头,找我有事? 张诚望整理了一下衣冠,想把威严抖露出来。余载山急着说:阿玲,你刚才跟我说的大案子,再给头说一遍。 阿玲白了余载山一眼:头在训话,你胡乱插什么嘴?噎得余载山双脸胀得通红,腮帮子估计也发烫了。按体制,阿玲是接线员,属于助理文职,余载山还却只是个辅警,连个正式的编制也没有。 张诚望问:今天接到了什么案情? “没有群众来报案啊,今天有人来过?——诚望哥,这指甲好看不,昨晚上弄的。”阿玲摆弄着指甲上的涂饰,抬头望向张诚望,一幅天真无邪的神态。 张诚望扫了一眼余载山,没事就好,就怕没事也被这小子整出点事来。张诚望听闻这话,四平八稳的心,更加纤尘不沾,微笑着对阿玲说:“没事,我随便问问——指甲修得不错。” 余载山气呼呼地说:刘小玲,说话要凭良心。你先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有人非法——有人在咱们这片山林捕捉珍稀鸟类。 阿玲哦了一声,似乎是经余载山点醒,才猛然想起。嗲声嗲起地说:我哪有这样说过嘛——诚望哥,是这样的,今天有个网友给我传来一组美食照片,叫什么来着? “贵妃出浴。”余载山帮她补充。 “对对对,贵妃出浴。说这食材是朱鹮,可不好找,他在咱们玉带镇西边那座山守了好几天才捕获到。”阿玲说这话时,脸还微微有些红晕,大概是这网友还说了其它较为亲密的话。 余载山可不关心她的隐私:这就是了,朱鹮是国家一级保护鸟类,不是非法狩猎是什么? “你说人家非法狩猎可有证据,那毛都拔的一干二净了,谁知道是什么?说不定是鸡c是鸭呢?”阿玲先前可不知鸟还有国家保护的一说,这时替网友辩护。 张诚望其实也认不出几种鸟来,见余载山说的那么慎重其事,便说那你去调查一下,需要警力支持,再向我汇报。 玉带镇的原住村民,之前都是林场的工人,退耕还林政策实施后,政府统一安置。随着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集镇规模。近几年开放的风潮席卷各地,玉带镇迁往外地的民众日渐增多,也有不少外地游客闯进这个小镇。 玉带镇是国家设立的自然保护区,山林很广,若是有居心不良的人进了山,做些非法勾当,也很难说。 余载山也不答话,头歪在一边,伸出一只手。张诚望会意,在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犹豫一阵还是给了余载山:早点回来,过我去家吃饭,舅妈煲了猪蹄。 余载山若不是看在吉普车的份上,这林管所他一刻也不愿待。表哥屁大点官职,一天到晚装腔作势;刘小玲简直是蛇精一样的存在。还有看门的赵老头,整天神神道道。通共四个人的队伍,没一个正常的。他要是继续呆下去,非发疯不可。 所以余载山把希望都寄托在大案上,只要破了案,立了功,调到县城去,前途一片光明。 余载山经过门房时,赵老头依旧在擦拭他那把宝贝大刀。赵老头才五十开外,离老其实还有点距离。但他把自己打扮的像关二爷,一簇胡须已齐胸长。倒没听说有持单柄大刀的关公。 赵老头是退伍军员,他那把刀锈迹斑斑,前阵子却有个民间机构,相中了这刀,要高价收藏。赵老头说这刀是祖传的,传不下去了就带到坟墓里去,总之不卖。 据说赵老头也上过战场,只不知为什么是孤寡一人。余载山看过他的档案,确实写着没有家眷。 赵老头平时爱写个字画,门房内贴了很多他的作品,黑乎乎一片,余载山粗略一看,就有好几个错别字。不禁摇了摇头,感觉还是林管所外面的空气较为清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留家沟命案 余载山轻车路熟,直奔邻镇的留家沟。一个烂尾的公园门前,停了好几辆拉客的摩托车,一众人正围在亭子里聚赌,当中一个胖子是庄家,吆喝声特大。 余载山将车开到公园门口,连按了几下喇叭,无人理会。把头伸出窗外吼叫:王法明! 胖子大概是输了点钱,很是不耐烦:谁他妈叫大爷的名字!催命似的。 余载山下了车,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王法明,你先看看我是谁。 王法明感觉这声音挺熟悉,心中顿有几分不妙,猛抬头一看是余载山,将桌面一推,撒腿就跑。众人都到地上抢钱。余载山开了车,不慌不忙地跟在王法明身后。王法明块头是大,体力并不占优势,沿着小路跑一段里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率性停下不跑了。 余载山问:怎么不跑了?王法明苦着脸说跑不动了。 余载山笑着说:每次见到我都跑,不累啊。说着下了车,同王法明一道站在路边:这样不是挺好。咱们好长时间不见,老朋友叙叙旧总应该吧? 王法明心里哼着:说的轻松,每次遇上你,麻烦事总是一大堆。 余载山说有个案子需要你帮忙协助调查,王法明未等他话说完,就知道他是来打探消息的,摆摆手说:“我真的帮不了你忙,这段时间老爷子病了,一直在家照看,都没怎么出过门。”售卖情报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特别是和余载山合作,好几次他都险些沦为替罪羔羊。王法明是半点也不情愿揽这个活儿。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王法明从口袋里掏出二盒药品,说我出来是为给老爷子买药的。见余载山瞪着自已看,也猜想到他心里怎么在想,赶紧解释说:刚才遇见留家沟的几个朋友,一时手痒,就玩了二把。王法明特意点出留家沟这个地点,意思是说这顶多算是治安事件,又不在玉带镇的管辖范围内,余载山管他不着。 余载山直勾勾地望着他,脸上却是不怀好意的笑,看得王法明心里直发毛。其实余载山心中早有另一番计较:王法明一直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平时手头也没个余钱,这次为了给他爸治病,有没可能铤而走险,上山狩猎呢?现在黑市上的禽鸟几百上千一只,能不动心?种种迹象表明,王法明有作案的嫌疑。 “没事我就回去了,老爷子还在等药呢。”王法明擦着额头的汗水。 王法明越是焦虑不安,便越加证实余载山的猜想。 “你老实告诉我,西山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余载山语气突然严厉,像是审训犯人。 王法明一听到西山二字,脸色一变,条件反射似的冲进了路边的树林子,速度很快,且专拣些坑坑洼洼的路,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次是要和余载山比试脚力。要是任其钻进了留家沟的老林子,再找他可就费劲了。余载山一呆,更加坐实了心中的推论,这小子举动异常,绝对是有问题。 不管怎样先截住他再说,论体力和速度王法明和余载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不一会王法明就被余载山逮住,三拳二脚,嘴鼻开了花,乖乖就范,随余载山出来了。 王法明哭丧着脸说:西山的事真的和我不相关—— “不相关,那你跑什么?”余载山严肃地说:“你也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最好给我老实交待。” “西山的事我真没做过,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早点回家给我爸送药。”王法明带着哭腔说。 余载山说:“别人都拍照了,人证物证都在,你要是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 王法明一惊,心想:怎么会有人拍照,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可不知余载山说的拍照是指那道美食的照片。 王法明双膝发软,额头汗珠涔涔:我向你坦白,但是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起了这个胡涂念头,本来只是想找他弄点钱。要不是老爷子忽然生病,手头又没个分文,我哪会做这样的事。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害他,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山洞的。你和我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该清楚我的为人,就算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杀人放火。 余载山满以为王法明会讲出狩猎的具体细节,没想到竟牵出一起人命案,顿时惊愕不已。处理这种案子,他还没什么经验,只好将王法明先押回林管所再说。 王法明在路途时,一想到即将破获一件大案,心头如同点燃了一堆干柴,越烧越旺,兴奋不已。 刚一进厅,阿玲一手接听电话,一手捏住鼻子,皱着眉头说:这人臭死了,带他进来干嘛?无疑如给余载山泼了一盆冷水。 余载山心中燃点正高,这盆水只视为口水之微,丝毫不受影响,直接将王法明带到所长办公室。 “表哥,疑犯带到了。” 张诚望满脸吃惊:“这么快?” “兵贵神速。”余载山不无得意。 王法明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张诚望也认识,对他也较客气。微笑着递给王法明一张纸,王法明战战惊惊接过。张诚望说你就填个表,做份口供就可以了。没事,不要紧张。 余载山在一旁说,他现在不是非法狩猎,是杀人嫌疑犯。张诚望征求意见似地望向王法明,王法明惶急地说: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掉下山洞去的。你们要相信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张诚望这才感觉事态严重:那你慢慢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好调查。 王法明几许悔恨地说:“要不是我爸突然生病,我也不会想着去西山的林子打鸟。前几天有个朋友介绍一个中间人给我认识,说是只要打到朱鹮,不管死活他都收,报价是300元一只。我一听就心动了,我知道那是犯法的事,可是我急着没办法啊,要等着钱用。我握着猎枪在林子里守了一天,只打着几只兔子。根本就没机会靠近朱鹮。第二天又去那里碰运气,我用树枝做了伪装,蹲守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那些鸟越飞越近,慢慢地进入了我的射程。这正时,有个年轻人不知是打哪来的,在那里晃来晃去,那些鸟又惊飞了。我当时很生气。” “所以你就朝他开枪了?并且一枪击中要害,然后推入山谷,毁尸灭迹?”余载山在一边推演情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奇怪的少年 “不是,我也确实很想揍他一顿,但我没动手。我跳出来骂他,滚一边去,别挡了你大爷的财路。这小子看我手上端着猎枪,却不害怕,反而啰里罗嗦:啊,你偷偷藏在这,是打这些鸟?它们在天下飞,在林间玩耍,又没得罪你。假如你正玩的开心,被人无辜打死,多冤啊。你家人也会伤心难过的。我说你再废话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这小子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不怕死,说我只是给你说道理,耳朵长在你身上,听不听在你。但是看你这人利欲熏心,讲道理也是白费力气。你要是把我打死,能变成一只鸟,同它们一起玩耍,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就怕变成一堆腐肉,被野狗野狼吃了,一点趣味也没有。那么还是别死为好。” 我说你怕死就滚远点!这小子似乎是怕了,果然走了。我又埋伏在树枝里面,可是每当鸟一飞近,就小子就在林中大喊,鸟啊,鸟啊,有人要杀你们,可别过来呀。我实在气的不行,就去追打这小子。 “你们扭打在一起,于是恼羞成努之即将他打死,然后推入山谷,毁尸灭迹?”余载山继续推理。 “不是,那小子跑起来还真快,被我撵远了,等我刚一藏好身,这小子又来了。他以为躲在树后学狗叫,学猫叫来为鸟示警,我就认不出是他了。我故意做了一个伪装,把枪架在树枝上。偷偷地绕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抓住。这小子竟涎着脸皮发笑:这些鸟展开翅膀,像天使一样美丽,真不想它们送命。假如你实在要杀,我情愿在你枪口下买下它们的性命。” “我本来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以解胸中的闷气。这小子一说到钱,我觉得还可商量。” 他问我捕获一只鸟卖给别人是多少钱,我说1000一只。 “不是300元一只吗?”张诚望问。 “我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这小子一看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万不能和他说理。”王法明继续说着:“我叫他数下这里有多少只鸟?他说一共是9只,但他手上的钱只能买下2只。我说1000就1000绝不二价,那2只算你买下了,剩下7只鸟的生死你可无权干涉,要是它们死在了我枪口下,那也是因为你见死不救。 “你要是有钱就一并买下,我保证不伤它们分毫,要是没钱,就别再阻拦我,做人要言而有信。” “没想到这小子倒豪爽,说钱是身外之物,对他也没多大用处。他还有一张银行卡,买下这9只鸟还略有赢余,他可全都给我,只求我帮他带个路。” “我只能尽这微薄之力了,以后你们只求多福吧。”他地对那些鸟说。 “我看他傻傻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说带路可以,但我随随便便都可打杀几只鸟,给你带路,损失不少。现在不知道路途远近,不能定价,好歹你先付了订金。假如到时你卡上没有钱,我回来之后,一定把这林中的鸟杀尽杀绝!——你要知道,它们的死都是你造成的。” “他从钱包里掏出2500元给我,说我又不小孩子,怎么会骗你。我把钱放在口袋,像是吃一颗定心丸,老爷子治病的钱算是有着落了,说不定还有余钱赌几把。其实在这破林子守上十天八天也未必能打着一只鸟。我问他要去哪里?他想了半天,摇摇头说,具体的地名他也不很清楚。” “猜不透这小子玩的什么把戏,若说他骗我,那2500元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放在我口袋里。我当时确实起了贪心,只想早点带他到达目的地,取了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再说。我催促他快点想,他闭上眼睛冥想了会儿。”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处庄院,院子很古旧,门额上写着这么几个字,说着他拿了树枝在泥土上比划。笔画乱七八糟,哪像个字样。我说我们这里也有几座寺庙,新的老的都有,你说说看那庄院叫什么名字?他难为情地说这几个字他也不会读。” “我想起玉带镇南边的飞来山有一座道观,牌楼上也写着一些古怪的字,我领他过去看,他摇摇头说不是这。那庄院在湖边,很大的一个湖。” “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树一草我都十分熟悉,从没发现哪个湖边有什么古怪庄院。我问他是不是弄错地方了?如果是别的地方我可不帮忙带路。他很坚定地说,就在玉带镇内。那庄院兴许是拆了,只需带领他到湖边便可。” “玉带镇的天原湖和水库加起来,才三个。我逐一带他看过,他都说不是。在山林里转了大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本来性子就急,心里又记挂着老爷子的病。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找得着还是找不着,那银行卡里的钱都归我,我可没这么好的性子和你耗下去。” “他又冥想了会,然后双手合什,在我面前微微张开,说那湖的形状是这样。哪有这样的湖,我问他为什么非得找那个什么庄院,他脸涨的通红,一幅羞答答的模样,我极度怀疑这小子是看什么修仙修道的书走火入魔了。” “若说玉带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西山仙人岭的鬼脚洞了,兴许那儿符合他的想象。” 张诚望和余载山听说这个地名,都很吃惊。“你带他去了那儿?” 王法明点点头,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那里平常没人敢去的,我把他带到地儿,天差不多要黑了,心里也有点害怕。我说你把卡和密码给我,我要回去了。是不是这儿,你自己看着办。他在洞边转了转,又爬上一块石头,左看右瞧。说好像是这里了,你看对面那几块石头上的裂痕,像不像人手掌的纹路?石头上满是杂树荆棘,光线又暗。我心里直是打鼓,哪有什么心情看。” “我一再催促他把卡给我。他掏出卡,从石头上下来,要递给我。那些山石都附着苔草,他忽然脚下一滑,直溜溜地摔下洞去。我本能想要抓住他,但没抓住。我站在那里不知怎么是好,天越来越黑,怪叫声不断。我心中也越来越害怕,只顾没命地往回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仙人岭 王法明讲叙的案情委实有点匪夷所思,张诚望和余载山都是一幅难可置信的错愕表情。 “那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张诚望问。 “没问过,不清楚。”王法明摇摇头。 碰上这种案件,张诚望也是新姑娘坐轿——头一回,不知打哪着手。二人想法倒是惊人一致,这个案子是在自己辖区内发生的,他们有义务有责任要破案。何况发生这种大案,比中彩票的机率还低,可谓机会难得。要是处理的好,如同登上青云梯,加官晋级,立竿见影。 二人都很奋然,交头咬耳地商量来商量去,最终理清了二点头绪:第一是查清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其二还原事发现场。至于如何操作,却没想到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这事也急不来,说不定某时某刻灵感突闪,找到一条线索,顺藤摸瓜,那案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所以该下班的时刻,二人掐准时间,绝不拖泥带水。 嫌犯交给赵老头看管,那是万无一失。赵老头曾扛过枪,打过仗,吃住也都在林管所。要是连个人犯都看不住,那也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一上班,赵老头递给张诚望和余载山一纸画像,谦让一旁,意满自得地捋着长须,倒真有几分古人风范。再一察看王法明,感觉明显比昨天消瘦了一圈,二撇眉目也没了,苦着一张脸甚是滑稽,不知他昨晚经历过怎样的“酷刑”。 张诚望也是武警出身,虽没接触过刑侦事务,但这画像一看即明。这可是赵老头一个晚上反复求证,顺道略施手腕逼问的作品。若非有这样的侦察意识及绘画功底,断然不会搙出这条线索。所以张诚望不免高看他一眼,心里虽然欢喜,脸上也不表露的太过明显,淡然地交给余载山说,你去走访一下群众,把这人的身份信息调查清楚。 余载山拿着画像在玉带镇挨家挨户地问,老乡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老乡纷纷摇头,没见过。 你再好好回想,最近见过的陌生面孔。 没见过。群众很肯定地回答。 余载山又去了邻边的几个镇,包括一些偏远村落。问过的人都说没见过,仿佛这人是凭空冒出来似的。 余载山折腾了一天,沮丧地回到林管所:到处都问了,查无此人——这画像不会哪里有错吧?余载山袒露出心间的置疑。 赵老头对自己作品颇是自信,哪容得别人抵毁,愤然回到门房,开始磨那柄刀,哧哧作响。王法明听了更加头皮发麻。 要弄清受害者的身份和死因,只能是现场勘察这一途经了。据王法明交待,受害者钱包里的卡或其它物品可以获取到他的身份信息。 王法明的动机是为了钱,假如在受害者身上能找到他所说的那张银行卡,那么大致可证实王法明没有说谎。再查看现场的痕迹,以及受害者摔下山洞的体位,对受害者进行尸检,勘验伤痕。便可判断这是一起意外事故,还是恶意性质的杀人事件。 然而最难的还是找到受害者的遗体,因为仙人岭的鬼脚洞从没人下去过。 这里得说说仙人岭是个什么地方。 仙人岭当真有那么点邪门,若是站在其它山上眺望,会发现这里的树木要比其它地方茂密。可能有人会说这也没什么,只是土质好点而已,适合树木的生长。没有进去过仙人岭的人,对于它的诡异之处很难感同身受。 在仙人岭的树林里看不到其它动物的踪迹,不是那些动物警觉性高,看见人躲避起来了,而是压根就找不到它们活动的痕迹。树林里也不生长野花c菌菇之类的植物,很单调也很干净。林间是厚厚的落叶,随便在地上拾起一片落叶,都感觉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似的,还有一种生命的温度。 树林里的风总是微微的,不见枝桠晃动,只看见落叶缓缓飞缀。“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你在树林里呆过,就会知道这种现象是很反常的。哪有树木不摇晃的?再细微的风,那枝桠都会像发了癲痫似的,抖个不住。 玉带镇的原住村民,代代口耳相传,说是仙人岭里住着一个吃人的魔鬼,告戒大人小孩切莫随意进入。凡是进仙人岭的人,无一例处是要被吃的。 以前的年代,他们也把那些犯了族规的人,赶进仙人岭的树林里去,确实是没有一个人出来。不知道是借路逃跑了,还是真的被魔鬼吃了。 可能有人又会说,吓,还魔鬼呢。我想魔鬼可能是当地人为了警示后人随意进入仙人岭编造的一种说辞。比喻很多农村,都有些鬼怪的故事流传。倒没听说过鬼怪要过人的命,但鬼怪倒真吓到了不少人。 既然仙人岭住着的是魔鬼,为什么要叫仙人岭呢?仙人岭只是一个讨好的说法,总不会叫魔鬼岭吧?要是万一真有魔鬼,半夜找上门来理论,岂不要吓破胆。就像《西游记》中孙悟空说要做齐天大圣,他高兴做就让他去做,反正有名无实。非得让人家去养马,不动怒才怪。所以不管是仙是魔是人是鬼,给顶高帽戴,绝对有利无害。 但是防“魔”之心不可无,当地人也还真想到几招应敌之术。有去过玉带镇的朋友,若是稍加留意,就会发现他们房屋的屋脊上,都蹲着一只老虎的雕塑。 这可对抗仙人岭的魔鬼?为什么是老虎而不是其它动物?这里面有讲究。且问什么动物爱躲在洞里?答案是老鼠。那么什么动物抓老鼠?这个问题三岁小孩都会回答,是猫。据传猫的本领是师传老虎,那么不言而喻,老虎抓老鼠,那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 仙人岭的出名,很大程度沾了鬼脚洞的光。鬼脚洞程狭长型,洞边怪石乱立,荆棘满布。当地人都认为魔鬼便是住在这山洞里面,因为山洞深不见底,故而推测魔鬼多半是老鼠成精。 有一阵子,全国上下腾起过一片狂热的气氛,每个人都冲劲十足。有人望见这片方圆古树参天,便带队进驻仙人岭伐木,因为人多势众,大家也不把过去的说法当一回事,认为那是封建迷信。 当时用的是一种拉锯,二二一对,都分派好了任务。带队的到底心中还有一丝不安,便选了二个胆大的先试试看。他二人架起锯子,抹了油,刚要开工。天色突然就变了,暗灰的云朵,如同赶集似的,一片片在头顶聚集。也不打雷,也不闪电,雨水瞬时倾盘下落,粘乎乎的,像是谁在半空中吐唾沫。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害怕了,以后再没人提及到仙人岭伐木。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又有二位专家,找了一个民兵带路,在仙人岭考察了数日,得出结论说粘乎乎的雨水,是一种自然现象,其实不不是雨水,是树叶上的露水。