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爱你了》 正文 1.01 公司正常的行政班,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点半,服务行业,不分节假日每天都一个样,只是忙与更忙的差别。 顾婵娟昨晚熬夜看了部很差劲的电影,早上起得有些晚,来不及做早餐。把前一天送来的鲜牛奶倒进只够一个人份的奶锅里面,又撒了些麦片蓝莓干及葡萄干,放在火上小火煮着,她去洗漱。 收拾好妆容,时间才八点多点,她站在厨房里,慢悠悠地喝牛奶。 门口有声响,家里一共就两个人,除了她,只能是她的丈夫宋轶岩了。不急着去确认,等牛奶喝完了洗过锅子才出去。 “要出去?”宋轶岩看了眼她的脸,“今天还要上班?” 顾婵娟回答丈夫,“我每周周六都要上班。” “哦,是么。”寥寥的三个字,两个标点符号,乏味的很,像他们的婚姻。 宋轶岩在她经过身边时候,单手臂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轻一扫,“牛奶,还有剩的吗?” “没有了,我以为你会吃过才回来。”宋轶岩昨晚值班没回来,按照往日习惯,他会在外面吃过饭再回来补觉。 “生活,总该有些变数。”宋轶岩放开她,他脱外套,“不然,多么无趣。” 不知道他说的无趣,形容的是生活还是他的妻子。顾婵娟接他的外套,搭在凳子靠背上,“我宁愿,生活一成不变。” 平日里,她出门后,宋轶岩才会回来,两个人好几天都碰不到面。 宋轶岩去洗澡,其实在医院已经洗过,只是习惯到家再冲一遍,出来时候顾婵娟还没走,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穿衣服。内白外黑的职业装,上长下短,黑色后开叉的短裙,她的腿伸在凳子扶手上,正在穿黑色丝袜。一米六八的身高,大部分长在腿上,小腿匀称c白皙。 宋轶岩加紧擦了几下头发,不至于再滴水,匆匆地挂在脖子上,他从身后拥住顾婵娟,鼻子凑到她脖颈间。顾婵娟头发是盘起来的,露出优美的脖颈,脖子上带着一条款式简单的项链,不是什么值钱的材质,好像是银的,两枚扭曲在一起的圆圈,她总是喜欢这种复杂的图形。 “别动。”顾婵娟被他撞得往前栽了一下,没摔倒,因为他抱着她的腰,“上了一个晚上的班,你不累吗?” “回来的时候累,现在不累了。”宋轶岩咬住她的项链,“这条项链,你是不是戴了很久了?” “那条断了,这个是我上个月新买的。”顾婵娟站不稳,她推他的头,手掰他结实的手臂,“累了就去睡吧。” “好。”宋轶岩弯腰把顾婵娟拦腰抱起,走了几步就到了床边,故意使力把她抛到床上去。 着力前,顾婵娟先想到的是,头发如果乱了c衣服如果皱了,她上班肯定是要迟到的。她一点不觉得丈夫的行为是件有趣的事情,爬起来,看着站在床尾宽肩窄腰的丈夫,她有些不耐烦,“你自己睡吧,我去上班了。” 宋轶岩不肯放她,他压住她,鼻子蹭着她的颌骨,“你也不准走。” 他的眼神c他的呼吸,都不如他的动作直接。其实,宋轶岩平时是个十分冷静自持,用别人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点高冷男神范的人,他在人前是这样,在顾婵娟面前也没好多少,话不多c不知冷c不知热c不体贴。为数不多称得上温柔的时刻,就是现在这样。 顾婵娟拦住他伸进裙子里的手,“我得去上班了。” “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宋轶岩面对面地问她,学着霸道总裁的口吻。 宋轶岩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比着数十年前,五官变化不大,只是轮廓褪去青涩变得刚毅。如果换成别的女人,面对如此秀色可餐的丈夫,回答可能都是后者。 顾婵娟却偏是那个不识趣c不懂风情的人,“工作。” 宋轶岩在她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有些没兴致,“果然。”说完他翻身滚到另一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去睡了。 顾婵娟是个女的,是个女的,就算再金刚不败也会心软耳根子软,她也会觉得刚才的回答挺伤人的,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该哄哄还是哄哄的。 常有人形容不会变通的男人,是钢筋直男,那么顾婵娟应该是钢筋般的女人,她不会撒娇,她只会硬邦邦地说,“你醒了自己做点吃的吧,我走了。” 宋轶岩躺着,没回她。 顾婵娟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候,又想起手机没拿,回卧室。宋轶岩仰面躺着,双手垫在脑后,正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挺入神的。 “你的工作就那么重要?”宋轶岩看着她绕着床找手机,好奇或者是有些不满地问她。 “工作,是十个人竞争一个岗位,存在竞争就有变数,可你不会变啊,我相信你。”顾婵娟是个聪明的人,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远远超过及格线,她能应付于各种难缠的情景与客户。在外面,她扮演的角色是骨干c精英,可在宋轶岩面前,她却变得懒惰,像她说的,她和宋轶岩认识有十多年了,太久了。 婚姻和工作一样,没了竞争力没了新鲜感,就成了一份颐养天年的闲职。 顾婵娟是这样的状态,宋轶岩同样不上心。不过,他们默契地不过问,比如顾婵娟从来不会问宋轶岩,昨晚是真的值班了吗?是真的值了一晚上的班吗?比如宋轶岩从来不问顾婵娟你今天累吗?你今天开心吗? 他们连知心的朋友都不是,更别提做知心的爱人了。 宋轶岩把手机递给她,“宋太太你太乐观了,你的丈夫才三十岁,你这么饿着他,就不担心他找其他人吗?” “你会吗?” “不会吗?” “那等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再来聊这个话题吧。”顾婵娟问他,“宋先生,我能去工作了吗?” “可以。”宋轶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祝你工作顺利。” “谢谢。” 气温升高c上半年假期增多,对旅游的需求增加,旅游业即将迎来旺季。顾婵娟是国内计调这边的经理,相比较旺季的忙碌,旺季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工作量反而是更大的,不仅要熟悉a市客源市场和消费需求,还要提前做好各方面的预定工作,比如地接社c机位c车位c酒店等。 十一点时候,外联部的蔡鑫磊来计调部找顾婵娟,“顾姐,你这会儿忙么?” “怎么了?”计调部与外联部工作来往还算频繁,但按职位来分,蔡鑫磊比顾婵娟岗位还要高一些,更何况他们同岁,称不上姐。 蔡鑫磊说,“我们那边来了个客户,想要制定私人路线,路线方案提了几条。你们这边的价格报上来,客户看起来有些犹豫,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客户是?”如果是普通的客户,如果价格不合适,走人就是了,也不必外联部走这一趟。 蔡鑫磊实话实说,“赵老的外孙女,福莱酒店老板的外甥女。”部门不同岗位不同,外联部除了销售制定路线外,还有就是与各大酒店c景点c地接建立友好关系,而福莱酒店的优惠能谈下来,是蔡鑫磊能坐上经理的重要原因,更何况是赵老,旅游这行多少人巴结着。 “客户有什么要求?”顾婵娟问。 蔡鑫磊说,“顾姐,您要是不忙过去一趟吧,和她当面把价格和最优路线说清楚,她说认识你,你们熟人更好说话。” 计调起到的是中轴承接的作用,并不用接触客户,顾婵娟想着人既然开口说了,就过去一趟,更何况,认识她? 在一楼大厅的客户接待区,被蔡鑫磊引着,顾婵娟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长发c浅色背带裤c脚上踩着双运动鞋c红色的小包,年龄应该不大,看起来挺有朝气的。 蔡鑫磊去接水,顾婵娟走过去,“你好。” 坐着的人站起来,的确很年轻,二十岁出头吧,笑起来甜甜的,“顾姐姐你好。” “我们认识?”顾婵娟记性很好,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人的。 女孩歪着头,调皮地说,“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而且,我们还有特殊的渊源呢。” 顾婵娟听她说得玄乎,既然这人不愿意说,她也不喜追究,“你的旅游计划的人数是多少?对住宿c交通工具有没有什么要求?” 女孩愁苦不堪的样子,单手托头,“我还没想好呢,而且我还没对男朋友说。我们谈了很久了,感情稳定,可他一直没向我求婚。” “嗯。”顾婵娟提了几个旅游的爱情圣地,都是热门地点。 女孩听了就摇头,“厦门还行,但那是他和他太太拍婚纱的地方,我不想去。” “他结婚了?或者他结过婚?”顾婵娟听出来什么。 女孩点头,并且好奇地看着顾婵娟,“他就快离婚了。他和他太太高中开始谈恋爱,已经结婚四年,可是他并不爱他的太太了。”女孩问顾婵娟,“顾姐姐,如果你的丈夫,他不爱你了,他爱上别人了,你会放过他c愿意成全他吗?” “这个假设不存在。” “不到入棺入土什么都不是一定不会变的,不是吗?”女孩甜甜地笑,语气有几分肯定,像是故意抛出这个问题给顾婵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你的丈夫不爱你了,请你放过他,你会吗?” 顾婵娟皱眉,对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她感到很不爽,脸上仍是笑着声音却冷淡,“我对我的丈夫,和我们的婚姻,有绝对的信任。” 若说年龄,顾婵娟可能不若这些更年轻的小姑娘活力四射,可她有她的优势,就是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自信,让她精神饱满c情绪高昂c热爱自己c享受生活c喜怒不显于色,这是成熟女人高贵的品质。 路线不满意c价格嫌高,自然谈不拢,可这女孩也不烦恼,笑嘻嘻地挥手,“顾姐姐,我还会再来的。” 蔡鑫磊感叹,“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喜欢上有妇之夫。”他又问,“你们的婚纱照是在厦门拍的吧?” “嗯。” “真巧啊。”蔡鑫磊收拾桌面,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 顺意旅游是家知名度还算较高的旅行公司,顾婵娟在顺意旅游a市分公司已经工作数年,这是她的第二份工作,工作岗位从导游到外联销售员到计调到主管,到现在的经理。 顾婵娟是个做事十分纯粹的人,她对这份工作投入了十分的力气,就希望能得到十分的成果。 不同于导游的工作内容,计调的具体工作并不被大众所熟悉。顾婵娟觉得计调的工作总结起来就是承上启下的作用,不若外联部以业绩较高低,不比导游看起来最劳苦功高,计调的工作繁琐又枯燥,算不完的价格表c打不完的电话,联系地接社c票务c车队c酒店c用餐等琐碎的事情,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了c团可以成行了,又要时刻与导游联系确保没有突发事情的发生,终于盼着旅游团回来了,又要向导游了解团队情况c督促导游报销团费 顾婵娟刚做计调时候,最害怕听到的就是电话响,没有上班下班的区别,随时随地要准备着解决麻烦。那段时间,她做梦的梦里同样是电话,地陪找不到团c有人掉队c客户信息不正确c暴雨需要更改路线c客户突发疾病 下午四点多,她刚忙过一阵,冲了杯茶站在玻璃窗口,往下看。 桌上的手机在响,她走过去看,是宋轶岩的母亲彭惠琼打来的,“娟娟,小宝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么多年了,顾婵娟听到宋轶岩的小名,仍旧不适应,“他应该在家睡觉吧,妈,您找他吗?” “应该?”宋母很敏锐地反问。 顾婵娟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扯谎,“我来商场买点生活用品,出门时候宋轶岩在家睡觉。”她并不是谎话精,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母又是出了名的严苛。 宋母关心了些生活的琐事后,问,“你们许久没回来了,有时间了回来吧。” “好的,我问问宋轶岩什么时候有假期。”又说了几句,顾婵娟做结束语,“过两天会有场雨,妈您和爸爸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顾婵娟发现她额头上竟然有微微的湿润。她对宋母的敬畏之情,竟然夸张成这样的地步。 她长长的舒口气,还好宋母这次没有追问生孩子的事情。 上午上班来,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雾沉沉的,压得人呼吸不畅。 顾婵娟一直挺怵与宋母打交道的,就算她们认识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顾婵娟记得,第一次见到宋母是在宋家,那次她跟着宋轶岩去家里拿羽毛球拍,彭惠琼突然就回家了。上课时间,又是一男一女小年轻相似的年龄,宋母打量顾婵娟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善,叫了宋轶岩的小名,“小宝,这是谁?” 明明她和宋轶岩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可顾婵娟被宋母看的,竟然有了几分心虚。 宋轶岩倒是淡定,“同学,顾婵娟。” 听到她的名字,宋母的表情才缓和一些,“你们班的第一名?” “嗯。”宋轶岩把球拍递给顾婵娟,对他妈说,“我们去打球了。” “阿姨再见。”从宋家出来,顾婵娟夸张地感叹,“你妈眼神太犀利了吧,瞅着我的眼神就跟捉/奸一样。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呀,是不是我如果成绩不好,连做你同学的资格都没有了,你家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你成绩还不错啊。”那时候宋轶岩身高已经将近一米八,身上穿着大号的运动服。 顾婵娟歪头看他,觉得他这不是废话么。 “我的意思是,做我的同学,你绰绰有余。”宋轶岩解释得更清楚些。 “我可真幸运啊。”顾婵娟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没这么想,“咱们赶快走吧,其他人等着呢。” “让他们等着。”宋轶岩不慌不慢的,个子高,他原地起跳去够垂下来的树枝,没拽就是用手心触碰了一下,显摆一下身高优势或者是为了掩饰下的情绪,“下周二,队里有篮球赛,你去不去?” “不去,快考试了,我要做题。”顾婵娟对静止以外的任何运动都不擅长和热爱,宋轶岩却是另一个极端,他热爱所有的运动,常常满身汗地回教室,一屁股坐在顾婵娟前面,浑身冒着热气,让她烦不胜烦。 “别看了,就算考砸了你也跌不出前五。”宋轶岩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大不了我多错一道题,第一名让给你。” 顾婵娟愣愣地看着他,觉得春日的阳光真是,让人心痒痒的。她觉得鼻子痒,摸了下鼻头,仍是看着宋轶岩。 前面有其他同学招手,扯着嗓子喊,“宋轶岩你的身高白长了么,一副球拍非要两个人去拿。” 女同学踢这人,“明明是宋校草别有用心。” 这男同学指着宋轶岩,咋咋呼呼地喊,“宋轶岩你是不是” 宋轶岩走过去揽着同学的肩膀,把人拖着走,“你知道的太多了。” 羽毛球,顾婵娟不擅长,发球姿势难看c追着球跑仪态难看c能接触到球的次数不多,好几次自己抛起来的球都没能接住,她自己尴尬得不行。下场后,对宋轶岩说,“下次打球别叫我了,要不你换个其他人组队吧,自从和我一队,你就没赢过。” 宋轶岩长腿伸得长长的,“你想让我和谁组队?” “菲菲啊,她打得挺好的。”顾婵娟又说了几个女同学的名字,“随便一个,都比我好。” “我怎么没觉得。”宋轶岩眼睛看着远处的同学,他自言自语。转头看顾婵娟,她脸小偏瘦c身上穿着校服,高中身边的女同学们已经开始化妆做头发,顾婵娟仍是一头扎进书堆里,死读书。 宋轶岩眼睛看着前方,他无袖的肩膀扛了扛顾婵娟,身上的汗蹭到她的校服上,“关于咱俩,有个传闻,你听过吗?” “什么?”顾婵娟皱眉,往边上坐远一些,她有洁癖。 “都说,我在追你。”宋轶岩长得不错c身高出彩c运动擅长c家里据说相当优渥,在千篇一律好看的皮囊下,他竟然还有颗聪明的大脑,身边莺莺燕燕不少,有同校的有附近学校的,花名在外。 宋轶岩说完,小小的别扭了一下,等着顾婵娟的答案,却没听到她发出声音。偏头看她,在喝水,难道没听到,他声音太小?宋轶岩大嗓门又说了一遍,“我在追你,你觉得呢?” 顾婵娟还是没理他。 宋轶岩有些气恼地问她,“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听到了啊。”顾婵娟怪异地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说两遍。” 宋轶岩气结,“听到你怎么不回复我。” “我不回你,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这是宋轶岩始料不及的,他愣愣地看着顾婵娟,“为什么?” “不合适,嗯,你太出彩了。”顾婵娟说,“和你在一起,你就盖过我的光芒了。” 后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两个人也曾抱着研究的态度讨论了下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宋轶岩说,“智商c情商c身高c长相,别人说我们很般配。” 因为宋母,顾婵娟想起上学时候的宋轶岩,觉得还是那时候的他更可爱些。她给不可爱的人打电话,打了两遍才被接起,那人不耐烦,带着情绪,“工作不重要了?” 镜子里,映着的顾婵娟忍不住扬起嘴角,“你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她问你什么时候有假期,让我们回去。” “知道了。”宋轶岩说完就要挂电话。 “你还在睡?” “嗯。” “白天睡这么多,晚上还睡不睡了?” “宋太太,我昨晚没有睡。” “哦。”宋太太退让,“你继续睡吧,晚上可能又睡不成了。” “” 顾婵娟觉得脸上热腾腾的,“就是你想的意思。” “我知道,如果你能语调再轻柔一些,我更容易理解。”宋轶岩的声音很好听,“我等你。” 顾婵娟下午准时下班,她今天没磨蹭也没惦记未完成的工作,甚至在四点五十开始就在频频看时间。时间到了,她拿着包就走了,速度快得其他同事以为她有急事,没敢挡着路,主动让路让她先走。 站在光亮的电梯里,顾婵娟脸有些热辣辣的,他们认识这么久结婚也几年了,怎么突然像热恋期一样呢。 其实,顾婵娟和宋轶岩的热恋期很短,毕竟高智商和低情商在那里摆着,两个人又把冷静自持的本领用的如火纯青,无论任何事情,都要较出高低来。 高三第一次打啵,大一第一次拥抱,大二第一次夜不归宿。 现在,顾婵娟竟然体会到了宋轶岩着急的心情,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不管了,刀山火海也得去。 就算她心理上并不太需要她的丈夫时常嘘寒问暖,可她在生理上,仍旧是需要他的火热的身体。 电梯停下,其他楼层的同事走进电梯,是认识的互相打招呼,“你们楼上温度高?你脸怎么这么红?” 顾婵娟用手摸脸,果然发烫,她内心燥热,面上却要维持住平静,“不知道家里燃气的阀门关了没有,着急得了。” “着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同事说。 是啊,有些事情不急这一会儿,有的事情却不能。顾婵娟和宋轶岩同样工作繁忙c作息时间又不一致,能碰到一起的次数并不多。顾婵娟是个身心都发育得完整的女人,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想念过他的丈夫,有些羞耻和难以启齿。今天,好像脸面也没那么重要了。 等红灯时候,手机有短信提醒。顾婵娟是不想看的,可红灯时间还有八十秒,她把手机拿出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一行字:你的丈夫出轨了吗? 顾婵娟又看了一遍,心内的燥热降了几分,摁灭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回原处。在红灯剩十秒时候,她把手机拿回来,删了那条短信。 发错了吧。 宋轶岩会出/轨吗?怎么可能。 可这一天,听到两次这个词语,心情多少还是会受到点影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 顾婵娟和宋轶岩初中就是在同一所学校,那几届学生都知道一班有个学习很厉害的女生叫顾婵娟,长相清秀,三班有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生叫宋轶岩,长相帅气,俩人每次在成绩榜上一较高低,却不曾面对面地打过招呼。中招后,他们默契地没去那所各项指标排前又离家最近的学校,而是选择了离家稍远的一所高中,继续关于他们的传说。 他们在心里为彼此下评语:应该是相似的人,看似乖巧,都骄傲都在叛逆。 高一下半学期分文理科,顾婵娟有些纠结,不知该选哪个。那天她第一次见到宋轶岩,是他来找她的,他就站在她们班门口,对从里面出来的每个女生问,“你是顾婵娟?” “你找我?”耐不住同桌推搡,顾婵娟只得出来问这人找她是否有事儿。 “就是你啊。”不知道为什么宋轶岩会这样说,好像他见过她一样,“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你选哪个?”顾婵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正面回答问题。 宋轶岩想也没想,“和你选一样。” “我选文。”顾婵娟承认,她有点故意。 “文啊。”宋轶岩有点意外,咬咬牙,“那我也选文。”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样?”顾婵娟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要是不同科了,还有谁和我比,我来这所学校还有什么意思。”宋轶岩再次确定“文是吧,我最烦背书了。” “我选理。”顾婵娟在那一刻,突然就清楚要选什么了。 宋轶岩笑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热爱运动的大男孩,干净c健康c帅气,不胆怯不懦弱c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有点没心没肺,他自信地转身,愉快地挥着手,“顾婵娟,很高兴认识你。” 后来分班,他们竟然同班。 分班后,班里有大半是不认识的,同桌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叫菲菲,她看着新同学名单,指着某个名字问顾婵娟,“宋铁岩?这位同学肯定长得十分的敦厚老实。” 顾婵娟正要解释那个字的正确读法,前面的凳子已经被拉开,一个高大的人一屁股坐下来,低头把背包往书桌里塞,短发c头顶有个旋。 算了,顾婵娟闭嘴了。 “帅哥啊。”菲菲对着顾婵娟怒嘴巴,她激动地和人打招呼,欢呼雀跃地,“嗨,同学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宋轶岩,你好。”宋轶岩回头,对顾婵娟说,“你的笔呢?” 菲菲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没底气地回,“这名字挺好听呀。” 顾婵娟憋着笑,把笔袋给宋轶岩。 宋轶岩毫不客气地拿了两根,再看顾婵娟,细细的眉c弯弯的眼c努力忍笑而咬着的嘴巴,脸颊一侧有个狭长的酒窝,“你笑什么?” 顾婵娟当然不肯说,是笑话他的名字,拼命的摇头,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后来,宋轶岩有个绰号叫铁哥,顾婵娟被称作铁姐,在两个人谈恋爱后,她被改名为铁嫂。 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是在一天下午。 他们情绪激动c言语激烈,米内不敢有其他人类呼吸地讨论着一道数学题,因为解题方法不同,各自觉得自己的方法最好,为此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步。随着上课铃声,他愤愤地转过身去,恼怒地哼了一句,“顾婵娟,你服个软认个错就这么难吗?” 顾婵娟看草稿纸,仔细想想,还真的是宋轶岩的做法是正确的。想着要不下课,给他道个歉吧。 上课几分钟,坐在前面的宋轶岩从背后递过来一张纸。顾婵娟以为他是求和的,拿过来打开了,纸上写的却是:我只为女朋友,退让一步,勉强承认你是对的。 意思是,如果顾婵娟不做他女朋友,他就不道歉了是吧。 顾婵娟把纸条压在课本下,没回他,心思却有点飘,眼睛没看黑板,一直盯着宋轶岩的后脑勺看。 过了大半节课,宋轶岩往后靠,有点丧气的样子。 笔刚碰到他的后背时,宋轶岩以为顾婵娟叫他要回头,顾婵娟小声提醒,“别回头。” 他就僵硬着着,感觉着她笔的轮廓。 最后一横没写完,宋轶岩就回头。 顾婵娟耳朵都红了,脚轻轻地踢他的凳子,让他别看自己了,再看下去,大家该怀疑了。 老师看这边动静大,好奇地问,“宋轶岩,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宋轶岩举着手,带头鼓掌,“老师,我觉得您说得特别对,老师您辛苦了。” 其他同学莫名其妙地跟着鼓掌,闹得五十多岁的老师,羞红了脸。 脸更红的,是宋轶岩背后的顾婵娟。 后来两个人同在a市不同学校,他是医学院她是理工学院,地铁线路要转三次,耗时一个小时的路程才能见上面,所以他们并不是会每天见面的。有时到了约定好的见面的时间,他累了c她烦了c临时有事了,会提前通知下对方,取消见面的时间,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从未因为此事闹别扭。 那天是例行见面的时间,宋轶岩来得有些晚,顾婵娟等不到了也没给他打电话问就回宿舍了。等到了十点多,宋轶岩打来电话,他呼哧呼哧地喘,语气焦急,“你在哪里?” “在宿舍啊。” “我到了。” 顾婵娟听他声音很着急的样子,就急急忙忙从宿舍里跑出去,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她赶到约定约会的地点,“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以为你跟别人跑了。”宋轶岩撑着她身后的树,热热的呼吸离得她很近,“我不来你就不会打电话问一下,有你这么当女朋友的吗。” “我要保持住我知书达理c善解人意的形象。”顾婵娟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与平时不一样,很浓烈的男人味,“你喝酒了?” “啤酒。”宋轶岩离得她更近,他的眼睛里很亮,灼热得很。 顾婵娟有点承受不住,她偏开头,“为什么喝酒?喝了酒就不用过来了,给我说一声就行。” 宋轶岩右手捏着她的下巴,抬高,他低头蹭着她的唇,喃喃地念,“我不是说过了,以为你跟别人跑了。” 顾婵娟忍不住笑,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你喝了酒是这样啊。” “喜不喜欢?”他问。 她想了想,“还行,挺新鲜的。” 宋轶岩得意地笑,“是不是觉得老公很棒。” 他们都是严谨得有些呆板的人,对对方的称呼一直是去掉姓氏后的两个字,连对外人提起也是一样的,从来不用“我男朋友/我女朋友”这样的称呼。 老公,这样的词,让顾婵娟的脸上炸开了一团红,晕开了成了魅惑的色。 “别瞎说。”顾婵娟板着脸提醒他。 宋轶岩用腰压着她,“为什么?” “不严谨。”顾婵娟想了想,想到了这三个字。 宋轶岩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今晚不过来,你是不是就跟别人跑了?” “别人是谁?”顾婵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宋轶岩说,“杨钧豪。” “”顾婵娟推他,没生气有点小女生的娇嗔,“你是不是要开始耍酒疯了?要不你回去吧。” 她推他,他拉着她往怀里送,男女朋友推推搡搡都没用劲,玩笑一样。几个来回后,宋轶岩的呼吸有些乱了,他低头吻顾婵娟,和以前很多次小心翼翼的点到为止不一样,今晚的他很猛c很烈c很热,温度要融化她。 顾婵娟不能推不能躲,只能沉浸其中,再说这是她男朋友,她有什么好躲的。 两个人的交往,一直保持着君子之交,以尊重为主不侵犯对方的意愿,他们习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称王称霸,谁也没有提出过要去触碰那陌生的一角。宋轶岩第一次手放在她的腰上,顺着纤细的腰肢到了凶上,他手微抖c呼吸更乱了,叫她“娟娟”,这是顾婵娟的小名,只有家里头的亲戚才这样叫她。 顾婵娟这一刻没了骨头一样,听着他的心跳声,跳的一样快,“嗯。” 宋轶岩很着急,他拉着她的手很用力,一直拽着,两个人手心里都是汗,分不清彼此。宋轶岩带着顾婵娟往学校斜对面的街道里走,那里有小旅馆和快捷酒店。先去酒店,客满没房间,顾婵娟脸上的热退了觉得不合适,她挣扎着手,从他手心里退出来,“我回学校了,你也回去吧。” “不行。”宋轶岩很霸道,重新拉住她的手,出了酒店进了一家旅馆,要了一间房。他有种不做不罢休的执着,没有平时一点的温文尔雅,尤其是体温吓得顾婵娟一直在抖。 到了房间里,宋轶岩抱着她,他没那么激动了,耐心地问她,“可以吗?” 可以吧。 都是新手上路,开车难免磕磕碰碰的。顾婵娟感觉不怎么好,宋轶岩感觉也不好,后来他面朝下闷在枕头里。顾婵娟给两个人盖被子,他才转身,有点忐忑有点期待,“好不好?” “”顾婵娟实话实说,“我第一次,没得比较。” 宋轶岩被噎了一下,他说,“我也是。” 初尝甜味,两个人都食髓知味。那段时间,宋轶岩三天两头往理工学院跑,话不多c吃过饭稍微溜达会儿就去酒店,他们恨不得不去上课不回宿舍,就住在酒店里过日子,最直观的结果就是,一笔数额可观的房费。 那段时间,应该是宋轶岩和顾婵娟相处最为融洽的时间段。压力小c有情饮水饱,抱着对方就觉得能过日子,最为甜蜜过后就是最为强大落差带来的矛盾。宋轶岩要搬去新校区,他们成了不同城市,一个小时的车程变成四个小时,最初他们还有精力为了见对方一面跑来跑去,后来就烦了开始以忙碌为借口,一周见一次,最久那次,一个月见一次。 后来,他们分手了。 一年后,他们又复合了。 顾婵娟开车,一路还算顺畅,遇到的红灯次数较少,是有史以来用时最短的一次了。 可她打开门,家里没一点动静,她打电话给人,“你没在家?” “有个病人出现了异常情况,我过来一趟。”宋轶岩那边有人叫他的名字,应该是有紧急情况,他边走边说,“你到家了?” “嗯。”顾婵娟靠着鞋柜站,这样的情况很多次了,可这次怎么还是觉得很不爽呢。 “到家了你就休息着吧,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好。” 顾婵娟觉得今天的她挺可笑的,这么急吼吼地跑回来,就为了和她的丈夫上/床。她的丈夫在工作,她不能吵不能闹,不能说“你赶快回来吧,我等不及了。” 也许有一天,她在生理上,一样能做到,不再需要她的丈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 宋轶岩大学专业是临床医学,一学就是八年制,等毕业年龄已经不小。两方家长催着结婚,既然谈了这么多年又暂时没有分手的打算,婚事被提上日程也是十分正常的。宋轶岩家是做生意的,家底还算厚,相比较着,顾婵娟这边就相对弱一些,虽不算势均力敌,可两个年轻人般配,其他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两个人都打算在a市工作,家自然是要安在a市。宋家父母的意思是全资帮小两口买套一步到位的学区房,顾家父母一想也不能全让宋家出钱啊,要不以后女儿说话不硬气,也要给钱。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两方父母给了一部分付了首付,宋轶岩与顾婵娟供房。 顾婵娟父母给的那部分钱,宋轶岩没拿来付房款,后来瞒着别人还给了顾婵娟,让她投资又买了套小房子。 离医院近的那处,小区叫美景园,是婚房。离顾婵娟上班近的那处,是公寓,面积小些。 一般,宋轶岩晚上值班后,会回婚房里补觉。但昨天不知为何一时脑热改了主意,多开车半个多小时,来到顾婵娟的小公寓里。 今天下了班,他又回到顾婵娟的小房子里,在楼下等电梯时候,看时间,顾婵娟应该还没走。 他用钥匙开了门,顾婵娟果然没去上班,在厨房里捯饬,台子上摆了不少碗筷c勺子和面粉,乱糟糟的。 “做什么大餐?”宋轶岩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顾婵娟被他吓了一跳,皱着秀气的眉毛,“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 “土豆和鸡蛋放在一起?”宋轶岩走进厨房,继续保持好奇,“你打算做什么?” “土豆饼。” 宋轶岩挑了挑眉毛,他解上衣的扣子,往外走,“给我留一份。” 宋轶岩洗澡出来,顾婵娟还在厨房,他进去看,“装进盘子就行了,用不着摆盘,反正都是要吃。” “生活,要有仪式感啊。”顾婵娟嫌恶地推他的手,端给他卖相稍微好一些的那份。 宋轶岩闻了一下,又看了下松散的饼状,他说,“这和炒鸡蛋土豆丝有什么区别。” 顾婵娟十分不擅长做饭,就算婚后,她下厨的次数也不多,她很颓败,“我明明按照菜谱做的啊。” 公寓面积不大,餐桌是四人位,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吃早饭,这是很少有的。 “病人情况好些了吗?”饼不成形状,要用筷子才能吃到嘴巴里。 宋轶岩在家很少说医院的事情,原来他是常说的,可顾婵娟总嫌血腥,他简单地说,“还好。”其实那个病人的情况并不好,可能要高位截肢。 “你昨晚,”顾婵娟喝着牛奶,问他,“忙了一整夜?” “前半夜就结束了,早上要查房,就睡在医院了。” “哦。”顾婵娟不再问了。 她很少过问这么多,宋轶岩倒是好奇了,“怎么了?” “没事儿。”顾婵娟抿出个笑,“要收盘子了,你还吃吗?” “收吧。” 宋轶岩去阳台上抽烟,阳台上又添了几件小物件,看着清新可爱。他抽完了回卧室准备睡觉,顾婵娟站在镜子前正在扎头发,宋轶岩一时无聊,就坐在床尾看着她的背影,顾婵娟和结婚前没太大变化,腰肢仍旧细c屯和凶没有下垂的迹象 顾婵娟在看镜子,同样看到镜子里的宋轶岩,猜着他可能在看自己。她匆匆扎好头发,整理了下衣服,“我去上班了。” 宋轶岩站起来,迎面抱住她的腰,使得她的后腰靠在梳妆台上。“你昨晚没睡好?” “没有啊。”顾婵娟推他,“我走了。” 宋轶岩在她脖子里,重重吻了一下,“涂什么了,这么香。” “什么也没有。”顾婵娟更用力推他的头,“别咬,要穿工装。” 宋轶岩不听,又啃了一下。 一直到开车去公司的路上,顾婵娟都十分的气不顺,心烦气躁得想要破口大骂。刚到公司大厅,就接到宋轶岩的电话,顾婵娟不想接,可这人十分的有毅力一直打,通了就明知故问,十分欠扁,“我说你怎么一大早上就给我气受,昨晚等了一个晚上吧?” “”顾婵娟没说话,微微咬牙。 宋轶岩心情不错,继续逗她,“我昨晚真有病人,要不今晚,你早点下班。” 顾婵娟呼出一口浊气,趁着周围没其他人,“宋轶岩,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婚姻有问题?” “什么问题?” “没有仪式感。” “只是身为丈夫的一次没尽义务,用不着这样上纲上线吧,上午,你拒绝我在先。”宋轶岩态度敷衍,“我们的频率,在正常范围内。” “正常范围是什么?”顾婵娟今天格外的暴躁,“一个月两次?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宋轶岩稍微哑言,“也可以一周两次,只是咱们两个得有一个人调整作息。虽然我们还年轻,但来日方长。”他着重说了倒数第三个字。 “你随便。”顾婵娟不想在电话里,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例假提前来了?” 看到有同事过来,顾婵娟恨恨地挂了电话。 同事看着她眼睛下的一片暗沉颜色,“怎么了?没睡好?” “有一点失眠。”顾婵娟避重就轻地回答。 手里的手机一直蜂鸣着响,有同事在,顾婵娟不能不接,“嗯,我刚到公司,有事情吗?” 宋轶岩咦了一声,“你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好了。”他自顾地说,“我想了想,一个月四次吧,你觉得呢?” 顾婵娟含含糊糊地应,侧着身子听,想让宋轶岩赶快挂了电话。 “你周围是不是有其他人?”终于,宋轶岩发现了她的异常。 “嗯。”顾婵娟以为他会赶快挂了电话。 宋轶岩不挂,反而变本加厉,“四次是不是不够?要不五次?六次?” “知道了知道了。”顾婵娟有点不自在,“你看着办就行了。” 进到电梯里,同事羡慕地问她,“老公打来的?才刚上班就打电话啊。”同事又问她,“你老公是一附院的医生吧?很厉害啊。” “还行吧。”顾婵娟想宋轶岩打电话的内容,就脸发烫,这人太不知轻重了。 他们的婚姻肯定是出了问题的,顾婵娟这样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她相信宋轶岩一定也是发现了的,可他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呢?听之任之还是装楞充傻呢? 顾婵娟只有一次分手经验,那次分手不是因为对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只是两个人的态度都变得不肯退让了,见面就是争吵,都累了就分手了。 现在,他们又有些那样的兆头了。 仪式感,今天,顾婵娟提了两次这个词。 宋轶岩下午去医院,排班表在护士站,他去翻看。护士长叫高敏,她开玩笑,“宋医生,你才下班几个小时啊,干脆你申请一直占着先进的名额吧,我们肯定是拼不过你了。” “你们这表怎么排的,怎么最近,晚上都是我的班?”宋轶岩皱眉,看着表格上的高频率出现的自己名字。 “还真是。”高敏凑过去,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表格是晓晓排的,待会儿她过来了你问问她。” 过了两三分钟,有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从休息室里出来,她脸小头发扎高,青春洋溢的样子。她看到宋轶岩站在护士站前的台子边上,蹑手蹑脚地过来,拍了下他的左边肩膀,脸却从右边探出来,“嗨,帅帅的宋医生。” “你来得正好。”宋轶岩让人站好,他问,“这表怎么排的?” “杨医生的老婆刚生完孩子,还在做月子;建信医生父亲生病了,他请假了;刘医生要相亲,不让安排他值班,说要接送女孩子上下班” 宋轶岩听了一通,“这么说下来,骨科科室里,就我一个闲人了。” “你不是闲人,是大好人。”林晓晓嬉皮笑脸地拍马屁。 宋轶岩指着周四那列表格说,“把这天排给刘医生。” “那天你有事儿吗?”林晓晓扒着宋轶岩的手臂,好奇地问,“我给刘医生说说。” “结了婚过得跟个光棍一样,这还不叫事儿吗,我天天差不多住在医院了。”宋轶岩把表放在台子上,错开两个人的距离,“不能把讨小姑娘欢心的好事全让刘医生一人做了,我也得出去历练历练。” 林晓晓听得咯咯笑,故意问,“宋医生,你要出去撩人啊?谁啊?” “我太太。” “你们不是同学么?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小姑娘啊?”林晓晓继续八卦,“宋医生,嫂子对你有意见了啊?可我们就是做这个的,做的就是救死扶伤的工作,她怎么不支持呢。” 宋轶岩抬手,打断她,“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了,道理懂得还挺多,医院里那么多未婚的男医生,怎么不见你找一个。”宋轶岩又替顾婵娟解释,“我太太从没抱怨过,在这一点上,她比绝大多数的女性要优秀。” “好酸啊宋医生。”林晓晓撇着嘴巴,“我尽量给刘医生协调吧,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没办法了。” 过了二十分钟,林晓晓去医生办公室找宋轶岩,告诉他,“小刘医生说他有事儿,调不开。” 宋轶岩意外的执着,“我去找他说。” 等宋轶岩走了,对面的李医生小声说,“晓晓,我敢打赌,咱们的宋医生这么执着,肯定是要孔雀开屏了。” “什么意思?”林晓晓好奇地问。 “雄孔雀开屏是为了什么?”李医生说,“你没见宋医生今天笑得格外的淫/荡么。” “肤浅,你就是嫉妒宋医生比你帅。”林晓晓气哼哼地说,“宋医生才没你说的那么猥/琐。” 李医生啧啧,“才说他一句不是,你倒不乐意了。行行,宋医生一点都不猥/琐他最正经。”见林晓晓脸色缓和,李医生又说,“你这宋医生的头号粉丝,当得是真称职。” “我不是颜值粉,是实力粉。”林晓晓自然是要称赞一番宋轶岩,说着说着有点丧。 李医生说,“宋医生和他太太的关系,肯定没我们看到的那么好。” “为什么?” 李医生理所应当地说,“要真如胶似漆的话,宋医生能天天在医院泡着。晓晓我告诉你,男人拼事业,要么是真的有事业心,要么是为了逃避。要是当事业拼,多写几篇论文往科研方面靠拢,把副高正高评上,比什么都有前途,可咱们的宋医生呢,一头扎进手术室里,你看过他为了职称着急吗。” “你是说”林晓晓眼睛里亮起了光。 “我什么都没说。”李医生自知失言,赶紧打住,“不过他们到底是谈了这么多年恋爱,感情基础还是在的,没那么容易分。前段时间收进来个病人,患者年龄小,十岁左右的女孩,伤得挺重,女孩又有先天病,手术风险大,都不乐意接。最后还是宋医生去的,他一向爱挑战,我们以为他图的就是难度,手术结束后,听同台的医生说,宋医生可高兴了,说女孩的腿保住了。” “然后呢?”林晓晓听得入迷。 李医生说,“可能那天宋医生心情的确不错,多说了两句,提到了他太太的妹妹。” “他太太不是独生女吗?” 李医生回,“这个我们都知道,就问宋医生了,宋医生说,不是,嫂子有个妹妹在十岁时候车祸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嫂子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车碾过去的,对嫂子影响挺大的。” “哦。” “咱们医院,那么多科室想要宋医生,骨科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宋医生偏来了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李医生突然卖起关子来。 “齐主任?”齐医生是宋轶岩大学时候的老师,是骨科这边的主任,人称齐一刀据说对宋轶岩相当的看重,两人关系极好。 医生伸着手指头,摆啊摆,“医科生的浪漫啊,你们不懂。” “切。”林晓晓不屑地哼了一声。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难怪你业务能力不如宋医生,少看点小说吧。”林晓晓要出去。 李医生叫住她,“下班了,一起去看电影吧。” “不去。”林晓晓想也没想就拒绝,“你说的那个小女孩,住哪个病房?” “你真是走火入魔。”等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了,他自言自语,“我以后得少在她面前提宋医生的家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5 大家都是同事,既然开了口说让帮忙,宋轶岩大部分都是会帮忙的。可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变成了一周七天,四天五天竟然都是他在值班。仔细琢磨下,顾婵娟对他有意见也是挺正常的,谁家丈夫能忙到他这个份上,钱还不见得比老婆赚得多。 宋轶岩是医生,得有充足的体力和睡眠时间,他的生活一般都是掐着点的准时运转着,坚持锻炼身体c不熬夜c不看八卦,说好听点是规律,说不好听点是有点无趣了。顾婵娟又是另外一个极端,她平时看着不见得多热心肠的一个人,竟然对各种娱乐新闻社会新闻了如指掌,最让宋轶岩不能接受的是她的睡眠时间,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电脑只是播放着音乐,她也要等到十二点才上床睡觉。 宋轶岩尝试过改正她的作息,他去睡了就强拽着顾婵娟一起躺着,可等他睡了一阵,顾婵娟还睁着眼睛,或者已经悄悄去书房里上网去了,问她为什么,她说从小睡眠时间就少。顾婵娟也尝试过让宋轶岩陪她熬夜,和他讲各种有趣的新闻,可对宋轶岩有助眠作用外,就剩他对她记忆力的瞠目结舌了。因为两个人作息不同,谁也适应不了谁,后来就各自选择住处了。 平时两个人不住在一起,不觉得怎么样,这两天连着见面,就觉出来些异样了。 不过,经过了顾婵娟暗暗较劲这件事情,宋轶岩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比如顾婵娟的表现,沉着脸恼怒地瞪着他的表情,最后又默默忍下来却又气不顺想要找他茬的样子,竟然是少有的生动活泼。她很明确地表达着,宋轶岩是她的丈夫,并且她需要她丈夫这一重要讯息。 宋轶岩有些后悔,该早点发现的,要不昨晚就算飙车也得赶回去,难得她这样主动。 他心痒痒了,班不想上,真有李医生说的那种开屏的急切了。 刘医生说最近聊得火热的女孩约了周四下午一起去看电影,如果进展顺利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再顺便去家里加深一下感情,一再强调推不掉而且对方是他喜欢的类型是有结婚的可能性的,意思是,腾不出来时间调班。 “宋哥,你已经结婚了,老婆就在家里,不需要追了,得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大龄未婚男青年们。”刘医生嬉皮笑脸地,“周四真不行。” 卖苦是吧。 宋轶岩一屁股坐在凳子里,双手抱头,脊背弯着,一副一筹莫展遇到大事儿的烦闷样子。 “宋哥,你怎么了?”刘医生一愣,赶紧问。 宋轶岩长长地叹口气,语气颓废,“就是你嫂子没事儿你去约会吧。” “嫂子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单纯的刘医生关切地追问。 宋轶岩心烦气躁地点头,“嗯,答应她的事情没做到,本来打算周四请她去吃个饭,赔礼道歉一下。既然你有事情,就算了,以后再说吧。” “这样啊。”刘医生沉浸在宋轶岩的剧本里,想想宋轶岩平时不求人的,看他这表情估计是真家里有大矛盾了,一咬牙,“宋哥,周四那天你休息吧,替我值班这么久了,我也该为你牺牲一次了,要是这女孩一次就受不了了,那以后我们估计也长久不了,提前让她适应下医生家属的日常也好。”刘医生又用肥肥的爪子,拍着宋轶岩的肩膀,劝慰他,“宋哥,嫂子人挺好的,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又不粘人,你们又是同学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一定好好的,你们可是楷模啊。” 戏演完了,宋轶岩开始收战利品,“这么说定了,周四我休息。”又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刘医生,“得罪老婆,后果更严重。” 得罪了老婆,那就只能过和尚一样的日子了。 刘医生的手机噼里啪啦地响,他回复前总要想一下。后来拿不定主意,问宋轶岩,“宋哥,问你个事儿。” “说。”宋轶岩有些防备。 “不是说调休的事情。”刘医生苦笑着说,“我不是自己谈了一个嘛,挺喜欢的,家里又给介绍一个,这个挺主动的,这俩人都约着想见面,你说我怎么办。” “你觉得,我有脚踏两只船的经验?”宋轶岩冷眼看他。 刘医生瑟瑟发抖,赶紧赔笑,“不是不是,你不是比我们都聪明吗,想问问你。比如说哈,万一哈,有个妹纸,长得还不错各方面都不输给嫂子,她喜欢你追你还挺猛,你会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可能。”宋轶岩肯定地说,“我不会让自己处在这样弱智的境地。” 刘医生要跪拜他了,“打比方呢,你就给兄弟支个招吧,真的焦头烂额了。两个都不想得罪,又怕两个都鸡飞蛋打。” “如果是我,我会处理好现在的感情状况,才开始下一段感情。”宋轶岩说。 今天周二,宋轶岩提前订好了花和餐厅,想了想又去买了条项链。各个柜台转了一圈,最后买了条银项链,顾婵娟首饰很多,常戴的却总是银饰。当天,宋轶岩没去顾婵娟的小公寓里,而是回了婚房里睡觉。 周三,宋轶岩连着做了两台手术,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是周四,他累得额头上冒汗,洗手时候发现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 齐一刀齐主任看他,笑着说,“小伙子体力不行啊。” 