因为陡然去树林的人多,对树林的气候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树木一晃动,露水就落下来了。至于头顶倏忽聚集的云朵,专家并未作任何解释。 然后对于鬼脚洞,两位专家的看法又发生了分歧,一个认为是陨石撞击成的坑洞,一个却坚称那是史前文明遗址。当时在场的民兵却私底下透露说,二位专家带去的测量工具,根本派不上用场,仪器到了那就失灵了。 专家要求民兵下去探测,民兵站在洞口边,感觉像是站在几十层楼高的阳台上往下望,只觉头晕目眩。“傻子才下去测量。”民兵没胆量下去,于是对专家说,组织上只说让我负责你们的人生安全,其它的事不便参与。 专家毕竟是专家,也不知是依据什么方法推论,得出了那二份大相径庭的报告。至于鬼脚洞到底有多深,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数据。 专家的话能有多少准信,估计专家也难以自圆其说,所以当地的民众还是相信他们亘古流传的说法。这山洞里住着就是一个耗子精,可不是什么陨石撞击的坑洞,史前文明遗址。 鬼脚洞经专家这么横插一脚,再一渲染,怪诞神秘的气息反而更加深入人心。 开篇情节很慢,语句拖沓。因为这个开篇是一年前写就的,现在是想把当时的构思完成。所以敬请忍耐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入洞 不管鬼脚洞里的魔鬼是真是假,单凭这么个无据可考,深不见底的洞穴,也没人胆敢下去一探。 吃一堑,长一智,王法明在余载山手底下吃过几次亏,深知余载山的为人。假如知道了受害人信息,而鬼脚洞又难以查明实况,余载山为了邀功请赏,就此草草结案。他王法明不明不白便成了刀下魂,岂不比窦娥还冤所以王法明有意留了一手。 余载山手持的那张画像,别说是见过年轻人的乡民,就算那轻人本人见着,也会摇头说没有见过。一者是王法明有意混淆视听,再则赵老头绘画功底着实有限,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若是王法明知道了赵老头的这般底细,一定悔恨交集,当场就喷血了——大没必要遮遮掩掩,忍辱负重。王法明纵使毫不隐瞒,详实相告,赵老头也会画虎类犬,完全走形走样。 总之这个难题现在实实在在摊在张余二人面前,总不能说一起杀人案件,而没有受害人参与吧。 要进入一个不明底细的洞穴,去找一具未知真假的尸体,碰上这档事,换作是谁都会有些头痛,不过头痛的事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又到了下班时间。张余二人照例将王法明委派给赵老头看管,王法明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悲悲切切,梨花带雨。张诚望很是吃惊望着他,王法明哭着说,你把我双手双脚铐起来,或者把我捆绑在柱子上也行,只是别叫他来看管我,说着伸手指向赵老头。我发誓我绝不逃跑,我逃跑了不就等于坐实了我杀人的罪了。 张诚望问怎么啦? 王法明解开衬衣,哭丧着脸说:这老头真是变态——你看! 余载山看到他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雕刻了一只乌龟的纹案,不觉好笑,呵呵地笑出声来。王法明又转过身,背上也刻了一只乌龟。张诚望也笑了,心里说:赵老头不单画笔不凡,想不到雕功也不错,几时让他雕二座石狮子立在大门前,那便更显威武了。 张诚望看了下手表,为难地说:赵老头和你逗着玩呢,你全身都画满了,也没地方再下笔,不碍事——再委屈几天,等案子水落石出了,还你清白。 王法明一想,也觉得大是在理,只要咬紧牙,挺过这几日就好。 第二天一整天,也没见着余载山的身影,只看见一拔又一拔的和尚c道士进进出出,竟还有二个洋人,而赵老头只顾磨着刀,不知道他们是唱哪一出。王法明几次想凑到门边看个仔细,刚一动身,一柄寒光闪闪的刀锋便伸到眼面前了。“退回去,坐好!”赵老头看也没看一眼,出刀的手法即快又准,离他鼻梁只差分毫。 直到下班前的几刻钟,余载山才回来,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事,对张诚望说,一切妥当,明天可以出发了。 张诚望点点头:时间到,下班。二人时间拿捏的相当准,这次连一句废话也没对王法明和赵老头说。 出发的时间定在上午九时二十七分,这时间有些古怪,想必并非张余二人一时心血来潮,定是经过了高人的一番指点。 张诚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旋即坐上了吉普车的副驾驶位。赵老头押着王法明坐在后排座位。余载山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竖在胸前像和尚诵经,念念有词。张诚望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到,出发!余载山一脚踩下油门,车便像箭般地飞了出去。 去仙人岭最近的路是走留家沟,穿过老林子。老林子是原始森林,没有道路,只能徒步穿越。车泊在留家沟,王法明的角色转换成了挑夫和向导,所携带的物事都挎在他肩上,绑的实实严严,身后还有赵老头一把神出鬼没的刀,可谓插翅难飞。 到了魔鬼洞,余载山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找了块平躺的大石,把包袱解开。那是一个香案,几件法器,还有二只活鸡。 时针指向十二点,余载山将鸡杀了,似模似样地做了一通法事。对于信仰马克思主义的张余二人来说,这些封建文化的糟粕是不值得提倡的。今天之所以刻意为之,一者入乡随俗,到了别人家的地盘,就要使用别人家的语言体系。马克思主义毕竟是泊来品,历史也不长。万一魔鬼洞的耗子精不懂这一套,那就没法沟通了。再者是为增进各族人民的团结,不要认为洞里住着的是魔鬼,就可以歧视,魔鬼在不犯法的情况下,也得维护他们的尊严。现在是有求于人,这些细节不得不注意。 做完仪式,便开始勘验现场,事发时间虽然过去了很多天,但是因为魔鬼洞人迹罕至,所以现场保存的相当完整。 根据现场采集的脚印来看,除了王法明的脚印,确还有另外一丛脚印。二人的脚印整齐排布,可以推断二人没有产生激烈的争执c打斗。那么下一个环节就是进入洞穴打捞尸体了。赵老头理所当然成了打捞尸体的不二人选。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张诚望说赵老头,这个任务交给你了。赵老头二话不说,就顺着绳索降了下去。余载山和王法明控制着绳索,张诚望站在一边,通过对讲机了解最新动态。 “现在是五米,赵老头感觉怎么样?” “洞壁很光滑,没什么异样。继续。” “现在是十米,到底了没有?” “还没,洞中很黑,手电筒根本看不清,继续。” “现在是十五米,请汇报情况。” “有点冷,洞里像冰窖,还没到底,继续。” “现在是二十米距离,洞中是什么环境?”对讲机中传来吱吱的杂音,没见赵老头回应,张诚望有些担心,反复呼叫,赵老头收到请回话。 “我没事,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可能是洞底水流的声音,再继续。”要是赵老头没听错,那离洞底不远了。张诚望心头一喜。 这时王法明忽然撤了手,捂着肚子说,我要上趟茅厕。说着便向一簇草丛奔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谷底 余载山的第一反应是王法明要逃!受害者的身份即将揭开,要是放任王法明在眼面前逃走,岂不是自毁“前程”。余载山一边大声呼叫张诚望抓捕逃犯,一边迅速扑向王法明。忽地想起绳索一端还挂着一个赵老头,回头一望,那绳索像蛇一般游向山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赶紧拿脚勾住绳索。绳索下坠的力道很大,这是余载山始料未及的,眼看就要将王法明压在身下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绳索拖向洞口去。 余载山心中一急,眼前哪怕是一根稻草他也要拼命抓住,还好抓住的是一条大腿。然而下坠之势丝毫不缓。 张诚望本打算向上级申请调派几个人手过来帮忙,可仔细一掂量,这到手的肥鸭,凭白无故让人啃上一口大是不合算。所以这次除了阿玲留守林管所,可谓倾巢出动,连嫌犯王法明都派上了用场。但他一直对王法明不怎么放心,王法明屁股一翘,张诚望就注意上了,在余载山呼叫的同时,他也扑了上去。刚把王法明双腿制住,一条腿却被余载山像铁钳一样夹住。张诚望自然而然将这股后滑之力转嫁给王法明,王法明极力挣扎,双手抓来挠去,尽是光秃秃的石头。三人就像坐上了高速滑梯,直向山洞滑落。 “——啊!” “啊——啊。” 下坠的速度堪比流星,三人在失重状态下,除了下意识的惊惶呼喊,脑海里再也想不到别的词。仿佛是一瞬间,又像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三人完好无损地落坐在一处土丘上,一时未及回神,依旧啊啊叫个不停。 一张脸突地伸到张诚望面前,张诚望徒然像见到了鬼似的,吓的不轻,那啊字便卡在喉咙,只把嘴张大着。很快看清这张脸是赵老头的,脱口便问:赵老头,你没死? 赵老头说,头,我没死。怎么你们也都下来了? 张诚望这才缓过神来,站起身走了几步,果然不缺胳膊不少腿。余载山和王法明见状,也就不再啊了,都开始庆幸,这么深的山洞,竟然没摔死。 随即一个个疑问,涌上四个人心头,这里是哪儿?四周垅起的土堆成千上万,活像一个乱葬岗。而天空是一种单调的蓝色,像是用颜料粉刷的墙壁,厚度均匀,蓝的极不真实。这个山洞才多大,洞底怎会有这么大一片地方? 很快他们又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那些土堆不仅大小一致,而且还会走路。他们想证实洞底是不是乱葬岗,走近一个土堆,那土堆看不出移动的迹象,竟始终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张诚望战战惊惊跟在赵老头身后,听到王法明又在叫喊,心中原本七上八下,耳边啊啊声不绝,更是惊慌,冲他怒吼:别叫了!王法明指指身后,声音发颤,说不是我在叫。声音发自一处土堆,土堆竟然会模仿王法明的声音。这可比从山洞跌落更令众人惊恐。 “嘻嘻——” “哈哈——” “嘿嘿——” 四周的土堆忽然齐声发笑,似嘲弄c讥讽c冷笑c恐吓,各种怪声怪调,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庭院 赵老头举起刀,大声喝问:谁在装神弄鬼?有种给我站出来!笑声短暂停顿,倾刻间又连成一片,且更加肆无忌惮。无数土堆像有组织似的,将四人围在垓心,快速旋转起来。 四人顿觉目眩心悸,几乎立足不稳。赵老头瞅准一个土堆,运劲在臂,挥刀劈了下去。土堆一分为二,但见尘土飞扬,不一会儿眼前竟现出一条清幽的竹林小道,天边一轮斜晖正缓缓下落,与之前的乱葬岗景象仿佛是两个不同的空间。赵老头站在路口直是发呆,想不明白怎会有如此变故。 小道尽头依稀可见一座庄院,门前挂着二盏灯笼,似是有人居住。回望身后的路,苍远幽静,淡烟迷离,不知去往何处?此时暮霭渐落,四人只得向庄院奔去。 庄院青砖绿瓦,颇显陈旧。王法明抬头看见庄院门楣上的几个字,很觉眼熟,又在手心画了几笔,说这几个字我见过。张诚望和余载山也都瞧见了,只是念不出是啥字。赵老头自诩有些学识,但这几字笔画怪异,竟是前所未见。大家都把目光齐齐转向王法明,张诚望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字?王法明摇摇头说不认识。余载山说你刚才不说见过吗? “这就是那年轻人要我带他找的地方。”王法明表情惊诧,不敢相信这地方真的存在。 张诚望和余载却是另一番心思,感觉像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所谓的大案其实就是个诱饵,不单白费许多力气,万一这是“魔鬼”的大本营,岂不是自掘坟墓。 