宋轶岩说,“最近是缺乏运动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到了另一项运动。 周四,就是这天了。 齐主任问他,“听说你最近一直住在医院,家属没意见?连轴转未必就好,对医生来说,休息好,也是一种职责。” “今天休息。” 手机在手术室外面的衣服口袋里,宋轶岩去拿,手术室负责接电话的大姐说,“宋医生,你手机响了两次。” 宋轶岩打开手机,两通都是顾婵娟打来的,这是少有的,他想要回电过去,又看到有条短信:你几点下班?发的是岳母的手机号码,宋轶岩直觉应该是顾婵娟发的。 宋轶岩打顾婵娟的电话,是关机,打电话去岳母家,“妈,是我。” “在医院?”岳母退休前是老师,和自家威严的母亲不同,算是和蔼的,“是不是刚下手术?” “嗯,妈,娟娟在吗?”宋轶岩说,“我打她手机,关机。” “哦,可能是在飞机上,她去出差。”顾母说,“她昨晚下楼扔垃圾没带门钥匙手机也没电了,进不去门来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就用我的手机,给你发了条短信。说你应该在手术,不让我们给你打电话” 宋轶岩心一惊,“她去哪里出差?” “说是h市,早上和你爸回去找了个开锁的把门打开了。”顾母说,“换了锁,备用钥匙放在我们这里了,你下班过来拿吧。还好打电话了,要不回去就进不去门了。” 很多时候,宋轶岩对他们的婚姻,有像现在这样的颓败感觉。 顾婵娟在楼下等了多久c她是怎么去的岳父母家?怎么对父母解释丈夫的电话打不通?今天又是怎么撬的锁 宋轶岩隔了一个小时,又给顾婵娟打电话,这次通了。 “你昨晚怎么去爸妈家的?”宋轶岩挑了个最想知道的问题,问。 顾婵娟没回答,她很心平气和,“你刚下手术?” “走路去的还是打车去的?你怎么回事儿?下楼丢垃圾不知道要带钥匙吗?手机没电都不知道?”他语气不耐烦,连连发问,满是斥责。 顾婵娟等他问完了,说,“我挂了。” 宋轶岩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在休息室里,拉着凳子面朝着窗户坐,他手里夹着烟,“出差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行程定的三天,具体时间还不确定。”那边有人叫顾婵娟,大概是问行李的问题,就听她说,“你去物业处,把费用交了吧。” “好。”宋轶岩这个字刚说完,顾婵娟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更确定,顾婵娟是故意闹脾气给他了。 宋轶岩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烟卷吐得长又细,好久不断。 刘医生进来,看到的就是多愁善感和烟卷过不去的宋医生,他说,“你怎么还不收拾着走?不是找嫂子赔礼道歉的么?” 宋轶岩这才想起来,已经是周四,他蓄谋已久,孔雀开屏的日子。 “今晚,我值班吧。”宋轶岩把烟掐灭了,“三天后,咱们再换班。” 他现在又有了一种,当初天天跑理工学院的劲头,不能不做,不做不罢休。而且他现在还有种狠劲,一定要把顾婵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雄心壮志。 可人不再跟前,他也只能看看片,指望下五指兄弟了。 过了两天,宋轶岩给顾婵娟打电话,问了归期。顾婵娟惊讶,“你要接我?不用了,和同事一起坐大巴回去挺方便的。” “我去接你。”宋轶岩又重复一遍。 顾婵娟是下午到a市,这天宋轶岩休息,洗了个澡吹了头发,换上了套稍显休闲年轻些的衣服。想了想又折回来,拿出香水对着空中喷了一下,这香水是他生日,顾婵娟送的,一次没用过,闻了闻身上的气味,淡淡的c健康的。 顾婵娟他们这次出去了十个人,有领导有平级也有普通员工,她跟着同事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宋轶岩,他站姿挺拔c样貌出众。顾婵娟能看到宋轶岩着便装,就是他上班之前或者下班回来之后,疲惫里透露着随意,看着有点邋遢,一定是没像现在这样精心的装扮一下。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要见的人分三种:洗了头才能见的c不洗也能见的c洗了也不想见的 重要的不是到底洗头了没有,而是那份心意。 同事认出来宋轶岩,打趣着说,“你们是高中就开始谈的吧,这都这么久了,还像热恋的小情侣一样,难得难得。” 顾婵娟被领导说得脸红,心里又甜蜜,想要正常却还是轻快地跑到宋轶岩跟前,“你真来接我了啊。” “宋太太,你这样的语气和表情,会让外人以为,我是个时常言而无信的丈夫。”宋轶岩接过她的行李,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同行的另一个人,五官英俊c气质儒雅c衣着讲究,他温和地打招呼,“你好,宋轶岩,许久不见。” “你好,杨钧豪。”宋轶岩同他握手,同样微笑,牙后槽却是咬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6 宋轶岩是开车来的,顾婵娟自然不可能再和同事同行乘车。她跟着宋轶岩往停车的方向走,仍是觉得意外,“医院不忙了?你怎么会有时间来接我。”在宋轶岩贴心为她开车门,甚至在她弯腰坐进去时候,抬手护着她头顶,难得的绅士和体贴,更让顾婵娟觉得诧异。 “宋太太,你太敏感了。”离得近,宋轶岩清晰看到她因为他的动作,而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和脑袋,“你总要给你不懂风情的丈夫改正错误的机会,斤斤计较可不是你一贯作风。” 好像这的确不是他宋轶岩会做的事情,可他今天就是这样做了,为了表现给谁看一样。 顾婵娟为刚才下意识的举动,小小的自责,她的视线一直追着宋轶岩,越想越不安。等他绕过车头到驾驶座上,她忍不住再次问,“说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还是有事要有求于我。” “都没有。” “那你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奇怪?干嘛突然献殷勤。”顾婵娟看着他的侧脸,皱了皱鼻子,“你喷香水了?” 宋轶岩打方向盘,车子汇入车流里,他想了想又说,“还真的有件事情,得请你帮忙。” 果然是这样,宋轶岩这样说了,顾婵娟反而安心了,可也掩不住的失落。她懒懒地依靠着坐,有些疲惫地说,“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很累?”宋轶岩偏头看她一眼,没化妆没穿高跟鞋,又是懒洋洋的样子,看得人心痒。 顾婵娟更疑惑,“你热情过头了,我要警惕了。”她说,“这些天一直在到处走,是有些累了,不过听你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到底什么事情。” “改天吧。” “”顾婵娟不说话看着他。 宋轶岩说,“你听我说话的力气是有,配合我的力气不够。” “你要搬东西?”顾婵娟又猜,“搬什么?怎么没找其他人来帮忙,我又帮不上大的忙。” 宋轶岩笑得别有深意,“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 过了半分钟,顾婵娟明白他的意思了。 宋轶岩知道她是懂了,他单手去拉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扣。 顾婵娟的心,也痒了。 顾婵娟是有些累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该清楚地阐述现在的感受给宋轶岩,并且拒绝他,否则她体力跟不上,不会有满意的结果,只会让两个人觉得索然无味。可不理智告诉她,不要拒绝这样热情如火的宋轶岩,她真的喜欢这样的他。 宋轶岩的吻激烈又霸道,这些年他还是有些改变的,比如在这件事情上。过去,宋轶岩经验不足又血气方刚,就算在枯燥的学习之余看过不少的片子观摩学习,可他实战经验只有和顾婵娟,而且有些动作,就算他有心尝试顾婵娟也配合不了他,最后往往变得落败收场。那时候他性子急,浑身充满了劲又舍得下力气,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吵得顾婵娟耳朵疼。 体力,是年轻人最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的宋轶岩,不再喜怒于行c热血沸腾,他学会了运筹帷幄和掌控大局,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不止注重个人感觉,还尝试着开拓了客户体验领域,不时的询问顾婵娟的感受。 顾婵娟很烦他这样,问这个问那个的,每个问题都让她难以回答。 显然宋轶岩不这样觉得,他觉得顾婵娟的性子太冷,平时的态度太过无所谓,好像什么对她来说都不是很重要,除了她的工作。每次这个时候,宋轶岩就会突然发狠,故意为难她,“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如果这个时候,顾婵娟还是没点眼力见说工作,她相信宋轶岩肯定会发疯的。 “你。”顾婵娟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回卧室吧,我站不稳了。” 宋轶岩抱着她,手臂给她借力,他喜欢这个时候的她。 软软的c有温度的c依靠着他的。 这是他老婆,不是他的生活合作伙伴。 回到卧室里,宋轶岩仰着头呼吸,他浑身都是汗,翻身,和顾婵娟换了位置,他拥着她的背拉低她的头吻她的唇。顾婵娟同样回应他,两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却仍不想放开彼此。 他一手环着她,一手却摁着她的肩膀。 她一手抱着他,一手却推着他的胸口。 他们是一样的人,都太骄傲和自负,想要掌控着局面做那个主宰,想让对方臣服于自己。他们较劲着,既抱着又推着,把这件事情变成一项竞技,想看对方输,可谁都不肯投降做那个弱者。 爬山一样很累很累,可是为了看美好的风景,他们一再的攀爬,终于登顶,她抓着他结实的臂膀,还是显弱了,声音里有抽泣声,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宋轶岩,抱着我。” 宋轶岩这才两只手,抱着她。 “我们要个孩子吧。” 刚进门,他们就吻作一团,什么措施都没来得及做。宋轶岩清醒了一样,他熟练地打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枚计生用品。 “再说吧。” 顾婵娟比他更早的从山峰上跌落下来,她的呼吸声都轻了,痛苦地哼起来。 宋轶岩的痛快并不够痛快,像是某个渴望的远方,他奋力一击以为可以触手可及,可身体就像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拉扯着,把他扯回来,那个地方变得遥不可及,让他觉得颓败和无奈。 他及时起身不再压着她,给她揉脚背,“你站起来走着试试。” 顾婵娟娇气地试了一下,就说,“不行。” “多走几步,活动开就行了。”宋轶岩扶着她,等她能挺直腰站好了,放开她,用薄毯包住她,带她去浴室。 洗干净了,送回床上,“想吃什么?我去做点吃的。” “都行。”这一次和前些次,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她知道,宋轶岩一定也感觉到了,可他不说。 他的忍耐,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宋轶岩会做的饭,十几年不变的番茄鸡蛋面,他擅长多放油炸一下番茄出酱,面汤喝着酸甜可口。顾婵娟吃了大半碗,宋轶岩坐在她对面抽烟,他一条腿压在另外一条腿上,单手搭在另一把椅子靠背上,看着痞里痞气的,手里夹着烟,吸得不多,可能就是无聊了。 “怎么和杨钧豪一起回来了?”宋轶岩弹着烟灰,看似很随意地问,像对一个共同认识的朋友一样。 顾婵娟手里拿着调羹,敲着碗边,揶揄他,“我以为你真有那么大肚量,不准备问了呢。” 他们过去因为杨钧豪,吵架无数次。顾婵娟知道宋轶岩肯定没看上去的这么平静,他心里的那个疙瘩,一直没过去。 “说吧。”就跟对他的病人一样,一副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但静静地听着你解释,给你机会。 顾婵娟说,“在h市遇到的。”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给宋轶岩说一下,“他在顺意总部,下半年调过来a市,提前过来适应环境。” “这么巧。”宋轶岩把空着的盘子和碗叠在一起,“吃饱了?再吃点吧,锅里还剩点。” “不吃了,吃多了晚上睡觉难受。”顾婵娟观察宋轶岩的表情,“你不乐意了?” “你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宋轶岩收碗,送去厨房。 顾婵娟拿了两个苹果去厨房洗,水槽被宋轶岩占着,她只能在旁边等着。 宋轶岩被她看得心烦气躁,把洗碗布狠狠扔在一边,用力说,“我心里很不爽。他妈的,咱们都结婚多久了,他还阴魂不散的,全国那么多城市,他怎么就非来a市,他别是有什么狼子野心。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时候,他就在旁边吧,他想做什么啊。” 顾婵娟觉得他这样子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成熟后的宋轶岩再没这样幼稚过,熟悉的是,大学时候宋轶岩就常常不待见杨钧豪。想起那段短暂的甜蜜,她主动环保住他的腰,甜甜地撒娇,“老公,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我肯定没有想法。” “撒娇也没用。”宋轶岩生气地拿开她的手,“离我远点,别碰着你了,正好又给了他献殷勤的机会。” 上次他们分手,反倒给了杨钧豪机会,这点,宋轶岩耿耿于怀。 顾婵娟知道宋轶岩不喜欢杨钧豪,见他一次就烦一次。“他是正常的职位调动,不是因为私心。”顾婵娟联系他今天所有的异常行为,好像都说得通了,“难怪今天非要去接我,你听到他的声音了吧。” “我不去接,谁知道你会不会回家前再拐个弯。”宋轶岩单手撑着水槽,“自己家里的东西,时刻被个外人惦记的危机感,真他妈的别扭。” 顾婵娟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现在还有危机感吗?” 宋轶岩转身,把她堵在自己和台子之间,“还有点。” 顾婵娟推他,不肯再配合他。宋轶岩捏着她的下巴,他手上还有泡沫,沾在了她下巴上,“得这样。”宋轶岩咬她的唇,狠狠地说,“让我多等了三天,这月还有三次才够量。” 顾婵娟和宋轶岩的关系,像是这两年最好的状态,可这又像是繁华的表面。在这刻意营造的表面下,是噬心的折磨及无法言说的痛苦,两个聪明的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他仍旧不肯要孩子,她仍是生不出来孩子;那个失去的孩子,他们需要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他们的关系像是一道题,其实没那么难,可因为错的次数太多,就有了心理阴影,有了恐惧。他们都不能提c不敢说,觉得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怕说了,连这表面的和睦也没有了。 而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过了两天,有个陌生的号码给顾婵娟打电话,开口就熟络地称呼她,“顾姐姐好。” “你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的脸,出现在顾婵娟的脑海里,她问,“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去顺意找你,蔡经理说你去出差了,就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了。”年轻女孩脾气很好,“顾姐姐,你开始上班了吗?关于旅游路线,我想再咨询你一下,我可以去找你吗?” “路线的事情,你找蔡经理更合适,他更加熟悉会给出更合理的方案。”顾婵娟拒绝她,“如果是想要从我这里拿到更大的优惠,还不如找蔡经理。” “可是我不相信他。” “你相信我?”顾婵娟觉得现在孩子的脑回路是有些奇怪的,“我们只见过一面。” “我和你有缘分啊,觉得你像姐姐。”女孩笑嘻嘻地说。 “你叫什么?” “小u。” “哪个字?” “羡慕的慕。” 顾婵娟的好友在国外,两个人有时差,她在聊天软件里给对方流言,“你相信命运吗?相信真的有报应吗?” 她看着最后几个字,瑟瑟发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7 全国那么多城市,那么多的旅行社,杨钧豪为什么单单来顺意又单单的调来a市,真的了解内情的恐怕只有杨钧豪本人了。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下班碰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如果是前后脚走,顾婵娟会装作没看到他,转个方向换条路,如果迎面遇到了,就说一句,“嗨。” 大家都不是十七八岁半大的孩子了,杨钧豪保持着同事的距离,“你好。” 可还是有例外的时候,杨钧豪虽是顺意的老员工但是对a市分公司来说还是新人,这边的领导为他办了个简单的迎接仪式,约了主管以上职位的人一起吃饭。顾婵娟是不想去的,她正绞尽脑汁地寻借口,副总过来说,“你必须去啊,你们不是校友吗?我们和他都不熟,全靠你活络气氛了。” “我老公生病了,在家躺着呢。”顾婵娟为了不去应酬,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想的出来。 副总说,“可以让你提前离开,可你必须得去,人家刚来以后就是同事,不能让人尴尬。” 顾婵娟今天来没开车,其余人都有车,她乘坐了副总的车。 分公司这边的一把手,喜欢烟嗜好酒,同一桌顾婵娟闻了一晚上的二手烟,她被熏得头晕脑胀。杨钧豪坐在她旁边,提着水壶把她水杯添满,顾婵娟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全场,除了顾婵娟还有一个女士,是行政那边的,个高条顺长相美声音柔,劝酒是一把好手,顾婵娟被比得就有些黯然失色,她刚好能躲清静。行政的小美女年龄小,什么话都敢接,逗得大家乐呵呵地笑,顾婵娟这个上了点年龄,在男人眼里端着架子,条曾经顺过现在就跟一块冷冰一样,众人调侃她,“小顾今晚可没怎么喝酒,怎么?准备要孩子了?”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看小刘一直给您敬酒,如果我不识趣地凑热闹,您不喝我的酒,我多尴尬啊。”白酒分酒器在杨钧豪的右手边,顾婵娟坐在左边,她站起来伸手去拿,够不到。 杨钧豪只是抬抬手的功夫,但他就是不帮忙。 顾婵娟不肯示弱,左手撑着桌面,伸长右手去够分酒器,把自己的杯子加满,“我喝六敬二,祝您好事成双,我干了您随意。”顾婵娟倒一杯,喝一杯,倒第三杯的时候,杨钧豪扭头看她。 顾婵娟端起酒杯,一仰头喝了,胃里火辣辣的难受。 领导满意了,就给颗甜枣,“小顾进公司有些年了,平时的工作表现我看在眼中,以后和小杨把工作做得更出色,早点把你提上去。” “谢谢田总。” 结束后,恭送完所有领导离开,顾婵娟去路边打车。杨钧豪走过去拽她的手臂,第一次顾婵娟甩开了,第二次,顾婵娟没甩开,第三次,他抓得更紧了。 “你信不信,我报警。”顾婵娟喝了酒,她脸发红。 杨钧豪把她往里面拉,离路边远一些,“我送你回家。” 顾婵娟想了想,她又甩杨钧豪的手,“好啊,那谢谢你了。”有些事情,早点解决总比拖着要好,不管杨钧豪来a市的原因是什么,顾婵娟都希望和自己没有关系。 杨钧豪的车子,应该是来a市买的。宋轶岩的车是辆帕萨特,杨钧豪的车比他的要高出几个档次,顾婵娟昏昏沉沉地想。 杨钧豪问她,“你住哪里?” 顾婵娟说了大路的名字,“你还记得路吗?” “记得。” 顾婵娟说,“哦,你最擅长的就是记路线了。”以前,顾婵娟说,杨钧豪把天分用在记地名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习惯了。”当时杨钧豪也是这样说。 等绿灯,杨钧豪停车,他看顾婵娟,“你变化很大。” “哪里?” 杨钧豪说,“变得,知道改变了。” 顾婵娟知道他说的是她说那些场面话,及听到岗位性别歧视的话竟然没愤然离席,学得会察言观色了,“人总该变的。” “这句话,不该是顾婵娟说的。” “那该是谁说的?” “宋轶岩。” 顾婵娟愣了一下,她单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车窗外,哈哈笑,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你们怎么没要个孩子?”杨钧豪等她笑得精疲力尽了,才问她,或者是在试探她。 顾婵娟没回答,她没让杨钧豪开到小区门前,提前一个路口下车。 杨钧豪跟着下车,这么多年了c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没问过,“娟娟,你有没有后悔过选择了宋轶岩,哪怕一秒?”现在问出口,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这样不甘心。 顾婵娟驻足,她没回头,再往前走,脊背挺直,“没有。” 顾婵娟去的是婚房,家里静悄悄的,她站在门口撑着鞋柜站了好久,才想起来宋轶岩应该又在医院。她把包放在柜子上,换上拖鞋去沙发上坐着,只是盯着电视机看,后来才想起来她应该先洗澡再坐着发呆的。顾婵娟喝了酒,没有洗太久,她忘记拿睡衣只裹着一条毛巾出来,想想家里没其他人,就这么在屋里晃来晃去的。 吹干头发c做完基础护肤,顾婵娟才回卧室,她推门的刹那,有些反应不过来。 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该加班的宋轶岩就靠着床头坐着,手里翻着本书,抬头看着她。 顾婵娟把毛巾的边角扯起来,把自己盖好,“你在家怎么不发点声音?你就不怕是贼进家里了。” 宋轶岩看着她,“我听得出来你的脚步声。” “胡扯的吧。”顾婵娟拿出睡衣,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换衣服还是背对着宋轶岩,“我走路什么声音?” “跳舞一样。” 这应该是宋轶岩这个八年制医科生最浪漫的话了吧,顾婵娟说,“你这是夸我瘦吗?” 宋轶岩跟着她躺下,他关了灯。 “你不看书了?”顾婵娟侧卧。 宋轶岩说,“明天看一样。” “那就睡吧。” 他们都有习惯的睡姿,她向左他向右,刚好是互补的并没有冲突,不至于出现抢位置的情况。今晚宋轶岩同样向左,他拥抱住顾婵娟,“你喝酒了?” “嗯,和公司同事。”顾婵娟不知今晚,为何很想推开他,“有点累,睡吧。” “你睡你的。”宋轶岩说着,这个时候学医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当他摁压顾婵娟后腰的肾俞穴时,顾婵娟颤抖了一下,有了想上厕所的感觉,他松手,她又没了感觉。 “这里通膀胱经。”他顺着给她解释。 “别啊。”顾婵娟受不了他的手劲,抓住他的手。 宋轶岩又捏她脚踝尖直上三寸处,那里是三阴交穴,脚的内踝与跟腱之间的凹陷区,这里是太溪穴,三个穴位搭配起来,有调月经的作用。 可顾婵娟不知道,以为他是在调/情,以为他喜欢这种掌握主动权,要你生要你死的感觉。 “我有没有变化?”顾婵娟捧着他的脸,问他。 宋轶岩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话上,回答得敷衍,“没有。” “”其实,答案她知道的。 宋轶岩低头看她,“还是有点变化的。” “哪里?”顾婵娟期待地看着他。 宋轶岩在她凶上咬了一下,“这里,大了。” “”人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有了不切实际或者过分的期望。 “换一下吧,累。”宋轶岩说着,抱着顾婵娟换了下位置,他躺着。 顾婵娟俯视着他,这个位置他倒是一成不变的喜欢,省力,宋轶岩的原话,“宋轶岩,有人评价说你是个不安分的人。” “哪方面?”宋轶岩扶住她的腰,“我在这方面,一直不安分,你最清楚。” 宋轶岩不是遵规守矩的人,很多人这样评价过他,连宋家奶奶都这样说过孙儿,不过她的话是,“我这孙儿聪明,将来肯定是不肯将就平淡日子的,是要有大出息的,比他爸妈要强。”可惜宋家奶奶没看到现在的宋轶岩,本本分分的上班连个红包都不收,规规矩矩的加班加点,几年了还是个主治医师,副高都没评上。 顾婵娟想起来,高考前,宋轶岩心意的学校并不是这座南方城市,也不是医学,他是个对金钱对数字十分敏锐的人。可宋家奶奶去世得突然,在世时候又最疼爱这个孙儿,对宋轶岩的影响挺大的,所以报考的时候,他不仅选了学医,还是临床医学的八年博士。 如果宋奶奶没去世,如果宋轶岩虽然伤心但还是坚持本意,学了金融,他现在一定不是一个泡在手术室里的小医生,而是一个翻云覆雨的弄潮儿。 他是个锋芒毕露的人,注定不会是个安分的人,他现在选择安分,只是还没有机会,只是面对的诱惑还不够,或者说,暂时只是他还不想改变。可他什么时候想改变呢?什么时候会厌恶这种乏味的生活呢,外人不清楚,这个外人包括他的生活伙伴顾婵娟。 虽然顾婵娟不是一个以家庭为重以丈夫为天,为了感情活着的女人,可这种不安定的感觉仍旧让她觉得不安。每次这种感觉强烈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念头就会冒出来:如果她当时坚守本来志愿,不追随宋轶岩的脚步,和他成了异地恋,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呢?是不是已经分手了?如果他们分手后没有复合呢? 不能有这样的假设! 顾婵娟要求自己不能那样想,这样想的时候,就是她后悔了,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糟糕。 “宋轶岩,我们要个孩子吧。”这个话题,老生常谈。 宋轶岩送她躺好,“你最近对这件事情很执着。” “你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孩子的事情了。”顾婵娟拥着被子,她侧卧着拥抱着自己,“我是不是生不出来孩子了?” “不会的。”宋轶岩拍她后背的手,一顿,“你很健康,不要太大压力,自然就有了。” “如果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应该已经上幼儿园了。”顾婵娟现在很不理智,要不她知道不该提的。 宋轶岩拥着她的后背,“她走了,就是不该属于我们的。”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顾婵娟在他怀里转身,迎面抱着他的脖颈,她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我瞒着你,如果我没有去培训,孩子就不会没有” 宋轶岩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如果这辈子我们注定没有孩子,那我们就两个人吧。” 顾婵娟哭了很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上一次是第二次自然流产之后。宋轶岩半边肩膀都是顾婵娟的眼泪,他等她睡着了,从床上起来,去外面抽烟。 时间有点晚,宋轶岩给人发短信:我太太最近可能去找你做检查。 收到短信的人,竟然电话打过来,“我怎么说呢?还是和往常一样吗?还是告诉她实情。” “别告诉她。” “行,我心里有数。”这人劝他,“师哥,你能瞒多久呢,如果告诉嫂子,她可能反倒解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8 a市,曾经上大学待过几年的地方,也是杨钧豪毕业就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城市。当顾婵娟问他还认得路的时候,他自然地道出实情:认得。顾婵娟以为他是记忆力很好,其实他只是来过太多次了。 这个时间点回家,有些早,杨钧豪给朋友打电话,他仍能笑着,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对方骂他,“请帖一个月前就发出去了,你现在才回信儿,有点诚意没有。” 顾婵娟与杨钧豪是在一个据说门槛超高的兴趣小组里认识的,周海平是当初小组里的一员,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平时为人豪爽,约了出来喝酒。见了面他像狗一样闻了闻杨钧豪,“喝过了?” “嗯。”杨钧豪第一次见新娘子,和人打招呼。 周海平对老婆说,“估计是没喝美,要不你先回去,把车开走吧。” 周太太体贴地问,“那你怎么回家?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你回去早点睡吧。”等老婆走了,周海平说,“走吧,今晚你说想怎么喝吧。” 杨钧豪说,“能喝醉的吧。” “酸c矫情。”周海平评价。 白酒度数高吧c红酒后劲大吧c再加上啤酒给力吧。周海平喝得舌头都直了,看杨钧豪还是一副清醒眼神亮晶晶的,他只得投降,“你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喝多了,就好了。”杨钧豪还是有些醉意了,只是没周海平这么明显。 周海平问他,“你什么时候来a市的?这次待几天?” “不知道。”杨钧豪据实已告,“我调过来了。” “你他妈的真是脑子有病,你在总部待得好好的来这做什么。”周海平恨恨地骂他,“是不是来了段时间了,难怪打你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这事儿吧。” 杨钧豪口是心非,“工作调动,公司安排。” “少他妈的找借口,你不点头,谁能强迫你。”他又骂,“还不如强迫了你呢。” 杨钧豪又喝了一口酒,他喝酒都是一口闷。 周海平颤颤歪歪地拖着凳子,坐在杨钧豪旁边,“你给我说实话,你来a市,是不是因为顾婵娟?” “是。”杨钧豪没否定,“前段时间,他们分公司去总部开会,她不知道我在顺意总部,见着了。” “她什么反应?”周海平八卦地追问,一脸好奇。 杨钧豪推开他的脸,“她能什么反应。” “也是,她是顾婵娟,能期待她做出多大的反应。”周海平劝他,“你们只谈了几个月,不对,是顾婵娟同意你追她几个月,你还没追上,她转头不是还是和宋轶岩复合了。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要不,算了。”周海平又说,“你说你时不时的来a市转悠,说是路过,你那点小心思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也会透露点顾婵娟的近况给你,可是兄弟,这是饮鸩止渴,你这是服毒啊,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说咱长得倍帅身材倍好智商倍高工作倍好,何必非吊死在顾婵娟这一棵树上呢。” “我真有这么好?”杨钧豪现在应该是真的醉了。 周海平肯定地点头,“好,天底下你最好。” “和宋轶岩比着呢?” “”周海平暴躁了,“我他妈的说了这么多,你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呢,不对,你怎么还是过不了这个坎呢。宋轶岩现在就是个三甲医院骨科的主治医师,工资还没顾婵娟高更没你高,这辈子都没你有出息了,都说顾婵娟看走眼了。”周海平拍着他的肩膀,“可是兄弟,你得认清现实,顾婵娟喜欢他选了他,和他结婚了,你没机会了。” 杨钧豪醉得不省人事,周海平拖着他去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房间。想把他丢在这里,又放心不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愤怒地瞪着趴在床上,犹如一滩烂泥的杨钧豪。 爱情这东西,真是□□,让人疯让人魔。杨钧豪所有的疯狂,都奉献给了对顾婵娟的爱恋里。 “你后悔了没有?”杨钧豪含含糊糊地说。 周海平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问他,“你是不是渴了,想喝水?” 杨钧豪又说,这次清楚点,“我希望你说,后悔了。” 周海平端着水站在床边,看到了杨钧豪脸上类似于水滴的东西,他心头一震,弯腰用手粗鲁地扒拉了一下他的脸,“恶心不恶心。”又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头,“你喝点水吧?” 杨钧豪睁开眼睛,看着是他,挺失望的,摇摇头,侧身去睡了。 “我他妈的”周海平更暴躁了。 他们以前是一个宿舍的,杨钧豪家庭条件可能没那么好,家教却很好,睡着时候安安静静的,周海平却是呼噜声震天响。今天他躺下却睡不着了,隔着点距离看着另外一张床上的杨钧豪,他自言自语,“我要是犯错了,可是你害的。” 周海平想来想去,还是给前女友发了条短信:我要结婚了。 号码是早就删了的,只是那串数字留在了记忆里,就跟墓志铭一样。周海平把这段时间想做的事情终于做了,他有了一种“成事在天c听天由命”的感觉,可心里隐隐的还是有点期望,希望能有所会响。 就像杨钧豪,一次次来a市,不就是为了听听别人说顾婵娟过得好不好,怕她过得不好,又怕她过得太好。 意外的,手机响了,是电话打进来。周海平一个鱼打挺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号码,确定是那个人,又做贼心虚地看了看杨钧豪,才蹑手蹑脚地去接电话。 “喂。”明知道是谁,还要装腔作势地装做陌生。 对面的人可比他有出息多了,“周海平,恭喜你要结婚了。” 一句话,终结了很多的可能性猜想,只剩下一条死路。周海平笑呵呵地说,“咱们那帮同学该结婚的早结婚了,就剩我和杨钧豪拖后腿了,有什么可恭喜的。” “婚礼在哪天?我可能去不了,礼物我会挑选好让婵娟帮我带过去。”对面的人说,“周海平,恭喜你要结婚了。” 她又说了一遍,好像他结婚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客套几句后,周海平忍不住问她,“你呢,过得挺好吧。” “挺好的。”对面的人百毒不侵,“海平,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挂了,你早些休息吧。” 周海平在外面吹了会儿风,进屋里,抬脚踹了下杨钧豪,“让咱们犯贱。”躺下又说,“她和顾婵娟不愧是好朋友,俩人越来越像了。” 杨钧豪第二天照常起,除了大腿疼,他一瘸一拐的,“你昨晚踹我了?” 周海平裹着被子,看着他,“没啊,你自己撞到桌子了。” “以后不能这么喝了。”杨钧豪戴手表,“我去上班了,你走不走?” “不走,我老婆待会儿来接我。”周海平躺平,他自说自话,“钧豪,你说有些不可得,是不是命中注定的。我和杨静谈的时候,每天都是我问她忙不忙累不累要不要去接她,什么事情得按着她的行程表来,分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挺有志气的。现在想想,要不是和她分了,我也不会知道被女人黏着的感觉,挺好的。” “需要我称赞你,s和自由切换?” 周海平抱着被子,“要不你试试,没有顾婵娟的另外一种生活,你对她可能只是不甘心。” “我昨晚是不是说什么了?”杨钧豪低着头扣袖口,缓缓地问。 周海平复述,“你说希望顾婵娟后悔了,但是你不后悔。酸,兄弟你忒酸了。要不你就光明正大地告诉顾婵娟你还喜欢她,成不成让她知道也行啊,不道德把她抢过来也行啊。” “光明正大不了。”杨钧豪陈述事实,“她结婚了,不可能离婚。” “兄弟,我提前给你说件事情,你心里有点准备。”周海平咽了咽口水,“我们结婚,请了顾婵娟和宋轶岩做证婚人,你知道他俩是这方面的优等生。” “我知道了。” 周海平又说,“估计到时候,少不了的秀恩爱。你要是心里不舒坦,提前把份子钱给了,当天你就别去了。” “要去的。” 周海平想起来,顾婵娟刚加入小组的时候,怀着对她的好奇心,对她百般打听,顾婵娟的情况没打听出来,倒是和顾婵娟的室友杨静打得火热。后来受到良心的谴责,才催着杨静打听,第二天杨静就说,“顾婵娟有男朋友了,不是我们学校的,a大医学院,临床医学博士,俩人高中就开始谈了。” 周海平原话告诉了杨钧豪,他说,“难怪顾婵娟瞧不上咱们,原来她男朋友是学霸。”看兄弟闷闷不乐,周海平给他出主意,“学医的,乏味沉闷得很,又是八年,她那男朋友要么成精要么成魔,再说咱不是占着距离近的优势吗?你多对她嘘寒问暖,还愁他们不分手,搅也能把他们搅散了。” 后来的三年多里,杨钧豪做的最多的就是等着顾婵娟分手,周海平更幼稚点,给杨静洗脑杨钧豪的优点,再让杨静去腐蚀顾婵娟。后来,顾婵娟和宋轶岩真分手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闹得挺严重的,面也不见了,听杨静说顾婵娟把宋轶岩删号拉黑了,晚上在宿舍哭得挺厉害。周海平得了消息,就鼓励杨钧豪主动出击,这时候是顾婵娟心理最为脆弱的时候,要乘胜追击c趁虚而入。 可才过几个月吧,杨钧豪还没竖起胜利的旗帜,顾婵娟又突然和宋轶岩和好了,留下他们几个人,尴尬得不行。 周海平和顾婵娟都在a市,见面次数挺多的,连带着宋轶岩也见过几次。周海平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宋轶岩长得还算可以,丝毫不输给杨钧豪,和杨钧豪长相c性格又不太一样。 杨钧豪是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嗯,你怎么样都行”的毫无攻击性的温和样子,宋轶岩给人的却是一种“嗯,你得听我的”的强势的样子。女人喜欢霸道点的强势点的也正常,可顾婵娟本就是个要强强势的人,没想到她也喜欢这个类型。 见面几次多了,周海平要对宋轶岩有所改观,这个人一点不死板沉闷,无论是外形还是实力,与顾婵娟都是旗鼓相当的。做为旁观者来看,周海平觉得,顾婵娟与宋轶岩在一起似乎更合适,她不是一个靠着爱情活着的女人,大多数时间她过分理智。 她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让她时刻保持着昂扬斗志,像斗牛场里挥舞着的红布,是一个能让她为之努力的方向,而不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谦让她宠溺她的朋友,把她当做温室花朵悉心照顾的园丁。 越是优秀的人,越喜欢成就感。在这一点上,宋轶岩就比杨钧豪更懂顾婵娟。 相处几次,周海平能察觉到,宋轶岩对杨钧豪的存在不是毫无察觉的。 那时候宋轶岩和顾婵娟刚结婚没多久,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了同学间的佳话。同学聚会自然是非要顾婵娟来,好揶揄她一下,后来宋轶岩也来了,可能是下班了来接顾婵娟。 那次顾婵娟喝多了,做为同学家属,大家对宋轶岩都十分的好奇,既然来了就请他喝几杯,宋轶岩很有原则地摆手,“我开车,喝水吧。” 顾婵娟靠在宋轶岩的肩膀上,俩人看起来十分登对,周海平想要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发给杨钧豪了,再告诉他一声:兄弟,你死心吧。 “来了挺多人,小组的人应该都到了吧?”宋轶岩环视了一圈包间里,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同学们。 周海平喝了不少,脑子有些短路,“没,还少了一人,我们的组长,叫杨钧豪,你没见过应该不认识,去国外旅游了赶不回来。” “听说过。”宋轶岩的手轻轻地托着顾婵娟的脑袋,让她不要压迫着颈椎,“他喜欢旅游?” 周海平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聊得很好,“应该是吧,以前没听他说过,这几年好像热衷得很,时常会出去转转,快成专家了。以前倒是常听顾婵娟说,要周游世界的,可惜她现在成了工作最忙的那个。”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宋轶岩似乎对杨钧豪很感兴趣,或者只是随便找的一个能聊得下去的话题,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地看着顾婵娟。 “聪明,就是性格太温和了,少了点狠劲,没你有上进心。”周海平摇头晃脑的,“我就没见他对谁发过脾气,顾婵娟性格算怪吧,俩人从来没吵过架,你说怪不怪。” “今天谢谢你了,我们走了。”宋轶岩叫顾婵娟,“娟娟,我们回去吧。”顾婵娟没醒,宋轶岩把她拦腰抱起来走了。 周海平送他们到门口,风一吹有些清醒了,后悔不已,他为什么要和宋轶岩提杨钧豪啊。过了几天,周海平忐忑地给顾婵娟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老公没啥异常吧?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宋轶岩?他挺好的啊,准备考试呢。”顾婵娟反问他,“怎么突然问他了?” “我那天喝多了,多嘴,在他面前提了杨钧豪。”周海平主动承担错误,“要不你问问你老公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再约着出来吃顿饭吧。我给他道个歉,真是喝多了,不是故意挑衅他的。” “不用了,他挺忙的,再说他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介意的。”顾婵娟说,“我和杨钧豪什么都没有,他知道的,他相信我。” “婵娟,这方面你就不懂男人了,没几个男的,能真的不介意其他男人过去觊觎自己女朋友,现在觊觎自己老婆的。”周海平后知后觉,“我当时提杨钧豪的时候,你老公脸色就不太一样,哎呀,真是个雷啊,真怕炸在我手里了。” “他要是真的不高兴会和我说的,我了解他。”顾婵娟肯定地说,根本没放在心上。 周海平叹气,“你可别掉以轻心啊” 后来大家都忙,许久没见面,再次见到宋轶岩是在医院里,听说宋轶岩考试考砸了。可能是周海平多想了,他怎么觉得宋轶岩有些颓废呢,甚至在宋轶岩身上,隐隐看到了杨钧豪的影子。可能是宋轶岩考试失利心情不好吧,这就成了周海平心底的疑惑,他心下大惊自然不敢和人说,渐渐的,他的这个感觉更强烈了。 杨钧豪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变得积极上进浑身跟装了筋条一样,宋轶岩一个光彩夺目的人,却成了医院里一大片白长袍里最普通的那个,怎么像是调了个个。 有些事情,不敢细想,细思极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9 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小姑娘又来顺意,这次没找蔡鑫磊,而是直接到计调部找的顾婵娟。年轻姑娘长得漂亮c未开口说话前先是甜甜笑c开口了说话声音也是甜美,十分招人喜欢。反正顾婵娟只是去了趟老总办公室,回到办公室这边,小姑娘已经和计调部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一个失眠的病人找医生看病。医生对他说:‘从1数到1000,就可以睡着了。’第二天病人愁眉苦脸地来了,对医生说:“‘你的方法不管用,我昨天数到500,就困得不行了,我喝了杯咖啡才挺着数到了1000。’” 其实是很无聊的冷幽默,可因为说话的人长相可爱,又讲得认真,听的人就会发自内心附和着笑。就跟在看待一个,正在认真表演的漂亮孩子一样,用最宽容的态度,谁舍得挑她的不是呢。 小姑娘没看到顾婵娟已经站在不远处,她继续说,“给你们说个更逗的事情,有个男的去医院检查身体,发现是得了不孕症,医生正要安慰他,没想到他自己生气道‘那我这么多年的套子不是白买了么’。” “这人关注点真特别。”大家凑在一起,有人先看到顾婵娟进来,赶紧收起笑脸,和她打招呼,“顾经理,你的朋友找你。” 顾婵娟皱眉看着算是陌生的小姑娘,她并不觉得她们是朋友。 “现在是上班时间。” 其他人看顾婵娟的脸色,知道老大心情不好了,赶快把食物和饮品收起来,还是挤眉弄眼地对小姑娘说,“谢谢美女,欢迎常来。” “好啊。”小姑娘跟着顾婵娟去办公室,进了门她还知道把门关上。 其他人赶紧收拾桌上的残局,一人小声对另外一个人说,“这是不是咱们顾经理的亲戚啊,俩人都有酒窝,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呢。” “你一说,还真是啊。”这人小心翼翼地往顾婵娟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像活泼版的顾经理。” 到了办公室,顾婵娟一点面子都不给,开门见山地说,“你找我也没用,路线规划的事情,你可以找策划部或者外联部帮你重新规划旅程,导游人选c酒店c票务等安排,你可以提要求,我可以帮你算价格,优惠方面,你还是找蔡经理,或许更有用些。” 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歪着头看着她,“我真的不是来找你要优惠的,蔡经理倒是挺热情,可我知道他是看在我外公和舅舅的面子上,所以我不相信他。”她又好奇地瞪大眼睛,“顾姐姐,你平时也这么有趣么?” “什么有趣?” “对任何事情都这么一板一眼的呀。”年轻小姑娘说,“我很好奇,你的丈夫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顾婵娟没有和人剖析自己的习惯,更何况她觉得和对面的人算不上熟悉。“不是找我要优惠的,你来做什么?” 小姑娘看起来仍是好脾气,“我想和顾姐姐做朋友。” 顾婵娟想起刚回部室时候,听到的对话,她随意地问,“你在医院上班?哪家医院的?” “嗯。”小姑娘说,“我是a大六附院的,是个护士。” “哦。”顾婵娟心里的那点异样,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想法起得莫名其妙,又是速度极快的一闪而过,仔细追究着想,更觉得奇怪,一点根据都没有呀,完全是凭空想象。可毕竟有过那个想法,顾婵娟对对面的小姑娘,还是感到很抱歉的,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草木皆兵起来。 这样可不是顾婵娟的风格。 小姑娘一派天真,像是根本没察觉到顾婵娟的愧疚,“顾姐姐,听你同事们说,姐夫是一附院的医生?好厉害啊,这么年轻又长得很帅气。” 很多认识的人,也会来找顾婵娟,也会口头上说不是来找她帮忙的,用只是路过c只是偶尔想起她当开场白,但话题绕来绕去仍会回到优惠上来。可这小姑娘真的只是和顾婵娟聊天,天马行空c话题跳跃,想起什么说什么。 她很热情,又一脸天真的样子,顾婵娟竟然说不出来赶她走的话。 说这小姑娘性格好也好c耐力好也好,反正她是在顾婵娟这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她说她叫小慕,穆晓慕。 小慕小慕快过来看小慕知不知道你很烦啊小慕你又把我的作业本撕坏了爸妈你们看看小慕 那个和顾婵娟一样有酒窝,但是比她长得乖巧可爱c性格也比她讨喜c更得到父母亲戚朋友们喜欢的小女孩,总是不管顾婵娟多么生气,她都会继续笑着腻着她,赶不走骂不走,一遍遍叫她“我最喜欢姐姐了。”然后顾婵娟就真的没那么生气了,跟着噗嗤笑出声。 那个阳光一样的女孩,她的妹妹,也叫顾小慕,年龄停止在十岁。 顾婵娟和杨静一直保持着联络,但两个人并不是会每天都联系,但有了事情还是会率先想到对方。杨静给顾婵娟打电话,她有些郁闷,“周海平要结婚了,你帮我选份礼物,和你的一起送去吧。” “你怎么知道的?”顾婵娟接电话的时候,正坐在酒吧里,桌上放着两瓶啤酒,一瓶已经见底,一瓶过半。她耳朵里听着嘈杂吵闹的音乐,眼睛望着热闹的人群中,心跟着躁动起来。 她很想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情,叛逆也好c疯狂也好,只要别像昨天的顾婵娟一样。 杨静自顾自地说,“他给我打电话了,还是个大男孩一样,做事情不想后果。”杨静说了几句话,听顾婵娟这边吵闹,不确定地问她,“你去喝酒了?” “嗯。”顾婵娟又喝了一口酒,“如果你在就好了,我们能喝通宵决高低。” “你的酒量也就两瓶啤酒的量,还好意思说战通宵。”杨静忍不住笑,又觉得今天的顾婵娟的声音很不一样,她的声音音调很高很尖,这是她在扯着嗓子喊,亢奋的c躁动的c不安的c绝望的,顾婵娟这样的声音,就是说明她已经开始失态了,不是平时那个连表情都控制得很好的顾婵娟,“怎么今天去喝酒了?心情不好?今天是二十号?” “叮咚,恭喜你答对了。”今年的这个月的二十号,每年一次,顾婵娟一定会发疯的日子。 她们同学四年,杨静见识过顾婵娟四次发疯的样子,是真的疯狂,恨不得毁了她自己的发疯。每年的这天,杨静都怀疑顾婵娟是否患有精神分裂症,明明看起来那么正常甚至偏冷淡的一个人,怎么这一天就变成这样的性格呢,大声笑大声哭c自言自语c瑟瑟发抖,可那只是一天,第二天顾婵娟又恢复正常。 后来,杨静知道顾婵娟这样,是因为她车祸去世的妹妹顾小慕。 “已经这么多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是你希望的更不能怪你,别再想了。” “真的能过去吗?”