方圆一带都是乱树杂林,唯此一座院落,别无村舍。眼看天就要黑了,众人又饥又乏,赵老头可没旁人那么多想法,直接上前敲门。 砰砰—— 众人都张大耳朵仔细倾听着门内动静,一边寄予期望,一边又担心那道门内忽然蹿出个什么吓人的物事。赵老头每一次的敲击,如同在拨弄他们紧张的心弦。 好半天没人应答,赵老头着力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赵老头跨过门槛,一路叫着有人吗?其余人等紧紧跟在身后。 穿过影壁,四人发现除了门楼完好,多数房屋院墙都坍塌了,砖屑瓦砾满地散落,像是经历过一场地震。赵老头说,可能是遇上地震,这家人搬迁走了,找找看有没吃的?大家都应承着,但是没人挪步。 赵老头毕竟上过战场,战士的优良作风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哪怕前面是地雷阵,也一往无前。 大家跟随着赵老头在废墟里翻拣,时不时有些意外的收获,比如捡到破碎的瓷片c雕镂的家具c金制的饰品等,虽不明价值几何,心头的欢喜自是冲淡了身外的惧怕。 一轮新月已悄然挂在树梢,光华泄地。断壁残垣间,光影无所隔绝,各人的动静都在眼底下,也越加放松。 庄院前后三进,厅房有十数间之多,众人分开寻找。忽然听得王法明一声惊呼:这里有人! 张诚望下意识地掏枪,掏出来的却是一本漫画杂志。余载山说表哥,枪在我这儿,只有六颗子弹。 赵老头几步赶到王法明身旁,急问:人在哪里?王法明指着前面暗影说,在那。 这人立在庄院中进的大厅内,若不是门窗部份毁坏,月光正好照在他身上,众人原是见不着的。只见他露出半边身子,一动不动。 赵老头问:是主人家吗?连问数声,那人总是一声不吭,仿若未闻。赵老头大着胆子走近,张余二人也蹑手蹑脚跟着。余载山一只手时刻贴着腰间的配枪,张诚望也把漫画杂志卷成筒,护在胸前。 大门敞开着,赵老头跨上台阶,向那人走了去,刚进厅,冷不防门边还有二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剑。赵老头霍的一声掣出刀,急退二步。余载山见赵老头忽地后退,也急忙转身,张诚望正值其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就这么撞上了,一个捂鼻,一个捂嘴,痛的龇牙咧嘴。 门边两人长剑指向厅心,剑光森寒,身体却僵硬未动,形同木偶。赵老头举起灯笼照看,原来是两个真人大小的铜人。遂对张余二人说,这些都是铜人,那柱子旁边还有一个,总共是四个。 大厅规模颇巨,然而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几数椅,别无它物。两旁是走廊,只院墙东端设了一条甬道行向后院。 大家一看大厅空空荡荡,很快就退了出来。余载山出于工作习惯,随手检索了下几上的杯碗,手像闪电般的缩回。结结巴巴地说:茶——茶—— 张诚望接口:这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等一会儿找到了粮食,再烧点水喝。 “——是温的!”余载山话音甫一落地,像有什么物件砸着了张诚望和赵老头的脚后跟,两人将要迈出门槛的脚倏地停住。 余载山说话一向干脆利落,这次竟吞吞吐吐,可想内心是多么震惊。茶杯的水是温的,说明不久前有人在此喝过茶。这座形同废墟的庄院,难道还有人躲在暗处不成?一杯茶自然冷却,大约半小时左右,如果是刚撤离不久,那也会在大门口碰上。 张诚望还不大相信,伸手去探,声音也起哆嗦:真的是温的。那种恐惧感又再次回到各人的心头,瞬间觉得厅中的四个铜人也越加诡异了,随时打算趁他们不备,刺出致命的一剑。 三人顿觉毛发颤栗,迅速退了出来。一看王法明不在身边,惊恐加剧。王法明的嫌疑,从“着陆”的那刻便已洗白,现在四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可不能丢下他不管。余载山大叫:王法明!王法明!台阶柱子旁伸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应答:我在这。 余载山大怒:叫你这么多声,应也不应。王法明慢条斯礼地站起身说,这不是应了嘛。刚躺会,你就叫了。语气中还有些埋怨。 除了王法明不知大厅内情,其余三人的思维都被那二只茶杯牵引着,走向越窄越深的弄堂,感觉每一处暗影里都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虽说敌暗我明,但只有皎皎的月光,才能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因为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人还是其它其它什么“东西”。 四人静静地站在明亮的月光下,好半天没人说一句话,只听到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尘土沙沙作响。这种静寂让王法明很不自在,王法明从他们脸上闪现出的紧张表情里,也把不安的情绪接了过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祠堂 王法明惴惴不安地问:刚才在大厅里见到了什么? 四个铜人。赵老头如实回答。 四个铜人?王法明不明白四个铜人有什么可怕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肚中小鬼造反的问题,在林管所的几天,一星半点的肉也不曾见过一块,这饿的已是前胸贴后背。然而见他们慎而慎之,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老头虽说在枪林弹雨里走过,死人堆里爬过,凶险的场面见得多了。但是这一路见到的情景让他完全摸不着边儿,一会是“乱葬岗”,一会是废园。说害怕吧?也不知道害怕的是什么,正因为害怕的景象无法具体化,一颗心反而七上八下,更加莫名的害怕。 四人都把目光投下院墙东端的那条甬道,后院中可能设有厨房,每个人似乎都看到了灶台c炊具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但是这条甬路却折向大厅墙院之后,切断了众人的幻想,并且投射在路上的摇晃影像,又在各自心中呈现出不同联想的画面。 庄里人会不会沿着这条甬道从后院撤离走了?这是个很乐观的想法,如果能确认这庄里住的是人,那么按人的逻辑来思考,就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在险境下,一般的人想法都不会太乐观。我们恐惧的往往不是事物呈现的状态,而是恐惧于内心所营造的事物状态。 道路就在脚下,只要有人带头,大伙儿就会一拥而上。但这一步很关键,先行者要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烙上傻子的耻印;要么被人奉为英明神武的智者,顶礼膜拜。所谓“富贵险中求”,“至死地而后生”,除却胆识,其实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成分。 王法明跃跃欲试,但终是没迈出那一步,反是赵老头一马当先,再次冲向前。而张余二人又抢了先,把王法明甩在身后垫背。 甬道拐角处是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下竖着一块无字石碑,不知有何意义。石碑正对处是三间庭院,相处十数米远近。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两旁,相对立有六座古式灯塔,泛着蓝色的火焰。 古树,古色古香的灯塔与庭院,杂揉着柔和的月色,这种色调和氛围,很适合文士雅谈,情侣幽会。然而四人却觉得周身阴寒。假如他们身处在熟悉的场景里,自是无所顾忌。因为眼前的建筑风格超出了他们的经验认知范畴。 庭院楼台亭阁保存的相当完整,颇具巍峨之势,一如深山古刹。一庄之内,前屋后院竟有天壤之别,四人立在阶前惊疑不已。赵老头大着胆子打开了一扇门,一片火光即如野兽般冲了出来。 四人来不及避让,便已震惊当场。屋内灯火辉煌,满目都是灵位,每块灵位前都点着一支蜡烛,闪耀着蓝色的火焰。 奇怪的是灵位并未刻字。一块块漆黑的木牌悄立在那,整齐有序,虽也有一种肃穆庄严的姿态,但没有惯见的某某之灵位的字样,加之灯火通明,四人并未在心理上感受到威慑与压迫之力,惊恐稍瞬即逝。 在我们的文化里,一般是将家族的先祖供奉在祠堂。先祖都是神,而神慈爱光明,其使命是保佑家族兴旺,延绵长存。所以祠堂并不可怕,可怕是那些超渡无望的孤魂野鬼。 这间房屋看起来应该就是这样一个祠堂,只要不亵渎神明,给以应有的恭敬即可相安无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幻觉 赵老头自来不信鬼神,只将刀缚在背后,算是礼敬。余载山心中实则戚然,嘴中默然祷念,眼睛却四处打望,显得若无其事。张诚望见下属二人毫不在意,自个儿恭敬有礼,岂不失了格调,故偷偷在胸前胡乱划了一个十字,蒙混过关——满屋的神明若是有灵,既使不保佑,也当不会怪罪了。 王法明初见到神位,先是一惊,既而大喜。每年清明,玉带镇的村民上山祭祖时,总会在墓前供上时令鲜果c烤猪烤鸭之类,王法明纠集几个地痞懒汉,专干顺手牵羊的无本买卖。和尚尼姑的佛前供品c乃至功德箱,也常拿来练手,这脸皮和手法都已颇有造诣,绝少落空。 王法明想着这儿也总该有些供果可以食用,裹腹乃是燃眉之急,头一遭大事,不意供桌上空空如也。心中忿忿不平:这家子忒也小气,连水果点心也不放一二样。急急慌慌往左边厢房闯去,见二人好整以暇坐在圆桌前,桌上燃着一支蜡烛。其中一人王法明认识,正是当天问路的年轻人。 在这个古怪庄院,能碰上这么个有一面之缘,还算正常的年轻人,真可谓它乡遇故知。而这小子看起来似乎还是庄院的坐上宾。王法明欢喜地招呼:小子,还记得我不? 张余赵三人正揣测着庄院主人的身份,闻声都凑了上来。房中二人确定是人,可不是什么怪物,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只是这二人对他们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王法明觉得这小子不理不睬,存心是不给他面子,再次叫唤:喂!小子,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房中二人如同老僧入定,依旧无动于衷。不但身形未动,嘴唇未动,竟连地上的影子也一动未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鲜活的,像一张相片定格在欢快的一瞬间。 这二人咋啦?怎么像着了魔似的?大家又开始紧张了。眼前很直觉的是二个人,哪怕二个人死了,那也只是二具死尸。战场上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场景,赵老头见过的多不算数。他想走近看一看,弄清二人的状态。刚一跨过门槛,鼻子像是碰到了什么物体,凉凉的,有些粘人。而眼前空无一物。用手去触摸,自上而下,像裹着一层蜘蛛网。然而手指伸过去,如同伸进水中一般,并无多少阻碍。 赵老头小心谨慎地靠近圆桌,余载山和张诚望也紧跟身后。这庄院里古怪莫名,跟在赵老头身后,心头觉得踏实。王法明一碰上这种凉凉的物体,心便怯了,守在门边观望。看着赵老头伸手缓缓的接近那年轻人,一寸一寸,心也慢慢地随之提起。 王法明瞪大眼睛,每一个细节都看的十分仔细,可还是没看明白,赵老头c张诚望c余载山以及房中的那二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仿佛一直以来,就只有圆桌上一支蜡烛寂静地燃烧。似乎一切都只是一种幻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一梦十年 迎面的风,我们看不见,但能感知它流动的方向。林间的轻烟,远远望去,清晰如画,可是走近却又空无一物。