顾婵娟喃喃地说,“可我怎么觉得一直没过去呢。” “你喝多少了?我给宋轶岩打电话,让他去接你吧。” “别,他不知道我喝酒。”顾婵娟拦住好友,她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话,“我喝完这瓶就回去了。” “你们真是”杨静无奈,“行吧,你喝完早点回去。” 宋轶岩不知道顾婵娟会在这一天喝酒,倒不是他不关心顾婵娟,只是顾婵娟每年的这一天都会避开和他见面。她知道自己发疯起来的样子,一定很丑,她不希望他知道,然后像看个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她。 她伪装得很好,这么多年了,宋轶岩竟然真的不知道。 “顾婵娟,你一定是生病了。”顾婵娟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诊断。她把半瓶酒喝完,脱掉半长款的外套,里面是件细细肩带的背心长裙,长度到脚踝,还好她个子高,与平时中规中矩偏职业装的服装不同,这条裙子把她身材的优势完全的显露出来。 顾婵娟上台子,加入胡乱扭动的人群里。有的是真的会跳舞,可多得是像顾婵娟这样,不怎么会跳但是敢放开身体柔韧度,动作大胆敢乱舞的人,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没人认识她。 长得漂亮的女人c身材火辣c表情魅惑像朵黑色的曼陀罗,很快她身边围了不少想要采摘这朵绝望的花朵 二十号,顾小慕车祸的那天。 每年的这一天,顾婵娟都会喝酒,喝得烂醉然后大睡一场,把黑夜睡过去,时间直接跳到二十一号,好像真的把这件事情熬过去了。 这是顾婵娟心底的秘密,只有杨静无意间发现了,连宋轶岩都不知道。顾婵娟是抱着反正没人认识她的想法,大胆地跳舞c动作完全是不收敛的,可当有人拍她的肩膀,活泼地跳到她面前,熟络地和她打招呼,“好巧啊,顾姐姐。”顾婵娟觉得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地浇下来,她手脚冰凉c无处安放,变得不自在,被人窥视了秘密的不安。 顾婵娟一声不吭,跳下台子,走出人群,那个刚还和她贴身热舞的男人,一脸懵热情地叫她。 穆晓慕跟在顾婵娟后面,“顾姐姐,原来你也来酒吧啊?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样吵闹的地方呢。” 顾婵娟穿上外套,拿了包,“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家,这里不安全。” “你会喝酒啊。”穆晓慕戳着桌上的空瓶子,“顾姐姐,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很大胆c很热情c很热爱生活。”穆晓慕见顾婵娟要走,她可怜兮兮地拽住顾婵娟的外套,“顾姐姐,我失恋了,你能陪陪我吗?” “不能,我有些事情要去做。”顾婵娟有些慌乱,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想,她一定不会再见这个女孩了。 “顾姐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喜欢我呢?”穆晓慕自言自语,有点情绪低落,“还有啊,我觉得,你好像很怕见到我,是不是我和谁长得像。” “你喝多了。”顾婵娟真的要走,已经快走出卡座。 穆晓慕跟在她身后,可怜兮兮地求她,“我今天生日,本来我已经打算一个人过生日了,可是遇到了你。顾姐姐,你相信吗?你是上天补偿给我的姐姐。” “你生日?”顾婵娟吃惊地看着,脸上有酒窝的女孩。 穆晓慕点头,“对啊,你要看我的身份证吗?”说着翻口袋,没找到,她说,“怎么会找不到呢,明明放在口袋里的。” 顾婵娟不是热心肠的人,可这个女孩名字里有慕,她也今天生日 杨静,你相信报应吗?你相信缘分吗? 穆晓慕招手叫来不少酒,她把瓶子都开了,马成几排摆满了桌子。她站起来,豪气地拎起一瓶直接喝,饮了一口就兴高采烈地叫,“顾姐姐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两年了,我喜欢他整整年龄了。可是他今天说不会和老婆离婚的,不能和我在一起了,要和我分开。” “嗯。”顾婵娟听着,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外人真的说什么。 穆晓慕说得起劲,她情绪很激动,“他明明已经不爱他老婆,他为什么不离婚呢?为什么不肯开始新生活呢?” “他是做什么的?”顾婵娟听她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几句话。 “我们医院的医生。”穆晓慕提起那个人,就精神奕奕。 顾婵娟想了想说,“也许,他还爱。” 穆晓慕噗通一声坐在沙发里,她又突然跳起来,“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还爱他老婆的。” 对钻牛角尖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顾婵娟就坐着看穆晓慕喝酒c看着她自说自话。其实她根本没注意穆晓慕说了些什么,她看的只是她的脸和她生动的表情,穿过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说的话,和穆晓慕现在说的话,没有一丁点关系。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突然像被安慰住了一样,耐心比平时多了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0 “你家住哪里?”穆晓慕终于喝痛快了,趴在桌子上不动了,顾婵娟问她。 “不知道。”穆晓慕的脸换个方向,“回去也是我一个人,我不想回家。” “你不回家去哪里?”顾婵娟觉得头大,她青春年少时候,可没这么费劲过。 穆晓慕又突然哭起来,“顾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他要和我分手,我怎么办啊。” 顾婵娟静静地听着,在小姑娘的眼泪鼻涕要流进嘴巴的时候,给她递纸巾。 穆晓慕哭够了,鼻音很重,“你和你的丈夫,很般配啊。” 顾婵娟算不上热心肠的人,她试着叫醒穆晓慕,或者让她家里人来接她,可穆晓慕像是醉的一塌糊涂。顾婵娟又不能把她丢在这里,这个酒吧可是出了名的乱啊。顾婵娟费力地搀扶着她,出了酒吧,在路边打车。 穆晓慕真的喝多了,又蹦又跳的,站在路边也不安生。 她们站得太靠近里面,又被旁边高大的树木挡着了视线,有两辆出租车经过时候都没看到她们。 “你能自己站好吗?”顾婵娟试着松手,让穆晓慕自己站好,最初她晃晃悠悠的,虽然是仍旧站不稳,可不至于跌倒。 顾婵娟拢紧衣服,往路边走,招手叫出租车。 刚站稳,远远看到有辆私家车朝着这个方向开过来,没见到出租车。顾婵娟回头看穆晓慕,却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从身边飘过去,直奔路中间,速度很快,她看不清楚花纹却知道那是裙子的颜色。 今晚,她知道有一个人穿了这样颜色的连衣裙。 顾婵娟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尖叫,声音凄厉。 顾婵娟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错乱的时间差里,她明知道现在的时间,不可能去到十多年前,可她脑中记忆的画面却全是那天。她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被临时搭建的情景剧里成了其中的一个角色,一边告诉自己是假的,一边却又投入c身临其境,因为那份惊恐和害怕,太过刻骨铭心。 那天是下午,放假半天的顾婵娟在家洗过澡特意洗了头发换上自己的衣服,她对父母借口说是去图书馆就悄悄溜出家门。她的妹妹顾小慕那天穿着新买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婵娟身后,她反复地确定着,“姐姐你是去给我买礼物吗?” 顾婵娟被她缠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态度很差劲,“不是,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小慕沉默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又执着地问,“姐姐,你真的不是去给我买礼物吗?” 顾婵娟下午和同学约了一起去看电影,时间已经快到了,她烦得很,根本没想妹妹为何这样执着。她只想赶快摆脱她,随口敷衍着,“对啊,你先回家吧,我买了给你带回去。” 小慕很高兴,她更紧地跟着顾婵娟,“那我要和姐姐一起去,姐姐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顾婵娟的同学大多是独生子女,刚有顾小慕的时候,她被人叫超生游击队,放了学和同学玩,还要带着个小跟班的。稍微大些顾小慕能自己玩了,顾婵娟是不愿意再带她出门的,已经被同学笑话了几次,更何况今天有宋轶岩在场,十几岁的顾婵娟更觉得妹妹碍手碍脚的。 那天顾婵娟都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很快的走路c说话语速很快c很急躁很不耐烦,把顾小慕当成累赘,只想甩开她。 恰好经过一个栏杆的缺口,是斑马线,绿灯倒计时到最后五秒,顾婵娟觉得这是机会,她想也没想没往后看,朝着马路对面跑过去。 刚站在对面,灯变成了红灯。看着被红灯隔在这边急得快哭的妹妹,顾婵娟不走心地安慰她,“你先回家吧别跟着我了,我会记得给你买礼物的。” 顾小慕很着急,她见顾婵娟要走,她往前走又因为害怕车流而退后,她左右张望。在红灯倒计时到最后几秒,终于黄灯,她攥着拳头,脚下攒着劲要跑过马路 一辆货车超速地要闯红灯 顾婵娟就像现在这样,傻了一样,她伸着手,像是能把顾小慕推回去一样,尖声叫,“不要过来。” 可是晚了。 当周围一切都安静了,只有浑身是血的小慕躺在地上。 那天是小慕的生日,顾婵娟忘了,她早就答应要给妹妹过生日的;那天她只记得,一起看电影的同学,还有喜欢的宋轶岩她被自己的事情占得满满的,可抱着浑身是血的小慕时候,顾婵娟觉得她的世界一下子就空荡荡了。 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天和同学聚会呢?她为什么一定要赶着去见宋轶岩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妹妹呢?她为什么要跑过去马路呢?她为什么就不能等等顾小慕呢 如果可是没有如果,小慕就是死了,没有给顾婵娟忏悔的机会。 顾婵娟眼睁睁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里一样有慕的女孩跑向路中间,她耳朵里嗡隆隆响,又是货车的刹车声音,还有那声弱弱的“姐姐等等我” 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救赎的机会。 如果那天,她看到货车冲过来的瞬间,她能跑快点推开妹妹,妹妹是不是就不会死,就算死得是她也好啊。 顾婵娟不热爱运动,尤其是跑步,可今天,她却跑出了这一辈子最快的速度。她跑到马路上,把站在路中间上下挥着手的年轻女孩拉回来,与那辆飞奔而过的车子,擦肩而过。 顾婵娟紧紧地拽住穆晓慕的手,她手臂和手掌都是颤抖的,“你疯了是不是?” “我只想帮你拦车。”穆晓慕委委屈屈地说。 顾婵娟扭头就走,包掉在地上,也不去捡。 穆晓慕紧跟着顾婵娟,她小心翼翼地拽顾婵娟的手臂,“顾姐姐,你不要生气。” “你为了个男的,连命都不要了,我有什么可生气的。”顾婵娟懒得和她说话,“我看你酒醒的差不多了,自己打车回去吧。” 小慕蹲在地上,不走不说话。 顾婵娟走了几步,听不到后面有动静,她回头看。 穆晓慕正仰着头看着她,“顾姐姐,你真的很像姐姐,我好想有个你这样的姐姐。” 顾婵娟打车送她回家,这片是别墅区,司机很耐心车速很慢,寻找着门牌号。到了一处,有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看穿着略显朴素,顾婵娟没猜测,下车问人,“请问这是穆晓慕的家吗?” 妇女看到正晃晃悠悠下车的女孩,赶紧跑过来扶住她,“是是,谢谢你送小姐回来。”这人很客气再三道谢,扶着女孩往院里面走,小声地说,“太太七点时候打过电话,说和先生晚上不回来,让你到家了给他们回个电话。” “我不。”年轻姑娘执拗得很。 司机鸣喇叭催促,顾婵娟转身上车。 妇女回头朝着顾婵娟的方向看了一眼,“穆晓慕是谁?我刚才怎么听到她叫你这个名字。” “你听错了。”年轻女孩揉着肚子,“林姨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饭早就做好了,给你热热就行。”女孩对妇女笑,妇女奇怪地看着她的脸,“你脸上真有两个酒窝了。” 这里距离婚房最近,顾婵娟完全没有再去自己小公寓的理由,让司机开车到婚房那里。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宋轶岩竟然在家,应该是刚洗过澡,正在抽烟,看到她有些意外,熄灭了烟,“今天,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还抽烟。”顾婵娟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多,一时找不到包该挂在哪里,还是宋轶岩指着门后,她才挂上去,“晚上送一个失恋的小姑娘回家,离这里近,过来住一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宋轶岩进屋,喝水。 顾婵娟不满,“我平时也没多冷漠啊。”她今天心情没有太差,甚至有和宋轶岩八卦下别人的想法,“现在的小姑娘,失恋了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挺让人担心的。” 宋轶岩把围着的浴巾,换成了条睡裤,“对很多姑娘来说,失恋了都像是天塌了,你除外。” “讨厌啊你。”顾婵娟知道他要提俩人分手那次。 顾婵娟去房间里找衣服,“我的睡衣呢?” “你上次带走了。”宋轶岩打开放自己衣服的衣柜,拿出一件白衬衣,“穿这个吧。” “谢谢。”顾婵娟挑了件天蓝色的。 顾婵娟没洗头发,绑成了丸子头,天气不冷,光腿穿一件衬衣并不觉得凉,宋轶岩在阳台那里做俯卧撑,手臂上的肌肉撑得分明。 顾婵娟走过去,坐在阳台上的吊椅秋千里,戳着地上盆子里的植物,“咦,它真的活了。” “没人关心,知道要争口气。”宋轶岩边活动着边说。 顾婵娟盘腿坐在椅子里,她监督他,“再往下低点,你动作不标准。” 宋轶岩不理她,坚持自己的做法。 “宋医生,你这么固执又臭脾气,别的医生是不是很烦你。”顾婵娟托着下巴,问他。 宋轶岩满不在乎,“业务能力过硬,我用不着他们喜欢。” “那你人缘是不是可差劲?”顾婵娟没怎么问过他在医院的事情。 宋轶岩单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医院的小护士,都喜欢我。” “看窗外,有牛在飞。”顾婵娟笑倒,“宋轶岩,你怎么越老脸皮越厚了。” 宋轶岩擦臂膀上的汗,看顾婵娟白皙的腿c蜷缩着的脚趾头,他放下毛巾,走到阳台。弯腰把她抱起来,他坐在吊椅上,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别啊,你身上这么多汗,多脏啊。”顾婵娟嫌弃地说。 宋轶岩靠着,他的手握着顾婵娟的腰,故意说,“今天,还有个小护士向我告白,被我拒绝了。” “刚去的小护士?”顾婵娟卡着他的脖子,故意凶狠着表情瞪他,“是不是你故意隐瞒已婚身份,人根本不知道你结婚了。” “不是,来了两年多了。” “她怎么告白的?”顾婵娟好奇地问。 “就说‘宋医生,我喜欢你很久了’。”宋轶岩摸她的手指头,“你没戴戒指?” “在包里。”顾婵娟跪在他腿上,“你怎么回答的?” “我把结婚戒指给她看了,告诉她我结婚了。”宋轶岩掐她的腰,“以后把戒指戴手上,是不是怕丢?要不我给你买个,你换着戴。” 顾婵娟看他满身的汗,有点呼吸发急,“你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等会儿。”宋轶岩的手从她衬衣的下摆里钻进去,贴着她脊椎那根骨头。 顾婵娟打了个寒颤。 宋轶岩得意地笑。 “回房间吧。”顾婵娟推着他的胸膛,小声说。 宋轶岩摁着她的头,狠狠地吻她,等顾婵娟软在怀里了,他单手抱着她去房间,“下次,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两个人这周就见了两次,上次还是匆匆的一面。宋轶岩一碰到顾婵娟就有些收不住,他体力不差仍旧觉得腰椎麻木精神涣散,瘫在顾婵娟身上,快昏了一样。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宋轶岩右边手臂撑起来,不再压迫着她,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顾婵娟懒洋洋地躺着,“和你说了啊,送人回家,离这里最近。” 宋轶岩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要说想我了。” “噗。”顾婵娟偏开头,止不住地笑。 宋轶岩手肘撑着床,他双手捧着顾婵娟的脸,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想你了。”顾婵娟抬手,手指头顺着他的颌骨到下巴。 宋轶岩又吻了她一会儿,抱着她换了下位置,还是她在上。他好像很喜欢这样,躺着手又摁着她的头,和她接吻。 顾婵娟有点呼吸不过来,他的手揉得她有些疼,“别了,一这样你就有点失控。” 宋轶岩可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眼神痴迷,“你很美。”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是都做不得准。”结婚这么几年了,顾婵娟被他盯着看,还是有点不自在和羞涩。 宋轶岩不说话,仍旧吻她。 大概每个男的都有特别中意的位置,宋轶岩就很喜欢让顾婵娟坐在他身上,他仰视着她的角度。 等顾婵娟睡了,宋轶岩去厕所,回来时候看手机,发现有一封编辑成功却没发送出去的短信,收件人已经选了顾婵娟,他坐在床边看看床上的顾婵娟,把短信删了。 宋轶岩回到床上,顾婵娟没醒却感觉到了,她闭着眼睛寻着他,卷进他怀里,手自觉地抱着他的腰 人都在他怀里了,斟酌了半天却只写了句问她在做什么的短信,也就没发的必要了。 每年的这一天,宋轶岩一直记得。 她要空间,他给她,她要的,他能给的都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1 宋轶岩和顾婵娟一样,都不是a市人,宋家是从宋轶岩爷爷辈就开始做钢材生意的,他父母工作忙来a市的次数不多,有时候实在想儿子了,会打电话让他们回去。可每年,就算再忙,宋母仍会抽出来十到十五天的时间来a市小住。 这段时间,对顾婵娟来说,是格外煎熬的。她不仅要放弃离得最近的住所,开车一个多小时去婚房与宋轶岩汇合,还要在宋母面前扮贤妻良母,甚至要与宋轶岩故意表现得关系亲密,为的就是让宋母看到:她能把宋轶岩照顾得很好,他们的婚姻生活状态很好。 宋母到的那天,是顾婵娟请了半天假去机场接的。 “小宝呢?”宋母见到顾婵娟的第一句是这样问的。 顾婵娟接过宋母的行李箱,她温声细语地说,“我给宋轶岩打电话问问他。”顾婵娟背过身往旁边走了两步,她自然没看到宋母因为顾婵娟的称呼而皱着的眉头,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你到哪里了?我已经接到妈妈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挂了电话转告给宋母,“宋轶岩还有一位患者,安排好就能回来了。” 宋母往车那边走,“既然他在工作,就别打扰他了,我们回去吧。” 宋母要来a市,每次都是打电话通知顾婵娟,顾婵娟再如临大敌地告诉宋轶岩,然后两个人收起平时的散漫,紧张兮兮地把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再添置些有生活气息的餐具和摆件。在外的旅行团在路上出了些突发事件,顾婵娟要盯着联系确定新的路线和后续事务,没时间回家收拾,就让宋轶岩一人代劳了。 这也是这几天,顾婵娟第一次回婚房,真有点突袭检查卫生的感觉,她先紧张地把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没有明显的脏乱和物件乱摆,心里悄悄给宋轶岩比了个赞,她老公挺靠谱的。宋母没说什么,进屋里去沙发上坐着了,顾婵娟倒了水去洗水果的功夫,听到宋母在客厅里说了句“娟娟,我去睡会儿。” 顾婵娟把水果摆盘,端着放在茶几上,她坐在沙发上,没觉得屋里有什么不妥啊。一转头看到了垃圾桶里,扔着宋轶岩没来得及扔掉的外卖盒子,顾婵娟就明白了宋母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了。 为了应对宋母的检查,宋轶岩已经相当有经验,冰箱里塞得满当当的,都是些容易处理c怎么组合着做菜味道都不会差劲的食材,还有些是熟食只用加热就行。 可对鲜少下厨的顾婵娟来说,仍是有不小的挑战。她刚手忙脚乱把菜端上桌,汤在火上煮着,宋轶岩就回来了,和宋母打过招呼,去厨房洗手,问顾婵娟,“怎么做这么多?” 顾婵娟烦的不行,“我忘记放盐了没有,又放了一遍,可能有点咸,要不你尝尝。” “你夹一块给我。” 顾婵娟没找筷子,在盘子最边上拿块送到宋轶岩嘴里,“怎么样?” “是有点咸。”宋轶岩把菜接过来,他端着,看顾婵娟塌着肩膀,安慰她,“咸就多吃点饭,多大点事儿。” 看他俩一起从厨房里出来,宋母问,“怎么了?” 宋轶岩把菜放在桌上,“娟娟已经放过盐,我又给放了一遍,咸了点。” 宋母拿筷吃了一口,“没事儿,没太咸。” “”顾婵娟无语。 自家的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别人家的孩子,就要严苛得多。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婆婆看儿媳妇,是越看越招人烦,这句话是真实可靠的。 吃过饭收拾好,顾婵娟没敢在外面呆太久,陪着宋母看了会儿电视,赶在宋母问话前,就找了借口溜回房间,留着宋轶岩陪着。等宋轶岩回房间,她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跳到他身上,“你问了没有,这次你妈准备住多久?” “嗯。”宋轶岩轻松接住她,去把窗帘拉上,他故意掂了掂顾婵娟,“我倒希望她能多住些日子,她每次来,你对我就格外主动。” 顾婵娟掐他的手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你妈,赶快说。” 宋轶岩托着她的屯,往床那边走,“这次她是参加了展会,经过a市过来看看我们。公司还有事情,不会停太久,天就会走。” 顾婵娟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怕她。”这很奇怪,宋母从未责备过顾婵娟,但顾婵娟就是怵她。 顾婵娟实话实说,“不知道,总觉得你妈看我眼神犀利得很,看哪哪不满意。” 宋轶岩把她放在床上,他把睡衣脱了,“你把你工作的那股大杀四方的劲拿出来,再说,看人脸色的应该是他们吧,你可是把着他们儿子的。” 女人都有第六感,很不讲道理的准确,但又不能与说。 到临睡,顾婵娟问丈夫,“这几天,我是不是要请假一下,带她出去转转。” “看你的工作安排吧。”宋轶岩入睡时间一直比顾婵娟要快,“如果忙,不用特意请假,她又不是第一次来。” 话是这样说,顾婵娟还是请了一天假,第二天穿着休闲带宋母在a市的景点转转,在a市这么多年她竟然是没仔细转过那些热门景点,她特意提前做了攻略。才去了一个地点,宋母就说累了想回去,职业习惯,顾婵娟只能取消后面的行程,规划新的路线。 驱车回家的路上,经过某个红绿灯路口时,宋母说,“快到小宝的医院了吧。” “右转再过一个红绿灯就是。” 宋母说,“刚好经过,我们去看看他吧,快到中午饭点,如果他不忙,一起吃个饭。” 顾婵娟只得说,“好。” 到了医院住院部,问人说宋医生在门诊楼,顾婵娟和宋母又去门诊楼。门诊楼到处都是分诊科室的楼层位置,宋母盯着某层的牌子看了很久,她没用平时咄咄逼人的语气,甚至是商量着的,“a大一附院的妇产科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该来的还是会来,无论前面铺垫的路有多么的长,就像宋母,隔着电话还能问顾婵娟什么时候怀孕,现在见着人了,怎么可能不问问。 a大第一附属医院的妇产科,顾婵娟来过很多次,她带着宋母轻车熟路地去医生办公室。 某娘上说,妇产科分六个研究方向:普通妇科学c妇科肿瘤学c围产医学c女性省直内分泌学c计划生育学c妇科保健学。顾婵娟找医生,应该看第四个研究方向,因为这个研究方向包括了不孕症。 办公室的医生,比宋轶岩年龄小,是他同校师弟,见到顾婵娟和她打招呼,“嫂子,你来了。” 顾婵娟有些拘束,“嗯,有段时间没有检查,想要再检查一下。” “好。”医生开了检查单,宋母留在办公室,顾婵娟去缴费。 检查不是男医生,是位女医生,因为检查次数多,都是熟面孔,女医生说,“可以了,你的情况好很多。不要太着急,顺其自然心态放平,反倒更容易受孕。” “谢谢。”顾婵娟道谢。 拿着结果去医生办公室,医生看过后开了些药,惯例一样地安慰顾婵娟,“心理压力不要太大,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 “谢谢。”这样的安慰听到两遍,顾婵娟心里没一点觉得轻松。 宋母不是村头的妇女,甚至因为宋家雄厚的家底,她是端庄高贵的,是注重仪态和教养的,可这次她却没注意有些着急了,“如果身体健康为什么还是怀不上?药吃了这么多,怎么没见有用。” 医生自然安抚宋母,说情况还是有好转的。 顾婵娟去一楼拿药,药名她很熟悉。拿了药回医生办公室,宋母还在那里等着,门没关,顾婵娟听到里面宋母的话,“你是轶岩的师弟,你和我说实话,她怀孕过几次每次都是过不了三个月就流产,是不是和把第一个孩子做掉有关系?她还能自然怀孕吗?她是不是生不了了?” 医生安慰宋母,“不会的,嫂子很健康,孩子一定会有的,您不要太着急。” “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医生等顾婵娟和宋母走了,赶紧给宋轶岩打电话,“师哥,嫂子和你妈刚来医院做检查了,应该是被你妈押着来的。你放心,嫂子的身体没有问题,嗯我知道。”医生叹口气,“阿姨有些着急了,说话有些重被嫂子听到了,嫂子看着心情很差劲,其实我们不用瞒她还有,虽然你做的只是小手术,还是要再复查一下” 宋轶岩提前下班,他打包了菜,回到家,顾婵娟在厨房里做饭,和昨天一样的几道菜,她只会做这几样。宋轶岩去洗手,接过刀,“我来。” “差不多好了。”顾婵娟说,“你去叫妈吃饭吧。” “今天去医院了?” “嗯。”顾婵娟看着他熟练地切菜,宋轶岩的手指很好看,干净修长c指节有力,“宋轶岩,要不” 宋轶岩把菜下锅,声音很吵,他没听到顾婵娟的话。 到了饭桌上,宋母情绪不太高,倒没有言语刁难,吃了一会儿后,她对宋轶岩说,“小宝,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娟娟过了年就三十,再不要孩子就年龄大了。你们刚结婚前几年,我们一直不想给你们压力,没催着孩子的事情,要是不如你们试管婴儿吧,钱我和你爸出。” “用不着。”宋轶岩给顾婵娟夹菜,“我们现在工作不稳定,不适合要孩子。” 宋母有些生气,“什么时候合适?”她不与儿子说,转头对着顾婵娟,“男人就是个孩子,多大年龄都觉得自己还小。但是娟娟咱们女人不一样,孩子还是要早些要的,你要劝劝小宝,千万别跟着他瞎胡闹,要不以后你们肯定要后悔的。” “好。” 吃过饭没多久,顾婵娟接了个自己母亲的电话,来问问宋母是不是来了,自己家的长辈话说得就有些直了,“娟娟,你去医院看了没有?医生怎么说的?宋家只有轶岩一个孩子,你肯定是要生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行,他们家应该不会重男轻女。” 顾婵娟觉得很累,比桌面上堆得比她头还要高的文件还要累的感觉,“检查过了。”顾婵娟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你身体没问题,为什么怀不上呢?是不是流产伤着身体了?”顾母安慰她,“你别着急,安抚住轶岩,和他把关系处好了,他才是关键的。我听朋友说有个靠谱的中医,我去给你问问,拿几副药吃吃试试。” “医院拿得有药” 顾婵娟没说完,就听顾母说,“别人说可有用,好多人排队去拿药。” 顾婵娟没了应付宋母的心情,陪着看了会儿电视,精神不振就回了房间。宋母把不满对儿子倾吐,“她怎么没半分长进。”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您又不是不知道。”宋轶岩问母亲,“你不是有急事儿吗?什么时候走?” “嫌我说你媳妇了,你不乐意要赶我走了。”宋母环视一圈房子,“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医院还是忙?这家的卫生是她在做做样子还是你在做?”宋母又说,“我就不明白,娶妻当娶贤,她既不贤惠性格又不算不上好,你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我们的事情,您还是少管。” 如果是别人这样和宋母说话,宋母早就发脾气了,可这是她儿子,“娟娟在a市是不是有其他的房子?她到底想做什么?”宋母看儿子不乐意听,她说,“我和你爸本来就不同意你们结婚,两家差别太大了。可是你执意要娶她,我们想着你们这么多年感情,娟娟各方面的确还算出色,其他的瑕疵也就算了。可她生孩子这件事情,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她不愿意要,还是生不了?” 宋轶岩推开干果盘,他说,“您催她没用,是我不愿意要,以后您催我吧。” “为什么啊?”宋母说,“你继续做你的医生,要是娟娟不愿意带,我和你爸就带回去养,你们有时间回来看看就行。” “房子是供的,工资赚的还没老婆高,再弄出个孩子让父母养,我还活个什么劲,又不是有什么看家本领或者万贯家财,需要个孩子来继承。”宋轶岩说,“净是累赘,烦,不想要。” 宋母不乐意了,“怎么没有家产,整个公司都是你的。” “可别,你们的公司连我都不愿意去,何必让我的孩子去受那份罪。”宋轶岩散漫地说,“就我目前的状况,真要有个孩子,能留给她的只有手术刀了,谁知道她以后拿刀是上手术台是砍柴还是吃西餐。” “胡言乱语,你别打岔,是不是娟娟怕耽误工作不想要孩子?上一次她就是”后面几个字,宋母知道宋轶岩不乐意听,没大声说。 “是我小心眼,担心有孩子后,她的注意力更不在我身上了。” “你真是傻子。”宋母问,“她爸妈就不急不催吗?他们家现在也只剩这一个女儿了。” 说起这个,宋轶岩就愁苦,自己父母这边他能拦着,可顾婵娟父母那边,他却是说不上话的。 “要是那个孩子,她没做掉”宋母突然说,“我想起这件事情,就不能不怪她。” 宋轶岩瞬间翻脸,“您明天就回去吧。” “儿子,听妈妈的话,去做试管婴儿吧。”宋母劝宋轶岩,“你是医生,该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睡到半夜,宋轶岩听到隐隐的哭声,他一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只看到一个包袱在地上,他去看,打开是个没了呼吸的孩子,他吓得丢开手,突然就醒了。 哭声还在,是现实中的哭声。 宋轶岩手伸向旁边,冰凉。 过了很久,顾婵娟从浴室里出来,她不知道宋轶岩已经醒了,轻手轻脚地上床,睡在常睡的那侧,她很轻地叹息声音里带着哽咽,她哭得狠了会打嗝。宋轶岩在黑暗里摸索过去,从后背抱着她,顾婵娟以为吵醒他了,她浑身僵硬着,不敢动。 第二天,宋母就说走了,宋轶岩说去送,顾婵娟就去上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2 晚上不用加班能准时下班,顾家父母打过电话让顾婵娟回家吃饭,下了班顾婵娟开车去父母家。顾小慕去世后,顾家只剩顾婵娟这一个女儿,父母舍不得离女儿太远,在顾婵娟大学时候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在a市添置了一套面积小一些的房子。 顾婵娟到家,餐桌上已经摆着不少好吃的,她看了一圈,堪称大餐,“只有我们三个,做得太多了吧。” “你爸说再做一道汤。”顾母站在门口迎顾婵娟,见只有顾婵娟一个人,问她,“轶岩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加班吧。”顾婵娟说,“要么就是在值班。” “你当妻子的,怎么常常一问三不知。”顾母责怪她,“你别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多关心关心轶岩。” “这道菜味道太淡了吧,是忘记放盐了么。”顾婵娟没把话听进去,“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饿了会自己找吃的。” 顾母摇头叹息,“也就是你们相处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又有深厚的感情基础,要不怎么经得起你这么不上心。” 一家三口,餐桌上的氛围还算是融洽。顾婵娟的父亲是位工程师,母亲是教师,家庭关系还算是比较温和的,至少她没见过父母为一件事情争得脸红耳赤或者扭打在一起的样子,顾家有很严苛的餐桌文化,到了吃饭时间,如果人在家里就必须坐在餐桌上。 家里有过更融洽的餐桌氛围,那就是顾小慕还在的时候,她是家里的开心果,又是父母最喜欢的孩子。顾小慕擅长撒娇,连平时威严的父亲,也会忍不住笑,把她抱在怀里宠溺地夸赞,“小慕是最聪明的孩子。” 快八点,顾家的晚饭已经到了尾声,正收拾碗筷的时候,本该加班的宋轶岩竟然来了。 “轶岩来了。”顾母热情又有些尴尬,“你吃饭没有?” 宋轶岩看眼桌上的残羹剩饭,知道顾家应该是没给他留饭,他识趣地说,“在医院吃过了,想起许久没来家里看望你们。” 顾父使唤顾母,“食材还有一部分,你再给轶岩做两道菜吧。” 宋轶岩忙说,“爸,我不饿。”并把提着的营养品递上去,祝二位长辈身体健康。 顾父与宋轶岩在客厅里聊天,相谈甚欢,宋轶岩就是有这个本领的,只要他肯花几分心思,别人就会对他掏心掏肺,比如顾家父母,他们就觉得性格不好c资质平平的顾婵娟,能嫁给相貌出众c才智双全的宋轶岩,是件幸运的事。两个男的在外面说话,顾母叫上顾婵娟去房间里谈话,其实谈话的内容千篇一律,无外乎什么时候要孩子怎么要孩子,她和宋轶岩的频率,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顾婵娟敷衍着回答,看着墙壁上曾经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十二年过去了,顾小慕还是十岁的样子。 从房间里出来,顾父和宋轶岩已经小酌几杯,依依不舍。 从顾家出来,顾婵娟手里提着个绿颜色的纺布袋,看着沉甸甸的样子,是临出门前顾母偷偷摸摸地塞给顾婵娟的。宋轶岩好奇地问,“妈给了什么?吃的?” 顾婵娟把袋子递给他,“药。” 宋轶岩拿出来一包看了下,闻了下大概知道是什么了,他提着上了车,“你开车吧。” “哦。”顾婵娟下意识地接过钥匙,又反应过来,“我开车过来的。” 宋轶岩理所应当地说,“你的车子先放在这里,改天再来开走。” 顾婵娟心里不满,没表现出来,可能是顾母训斥了她半个小时后最明显的效果:她没能为宋家生儿育女,要心怀愧疚对待宋轶岩要更加宽容。顾婵娟想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着用爱感化人的教育吗,只是这些事情她没必要和长辈争论,结果肯定是会惹怒对方的,倒不如嘴上应着,心里继续我行我素。 宋轶岩看她的腮帮子动来动去的,奇怪地问她,“你活动颌骨呢?” “瘦脸呢。” “越动变得越大。”宋轶岩故意说,果然看到顾婵娟嗔怒地白他一眼,发动车子了。 有两个家,顾婵娟的小公寓距离远些,只能开车去婚房。宋轶岩歪在副驾驶位上,摁着眉头。 “累了你直接回家就行,不用过来的。”顾婵娟看他难受。 宋轶岩说,“老人家的好意是不能拒绝的。” 顾婵娟想了想说,“你这样不累吗?” 宋轶岩没说话,突然指着一条路说,“车子开进去。” “你没吃饱?” “我根本没吃饭。”宋轶岩说,“下班路上堵车了。” 挑来挑去,选了一家稍微干净些的小吃摊坐下。宋轶岩要了几份吃的,他站在食材架子前询问顾婵娟,“你真的不吃点吗?看起来还不错。” 顾婵娟摇头。 宋轶岩选择了几样,付了钱才过来桌子这边坐下。 天气不好,小摊前客户不多没多久就做好了,串夹馍的中式汉堡,宋轶岩吃得胡噜胡噜响。顾婵娟看他吃得香,忍不住问他,“真这么好吃?” “一般。”宋轶岩头也没抬,“孜然味太重c盐味有点重。” 顾婵娟听得想笑,“那你还吃这么香。” “午饭就没吃。”宋轶岩夸张地说,“就是给我块铁,我也能啃下去。” “那你还陪我爸喝酒?” “你爸倒的酒,我敢不喝吗!”宋轶岩哼哼笑了两声,“你爸的茅台是假的。” 顾婵娟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没吃饭还喝假酒。” 宋轶岩甩头,闪开她的手,“男人的头,别随便摸。” 顾婵娟正要问他为什么,手机响,放在桌上的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她拿起手机看。陌生号码,似曾相识的语气:你的丈夫已经不爱你了,别再被他耍了,你没发现你们很久没说过爱了。 顾婵娟看了几秒钟,把短信删掉,手机倒扣着放在桌面上。 “怎么了?” 顾婵娟问他,“宋轶岩,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一直都有。”宋轶岩想也没想就说。 “你认真点。”顾婵娟继续问他,“很火热那种。” “怎么回事儿?”宋轶岩放下手里的饼,皱眉问她。 “不知道,第二次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我以为是你的某位追求者,要么是你的仇家吧,要不怎么像挑拨离间我们呢。” 宋轶岩要看短信,顾婵娟说,“我看了一下就删了,短信里没提你的名字,不知道是发错了还是恶作剧。” “宋太太,你吃醋了?” “还真的有点酸。”顾婵娟想起短信内容,他们好像的确很久没说过爱这个词了,“宋轶岩,你说爱我吧。” “我爱你。”宋轶岩把她拉起来,“现在换你说了。” “我不说,太肉麻了。”顾婵娟环抱住他的手臂,笑靥如花,“我是行动派。” 回去的路上,仍是顾婵娟开车,到家了宋轶岩先去洗澡,顾婵娟煮水。刚倒好两杯水,宋轶岩就出来了,浑身湿哒哒的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边走边擦头发。 顾婵娟穿着拖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又在找什么,她总是会把和小公寓的摆设弄混,然后找不到要找的东西。在她经过跟前时候,宋轶岩揽住她的腰一起倒在沙发里,他垫底但还是吓了顾婵娟一跳。 顾婵娟撑着他的胸膛,“上次我穿的那件天蓝色的衬衣呢?” “不知道。”宋轶岩的手从她领口里伸进去,揉着。 顾婵娟摁住他的手,“别,我还没洗澡。” 这只手被制止住,宋轶岩的另外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里伸进去,灵活如蛇。没多久顾婵娟的呼吸就乱了,她用两只手去摁他的手,“你先回房间吧,我去洗澡。” 宋轶岩揽着她的腰,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让她跪在腿上,他环抱着她,“娟娟,该你这个行动派登场了。” 眼神不聚焦c脸色发红c呼吸粗重c有淡淡的酒味,宋轶岩喝多了,如果他清醒着鲜少这样称呼她。顾婵娟跪的膝盖不舒服,她撑着他的肩膀要坐下来,但裙子窄未能成行,“别耍酒疯啊,我妈说了让我们注意频率和日期,要配合药” 宋轶岩呵呵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手上动作极快,干净利索地撕了她裙子的边线,霸道得很。顾婵娟来不及呵斥他,宋轶岩摁着她的头,他仰头缩短距离,狠狠地吻她的唇。 虽说是老夫老妻,可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宋轶岩追求质量与客户体验,不时的询问客户的感受,比如“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舒服吗?这样呢?”顾婵娟恼死了,她掐他,“你在手术台上也这么多话?” 宋轶岩认真地摇头,“做手术,我是凭业务能力。做你,我凭的是技术探讨。” “”平时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偏偏又痞里痞气的。 宋轶岩又问她,“到了没有?” “没有。”顾婵娟故意说。 宋轶岩不戳穿她,捧着她的头,用力地吻她,山崩海啸的感觉,海水淹没过口鼻的窒息感觉。很久后,宋轶岩放开顾婵娟,他自信满满地说,“有些时候,我们也会问病人对病情的看法,有些病人据实已告,有些调皮些的,故意说反话试探我们的专业能力。”他抚着顾婵娟额头上的发,“一般这个时候,我们不会戳穿他们,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什么是专业。” 顾婵娟累得没力气,“你别把你工作那套,搬到床上来。” 宋轶岩揉着她的腰,在她脖颈处哈气,“你现在就是那调皮的病人。” “你才有病。”顾婵娟踢他的小腿。 宋轶岩捏住她的脚踝,“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病症没看出来的。” “滚。”这个字说得含含糊糊,顾婵娟求饶,“睡吧,挺晚了。” 宋轶岩抬头看她,“这个月还有三次完成任务吧。” “你可以不计量。”顾婵娟拖延,“你也可以,推到下个月。” “不行。”宋轶岩直接给拒绝了。 结束后,累得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的顾婵娟,想起发短信的陌生人。顾婵娟肯定说的不是宋轶岩,如果宋轶岩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末了,临睡前,顾婵娟听到抱着她的宋轶岩说,“娟娟,我们别要孩子了,现在挺多夫妻做丁克,省事儿又酷。”顾婵娟心里直觉想要反驳他几句,就算我爸妈能说得通,你爸妈能同意吗? 好像,宋轶岩真的,从来没主动提起过,要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件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3 昨晚俩人瞎胡闹的时间太长,宋轶岩忘记告诉顾婵娟今天他休息,顾婵娟也忘记告诉宋轶岩,她今天出差。 “去哪里?几天?”宋轶岩的脸色难看极了,抱着手臂一脸的不满, “我休息,你就出差?” “我又不知道你要休息。”顾婵娟觉得俩人能碰到一起的概率不大,再说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就翻脸吵架实在是煞风景,她迁就着闹脾气的宋轶岩,“只有两天,很快就回来了。” 宋轶岩坐着看她收拾行李,这里顾婵娟放的物品不多,她的物品大多都在小公寓里。收拾好了,顾婵娟问他,“我走了,你是在家休息还是去上班?” 宋轶岩一声不吭下床穿衣服,去浴室里洗了把脸就出来,拿着车钥匙,“走吧。” 顾婵娟觉得宋轶岩的反应,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以往她休息时候,他是照常上班,甚至有一次,俩人约好出去吃饭的,都到地点了医院一个电话,宋轶岩又走了,她都没抱怨过什么啊,怎么轮到他休息了,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宋轶岩不太喜欢顾婵娟的工作,可能是真的心疼顾婵娟,也可能是大男子主义心理作祟,不希望老婆比他这个大忙人更忙。谈恋爱时候,倒还好,大家有各自的工作又默契地给对方一些空间c能容忍对方的缺点,结了婚,对对方的要求就严苛一些,比如宋轶岩在刚结婚的时候提过一次,想让顾婵娟辞职,俩人为此闹了些不愉快,后来宋轶岩再没说过。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虽然三天两头拌嘴吵架却是无话不说的,可结了婚,却变得无话可说,更别说吵架了。刚开始的时候,顾婵娟很接受不了这种反差,她会故意找茬故意惹宋轶岩,可宋轶岩就是不和她吵了,把他惹急了他也不发脾气只是去医院值班,几天不回家。 然后顾婵娟也生闷气,置气去自己的小公寓里住。次数多了c时间久了,两个人的相处就变成了这样,各自占着一个住处,偶尔相聚,能说的话题就更少了。 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变了,两个人都知道,却没人想去改变,或者说两个人都不敢去触碰,害怕那层窗户纸被戳破。她不敢问“你怎么变了?”他不敢说“对现在的我,你还满意吗?” 顾婵娟上楼收拾了行李箱,以为宋轶岩已经走了,下了楼见他还在楼下,已经从车里出来,正靠着车在抽烟,地上已经踩灭了两个烟头。 宋轶岩抬头,他有抬头纹,咬着烟过来,接过她的箱子,放车后面去了。 到了车站,已经有其他同事到了,顾婵娟解安全带,“我走了。” “嗯。”宋轶岩手在上衣口袋里翻,在找什么。 顾婵娟以为他在找打火机,因为他嘴里又咬着烟,“烟,少抽点吧。”知道他可能不听,“打火机不是在这放着的么。” “不是找这个。”宋轶岩又低头,往脚下看。 “我走了,你回去休息吧。”顾婵娟说,她拉着行李箱的拉杆,站在车边。 “嗯。”宋轶岩应了一声。 顾婵娟往前走,她心里是有些别扭的感觉的,有隐隐期待后的失望,最后气恼于宋轶岩的态度太过无所谓了,有点生气地回头,宋轶岩已经下车,正在关车门。 四目相对,都有点小孩一样的闹脾气,又觉得好笑。 “你下车做什么?” “你回头看什么?” 算了,这次是她不对了,顾婵娟站在原地,对他招了招手。 宋轶岩嘴角带笑,看着她,“干什么?” “快点,过来。”顾婵娟催他。 宋轶岩侧头,嘴角上扬c抬起长腿朝着顾婵娟走过来。 有点丢人啊,算了,丢人就丢一回吧。等宋轶岩走到跟前了,顾婵娟踮脚,在他唇上碰了一下,“这次是我不对,出差是临时决定的,下次我一定提前和你说,你别生气。” “碰一下就想把我打发了。”宋轶岩单手抱着她的腰,面上看着没用力气,实际上却是把她往自己身上揉。 “别,同事在看我们了。”顾婵娟紧张极了,她手推着宋轶岩,怕他做出出格的动作。 “结束了就赶快回来,别让我等太久。”宋轶岩在她侧脸上吻了一下,“把这个月的任务量,帮我完成了。” “嗯。”顾婵娟含含糊糊地回答,她小声地说,“你放开我吧,别搂着了。” 宋轶岩张开双手,拥抱了下她的后背,放开她,酷酷地说,“走吧,我看着你走。” 顾婵娟哭笑不得,“我只是去出差,又不是离家出走,还会回来的。” “你不是总嫌我没仪式感吗?”宋轶岩咦了一声,自言自语说在这里啊,又叫走出去几步的顾婵娟,“这个你拿着,到了站里面再打开。” “什么啊?”一张纸。 宋轶岩有点暴躁,“你到里面看看不是就知道了,你走吧,我回去接着睡了。” 上了车,顾婵娟才想起来纸条的事情,打开,上面一行手写字:娟娟,结婚四周年快乐。还画了个卡通的头像。 顾婵娟赶快看日期,果然是,5月12。 两个人既不相信八字又不信黄道吉日,随便挑了个双数的日子,而512又谐音我要你,便选择在这天去领证。 这是顾婵娟最思绪乱飞的几个小时。 刚与宋轶岩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时候,遇到情人节c七夕节c光棍节c圣诞节,她像同宿舍的其他人一样期待,期待着男朋友的精心准备。那时候杨静与周海平谈恋爱,每每节日必抱着束花回来,熏得整个宿舍都是芬芳的,其他人围着看,说着羡慕的话及分享自己的男朋友送的礼物,唯独顾婵娟一声不吭,因为宋轶岩忘记了。 他在这些节日里,仍旧来理工学院找顾婵娟,时间短的就拉着手溜溜弯,时间长的话就直奔酒店,那段时间他的开房费花掉了大部分的奖学金和生活费。情人节c光棍节c圣诞节,没礼物没惊喜,顾婵娟问他要,宋轶岩理直气壮地说“洋人的节日过着有什么意思”,可七夕节他也没什么表示,除了那天酒店爆满,订不到房间,影响了他开屏的计划,让他有些烦躁。 在顾婵娟的印象里,宋轶岩一直是不浪漫的人,他对节日没概念,记得最清楚的是某种疾病的症状c可能出现的术后不良反应c术后如何治疗c理论与实践怎么结合c如何提升业务能力,闲杂事情也会放在心上,比如一周一次的打篮球c顾婵娟敏/感的位置。 时间久了,顾婵娟对他的浪漫,也就没了期待。 三年c三次了,宋轶岩没有记起来五月份的某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今年怎么记起来了呢。 最近穆晓慕不再来医院找顾婵娟,但是在微信里常联系,不说事儿就是瞎聊天发表情包,有些图有趣的顾婵娟会保存下来,刚好昨天穆晓慕和她讨论的话题就是,如何判断一个男人是否出轨了,那就是观察他的行为:1c他是否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表现在服装c发型c开始照镜子;2c他是否开始频繁使用香水;3c他是否总有加不完的班;4c他是否对你的身体不再热衷;5c他突然变得浪漫起来 如果有笔,顾婵娟一定勾选上前三项。宋轶岩换了发型c上下班会穿自己的衣服c每天不重样换衣服,他开始用香水,是顾婵娟选的她能闻得出来;加班这个,是宋轶岩的常态 第四项,待定。 第五项,穆晓慕说,“如果平时榆木疙瘩一样不懂风情的人突然浪漫起来了,要么是别人教会了他浪漫,也可能是他正为某件你不知道的事情而愧疚,试图用浪漫来麻痹你的观察力。身为妻子,要留意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顾婵娟觉得穆晓慕分手后,常常语出惊人c略带丧感。顾婵娟本只当做闲聊来看待,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可现在才知道,她记性太好,这些话已经被记在脑子里,不着痕迹地留了个痕迹,而宋轶岩突如其来的浪漫,刚好砸中,稳稳地落在了这条条框框的禁忌里。 潜移默化c悄无声息的渗透,像水流进干涸的土壤里的声音,是温柔却可怕的力量。 忍不住想,对啊,宋轶岩怎么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呢。 发散思维,是每个女人擅长的事情,有些人一直没表现出来,是因为她身边缺了那个引导的人。 宋轶岩还真的不是无意地想起他们的领证日的,是昨天与同事聊天时候被提醒的。 刘医生最终选择了自谈的女朋友,两人相谈甚欢有了领证的打算,说自家父母这边挑了个日子,女方父母挑了个日子,都是好日子,哪边也说服不了哪边,争执不休。刘医生头疼不已,“只是个领结婚证的日子,又不是办婚礼,哪那么多讲究。” “当然不一样啊。”女同事说,“对女人来说,领证是从法律角度已经是已婚的身份,办婚礼,是从心理上确定已婚的身份,一样重要必须慎重的。” “女人啊。”刘医生哀嚎。 这女同事又问在翻病历本的宋轶岩,“帅帅的宋医生,你是哪天领证的?” 宋轶岩想了想,“忘记了,只记得是五月,是个双数日子。” 女同事较真,拿出手机调到那年那月,说了几个数字,提醒他,“哪个呀?” “5月12。”宋轶岩肯定地说。 女同事笑嘻嘻地说,“宋医生,看不出来你挺浪漫的啊。那每年的纪念日你们是怎么过的?” 这个还真难为住宋轶岩,他没送过顾婵娟礼物。他模模糊糊地说,“就照常过。” “这样啊?你太太不会有意见吗?” 女同事还要问,护士长高敏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叫人,“林晓晓,干脆你别当护士了,去当咱们一附院八卦科的主任吧。” 林晓晓蹦蹦跳跳出去了,问护士长,“医院什么时候成立这个科室?我要积极报名。” 等人走了,刘医生说,“晓晓家里不差,听说她外公是旅游那块挺牛x的一个人物,她舅舅和她家都是做生意的,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宝贝得跟什么是的,她怎么跑来当护士了,又累赚的还不一定有她家公司的前台多?” “志向不同。”李医生好奇地问宋轶岩,“宋医生,你觉得晓晓怎么样?” “工作不认真c闲事儿倒是上心,小孩一个。” “啧啧,林晓晓同学该伤心了,她拿你当偶像,你拿她当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李医生摇头叹息,“亏得晓晓还声称是你的头号粉丝,你都没把她当成一个女的?孽缘啊孽缘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年龄小,你别跟着她人来疯。”宋轶岩叫李医生,“晚上是你的班吧?十八床帮我盯着点。” “行啊。”李医生问宋轶岩,“还有十分钟才下班呢,你晚上有事儿?” “丈母娘叫着去家里吃饭。”宋轶岩欠嗖嗖地秀。 刘医生哀嚎,“我现在听不得丈母娘这个词,就脑仁疼。” 停了五六分钟吧,李医生又突然说,“你们猜晓晓把自己比喻成什么动物?”刘医生正在双手捧着手机,在焦虑地想晚上怎么应对岳父母哪有心思,宋轶岩在擦皮鞋也没心思。 李医生自问自答,“她说自己是狐狸。” “我走了,这个点容易堵车。”宋轶岩把白大褂脱了,里面是穿的自己衣服,能直接走人。 等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了,李医生对来串门的刘医生说,“狐狸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这都哪跟哪儿,小李不是晓晓说你,你平时少看点小说吧。”刘医生估计是等到女朋友的答案了,哭巴了半天的脸舒展开了,“你明知道晓晓喜欢的是宋医生那挂的,你要是想追晓晓,就跟宋医生学学。” “学他什么?身处危机不自知?”小李故作高深地摇头,“智商高的人,情商不一定高,因为常常聪明反被聪明误,容易阴沟里翻船。” “你越说我越听不懂了。” 宋轶岩被同事提醒了一下,倒是真的记起来,明天是他和顾婵娟的领证纪念日,刚好明天休息就想好好安排下的,在去顾家的路上,他已经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了。 老夫老妻,也应该浪漫一下吧。他对着镜子,顺了下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就跟又回到了十几岁了一样。 可顾婵娟要出差,有些出乎意料,更有些失落,在想要改变他们糟糕现状的想法,他和顾婵娟再一次擦肩而过。 这几年,他们尝试过纠正,却总阴差阳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4 顾婵娟他们这次是顺意组织的全国分公司的学习活动,实打实的课程学习安排了一天半,结束后还有半天的空闲时间,明天就是周末,同事就说难得出来一趟,干脆多玩一天再回去。 大家一致认同,顾婵娟就不好做那个脱离群体的人,只得把归期往后推了一天。她给宋轶岩发了条短信,说明行程有变的事情,他那边没回,不知道看到了没有。 g市,是出了名的有美景美食美人的旅游城市,顾婵娟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是为了工作,匆匆地来匆匆地离开,不曾这样认真看过这个城市。没看具体时间,猜测着大概是六七点的样子,灯火已经点亮,陌生的感觉,顾婵娟靠着栏杆站着看着对岸,心情还算不错。 待中间隔着的几位同事换到对面的栏杆处,杨钧豪又去拿了杯喝的,过来递给顾婵娟。 “谢谢。”顾婵娟接了,没喝。 杨钧豪不说话,默默地站在旁边,和她看一样的景。 顾婵娟突然觉得很闷,风吹得她头发乱飞,让她有些心烦气躁起来。把杯子放下,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顾婵娟转了个面,背靠着栏杆站,眼睛看着对面热闹玩笑着的同事。 杨钧豪静了一下,他学她一样依靠着,“来这里,还习惯吗?” 顾婵娟回答得很客气,“这个城市,挺漂亮的,尤其是晚上。” “我更喜欢它的白天,让我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特点,大多城市都有。”顾婵娟说,“a市与g市相比较而言,我仍觉得a市更好。” “是吗?” “对啊,因为a市有家。” 他们像是在讨论城市,又不像是。 “推迟了一天回去,没关系吗?”杨钧豪低头,饮了一口颜色鲜艳的饮品,他眉头皱着,他不喜欢喝甜的。 “我已经向我丈夫报备过了。”顾婵娟笑着说,“如果我们的关系是一件小事就会误会的,又怎么走过往后的几十年呢。还有,杨经理,做为领导这么八卦可不好,容易让下属不懂分寸,对你以后的管理可不好。” “我尽量改。” 她的防线仍旧是这样牢不可摧,不给外人一丁点的机会。 顾婵娟是个忠诚的爱人,无论是过去做为宋轶岩的女朋友还是现在的妻子,她都是让人放心的。 她甚至是有些死心眼的,不会像别人那样三心二意不懂要骑骡子找马,不知变通。她认定了宋轶岩是终身伴侣,一坚持就是十几年,就算她可能知道别人很好很优秀,但是她仍旧不愿意改,她果断地切断了一切的异性缘,再也不肯给别人一点可能。 在对面站着的同事突然叫他俩,“杨经理c婵娟看过来,给你们俩合拍一张。” 顾婵娟抬手比剪刀,杨钧豪往旁边挪了一步,与她并肩站着,但两个人仍旧隔着段距离,两个人都抿着嘴有些严肃。 同事不满地喊,“你俩笑一下好不好?” “好。”杨钧豪左手搭在顾婵娟身后的栏杆上,他将就顾婵娟的身高,微微侧身着站,头往她那边侧。 同事看着手机里挨得稍微近些的两个人,很满意地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我去看看,拍的怎么样。”两个人站着说话有些尴尬,顾婵娟寻了个借口。 杨钧豪却不肯配合,“她稍后会发给我们。” “也是。”顾婵娟更觉得不自在,还好她的手机响了,她如释重负地接起,“静静。” 打电话的是杨静,她说,“婵娟,我没时间给周海平买结婚礼物,你帮我买一个吧?” “行啊。”顾婵娟问她,“你想买什么样的?” “和你一样吧,算了,还是比你要准备的礼物价格更高一些吧,毕竟人结婚就这一次,当初又是我提分手的。”杨静说话速度很快,她又问,“你今天没上班?” “没,公司组织学习,我现在在g市。” “那是个漂亮的地方。”杨静突然感性起来。 “风景的确还不错,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可以约着来一次。”大学同学,顾婵娟联系的不多,杨静算是关系最好的一个,“你来过g市?”杨静很早就出国,鲜少回国,顾婵娟不曾听她提过来过g市的事情。 杨静玩笑着说,“真要去g市,你可能还没我熟悉。” “这可不一定。”顾婵娟理所应当地说,“你忘记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了,旅游攻略再熟悉不过。” “可是你不熟悉人心。”杨静小声说,又笑呵呵地感叹,“咱们同一所大学的杨帅哥在g市,以为你不会去那个城市,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 “他现在在a市。”杨钧豪还站在那里,顾婵娟不想这么快地结束通话,她向好友感叹狗血,“和我一个公司,而且是我的直接领导,你说巧不巧?” “你们真有缘分。” 顾婵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她迫不及待地说,“我快烦死了,全国那么多城市他为什么偏偏来a市,还有宋轶岩最近也变得很奇怪,我” “别说这些了。”杨静听了几句,就很迫切地说,“婵娟,我这边有点急事儿需要处理,先不和你聊了。” 电话来得急匆匆,结束得匆匆忙忙,挂了电话,顾婵娟有种疑惑:她是不是找不到一个能听听她说心里话的人了。 顾婵娟心里有一根线,那个叫道德底线,她明白自己结婚了,不该再和杨钧豪有任何的交集,不然不仅是对她丈夫的蔑视,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顾婵娟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她一直做得很好,并且她知道自己以后也一定能做得很好,可杨钧豪的突然出现,还是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影响了。 这种细微的影响,外人看不出来,可顾婵娟知道,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可耻和惶恐。如果杨钧豪还能影响到她,是不是就说明,她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满意,对和宋轶岩的感情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笃定。 现在的顾婵娟很需要一个朋友,听她说说心里的迷惑c不安,告诉她这并不代表什么。可能只是她对杨钧豪真诚以待的愧疚c对过去单纯友谊的怀念,并不是她要愧对宋轶岩了。 顾婵娟性格虽算不上外向,可朋友还是有一些的,但大多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关系已经不如过去,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只有杨静了。 顾婵娟回头,杨钧豪已经离开,她舒口气,回到刚站过的位置,继续一个人看风景。 手机有微信,顾婵娟打开,是穆晓慕发来的,“顾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顾婵娟回。 穆晓慕那边回复得更快,“顾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顾婵娟看着这行字,往上翻聊天记录,不知道是哪里泄露出来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回复的字数很少。”穆晓慕一直很敏感,她像是很了解顾婵娟一样,总是能轻易地洞悉她的情绪。 可能真是缘分吧,顾婵娟放弃了对这位合眼缘朋友的排斥,她回,“刚才的确是有些,现在已经没有了。” 生活总该往前看的,朋友也是,一个贴心的朋友,更是难得的事情。 顾婵娟很少发朋友圈,偶尔发也是关于工作内容的,比如近期主推的旅游路线c优惠活动c招聘信息,在朋友圈里发自拍的机会更少了,宋轶岩觉得,顾婵娟的手机里估计连自拍都是没有的。可在朋友圈里,宋轶岩竟然看到了顾婵娟的照片,当然不是她发的,是她的同事。 宋母给宋轶岩打电话,“小宝,娟娟的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可能在忙吧。”宋轶岩说。 “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宋母关心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忙。” “嗯,都忙。”宋轶岩回答得敷衍。 宋母问他,“你们这样怎么要孩子?” “再说吧。”宋轶岩的态度更加敷衍了。 宋母自然是不满地挂了电话,宋轶岩的手机屏幕上仍旧出现的是那张合照,九张照片虽然也有其他人,可第六张,俊男美女这张格外的扎眼,退出来摁灭了手机屏幕。 来不及喘口气,有人来叫他,“宋医生,19床的病人说疼痛得受不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当天晚上,宋轶岩在手术台上工作了几个小时,还是没能救回那位患者的生命,手术结束,他脱帽鞠躬,走出手术室,被家属围着追问结果,他疲惫极了,说,“我尽力了。”接着是家属的嚎啕大哭,是护士的劝慰安抚 像一个固定的流程。 齐一刀齐主任是这场手术的主刀,他看着站在窗户口抽烟的宋轶岩,“上了这么多台手术,以为你早就麻木了。” “快了。”宋轶岩说。 齐主任问他,“上次给你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没想好。”宋轶岩抖烟灰,低头嗓音略沉,“我很珍惜现在。” 齐主任说,“机会难得,和家属商量一下,趁着年轻多出去学习学习。两年时间是长了点,可对你以后几十年的职业生涯来说,不算长。短暂的牺牲,才能有更多的得到。” “嗯。”宋轶岩应了一声。 回到医生办公室,李医生没在,林晓晓在,坐着在玩手机。 宋轶岩把人从他凳子上提溜起来,“护士站忙得人手不够,你躲在这里享清闲。” “帅帅的宋医生,你心情是不是不好啊?”林晓晓把买的饮料拿出来,给宋轶岩一杯,“就算你生活不如意,也不该拿我撒气呀,我又没有惹你。” “我不如意?”宋轶岩坐着看她,“你说说怎么看出来我不如意了?” “那位患者送来时候情况就不太好,能治愈的机会不大,你尽力了我们都知道,家属应该也知道,应该不会太责怪你的。你更不应该为自己的业务能力感到怀疑,你绝对是一附院里,最棒的医生。” 宋轶岩把饮料拿过来,插上管子,点了点头,“继续说。” 林晓晓嘟着嘴说,“至于生活上的不如意嘛,不就是嫂子出差了吗?平时你们也不是每天都见面的啊,你至于哭丧着脸,给别人脸色看吗?” “很明显?”宋轶岩揉了下自己的脸,大口喝了几口饮料,他问,“你谈过恋爱吗?” “你要做什么呀?”林晓晓跟被踩着尾巴了。 宋轶岩皱眉看她,让她小声点,“如果你有男朋友,又遇到个条件更好更合适的,你会和现在的男朋友分手吗?” “分啊。”林晓晓肯定地点头。 宋轶岩一愣,“你是不是没听清命题,前提是你有男朋友” “只是男朋友又没有结婚,更何况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林晓晓说,“反正如果是我,只要遇到我更喜欢的,我就会离开。” 宋轶岩把一大杯饮料喝完了。 林晓晓喜滋滋地问他,“宋医生你问这个做什么呀?是不是有情况啊。” “没情况。”宋轶岩赶人走,“你出去忙吧。” “过河拆桥。” 过了几分钟,李医生回办公室,问宋轶岩,“宋医生,你给林晓晓什么甜头了,她快乐疯了。” “什么也没给。”宋轶岩双手抱着手臂,盯着电脑看,过了几分钟,他侧开头,问对面的同事,“你觉得,我算是个优秀出众的人吗?” “算。”李医生咂舌,“宋医生,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困惑啊,我以为这是我们平凡人才会有的。” 宋轶岩没理同事的话,他自言自语,“哼,一个手下败将。” 可他妈的,他还是很不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5 顾婵娟她们是晚上六点多到a市的,从站里面出来,她有些恍惚,还记得上次宋轶岩特意收拾后过来接她的场景。 出差住同一个房间的是位结婚多年的女同事,每天晚上都会和老公与孩子视频,顾婵娟很荣幸地出境了几次,只得硬着头皮和对面陌生的人打招呼。同事和老公说的都是些琐事,比如家里哪个灯坏掉了c准备添件什么样的家电 平淡的c属于正常人的幸福,每次见到别人这样相处模式后,顾婵娟都会格外的想念宋轶岩。 顾婵娟不是会撒娇提要求的人,大多时候她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会让宋轶岩帮忙。回来前,她给宋轶岩发了一条短信,“我明天到a市,你能来接我吗?” 没隔多久,宋轶岩回她,“有事儿,去不了。” 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可顾婵娟现在站在车站外面,还是有些失落,宋轶岩说的一直都是真的。 不真实的,是她自己。 同事问她,“婵娟,你怎么回去?让我老公开车送你回去吧。” 顾婵娟拉着行李箱,微笑着说,“不用了,时间没有太晚,打车很方便。” 看到杨钧豪站在不远处,顾婵娟赶快往路边走,拦了一辆车就走了。 如果是平时,顾婵娟出差回来会直接回自己的小公寓,可今天她却绕了很远的路,去了婚房。 打开门,黑灯瞎火的,果然没人。 顾婵娟把行李箱打开,为家里人购买的礼物,有宋轶岩和他父母的,有她父母的,她分开放。收拾完行李箱,时间才九点多点,顾婵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家里仍旧是她一个人,这让她觉得很气闷。 拿起手机和钱包出了门,打车去医院,可能是她的表情太严肃,司机以为她是有急事儿,开车速度很快。到了一附院医院门口,顾婵娟又有些犹豫,她给宋轶岩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跑来,像查岗找茬一样。 可今晚,她突然很较真,想知道,宋轶岩说的有事儿,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 等电梯时候,遇到了和宋轶岩同一个科室姓刘的医生,他熟络地打招呼,“嫂子你怎么来了?是来找宋医生的吗?” “来看个朋友。”顾婵娟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没那么像个怨妇,“宋轶岩在吗?” “晚上聚会,宋医生和其他同事去吃饭了。”刘医生说,“我打电话问一下地点吧。” “不用了。” 从医院里出来,顾婵娟觉得她心里似是压着一团火。 她知道,那是长久以来对宋轶岩的不满的积攒,到今天再也盛装不下了。 既然丈夫有活动没回家,顾婵娟也不想回家,像叛逆的小孩子一样,甚至有了要比宋轶岩更晚回家的念头,幼稚得很。 如果宋轶岩整晚不回家,他就不会看到她的行李箱,就不会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如果宋轶岩就算看到她的行李箱,也不会关心她去了哪里;如果就算宋轶岩关心她也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该灰溜溜地回家 顾婵娟觉得,她像是又回到了童年,想要博得父母的关注,想要他们把全部的注意力从顾小慕身上挪移开半分钟。她心里很嫉妒,可她就是不说不会提“爸妈你们看看我吧”,她很别扭又较真,从小就是。 她努力学习,什么都做到最好,就是想让父母夸她,可是他们没有。 后来她努力工作,不给丈夫添麻烦c做独立女性,可她的丈夫也不曾夸过她。 夜,是最容易勾起人心底绝望的颜色,要不怎么会有人说,不要在夜晚做决定。 顾婵娟满心戚戚然,她觉得自己在努力做到最好,可就像是一道题,却在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远。 她尽心了,却怎么都做不好。 顾婵娟又来酒吧了,她想把自己喝醉,不想再斤斤计较c战战兢兢。 宋轶岩今晚的确有饭局,是上周就定下来的,后来改过一次时间,大家配合着把时间挪移到了这天,他不能临时再变卦不组局。今晚这顿饭是别人怂恿的,宋轶岩请的,大家都喝了点酒,车留在停车场里,大家嚷嚷着没尽兴,还要再继续。 宋轶岩看手机时间,“改天吧,改天再请大家出来坐坐。” “今天大家就有时间,何必再改天。”同事打趣,“是不是花钱让宋医生心疼了,要不下半场,咱们aa。” “你们先去,我回趟家,账单我去结。”宋轶岩说,他还没喝高,记得今天是顾婵娟回来的日子。 同事自然不放行,“到了地方,你自罚三杯,就放你走。” 话是这样说,去了就再难离开。 其他同事起哄,“宋医生你别这么扫兴行不行,评上副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说好让我们宰一顿的。” “走。”宋轶岩又看了眼时间,心里打算应该能在十二点前到家。 说去唱歌,女同事摇头,“那多没劲,咱们去酒吧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听这人说得有趣,拦了几辆出租车,分批去酒吧,宋轶岩上了一辆车坐在后排,他闭着眼坐着,感觉到有两个同事跟着坐进了后排,旁边的人挨得他很近。 大家都喝了酒,呼吸都是酒精味儿,宋轶岩把车窗降下去。 到了酒吧,其他人看着有些小的门头招牌,咂舌,“林晓晓,你就算想为宋轶岩省钱,也不至于抠门成这样吧。” 林晓晓做鬼脸,“你们懂什么,小肯定是有小的好处。” 喝了酒,其他同事就荤段子上身,“我不知道小好在哪里,只知道大有大的好处。” 林晓晓哼了一声,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轶岩,“宋医生,这里行吗?” “来都来了,就这家吧。”宋轶岩先进去。 林晓晓跟在后面,狠狠地掐李医生的手臂,“你不嘴贱就不舒坦是不是。” 李医生哈哈笑,“我是怕你犯贱,晓晓,你得领情。” “滚,你才犯贱呢。”林晓晓小跑着进去了。 其他人说李医生,“你干嘛总惹林晓晓。” “我是给她提个醒,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就算再好,是别人的了,她就不该惦记着,再喜欢都不行。”李医生揽着同事的肩膀,大着嗓门吼,“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往往,真正的聪明人,反而是那个看着愚钝的人。 没去房间里,说是要有氛围,就在外面找了个卡座,几个人挤在三张沙发上,要了不少酒。酒是林晓晓点的,她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其他人也信任她,随她闹。 “晓晓,你来过这里?”同事问。 林晓晓点头,“对啊,来过几次。” “这里看着挺乱的。”同事又八卦,“和男朋友?” “不是,一个姐姐,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林晓晓看眼宋轶岩,“宋医生,点这些可以了吗?” “你们看着点吧。”宋轶岩不爱来这样地方,音乐吵得他耳朵疼,而且他看着群魔乱舞的舞池里,就跟看牛鬼马神一样。 “那就先这些吧,要得多了吃不完挺浪费的。”林晓晓笑嘻嘻地说,看着宋轶岩求表扬。 宋轶岩往旁边坐点,他皱眉看着林晓晓,“你往那边坐点,压着我衣服了。” 林晓晓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挪了一点点。 李医生带头的其他人,笑得不行。 晚上在饭桌上喝了白酒,这会儿是啤酒。白酒上头c啤酒占胃,但是啤酒度数低,跑几次厕所就差不多了,没太大的影响。 宋轶岩去了趟厕所,回来卡座那里就剩林晓晓了,他问,“他们人呢?” “去跳舞了。”林晓晓问他,“宋医生,你要不要去跳?” “我不会。”宋轶岩看眼热闹的地方,估计得挺久闹腾,他大着嗓门说,“我去把帐结了就先走了,等他们回来,你和他们说一声。” “这么早就走!”林晓晓看着热闹的舞池,跟着他站起来,“待会儿还有节目表演呢,你看完再走吧。” “有什么好看的。”宋轶岩看时间,“我看你没喝多少,劝他们几个少喝点,让他们打车回去,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你和他们说吧。”林晓晓突然耍脾气,扭头就走,“我要去跳舞了。” 就剩宋轶岩一个人坐着了。 宋轶岩给顾婵娟打电话,没人接,应该不会啊,这个点顾婵娟应该还没睡。 有个同事回来,拿起啤酒瓶就喝酒,他兴高采烈地说,“宋哥,你应该去跳,有几个女的,身材好得很c跳舞也放得开,就是戴着面具看不到脸。” 宋轶岩兴趣缺缺,他的确有点顾婵娟说的那样,不注重生活品质c没有仪式感c是个无趣的人,不会跳舞不会唱歌,他最擅长的就是打篮球c踢足球c羽毛球c长跑这样的室外运动,能出满身汗的活动。可顾婵娟最烦的就是出汗,生活中他们能一起做的运动没几项,除了床上那项。 “你们注意点”宋轶岩还没说完,这同事又跑了。 同事的包手机在这里放着,宋轶岩要走也得等他们回来。他倒了半杯啤酒,慢慢地喝着,眼睛望着热闹的舞池。 酒吧不大,舞台面积也不大,却挤着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戴着面具,各个扭腰摆臀的,男的多女的少c贴身劲舞。宋轶岩看得有些热燥,尤其是里面那个穿着黑色细细吊带的女人,她戴着个狐狸的面具,只露着嘴巴和下巴,衣着很短身材火辣c热情似火。 李医生他们回来,“晓晓玩嗨了,不肯下来。” “那个女的跳的挺好,腰那个软。”同事甲说,“可惜戴着面具,要不就能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同事乙笑,“戴着面具是天仙,拿掉面具说不定就是如花。” “她得到的玫瑰数最多,今晚的赢家估计就是她了。”同事丙说。 “估计是,晓晓也得了不少。” “晓晓和她比就差多了,就跟一个是熟桃一个是涩果子。” “赢了,有什么?”宋轶岩看着那个女人。 李医生笑着解释,“能在送花的人里选一个人,请这里所有的人喝酒。” “傻缺。”宋轶岩评价。 李医生摇头,“宋医生这就是你不懂了,多得是为了搏美人一笑,不惜豪掷千金的。我赌这女的,肯定长得不差劲。” “怎么说?” “脸型在那里放着,刚才离得近我看到她脸上有酒窝,这样能差到哪里去。” 宋轶岩听得点头。 李医生得意,“你们瞧,宋医生都点头了。” 宋轶岩解释,“我只是认可,脸上有酒窝,就不会长得太差劲。” 各自报数压酒,有说三杯c有说五杯c十杯的,他们只顾着赌,却没说清楚规则,那人戴着面具如果不拿下来,他们是不可能定义算输赢的。 可能是为了图个乐,宋轶岩被怂恿着押注,“三杯。”很保守的数字。 报完了数,他们坐着等那人什么时候能拿下面具。 得到玫瑰数量最多的果然是那个女人,她站在台子中间,依着游戏规则挑选了一个男的。这男的长的肥头大耳,但是婆婆妈妈的不肯爽快地请大家喝酒,其他人就不满了闹着起哄,后来这男的故意说,“只要她把面具拿下来,我就请大家喝酒,喝最好的酒。” 又是鼓掌c又是吹口哨的,怂恿着台上的女人把面具拿下来。 林晓晓从台子那边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面具,放在桌上,她猛灌几口酒,大口大口地呼吸,“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可是没人理她,只是看着那个正在拿面具的女人。 那女人没有扭捏,双手抬到脑后把面具的丝带解开,挂在手指头上,“请吧。” 场子瞬间就沸腾起来了,吵吵闹闹着要酒喝。 “窝草。”李医生和同事甲乙丙惊呼,眼睛都看着宋轶岩。 “台子上的是嫂子”林晓晓还没说完,已经看到宋轶岩站起来,朝着台子走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一更 顾婵娟是让宋轶岩惊艳和欣赏的一类人,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很多人可能无法理解, 爱动c性格偏外向c各方面算是天之骄子的宋轶岩, 为什么会和爱静c性格偏内向c各方面都略输一筹的顾婵娟在一起。在外人看来, 虽然顾婵娟在同龄人中算是优秀的,算是佼佼者了, 可与宋轶岩站在一起时候还是有些黯淡无光了, 倒不是因为她没有个人魅力, 而是她的硬件条件,会被人拿出来评头论足。 在外人看来, 宋轶岩就该找个家底雄厚c家里同样做生意或者某方面有特殊关系的家庭的女孩子, 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般配,称得上锦上添花。 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 爱情这个词语是最不该挂在嘴上, 做为行为主要评判依据的。可宋轶岩就是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 且以此为傲, 觉得自己挺牛气的, 和那帮俗人不一样。 不能与外人说,说了就显得嘚瑟。可宋轶岩真的觉得, 在他近三十年的生命里, 有过一段占据了他一半生命的感情,是他毕生最辉煌的战绩。 他是学医的, 当初选择这个有方面原因是因为刚去世的奶奶, 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父母的逼迫, 他们希望宋轶岩能学管理将来好回来继承公司。那时候他正值叛逆期, 偏不肯让他们如意,偏学了最不搭边的医学,而且是八年,彻底断了父母的念头。 后来,他与顾婵娟分分合合又在一起,父母见动摇不了他,又动了让顾婵娟学习管理公司的念头。宋轶岩干脆家也不回了,就在a市实习c结婚c买房。 他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怎么会让她去做。 他说得少,为这段感情,做得不算少。 在和顾婵娟打算结婚之前,父母和宋轶岩有过一次严肃的谈话,他们说,“为什么最后还是她?你们分手,我和你爸爸是开心的,以为你想通了,发现你们并不合适了。如果不是她,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当时的回答,宋轶岩一直记得,“她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太要强了,万事想要和你较个高低出来,并不是贤妻良母的最佳人选。”宋父提醒他,“你现在的状态太过理想化,以后会后悔的。” “我不会。”在他们婚礼上,宋轶岩宣誓时候同样回答。 当时他们已经谈了十一年的恋爱,七年之痒都已经过了四年,怎么可能会后悔。 朋友问过宋轶岩,“怎么能一辈子只和一个人谈过恋爱就想要结婚,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会觉得乏味吗?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首先,承认对方的优秀,其次,把每天都当做恋爱的第一天。” 这话说出来是有些装逼了,其实宋轶岩对第二条做的并不好,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是有些懒惰懈怠了。 可第一条,他的确是做到了,那就是承认顾婵娟的优秀。 虽然,有时候她的过分优秀,让他觉得有些压力,可心里又是有些自豪的。 瞧,这是他宋轶岩选的女人。 在认识顾婵娟之前,宋轶岩是有些臭屁的,从小被各色各样的人恭维着,他真觉得自己长相帅气c头脑聪明c运动擅长,觉得自己真的够资本可以高人一等了,他就是这么欠揍又洋洋得意地过了很多年。 遇到顾婵娟后,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人和他一样的自恋和臭屁,且这人瞧不上他,他只能灰头土脸地追着这人跑。 中学时候学校组织的考试,是同年级几个班的学生打乱了顺序分考场,分发试卷做测试。宋轶岩能叫得出名字的只是自己班里的同学,再多些是一起打篮球的男孩子,真正能记在脑子里的女同学没几个。 考场里四十多个学生,他认识的只有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考试前就给他打过招呼,要抄他卷子的人。 宋轶岩做题速度一向很快,考试时间才过了一半多点,他就做完了题目,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环视着教室里正抓耳挠腮的其他人,优越感再次上线。 在他的斜前方,坐着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她没有做题,而是把笔倒立着,大拇指和食指圈成圆,把笔圈在中间保持着直立。后来成功的概率太大,她把手拿开,让笔竖单独立着,她试了好几次。 宋轶岩就无聊着看了好几遍。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女孩把笔收了放进笔袋里,轻轻地拉开凳子,拿着考卷放到教室前面的讲台上。监考的老师提醒她,“同学,时间还有很多,你可以再检查一遍,不要急着交卷。” “我检查过了。”她把卷子端端正正地放在讲桌上,就从讲台上下来,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教室。 那天考试是下午的考场,宋轶岩没看到她的正脸,只看到她略清秀的侧脸,和她跳动的马尾。嚣张了十几年的少年,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使得凳子发出很大的声响,老师不满地提醒他注意点,他胡乱把笔塞进笔袋里,拎着卷子跑上讲台,把卷子放在讲桌上。 那里已经有一张考卷,他歪着头要看那张卷子上的名字。 监考的老师以为他是在看被人的答案,赶紧用手捂,“交卷了就不能再改了。” “我不改了。”宋轶岩大步跑出教室,正是考试时间,走廊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没有看到人。 同考场的有个朋友,他抱怨宋轶岩,“还没打暗号呢,你怎么就交卷了。”他又说,“不过,竟然有人比你做题更快的,你是遇到对手了,抢了你的风头。”的确,宋轶岩一向是享受别人羡慕又仰视的感觉。 “你认识她吗?” “谁?先交卷子那个?不认识。” 那次考试,宋轶岩名次第十,排在第一名的是叫顾婵娟的女生。后来他们多次较劲,又想保持着这股神秘感,并没有刻意去结识,只是高中分班那次,宋轶岩忍不住去找了她,当看到她那次,他忍不住说,“原来你就是顾婵娟啊。” 顾婵娟怪异地看他,并不知道眼前陌生大男孩脸上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她让他觉得惊艳,他那么自大的人,只甘愿臣服在她的脚下,心甘情愿永远把第一名让给她。 可是她不知道,那一刻,他多么心动。 后来,两个人结婚了,悸动少了c茶米油盐多了c争吵多了c冷战多了,她在她熟悉的领域里风生水起,他在他熟悉的领域里深扎猛子。不同领域,无从比较,他们像失了再较劲的力气,关系也没以前好了。 很多次,宋轶岩想,到底是不是我这土壤不好,要不顾婵娟怎么渐渐失了光彩呢。 这一刻,看着有些陌生的顾婵娟,宋轶岩又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跳得如雷般响。 她还是那个,永远昂着头不服输的顾婵娟。 可他也感到心累,除了二十号她会喝很多酒外,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宋轶岩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理由生气的,他的老婆穿着火辣,在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面前跳舞c喝酒,她瞒着他。宋轶岩是真的想翻脸的,他大步上台子之前也想过把她臭骂一顿,可真到了她眼前,他只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她手里的酒杯晃了晃。 她在盛气凌人的男人面前,显得娇小c可怜。 顾婵娟没有醉,她轻易地认出宋轶岩,震惊和不知所措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无助极了。 “跟我走。”宋轶岩牵着她,要下台。 “你是谁?”那个请所有人喝酒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小子,不该是你占这个便宜。” 宋轶岩掰开顾婵娟的手,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用左手举着,“我替我妻子谢谢你请所有人喝酒。” “你说什么?”这陌生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顾婵娟感觉到宋轶岩的手在抖,他不是紧张,他是在生气,握着她手腕的手很用力,那力道恨不得掐着的是她的脖颈。顾婵娟觉得很累,她自暴自弃了一样,“他是我丈夫。” 酒,宋轶岩喝了,把酒杯扔在台子上,他拽着顾婵娟走了。 这个夜晚,宁静不了了。 酒吧里安静了几秒钟,又热闹起来。 看了完整版热闹的宋轶岩的同事,咂舌,“原来宋医生老婆身材这么好啊,平时看不出来啊,真是判若两人。” “今晚的事情就今晚知道吧,喝了酒,别留到明天。”李医生提醒大家。 其他同事附和着说,“那肯定啊,宋医生的表情也是震惊的,估计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老婆这么能玩,我们是不会故意惹他不高兴的。” 林晓晓哼了一声,“狗腿。” 李医生拿着酒瓶,往林晓晓旁边坐了一些,“晓晓,热闹看完了,还满意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晓晓摆弄着手机,说。 李医生把她的手机夺过来,“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的男人,你还玩起了无间道是不是,过瘾吗?” 林晓晓恼了,要夺手机,李医生不给,她狠狠地抓了他几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剧中人已经走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这些围观群众做点旁白解释一下,要不我帮你解释。”李医生看着她,徐徐道来,“这个酒吧你知道嫂子常来是不是,而且你用另外一个名字可能得到了嫂子的信任,知道她大概会什么时候来这里,然后你用假名字在意识里,潜移默化里把她往‘他们的婚姻出问题’这个方向引导,在宋医生这边,你又扮演着善解人意的形象,听说最近你买的早餐宋医生都吃了。晓晓,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林晓晓白他一眼,没辩解,因为这是事实。 李医生灌了两口酒,“你真以为,你把他们搅和黄了,你就有机会了?你怎么这么傻呢。” 林晓晓情绪变得激动,“他们已经没有感情了,为什么还不离呢。” “他们有没有感情,感情还剩多少,这都不是你我这样的外人该研究的。”李医生劝她,“宋轶岩不合适你,他永远不会喜欢你,你什么时候能懂呢。” “我不管,我喜欢他就行。”林晓晓固执,“我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李医生停了一下,冷笑一声说,“如果宋医生知道,他费了那么大功夫救回来的人,一门心思想拆散他的婚姻,你说,他会不会后悔救了你呢。” 林晓晓理亏,停了会儿,她说,“我知道她今晚出差回来,可我不知道她今晚会来这里。” “你故意把我们往这里带,不就是想要现在这样的局面吗?”李医生笑着说,“我要同情宋医生了,被你这表面上的小白兔耍了。” “反正我没想害他。”林晓晓凌乱地解释,“我只是想让他们早点看清楚,他们早就已经背道而驰了,他们的婚姻生病了,掩耳盗铃是挽回不了了。” “沉迷于别人生活的剧本里,害人害己。”李医生劝她,“晓晓,你去看医生吧,我给你介绍。” “我没病,你才有病。”林晓晓生气地说。 李医生说,“不,你生病了,关系妄想症。” “我不去,你要是敢告诉宋医生,我再也不理你了。”林晓晓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他们肯定会离婚的。” 宋轶岩一直把顾婵娟扯到马路边上,站在酒吧门口打出租车,他很暴躁情绪很不稳,他走就拽着顾婵娟走,他停就让她跟着停,把她当成他身上的附属物,只能随着他走走停停。 “放开我。”顾婵娟掰他的手。 “我不想和你在这里吵架。”宋轶岩铁青着脸,眉头紧锁。 顾婵娟迎着他的眼神,“我也不想和你吵,你放开我,我手腕疼。” “你什么到回来的?”宋轶岩问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宋轶岩还是不放开她的手,手上却是放轻力量,不再紧紧地攥着她。 “反正比你回家得早。”顾婵娟不愿意被他握着,她甩又挣不开,“你不是有事儿,走不开吗?” “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 “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问问。” 得,俩人开始较劲了,像两个幼稚的小孩子,斤斤计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二更 瞪了会儿眼睛,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不肯退让。 这个晚上, 注定是平静不了了。 顾婵娟想清楚了, 就随他了,被他握着手站在路边等车, 其实他们有很久没有牵过手了。 身后是闪烁着的彩色灯, 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昏暗道路, 顾婵娟昏昏沉沉地想,他们怎么就走到现在这样了呢。结婚时候两个人的承诺可是说得掷地有声, 现在才过了多久呢, 难道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 有辆出租车停下,司机伸着头打量他俩, “去哪里?” 顾婵娟要坐副驾驶座, 宋轶岩不让, 把她塞进后排, 他跟着坐进来, 报了婚房的小区名字。 “是酒店名字?”司机疑惑地问,“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个酒店。” “不是酒店。”他喝了酒, 面红耳赤, 她喝了酒穿得又少,两个人站在路边拉拉扯扯, 又是这个时间点,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关系。 车子往小区开, 两个人各看向一侧, 谁也不说话。可能是有外人在,他们的神经不再像站在路边时候那样紧绷着,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脸上抹不开,等着对方开口。 前面开了车窗,顾婵娟穿着吊带没穿外套,有些冷,打了个寒颤。宋轶岩敲了敲靠背,提醒师傅把一侧窗户关了,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给顾婵娟盖着。 顾婵娟不领情,“我不冷。” 宋轶岩深深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再反抗了,他把外套搭在她身上,坐回原位置。他的外套宽大,盖住他仍旧握住她的手,宋轶岩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宋轶岩问。 顾婵娟反问他,“你是说今晚,还是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婵娟偏头看着车窗外,“两年了。” “我不知道。”他看着她。 顾婵娟回头同样看他,她甚至抿出来一个微笑,“不怪你,我每次都是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去喝的。” 他握着她的手,又用力了。 到了小区门口下了车,顾婵娟把他的外套还给他,“你明天还有班是不是?你在这里睡吧,我回公寓去睡。” 宋轶岩拽住她的手,脸色更难看了。 “要不你去公寓住,我今晚住在这里。”顾婵娟有些疲惫,“宋轶岩,我今天很累,今晚不想和你吵,如果你很生气,我们明天再吵可以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故意问。 她故意答,“对啊,你为什么要生气。” “顾婵娟,你故意惹我是不是?” 顾婵娟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她竟然能笑出来,就跟真的故意要惹宋轶岩一样,“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是我喝酒没告诉你?还是我和别的男人跳舞了?应该都不是吧,就是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没经过你的允许,让你的尊严受不了了是不是。” 宋轶岩咬牙,拽着她往小区里走。 顾婵娟反抗,她蹲着要坐在地上,“我不和你走,你拽得我手疼,你这是家庭暴力。” “我今天就家/暴你了。”宋轶岩气急败坏地喊,他弯腰把顾婵娟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小区里走,“如果你想把邻居都吵起来,就闹吧,反正我不嫌丢人。” 顾婵娟不喊了,掐他的后背,“宋轶岩,你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了。”宋轶岩一直把顾婵娟扛到家门口,他开门也不让她下地。到了屋里,把她放在地上,他累直喘气,对她丢了两个字,“闹吧。” “”像对待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顾婵娟有些头晕,她扶住鞋柜站,“我不想和你说话。”她今晚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两个人都有工作,明天还要上班,她忍了那么久了,为什么非今晚惹宋轶岩呢。 “那你想和谁说话?”宋轶岩把她扯回来,“酒吧里的男人?你是不是每次喝多酒都这样?” “什么样?”顾婵娟不满他的用词,“我什么样用不着你管。” “我是你丈夫。”他质问。 “你不是。”她脱口而出。 简单的三个字,落在宋轶岩耳朵里,却没那么简单。 他的呼吸急促,眼睛里要喷火一样瞪着顾婵娟。 再闹下去这个晚上真没法睡了,顾婵娟退让,“你是我丈夫,我说错话了。今晚我们一人一个房间,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我很冷静,不冷静的是你。”宋轶岩冷眉冷眼地盯着她。 “我喝多了,你就当我说的是醉话。” “醉话才是真心话。” “斤斤计较,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是什么风格?” “我很忙c你别找事儿c你决定就行”顾婵娟抿着嘴笑,“这是你的风格。” “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宋轶岩带着她要往沙发那边走,“干脆,一次性的都说了吧,省得我总猜了。” “我不说,我想去洗澡。”顾婵娟抠着鞋柜的边缘。 宋轶岩温和地说,“谈完了,你再洗。” “我困了,我想睡了。”顾婵娟松开手,要往卧室的方向走。 宋轶岩不让,他伸伸手拦住她,把她圈在鞋柜和自己之间,他双手撑在鞋柜上,低头审视着顾婵娟的脸。 顾婵娟绷着呼吸,回视他。 “你是不是有心事儿?”宋轶岩问她。 顾婵娟摇头,“没有。” “最近工作压力大?”他又问,像个朋友一样。 “不是。”