那么真实和虚无之间,横亘着怎样的界线?如果是一个人在林间深睡,对风和烟都无从感知,能说这一刻风和烟都不存在么? 一对未曾表意的年轻男女,相互爱慕于心,而对方并不知晓。两人守之以礼,淡漠相处。这种情感看不见,也不可名状,在各自眼中,它又是虚还是实? 真假虚实只是事物在角度上呈现的差异,而事物本质的存在与否,是依它活动的轨迹加以区别。 记忆是岁月印象的沉积,所以它的存在毫无疑问。镜中花c水中月都是幻相,找不出它活动的迹象,不能证实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气质体现在一个人的表象上,有迹可循,故不可否认它存在的合法性。 想象c意念c憧憬是抽象的,但它可以影响到人们的形为及生活,所以也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事物。 梦境可能是最难定义的事物了,假使视它为一种幻相,可是梦中的场景c情感却又那么真实可信。然而它活动的轨迹始终与生活的经验c感知相连不上。 梦境是个很奇妙的物体,我们在清醒的世界里感知不出它的存在,当我们的躯体处于睡眠状态,无法主导意识的时候它才偶尔出来活动。往往梦中的“我”和现实中的我判若两人,假如梦中那个“我”不是现实中的我,那么在这段休眠时间,“我”去了哪儿?经历过一些什么?如果我们的躯体消亡,梦境中的“我”是否还存在? 王法明见到的不是幻景,而是真实存在的映像。那年轻人他确没认错,正是几日前向他问过路。 年轻人之所以刻意要找这座庄院,是因这座庄院一直在他梦境中出现。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似的,雕栏玉砌,亭台楼阁,乃至一花一草,都是那么亲切喜人。 每一天的梦境,他都在庄院里闲逛,他也自得其乐。比起狭隘的船舱,这里简直是天堂般的存在。小小的渔船泊港之后,他只需要洗网,晾晒,便可结束一天的工作了,然后早早的上床躺着,梦境也总是如期而至。 梦境中的庄院,只有一个小亭子他没去过,那里并无门户,但说也奇怪,无数个梦里,他总是远远地站在一角望着。在亭子里有一位白衣少女,姿态曼妙,背对着他,静静地吹着竖笛。他只觉得每天能见一眼那少女,心头便已十分欢快,至于笛音好坏,尚在其次。这也是他为什么乐意走进这个梦境中的原因了。 从少年到青年,他在梦境中成长,而少女似乎永远保持着这个身形姿态,也从不曾回一下头。 这年轻人姓沈名十三,假如不出意外,他将接手父亲的这艘老旧的渔船,成为岛上一个本份的渔民,娶妻生子,终老此生。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沈十三早早上床躺着,很快便进入梦境。从他进庄的那刻起,心头便有些异样的感觉。沈十三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长年跟随父亲在海上打渔,有时船遇到风雨天气不能归港,便停泊在就近的岛屿上。风雨敲打着船舷,噼啪作声,他睡不着时,想到母亲模糊的印象,这种淡淡的c莫可名状的感伤便即充盈心间。 今天的庄院寂静无声,没了往日祥和c悠扬的笛音。沈十三心中莫名担忧,径直走向那座小亭,不见白衣少女的身影,顿时失落无比。在他记忆中,仿佛与那女子订下了某种楔约,每晚沈十三准时进入梦境,白衣少女也如期而至,在亭子里吹笛,三千多个日子,从未有失约。 她是不是生病了?沈十三站在原先的那个角落,焦急地等待了一天,依然没有见到白衣少女再次出现。 第二天沈十三无精打采在船上工作,父亲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便问你怎么啦? “没事啊。”沈十三支支吾吾地回答。关于梦境,沈十三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秘密只属于他。 父亲嗯了一声,默默地从鱼框里把沈十三分错的海鱼类别再次分拣好。沈十三也不言语,将冰块敷撒在上面,这样做是为了保鲜,海鱼的腥味大,容易腐臭。 近几年捕获的鱼越来越少,通常要去到更深的海域,而深海风高浪急,小船抗受不住。父亲很想更换大点的渔船,但又想让沈十三在大城市读书c生活。这个念头,两者只能顾一,他一直放在心里,也从未说出来。 父子俩吃完饭,潮水上涨,码头的晚市就要开始了,父亲挑着担子,去到码头贩卖。沈十三收拾好渔网,心里寄挂着白衣少女,便比平日更早地睡觉了。 父亲担着的鱼很快脱手,回到船上时天刚刚擦黑,见沈十三已裹在被窝中,不禁暗叹了口气。渔民长年风吹日晒,个个黑黝黝的,皮肤苍老,举止粗俗。虽说大海辽阔,可是脚下是起伏的海浪,是一叶孤悬天际,不足百尺的甲板,视野里都是虚空的烟云。一个人总该尝试不同的生活。父亲这一刻已打定主意,让沈十三去大城市里读书,开阔眼界,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在父亲看来,沈十三身形硕长,肤色白皙,做渔民是耽搁了他的前程。 沈十三在梦境里,直奔小亭而去,白衣少女依旧不见踪影。她去了哪儿?还会回来吗?沈十三怅然若失,一步步走近小亭。亭子里挂着几盆吊篮,但掩盖不住白衣少女留下的淡淡香味。她的笛子搁在亭中石桌上,安静的一如白衣少女不可亵渎的端庄。 他坐在白衣少女惯常坐着的石墩上,凝看着那支竖笛,恍惚间,那少女又拿着这笛子吹了起来,身形婀娜,似远似近。太阳徐徐落山,白衣少女的身影也随着晚霞慢慢散去,眼前只剩下石桌上的这支竖笛。沈十三知道这个梦境即将醒来,一把拾起笛子揣入怀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消失的竖笛 沈十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怀中蠕动,一觉惊醒,却原来是阿海在舔着他的手臂。阿海是父亲在码头捡到的一只流浪狗,也一直跟随着渔船四处漂泊。海上的日子,有了阿海的陪伴,也不觉得过于寂廖。 沈十三想起梦中的情景,揭开被褥到处翻找,船舱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仍没有见到那只竖笛。 沈十三收拾好床铺,沮丧地躺在床上,望着舱板发呆。 “十三,起床吃早饭了。天气不大好,要是下雨记得收衣服。我去木叔家走走。”父亲隔着舱门说道。 沈十三嗯了一声,便听见父亲的脚步声,噔噔噔地上了码头跳板。现在是台风多发季节,渔民的船只多数停泊在港口。父亲在船上的日子从不喝酒,但每次上岸都会去木叔家,回来时总是酩酊大醉。 沈十三不爱上街闲逛,也没接交什么朋友,早饭闷闷地吃了几口,便和阿海在甲板上逗趣。中午时分,乌云压近码头,不一会儿便狂风走沙,暴雨倾注。沈十三收了甲板上的衣服,退回到船舱,又躺在了床上,眼睛一迷糊,竟自进入了梦境。 庄院正值深夜时分,天空星汉灿烂,屋宇楼阁处处灯笼高挂,一派祥和安宁景况。沈十三素少白日做梦,这是头一遭,心情奋然无比。他又来到那座小亭,见石桌空空如也,不见了那支竖笛,不觉一呆。正值思索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什么人?沈十三大吃一惊,未及回头看清那人面貌,一只手便已伸至他额头。 不要!沈十三拔开那只手,大声狂叫。 醒醒!十三,怎么啦?这是父亲的声音。沈十三睁开眼,见父亲一只手抚摸他额头,关切地望着他,心情稍定。 “没事了,爸。” “还说没事,都烧的烫手了——你这孩子就是不爱多说话。”父亲心疼地苛责。 “爸,真的没事。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可能是受到惊吓了,你身体太过虚弱,容易招扰邪祟。要不去你木叔家住上几天?”父亲再次探了探他的体温,不放心地说。 沈十三摇摇头:“不要了,有阿海陪着我就好。” 父亲也不在坚持,只叹了口气。今天去木叔家,是为商量沈十三的事,故早早回到船上,没有留下来喝酒。父亲最担心的事:一是沈十三不爱和人打交道;二是他从小体弱多病,总怕他自个照顾不好自己。木叔有个远房亲戚在省城,为人极是正派,这正好可以托付,以了父亲的顾盼之忧。 父亲原是想趁隙对沈十三说明想法,不意碰上他突发“病症”,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安,认为沈十三还得调养一段时间,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孤岛拜祭 到了晚上,沈十三找来一本书,想让书本中的故事,驱走睡意——他有些害怕做梦了,万一那个人忽然对他出手,他真不知道会有怎样后果。可眼睛虽盯着书本,然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那白衣少女的身影总在字里行间游走。 渐渐地,书本上的文字幻化成一个个黑点,像长了翅膀的蚊虫,慢慢飞出视野,了无踪迹。每一页书纸上,便只余下白衣少女曼妙的身姿。 沈十三伸出手,那少女轻盈跃至掌心,心中欢喜无限,但任凭他怎样翻转手掌,始终不得见少女的正面。沈十三想紧紧抓住她,尚未握拳,少女大概是窥探到他的心思,身形一闪,又回到了书本中。 沈十三眼皮渐涩,又不舍与少女作别,将书本摊着,侧身而卧。那少女却穿过他细长的眼睫,走进他的瞳孔,又顺手拉下眼帘,如同回到居室般自然。 第二天天未破晓,沈十三便已醒来,大觉神气清爽。一个人悄悄走到甲板上,倚栏远眺。在他记忆当中,少有这样好的睡眠。昨晚他没有做梦,是梦还是幻觉,他知道的很清楚,因为对梦中的少女惦念殷切,所以昨晚脑海里全是少女的身影。 父亲一惯早起,见沈十三站在船舷边,颇感意外。沈十三也听到了父亲的脚步声,回过头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爸,早啊!”。 昨天沈十三还一幅萎靡不振的神情,今天却生龙活虎,跟换了个人似的。父亲惊疑地望着他:“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睡的很早。”沈十三笑着回答。 沈十三一向也睡的早,但每天都精神不佳。其实沈十三之前,每晚进入梦境,皆要耗费极大的精气,这点连他也不自知。也只道是身体孱弱之故。 父亲嗯了一声,有些踌躇地说:“今天是农历九月二十七,台风耽搁了几天,不知还赶不赶的上。”言下之意,实则是担忧沈十三的身体,这几日忽冷忽热的,长途跋涉,怕他吃不住风浪。 若不是父亲提醒,沈十三差点便忘了母亲的祭日。下个月十月初三,是母亲的祭日,也是他的生日,他的名字便是因此而来。 沈十三自然明白父亲的心意,说,爸,没事的。台风过了,顺风顺水的话,三四天就到了。父亲点了点头。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已航行在海上了。若非是父亲驾船,既使有现代的定位仪器,沈十三也难以在茫茫大海上,找到那座孤零零的小岛。 沈十三有时很想问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独自葬在那座小岛上呢?那是个极小的岛屿,与其说是岛屿,不如说是一块突出水面的暗礁。而母亲的坟墓,只是暗礁上被海浪冲刷出来的一个凹槽,然后放了一块大小合身的石块。并没有刻下碑铭。 沈十三不知道母亲姓什名谁,也没见过母亲的相片。只能对着镜子,依照自己的面貌去猜想母亲的容颜。而父亲对母亲的事迹,也从来只字不提。沈十三知道父亲定有隐情,父子俩如同达成某种默契,父亲不说,他也绝口不提。 沈十三从记事起,每年都会去祭拜。只是随同父亲涉水至岛上,在石缝中插上三柱香,待烧完香即宣告仪式完成。印象中也从没听过父亲在母亲的坟前讲过什么深情言语。 存稿用完了,从明天起,加快进度了。请各位书友,给点建议。谢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海岛神秘坟茔 许多人向往大海,只知辽阔的海洋,有着领略不尽的新奇,却不知蔚蓝的波涛下,蕴藏着多少凶险。对于渔民来说,海上的生活实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折磨,再没什么比它更单调c乏味和不可忍受了。