顾婵娟继续否认,她不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很晚了,早点睡吧。” “你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宋轶岩又看了她一会儿后,问她。 他这个问题,没有前两个问得那么自然和理所当然,好像在他的认为里,顾婵娟今天的反常应该就应该是工作和麻烦事儿。而她不开心,可能就牵涉到他的责任了。 顾婵娟偏开头,推他,“起来吧。” 宋轶岩一只手把她的脸转正,他手在鞋柜上压得一条印子,“你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顾婵娟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你说实话。” 顾婵娟不说话,咬着下唇。 “说吧,好话坏话都行。” “你让我感觉不到丈夫的存在。”顾婵娟说得很慢,很犹豫。 “这是宣判了我死刑。”宋轶岩问她,“你觉得,丈夫应该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我去做行不行?或者给我举个例子,像谁那样。” 顾婵娟有些崩溃,她习惯性地逃避,“我不知道,你别问了。” “可是你知道,你觉得委屈了。”宋轶岩叹口气,“嫁给我,你后悔了是不是。” 你后悔了吗? 杨钧豪问的时候,顾婵娟会斩金截铁地否认,为了面子为了最后的尊严也好,为了不给杨钧豪任何机会也好,她在心里也会无数次地催眠自己:顾婵娟你爱宋轶岩,你怎么会后悔呢。 可今晚,宋轶岩塌着肩膀,疲惫地问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顾婵娟却点头了。 她的头用力地点,她的尊严和执着在这个瞬间都土崩瓦解了,代表着懦弱的眼泪,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她无声压抑地哭。 宋轶岩把她抱到沙发上,给她脱了鞋子。 顾婵娟捂着自己的脸,她哭的声音很小,眼泪却从她的手掌下流出来。 宋轶岩要拿开她的手,顾婵娟不让,她一直哭,不让他看不听他劝。 “你累了,就去睡吧,我们明天再说。”宋轶岩心疼地看着她,今晚的确不适合聊天。 顾婵娟拿开手,她把眼泪擦在自己身上,豁出去了一样,“我们今天说吧,停下来,我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再喝一次酒,才有勇气和你说这些话。” “你说,我听着。”宋轶岩坐在茶几上,他盯着手背上的一滴泪,是刚才顾婵娟倔强地甩开头时候,掉在他手背上的。 是他要聊的,可她脸上出现决绝的表情时候,宋轶岩又有些心惊,从未有过的,要失去什么了一样的害怕。 顾婵娟用手擦眼睛周围的眼泪,她深吸一口气,情绪平稳一些声音不再哽咽,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今晚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你们在,让你在你的同事面前没面子了。” “不用在乎他们。” “宋轶岩,你总是这样。你的同事看到了你的妻子,很放飞自我的一面,你说不用在乎,你是真的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还是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你呢?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内,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顾婵娟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你可以不在乎,因为你很优秀,你能摒弃别人的观点,可我不能,我要很努力很累地奔跑着,才能逃离这些言语评论,不让别人说我高攀了你。” “继续。” “我知道你妈一直不喜欢我,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不会是我。”说起这个,顾婵娟有些难受,她不是缺心眼,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不用管她。”宋轶岩说完,又改成,“我会尽力纠正她。” “你很忙,你不是以家庭为重的人,你有你的事业报复心,我能理解,可我也忙,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而不是认为我是在瞎忙活。你不想回你爸妈的公司,何必要我回去呢?” “这个话题,我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不再提。” “可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设想过吗?”顾婵娟计较,“宋轶岩,你想要的是一个以家庭为重以你为中心的贤妻良母,结婚的时候,家庭分工你是这样分置的。” “然后呢?”宋轶岩知道,话题要说到重点处了。 果然,顾婵娟说,“我不是。” “所以,你想说什么?”宋轶岩心里很慌,他们一直逃避着的话题,终于还是要说出来了。 顾婵娟有些难以开口,“我们都累了。” “我没累,是你今天太累了。” 顾婵娟笑了一下,“好吧,那就当只是我一个人累了,在无理取闹吧。” “你累是应该的,工作忙心思还一直紧绷着,我们是夫妻不是敌人,不是非要你死我活。我工作忙,我知道是有些忽视家庭忽视你,评上副高应该就是最近的事情,以后能稍微空闲点,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晚上值班” 顾婵娟突然打断他,“宋轶岩。” “嗯。”他应,谨慎地。 “我们已经违背当初结婚的初衷,我们的婚姻让我觉得很累c很压抑c想要逃离。”顾婵娟劝他,或者是在劝自己,“你尽心了,我尽力了,反正我们没有孩子,不如我们” 十五年的感情,他们一直忌讳那个词说出口。 就算关系再差劲的时候,他们都没提过,知道提了,就难再弥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三更 宋轶岩本来是坐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他速度很快地冲过去, 凶狠地猛烈地, 把顾婵娟压在沙发内, 不顾一切地吻住她的嘴,只为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她后背垫着靠枕倒不至于受伤, 可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的头闪躲着, 手脚踢着他踹着他,“宋轶岩, 你疯了, 放开我。” 终于说出口了,果然他反应激烈。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至少她提出来后, 宋轶岩不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还知道挽留, 不管出发点是什么, 至少让顾婵娟面子上觉得好受很多。这段关系,走到现在, 不至于太让人寒心。 他喝了酒, 身上和嘴里都是酒味,他的唇很热c他的呼吸更热, 他紧紧地咬住顾婵娟的唇。他浑身都热, 声音是哀伤的, 低声下气地求, “别说出来。”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放手吧。” “我不放。”他固执c他霸道,他用力地吻她的唇c她的下巴c她的脖子c锁骨c凶和腰腹 顾婵娟挣脱不开,已经湿润的眼眶再次盈满了眼泪,她这次没有压抑,索性哭得痛快c嚎啕大哭c形象全无,她边哭边对他拳打脚踢,像个泼妇一样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她哭得筋疲力尽了,他抱着她让她换了方向,面对面地坐在他腿上。他轻轻地吻她的脸颊c她捂着脸的手背c她的头顶,他耐心地劝着她哄着她,可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听,打定主意闹脾气了。 他的手伸进她吊带里,轻易地解了她的内/衣后扣,手在她腰上一揉,她怕痒松了手,他嘴上轻轻地吻她,把她亲得迷迷糊糊c反抗没那么激烈的时候,他把她提起一些,解了自己的长裤 这样的位置,顾婵娟很不舒服,她手撑着宋轶岩的肩膀,手攥成拳头捶他,鼻音很重,却有点娇气,“别这样。” 宋轶岩发狠,他一点不放缓,他抱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手指缠着她飞舞的长发,他如痴如醉地吟,“你一样在折磨我。” 顾婵娟很反感这样的位置,她和宋轶岩提过很多次了。 在一次次的颠簸后,顾婵娟的脚终于能挨着地面,她用力扇了宋轶岩一巴掌,不解恨,又扇了一巴掌,他握住她的手,啃她的手。她根本占不到便宜,只会让自己更累,宋轶岩抱着她的腰,把她提起来带着她回卧室里,紧紧抱着她的腰,甜言蜜语地哄她。 顾婵娟有些吃不消,她往后推他,“我不提了那两个字了,你别来了。” “以前我不知道你身体这么软。”宋轶岩掰着她的头,让她转过来,和她密密地接吻,“以前是我太体谅你了。” “哼。”顾婵娟难受地哼,有点像撒娇。 宋轶岩把她整个转过来,又换成他躺着,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角度。 “真的受不了了。”顾婵娟摁着他的肩膀,难受地说,她捂着自己的下巴。 “为什么捂着?” “有双下巴。” 宋轶岩笑得不行,仰头,双手捧着她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爱这样吗?” “省劲。”顾婵娟没心思想这个问题,她只是觉得宋轶岩每次这样,都格外难缠。 宋轶岩温柔着嗓音,仰望着她,“我喜欢仰望着你,像现在这样,臣服于你。” “就算不想让我说那两个字,你也用不着这样吧。”顾婵娟吐槽。 宋轶岩笑,他摸着顾婵娟的脸,薄唇里轻轻地说出几个字,“女王大人。” 感觉来得强烈且突然,顾婵娟如同浑身过电般,宋轶岩的感觉估计也很好,他的叫声比顾婵娟还要大。他拉下她的头,狠狠地吻她,那阵感觉刚过,他贴着她的耳朵怂恿她,“娟娟,跳舞给我看。” “我没劲了。”顾婵娟说。 宋轶岩握住她的腰,教她。 顾婵娟哼哼唧唧,“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顾婵娟如蛇一样贴着他,故意吐气,“这样。” 酒精和哭过的顾婵娟,让宋轶岩有了第三次惊艳的感觉。她又像是回到了那个胆大c勇敢c不折不挠的顾婵娟,他把那个他痴迷着的顾婵娟找回来了,可她又懂了些技巧知道怎么拿捏别人的弱点,她就是在这清纯和热烈之间,把宋轶岩烧得不剩灰飞烟灭。 一直到顾婵娟累着睡着,那两个字宋轶岩都没让她说出口。 宋轶岩去抽了两根烟,回到床上,把顾婵娟抱在怀里,她嫌他有烟味,偏头闪躲。宋轶岩仍旧霸道地抱着她,他以为自己不爱顾婵娟了,可看到她的眼泪c等着她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觉得备受煎熬。 他仍是爱她的吧。 顾婵娟应该也是爱他的吧。 要不,今晚她不会哭得这样绝望。 如果还有爱,他们就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第二天,宋轶岩没急着去上班,而是做了早饭等着顾婵娟起床。去房间里叫了几次,顾婵娟都不愿意起来,后来是真的到了上班时间了,才闷不吭声地起来,因为昨晚的事情有点闹脾气,没搭理他,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饭。 “娟娟,我们要个孩子吧。”隔着半个桌子,宋轶岩商量着说,“我戒烟你戒酒,以后咱们都别那么忙了,多关心关心对方,好吗?” “”顾婵娟低头吃饭。 宋轶岩放下碗筷,绕着桌子坐在她旁边,“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觉得,和我结婚让你觉得很累,我就放你走,再不留你。” 顾婵娟的眼泪掉在碗里,她要喝,被宋轶岩挪走了。 “我可能怀不上了。” 宋轶岩抚掉她脸上的眼泪,安慰她,“不会的,你好好吃饭睡觉不要熬夜和喝酒,我们就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大多数女人,提分手提离婚并不是真的决绝不可挽留地要离开了,她们只是在给对方下最后通牒,还抱着有期待。 对顾婵娟而言,是这样,她对宋轶岩还抱着希望。 宋轶岩去医院,昨晚聚会的几个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看他的眼神还是有些怪异的。宋轶岩想可能真是他在手术室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才会连人情世故都不懂了,人怎么可能真的活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也是他和顾婵娟渐行渐远的原因之一吧,是他隔离了世界,却在抱怨顾婵娟变了。 上午,没那么忙了,宋轶岩抽了个空,去了趟别的科室,找那位不孕不育专业方面的学弟。两个人出去抽烟,宋轶岩给人派烟,少见的客套,“手术,你尽快安排一下时间吧。” “准备让嫂子怀孕了?”学弟医生接过烟,“提前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以后估计得麻烦你。”宋轶岩给人点火。 学弟医生受宠若惊,“和我你还用得着客气。你放心,嫂子的身体比着以前是好了一些,可她到底是自然流产了几次,有些伤着底子了,你们别心急,实在不行就试试试管,现在挺多用这个。” “能不用就不用。”一个孩子不是自然受孕的,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到底是件遗憾。 “通精手术我尽快给你安排,你做手术到底是有几年了,恢复情况得看检查结果。” “我心里有数。” 宋轶岩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打自己母亲手机号码的次数更少,一方面父母不认可他的选择,他也不认同父母的为人处世方式,平时相处得有些少。时间是临下班,宋母接到他的电话时候,惊讶了好一阵,“小宝?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我今天来医院检查了。”宋轶岩没铺垫,直接说,这样更有冲击力吧。 宋母紧张地问他,“检查什么?你不舒服了?” “查没有孩子的原因。” “结果怎么样?是不是娟娟的原因?” “不是,怪我。”宋轶岩站在偏僻的地方,他数着窗户上的棱,“她很健康,没有问题。” “你?你能有什么问题。” “我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娟娟知道吗?” “她不知道。” “你该告诉她。”宋母想了想又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说也行。” 看吧,人的劣性,如果是顾婵娟的身体有问题,那宋母的态度应该就不是这样了。 “怪我,妈,以后你别逼着她生孩子了。” “行,以后我们都不催着她了,你别有压力,孩子会有的。”宋母安慰他,“就算没有,你们还可以领养。” 挂了电话,宋轶岩体会到了顾婵娟每次接电话的感受,真的是压抑得人呼吸不过来。这还是他亲妈,就算知道错在他,也不忍心责备他,可顾婵娟呢,这样的电话,她接到过多少次。 在这方面,他真的算不上是个体贴的丈夫。 给宋母打过电话,宋轶岩给顾婵娟打,“你今天能准时下班吗?” 顾婵娟翻着手里的文件,对对面的下属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怎么了?” “你要是能准时下班,我就给咱俩,安排点活动。” “什么活动?” “逛超市。”宋轶岩说,“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去接你。” “你不加班了?” “不加了。” “那你到公司楼下等我吧,我差不多时间能结束。” “行。” 距离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顾婵娟手头上紧急的活做完了,她能有时间刷朋友圈。 昨晚在酒吧里,顾婵娟像是看到了穆晓慕,至少没打招呼她就跑开了,后来又因为被宋轶岩抓走,顾婵娟忘记打电话问她一下,昨晚到底是不是她,她是怎么回去的。 划拉着朋友圈往下翻,看到穆晓慕更新了一张动态,是张类似在办公室内的自拍,比着剪刀手,青春洋溢的模样,顾婵娟点了赞。 继续往下翻,又过了几条,是宋轶岩发的,关于医院宣传的文字。配图是医院标志性的建筑和l一g一,顾婵娟继续往下。 突然,有什么在顾婵娟脑中清晰了。 她立刻往上翻,在穆晓慕晒的自拍画面的右下角,是张凳子上面搭着一件外套,上面印着的就是一附院的l一g一。 顾婵娟觉得呼吸不畅起来,她揪着自己的衣领,仍旧觉得难受,去开了窗站在那里往下看。 有些事情,像是联系起来了,又矛盾重重。 “晓慕,在忙吗?”这是顾婵娟第一次给穆晓慕发信息。 过了几分钟,穆晓慕回,“顾姐姐,你找我吗?” 顾婵娟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想要去六附院检查一下,你能帮忙找个医生吗?” “为什么不去一附院呢,你先生不是在一附院么,那里设备更好啊。”穆晓慕回得很快。 顾婵娟没停,继续发,“这朋友不想让我先生知道,六附院离住的地方近,朋友更愿意去六附院。” 穆晓慕这次停了很久,才回,“顾姐姐,我换了科室,现在在泌尿科,很抱歉啊帮不上忙。” “挺巧的,这朋友就是要去这个科室。” 穆晓慕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顾婵娟继续发,“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回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9 穆晓慕,一个突然出现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顾婵娟防备过猜忌过, 可仍旧挡不住她心里想要弥补对已故妹妹顾小慕愧疚的心理, 对想有个能听她说说知心话朋友的期待。 她是一个不擅长交际且十分慢热的人,对陌生人付出感情比正常人更要谨慎和难以适应。可对穆晓慕, 因为太多的巧合, 她开始相信人与人之间应该是真的有缘分这个说法的, 才会对这个陌生人开了太多的特例。 结果就是,她是信任穆晓慕的, 把这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当成了值得交往的朋友来相处的。 可现在,顾婵娟又发现了穆晓慕的不寻常, 这种感觉像是被一双手扼住了脖子, 让她呼吸难受。 穆晓慕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种感觉, 让顾婵娟觉得, 犹如正是饥肠辘辘时候, 一份等待已久的美味终于被端上桌,可她刚准备大快朵颐, 却有一只苍蝇落在上面, 让她觉得恶心极了。 宋轶岩按时来顺意接顾婵娟,顾婵娟想起那件工作服, 问他, “你们医院有叫穆晓慕的吗?” “不记得有。”宋轶岩问她, “哪个科室的?” “不知道。”顾婵娟这才发现, 关于穆晓慕,她知道的竟然全部是穆晓慕说的,并且信息量不大。 “怎么了?”宋轶岩看她不知正想什么,看起来挺入神。 “就是最近认识了一个人,发现她给的信息是假的。”顾婵娟说。 宋轶岩问她,“骗你的钱了?” “不是,她从来没提过钱。”这就是她想不通的原因,如果穆晓慕是为了钱,早该藏不住了,可这么久了,穆晓慕看起来像真的要和她交朋友一样,才会让她放松警惕。 “对了,朋友圈里有她的照片。”顾婵娟拿出手机,翻。 “我看看,如果是一附院的,多少应该有些印象。”宋轶岩伸手,要看手机。 “她删了。”顾婵娟看着手机,发愣。 宋轶岩劝她,“没上当受骗就好,以后少与她联系吧。” 整个晚上,顾婵娟都有些不在状态,尤其是从超市回来,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的时候。顾婵娟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你说,她图我什么啊?” “我哪知道。”宋轶岩抱着她换了个方向,他提议,“这个月还有几次的量?” “不记得了。”顾婵娟想了想,又说,“超了吧。” 宋轶岩揉她的腰搓她的凶,啃着她的脖子,“我提前把下个月的任务完成吧。” “为为什么啊?”顾婵娟绷紧着腿,依偎在宋轶岩怀里止不住地抖。 宋轶岩掰着她的头,和她接吻,“做不了。” 顾婵娟想问,却没那个心思了。 第二天上班,顾婵娟仍旧在看手机,穆晓慕一直没回信息,这是被她拆穿后,心生羞愧了吗? 蔡鑫磊过来说工作的事情,待他要走的时候,顾婵娟叫住他,“蔡经理,你和穆晓慕熟悉吗?” “穆晓慕?谁?” 顾婵娟说了福莱酒店老板的名字,“他的外甥女,来过顺意几次,想要订制旅游路线的那个。” “哦,你说木木啊。”蔡鑫磊说,“我和她不熟,也就是见过两次。” “你知道她在哪里上班吗?” “不知道,那天她好像说是当护士,在哪家医院就不知道了。”蔡鑫磊疑惑地看着顾婵娟,“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没事儿,想起来她想要的路线还没给她算价格。” “有钱人家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说不定这会儿早忘记这茬了。” “可能是。”顾婵娟嘴上说,心里却没放下,她是个心眼有些小的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穆晓慕不联系顾婵娟这几天,顾婵娟一直在想她的动机是什么? 穆晓慕家庭条件不差,应该不是为了钱,可除了这个常见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没其他值得的了吧。 顾母给了一大包的中药,让顾婵娟吃,一天一个电话问她吃了没有。 晚上顾婵娟在家喝,大有卧薪尝胆的气魄,喝完了赶紧吃枚山楂。计调部有个女同事比顾婵娟年龄小,刚结婚蜜月都没出就怀孕了,整个部室里都喜气洋洋的,顾婵娟就想,别人怀个孩子怎么就像吃了顿饭一样容易,到她这里怎么就要多吃这么些苦。 宋轶岩最近加班少了回来很准时,问他,说是让人多安排了白天在门诊,住院部这边少安排值班,手术选择着去。 大型医院里,医生基本上分两条线发展,一条是搞科研一条做临床,前者名气大职称高,后者名气小活儿精。宋轶岩家庭条件不差,从小又没吃过贫穷的苦,晋升空间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反而是做了几台手术有什么新技能更让他得意洋洋,一个恨不得一头扎进手术室里的人,开始在乎职称。 问他为什么,说要赚孩子的奶粉钱尿片钱。 顾婵娟想翻白眼,着床的精子还没有呢,哪用得着花那个钱。 宋轶岩不理她,他自顾自地规划,“估计我得再忙段时间,过了这阵就好了,等你怀孕,肯定比现在空闲。” 他每次这样说,顾婵娟都觉得,宋轶岩是在刻意讨好她。 “妈给你包的偏方药你别吃了,我找人给你配点药调理一下。”宋轶岩见顾婵娟苦大仇深着表情喝药的时候,对她说。 顾婵娟自然高兴,“好啊,给我开点容易咽下去的吧,这个太苦了,我真吃不了。” “好。”更晚点,躺在床上,宋轶岩欺身过来,她有点受不住,“昨晚不是才” “不计量了。”他含含糊糊地说,“再过几天,我就算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什么意思?”顾婵娟被他揉得软了手脚。 宋轶岩说,“就是,我现在心力都够。” 宋轶岩是个规划性或者说目的性很强的人,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就会立刻付诸行动,而且表现得十分明显。比如,他为了讨好顾婵娟,就会每天就算下班再晚也会迁就顾婵娟,开车去小公寓里住,他有严格的作息时间表,可顾婵娟习惯熬夜,他就陪着看电视剧电影,往往还没结束他已经睡着了,弄得顾婵娟也不好睡太晚,会叫醒他,两个人早早去睡。 顾婵娟阴暗地想,宋轶岩可能是装睡的,就是为了让她心疼他,然后主动改变生活习惯。 每天早上,一个早安吻,宋轶岩会比顾婵娟早起半个小时,他能做的就是下楼去买早饭,也不讲究就穿着拖鞋中裤,弄得左邻右舍见到顾婵娟就问她,“谈男朋友了?小伙子人不错,揉着眼起来给你买早饭。”顾婵娟只得一次次地解释,“他是我先生,我们结婚了。” 宋轶岩把小公寓,从酒店式入住改成了长期的拎包入住。 两个人上班不同方向,宋轶岩比顾婵娟上班时间要早,往往她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站在门口的宋轶岩,会说一声,“娟娟,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顾婵娟放下筷子,过来看他。 宋轶岩伸着双手,“过来,抱一下。” 顾婵娟憋着笑,故意作势要掉头,“不让。” 宋轶岩往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臂,转了半圈圈在怀里,他在她嘴上亲一下,“我走了。” “嗯。”顾婵娟脸有点热,没抬头看他。 宋轶岩又抱了她一下,才出门。 门关上了,顾婵娟回到餐桌旁,继续吃饭。 长长的舒一口气,苦笑一声。 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行为,就像完成表格里的任务一样。 中午,宋轶岩一定会给顾婵娟打电话,问她怎么吃饭和谁,固定格式一样的互相关心过之后,才会挂掉电话,下午下班前他会提前打个电话,问晚上怎么吃饭,如果遇到有聚会或者加班,他也会说一声。 同事羡慕地称赞,“顾经理,你丈夫好贴心啊。” “是吗?”顾婵娟脸上是看起来很幸福的笑,她心里却是觉得疲惫。 宋轶岩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他更不是事无巨细地事事报备的人。他现在这样做,只是在用他医科生尽可能知道的浪漫来讨好她,因为他知道顾婵娟不高兴了。 他在努力表演,她就要努力地配合着接受,他累,她知道,她一样累。 那家酒吧,宋轶岩知道了,顾婵娟就不会再去,有时候她实在嘴馋了,会在宋轶岩值班的晚上,买一瓶红酒带回家喝,像小时候父母说零食的坏处,她只能把辣条塞在书包里,晚上窝在被窝里偷偷吃。 叛逆,顾婵娟一直都有,这竟然成了她难得的自由放松的时间。 顾婵娟想,我那天也许不该那样没有形象的哭,如果她没哭,不说那些抱怨给宋轶岩听,宋轶岩估计就不会吓傻,那么现在,她至少是自由的。 他们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了,心眼也没以前那么大,事情过了就能忘。他们现在记性反而好起来,只是学会了成年人的处事方法,不会把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心里的疙瘩,在挑明之后,变成了锋利的刺,在每一次两个人尝试着靠近的时候,就刺得两个人都疼。 他们到底是舍不得这段十几年的感情呢,还是只是舍不得这份已经渐行渐远的婚姻呢? 顾婵娟不知道宋轶岩具体是怎么想的,她只清楚自己的想法:宋轶岩的刻意讨好,并没有让她如释重负,反而是亚历山大。 心里一个声音不停的质问她:顾婵娟,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宋轶岩不关心你的时候,你觉得他不温柔体贴,现在他尽力在表现温柔体贴了,你却又恨不得他忙碌一些,想要冷静自由了。 说实话,顾婵娟也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她到底还想要宋轶岩怎么样,明明他已经在竭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了。 可女人就是敏感和贪心,就是觉得缺了些什么,觉得对方不够真诚,做的不够完美。 这些心里话,她不能对外人说,说多了就显得矫情,明明她不是这样小心眼和刻薄的人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关系里的间隙,又怎么可能是一两句话一两件事情,就能抹平的。 算了吧,就这样吧,反正宋轶岩又没做什么特别错误的事情。 只是后来,她被这句话,打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0 顾婵娟觉得宋轶岩的行为讨好意味c目的性太明显,宋轶岩何尝不知道, 正儿八经的他只谈过一次恋爱。他现在三十岁了, 反而要绞尽脑汁想讨好女人的套路招数, 对方还不一定感动,他同样是尴尬和勉强的。 从小到大到现在, 宋轶岩身边从不缺少主动追求他的女孩。上学时候, 只要长得过得去c身高过得去c有什么特长c运动过得去, 就能被按上阳光男孩的名号,就会收获一大批的迷妹, 争先恐后地争当拉拉队。宋轶岩无疑是这群风云人物里最出色的那个, 他不止运动好成绩一样好,锦上添花的他家世也好, 多少人拿他当男神当小说里的男猪脚, 可以说是一个被光环罩着, 被宠坏的大男孩。 男孩成长为男人, 差的就是一个让他爱得抓心挠肺的人。 被追的一直是他, 宋轶岩主动追过的人只有顾婵娟一个。顾婵娟又不是作天作地门心思作妖给他添麻烦出难题的人,当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时候, 他是喜出望外的, 可冷静下来又想,这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啊根本不用觉得像是被恩赐了一样:我这么优秀, 除了我她还能选谁。 追到的太顺利, 过程太短, 他毫无经验可谈。 宋轶岩和顾婵娟在一起, 就像是水到自然渠成,用同学们的话就是“顾婵娟和宋轶岩在一起了?我们早猜到了啊,他们多般配啊。”好像,他们就该在一起,结果就是,他们的确在一起了。 就像一道题,一加一等于二,所有人都知道,就忘了问为什么一定等于二呢。 般配,是一个类似于性价比之类的词语。 宋轶岩觉得顾婵娟第一次给他出难题,是提分手那次。 大学那次分手,宋轶岩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是为了什么,大概就是顾婵娟要毕业了,他却还有四年的学业尚未完成。她的就业压力c他的学业压力c是同城还是异地c是租房还是买房 虽然还没到正式毕业的时间,同学们大多在学校外面租房子方便实习。顾婵娟租了一间,宋轶岩也从学校里搬出来,开始他们的同居生活。 原来除了领工资一样的谈恋爱外,还有越来越多生活中繁琐的事情袭来,让两个毫无生活经验的人,慌了手脚。应付不来的他们,变得异常暴躁和坏脾气,他觉得她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她觉得他不温柔不体贴,开始提高对对方的期待和要求,落空之后,两个人没完没了地吵架。 那时候他们虽然经常吵架,但关系还是不错的,那时候他们还不懂得压制情绪,会轻易地发泄对对方的不满,吵过又能很快和好。 宋轶岩对做家务一窍不通,他是油瓶倒了也不会看一眼的人,也不在乎花钱的问题说要请保姆,顾婵娟说俩人一个还在上学一个刚毕业工作还没着落,收入成负数怎么请保姆。为了家务谁来做c饭菜谁来煮c衣服谁来洗吵了很多次,气头上顾婵娟骂过宋轶岩吼过让他滚,宋轶岩有点少爷脾气面子上下不来,气得指着她骂自己“我不能打你”,然后甩门走了。 可那时候他们就算再生气,吵得再厉害,也没冷战过,宋轶岩更没有彻夜不归过。 宋轶岩生气极了就出去,他不会骂人更不会动手打人,过几个小时气消了再回到出租屋里,手里提着顾婵娟爱吃的,没皮没脸地哄她,就是不认错。其实那时候顾婵娟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她每天跑面试很累很烦,宋轶岩也没闲着回来比她还晚,心里早后悔了,不该和他吵。 担心地往阳台上跑了几次,远远看到他进了小区,她又跑回屋里,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 那时候,她没像现在这样冷漠,他也不像现在这样心思深如海,不像现在这样鲜少交流。 年轻人,没什么是一顿好吃的个温暖的拥抱个霸道的吻次火热的翻滚,不能解决的。 后来有一次,吵得挺厉害,顾婵娟哭累了c宋轶岩也哄累了,顾婵娟说,“既然总是吵架,我们何必还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分手吧。” “分吧。” 那时候宋轶岩觉得自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脑袋c四肢c身体每天都处于疲惫的状态,在外面是紧绷着神经,回到家里想要静一静歇一歇,顾婵娟还因为这事儿那事儿和他争吵。宋轶岩真是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不知道善解人意的顾婵娟怎么变成了这样,事事计较。 人就是这样,越是靠近,要求越是高。 两座大山,压得宋轶岩喘不过气来,他没出息地想逃避,至少过了今天也行。 在顾婵娟提分手那晚,他没回出租屋,回了宿舍里住。 一切像是都偏离了最初的打算,他为了违逆父母的期望选择了学医,他对这个行业并不是那么的热爱和擅长,八年是看不到尽头的折磨。尤其是在同班一个同学因为成绩问题,在大四那年被留,转回去五年制从大二开始上,这对宋轶岩来说,是煎熬。 他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走上了这样一条路,迷茫c困惑c疲惫c顾婵娟的不理解 睡了一个月的宽床,到了宿舍宋轶岩竟然有些认床,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迷迷糊糊的,他伸手习惯性地想抱旁边的人,“娟娟,你抱抱我,别和我闹了。” 他住在宿舍里,肯定没人应他。 第二天早上,同一个宿舍的,调侃他,“宋轶岩,你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回来刺激我们做什么。” “怎么了?”宋轶岩坐在床边,翻着手机,没一条短信或者电话。 “昨晚你叫你媳妇了,这不是刺激我们这群单身狗吗?赶紧滚回去。” 一晚上没回去,不知道顾婵娟气消了没有,宋轶岩打她电话,没人接。上午有课,他故技重施,想着晚上回去买点吃的,赔礼道歉就行了。他平平常常地上了一天课,晚上打包了吃的回出租屋,屋里却换了人。 问房东,房东说,“你女朋友昨晚就打电话说要退租,挺着急的,这不,屋里东西都没带走。刚好今天有人要租房就租出去了,你们吵架了?” 宋轶岩这才知道,他们这才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狼来了,真的分手了。 原来,她会比他更狠。 他们不是同一个学校,一个在校生一个临毕业生,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少,如果两个人刻意避开,见到的次数就会更少了。 分手后,宋轶岩竟然真的再没有见过顾婵娟一次。 和顾婵娟谈恋爱时候,为了增加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他从篮球队里退了,现在没人管着了,时间多到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了,又开始打球。 考试过后,篮球队里的队友说,“宋轶岩,下午有场比赛,你去不去?” “哪个学校的?”学校之间常有比赛,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如果是强劲对手,宋轶岩一般会去。 “理工学校。”队友说,“要不你别去了,那个队实力不怎么样,终于考完了,回宿舍里好好歇歇吧。” “几点?”宋轶岩问。 队友惊讶,“你要去?”一般不重要的比赛,宋轶岩是不参加的。 宋轶岩换了自己的衣服,“输给实力不强的对手,不是更可耻。” 有同学家是a市本地的,开了辆车,其他人骑单车和电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理工学院去。比赛定的是下午四点,他们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来比赛的,没啥话可说的,时间到了c人齐了,就开始了。 周围不少欢呼呐喊的,这里是理工学院的篮球场里,对方的人气自然是高的,他们这边也不冲这个来,就是切磋技术。在宋轶岩一个完美三分球后,他们这边的呼声竟然更高一些。 队友怂恿宋轶岩,“理工学院妹纸少,长得不错的应该都来了,你赶快把上衣脱了,撩一个是一个。” “不脱。”宋轶岩拍着球,说。 队友咂舌,“你这会儿倒矜持起来了,在咱们学校你少脱了,比谁都骚。” “这里不想脱。”宋轶岩带着球,走远了。 其他队友告诉这人,“宋轶岩的前女朋友是这个学校的,刚分手没多久,让他在这里撩,不是在丈母娘家门口撒泼,等着挨揍吗?” “不是都分了么?”队友啧啧,“我说他最近怎么打球的次数多了,是没人约会才想起兄弟们了吧。” “不是他想起我们了,是我们想起他来了,天天扎在实验室里,跟个小老头一样。你不知道那模样,就俩字形容,憔悴。” 这所大学,宋轶岩来过很多次,这里他熟悉得很,他更清楚每个系的上课时间,尤其是顾婵娟她们那个系的。 到了时间点,宋轶岩往校园主路上看,果然不少学生下课。顾婵娟应该去实习了,可能不在学校,可他还是在人群里找,又不想那么明目张胆地瞧,就拍着球站在钢丝网旁边,溜着边走。 先看到的是杨静和周海平,俩人骑着自行车,杨静坐在后面正高高兴兴地说着什么。 宋轶岩抬起手,想叫杨静,顾婵娟把他拉黑了,他找杨静打听打听,也算曲线救国吧。 “杨钧豪你快点,你们掉队了。”杨静兴高采烈地挥手,朝着后面的人喊。 宋轶岩顺着杨静的视线往后看,在十米之后,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杨钧豪,还有坐在后面的顾婵娟。 电影《甜蜜蜜》看过吗?黎明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曼玉的场景,成了经典。 微笑着的杨钧豪和顾婵娟,登对的两个人,这个画面,成了宋轶岩心里的帷幕,他该谢幕了。 他和顾婵娟,是真的结束了。 宋轶岩将近一年没谈恋爱,他熬过了学业的疲惫期,熬过了困兽一样的迷茫期,重回那个自信阳光的宋轶岩。遇到大假期,家里父母催了很多次让他回家,宋轶岩没买到高铁票买了普通火车票,不是卧铺是硬座,颠簸的将近二十个小时。 隔了一排,顾婵娟和他同一趟车。他不知道顾婵娟看到他了没有,反正他是看到她了。 她还在a市? 心仪的那份工作不是在c市吗? 怎么没和男朋友一起? 男朋友在a市? 宋轶岩带的行李少,一个小箱子就装下了,他个子高轻易地把箱子从架子上拿下来。 报站后,大家都站起来排队。 春运见过吗?火车车厢里都是人,大假期差不多的场面。到了下车时候,大家都着急。有几个性子差劲点的,就大嗓门嚷嚷,尤其是顾婵娟那排座位,有个中年妇女喊着,“你小心点,我这里面是贵重东西,压不得。” 顾婵娟站在凳子上,她正费劲地把箱子拿下来,“那你给我让出点地方,我把箱子放地上。” “这里没地了,你放哪里。”中年妇女不耐烦,“等我们走了,你再拿下来吧。” “停车只有几分钟,我来不及。”顾婵娟为难。 中年妇女格外的难缠,“前面走不动,反正你不能压着我箱子,坏了你赔。” 这人不退让,她鞋子在地上,顾婵娟下不来上不去,只能站在凳子上。年轻女孩,缩着脚趾头,脸皮薄c尴尬得不行。 前面的人开始走,留出点空间能放箱子,顾婵娟一点点地拽着箱子把手,要把箱子拿下来,看她吃力的样子,箱子应该是有些重的。 他们分手了,她的事情就和他没关系了,更何况她已经有男朋友,他该避避嫌。 可拉着行李箱,明明另外一个方向的下车门更近。宋轶岩还是逆行了,特意经过那排座,又很故意地停住,认输了一样,扬扬手,费了点劲把箱子从上面拿下来,放在地上。 “谢谢你。”顾婵娟说着转身,看到是宋轶岩,她的笑脸又没有了。 宋轶岩不走,等着她穿鞋子,他把小包给她,他拖着两个行李箱下火车。 到了外面,顾婵娟一声不吭把箱子拿过来,转头就走。 宋轶岩站着,赌气一样,看着她走得越来越远。 提分手的是她,先有新恋情的是她,她怎么反倒脾气更大。 宋轶岩快走几步,挤开其他刚下火车的人,“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和你有关系吗?” “为什么是杨钧豪?”宋轶岩恶声恶气地追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顾婵娟反感他的质问,态度也不好,“问别人之前,先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啊,他没身份了,他不再是她的谁了。 顾婵娟像是不愿意看到他一样,她没给他挽留的时间,拖着行李箱,急急忙忙地走了。 一个人要走出一个人的世界,原来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到了火车站外面的广场,宋轶岩又看到了顾婵娟,她在等车。宋轶岩对父亲的车视而不见,他拖着行李箱朝着顾婵娟走过去,站在她旁边,碰到了她肩膀。 顾婵娟很烦的样子,往边上挪了一步,瞪他一眼。 宋轶岩的脚,挪着又往她旁边挪了半步。 “宋轶岩,你到底想做什么啊?”顾婵娟生气又无奈地问他,“我们分手了,给彼此留点美好回忆行不行。” “哦。”宋轶岩自言自语,“我们还有美好的回忆啊,我以为都在那几个月里耗完了。我在你眼中,只剩下面目可憎了。” 顾婵娟不理他,等公交车来了,她准备上车。 宋轶岩伸脚,踩着她的行李箱轮子,也不说话,故意使坏一样。 “宋轶岩,你松开。”顾婵娟是真的有些恼了。 宋轶岩看着她已经动怒的脸,像是又看到了他们争吵的那些日子,说实话,他怕了。 他没想清楚,脚已经松开了。 顾婵娟一眼也不看他,行李箱太重她提不上去,只能两只手抱着。 司机看顾婵娟吃力,喊车门外的人,“小伙子,怎么没点眼力见,也不知道帮帮女朋友。” 顾婵娟把行李箱抱上了踏板那里,她拿公交卡,“他不是我男朋友。” 车上人多,她拉着箱子,往后门那里走。 她走了,这次就是彻底的离开了。 和她在一起,会有数不尽的麻烦c可能还是会吵架,可这些,是无论将来和谁在一起,问题都会有,甚至更严重。区别在于,和他吵架的是顾婵娟,他才会在每次吵完架之后,想着要求和和好。 他对矛盾而头疼,而没有顾婵娟,他疼的却是心脏。 孰轻孰重,宋轶岩你该怎么选。 他看向车厢里,顾婵娟也正隔着车窗玻璃看向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偏开头闪躲,他几乎绝望想要放弃的心里,又升腾起来希望。 她说给大家留点美好的回忆,是不是她也一样记得他们的过往。 只一秒,宋轶岩就决定了。 就算他们还是会吵架c会生气,可只要顾婵娟在他身边,那里就是终点,他走得再远都会回来,那是目的地。 宋轶岩不管自己的行李箱,他赶在车门快关上的瞬间,挤进去,毫不意外地被车门夹住了。 “要上就早点上,墨迹什么呢。”司机抱怨还是关心他,“伤着没有?” 宋轶岩对司机笑笑,“麻烦您开一下后门。”走到顾婵娟站的位置,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一手拽住她的手。 顾婵娟自然不肯,手拽着杆子,“宋轶岩你做什么?” “认错啊。”宋轶岩弯腰抱住她的腿,把她杠在肩膀上,“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下车说。” 其他人都看着他们,顾婵娟脸皮没宋轶岩厚,就松了手,被他扛下了车。 脚刚站在地上,顾婵娟就对宋轶岩拳打脚踢,“你疯了是不是。” 宋轶岩没躲没闪,就站着让她踹。 顾婵娟累了,箱子也不要了,扭头就走。 宋轶岩紧跟着她,试探着拽她的手臂,顾婵娟不回头,宋轶岩发狠,把她扯回来,才看清她在哭。 “娟娟,回来吧,我想你了。”宋轶岩紧紧抱着她,失而复得的激动。一年了,他这刻才觉得,心安是什么感受。 顾婵娟闷在他肩膀处,“你答应分手了,不能出尔反尔。” “你一样觉得我们还是有美好回忆的是不是?如果我连努力一下都不试试,怕以后会后悔。” 顾婵娟不说话,眼泪却流进了宋轶岩的外套上。 宋轶岩抬起她的头,“你怕不怕后悔?” 怕,怎么会不怕呢? 除了怕,还有不甘。 他们甜蜜过的,他们相爱过的,就算他们其中的一方爱上了其他人也好,至少能死心了,能彻底断了念想。可他们没有,那他们就不该被平淡生活中的琐事打败的。 现在,宋轶岩和顾婵娟心思如过往,不甘心,想要再尝试着努力一次。 如果真的要输,他们希望是能输得心服口服,而不是在若干年后,遗憾着道:如果当时我再留她一下,是不是就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还有爱,哪怕一点点,都不该轻易放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1 婚姻生活里,除了柴米油盐的琐事家务事儿, 还有让小两口头疼的就是四位长辈。 宋家父母虽然严苛但好在不是同一个城市, 能管教的次数与时间到底有限, 顾婵娟应付着就能度过去,自家父母这边却是难以逃避的。顾家现在只有顾婵娟一个女儿, 在她和宋轶岩打算定居a市后, 顾家父母卖掉了以前的房子, 在a市添置了一套面积小一些的。 距离婚房没有太远的一个小区里。 顾母平均一周会给顾婵娟打电话一次,说是让她回家吃饭, 其实就是打听打听她和宋轶岩的现状。连着两个星期, 顾婵娟回去的时候,都有宋轶岩陪着, 这让顾父和顾母格外的高兴, 好像是多么意外的事情一样。 前一天父母打电话给顾婵娟, 确定宋轶岩是否会同行回来, 如果宋轶岩同行, 他们会在第二天一大早宁愿跑远些也要去最齐全的菜市场买菜,然后做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等着他们回去。如果宋轶岩临时有事情, 不能同行,那顾婵娟回家可能最多只有三个菜。 明明是回自己家, 顾婵娟却觉得她像是沾了宋轶岩的光。 吃过饭, 宋轶岩会陪着顾父聊些社会热门话题, 顾婵娟则被顾母叫去房间里聊天。 顾母的喜悦是掩饰不住的, 衣服穿得也是平时出入重要场合穿的那件,“你们和好了?” “我们没吵架啊。”顾婵娟想了想,确定上次吵架的事情肯定没告诉父母。 顾母理所应当地说,“我知道,就算你找茬,轶岩也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会让着你不会和你吵。” 顾婵娟撇嘴,“您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总帮着他说话,明明是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顾母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教导她,“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个。你们感情好我们知道,只是前段时间,你俩看着客客气气的,让我和你爸心里难免犯嘀咕。现在好了,看着你俩好好的,就比什么都要好。” “我们没事儿。”顾婵娟庆幸,还好她没和父母说与宋轶岩吵架的事情,说也奇怪,明明是她的父母,她却觉得,父母未必会站在她这边,毕竟宋轶岩可是比着顾婵娟更让他们满意的。 “你的性子得改改,不能小性子,轶岩工作忙,你要多体谅他。”顾母想了想问她,“你工作还是忙?是不是还是总加班?” “没,不忙。”顾婵娟不满,“我性格怎么不好了,我觉得我挺好的,是宋轶岩毛病更大吧。” “看,说你两句,你就较真,结婚后的生活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事事太认真。”顾母劝她,“女人这辈子图的就是有个知冷知热知道疼自己的人,可你们俩一直这么忙,总不是事儿,要不,你换个工作吧,以家庭为重。女人,不要太要强” “这可不像人民教师应该说出来的话。”顾婵娟振臂高呼,“宋轶岩也忙,他怎么就不能换工作。” “你是女的,怎么能一样。” 顾婵娟啧啧,“现在到处都贴着男女平等,怎么您还是重男轻女呢。” “不是让你完全当家庭主妇,我们知道你有事业心,在家相夫教子肯定是不甘心的。你可以找份喜欢的没这么忙的工作做着,但心里要分出来轻重,工作和家庭,哪个更重要。” 顾婵娟突发奇想,她问母亲,“妈,如果,万一有一天,我和宋轶岩离婚了,你和爸能接受吗?” “你又作什么妖!”顾母严肃着表情,“这话不能随便说,尤其是对轶岩,说多了男的就烦。” “那就是,如果宋轶岩做出了违背三纲五常三观炸裂的事情,我也不能提离婚?” 顾母肯定地说,“轶岩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人,倒是你,可不能三心二意的。” “我什么时候三心二意了。”这帽子扣得顾婵娟恨不得咬掉舌头,她为什么要和母亲做这样的假设,真是自找不痛快。 顾母问她,“给你的药你吃了吗?先把那些药吃了,等你休息了我带你去找医生当面看看。” “宋轶岩不让我吃。”顾婵娟解释,“他给我找医生拿了别的药。” “轶岩说的?”这对顾母来说,最近真是喜事连连,“一直没听轶岩提起过孩子的话题,以为他不喜欢孩子呢。” 说真的,顾婵娟好像真没听宋轶岩提起过孩子的话题,可能他真的没那么喜欢吧。 