海洋除了辽阔,便只有无休无止的颠簸和说不出的孤独。 父亲是渔民,出海打渔是他的职业,这是一种没有选择的生活。从他还小的时候,就注定要在海上生活了,不管他喜欢与不喜欢。因为沈十三的祖父也是渔民。 每种传统职业其实都是博大精深,自成体系的文化。和其它显学没有两样,只是传承的信物有所不同而已。佛家传承的是衣钵,农民传承的是土地,渔民传承的则是渔船。 沈十三似乎对这种文化毫无兴趣,他不是厌恶大海,而是不喜欢杀戮,哪怕是对一条鱼,他也起恻隐之心。“数罟不入洿池。”他只取那些寻常多见,大小适中的鱼种。父亲也诸事依他,因为职业本身是一种生活,他尊重沈十三对生活的选择。 沈十三自从那晚被人喝退之后,再没有做梦。他很想去庄院看一看,白衣少女回来没,但是怎么也走不进那个梦境。渔船在海上已行驶了五天,第五天的太阳也落下了海平线。明天就可以到达小岛了,他十分迫切地想把这个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说给母亲听。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少女,他希望母亲能为他分解忧愁,指点迷径。 当一个日子你越是期盼,它越是姗姗来迟。这一晚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母亲模糊的影像同白衣少女的形象交替出现,一会他把母亲看作成白衣少女,一会儿又把白衣少女看作成母亲。 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他坐着船出海,海上茫茫一片,也不知要去向哪里。而那船行驶的水道却是越来越窄,后来穿过一座小桥,岸边的街市很是热闹,他想去看看,但不知怎的,船却飘向一片田野里去了。田野里有间小小的草屋,他一见草屋便觉得莫名亲切,心头有说不出的欢喜。因为他即将见到一个期盼已久的人。 “十三,起床啦!到了。” 沈十三听到父亲的叫喊,知道这个时刻不可耽搁,且把梦境留至晚间回味,赶紧起床洗欶。父亲早备下了香烛。 其实时候尚早,太阳刚刚爬升。父子俩涉水上岛,沈十三把香插在石缝中,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回去吧!等下涨潮了,过不去。父亲吩咐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小兰是谁 梦中的少女多日未见了,沈十三竟有种莫名的牵记和担忧。然而这种心情没法和父亲说,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间都有一座隐秘的花园,它像梦一样有着奇幻的色泽,却又阴情不定,变幻无间。 而何况这位少女自始自终只出现在他梦中。他该怎么说呢? 是因为思念母亲,至而梦见了少女,还是因梦中少女的形态,使他构想着母亲的姿仪,从而愈加沉沦梦境? 想起梦中少女,沈十三心间也分辨不出这滋味是甜还是酸只觉得这颗小小的心很慌很乱,莫可名状。 这一刻,沈十三特别的想念母亲。他在心里叫了声妈,不自觉了落了二滴泪。 十三,涨潮了,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站在了身后。沈十三嗯了声,低着头,跟随父亲涉水上船。又回望了一眼,孤岛上几块碎石垒起的坟茔。一个轻浪覆过,香烛还闪着暗色的火烬。他祈祷着母亲若是在天有灵,期希能在梦里一会。 父亲在船上做好饭,竟破天慌地开了一坛酒。父亲闻着酒香,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好友。啧啧有声说,真香呐!20年的陈酿,闻着香都能醉人。 父亲倒了一碗酒,抛开了过去所有禁忌,一口而尽。吁一口气,又接连喝下二碗酒,连声叫道,痛快,痛快!一把撕开衬衣钮扣,袒露壮实c黝黑的胸肌,狂态毕现。 父亲在船上时,历来滴酒不沾,而且行事端正,沉稳。今日的举止却大异常日。“可能是父亲长久持家辛劳,又对母亲倍加思念,只因顾忌沈十三的感受,一直隐忍着。今日母亲的祭日,这才触动了他心底沉郁的悲凉。”沈十三这样认为,他刚想劝阻父亲别再喝太多的酒。却见父亲又倒了一碗酒,走到船弦。 小兰,小兰!这二十年委曲你了。每次来返,却从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今天咱们一醉方休!来来来,这碗酒敬你! 说着,将酒水洒向大海。深海之中,水天一色,茫茫无涯,唯波翻浪涌。 沈十三担心父亲喝醉酒跌落大海,扯过他的衣襟,试着泪,轻声说道,爸,妈的名字叫小兰吗?妈是不是很美? 父亲一怔,端视着沈十三,脸上的狂态慢慢消褪,那股悲凉却挥之难去。 父亲向沈十三说道,对不起,失态了。沈十三听了,却越加难过,这么多年来,父亲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别家的小孩从小就要负起繁重的劳务,而父亲只是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渔民家的孩子,很少有读书识字的。老一辈总说,大海就是一本书,读懂了大海,世间的学问也就尽了。渔民家的孩子要是读别的书,那是走邪路,会把人读傻c读废。但父亲却坚持送他去学校读书,还给他请本镇最好的国学老师。父亲对待沈十三,如同等待一位尊敬的贵宾,那是吁寒问暖,关怀备至,竭尽所能的付出。甚至怕自己言行有失儒雅,也都极力克制。 父亲越这样待他,沈十三反而越加不好受——这份恩情他无一报万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告别 “爸,妈叫小兰吗?”沈十三再次问。 父亲沉吟半晌,说道:不是。这答案让沈十三甚感意外。父亲从不撒谎,他说不是,自然所言非虚。 那——妈的坟茔是在这孤岛上? 是的。父亲答到。 母亲的坟茔是在这,然而母亲不叫小兰。父亲千里迢迢来祭奠的竟然不是母亲,而是小兰。那么小兰又是谁?和父亲c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这事竟变的措综复杂起来,沈十三一时捋不清。他心底忽地略过一个大胆的猜测,父亲之所以待他这样好,是不因为有愧于他?顺着这个想法,沈十三反复梳理过往的生活细节,似乎找到了几条佐证。 沈十三对父亲的那种崇敬和感激,在这一刻开始动摇了。他想验证一下另一个猜想:爸,昨天的礼物真的是妈遗留给我的吗? 是。父亲再次肯定的回答。沈十三的思绪变的更加潦乱了。母亲怎么会有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的笛子呢? 爸,你能告诉我妈是怎么死的吗?沈十三鼓起勇气问。 父亲却陷于沉默了。沈十三的眼睛不离不弃地望向父亲,殷切期待着。过了好一会,父亲喃喃说了句,也许是该了结了。 十三,其实我不是你的爸爸。父亲平静的叙说。 爸,你说什么呢?!沈十三有若棒呵当头,震惊无比。“十三,听我说完。我原是想等了你过了成年礼,就送你去省城读书。木叔常称赞你,说你天姿聪颖,悟性极高。做渔民不是你的前程。” “今晚我又仔细的想了想,也许我从前是错了,你既不属于这片大海,也不属于那片陆地,你的路应该由你自己去决定。” 沈十三静静地听着。“十三,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沈十三点着头。 “嗯”父亲接着说道:“我从没有骗过你,只在这件事上对你隐瞒了。你一直问我,关于你母亲的事。我本来打算将这个秘密随我一同埋葬黄土。因为它牵扯太广了。其实就算我说出来,也没几个人信。这件事太过离奇,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当时像是做了一个梦。但它真真确确是发生了。” “我年轻的时候,热衷于冒险,常常独自驾船去到一些未知的海域。小兰总是埋怨说,我可不想,这海边再增加一座望夫石。” “小兰是我未婚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父亲向沈十三解释。 “小兰也是在渔村长大,但她不喜欢大海,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疾。因为他的父亲和二个哥哥就葬身在大海,她的母亲也因此改嫁异乡。” “小兰说想要过田园生活,找片小山村,种几块地,生儿育女,日子稳稳安安也就过了。但那时,我正值年轻气盛,对探险狂热而执著。我对小兰说,我最后出次大海,你陪我一同去,等回来之后,我们就把婚事办了,从此告别大海,怎样?小兰考虑了几天,答应了我的请求。” “其实,我是想通过这次航行,告诉小兰,大海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凶险。海上的风景真的很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遇险 “我选的都是极稳妥的航行。最初的几天,小兰因为晕船,终日躺在船舱卧室内,船身轻微巅簸,她都惴惴不安。但没几天,她就能在船上行走自如了。有时她会来驾驶舱,看我怎么驾船。也会独自一人,静静地在甲板上看日出,日落。” “我问她,风景美吗?很美,她答道。——但我还是更喜欢田园风光。青山绿水,瓜田豆架,那些风景更踏实些。” “我知道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只能践行我的诺言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航行,我希望能航行的远一点,久一点。但船上的补给有限,我们不得不返航了。” “那天晚上,我们依偎在甲板上,同看一片天空。她问我,你不再出海了,会不会遗憾?我说,有你陪我一同出海,这一生的心愿便算了了,哪会有遗憾呢。” “她嫣然一笑,说那好,我再赏你一个心愿。这次航行就当作我们的蜜月旅行,玩累了,我们就回去。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带我去的,那就去呗。” “我说这船太小,带的补给不多,你又能吃,坚持不了几天的,要不下次换个大点的船再出来。我开玩笑着说。她脸色忽地一变,说反正你爱大海比爱我要深,失去大海你也不遗憾,失去我这个村妇,你也更加不会遗憾了。那你航你的海,我是死是活和你再没关系。” “我好不容易安抚下她,我说该去的地方都去遍了,是时候返航了,我带你走另一条航行回去。” “这条航线,很少有人走,需经过一个峡谷,而且路程要远上一二天。虽有几分风险,但沿途风景殊绝,不可错过。我来返过多次,自认为轻车路熟,不成问题。” “我们顺利地经过了峡谷,走到这片海域时,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一排排巨浪像城墙一样压了过来,紧接着乌云蔽日,狂风大作。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都来不及反应,船就被巨浪给掀翻了。当时我在驾驶舱,小兰在甲板上。船翻侧的时候,我抓住了一只救身圈。四周漆黑一片,骤风嘶吼,恶浪滔天。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救小兰,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可我不知道她被风浪卷到了哪里。我不停地呼喊,小兰,小兰!” “这个时候,一道火球如流星一般,划过黑暗的天际。火焰所到之处,风浪避开一旁。我幸运的正处在这条光带之内。但我身旁的海面仍然漆黑一片,还处在风浪的肆虐中。光明与黑暗,两个完全对立的世界,此时却近在咫尺,仿佛只隔了一道玻璃门。这个场景实在过于匪疑所思,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什么叫大海捞针,那一刻,我是真切地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悲凉。” 