顾母说,“这也正常,男的没几个主动提要孩子的,真有了,习惯了肯定比谁都疼爱。”顾母又说,“那你还是吃轶岩拿的药吧,他是医生,肯定更靠谱。” “嗯。”顾婵娟敷衍。 顾母说,“你可不能熬夜,叶酸得提前吃,得先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留得住孩子,可不能像前几次那样大意了,你不年轻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顾婵娟听得心烦意乱。 顾母说了不少,见顾婵娟不吭声,想她应该是不愿意听,“娟娟,要个孩子吧,这样你和轶岩才能走得更长远。没个孩子,两个人的心性都不稳。” 顾婵娟想,妈妈的意思,直白点听,是不是说:婚姻里有个孩子,成为感情已经淡薄的两个人的纽带,用疼惜弱小的天性和责任感,把他们往后的几十年捆绑在一起,做出不离不弃的表象来。 顾婵娟以前只听说过,试图用怀孕来留住出轨的丈夫的,她心里对这种做法是十分不屑的。可现在,她的做法,算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从父母家出来,顾婵娟和宋轶岩并肩往小区大门口走。 宋轶岩侧头看她一眼,“妈和你说什么了,你耷拉着头。” “没什么。”女人之间的话,有些还是不要告诉男人,到底是构造不同,思维方式不同。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九点多点,小区里有几个小孩子在小区中心景观那里追着玩,前面的小男孩在跑着,后面跟着几个拿着荧光棒的男孩,最后面是个小女孩,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揪揪,跑得没男孩子快,地上是不平坦的石头路,她走得小心翼翼,走一步要停顿一下,嘴里叫着,“你们等等我。”玩疯了的男孩怎么可能听得到。 “哇。”小女孩一个没留神,还是摔倒了,趴在地上哭得哇哇叫。 一直嘴上说要孩子,其实顾婵娟心里是没准备好的。她独来独往惯了,真有个孩子就得时时刻刻照顾着关心着,省得磕着碰着了,走得远点就牵肠挂肚的,想想就尽是累赘,没一点别人说的像是个小天使。可周围的朋友结婚后都生孩子了,你要是不生别人就一直问一直催,有个孩子如何重要,趁着年龄还没有太大要个孩子的重要性,逢人就向她讲述。 生孩子,顾婵娟是被洗脑被迫的,称不上自愿。 看着不远处哭喊的小女孩,她茫然无措,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宋轶岩淡定得很,走过去,手托着小女孩的腋下,把她抱起来放在地上。 他半蹲着,问孩子,“哪里受伤了?” 小女孩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可怜兮兮的,指着膝盖,“这里疼。” 宋轶岩低头看,擦破皮,渗着血,他问顾婵娟,“给我张纸巾。” 顾婵娟打开包,拿了张纸巾递给他,以为他要给女孩擦腿上的伤口,她提醒他,“这样不卫生。” 宋轶岩把纸展开又对折,放在女孩的鼻子上,轻声说,“把鼻涕擦了。” 小女孩张着嘴,把小鼻子卷在纸巾下。 宋轶岩格外耐心,提醒她,“把嘴巴闭上,哼鼻子,不然流出来就不漂亮了。” 小女孩照做,宋轶岩又拿了一张纸给她擦眼泪,问她,“你爸妈呢?知道自己住哪栋楼吗?” “知道。”小女孩指着左前边那栋楼。 男孩们可能是发现了女孩没跟上来,回头来找,他们防备地打量着宋轶岩,“你为什么抱着我妹妹,是不是要把她卖掉换玩具。” “你是哥哥?”宋轶岩在男孩头上抚了一下,“妹妹丢了都不知道。” 让小女孩跟哥哥们回家,她娇气地说疼,男孩又抱不动她。宋轶岩把车钥匙给顾婵娟,“你先去车里吧,我把她送回家。” “我和你一起吧。”顾婵娟故意笑着说,“要不人家真以为你拐卖儿童呢。” 宋轶岩看她一眼,问小女孩,“这个阿姨漂亮吗?” “漂亮。”小女孩乖巧得很,“我妈妈也有这样的花裙子。” 顾婵娟挺得意,觉得小孩子还是有小天使的一面的。 宋轶岩使坏,故意对小女孩说,“那你想不想让漂亮的阿姨抱抱你?” 小女孩伸手,要让顾婵娟抱。 如果是健康的小朋友,长得可爱的顾婵娟还能抱抱,可这小姑娘受伤了,她担心自己不知轻重。可小女孩又期盼地看着她,她只得硬着头皮,学宋轶岩夹孩子的腋窝,她力气小,没能一下子提过来。 宋轶岩弯腰,一手圈住孩子的腿,另外一只手护着孩子的后背,轻松把她抱起来,对小女孩说,“阿姨穿了裙子,不方便抱你。” 男孩在前面开道,宋轶岩抱着孩子走在中间,顾婵娟跟在后面。小区灯不是特别亮堂,仅有照明和装饰的作用,一个软萌可爱的孩子坐在宋轶岩的手臂上,正软糯糯地说话,说爸妈说班上的其他小朋友,他的后背宽敞结实,如山一样。 有个孩子,好像也不错。 好像,这是一个完整的家,该有的温暖。 顾婵娟心里暖洋洋的,她很少这样感性,她快走几步,和宋轶岩并肩,挽住他的手臂,逗着小女孩说话。 宋轶岩对她的举动有些意外,偏头看她,她也正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眼睛里盛着的都是笑意。 间隙,好像又没那么大了。 陌生男人送孩子上门,自然是得到年轻父母的警惕,顾婵娟及时上前解释了孩子受伤的事情。年轻父母为最初的不礼貌道歉,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喝了一杯水,宋轶岩得了小女孩送的一件芭比娃娃,顾婵娟空手而归。 出了孩子家,宋轶岩把娃娃塞给顾婵娟,“把它拿远点,我看着瘆人。” “哪里瘆人了,多可爱啊。”顾婵娟故意拿着在他眼前晃,“宋医生,断骨接筋更血腥的场面你都见过,手术台上也有病人去世,怎么不见你害怕。” 宋轶岩皱着眉头,推顾婵娟的手,“我从小就怕这个。” “那你还接。”顾婵娟把娃娃拿低一点,她摆弄着娃娃的小辫子,“以前我也不喜欢娃娃,现在觉得是挺好看的,要不我买一套吧,挺多人收藏这个的。” 宋轶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婵娟伸手碰他的手臂,笑得不行,“你反应这么大,说说都不行啊。” “你心情怎么突然好起来了。”宋轶岩把她揽过来,在她喜笑颜颜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宋轶岩,你知道你最招人烦的是什么吗?” 宋轶岩开车门,他问,“我还有招人烦的地方?” “你招人烦的地方就是,你的路人缘太好了。”顾婵娟有些吃味儿,“连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小孩,都对你依依不舍。”想想临出门前,小女孩甜甜地亲了宋轶岩,顾婵娟却没这个待遇。 “如果这是缺点,我认了。”宋轶岩解释,“以前在儿科待过一阵,比这更难缠的都遇到过。” “那你应该挺擅长带孩子的吧?”顾婵娟突然倾身过来,认真地问他。 宋轶岩撇开头,往后闪,“咱们的孩子,别指望我一个人带。” “我没带过啊。”顾婵娟实话实说,“你别对我有太高的期待。” “没人生来就适合做父母,学习就会了。” 好像是这样的,顾婵娟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选一个。” “男孩吧。” 顾婵娟质问他,“宋轶岩,你竟然重男轻女。” 宋轶岩解释,“如果是男孩,能养糙点,教会他正确的观念和处事方式就行,磕磕碰碰才会长大。女孩,责任更重些。” 顾婵娟没想过生男生女的问题,听他这样说,觉得挺有道理的,“也对。” 话题就此打住,过了一个红绿灯,宋轶岩又说,“还是生女孩吧。” “为什么?”顾婵娟正玩手机。 宋轶岩很认真,“我想了想,要是这辈子没个小情人,会是件遗憾终身的事情。” “我也想要个小情人。”顾婵娟不满了,“凭什么只能你有啊。” “那还是男孩吧。”宋轶岩又改。 顾婵娟不懂了,“又怎么了?” “生孩子太危险,生一个就够了,你想要小情人,就要男孩吧。” 他们第一次谈论关于孩子的话题。 顾婵娟迟钝地觉得,这样好像才是正常的生活。不是端架子c摆男神女神的样子,而是关于最琐碎的一日三餐c烦闷的麻烦事儿和完全没有眉目的未来。 “今晚的小女孩挺漂亮的,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每个父母,都会有这样的期待呢。 宋轶岩说,“男孩像你,就不会丑。” 这应该算是宋轶岩的情话了吧。 如果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宋轶岩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生活,好像要有起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2 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的,对顾婵娟而言, 她是个十分注重效率和在意结果的人, 一件事情她一旦下定决定去做, 她就格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满意的效果。说她是完美控也好, 是控制欲也好, 在工作方面是这样, 在生活方面她仍旧有这样的期待,希望事情都能如预料的那般, 顺利地进展着。 以前她尝试过怀孕, 但是因为宋轶岩的抵触和自身健康方面不适合的问题,还有就是从她心理上并没有十分真的想要个孩子, 消极地准备了将近一年一直没什么成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宋轶岩松口同意同样想要孩子, 她又按时吃了调理的药, 怀孕这件事情被提上日程, 只剩下两个结果:怀上了和没怀上。 顾婵娟对怀孕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格外看重。 不只是因为顾母隔一天就打电话询问一次, 还有, 药,顾婵娟真的很不喜欢吃。 迫切想要做成一件事情, 又没做成之前, 都是会有压力的。 别人应该有, 顾婵娟知道, 她的压力格外大。 一方面,她清楚自身的身体问题,自然流产几次的确伤着了元气,知道这个时候压力太大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她尝试着练习瑜伽,学习呼吸法c听平缓的音乐,缓解焦虑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些;可另一方面,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如果她一直怀不上怎么办?如果怀上后,又像前两次一样留不住怎么办? 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奇怪,不是你说厌恶就能彻底抛掉的。那是一片笼罩着的阴暗,有时候它躲起来,你就觉得自己强大到已经战胜它了,觉得你是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可一旦这股情绪卷土重来,你就会压抑c崩溃c痛苦,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动物,呜呜咽咽四处乱窜,却怎么都逃不出去。 药,坚持在吃,顾婵娟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应的症状,首先是她开始便秘c后来变成了胃难受c严重时候会呕吐。 “现在受点苦,等怀上就好了。”顾母一再地给顾婵娟洗脑式地安抚她。 我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呢?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都要不像顾婵娟了。 女人怀孕的原因大概分为几种,希望能有个孩子在年迈时候能照顾自己;想为平淡的生活寻找个新的更长久的精神寄托;因为喜欢孩子;来自周围的压力,必须有孩子论的迫害;挽回感情c挽留男人 顾婵娟反复想自己这样折腾,图的是什么?首先,她没想过要养一个孩子来为自己养老送终,更何况她觉得这是件十分不靠谱的事情c其次,工作已经足够她忙碌,何必要个孩子来添累,还有,她和宋轶岩的感情稳定,不需要一个孩子来挽回。 想来想去,她需要怀孕,只是因为别人觉得她应该生个孩子,否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的生命流程。 如果是两年前,或者是一年前,顾婵娟对这个言论肯定是要嗤之以鼻的,一个女人的存在价值要靠嫁的男人与孩子来体现,会是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可一年后,她成了最普通和俗气的女人,因为她被动摇了,她是该生个孩子,就算是不为了以后的生活,也该为了她和宋轶岩优良的基因。 第一个月,例假推迟了三天,顾婵娟第二天就去药房买了检验,结果是否的。 她失望了两天,又继续在手机软件上备注,查看下次的易孕期和排卵期,有一种上学时候遇到难题时候,不解决誓不罢休的执着样子。 宋轶岩虽然同意要孩子,但是他却不如顾婵娟积极,他甚至是有些消极的,他劝顾婵娟,“孩子肯定会有的,你不要这么大压力,放轻松。” 可,她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不去想呢。 因为焦虑c压力和情绪不稳,顾婵娟的睡眠质量开始变得差劲,有时候就算睡着了,她也会迷迷糊糊得像是清醒着。 有一次,她心里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可梦境太过真实和熟悉,她一时有些恍惚,这是真的,还是梦境好像又不是那么重要,她能感觉到幸福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梦里,周海平和杨静c顾婵娟与宋轶岩四个人去旅游,那个地方他们是真实去过的,山美水秀一个有灵气的地方,四个人心情都不错,他们笑着闹着c谈天说地,每个人都心思透明。 宋轶岩的表情顾婵娟是看得最清楚的,因为她最在乎他。 他站在水边,温柔地伸着手,对着顾婵娟,耐心地叫她,“娟娟,过来。” “水边太危险了,你别站得那么近。”顾婵娟说着,还是朝着他走过去。 那个地方有草,远处看着,只有宋轶岩一个人站着,等她走近,才看到旁边站着个小男孩。 小男孩有三岁多的样子,紧挨着宋轶岩的腿站着,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顾婵娟。 顾婵娟想张口问这个孩子是谁,小男孩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 顾婵娟看他,果然在他脸上,看出来些自己和宋轶岩的样子。 “你是我的孩子?”顾婵娟应该是没睡的太沉的,要不她怎么还能思考,这是不是她未来的孩子呢。 宋轶岩摇头,怜悯地看着她。 小男孩突然生气起来,他抱着宋轶岩的腿,气鼓鼓地说,“爸爸,妈妈认不出我,我不要回来找她了。” 宋轶岩蹲下来,在耐心地和孩子说着什么,可是孩子置气怎么都无法劝服。后来宋轶岩沉默了一阵,站起来牵着孩子的手,他的表情不再温和,他满是厌恶,言语犀利,“顾婵娟,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为什么?”顾婵娟愣愣地看着他们,她想朝着他们跑过去。 可宋轶岩牵着小男孩,已经转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们噗通跳进了身后的湖水里。 顾婵娟跑过去,她看着毫无波纹的水面,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你们别离开我。” 可能是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顾婵娟醒来的时候,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眼泪,那阵失去所有的痛还在心间。 她也知道了,她急需要一个孩子的真实原因,那个孩子,是她和宋轶岩心头上永远的痛。 不直视这个痛,她和宋轶岩只会永无宁日。 宋轶岩极尽可能地配合着顾婵娟,原来一个月四次的频率被打乱,他是个身心都成熟的男人,会有那个想法,但是顾婵娟严格执行日程表,说是顾母说的,非要到了易孕期或者排卵期才肯给他。有时候,他实在想了,软磨硬泡也能得手,只是,多少有些影响情绪了。 下班之前,宋轶岩就打电话说了,医院有病人,可能要晚点回来。 顾婵娟表示理解,甚至温柔地说,“我等你。” 宋轶岩回家,顾婵娟已经做好了饭,菜样不多,三道菜一道汤,这已经是顾婵娟能做的极限,而且是结婚以来,宋轶岩享受到的最高待遇,当下心生感动,吻了她。顾婵娟推开他,娇声说同样没吃,热了饭菜,两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气氛很好。 吃过饭,宋轶岩去洗碗筷,顾婵娟去洗澡。 婚房是三室两厅两卫,顾婵娟在主卧里洗,宋轶岩拿了衣物去外面的浴室里洗。脱衣服尤其是内/裤时候,他疼得抽气,低头看着红肿的位置,忍了又忍熬过那阵疼痛。这已经是第二次手术,第一次效果不如预期。 没开花洒冲,只是湿了毛巾,为了不让顾婵娟发现异常,他只在手臂和腿上用了沐浴露。 贴身的衣物,有时候是顾婵娟洗,宋轶岩把带着血迹的衣物,扔进垃圾桶里。 他裹着浴巾回主卧,去拿衣服。屋里是黑着的,浴室里没有水声,宋轶岩有些疑惑,还是拍亮了房间的灯,床单被罩是顾婵娟选的,颜色偏冷,现在在灰色的被子里,露着顾婵娟的头。 “不热吗?”现在这个月份,还没到裹被子的时节。 顾婵娟摇头,眼睛看着宋轶岩,少了平时的冷静疏远,多了些女人专属的柔媚。 宋轶岩找了内/裤,他去浴室里换上,出来问顾婵娟,“我关灯了。” “关吧。”顾婵娟说,“我把床头灯打开吧。” “好。”宋轶岩关掉大灯,他朝着床走过来,顾婵娟裹着被子,正侧身在开灯。 她皮肤偏白c偏瘦,但不是皮包骨头的骨感,后背尤其是肩胛骨那里,很好看。 在她撑起来的被子下,皮肤白皙的顾婵娟,大片后背是光着的,只在肩胛骨往下有三条黑色极细的带子。 黑与白的颜色对比,成了诱惑的景。 暖黄色的灯下,顾婵娟回头,拥着被子冲他笑着说,“好了,你过来吧。” 宋轶岩吞了吞口水,他贴着床边躺下,设置了闹钟和手机时间,其实早已经设置过了,他只是想再检查一次。 顾婵娟看着他的后背,她在这方面不是主动的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进被子里来吧。”顾婵娟邀请他。 宋轶岩仰躺着,“有点热。” 停了一会,没听到她再有动静,宋轶岩松了一口气,他今晚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前几次还能用手指,今晚却是没一丁点力气了。又过了几分钟,他听到身边有挪动的声音,一条腿压在他腹部,接着是一条细长的手臂抱过来,再然后是顾婵娟的大半个身体,她趴在宋轶岩身上,脸颊红扑扑的,小声地叫他,“宋轶岩。” 她压着他不舒服的地方了,宋轶岩握住她的腿,把她往上提了一些,“嗯?” 顾婵娟有些难以开口,“我们做吧。” “改天吧,今天有些晚了。”宋轶岩把她抱下来,拥抱着她,两个人侧卧着躺着。 他应该是有些累了,躺着没多久就有些睡着,顾婵娟看着他闭着的眼睛。轻轻地挪过去,仰着头,嘴寻着他的嘴,轻轻地吻他,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目的性很强。 “娟娟。”宋轶岩的呼吸很快就乱了,他抓住顾婵娟的手,表情痛苦。可手还是落在她身上,揉她的腰和凶c屯和腹。 顾婵娟再次爬上他,她把头发撩到一边肩膀上,双手撑在他头两侧,低头俯视着他,“宋轶岩,我想要。” 宋轶岩仰视着她,她没了被子遮挡,身上那件“很客气”甚至不能称为衣服的衣服,就落入他眼中。他的呼吸瞬间就急起来,眼神痴迷地膜拜她,手落在她脸上,滑到肩上,挑开肩带c握住 顾婵娟有些羞涩,可还是对宋轶岩的反应是满意的,得意洋洋地笑。 宋轶岩最爱她此刻的表情,他拉低她的头,扬起上半身狠狠地吻住她。 顾婵娟很配合,她的手往下,拉宋轶岩的睡裤,有点疼,他摁住她的手。 顾婵娟呜呜地反抗,“快点。” “用手吧。”宋轶岩及时停止。 “为什么?”顾婵娟的腿勾他的腿,他有状态,她知道,而且她等这一天等了大半个月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宋轶岩用手帮她纾解了,他蹭着她的额头,两个人都是薄汗。 “今天是排卵期。”顾婵娟说,“这一天最容易怀孕。” 宋轶岩的手捧着她的脸,很久没动,他身上的热度一点点的退散,后来他翻身躺平,难受地喘气。 顾婵娟戳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你现在是不是,一门心思只想怀孕?”宋轶岩问她。 顾婵娟理所应当地点头,“对啊,既然打算要孩子了,还是早点要比较好。” “你今晚给我做饭c穿这件衣服c主动对我热情,都是为了孩子?”宋轶岩的声音,有些奇怪。 虽然也有两个人感情回温的自发行为,可更重要的的确是为了孩子,顾婵娟没否认,“今天能怀孕的概率最大,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宋轶岩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他说,“你让我觉得,我是配种的畜生。” 顾婵娟翻身坐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孩子不是你们想要的吗?宋轶岩我知道做掉那个孩子是我的错,我已经尽力补偿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这不是一句询问,而是一声指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23 顾婵娟再次见到穆晓慕,不对, 林晓晓, 是在一个特别狗血的场景下。 杨钧豪驾车出了较严重的交通事故, 听说车都撞得变了形,被送去一附院救治, 在急诊诊断过, 说要住院治疗。杨钧豪不是a市本地人, 家里人都不在这边,听到消息后, 顺意公司这边大大小小的领导肯定要去医院看望, 下属也说要在下午组织着一起去。 杨钧豪做为顾婵娟的直属领导,她不去医院看望, 礼数是有些少了。 顾婵娟开车捎带了一个同事先去一附院, 其他人开车随后。其他人可能是中途去购买礼品, 顾婵娟和这位同事竟然是最先到的。 骨科, 顾婵娟来过很多次了, 大部分医生都认识她,见到她来并且怀里抱着花, 笑嘻嘻地打招呼, “是来找宋医生吗?他去手术室了。” “来看同事,二十五床怎么走?”顾婵娟问。 “往前走, 第三个门。” 等顾婵娟往病房的方向走, 有新实习的不认识她, 悄悄地问, “这个是宋医生的病人家属?” “宋医生的太太。”这医生敲问话人的头,“不仅要向宋医生学习技术,还得学学他择偶的眼光。” “后一项更重要。”实习这人笑眯眯地跑开了。 病房是两人间,只有一床住着人。杨钧豪的病床旁边坐着个正抹眼泪的中年女人,在用方言低声和杨钧豪说话,似乎是在训斥他,杨钧豪躺着,一脸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 “杨经理。”跟着顾婵娟一起来的同事,礼貌地发出声音,提醒着屋里的两个人。 妇人立刻站起来,用手背擦干眼泪,“你们是?” “阿姨好,我们是杨经理的同事。”把花和礼物送上去,大家坐着聊天。 顾婵娟的职位比同事高一些,唯一空着的凳子就让给她坐,同事坐在另外一张病床边上。 慰问病人是什么样子的,病情的询问c疼痛的安慰c客套的鼓励,顾婵娟自然要说杨钧豪工作的重要性,并且表示了希望他能尽快回归岗位的期望。 中年妇女略带抱怨,“总部呆的好好的,偏要调来a市,地方小c职位低c工资还没那边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要是不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妈,这话你说了两天了。”杨钧豪无奈地提醒,他看着顾婵娟,“上了年龄的人,爱絮叨一些,你们别介意。” “是是,还好打方向盘及时,人没出太大的问题,我不是对他工作有意见,就是心疼他,你们别和我一般见识。”妇人像是突然意识到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是杨钧豪的同事,赶紧中止话题。 “不会的,我们同样吓坏了。”顾婵娟客套地说。 杨钧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顾婵娟突然有些紧张,她说,“梦梦你给邱颖打电话问问,她们是不是找不到地方。” “好。”梦梦出去打电话。 “闺女,你吃水果。”杨母拿着两样水果给顾婵娟。 顾婵娟摆手,还未接。 “别给她桃子。”杨钧豪突然扬起上半身要制止,大幅度的动作让他疼得摔回去,连连抽气。 “你受伤了,激动什么。”杨母赶紧放下水果去看杨钧豪。 杨钧豪闭着眼睛,摇头,“忘记了。” “闺女你对桃子过敏?”杨母说,“钧豪一直细心,他也不爱吃桃。” “我吃个苹果吧。”顾婵娟接过杨母递过来的水果,就在刚才,杨钧豪突然折起来时候,她同样条件反射了一下,只是没有杨母动作快。 “从你进门,我就看你眼熟得很。”杨母打量着顾婵娟,“你叫什么名字?” “妈。”杨钧豪有些不耐烦。 “我叫顾婵娟。” “顾婵娟,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杨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你是a大理工,和钧豪一个学校的?” “是的。” 杨母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起来,“你就是钧豪以前的女朋友?” “”顾婵娟询问地看着杨钧豪,她解释,“我们是同校的同学。” 梦梦拿着手机刚进门,她察觉到屋里怪异的气氛,对顾婵娟说,“顾经理,邱颖她们到楼下了,正在停车。”梦梦又叫杨母,“阿姨,刚才有护士说找您,让您去趟护士站。” 杨母哦了一声,站起来,言辞严厉地警告杨钧豪,“你躺着别动,回来我再问你。” 等杨母和梦梦走了,杨钧豪歉意地说,“抱歉。” “没关系啊。”顾婵娟指着他的肋骨位置,“还疼吗?” “不那么疼了。”杨钧豪解释,“我们和周海平杨静的照片,我妈看到过,老年人有些敏感了。” “嗯。”顾婵娟问他,“你要不要吃苹果?”她现在不能走,得等到邱颖她们上来,再坐几分钟才能找理由先走。 非工作场合,两个各有心思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她低头削平果,他侧着头看着她,顾婵娟又不是感官迟钝的人,她知道杨钧豪在看她,可她只能在心底叹口气,“是不是要切成小块?” “好。”杨钧豪温润地笑,这是他一贯有的表情。 “笑什么?”顾婵娟把切好块的苹果递到他手边,问他。 杨钧豪说,“你上次给我切苹果,是在七年还是八年前吧。” 顾婵娟适时地拉远两个人的距离,“不记得了,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还记着做什么啊。” 杨钧豪把一盘苹果,全吃完了。 邱颖她们上楼来了,人多热热闹闹的,虽然是在医院但是气氛还算不错。 顾婵娟已经表示过关心,退居二线,把表现的机会留给别人。后来有护士进来换袋装的点滴,这护士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头上戴着统一的护士帽,头发挽起来别在脑后,白稍微带一点粉的护士服,五官组合得很好。 “杨钧豪是吗?这个液会有轻微的疼,是正常反应。”她熟练地把悬挂着的已经见底的点滴袋子拿下来,换上新的,挂回去。 顾婵娟看着这护士的身影,一直走出病房门。 邱颖她们说,“不愧是一附院,护士的颜值都这么高吗?刚才经过护士站,看到好几个长得漂亮的,听说医生护士都要值夜班,漫漫长夜” “好像是听说,一整天都呆在一起,有些医生护士的关系,乱的很。”其他同事附和着。 杨钧豪见她们八卦越聊越嗨,制止她们,“不能以偏概全,这种情况分人不分工种,医护行业大部分都是值得信赖的。” 其他人想起来病房里还坐着一个医生家属,赶紧往回圆,“是啊是啊,我们不能揪着小部分人大谈阔谈。” “我去趟洗手间。”气氛不对,顾婵娟出去。 其他人吐舌,“怎么办?说得太开心忘记顾经理了,她老公就是医生,好像还是这个医院的。” 又有人说,“顾经理和她老公的关系很好,肯定不会这样。” 顾婵娟去护士站,她站在台子前,想问护士认不认识穆晓慕,又想起来,宋轶岩说过不知道这个名字,那这可能不是她的真实名字。 “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护士站的护士,问。 “宋医生的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 “手术室那边还没通知,不知道。”护士打量她,“您是宋医生的病人家属吗?” 一个身影从另外一间病房里出来,她扒着台子站,“这个帮我收一下。”转头对着顾婵娟,青春洋溢的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顾姐姐,你找我吗?” 住院楼的电梯是有六部,住院部不若门诊楼那么大的人流量,电梯间里还算人少,旁边是扇窗户,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顾姐姐,你来看朋友啊。”林晓晓还是熟络地说话,“哦,我忘记了,你们都是顺意的,是同事。” “你叫林晓晓?”顾婵娟看着她工作服上的牌子。 林晓晓点头,“嗯,户口本上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骗我?”顾婵娟问她,想要质问,却更想这人能解开她的疑惑。 “不算骗啊,穆晓慕是我的网名。”林晓晓笑嘻嘻地说。 她脸上看似没城府的笑,刺痛了顾婵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你的目的是什么?” “想和你成为朋友啊。”林晓晓双手背在身后,她表情愉悦语气轻松,完全不像是一个说了谎话,又被人拆穿该有的表情,她是淡定的,“顺便打听下,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你最不重要的东西,唔,或者是人。” “你靠近我,是为了宋轶岩?”顾婵娟发觉,她真是反应迟钝啊,竟然现在才看明白。 林晓晓没否认,她仍是笑着,只是提起宋轶岩她有些失神,“可惜,他不喜欢我。” 顾婵娟提前从医院走了,没和同事们打招呼,她直奔婚房里去。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宋轶岩还在手术室里不可能在家的,可她还是回去了,可能她要的就是宋轶岩不在家。 顾婵娟把家里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连柜子的角落都没放过,终于找出来他们的结婚证,她摊开了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看。 宋轶岩回家的时候,屋里漆黑,他抬起疲惫的手臂拍亮灯,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的顾婵娟,眼睛怔怔地看着摊着放的结婚证。除了需要出示证书的机会,他们很少把结婚证拿出来,一直放在箱子的最下面。 拿出结婚证一般都是需要的时候,宋轶岩的心猛地一揪,他装作没看到,站在门口换鞋,“在家怎么不开灯。” “忘记了。”顾婵娟放下腿,在上次的不欢而散后,她和宋轶岩有四五天没见面了。 她坐着看着宋轶岩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从未有过的执着。 宋轶岩拿了两瓶喝的,他拧开一瓶,又站起来,去拿了瓶常温的返回来。顾婵娟坐在沙发靠近扶手的地方,宋轶岩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压住了结婚证的一半。 “吃饭了吗?想吃什么?家里应该没有吃的了。”宋轶岩边喝水边问她。 “不饿。”顾婵娟摇头,等宋轶岩喝了大半水,她才张口问他,“你们医院有个护士叫林晓晓?” “有,怎么了?”宋轶岩蹙眉。 顾婵娟说,“今天在医院见到她了。” “她是负责杨钧豪那个病房的护士吧。”宋轶岩问她,“听小李他们说你今天去医院了,杨钧豪怎么样了?” 如果是别人问,顾婵娟还能描述一下杨钧豪的情况给他听听。可宋轶岩是医生,是杨钧豪住院那科的医生,就算不是杨钧豪的主治医生,应该也会在查房时候见过一两次。 宋轶岩问完了,他也觉得不合适,他站起来,说,“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出去吃。累的话,我简单做个面吧。”宋轶岩去冰箱里翻找,找出来番茄和鸡蛋,四个番茄两个已经坏掉,他拿着尚存的两个去厨房。 面很快做好了,宋轶岩端着两个碗去客厅,桌上已经干干净净,不见了结婚证的踪影。 不用宋轶岩叫她,顾婵娟自觉地去洗手,坐在餐桌旁吃饭。 夫妻俩聊了些安全话题,没惊没险平平淡淡的。 顾婵娟先吃完,她把两根筷子并在一起,闲聊的方式问宋轶岩,“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意见啊,或者是希望我能改正的地方?” “没有。”宋轶岩想也没想就回答。 这样的回答虽然是满分,但是太格式化,顾婵娟用筷子敲他的碗边,“我很真诚地问你呢,你也真诚点回答。” “真没有。”宋轶岩说,“你不再吃点?锅子里还剩很多。” “不吃了。”顾婵娟双手垫在下巴下面,她隔着张桌子看着宋轶岩,“宋轶岩,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要告诉我,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好。”宋轶岩把这句话同样送给她,“如果你有想法,也要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顾婵娟不知道他说的准备是什么,她朝他理解地笑笑,“理解万岁。” 这个时间点来婚房,顾婵娟晚上是要住在这里的,她先去洗澡,宋轶岩洗涮碗筷。更晚一些,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上次不愉快的记忆让两个人记忆犹新,板板正正地躺着,隔着半个人的距离,都没说话。 “宋轶岩,在婚姻内,你会爱上其他人吗?”顾婵娟没用出轨这两个字。 宋轶岩闭着眼睛,他肯定地说,“不会。” 不管他的内心此刻的活动到底是什么,顾婵娟听到这两个字还是安心了一些,就算她和宋轶岩的关系变得如何的冷淡,她都不希望是以一方的背叛做为结局。 “如果你爱上了其他人,和我说一声,我们给彼此留一些体面。”顾婵娟说,“我一定不会挽留你。” 宋轶岩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我不会。” 顾婵娟朝着他挪过去,她侧卧着,抱住宋轶岩的手臂,“宋轶岩,你一定不要那么做,我不想恨你。” “好。”他回抱住整个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了?被什么事情刺激了?” “今天去医院,才知道你真的很受欢迎。”顾婵娟仰头,似真似假c似嗔似怒地说。 “他们胡说八道什么了?” “没有啊。”顾婵娟在他下巴上轻轻地咬了一下,“就是怕你抵制不住诱惑,给你提个醒。” “谢谢宋太太的尽职尽责。” 临睡,顾婵娟想起什么,又莫名其妙狠狠地咬住宋轶岩的下巴,咬了个明显的牙印。他捂着下巴疼得直皱眉,顾婵娟倒是满意了,她抱住他的脖颈,得意洋洋地说,“以前某农场主,会在自家养的动物身上烙上痕迹,意思就是,宣示主权,说明这动物是他家的。” “拐着弯的骂我。”宋轶岩拉低她的睡衣领口,在她心口咬了一口,没顾婵娟那么重,还是让她疼了,“礼尚往来。” 一直到睡着,顾婵娟都没问出口,林晓晓喜欢你,你知道吗? 她看着两个人的结婚证时候,是想着等宋轶岩回来一定要问他的。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眼神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林晓晓能告诉自己她喜欢宋轶岩,那么宋轶岩应该也是知道的,那么宋轶岩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后又是什么心理活动呢?是得意洋洋还是避之不及。 从目前来看,这两者他都不是。 可林晓晓又是那么直白地告诉她:宋轶岩不喜欢我。 对宋轶岩,到底是顾婵娟心太大,是她不够上心,还是对宋轶岩的太过信任呢,竟然从来没想过,他会面对的诱惑。 他们是夫妻,她应该给予他最大的信任。 一直到睡着,宋轶岩同样没问出来的是:你会爱上其他人吗? 他比顾婵娟要懦弱,顾婵娟至少问出口了,得了肯定的答案,所以她能放心的睡着了。宋轶岩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虽然他知道顾婵娟的答案一定是和他一样的,可他不忍看她的表情,是不是会像他求婚时候一样的犹豫,会等他跪的腿酸手抖,才给他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答案。 那样的场景,提心吊胆c屏气凝神c期待c哀伤c痛苦c不满,真的出现一次就够了。 她差点,就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他绝不会,问第二次。 顾婵娟爱宋轶岩,过去肯定是深爱的,爱得彻底和死心塌地,因为舍不得所以在分手后他们复合了。现在却要打个问号,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了。 宋轶岩爱顾婵娟,过去肯定是深爱的,爱得疯魔和执迷不悟,因为舍不得所以在分手后他们复合了。现在却不敢打包票,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还是不是了。 可他们内心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他们都不想离婚。 第二天,顺意和一附院都发生了一件事情。 顺意这边,关于顾婵娟和杨钧豪曾经是男女朋友的消息,不胫而走,杨钧豪为什么从总部调到a市的怪异行为,终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一众吃瓜群众,论起这段震惊三观的事件,说得有鼻子有眼。 一附院这边,同样是一段三角恋的故事。只是重点在林晓晓身上,同事们劝她,“晓晓你放弃吧,你听听宋医生刚才的话了没有,人直接说了你已经给他造成困扰了让你注意分寸。还有啊,看到宋医生下巴上的牙印了吧,是嫂子给你提醒呢。” 事情发酵的结果就是,顾婵娟在杨钧豪出院前,申请调去了策划部。 宋轶岩这边,他考虑了其他科室的橄榄枝。 穆晓慕的微信号,顾婵娟一直没删,像是提醒着自己一样。沉寂了很久的账号,有一天更新了一条状态:每一次的偶然相遇,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的精心安排,只因你得到的太轻松,才会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隔了一个小时,鲜少分享生活的顾婵娟,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条,是一张图片,图片上三个字:你不配。 有人说,保持婚姻长久度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保持新鲜感。 无论工作还是婚姻,都是存在竞争的,需要精心经营。倒不是说要让你完全无尊严地讨好对方,只是让你时刻保持着头脑清醒,不要丧失对生活对爱人的希望和激情,这是在体力和精力都渐渐退去后,更难得的精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24 顾婵娟调去策划部,在职位上成了主管, 虽然从称呼上是降了级别, 可实际上与计调部是不相上下的, 这边领导要少,重要性可能差一些。 策划部的主管的工作内容大概是分为四项:1c接受策划部领导的领导, 负责旅行社的宣传工作;2c根据外联部和前台部的销售计划, 做好每月旅游路线的宣传工作;3c根据外联c前台的销售计划和以往经验, 重点做好几个重要节假日和旅游旺季的宣传策划工作;还有一个是熟悉新开发的旅游景区,尽可能多开发c策划新的旅游路线。 导游c外联销售c计调, 这些部门顾婵娟都待过, 唯独策划部她没工作过。平时工作中会与策划部有些来往,因为策划部每个月的月底会把下个月的重点推介路线c特价路线文字及宣传单页设计出来, 以工作联系单的形式知会计调部c导游部和前台部。 顾婵娟大学毕业以来一共有两次工作经验, 顺意是工作时间最长的那个。要说顾婵娟是正儿八经名牌大学毕业, 她该直接应聘进对学历有明显竞争的部室, 或者是更高薪更舒坦的岗位, 可她偏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从门槛不高的导游开始做。 记得面试时候, 面试官翻着她精彩的简历,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解释, “这位同学, 你是不是走错了, 我们下午还有一场” “我的导游证复印件在最后一页。” 对于未来, 每个人可能都是野心勃勃的。 顾婵娟的野心可能更大,她甚至希望,未来的有一天,她能有家自己的旅行公司,面积不用太大c工作人员不需要太多,可以做成组团社与地接社的结合体,可以设计她喜欢的路线,在合理的成本核算下,时不时的推出特价套餐,满足更多人的出游想法。 甚至,她可以根据个人爱好,在大热的旅游路线外,开辟一些冷门却性价比更高的景点。 这个想法太过于天方夜谭且没有根基,顾婵娟一直没对人提过。但她心里却不曾放弃努力过,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她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她想啊,万一有一天,她真的离开顺意自立门户了,不至于慌了手脚。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有了一家署着自己名字的旅行社,比她想象得要有规模c齐全,名号能盖过了顺意。 而那个帮她实现的人,不是宋轶岩不是她自己,是高再无。 策划部的工作进度,不像计调部那样像是被炮竹追赶着一样,相比较而言这里更要安逸一些,文案c策划c设计的拖延症状就要明显一些。以前工作来往,顾婵娟是会催促策划部赶快制定路线,可策划部总以工作内容多c制定路线繁琐为理由,一再拖延,来了策划部后,顾婵娟才知道,那些借口真的是借口。 她要求策划部的员工,每个月制定一份该月的工作安排,不需要传送给她。只是在月底,要把这个月的工作表格传给顾婵娟。像学生上交作业一样,顾婵娟收到的表格也是如学生应付作业一样,有位同事竟然只写了两件工作内容,而且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却拖了一个月才完成。 顾婵娟问该同事,为什么工作内容这样简单。 该同事回答,“我没其他工作啊。” 顾婵娟温柔地笑,“我知道了。” 该同事摸不着头脑,对其他人窃窃私语,“顾主管没生气还对我笑,太怪异了。” “可能和老赵一样是个和事老,不愿意得罪人吧。”别的同事劝慰。 老赵是策划部里一位呆了八年的老职工。 下个月,顾婵娟仍是让同事们自己制定表格,但是她会时不时地安排些工作给他们做。表格再上交上来,明显丰富得多了。 工作职场,最忌讳的是死海效应。 对于旅游业来说,没有四季,只有两季,淡季和旺季。 在旺季过去,迎来的就是漫长c空闲的淡季。计调部在淡季会做什么工作内容,顾婵娟是心知肚明且有安排的,可到了策划部她却是有些无从下手的,还好经理给她提了个醒,“现有的路线开发过度,旅客审美疲劳,不如趁着现在时间宽裕,小顾你和你手下的几个人提几条新路线的方案出来。” 上周,顾婵娟就把工作内容布置下去了,说好今天要开会的,却仍有一两个人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的样子。 顾婵娟翻着彩印出来的方案,大部分是从网上搜来的图片,她合上,问对方,“你说一下,建议开这条线的原因。” “风景多漂亮啊。”说话的是李盈莹,去年进公司的,她手上的笔的笔帽是个夸张的卡通形象,此刻正活泼地挥舞着,她满脸憧憬,“阳光c沙滩c海风,风景不输三亚那些热门地点,而且因为没开发过,可造性与新鲜度更高,只要宣传到位肯定会很多人想去那里玩的” “你们觉得怎么样呢?”顾婵娟问其他人。 其他人和稀泥一样,“现代人工作压力大c资金充裕些的,十分热衷于私人订制的独特性。这个地点嗯,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但自然风光秀丽,还是不错的。” “第一,没开发过,阳光c沙滩c海风,只是这些自然资源,吃住游玩的相关配套呢,让游客去,只是吹吹海风晒晒太阳,一日内来回可能会意犹未尽反倒会好评连连,但若是三天以上的假期,相比较美景让客户记忆犹新的会是差劲的居住体验;第二,就算公司肯花大笔钱去开辟这条线,多久能保证有利益回报;第三c地理位置呢,纬度问题考虑过了么,客户群体定位是什么,是大众的普通消费群体还是小众的有钱人;第三,台风是每年的什么时候,涨潮高度是多少,游客的安全如何保障” 顾婵娟抛出来几个明显的问题,问得下属哑口无言,她心里清楚对方估计只是在地图上随便划拉了几下,随便找了一个地点,又随便搜了些图就算完成了工作。 “主管,是我没考虑到,我会再整理一下,发给你的。”李盈莹做事不靠谱,话倒是挺会说。 又听了一下其他人几个人的想法,大同小异的不切实际。只有一个人,是在现有的路线基础上,修改了交通工具,中途增加了一个休息站,那个地方,开发度不高。 “在孙磊的基础上修改,形成更系统完善的文字内容。”顾婵娟让人散会。 其他人围着孙磊,吐槽他,“你这也忒狗腿了,知道顾主管是从计调部过来的,算盘就跟长在她脑子里一样,你给她出了个最省钱的方案,当然正中她下怀了。” 孙磊呵呵笑,“这叫投人所好。你们忘记计调部的主要职责是什么了?就是为公司省钱为公司赚钱,是整个公司里最抠门的部门了。” “花的公司的钱,又不让她出钱。” “啧啧,这就是你们觉悟不够了吧,对顾主管来说,我们做的是工作,她做的是事业。” 孙磊他们修改后,有文字有图片及宣传设计的初稿,顾婵娟带着去找部室经理,想着如果顺利,部室经理会再去找公司副总审核,再往上递交直到审批,开始投入运行。 顾婵娟去经理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她敲了三声,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音,就推门进去了。里面坐着的除了部室经理,还有其他的部门的几位老大,其中有已经出院回归岗位的杨钧豪。 “小顾,有什么事情吗?”经理问,屋里几个都是老枪手了,连杨钧豪都是。 顾婵娟觉得屋里空气不太好,就说,“不是紧急的工作,我稍后再来找您汇报。”她又一一和其他领导打了招呼。 计调部那边的老大,说,“按着我们相处这么久的经验来说,小顾来找你肯定就是有重要的工作。谈的那件事情就先这样定了,细节我们改天再聊。” 经理起身送这几位领导出门,顾婵娟站在最后面。 计调部的老大突然对经理说,“小顾可是我手下的一员大将,调到你这里,真是让我忍痛割爱了。小顾年轻c能力强,你可得重点培养,将来肯定是在你我之上。” “实在是受宠若惊。”又被打趣几句,这几个人离开了。 顾婵娟知道,杨钧豪应该是想对她说什么的,可大部队走了,他没留下来的借口。 等人都走了,顾婵娟开始汇报工作。 孙磊的方案她是做为重点介绍的,当然其他几位同事的想法她也逐一转述,包括了李盈莹的想法。 “都不错,看得出来是用心想了。”经理问顾婵娟,“你觉得哪个不错?” “孙磊这个。”顾婵娟解释,“大部分是现有路线,能更大可能地节省导游支出,性价比更高,舒适度也更容易被客户接受。” 经理拿着的是李盈莹方案的那张纸,“中国还有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顾婵娟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经理说,“小顾,你的工作能力和想法都是让人信服的,可有时候还是思维受限,像是困在了一个匣子里。既然公司让你组织他们提出来开辟新路线,你们只管天马行空的提,不合适了删掉就是了。李盈莹这个提法,我倒觉得很大胆够刺激。” “是的。”顾婵娟做聆听状。 经理又说,“当然,小顾你的思维方式也是没错的。孙磊的提法,更安全c更节省c投入使用时间更快捷,上报公司通过的可能性更高。可工作吗,就是为乐找点奔头,如果我们今天只是做着昨天的工作,那还怎么能有进步。”经理耐心得,像是对待一个执拗的孩子,“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婵娟心猛地一惊,像是有什么真实存在,却被她忽视很久的事情,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把在计调部养成的高效率工作方式代入到策划部,却忘记了部门性质不同,工作方式就该不同,更可怕的是,潜移默化的,她可能也代入了生活中。 