努力,再努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托孤 “光带正被暗黑不断的挤压着,越来越狭窄。我明显感觉到了来自两旁水域的巨大吸力。” “一个人劫后余生,会激起本能的求生欲,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火球上。” “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火球没有飞去多远,似乎受到了什么阻拦,悬在空中。我这才看清,所谓的火球,其实是个光圈,光圈里裹着一位白衣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孩。” “这时更大的风浪来袭,两旁的水域瞬间拔高数十丈,暗黑也越来越浓郁,以排山倒海之势倾压下来。这种环境下,哪怕是一艘远洋货轮都会被瞬时绞碎,化为乌云,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 “大概那女子发现了我的处境,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法,光带的水域也随着暗黑水域的拔高而不断上涨。” “我离那女子也是越来越近,大概离她米的时候,水域渐趋于平稳。我甚至连她额头上的汗珠都看的十分真切。她怀里的婴儿正沉睡着。” “女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她左手环抱婴儿,右手捏着手式,不断变化着。只见她一会儿苦苦思索,一会儿又秀眉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女子绝非凡体,所以她的问题,凡夫俗子又岂能理解。此时,我唯一可做的便只是屏气敛息,不去打扰而已。” “我听到细微的嗞嗞的声音,在电光火花之际,我终于发现,女子面前有一道若隐若现,类似于水晶的那种墙面。我知道这种墙叫结界。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明白它的厉害之处,但我们渔民世世代代行走在光怪陆离的海上,祖祖辈辈或多或少,总会经历一些奇特的事。口耳相传下来,所以我对结界还是有一些认知。结界就是一空间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门户。” “女子显然是被结界困住了。她显得越来越焦虑,从她的表情上看,我也意识到危险即将逼近。对于惊风骇浪,女子轻而易举便即化解。能令她担忧的,必定比这更凶恶百倍。” “此时,天空的云,一朵接一朵,首尾相连,围成圆形,缓慢旋转着。而两面暗黑水域的浪花,正越过光带前赴后继,跳往对面水域。一朵浪花接一朵浪花连成串,也是围成圆形,缓慢旋转。以女子为垓心,慢慢收缩聚拢。” “我以前晕船的时候,感觉就像天旋地转。但眼前的天旋地转是真的在发生。” “女子似乎无计可施了,惨淡一笑,放下了抵抗。她怜爱无限地抚拍着怀里的婴儿,睫毛一动,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婴儿睡的很香甜,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浑然无觉。” “当云与浪,一环套一环,如此逼近的时候。女子扭过头来,望了我一眼。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我。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圣洁,温暖,柔和。我想天下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的眼神,内心的污垢都会被净化,都会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她没有对我说一个句话,眼神也没有一丁点指示,但我已明白她是在托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破境 “只见那女子衣袖里飞出一件物事,化着三尺见方的一块木栈。女子玉手微微一抬,我便已立于木栈之上了,未来及反应,怀里竟多了一个小孩。我紧紧地抱着这个婴儿,如同怀抱的是一个神圣c庄严的,比及我生命的承诺。” “女子身上最初裹着的是一层圣光,然而这时真的开始燃烧了,成了名幅其实的火球。” “那火球的颜色渐由殷红而转为紫色,如同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一片云有若一只蝴蝶,试探性地栖息在这簇“鲜花”上,洁白的云瞬间被染成紫色,如一片凋零的花瓣飘落,当它落在云朵上时,所有的云都成了紫色。当它落在浪花上时,所有的浪花,所有的海水也都成了紫色。” “天上地下,四荒八海都是紫色,唯有那个女子白衣如雪,御风而行,宛若漫步花丛。” “紫色是在燃烧,是女子用生命在燃烧。看不见明晃晃的火焰,但它比火焰更可怕。火焰焚烧的只是物体的属性和元素,而它是将物体的灵识一同熔尽,仿佛这世间从不曾有过这个物体。” “当女子幻化出木栈的时候,她把护体圣光给了我们,我和那婴儿相安无事,自然也无法感受那种凌厉的,能够摧毁世间一切的可怕力量。” “云朵c浪花c海水,乃至天空c黑暗都能燃烧,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燃烧,不可以熔炼的?!女子既然心意已决,那面横亘在身前,看似坚不可摧的结界,又岂能阻挡! “女子将自己全部的灵思孤注一掷,一袭白衣渐渐成了殷红色,既而变成紫色。她最后望了一眼我抱着的婴儿,然后撞向结界。但听得“啵”的一声,结界应声而碎,而女子的身体也一片片碎裂,仿佛洒落人间的花瓣。” 沈十三听到这里,早已满脸泪水。 “爸,那个白衣女子——就是我的妈妈?”沈十三虽已知道答案,但还是想更加确定他的身世。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就别叫我爸了,我叫梁志平,你叫我梁叔或者志平叔都行。” “爸”,沈十三还是习惯性地开口称爸。“——梁叔,那我——?”沈十三想表达的意思是,梁志平姓梁,为什么他会姓沈。沈十三一开口,话到一半,忽然醒悟这是什么原因了,顿时止住。他不想再勾起梁志平内心的创伤。 果然梁志平苦笑着说,那是因为小兰姓沈,所以我把她的姓给了你。我们突破结界之后,那海面又恢复以往的面貌,我在那里找了几天,也没能找到关于小兰一星半点的遗物。后来每一年,在祭拜你妈妈时,我也会暗暗的寻找。按我们渔民历来的传说,当一个人死之后,灵魂附在死者生前使用过的物品上。我不想她的灵魂孤零零一个人在大海深处漂泊。所以我哪怕找到了她任何一件物事,将她的魂灵带回家,我都告慰九泉之下的她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会飞的萝卜 不觉天明,阳光照常回归,祛却暗夜的阴寒,暖色的光芒铺满苍穹。日子一天天轮转,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在沈十三看来,自已仿佛是死而复生,再世为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个伤春悲秋的小渔民,短短一瞬,他不得不接受另一个资料不详的身世,他需要对新的身世建立一套全新的认知。比喻,他的母亲因何不惜舍命,也要送他突破结界?他的父亲又是谁?等等。 梁志平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沈十三守候在旁,彻夜未眠,一直望着母亲的“坟茔”,呆呆入神。 “十三,对不起,失礼了。”梁志平醒来,第一句话是道歉。他为自己的酒后狂态,衣不蔽体而道歉。 “梁——梁叔,醒了?” “醒了——我去煮饭。” “嗯。” 午饭过后,渔船返航归去。 沈十三心意已定,他将踏向另一条征途。那个梦是他唯一线索,梦里的庭台楼阁,一草一木,他都甚为熟悉。他曾在一间小房里见过一幅壁画,画中群山如双手合什之状拱立,一座庄园嵌于其中。沈十三当时不以为意,这时想来,壁画所绘便是他梦中的那座庄园无疑了。 有此壁画作为参照,找到那个庄园,所有的迷团便可迎刃而解。只是那山在哪?那处庄园又在哪? 沈十三在网上搜索相关的地图,甄选了几处与壁画相似的地理,收拾行装,悄悄的上路了。 不告而别才是最好的告别——沈十三不想梁志平左右为难。 沈十三天南地北,行程万里,时而翻山越岭,时而涉水过涧。如此走了七八个月,虽有几处山形相似,然而终非壁画描绘之所。 “难道那座庄园并不是在于这个空间?”沈十三有些气馁。 这一天,他走进一个小山村,腹感饥饿,可方圆数里未曾见到一家商店。又走了几里路,眼见山路越行越偏。沈十三折了回来,望见一茅屋后有片小菜园,稀稀疏疏种了几畦萝卜。 沈十三走到茅屋前敲门,见木门挂了一把锁,锈迹斑斑。心想,这里应该是早没人住了,那萝卜自然也是野生的,吃之不为过。 “哪里来的野种,好大胆子,竟敢偷老娘的萝卜!”沈十三跨进菜园,刚摘起一个萝卜,拿叶子擦净泥土,正准备吞咽。不意被人捉贼拿脏,甚为窘迫,解释道:我原是想知会下这里的主人的,但主人家不在。 呵骂沈十三的是个妇人,年纪比沈十三也只大了二三岁。体态雍肿,面色黝黑,背上背着一个二三岁的女童。妇人怒容满面骂道,偷就是偷,还狡辨。像你这种人,就该流放到仙人岭去,让魔鬼吃了你。 一个萝卜而已,也不至于骂的这么凶狠吧?看来这妇人大是不可理喻。沈十三不想和她过多纠缠,说道:我摘你一个萝卜,你说多少钱?我给你就是! 妇人继续骂道:谁说要买给你了!老娘的萝卜拿去喂猪也不给你这个野种吃。这妇人倒真是过来这拔萝卜,剁成饲料喂猪的。 这妇人左一个野种,右一个野种的相骂,沈十三心头大是不快,说道,萝卜都拔了,又不买又不卖的,你想我怎样呢? “怎样?你还问我怎样?萝卜是你拔的,哪里拔来的还到哪里去?!” 沈十三忍着气,将萝卜插入坑中,双手拂去泥土,一言不发,转身走出菜园。 妇人又在身后骂道:野杂种!把老娘活生生的萝卜摘了,还一个死人头萝卜就算了事?! 这妇人实在无理过甚,沈十三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她再而三的蛮横。沈十三生气道:好!我还你活生生,能走会跳的萝卜!沈十三原想把她的萝卜一颗颗连根拔起,四处乱扔,然后溜之大吉,气一气这妇人。 可当沈十三心念一起的时候,那妇人和沈十三同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那些萝卜,仿佛长了脚,从坑里一越而起,四处乱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古镇住宿 望着胖嘟嘟妇人落荒而走的身影,沈十三不觉好笑。 这大半年,沈十三闯南走北,行程万里,也算颇有见闻。一路上,他曾遇见过许多令人谈之色变的毒虫猛兽,每次命悬一线时,总能逢凶化吉。特别在是人烟稀少的芒山,竟有一匹野狼跟随他走了百余里,直至护送他走出山区。 沈十三将这归功为他所继承的母亲的血脉。所以萝卜能走会跳,他倒不觉得如何特异。 “萝卜兄,十三在此谢过了。”沈十三很认真的感谢萝卜们“挺”身而出,为他驱走纠缠不清的妇人。 沈十三所不知道的是,这些萝卜实则是他无意中激起自身的血脉元素招唤而来。沈十三并不清楚自己的血脉有这样的招唤元素,也不懂得如何使用。幸而沈十三全然不知,且长年生活在海上,否则灵识一动,他的小命早丧他人之手了。 沈十三都饿了一整天了,本来眼前的萝卜是用来裹腹的,这下倒好,萝卜反倒成了“恩人”,再吃它们,那岂不是恩将仇报么? 沈十三只得拖曳着又饥又乏的身体,继续前行。走了七八里路,天色渐走渐黑。山路曲回,前方亮起一排灯火,勾勒出一座小镇的面貌。 沈十三穿过一座牌楼,随意找了家食店,吃饱喝足后,想去找旅馆住宿。 小镇临街的阁楼多是木材搭建,街道铺的是青石板,清幽雅静,古意盎然。穿镇而过小河上架着一座石桥,桥上的石狮子都风化了,不知历了多少岁月。