就像她和宋轶岩,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就不该再像过去那样相处。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她都没一点长进。 经理批评了她,还是给她颗甜枣,“小顾,有件事情提前和你说一声,我可能会调去总公司那边,调令快下来了,等我调走,我会推荐你做我的工作。以前,就听说过顺意这边有个很厉害的小姑娘,长得漂亮脑袋也聪明,不像别人那样图省事儿偏从最基层做起,后来你去了计调部,我向你们经理提过要你过来,被毫不留情面地否了,现在你在我这里工作,你的实力我一点不怀疑,并且相信你能做得更出色。”经理说,“这次的提案,你不如当成竞聘策划部经理岗位的申请书,发挥想象往大了想往天方夜谭来说,公司这边我替你挡着。” “旅游,是件浪漫的事情,策划旅游,也不该只是件工作。” “我要走遍全世界。”大学时候,这是顾婵娟的豪言壮志,可她真实去过的地方,只是做导游那一年里去过的地方,匆匆来匆匆去,从未仔细游玩过。后来工作忙,更没有出去玩的可能,别说走遍全世界了,a市她都没能走遍。 进入旅游行业,为的就是她的旅游世界的梦,可她早就忘了,当成了一份固定的工作。 而与宋轶岩的婚姻一样,她和宋轶岩结婚的时候,两个人想的一定不是像现在这样凑凑合合地过着。 她,早就,忘记了,她的初衷是什么了。 对一件事情的坚持,到了某个时间点,又会突然进入倦怠期。 比如要孩子这件事情,顾婵娟最近又像是没那么执着,或者像别人安慰说的那样,她和孩子的缘分尚未到,放松心情c顺其自然,孩子可能就会来了。 但是两边长辈催促,顾婵娟还是会隔段时间去医院检查一次。 习惯性流产学名又叫复发性流产,是指流产常常发生在同一妊娠月份,以妊娠12周分为早期和晚期,形成的原因又各不相同,有遗传c母内分泌及免疫c血型不合c自供内口松弛c先天性发育异常c畸形c刮宫 第一次怀孕,顾婵娟是在孩子不足三个月时候做掉的,没彻底,后来又受罪刮宫。再后来就怀孕困难,而且时常习惯性流产,她查过很多,怀疑和宋轶岩是不是血型不符c自身先天性发育异常畸形等问题,检查结果排除了这两种,锁定为她可能是刮宫与内分泌的影响。 顾婵娟检查固定是在一附院,固定去妇科找宋轶岩的师弟,这人口碑还不错,再说是熟人不会欺着瞒着,她就一直在这里检查,不曾换一家别的医院。 以往来医院检查,顾婵娟会和宋轶岩说一声,让他和师弟打声招呼,省了挂号的麻烦。 这次,顾婵娟来检查,是下班早了经过一附院,临时决定的。去妇科找师弟,别人说,“吴医生啊,去圣旨科了。” “要很久吗?”顾婵娟问。 其他人在吴医生的办公室见过顾婵娟,只以为这是吴医生的普通病人,就说,“去了有段时间,不会太久。” “那我等一下吧,谢谢。”顾婵娟说。 两个人像是实习的,在整理病人资料,闲言碎语地聊,“家里亲戚问我是在医院哪个科,我说在妇科,他们就问是不是生孩子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把妇科c产科c圣旨科区别开呢。” 顾婵娟在无聊着等,听到两个人的话,她仔细想想,她好像只分得清妇科和产科,对圣旨科却是了解不多的。 上网搜,妇科和圣旨科同样都是看不孕不育病的,但又是有明显区别的。比如圣旨科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它的治疗方法,最著名又不仅限于的两种方法: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 还有如雷贯耳的几个相关词汇:圣旨中心c遗传中心和精子库。 试管婴儿 宋母好像提过一次这个名字,被宋轶岩直接给否了。 不如她过去看看,如果能遇到吴医生最好,再说那科也能看习惯性流产,再不济去咨询下试管婴儿和人工授精的方法,也算是涨些见识。 在同一栋楼,顾婵娟乘坐电梯很快就到了。可能这科较着别的科室更具传奇色彩,并不如别的科室那样熙熙攘攘,这里显得冷冷清清的。有个窗口开着玻璃窗,有个护士模样的扔出来个器皿在台子上,对站在窗口的人,面无表情地说,“弄在杯子里,一半就够了。” 站在窗户口的男人,脸瞬间就成了番茄色,扭扭捏捏地拿着,拐了个弯进了个小房间里。 顾婵娟经过,以为是检查室,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上面同样三个字:采/精/室。 嚯,原来长这样啊,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啊。 顾婵娟又往里面走过几间办公室,里面有几个人,有男医生有女医生,正笑呵呵地说话。看到顾婵娟问她,“你找谁?” “妇科的吴医生在吗?” 其中一个男医生,佯装怒气着说,“这两科本是一家,现在这妇科也忒欺负人,咱们冷门衙门,他们热火朝天就算了,病人竟然还来咱们这里找妇科。” “抱歉。”这是无意间加入了,两大科室之争吗? 女医生叫住顾婵娟,“两个科室的人总这么开玩笑,不是针对你。”这女医生脾气好,估计是真的患者不够多,竟然很热心,“你找吴医生看什么的?他能看的,我们也能看。” “啧啧,抢生意。”男医生很不屑。 是啊,既然来了,就问问吧。顾婵娟说,“我没挂你们的号,找吴医生看复发性流产。” “这个啊,来来,刚好是我的专业。”这女医生不由分说地拉住顾婵娟,让她进来坐。 “”顾婵娟有种,这人不靠谱的感觉。 这女医生年龄不算大,和顾婵娟差不多吧,问了下怀孕史,又问了下顾婵娟都做了些什么检查。顾婵娟一一说了,把检查结果也说了。 “啊,都是正常的呀。”女医生有些懵了,想着她了解到的知识点,顾婵娟总要撞上一个的,“现在怀不上了?” “嗯。” “这样啊。”女医生抓耳挠腮,又问其他人,“你们说说还有什么可能性,我都词穷了。” “你不是急着不让人说你是实习生吗?再想想课本上,还有什么可能导致的原因。”其他人抱着手臂,笑呵呵地看着女医生。 女医生不好意思地对顾婵娟笑笑,“他们总说我实习,不让我接触病人,我看到你太激动了。” “也可能问题,出在男方。”一直埋头在电脑前的,高个子男医生说,“谁说不孕不育就一定是女人的问题。” “我流产过。”顾婵娟想这人是不是工作太认真,没听清楚前提剧情。 男医生皱眉,有种被人质疑的不满,“以前流产,原因毕竟复杂,可能是身体受损没恢复好再次怀孕,或者是压力较大都是原因。检查做了不少,就没人告诉你结果都是正常的吗?既然你是正常的,不能怀孕,问题就可能是出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还有谁说,流产过就不能再怀孕的。” “不可能。”宋轶岩检查过,顾婵娟知道他是正常的。 男医生懒得再搭理顾婵娟,对女医生说,“打电话给老吴,让他来拿结果,我翻出来了。” “好。”女医生蹦蹦跳跳地去了。 别的人,说,“老吴对这结果看重得很啊,跑了好几趟了。” “受人之托罢了。”这男医生说,“要不他没法交差,那可是他偶像。” “老吴这朋友也是够倒霉的,男的结扎要说远比女的结扎,危害要小得多,可通精手术就做了两次,效果还不一定理想。”别人说,“男的失败率只在百分之零点一,就让他给赶上了。知道这样的结果,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又有人说,“这是不是咱医院的熟人,老吴怎么偷偷摸摸的还非把名字盖住。” “人都有倒霉的时候。”坐在电脑跟前的人见别人要看他电脑,麻利地关掉了,“怎么可能一直让他一直这么顺呢。” 顾婵娟见这些人已经自顾地聊开了,她识趣地站起来,准备走。 这男医生打量着她,“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有。”顾婵娟看这人的脸,的确是没印象的。 其他人骂这男医生肤浅。 男医生笑笑不解释。 女医生回来了,说,“给吴医生说过了,他说等个朋友就过来,让你把结果给他放好,可别再弄丢了,要不,”女医生想了想,“他好像说了个名字,说那人要削你块骨头。” “哼。”这男医生不屑,但没反驳。 顾婵娟从走廊里出去,那几位医生还在玩笑着说,一个说,“男的,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结扎呢,虽说是小手术可到底是在最脆弱的地方手术。又不是说手术就一定会成功的,如果不成功就要再遭一次罪,就算成功了,还要检查一段时间,确定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才能放弃用安全措施,再说手术后会有一连串的并发症,又是在哪里不能对人说得多难受。” “为什么,为了图享受不戴小雨衣,为了以绝后患,不让女的怀孕。” “后悔了怎么办啊,就是咱们每次和病人说是安全的,可谁又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这不是就遇到一个。” “别胡说八道,没定的事情。” “八九不离十了吧。” 为什么不能怀孕? 可能不只是你的问题啊 这句话对顾婵娟来说几乎是有醍醐灌顶的作用,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是流产过,就把不能怀孕理所当然地归咎到自己身上,宋轶岩几年前检查是正常的,现在也是吗?他工作那么忙,难道就不会精/子活跃度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细思极恐。 顾婵娟赶在医院下班前,在一附院附近的另一三甲医院,做了项检查,结果是:她现在的情况,很适合怀孕。 顾婵娟问该医院的医生,“意思是,我没有问题吗?” 医生看她的表情,“放轻松问题就不大,备孕多久了?如果方便,让你先生也来检查一下。” “好的。” 宋轶岩,会不会有事情瞒着她呢。 在顾婵娟走之后,坐在电脑跟前的男医生,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的女人很眼熟?我们学校的?” “怎么可能,咱们学校有这样大美女,不可能逃过我们几个的记忆。”另一个人说。 男医生自言自语,“我就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又记不起来了。” “你这套路可早就过时了。”别的人说,“下周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都谁去?”男医生问。 “咱们几个,老吴c宋轶岩” 电脑跟前的男人,用力把鼠标摔在桌上,他搓着自己的头发,“我想起她是谁了,她是宋轶岩的老婆。” “咦,你一说还真是。他们大学谈恋爱,咱们一个宿舍的见过。”别的人说,“要不怎么说宋轶岩命好,老爹老娘能赚钱,生来就是个富二代,自己争气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和身高,有一段从始而终的感情,女朋友成了老婆,毕业就进了骨科,听说在整个医院里都是排的上名号的,把一群护士女医生迷得哇哇叫,走个道跟开演唱会一样。” 其他人笑。 这人抚着胸口说,“真不是我夸张,你们改天去看看。不羡慕都不行,有人就是这样幸运,好像什么好事儿都让他得去了,还得得轻轻松松,你反驳都没办法。” 男医生看着电脑怔怔地说,“他的前半生估计太顺了,现在才要多吃些苦头,好平衡下别人的不满情绪。” “什么意思?” “男神跌下神坛,成了个俗人。” 呵,宋轶岩原来你也会做愚蠢的事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5 顾婵娟检查是在周五下午,具体结果得等周二才能拿到。她想啊, 就算想要知道, 也不差一个周末, 等拿到结果确定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再让宋轶岩换家医院来检查, 这样也好更有说服力, 内心里, 她是猜测宋轶岩未必会同意的。 策划部不如计调部繁忙,一般休息日是能正常休息的。 可因为策划部经理给顾婵娟画了那个大饼后, 顾婵娟格外的卖力和有表现欲, 她把李盈莹提出的方案又翻出来,仔细琢磨细节, 比如那个狭长的小岛的基本情况。 这个小岛的名字叫尼约岛, 是块海中突出的三角形大陆性岛屿, 距离大陆没有太远。海岸线长约85k, 涨潮面积约178平方千米, 平潮期245平方千米,落潮期325平方千米。尼约岛四周悬崖峭壁, 岛上是平缓的丘陵地形, 一半多的区域坡度小于5度,中间山丘海拔较高, 东部海拔较低适合居住;每年5月到8月为雨季, 10月到次年三月是旱季, 台风每年过境频率不算高 岛上居住人口不多, 可以做民风特色的旅游风格,比如增加一些民俗体验类c可参与度高些的活动项目。 洋流,顾婵娟只是了解些皮毛,现在却要仔细地研究一下。也就知道了洋流的两种划分方式,风海流c密度流及补偿流,还有一种是分为暖流和寒流。暖流与寒流交汇处,可翻起海底的营养物质,世界上的四大渔场就是这样的形成原理,不利的方面就是会形成海雾,对航海出行不利。顺着洋流方向航行,能节省燃料c提升速度c节约成本。 尼约岛全年温度偏高,水果及当地特产,是否足够有独特的吸引力。 周围相关配套设施。 可惜网络上对这处的说明,并不算详细。 一条全新的旅游线路的行程需要经历三个阶段:市场调查c旅游目的地的踩点c确定旅游线路及旅游路线。 市场调查属于前期准备工作,目的是确定旅客的层次c性别c年龄c收入c出游目的地c出游方式c停留时间c旅游费用c购物c游客偏好等信息的统计。简单点来说,就是摸清楚这条路线适合哪些客户,卖什么价格合适,能给公司带来多少的利润。 制定好问卷,是上街派发还是以网络互动的方式,简单备些礼物做为参与奖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大众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第一反应和顾婵娟一样“这是哪里?能好玩吗?安全吗?”在调查卷的背面有关于约梅岛的介绍,也有一些客户表示比较感兴趣想要再了解一下。 有客户市场,产品就有存在的价值。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踩点,考察岛上的资源c设施及社会环境,确定是否有可开发旅游的价值及可行性。 计调部的工作,对顾婵娟来说忙是忙了些,却是熟悉的,安排好条理做并不算困难,只是少了些新鲜度。而尼约岛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像是找到了上学时候钻研难题时候的劲头,只是身边少了陪伴着的宋轶岩,可这一点都不能影响她的决心。 她是有主见的人,又是个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灵敏嗅觉的人,她隐约猜测,尼约岛上有她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做为她能胜任策划部经理的完美一仗,还是做为她以后自立门户的一次经验积累,都是至关重要的。 顾婵娟对这项工作,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她想,工作会给她满意的答复。 工作,比经营婚姻,容易多了。 大多时候,宋轶岩和顾婵娟选择住处是本着就近原则,宋轶岩住在婚房,顾婵娟住在小公寓里。在婚房里,摆设的大部分是宋轶岩的物品,小公寓里只有他的牙刷c拖鞋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同理,小公寓像是顾婵娟的单身公寓一样,大部分是按着她的个人喜好购买的物品及摆设。 顾婵娟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几天没去婚房那边。宋轶岩给她打电话,她有时候能接到,有时候接不到会在几个小时后给他回个电话过去。 宋轶岩好像从没完没了的加班值班循环里走出来了,空闲了很多,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小公寓里住。 多年前,当在两人还是中学生,顾婵娟家只有面积九十多平方的三房时,宋轶岩家住的已经住着两百多平方上下两层的复式,他的卧室在楼上,有洗手间有间休息室还有个很大的露台,整个二楼只住着他一个人。宋轶岩大学时候住宿舍并不舒坦,上下铺能好到哪里去,可就因为宋母说他是少爷命说要给他买套房子专门让他大学几年住,宋轶岩一咬牙偏要和家里人对着来,住进宿舍里,和顾婵娟是满腹的抱怨。 后来,顾婵娟租房子,是间一室一厅,房子刚租好,宋轶岩就打包了行李不请自来,房子小c家具家电不齐全,自然让宋轶岩同样的不适应。 现在仍旧,小公寓虽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到底是麻雀太小了,宋轶岩是豪宅住惯了的人,在公寓里他的上手臂大长腿像是没地方放一样。总长不到三米,除去贵妃榻不到一米七的沙发,让宋轶岩很不舒服。 在公寓里,他宁愿坐凳子,都鲜少坐沙发上。 周六,顾婵娟照常去公司上班,她走的时候宋轶岩还在睡觉。 “早餐在桌上,你醒了就吃点的吧。”顾婵娟把物品捡进包里,叮嘱宋轶岩。 宋轶岩拉着被子盖住头,“你走吧,我再睡会儿。” 这人命真好,顾婵娟准备走,想了想又折身回来,隔着被子亲了他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你要是无聊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吧。” “嗯。”宋轶岩模模糊糊地应。 宋轶岩睡够了c吃饱了,还真的没事情做了。环视下屋里,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小房子,家具摆件都太精致不够大气和舒适度不高,他甚至都不能把这里称作家。 他去阳台上抽烟,看到了阳台上的绿色植物,这个顾婵娟倒是很喜欢,婚房那边就买了好几盆,说是好养。本来是搁在屋里的,他嫌碍事放到阳台上去了,没多久就死了,顾婵娟知道后气得不行,怒道,“这是喜阴植物,得放在屋里知不知道。” 她又没说,他怎么知道。 宋轶岩低头,看着脚边的植物,长得挺壮实。他脚踢着花盆,往角落里踢一些,省得再晒死了,却不知道这种花草不晒太阳就会生病。 回到屋里,还有半下午的时间需要打发,宋轶岩把上衣脱了,就光着膀子在屋里转,把床单被罩c沙发套都拿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在装修的时候,顾婵娟在墙上做了书柜,上面摆设了不少书,宋轶岩拿下来一本,是本言情小说,换一本仍是小说,以前没发现她这么爱看这些书啊。 上面是书柜,下面是个对开的柜子。 在婚房里,除了找东西,顾婵娟鲜少翻箱倒柜地把家里翻一遍,在小公寓里,宋轶岩同样,可能在潜意识里他们都把这里当成了对方的底盘,礼貌地给对方保留着独立的空间,以示尊重。 宋轶岩打开柜子,里面是顾婵娟囤积的化妆品。 他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擦了桌子c扫了地c洗了床单被罩,手洗了顾婵娟的一件凶罩,闻着洗衣粉味道,宋轶岩还挺得意,拍了照片发给顾婵娟,有几分求表扬的意味。 做家务时候出汗了,宋轶岩去洗澡,挤了几下发现洗发水没有了。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没有,顾婵娟的毛巾小,宋轶岩拼了两块毛巾包着自己,去书柜下面的柜子里找,他好像记得,那个柜子里面是有洗发水的。 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有洗发水。 宋轶岩把柜子打开,弯腰把洗发水拿出来,啪嗒有什么东西倒下来的声音,声音有些闷。宋轶岩看到一个裹得很严谨的袋子,倒在柜子的隔层上。 他只是想看看里面是不是顾婵娟的化妆品,是不是摔碎了,所以他半蹲着,把那个袋子拿出来,一层层揭开,里面是个玫红色的细长型的东西 策划部是行政班,工作有没有做完都能准时下班。顾婵娟却在七点多才到家,她在门口换鞋时候,闻到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她抬头看,阳台上的晾衣杆上飘着花哨的被罩。宋轶岩提过几次,说太娘了,可顾婵娟购买的几套都是这个色系的,他就无可挑剔了。 突然,顾婵娟深深吸一口气,把进门前的愁绪暂时放一边,她需要想一想怎么开口向他求证。 宋轶岩在客厅里看电视,手里的遥控器一直在摁。 顾婵娟坐在沙发上,问他,“你洗了床单?” “嗯。”宋轶岩问她,“你吃饭没有?” “吃过了。”顾婵娟反问他,“你呢?” “我也吃过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电视剧,大概是女主崩溃地哭喊着,撕打着男一或者男二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轶岩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因为他的右手,拇指习惯性地蹭着无名指的指甲盖,这是他在思考时候的动作。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看起来很为难和犹豫不决。 “我去洗澡了。”顾婵娟觉得很累,回到家比在工作岗位上更累。 宋轶岩叫住她,“娟娟。” “嗯?”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次数,真的不多。 “你等会儿再洗吧。”宋轶岩招手让她过来,等顾婵娟重新坐下,他耐心地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不满?” “”这不是废话吗? 宋轶岩把他右手边,在抱枕压着一半的袋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他解释,“我不是有意翻你的东西,是浴室的洗发水没有了,我去柜子里找,倒下来的。” 这个东西是顾婵娟包的,她自然清楚里面是什么,可就是知道,让她浑身发抖。 她像是上学时候,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了一个丑一样的瑟瑟发抖。 宋轶岩耐心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可顾婵娟同样的耐心。 “这是什么?”宋轶岩觉得这声音都不像他自己的了。 “滋味产品。” 宋轶岩不动如山的表情里有了第一丝裂纹,“是买东西时候,送的?别人寄存的?” “不是,买的。” 宋轶岩的心态彻底崩了,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是顾婵娟的,而且是她主动买的。“为什么?”他的语言出现了混乱,“我是问,你买这个做什么?” “你说呢。”顾婵娟觉得宋轶岩是在明知故问,所以她的回答有几分挑衅。 “你可以和我提” “说什么?说我很想/要?”顾婵娟平时不是犀利刻薄的人,可这一刻她的表情是有些的,甚至她的表情让宋轶岩觉得,她是在怨着他恨着他的,“宋轶岩,我们别骗对方了。我们的婚姻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们不再契合。总是差一步,我们到不了那个顶点,你在我身上找不到酣畅淋漓的感觉,说出来可能有损你男人的尊严,我一样,我没有痛快的感觉。” “你从来没说过。” “怎么说?”顾婵娟嗤之以鼻,她哼笑一声,甚是冷漠,“说一个月四次根本满足不了我,说我的丈夫让我感到寂寞?还是问我的丈夫,我是不是不再年轻漂亮了,要不他为什么不肯碰我呢?我是不是该像个为了生计的女人,对着我的丈夫搔首弄姿,期盼着他能察觉出来能怜悯我能满足我。” “宋轶岩,我永远不会那么做,那会让我生不如死。” 怨吗?顾婵娟对宋轶岩,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丁点的怨。 只是今晚,这股怨里,添了些恨。 她二十九岁的年龄,她工作做得如何出色,她仍旧是个希望能有个人对她嘘寒问暖,至少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两个人聚少离多,宋轶岩要的次数又像是每个月月底报表里的任务量一样,完成任务即可,鲜少超量完成。 她是个女人,是个心智都成熟的女人,多少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想有个火热的怀抱能抱着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抱抱她也行。 可能是女人在这方面天生的矜持,顾婵娟始终放不开,她努力过想学别人那样讨好她的丈夫,可那让她觉得生不如死c让她备受煎熬c让她觉得自己毫无尊严可言c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浪/荡的女人。 其实顾婵娟刚开始也不是这样脸皮薄,是人就有谷欠望,她没有直接说明,倒是含蓄地向宋轶岩表达过。宋轶岩可能是领略到了,也可能是他恰好也需要,有一次两个人进展还不错,可当她脱了自己的睡衣时候,刚还来势汹汹的地方却渐渐的偃旗息鼓了。 顾婵娟那刻,恨不得立刻去死。 她的尊严,在那一刻荡然无存,剩余的只是耻辱。 她多想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撕打着宋轶岩,质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次,可能偶然的,只是这次是这样,他可能没准备好。 尴尬之后,顾婵娟把衣服重新穿回去,她对宋轶岩说,“没事儿,下次吧。” 可后来,无论怎么努力,他们都像是差一点,再也没有碰触过那个点,没有体会过让两个人想要死一回的感受。 他们不默契。 无论他们面上做的多么的完美,仍旧是掩饰不了这点遗憾的。他们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以前那么配合得很好,只是从宋轶岩亲眼看到顾婵娟流产出血后,他们再不曾体会到食髓知味的畅快感觉。 那个画面,可能是吓坏他了。 这个产品不是顾婵娟主动去买的,是杨静撺掇着顾婵娟买的。当时顾婵娟的表情不自然极了,“你没男朋友用这个还正常一些,我结了婚的买这个多奇怪啊。”杨静熟练地挑选着,她闻言挑眉,“宋轶岩能像这个一样,随叫随到吗?他天天泡在医院里,就算你们俩碰面,一个个累得像狗一样,哪有心思来一炮啊。没让你买了就用,备着呀。” 顾婵娟不肯要,杨静评价她,“你这是已婚妇女的自尊心吗?” 可结果是杨静仍旧买了两个,偷偷塞了一个在顾婵娟的柜子里。这是很久后,顾婵娟整理柜子时候发现的,她看得面红耳赤,却也没想过扔掉,包裹起来塞在了柜子的角落里。 在宋轶岩找到前,她已经忘记了这个存在。 其实,他们的婚姻就是这样。 如果宋轶岩没打开那个柜子,他们就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可他们的婚姻早就千疮百孔,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这段感情,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比如宋轶岩,他在顾婵娟眼中心中,都算不上完美丈夫的代表。 比如顾婵娟,她在宋轶岩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树立的是陌生的另一番样子。 他身为丈夫,竟然连满足妻子这样简单的事情,却也做不到。 周日,顾婵娟本来应该休息的,可她照常去公司上班,必须把方案整理出来,好在周一上交给经理审阅。 工作,能让顾婵娟忘记烦恼,可等她从工作里喘口气时候,却被生活压得呼吸不过来。 昨晚,宋轶岩的表情精彩极了,估计他怎么没想到,一直是温柔贤淑c独立又理性的顾婵娟,会有那么强的谷欠望。 她再一次,吓傻了她的丈夫。 顾妈给顾婵娟打电话,让她叫上宋轶岩一起回家吃饭。顾婵娟自然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回家的,不然肯定会被父母发现她和宋轶岩在冷战,“这个星期不行,下周吧。” “是你忙还是轶岩忙?” 顾婵娟说,“我们都挺忙的。” “娟娟,你得分得清轻重,工作”顾母又是一轮的语重心长,大概意思就是让顾婵娟把重心放在家庭上。 顾婵娟嘴上应着,心里却在冷哼,她如果真的把心思都放在家庭和宋轶岩身上,结局肯定会更加凄惨。 他们的婚姻不会走得太久远了。 这是两个人都清晰知道的,上一次她差点说出口,之后两个人都稍微尝试着努力,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裂痕一旦存在,弥补的效果并不会那么的令人满意。 他们的关系,需要的只是一个撕破脸的契机。 “顾主管,有你的快件。”周一,李盈莹敲门后,探头探脑地说。 “我的?”顾婵娟首先想到的,会不会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寄来的。 李盈莹看了下上面写着顺丰字样的文件袋,“同城的。” 顾婵娟更疑惑了,没用剪刀把袋子撕开,里面是几张纸。 在纸张的最上面,是一附院的名字和标志标识。 上面的每个字,顾婵娟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她却是看不明白的。如果上面不是有宋轶岩的名字,她甚至以为是寄错了,可上面清楚地写着宋轶岩的名字,上面两个字更是刺激着她的神经,像是被一把钝刀拉扯着:复通 为什么要复通? 是做了什么需要复通? 这份文件,顾婵娟压在了成堆文件的最下面,她的手指发抖,注意力再难集中起来。 周一下班,顾婵娟准时回家,她简单吃过饭就睡了。周二她请假一天,去医院拿结果,上面很多数值,有些是认识的有些是不认识的,顾婵娟问医生,“这是说明,我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正常的。想要孩子?别紧张。”医生安慰她,“叶酸可以提前准备着吃了。” 顾婵娟攥着检查结果,“如果我没问题,但是我又不能怀孕,是不是问题可能出在我丈夫身上?” “他没检查过?”医生觉得意外,“一直都没检查过?” “检查过,我不知道准不准。”顾婵娟的声音带着颤音,“如果我丈夫做了结扎手术,我是不是就不可能怀孕?” “这是肯定的。”医生更疑惑了,“他做过手术?做复通了吗?如果做了,孩子还是可以要的,影响不会太大,这个不用担心。” “我不知道。”顾婵娟从包里把昨天寄给自己的那份文件拿出来,给医生看。 走出医院,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顾婵娟还是觉得手脚发凉。 明明有太阳,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寒的不是天气,而是她的心。 她出校门好几年了,在社会上算是懂得察言观色和懂得察看人心的,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算计她的竟然是她的丈夫。 宋轶岩,你就算恨我,何至于此。 周日,宋轶岩要去出差,这个是上个月就定下来的事情。在周六晚上的不欢而散后,他周日直接从婚房出发了,现在应该是在厦门。 顾婵娟给宋轶岩打电话,那边提醒是关机。 她不死心一直打,她迫切想要知道,宋轶岩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到了七点多,宋轶岩的手机才开机,可打过去仍旧没人接听。 顾婵娟晚饭没吃,她焦急地等着宋轶岩回电话过来,八点时候,她刷朋友圈。可能是太忙,或者是其他心理,林晓晓的账号她不曾删掉,那个账号也不曾更新过什么,时间久了顾婵娟几乎忘记有这么个人存在。 可在这个,顾婵娟满心焦虑c难熬c折磨得快要疯掉的晚上,林晓晓的账号又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仍旧年轻漂亮笑靥如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照片的左下角,有坐标,显示的是厦门。 宋轶岩说是学术会议,顾婵娟没问过都有谁。 更加久远的记忆,一点点的袭来,她突然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 与林晓晓的认识就是,林晓晓去顺意制定旅行路线,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要向男朋友求婚。 当时身为计调部经理的顾婵娟,尽职地给她推荐过多条路线,其中有一个地方就是:厦门。 那是她和宋轶岩拍婚纱照,也是宋轶岩求婚的地方。 现在,宋轶岩和林晓晓,恰好同时在厦门。 顾婵娟不愿意做过多的联想,她想啊,宋轶岩就算瞒着她结扎了,可他应该是有原因的,她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她相信就算两个人闹到什么份上,宋轶岩的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他是不会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的,那样不只是打了顾婵娟的脸,更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碰巧吧。 顾婵娟尽量的忽视,尽量的假装没看到这张照片,可她的心神再也安宁不了。 她几乎崩溃,她抓狂得想要放声痛哭或者是狠狠地折磨下自己,或者是能有更痛的事情。 顾婵娟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是她给宋轶岩最后,也是给她自己最后的机会。 她看着时间,半个小时到了,她不肯再多等一秒,离开拿着手机和包出了家门。顾婵娟熟悉得能放松的地方不多,酒吧算是一个,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今晚,她的目的明确,就是想喝醉。 喝醉了,就不想,宋轶岩为什么要结扎,他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和她说啊? 喝醉了,就不想,林晓晓为什么会在厦门,这个时候,她和宋轶岩又在做什么。 酒,真是个好东西。 杨钧豪到酒吧的时候,顾婵娟喝得已经差不多了,她举着杯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像是在哭。 “娟娟。”杨钧豪站在旁边,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过来,放在桌面上,“你喝多了。” 顾婵娟抬头看着杨钧豪,有些迷糊,她脸颊泛红,咧嘴一笑,“你是杨钧豪,看我还认识你,那就是还没喝多。” 杨钧豪不再说话,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顾婵娟喝。 顾婵娟的酒量很好,她喝了不少,可对她来说,仍旧不够,她还是没有醉得不省人事。 “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杨钧豪问她。 顾婵娟摇头,“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和宋轶岩出问题,我告诉你,我们没事儿。” “你喝多了。”杨钧豪脾气很好,他鲜少发脾气。 顾婵娟不理他,她仍要喝,杨钧豪拦住她的手。 一直对峙,顾婵娟发狠,把杯子狠狠地掼在地上,“我是不是开心,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管得着。”杨钧豪脸色同样不太好,他付了钱,把顾婵娟拉出酒吧。 “我不走。”顾婵娟反抗,可她一点都阻止不了杨钧豪。 到了外面,宽敞了,杨钧豪放开她的手,沉着脸色目光灼灼地盯着站得歪歪扭扭的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顾婵娟吗?” “我就是顾婵娟。”顾婵娟不理他。 “你不是,顾婵娟不会像你一样崩溃给别人看。顾婵娟就算哭,也要躲起来,她爱面子有尊严。”杨钧豪问她,“你把顾婵娟丢到哪里去了?” 过去的顾婵娟是什么样子的呢,她总是自信满满的,她最不缺少的就是自信,那让她情绪饱满,让她无所畏惧。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现在这样,不再自信,缺失了自信让她像个失了水分的苹果,变得干瘪和丑陋。 “我不知道。”顾婵娟喃喃低语,是啊,那个顾婵娟她丢到哪里去了呢。 “娟娟,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生活就是这样,会有个人在某个瞬间,提醒你一下:这是你想要的吗? 然后你会点头,或者是摇头。 顾婵娟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顾婵娟上次崩溃大哭,是对着宋轶岩差点说出离婚的那个晚上。越是看似坚强的人,越是平时看着无坚不摧的人,痛哭起来越是让人震惊的,以为别人已经以为,她是不会哭的了。 顾婵娟很少哭,她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除了证明自己的无能之外,找不到一丁点的价值。 她何至于此。 杨钧豪站着,看着顾婵娟蹲在地上,她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在马路边上,放声痛哭。 杨钧豪不敢催她,他甚至不敢问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顾婵娟哭累了,她站起来,杨钧豪送她回家。 这个城市的夜景,顾婵娟看过无数次,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哀伤。 宋轶岩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回过来的,像他的人一样,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往往都不在。 响一遍,顾婵娟不接,宋轶岩一直打。 故意的,仇恨的,想要让他尝一下她的焦急。 不,他可能根本不会着急。 第五遍,顾婵娟才接起。 “你打我电话了?”宋轶岩很平静,“手机掉在会场里。” “哦。”顾婵娟比他还要平静。 “你在外面?”宋轶岩听到她这边的声响。 顾婵娟呵呵笑,“对啊,我喝酒了。” “”宋轶岩静了一下,“你怎么了?” “觉得很累。”顾婵娟用疲惫的声音,说,“宋轶岩,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他竟然还能问为什么,顾婵娟想,最终还是她不了解她的丈夫了,“因为,爱你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26 是杨钧豪送顾婵娟回家,但是顾婵娟没邀请他上去坐坐, 她只是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安全距离, 与他生疏地表达感谢, “谢谢你送我回来,很晚了, 你早些回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 “娟娟, 你真的一点可能性,都不肯留给我。”杨钧豪无奈地笑, 可表情却是并不怎么介意顾婵娟的不礼貌, 给不了的就拒绝,这就是顾婵娟, 她从来不搞暧昧不似是而非, 她一向爱憎分明, 她的世界一直是黑白分明, 她容忍不了非黑非白的混沌。 就像对宋轶岩, 爱就是爱,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顾婵娟冷静地表述, “虽然今晚我刚对我的丈夫提出来离婚, 可并不代表我打算立刻开始一段新恋情。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已婚的身份, 给你任何的暗示, 都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 “那我可以重新排队吗?” 这句话, 过去杨钧豪说过, 在上次顾婵娟和宋轶岩分手的时候。 感动吗?多少有些吧。 当她和宋轶岩的感情已经变质,杨钧豪仍旧保持如初。 “还是别等了,说不定宋轶岩求和,我就又和他复合了,你也知道我最看不得他使苦肉计。屡试不爽,上次不是就回头了吗?”对杨钧豪,顾婵娟仍旧是有欣赏,可始终没有到达不了喜欢,现在多少是有些愧疚,尤其是这样的夜晚,在她哭得像个傻子之后,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如八年前一样的表达着真挚的感情,杨钧豪爱顾婵娟,顾婵娟从不曾怀疑过,甚至称得上爱得纯粹的,一直只有杨钧豪。 顾婵娟承认,她可能也曾经动摇过,她曾经假设过,如果她没有和宋轶岩复合,如果她努力一下是不是就会爱上杨钧豪。 可能吧。 可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到八年前了。 在她选择宋轶岩的时候,她与杨钧豪的命运齿轮,已经完全错开了。 顾婵娟现在连八年前想要试试的想法都没有了,爱情,真的太伤人了。 “杨钧豪,你该找个真正适合你的女孩,开始一段真正的恋情了。”顾婵娟把杨钧豪最后对她最后的一丁点留恋也要斩断了,“别再等我了,我们不可能了。” “好,不等你了。”杨钧豪答。 顾婵娟微笑着,挥手,“杨经理,再见。” 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出现的杨钧豪,会是她的浮木,会带她走出现在的困境。可不想让任何人成为她和宋轶岩婚姻里的备胎,这是一种玷污。 顾婵娟手机关机了,她回家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差点溺死在浴缸里,裹着浴巾爬出来,没擦干就倒在床上,裹着被子开始睡。 睡吧,睡醒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次日,顾婵娟在闹铃响第一声时候准时起床,她照常化妆照常挑选衣服,简单吃过早饭后,在下一个闹铃响之前取消,提前两分钟出门。 上班,就不得不开机。 宋轶岩的电话打过很多次,短信和微信很多条,是他最频繁的一次。 顾婵娟一条条地看完了,大概就是问她为什么发脾气c让她不要闹c等他回来 顾婵娟想,她到底是向宋轶岩闹过太多次脾气,还是她在宋轶岩心目中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才会让宋轶岩用这样不重视的态度,来回应她的离婚请求。 像是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的无可奈何。 顾婵娟这个上午打了三通电话,第一通是打给杨静,“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是做律师的?” “老孙?他是打离婚官司的。”杨静那边还是深夜,她说话迷迷糊糊的。 “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一下。”顾婵娟说。 “大晚上的,你要离婚案件律师的联系方式做什么?你有朋友要离婚?” “不是,是我和宋轶岩要离婚。” “我去。”杨静又说,“大晚上的,你要离也得等天亮吧。” “我这边就是白天。”顾婵娟催促她,“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你接着睡吧。” “喂喂顾婵娟”杨静咋咋呼呼的声音被挂断了。 依照着杨静不依不饶的性格,她肯定会再打电话来,刨根问底的。 顾婵娟不接她电话,挂了几个,微信里告诉她,“律师的联系方式发过来,等我联系之后再告诉你为什么。” 杨静那边果然不再打来了。 觉哪天不能睡,顾婵娟和宋轶岩要离婚这样劲爆的消息,却是十多年一遇。 顾婵娟第二通电话,拨打给律师,她表明下身份,“孙律师您好,我是杨静的朋友顾婵娟,我想要和丈夫离婚,麻烦您。” 和律师约定了见面时间,顾婵娟挂掉了电话。 第三通电话,是她最难打出去的。现在时间是九点多,她刻意往后拖了一个小时,想过无数的说辞,电话没打给顾母,而是打给顾父,她很简短地陈述着决定,“爸,我和宋轶岩要离婚了。” “为什么?”这是今天上午,顾婵娟听到最多的三个字。 杨静问:为什么?是什么让你最终决定离开宋轶岩了?是有新欢了? 律师问:为什么?是您的丈夫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吗? 顾父问:为什么?轶岩同意了? 这三个问题,顾婵娟都能回答,可没一个能让人信服。 “没有新欢,只是想完结这个旧爱。”顾婵娟这样说给杨静听。 可杨静完全不相信,“你和宋轶岩有矛盾又不是一两天了,怎么突然今天决定离婚了,为什么不是昨天不是明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是啊,有。 “他没有出轨c没有不良嗜好c没有家庭暴力。”顾婵娟这样说给律师听。 可律师一样不相信,“既然你的丈夫没有明显的错误,他又不同意离婚,您真的是确定离婚吗?不是夫妻吵架时候的一时冲动吗?顾女士,希望您能想清楚。” 是啊,她想得很清楚。 杨静或者律师,无论顾婵娟说的是实话还是用借口搪塞,无论他们是否相信,顾婵娟都可以不再解释的,毕竟是否离婚是她的决定。 婚姻,是她和宋轶岩的,如果她要结束,她应该是有话语权的吧。 对杨静和律师的看法,顾婵娟能做到不管不顾,可她的父母,她却不能。 “爸,我和宋轶岩从很早之前就出现很严重的问题,我们过不下去了。”顾婵娟对着父母,还是要气弱一些,试图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我是认真考虑后,决定的。” “轶岩呢?他同意了吗?”顾父生气地说,“我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是怎么和我们保证的。” “爸别,宋轶岩在厦门出差,等他回来我们就去办,提前给你和妈说一声。” “娟娟,不要胡闹。” 这是顾婵娟最怕也是知道,肯定会从父母的口中听到的五个字。 别闹,是不是在父母眼中,和宋轶岩离婚,只是她在无理取闹呢。 就像她小时候,她闹出很大动静,只是想让父母多关注她一下,父母却让她懂事儿些别闹。 爸,如果是顾小慕要离婚,你会不会先问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了呢? 这通电话是顾父挂的,隔了不到十分钟,顾母打电话过来。 顾母比顾父要严厉,说话语气很冲,“我们刚给轶岩打过电话,他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他说你不肯接电话。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就算有也不能提离婚啊,你放心,轶岩向我们保证了不会离婚。娟娟,轶岩这么好的人,你还闹什么啊?” “我没有闹。”顾婵娟只得一遍遍的告诉地告诉父母,这不是她的一时兴起,这是她长久以来做的最痛快的一个决定。 终于说出那句话后,心痛有吗?肯定有的,可更多的是压在心头上的烦闷,一小子消散而去。 这个婚,或许她早就该离了。 “有什么事情,等轶岩出差回来再说,你不准再和他提离婚。”顾母警告顾婵娟,“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妈,宋轶岩做了结扎手术。”这是顾婵娟最不愿提及的,这让她觉得难以承受,可如果可以说服父母,她希望能是有用的。 顾母果然沉默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他有没有说是为什么?” “我给他打过电话,给过他机会了。”顾婵娟说,“妈,我要和宋轶岩离婚。” 顾母很快说,“不是做了复通手术吗?轶岩这样做总该有原因的,你别借题发挥。” 顾婵娟觉得,她自己的事情,她反而最没有了话语权。 十一点半的时候,宋轶岩打电话过来,这次顾婵娟接了。 “恭喜你啊宋轶岩,学会打小报告了。”顾婵娟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 “顾婵娟,我想不通我哪里惹到你了。”宋轶岩应该也是生气了,他冷声冷气,“随意翻了你的东西,我已经向你道歉,你为何几天后,又突然要离婚。”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顾婵娟冷言冷语,现在她连宋轶岩的声音都不想听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律师已经找好,回来就去□□吧。” “”宋轶岩沉默良久,他问,“昨晚,是杨钧豪送你回家吗?” 就算曾经深爱过的两个人,真的能做到和平分手吗?能忍住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对方,不以最尖酸刻薄的话语激怒对方,能忍住不以最难堪的嘴脸画上不圆满的句号吗。 顾婵娟以为,她和宋轶岩应该可以,因为两个人都爱面子,肯定不会撕破脸的。 和宋轶岩撕破脸会是什么样子,顾婵娟也想过。两个人毫无形象地像别人那样,对骂甚至是撕扯着对打,然后他精疲力尽c她哭得声嘶力竭,把对对方的不满都吼出来,揭对方的短处痛处,咬牙切齿地让对方更痛苦。 然后会达成共识:我们离婚吧。 然后他们又可能会因为财产的分配不均而产生分歧,又会是两张难看的嘴脸。 “是啊,你听到他的声音了吧。”