过了河,灯光稀疏。远远望去,有农田c庙宇c村舍。竟还有一栋有些残损的,石头砌的古衙门。 沈十三徜徉一回,又回到牌楼前。来时他未加注意匾额上的字,这时抬头望去,只见上书玉带镇三字。心道想不到深山里,竟还有这样一座古镇。 小镇的游客还挺多的,沈十三怕晚了没有客房,要早早的订下一间才是,明天白天,再好好的逛下。果然问了几家像样的旅馆,都说客满。 沈十三进入一条小巷,一户阁楼门前挂着租房的广告。沈十三问还有没有房?接待的是一位瘦瘪精干的中年男人,连声说有有,请问是要总统套房还是豪华套间?沈十三一听名字,就知道很贵了,问还有没其它的房?中年人说,有公寓套间c主题套间。沈十三说先看看再说。中年男人带沈十三上楼,边走边说,整个玉带镇我们的客房价格是最优惠的,而且设施也是最完善的。像公寓套间,我们有私人影院还有五星级酒店服务。 沈十三说那先看下公寓套间。中年男人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房间也十分的狭小,仅能容下一张床。沈十三在渔船上的卧室睡过多年,对空间倒是没什么追求,只是这气味着实不大好受。你不是说有私人影院吗?沈十三问。中年男子说,你等等。他开了隔壁一间房的门,打开电视。然后回到公寓套间,打开墙壁上的一块隔板,说,你躺在床上就能看到隔壁房的电视,而且不用麻烦你换台。不想看时,关掉隔板就是。 沈十三问隔壁有人住?隔壁那房间明显比这间大。中年男子说那间房我在住,暂时不租。沈十三又问主题房是什么主题?中年男子回答,校园文化。沈十三想,这个应该靠谱。进了房间一看,更加傻眼了。这不是就是学校的那种通铺吗?十几个人睡一起的。 有比这更好一点的房间没?沈十三问。 有的,有的。总统套房和豪华套间,你想要哪一间? 只要比这二间好,哪一间都行。 行。不过总统套房和豪华套间都租出去了。 那就公寓套间吧。沈十三无奈地说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仙人一跳 咚咚,咚咚咚。 “是谁?”沈十三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 “开下门咯。”一个娇柔的声音在门外说道。 沈十三问有什么事? “小哥想要什么事嘛,开了门,什么事都有可能咯。”那娇柔的声音,像是通过特意裁减,但还是有些粗糙的毛刺。沈十三对这个声音毫无好感,说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敲门的声音变成了“啪啪啪”,显然门外的人因沈十三的不上道,而沉不住气了。开门!那人大力拍着门叫嚷。 “你倒底有什么事”沈十三莫名其妙。 “提供服务的,五星级服务!”那人也没好气。 看来不开门,对方是不罢休了。沈十三穿好衣服,开了门。 对方一进门,就解了衣服,直扑沈十三,一把抱住大声叫道:非礼啊,强奸啊。 门外几个人应声闯了进来,其中一个竟是瘦瘪精干的房东,指着沈十三恶恨恨地说道:敢非礼我老婆,不拿钱来解决,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好一曲仙人跳! 本来按流程,瘦瘪精干的房东选好下手的对象,通过那个“私人影院”的窗口,播放岛国动作大片,让住在隔壁的房客,欲火沸腾,欲罢不能。再安排搭档,送去精心设计的“五星级服务”,同时透过“私人影院”的窗口,仔细观察房客的一举一动,当事情进展到关键时节,就伙同另外几个粗壮大汉,破门而入。 这招屡试不爽。只是今晚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一看沈十三,呆萌呆萌的,免为其难就选了他。哪知道沈十三完全不按剧本走,那只有简化流程了。 其实以沈十三那般文质彬彬,瘦瘦弱弱的身板,想必直接上前威胁:打劫,把钱交出来!沈十三也会乖乖就范。但行有行规,这几个人玩的是仙人跳,祖师爷说过,爱一行,精一行。即使简化流程,那也是简版的仙人跳,要是跨界打劫就显得不专业了,会被同行耻笑的。 沈十三说:“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哪里非礼了? 瘦瘪精干的房东说:你别和我扯那谁谁谁,谁说的也没用!我说非礼了就非礼了。你看你看,你抱着我老婆,抱的这么紧,那还不叫非礼啥叫非礼?赶紧给钱,大爷要是心情好,说不定给你打点折扣。 沈十三想推开抱着他的女子,可那女子抱的甚紧,头还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嘴里一个劲儿嚷着:非礼非礼,强奸强奸,强奸非礼,非礼强奸。 沈十三心头一阵厌恶:大姐,你能不能先松开手。 “我偏不松,我要保留证据!” “你再不松,我要叫非礼了!”沈十三生气道。 “在我的地盘,你小子还反客为主了?谁给你勇气了?是不是真的要逼我动手?!瘦瘪精干的房东说着,将手指关节炸的咔咔响。 你们要勒索c打劫明着说,不要欲盖弥彰。沈十三简朴的生活过惯了,钱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紧要的物事。不明白世间这许多人,为什么对它如此疯魔,如此痴狂。不惜挺而走险,丧尽天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冤家路窄 沈十三虽长年生活在海上,对世事不大通透,但也看得出这些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我没非礼——也没钱给。沈十三说道。 小子,你说什么?!瘦瘪精干的汉子目露凶光,他需要提升威慑力。 我说我没钱。沈十三一字一句的说。 瘦瘪精干的汉子再次仔细打量了下沈十三,心想,难道这小子真的没钱?这趟又要白费力气了? 搜!瘦瘪精干的汉子吩咐身后的一胖子去搜沈十三的包裹,沈十三未加阻止。他包裹就几件换洗衣服,几本书集,别无它物。 沈十三俭朴的生活过惯了,不觉得钱是什么紧要的物事,自然也不会细加保管。刚才他洗澡的时候,把所有的“资产”都塞在外衣口袋里,而那件外衣,他随手晾在洗手间的窗台上。 那胖子在包裹的每一个夹层,衣服的每一个口袋,甚至书本的每一页纸,都仔细搜了一遍。对瘦瘪精干的汉子说,大哥,真的没钱。一毛都没找见。 瘦瘪精干的汉子摸着颚下的胡渣子思索着说,真的没钱?再搜下床铺,地板。 那胖子依言,又翻箱倒柜搜了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搜下他的身!瘦瘪精干的汉子又说道。 沈十三也不排斥,任由胖子上下其手。大哥,这小子身上也是一毛钱都没有。 瘦瘪精干的汉子问道:小子,你到底把钱藏哪了? 沈十三说,你不是都搜过了吗?我还能藏哪? 瘦瘪精干的汉子说,爷几个出一趟活也不容易,你好歹给个出场费吧?找下你亲戚朋友,看能不能周转下,先把这档子事给结了。忽一想,不对。这小子要是真的身无分文,他还会住店?随即怒道:小子,你耍我是吧!没钱你还住店,想住霸王店? 瘦瘪精干的汉子走上前,拍了拍那妇女的肩膀说,翠花,戏差不多了,先收手。让我来和这小子理论。 叫翠花的妇人松开沈十三,两人拉开几步距离,沈十三看清妇人的容貌,大吃一惊,是你!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碰见她。那妇人更加吃惊,大叫一声,有鬼啊。冲着跑出房间。 翠花正是在山间骂沈十三野种的那个妇人。她是个寡妇,种了几分薄田,也养了几头猪,但都不怎么打理。平时也接些零散的活,比喻像这种仙人跳的诱饵之类,赚的钱就供她打牌喝酒的开销。 望着翠花冲出房间,瘦瘪精干的汉子知道这妇人,因前年丈夫和儿子在山里开矿遇难,精神受了创伤。她的病说犯就犯,兴许这时候又犯了。暗骂了句:晦气! 小子,有钱没钱,好歹给个话,爷几个的劳务费怎么算? 多少钱?沈十三问。 上路!瘦瘪精干的汉子大喜。这样吧,也不说我欺负你,我们就按人头来算。你也知道现在的物价越来越工,人工成本越来越高。我们一共四人,每个人就收300,再给你打八折。一共——?转头问胖子,一共多少钱? 胖子说,大哥,等下,我回去拿下计算器。 瘦瘪精干的汉子说道:快去快回。又对沈十三说,稍等下,要不去我房间喝杯茶,慢慢聊?——这茶免费的,不收钱。 穷小子要励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横生枝节 胖子当真拿来一台计算器。“打完折,看有多少?把零头抹掉,凑个整数。”瘦瘪精干的汉子吩咐道。 此时,在沈十三的识海里,出现了一棵树苗。这棵树苗,生长在阁楼的墙角边,孱弱c瘦小,毫不起眼。 沈十三进店时,并未留意阁楼周边的环境。他不知道他识海的树苗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当沈十三想要一架梯子,从窗户里爬出去的时候。他的识海里便出现了这棵树苗。树苗有几枝几叶,乃至枝叶的纹路,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望着树苗,想象着他从墙角延伸过来,在他识海里,树干真的在一点点增长。 很快的速度,树苗就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随着树苗的不断增长,他感觉身处的空间越来越广阔,仿佛置身在旷野中。 小子,这个价都打了折,已经十分优惠了。瘦瘪精干的汉子见沈十三没啥动静,以为他要讨价还价。 沈十三依然一动未动,瘦瘪精干的汉子拍着他肩说,小子,就当破财免灾,千儿八百,真的不算多。要不,再减100?这个是底线了,真的不能再少。哥几个也还要养家糊口不是? 沈十三专注着识海里的那棵树苗,对身体的感知木然。这时一只手压在他肩上,他神识即刻生出反应,将瘦瘪精干的汉子及另两个同伙拉入他的识海。 沈十生想让一根枝桠敲开肩上那只手,树枝真的随着他的意念鞭打下去。那只手吃痛,赶紧缩回。 这几个人好逸恶劳,讹人钱财。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是。最好吊在树上,饿个天。沈十三心里想着。树干果然生出几条藤蔓,将他们卷起,吊在半空。 识海里一片空明,四野旷远,沈十三想四处走走,忽然记起,行李还在旅店呢。只此一念,沈十三便从旷野回到了逼仄的旅馆中。 “发生了什么事”沈十三只觉得自己发下呆,短短的一瞬,这旅馆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三个玩仙人的跳,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绑在了树上。哪来的树呢?这真的很奇妙。 难道——沈十三不太敢相信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异能。 那三人也是一脸迷茫,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被吊在树上了。本来还觉得这是沈十三使了什么手段。看沈十三的表情,那大概另有原委。 三人认为小菜一碟,毫不废劲的事,不想横生枝节。别人的枝节只是使事情复杂些,而他三人的枝节,那真的是横向生长,又粗又壮。谁能想到这节骨眼会有一棵树,从窗户外伸进来,而且六亲不认,帮外不帮里,将他们给吊了起来。 最初那刻,他们也确实很惊惶,要是大树的枝蔓稍用点力,那可就玩完了。到时警察会判定他们是自杀还是谋杀呢?总不会去指控一棵树是杀人凶手吧? 他们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吃什么苦头。 见沈十三过问,瘦瘪精干的汉子认为做事要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把价格谈妥,这是重中之中:兄弟,价格好商量,你先放我们下来。 去他妈的逻辑,情节连贯,天衣无缝,那是大神的。俺只求天马行空,任意潇洒(想到哪写到哪)——《海上钢琴师》中的1900如是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