昨晚杨钧豪送她回去时候,在路上突然窜出来一条狗,他急刹车时候出声提醒过顾婵娟,而那时候顾婵娟刚提了离婚。 “娟娟,等我回去,我们面对面地谈一次。”宋轶岩认输了一样,他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抓狂的c无奈的吧,因为顾婵娟是他计划好的场景里的意外。 “好啊,肯定要等你回来。”顾婵娟笑着说,“不等你签字,我们怎么能离呢。” “”宋轶岩应该是再次有了无语的感觉。 顾婵娟是果断的,又是有不折不挠的精神,她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成。 像是上次的分手,她一旦单方面决定要分开,会删掉宋轶岩的所有联系方式,以毫不犹豫的速度把这个人快速地从她的生活里清理出去。上次,宋轶岩就见识过她的毫不留情,这次他知道,顾婵娟不是嘴上说说的,她是真的要离婚了。 宋轶岩来厦门今天是第四天,预计要在这里呆两天。他现在在酒店里,隔壁间里是一起出来的同事,正在热热闹闹地玩牌,还有林晓晓。 林晓晓说是来这里旅游的,偶然遇到了,又说福莱酒店是她舅舅的,可以帮忙安排住宿,其他同事自然乐得享受这个特殊待遇,立马就换了住的酒店。宋轶岩是不想占这个便宜的,可耐不住其他人的决定,只得跟着一起搬过来,林晓晓住在隔壁。 厦门,宋轶岩这是第二次来。 上次来,是和顾婵娟一起。那时候他即将毕业,在一个小长假里,顾婵娟多请了两天假,两个人来这里旅游,那应该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纯的出来游玩。顾婵娟心情很好,到一个地方就对宋轶岩不停地说话,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导游,对这里很熟悉。 曾厝垵c白城沙滩c厦大c南普陀寺,他们都转过,晚上住在鼓浪屿,很有特色的民宿c热心的老板。最后一个晚上他们住在市区里,吃过饭转到了沙滩边上,两个人手牵着手往海边走,像是能走到海角天涯一样。 那个时间段,很多情侣,也很多带着孩子来玩耍的年轻父母,还有一些在远处玩着水上项目的游客。 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满足c幸福的笑容。 宋轶岩和顾婵娟并排坐在沙滩上,顾婵娟很执着地用手刨了两个坑,把两个人的拖鞋埋上。 宋轶岩看着她难得幼稚的举动,好笑地问她,“你喜欢这里?” “这么漂亮的地方,谁不喜欢啊。”顾婵娟望着远处的落日,她柔柔地说。 “等我们老了,来这里住。”宋轶岩承诺。 顾婵娟噗一声笑了,“你知道这里的房价多贵吗?等我们老了,也买不起房子。” “我尽量。”那时候宋轶岩刚毕业,还算幸运进了一附院,可工资并不高。 顾婵娟想到他的现状,买房子对他来说的确是有些难,“以后,我们一起买吧。” 很多女孩子喜欢宋轶岩,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c因为他的家世,可顾婵娟从来不提这两点,她很少夸宋轶岩的长相c鲜少提起他的家世,从来不会说“让你爸妈给你买啊,反正他们有的以后也会是你的”之类的话。她喜欢的更简单更纯粹一些,她只是喜欢宋轶岩这个人。 一个漂亮的年轻的女孩,无所畏惧c自信满满地对你说,“我们一起买啊。”她知道房价会很高,靠着两个人的工资要辛苦很多年,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 顾婵娟和宋轶岩是一样的人,都自信c都自负c都骄傲c都不肯低头。 那刻,宋轶岩看着顾婵娟的侧脸,心动如初。像那次考场上看着她把笔竖立起来一样,她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却让人挪不开眼睛,她是个光彩万丈耀眼的人。 这是他宋轶岩爱的人,她也爱他,多么难得又是多么幸运啊。 宋轶岩当时很激动很冲动,他撑着地面坐起来,屁股上的沙子来不及拍一下,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下。 顾婵娟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宋轶岩一声不吭,他突然屈膝,单膝跪在地上。 顾婵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脸瞬间红了,羞涩地四处看,“快起来,好多人看我们啊。” “顾婵娟,我们结婚吧。” 在顾婵娟最喜欢的城市,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海边,一个样貌出众的男子单膝下跪,他高举的手里托着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样式简单,看不到钻,估计价格也不会太贵。 顾婵娟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一直盯着那枚戒指看。 宋轶岩仰头看她,他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 “你要不要再想想?”顾婵娟舔了舔唇,她似乎也有些紧张。 宋轶岩的手已经举得很累,旁边围着一圈的人,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别人会不会把这个场景当做一个笑话传出去,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了,他在乎的只是这一刻顾婵娟的表情。 她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犹豫,她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呢?她是不想嫁给自己吗? “想好了。”宋轶岩果断,声音坚定。 又停了两分钟,顾婵娟偏头,她噗嗤笑出声,“好啊。” 宋轶岩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都已经做好顾婵娟拒绝他的准备,说不灰心失望是假的,可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甚至想好下次在哪里求婚。 宋轶岩猛地站起来,有些眩晕,可还是握住顾婵娟的手指,以不容拒绝的速度把戒指戴在她手指头上。周围的人欢呼,为他们高兴,最高兴的还属于宋轶岩,他弯腰抱起顾婵娟,狂奔。 那天很多人不知道,那个求婚成功的男子,为什么要抱着他的准新娘,来来回回地跑圈圈,只当他是高兴傻了。 他是成了幸福的傻子。 第二天,他们没有离开,顾婵娟又多请了一天假,他们在厦门找婚纱摄影公司拍婚纱照,时间紧没有找到合适的,就拍了一些游客照。洗出来后当成了婚纱照,可惜被两边的父母认为太过随意,要求他们又重新拍了一次,可两个人的婚房里,摆在桌面上的还是拍的游客照。 后来,宋轶岩问过顾婵娟,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才肯答应他的求婚。 顾婵娟的回答似真似假:难得你肯下跪求我,肯定要让你多跪一会儿啊。 幸福的时候,这是最幸福的片段;最痛苦的时候,这又成了锥心的记忆。 后来宋轶岩知道,他求婚那天,杨钧豪曾经给顾婵娟打过电话,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宋轶岩不得而知,却知道,他求婚时候顾婵娟没有立刻同意,多少是受到些杨钧豪的影响。 宋轶岩自认,他和顾婵娟是有过甜蜜时光的,尤其是他们结婚最初。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年恋爱修成正果,两个人对身份转变都十分的新鲜和欣喜若狂,一起置办物品一点点把婚房填满,对未来的生活有无限的想象,他们相信对方是那个可以白头到老的人。 可是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把对方弄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27 在外人看来,宋轶岩并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只是犯了些是人就会有缺点的无足轻重的毛病。反倒是顾婵娟太过斤斤计较c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认为的包括顾婵娟的父母及宋轶岩的父母, 顾家父母的意思是, 宋轶岩这样优秀又没有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顾婵娟要惜福其他事情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家父母的意思是, 宋轶岩这样优秀, 提出来离婚的竟然不是宋轶岩。 顾家父母不同意顾婵娟提离婚, 宋家父母不满宋轶岩提离婚。 反正结果就是,顾婵娟一下子就把四位长辈都给得罪了。 她成了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在等着宋轶岩从厦门回来的期间, 顾婵娟与那位大名鼎鼎的律师见了一面。对方仍旧对她离婚的诚意表示怀疑, “如你所说,你的丈夫并没有做什么违背伦理及婚姻法的事情, 你们的感情还是有机会可以修复的。” “离婚, 我想清楚了。”顾婵娟很后悔找了这位有共同朋友的熟人办事, 要不她就能财大气粗地吼一声:我找你是来帮我离婚的, 不是让你做调解员的, 钱还想不想要了。 “抱歉,我只是不想我经手的离婚案, 出现复婚的可能性, 以免让我觉得自己在棒打鸳鸯。”律师摊手表示,他问, “您先生他是什么态度?” “他让我等他回来。”顾婵娟实话实说, 有些颓败。 律师表示理解, “不如等他回来, 你们面对面地谈一下,如果能达成共识,就省去我这个环节。” “”您是不是不想赚这个钱了呢。 “两个人的婚姻,分开时候是因为第三方使力,虽然第三方是职业的律师,可到底是有损了这段感情的面子。我听杨静说,您和您丈夫中学便在一起。”律师看着顾婵娟,他是个看着绅士眼神却犀利的人,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或者是,您担心您的丈夫回来,面对着他,您不再像现在这样坚定,会动摇。” “我不想和他撕破脸。”顾婵娟右手抠着左手,她的确是有些害怕面对宋轶岩。 “如果您还在乎他的面子或者感受,这段婚姻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律师建议,“不如,您等您先生回来,你们谈一次,如果您坚持离婚,我会让您物有所值,让您如愿以偿并能保证您最大的利益。” 顾婵娟想过,宋轶岩回来这天,她是该如常的上班,等着宋轶岩来找她,还是她该主动些,毕竟是她提出来的离婚。如果宋轶岩有心拖延,对她是没有一丁点儿好处的。 宋轶岩回来那天,顾婵娟又休息了半天,她去婚房等他。 比计算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宋轶岩才到家,拖着行李箱看起来很疲惫,看到等在房子里的顾婵娟,他看起来更累了。 宋轶岩赶在顾婵娟说话之前,他说,“我先去洗澡。” 行李箱就放在门口,宋轶岩拐进浴室里去洗澡,不知道到底是对路途奔波浑身脏兮兮感到不能忍受,还是不想面对顾婵娟。 他以前也出差过,顾婵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等着他,他推开门的时候,顾婵娟的眼睛就是望着他。 宋轶岩当然知道顾婵娟为何这样主动,更知道她会说什么。 可他以为,顾婵娟会稍微耐心些,会等他稍微休息一下。 离婚,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宋轶岩没耽误太久,不然拖延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你吃饭了吗?”宋轶岩擦着头发出来,问她。 顾婵娟摇头,问他,“你吃了吗?” “没有。”宋轶岩打开冰箱,举着一瓶水,问她,“要吗?” 顾婵娟还是摇头,视线落在宋轶岩脖颈的位置,静了几秒,她转到桌上的果盘,“你是想在吃之前还是之后,和我谈?”顾婵娟自顾自地说,“还是吃之前说吧。”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宋轶岩站着,他表达想法。 “我不明白,我们的感情早已经淡薄,你为什么要执着不肯离婚。你还青年c才俊,离婚对你并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顾婵娟平静地看着宋轶岩,真诚地表达着自己的困扰,他都不肯让她生他的孩子,为什么还不肯离婚呢。 宋轶岩无比真诚地说,“我认为,我们的感情尚未完全破裂。” 顾婵娟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完全破裂会是什么样子呢?是要撕破脸c破口大骂c厮打对扯吗?拜托,宋轶岩,我们给对方留一些面子好吗?” 顾婵娟觉得,如果可以,她和宋轶岩谈话的背景音乐应该是那首《体面》。 “为什么突然提离婚?”宋轶岩问,他看起来是真的十分的苦恼。 “以前我有过这个想法,后来劝慰自己,离开你我未必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更何况你并未犯错。” “现在,是你遇到比我更好的人?还是我犯错了?” “呵。”这是要倒打一耙啊,“林晓晓呢?” “和她有什么关系。”宋轶岩的眉头皱着,好像在说,别转移话题。 顾婵娟提起那个人也膈应得很,她说,“那就不说别人,说说我们,宋轶岩,你做了结扎手术吧。” “”宋轶岩的表情有些惊讶,不过没有维持太久,“你知道了。” 顾婵娟觉得她整个人都是疼得猛地一缩,就是这四个字,“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刚过完年。” “宋轶岩,你有时候太过自大到不尊重人,你知道吗?孩子你不想要的时候,就去做结扎手术,你告知过我吗?你知道每个人盯着我的肚子,告诉是我的问题,是我必须为那个流失的孩子付出的代价,我不能生孩子就要心怀愧疚c要对你的宽容表示感恩,你知道每天处在自我怀疑自厌自弃,隐在过去的疼痛里走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吗?”顾婵娟想,这些话我不想和他说的,说了就把这两年她每天受到的煎熬c伤口,再一次剥开,给那个伤害她的人看,“你不要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宋轶岩知道,“你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你说。”顾婵娟倒是十分好奇,宋轶岩为何要去做那个手术。 “一次次,从有到无c从希望到落空,这种感觉我一样害怕了。”宋轶岩拿着罐啤酒,坐在最远的那组沙发里,他盯着手里的啤酒,“那时候你身体明显亏损,可你受不了孩子的一次次离开,太着急急切想要有个孩子弥补来证明你是健康的。我劝过你,你完全听不进去。” “所以你就去做了手术?”顾婵娟觉得自己要疯了,“可之后,你有机会告诉我的。” 宋轶岩抬头看她,“娟娟,你说过谎吗?”他怔怔地,“说了一个谎,不愿被拆穿,就要再说一个谎。” “你表现的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都是为了圆那个谎。”好像很多事情都对上了,他为什么不喜欢孩子c为什么一再提丁克的事情。 他暗示过,是她没多想。 有些事情,遮着c盖着c藏着c掖着的时候,还能看到些许的美好。可一旦撕开一道口子,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丑陋c难堪,会吞噬住所有的美好。 这场谈话,让顾婵娟很累,“宋轶岩,我们离婚吧。” “娟娟,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婵娟怕他挽留,又怕他不挽留。她一直害怕说出这句话,害怕伤害宋轶岩,害怕让两个人之间的美好荡然无存,害怕看到宋轶岩失落的表情,害怕自己会心软。 “我给过你。”上次分手后的复合,是她给他的机会,可惜他们两个都没有珍惜。 “娟娟” 顾婵娟赶在他再说其他话之前,打断他,她站起来故作轻松地耸肩膀c摊手,“你的解释,我知道了,但是并不代表我能理解和接受。”顾婵娟不让自己再犹豫,“宋轶岩,我们离婚吧,别再对对方有所期待。” 可能顾婵娟一直是任性的,可能是她一直得到的都太容易了,才会放手的,在外人看来这样的轻松。 律师在一天后主动联系顾婵娟,告知她,“宋先生联系到我,他请我做他的离婚律师。” “这不符合规矩。”哪有夫妻双方找同一个律师的。 律师笑道,“顾女士您别着急,我同样回答了宋先生,并表示可以介绍其他靠谱的律师给他认识,可他似乎并不在意。”律师把已经明显的事实说给顾婵娟听,“宋先生的意思,应该是,他同意离婚。” “”那一刻,顾婵娟的心,很疼,疼得她想掉眼泪。 律师轻松着语气说,“恭喜您顾女士,您与宋先生的婚姻已经失效。并且,除了五万存款外,您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全部归您。” “一人一半”她找律师并不是为了财产,只是不想宋轶岩因为不肯离婚而纠缠她,而她可能会不了了之。 律师安慰她,“宋先生很大方,他希望您的单身生活能过得更舒心一些。顾女士,再次恭喜您。” 以为要拉锯战一段时间的事情,只是两天就解决了,速度快得顾婵娟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是失落是解脱,无法分辨。 买婚房的钱,大部分都是宋家出的,宋轶岩放弃了争夺房子直接送给了顾婵娟,这一点上彻底惹怒了宋家父母。他们指责儿子,“如果是协议离婚c和平分开,为什么要全部给她,你净身出户别人肯定会以为错的一方在你。” 顾家父母同样在纠结这点上,顾母生气地指着顾婵娟的头,训斥她,“你瞧瞧轶岩的做法,就算你们分开他也不为难你,甚至处处为你着想。娟娟,放弃这么好的男人,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顾父只是一个劲的叹气,顾婵娟不敢在家里呆太久,她落荒而逃,她像个罪人一样,明明她什么事情都没做。 婚房,律师通知她的那天,宋轶岩就搬走了,搬去了哪里不知道,可能是医院的宿舍,可能是临时租了其他的房子。除了换证那天,顾婵娟见到过宋轶岩,两个人坐在凳子上,都是沉默,默默地走进去c机械地回答问题,□□的人看俩人脸上都是黯淡无光,心里判断他们应该是感情破裂,很麻利就办好了。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叫谁。 在大门口,他往左她往右,可能谁都没有回头,因为他们回头的时候,都只看到对方的背影。 离婚,比结婚,容易得多。 结束,比开始,简单得多。 婚房,顾婵娟后来又去过一次,找了保洁阿姨做打扫,挂到网上做出租。小公寓成了她的常住地,再也不用想下班后该去哪里住。 离婚一周,身边很多人都知道顾婵娟离婚了,全是表示惊讶,“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关系那么好?” 顾婵娟想了很多原因,她觉得足够说服自己了。 可这些原因,听在父母耳中,就成了借口。 一周了,他们仍旧在纠结,顾婵娟为何要提离婚的事情。 “第一,宋轶岩,他瞒着我结扎,不尊重我。”顾婵娟说,给自己添加底气。 父母劝慰她,“他后来不是又悄悄做了复通手术吗?情况还不太好,你这时候提离婚,多伤人。” “第二,他有其他的追求者,他从厦门回来那天,我在他领口上看到口红。”顾婵娟说,让自己显得更占据有理那方。 父母对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段时间了,女的是一附院的护士,我见过。她是为了宋轶岩才做的护士,用心良苦接近我,宋轶岩这才出差,她同行。” 顾婵娟承认她在添油加醋,为的是让借口显得更有说服力,希望父母能理解会放过她,可父母却说,“我们相信轶岩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肯定是那女的心术不正。如果轶岩对她有什么想法,提离婚的该是他,他要巴不得赶快和你离了。” “” 一条条原因都被父母反驳,他们认定了不相信这些是顾婵娟提离婚的真实原因。 顾婵娟被逼问得躲无可躲,宋轶岩做手术的确让她感到愤怒,可并没有到下定决心离婚的地步,最多算是导火线,像是为她一直想做的事情,找到了一个有力的作证;是因为林晓晓喜欢宋轶岩,可她是相信宋轶岩不会出轨的,她对父母对自己提林晓晓,不过是用这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的事件,来表明自己对离婚的决心是正确的。 可,真的推究起来,她这次固执要离婚,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不爱你了。”这五个字,才是她心里真正的痛。 “他不爱我了。”顾婵娟对父母说,她恍恍惚惚,去掉了自欺欺人的外衣,她终于肯正视自己的真实情感,她坚定决心要离开,是因为她发现,宋轶岩是真的不爱她了。 他还会挽留她c他还是舍不得婚姻,可和爱都没有关系了。 他是不曾爱上别人,可那不代表他会一直爱顾婵娟。 他,她的丈夫不爱她了啊,多么让人悲愤c惊恐的事情,没有爱的婚姻是什么?是坟墓,是小龙女遇到杨过之前的活死人墓。 “我的傻孩子啊,你们都结婚四年又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还可能像刚结婚那会儿。”顾母听到她的话,反倒松了一口气,“结了婚就是两个人过日子,爱不爱的就没那么重要了,柴米油盐才是生活。” 是这样吗?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她嫁给宋轶岩时候,是因为爱,没有爱了,她就要离开,毫不停留。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们不是顾婵娟,就不会懂得她看似吹毛求疵的计较,不会明白她对理想化婚姻的要求。爱情有千百种,婚姻有千百种状态,顾婵娟就是活得太认真c太自我c太清醒。 可她也是有底线的,一个不爱她的人,怎么能容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28 周海平结婚的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 光是日期就改了两次, 拖拖延延的还是到了时间。 顾婵娟是不太想这个时候出现在大众, 尤其是他们这帮同学的视线范围内。过去太过打眼,现在难免要被追问打听, 挂在嘴边的几个问题, 比如:听说你离婚了?为什么离婚啊?财产怎么分的 可又想着, 周海平几个月前,就提前和自己打过招呼让她出现在婚礼上, 如果她临时改了注意, 打乱了别人的婚礼节奏,总是不好。尤其是多年朋友, 为这点事情, 不值得。 周海平结婚这天, 顾婵娟早早起床收拾, 至少在外人看来, 她要比平时表现得更出色,要不别人一定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欲言又止地安慰她:离婚了, 真可怜。 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身患重病, 有什么可怜的啊。 顾婵娟是不太懂别人的这股同情心是从何而来, 可她不是生活在真空中, 就该面对这些琐碎的毫无意义的事情。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二十分钟的笑容, 确保自己的笑容依旧光彩照人c无懈可击,才换上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出门。 可关上门的瞬间,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婚明明是她和宋轶岩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弄得要,像是必须对全世界都要有一个交代一样。 而且,还必须要交代得掏心掏肺,才足够证明诚意,要不吃瓜群众听得不满意,会说: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离婚了,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这无疑,把伤口一次次的扒出来给所有人看。 不,宋轶岩没出轨,我也没出轨,我们只是不爱对方了 然后别人可能又会说:你这也太矫情死心眼了 顾婵娟没跟着去接亲c没去婚房那边,直接在酒店里等着。 婚庆公司的在布置场地c试音响,顾婵娟帮着忙前忙后摆放。 她看着已经有些模样的浪漫场地,有些恍惚,她和宋轶岩的婚礼是什么样呢?她竟然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天,两个人都很激动,宋轶岩从顾父手里接过顾婵娟的手时,他的手是颤抖着的。他侧头看她一眼,牵住她的手一直往前走,在经过长长的走台时候,他问她,“老婆,你准备好了吗?” “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紧绷着的颤。 那天,两个聪明的人,表现得都不够沉稳。她俗气地哭了,宋轶岩抱着她哄了很久,在司仪的提醒下c在其他亲友的捉弄下,足足亲了她三分钟,直到她掉不出来眼泪,蹭得他脸上都是口红。两个人对着镜头,傻傻地挥手,傻里傻气地比着剪刀手。 结婚现场的照片和光碟,一直在婚房那边。刚结婚那段时间,他们会拿出来播放,点评几句对方当天的表现,更多时候他们沉默地看着镜头里拘谨无措的两个人,偏头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出来。 笑对方的傻,笑对方的真。 记忆真是可怕的东西,那么久远前的事情,竟然能这么清晰地记得,能想起来的,只剩下当天的美好。 大概十一点,接送新人的车子到酒店,新娘去准备好的房间里换衣服。顾婵娟是第一次见到伴娘伴郎团队,杨钧豪在其中,伴娘这边也有一位熟人,是杨静。 顾婵娟见到杨静,惊讶得不行,把她拉到一边去,“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回不来吗?你怎么给周海平做伴娘?” 杨静无奈地摊手,翻着白眼,“当初到底是我甩了周海平,他人生重要时刻,我不来见证下怎么对得起他。伴娘这边缺一个人凑不成双数,新娘那边讲究得很,我就被临时拉来凑数了。” “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声?”在这样的环境里,顾婵娟格外的不想独处,不想给那些朋友审问她的机会。 可惜周静不能一直陪着她,“我去看看新娘,等会儿回来找你。” 隔了会儿,周海平匆匆过来,“婵娟,你在这里站着啊,我转着场子找你呢。” “有事儿?”顾婵娟看他脸上都是汗。 周海平正要说话,司仪那边又叫他,他只得过去,“事儿太多,一打断我又给忘了。” “有什么事情,等结束了,再说吧。”顾婵娟想着,能有什么事情。 新娘换好婚纱,婚礼时间也差不多了,顾婵娟去舞台的侧边站着。按着别的婚礼的流程,证婚人是该在这里等着的。 伴娘和伴郎的数目是一样的,一边四个,均是俊男美女,各个颜值极高。杨钧豪在伴郎里算身高比较出色的,他不是爱出风头的人,站在最边上,杨静和新娘又是这样尴尬的关系,同样站在最边上。 就是这样,中间隔着多个人,杨静往后仰着,头往右侧,看向最右侧的那个人。 有什么被忽视已久的事情,就在这个不经意的眼神里,显露无遗。 对一个人的喜欢,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站在最前头一直在看杨静的顾婵娟,把好友的这个动作,看得清楚。 她一直讨厌应对这样复杂的人物关系,杨静是知道的。如果只是杨钧豪,顾婵娟可以和他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一旦杨静的加入,就变得混乱起来。 在舞台的另一端,有个老人模样的人和周海平在说着什么,双方表情都有些严肃。杨钧豪上前耳语几句,他们看着顾婵娟站着的方向,离得远顾婵娟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觉得应该是和她有关系的。 那几个人还在说话,杨钧豪又走到杨静旁边,和她说了几句,杨静看起来很生气,她提着裙子绕过酒席,往舞台的这头走。 直觉,顾婵娟觉得,杨静是找她的。 果然,杨静走过来,她拉着顾婵娟的手,“娟娟,我们走。” “去哪里?等一下,我得给他们上台证婚呢。”顾婵娟不知道杨静为什么看起来怒气冲冲的。 “爱幸福就幸福,关你什么事情。”杨静咬牙切齿地说,“周海平是瞎了眼吧,这么作的女人他也敢娶,我就看他什么时候离婚。” “人家的好日子,你别咒他。”顾婵娟揶揄好友,“你是不是吃醋了?” “呵呵。”杨静怪笑两声,“等出去了,我和你说。” 杨静拉着顾婵娟一直走出婚礼现场,到了外面,她才说,“你是不是请假了一整天?” “对啊。”顾婵娟听着婚礼那边司仪已经开始说话,“你晚上住我那里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晚上再说。” “诶诶你回来。”杨静把提着裙子准备往里面走的顾婵娟叫回来,脚一跺,赶紧说了,“他们证婚人换了。” “嗯?”顾婵娟疑惑地看着杨静,“什么时候?” “新娘的妈不知道听谁多嘴听说你离婚了,是单数说不吉利,非说你证婚的婚姻也顺利不了,临时让换。” “哦。”有点意外,不算特别的震惊。 杨静观察顾婵娟的表情,没太明显的伤心,失落还是有的,“你别难过,不让证就不证呗,反正一直都是周海平求你来的。”她又气鼓鼓地说,“我就不相信,找一个家庭和睦的人就能确保这段婚姻是一样的,谁知道是不是貌和神离的。” “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老人家万事图吉利,也没什么不对的。”顾婵娟想的确是她没想到这一层,“证婚人本就该找德高望重的人,我忘了早点和周海平这边确定一下。” 当初,周海平请的是顾婵娟和宋轶岩一起来做证婚人,那时他们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长长久久的代表人物。 “你别怪周海平,到这个节骨眼了,女方作妖,他左右都为难。觉得很抱歉,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杨静问她,“你走不走?我和你一起走,咱们逛街去。” “这时候走,不好吧。”顾婵娟挽住杨静的手臂,她抿着嘴努力地表演平静,“开席了,咱们再走吧。” “你还要回去?”杨静诧异。 顾婵娟理所应当地说,“要不周海平今天这婚得结成什么样啊。” 杨静不肯再上台帮忙,就和顾婵娟坐在最外的这桌,不时点评几句,“哭得真假,鼻子也敢用力揉?别待会儿歪了” 顾婵娟听着,觉得这是严重带了个人情绪的。 最后,拍照留念,招呼了不少人上台。杨静拉着顾婵娟一起去,她嘀嘀咕咕地,“非让他们沾沾你的霉运,膈应死他们。” “”顾婵娟想,我也没多倒霉啊,至少宋轶岩不算渣男啊。 婚礼办完,周海平先过来道歉,他一连声地说,“婵娟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别生气。” “没生气,你快去忙吧。”顾婵娟只得一再地说。 “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对,结束了我向你赔罪。”周海平仍是歉意地说。 别人叫他,说是要开始敬酒了,他只得走。 顾婵娟再一次说,“没关系,我没生气。” 脸上带着笑,不得不说,心里怎么可能会一点情绪都没有呢,怎么离个婚,还就比别人低了半头呢。 该来的还是会来,想凑热闹的人,无论隔得多远都会来热心的询问几句。几位大学里熟悉的人,有两个是兴趣小组里的人,明明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知道了顾婵娟离婚的事情,肯定是要过来关心下的,用杨静的话说就是:除了没领离婚证,那哪是夫妻啊根本就是仇人。 可就因为那些人没领离婚证,就好像有了同情顾婵娟的优越感。 顾婵娟没觉得多暖心,有的只是烦心。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些人,顾婵娟出去找杨静,她想要离开了。 改变是什么,就是以前的顾婵娟从来不在乎人情世故,只要是她心里有一丁点不爽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去做,现在却是另一幅样子,比如周海平婚礼这件事情,她明明已经感觉到尴尬c不自在c想要逃离,可还要顾及着周海平的感受,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保持住所有人的面子。 这是好的,也是不好的。 那天顾婵娟到底是没找到杨静,她也没待太久,就走了。 那天晚上,周海平给顾婵娟打了十几个电话,一再地说抱歉。终于,顾婵娟的耐心被磨完了,她懒得应付了,“周海平,别再说抱歉。我离婚又和你没关系,如果你婚姻真的因为我证婚,带来了不吉利,我应该也是会愧疚的。你只是做了身为新郎该做的事情,我没生气,真的,我累了,别再打来了,我很烦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周海平挂了电话,后来顾婵娟知道,周海平当天和新娘吵了一架,婚结了没三个月,又离了。顾婵娟知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像杨静说的,是沾了自己的霉运。 次日,杨静才回顾婵娟的小公寓,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凌乱像是从什么战场里跑出来一样,她脖子里带着吻痕。顾婵娟没问,给她找了衣服催她去洗澡。 杨静抱着顾婵娟的睡衣,她靠坐在沙发里,怔怔地坦白,“娟娟,我昨晚睡在杨钧豪家。” “嗯。”顾婵娟很平静,昨天她就想到了,“你们的事情不用和我说。” “可是,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下。”杨静有些烦躁,“我喜欢杨钧豪,很多很多年了,其实我和周海平分手就是因为杨钧豪,我没办法喜欢他却做他兄弟的女朋友,杨钧豪一直不知道。我知道他要给周海平做伴郎,所以我回来了,昨晚也是我要去他家的,我对他告白了,把他吓坏了。” “哦。”顾婵娟不知道,除了这个字,她还能说什么。 杨静却很激动,她想从沙发里站起来,却没能一下子起来,“昨晚是我骗杨钧豪,我说你会去,他等你的时候我就劝他喝酒,喝多了我们就睡了一觉,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我就是这样”杨静终于站起来,“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他叫的是你的名字。顾婵娟,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杨钧豪这么好,你为什么爱的不是他呢?就算你真的不爱他,你选了宋轶岩,就和他好好的过,干嘛离婚啊,干嘛又给杨钧豪希望” “是不是你得到的太多,才会这样不懂珍惜,才会这样任性,随意的来和去。”杨静指责顾婵娟,“你的世界里,你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宋轶岩和杨钧豪都比不上你的尊严,你是自作自受。” 总结来说,就是顾婵娟矫情了。 女生的友谊很坚强又很脆弱,能因为一管睫毛膏就成为朋友,能多年来谈天论地,推心置腹把对方当成最了解自己的人,可又是那么轻易地就崩塌了。 顾婵娟唯一好友,在这个早上,莫名其妙地下线了。 她只是离婚了,怎么好像影响到了所有人呢。 她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要对别人错乱的人生,负责。 可是,为什么呢? 离婚的优点有很多,顾婵娟还算适应,可缺点很快也显露出来。 尼约岛的路线规划,是顾婵娟花费了很多心血,用心在做的一个案例,她希望能成为经理离开后,她胜任经理职位的重要参考项。尤其是现在,在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的时候,她迫切地想要在工作上做出些成绩来,不管是对自己还是说服别人: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依旧能活得精彩。 经理的调令下来了,下个月中去总公司那边报道,这边需要提拔一位经理人接替职位。 顾婵娟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自然以为这个职位自然是只有她能胜任。 可当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坐上策划部经理职位的,不是顾婵娟,而是资历平平c老好人老赵。 顾婵娟懵了好一阵,仍旧觉得不甘,去找经理。 经理对顾婵娟的情绪,并不觉得意外,“小顾你来得真好,我正准备找你谈谈。” “经理,我不明白。”顾婵娟很直白地说,“我自认,各方面并不输老赵。” “我自然知道。”经理喜欢喝茶,他慢悠悠地泡功夫茶,“直到现在,我仍旧觉得,你是最佳人选。” “我想知道,我落选的真正原因。”安慰的话,顾婵娟一句不想听了。 经理推了杯茶到她跟前,“你先冷静一下,我慢慢和你说。” 顾婵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她现在是完全沉不下心来。 “我向公司推荐的人一直是你,公司重点观察的人一直是你,直到你和你的先生离婚。” “就因为我离婚?”顾婵娟不明白了,“我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楚,离婚这段时间并未影响过工作,而且我能保证,比着过去,我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时间和精力。” “我知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可公司有公司的考量。”经理语重心长地说,“你离婚了,是否会考虑再婚?再次恋爱c结婚c生子,这对一个人来说势必会分去一部分的精力,更何况是女性,你是否以后会有回归家庭的打算。老赵虽然工作能力不如你,可他已经结婚c孩子上小学不准备要二胎,从这个方面考量,老赵的情况比你更稳定一些。” 这是顾婵娟最接受不了的地方,如果是她能力不如人,她输得心服口服,可就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她就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我不会再婚。”顾婵娟肯定地说。 经理摇头,“婵娟,我能这么称呼你吧。你是个女人,没必要像男人一样拼命,我听说你在公司这些年从来没休假过,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你能力很强,公司一定会对你重新安排。” 在工作岗位上,男女从来没有平等过。 “尼约岛这条路线呢?” 经理说,“公司那边觉得耗资耗时过长,回本速度慢,放弃考虑。重新考虑孙磊的提议,由老赵跟着。” “所以,我是被踢出局了吗?”这话问的很不礼貌,而且怨气十足。 经理见她不听劝,点头,“暂时是这样的。” “那我辞职。”顾婵娟站起来,对着领导稍微躬身,“我应该还是有为自己放个大假的权利的吧。” 顾婵娟离婚了c顾婵娟和朋友掰了c顾婵娟辞职了 顾婵娟说到做到,真要为自己放一个长长的假期,她睡到自然醒c饿了就吃c吃饱了煲剧c困了接着睡,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恣意过。可看在别人眼中,她却成了堕落,这个人比如顾母。 顾母打电话让顾婵娟回家,顾婵娟知道回去肯定是免不了的数落,自然是找借口不肯去。 可这一点都不能阻挡顾母说教的热情,主动找上门来,在看到顾婵娟头上戴着发箍c身上是睡衣,因为睡得太多而眼袋明显后,她又是免不了地絮叨,“你看看你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什么样子了。” “我很好啊,很久没放假了。”顾婵娟说话很慢。 “好什么好,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顾母嫌恶地说,“当初你就不该和轶岩离婚。” “”顾婵娟听得耳朵要出茧子。 她以为只要她不回应,顾母应该就不会再提,谁知道顾母边收拾家里,边说,“前些天你爸不舒服,去一附院做检查,见到轶岩了。” “我爸怎么了?” “老毛病,不严重。”顾母见顾婵娟问,确定了她在听才说,“虽然你们离婚了,轶岩还是很热心帮忙找专家,省了不少事儿。他现在住在医院里,看着气色不太好,好像是感冒了一直没好,瘦了不少。” “嗯。”顾婵娟闭着眼睛。 顾母接着说,“我们见到你说的那个年轻姑娘了,是叫林晓晓吧,黏轶岩得很,走哪跟哪,他们领导都不管管的吗?” 顾婵娟当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顾母却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看吧,男人女人离婚就是这样。以前你为了工作把孩子打掉,和轶岩闹成现在这样,你离了婚,别人就能凭这点断定你不能全心工作,就否定了你之前的所有努力。男人离了婚,只要足够优秀,多的是比你年轻的小姑娘排队。” “妈,您就当我现在很伤心,让我喘口气吧。”顾婵娟哀求。 顾母趁机劝,“你是不是后悔了?我看轶岩对那小姑娘不热心,要不你主动示好,复婚吧。” “我不。” “你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肯认错是不是。” 可关键是,顾婵娟压根没觉得,她做错了啊。 她只是暂时遇到点麻烦,只是暂时还没适应单身生活,等她适应了,就一切都会有转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29 顾母絮絮叨叨地念,来来回回表述的就是那么几句话:女人离婚就要贬值了c宋轶岩人挺不错的c如果复婚就要早点复婚c要是真不打算复婚赶紧开始下一段恋情c越等年龄越大 说来真是可笑, 往往这样劝的, 反而是女性朋友占据更大的比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却把你贬得一无是处,好像你离开了那个男人你的存在价值就要跟着打折, 她们会把话毫不留情地往你最痛的地方戳, 试图骂醒你让你接受“现状”, 选择认命。 顾婵娟一直不和顾母顶嘴,老人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左耳进右耳出。顾母念叨了很多, 见顾婵娟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也懒得再管, 收拾了东西摔门走了。 家里终于清静了, 顾婵娟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 两串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没睁开眼睛, 用手背擦掉了。 休息了一周, 顾婵娟开始找新工作。她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做专业方面的工作,这些年的工作经验主要是在旅游这块, 顺意在a市算是最大的旅游公司, 顾婵娟想要再找工作,就要去公司规模稍微小一些的。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职场老人, 顾婵娟虽然只在顺意工作过, 但是经验丰富, 在一众的应聘者中, 还算是出类拔萃。应聘需要经过三关考核,今天是第三关,因为顾婵娟面试的职位较高,会有更高层一些的领导直接面试。 顾婵娟没出门太早,她这个底气还是有的,不至于再像战战兢兢的新人一样,用早到去博取好感。 新公司叫美旅,在全国也有多家分公司分店,稍许逊于顺意。对方领导对顾婵娟的形象c谈吐c工作经历都相当的满意,还算是相谈甚欢。只是在临近结束谈话的时候,对方闲聊般问,“顾小姐有孩子了吗?” “没有。”顾婵娟有些紧张,想着要不要说个谎。 对方又问,“在准备中还是不准备要孩子?”他看着顾婵娟的简历,“顾小姐应该结婚了吧?” 顾婵娟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一些,“我离婚了。” “我方便打听一下原因吗?”对方好奇地看着她。 顾婵娟礼貌地微笑,她摇头,“不好意思,不方便。” 一份对员工生活过分限制的工作,或许并不适合她。 后来这家公司给顾婵娟打过电话,为当天的不礼貌询问而致歉,并表达了希望她能去公司上班的意愿。顾婵娟很客气地拒绝了,后来对方再打电话,她只说找到工作了,让对方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顾婵娟说是在找工作,其实是有些晃晃荡荡的不怎么上心。她从毕业就开始工作,精力及生活重心完全放在工作上,鲜少能有完整的假期,更别提是能说走就走去旅行。 从打算去旅游,到收拾好行李出门,顾婵娟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给自己规划了一条漫长的路线,从北到南从东到西,绕着海岸线走了一圈。每个地方不会停留超过三天以上的时间,她尽职地浏览这个耳熟能详却称不上熟悉的城市,矜持地扮演好过客的角色。 这时候,顾婵娟很感谢她在顺意这份工作,及过去不曾放弃努力的她自己,就算她失婚的身份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可怜的失败者,可她至少还能随心所欲地买买买来发泄一下。 过去,顾婵娟把自己的生活捂得太过严实,她在网上看了自拍的技巧,到某个地点的某处景点时,会拍一张游客照,发在朋友圈里。无聊时候翻一下回复和点评,竟然不少人问她滤镜及技巧的问题。 顾婵娟还是有些得意的,看吧,她就是这样出色。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好。 可有时候,她一样会心生惶恐,比如在夜晚,会担心入住的酒店是否安全,她会放把水果刀在枕头下面。 只有这个时候,她会无比的想念自己的小公寓。 不可避免的,顾婵娟又来了一次厦门,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这个城市变化还是很大的,她在稍微犹豫是住在市区还是登岛后,决定像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对这个美丽的地方保持着该有的热爱。 登岛,顾婵娟能记得的名字没有几个,绕来绕去又住在了有些眼熟的小店里,仔细一看更觉得熟悉了。 老板很热心地为她办了入住手续,知道她是一个人后主动推荐她住楼上,说更干净安静。 “楼梯在这边。”老板为顾婵娟领路,见顾婵娟已经往那个方向走,她笑道,“你是不是住过?” “住过一次。” “难怪看着面熟。”老板和气地说,“住过我家的很多回头客。” “嗯。”很巧的,住的是上次与宋轶岩来那次同一个房间。 顾婵娟站在门口问,“房间换名字了?”她是确定了名字,才选了这间房的。 老板娘微笑着说,“是啊,和隔壁换了名字。” “我能换到隔壁间吗?”顾婵娟要求。 老板娘歉意地说,“隔壁已经住人了,这间是刚打扫过的,保证干净卫生。” 顾婵娟突然有些想耍小脾气,“我去别家住吧。” “别啊,要不住楼下,楼下还有房间” 其实时间已经不早,顾婵娟再换别家,未必就比这家好,她换到一楼。 晚上吃过饭,顾婵娟出去溜达,听到院子里,老板娘在与老板聊天,聊的内容就是关于她,“这姑娘长得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模样,脾气倔得很,有主见得很。”老板娘又说,“她应该是住过家里,你对她有印象吗?” 老板摇头,“每天人来人往的,哪能都记得。”老板想了想又说,“上次有个男的住咱们这里,也是不愿意住那个房间,你还记得不?奇怪,是那间房间名字起得不好?怎么都不愿意住呢。” 老板娘点头,“那男的长得挺帅的,看着也不像是来旅游,进房间就不见出来,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 “你对长得好的,果然记得清楚。”老板哼哼。 老板娘笑嘻嘻地说,“长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甩了,要受情伤。” “你怎么知道是情伤?”老板好奇。 老板娘肯定地说,“要是他甩了别人,能蔫头耷脑的?”话题扯远了,又往回改,“把房间重新装修一下吧,看来只是换下名字,糊弄不了人了。” “好,明天就改。” 顾婵娟来的季节,已经不适合下水,晚上的海边人没有白天多。鼓浪屿的特点是文艺,小店卖的就是情怀,道路绕来绕去的就算是来过几次还是会走错路。 顾婵娟回去时候,走了不少远路。路上人已经有些少,前面是一对手拖着手的情侣,看穿着应该是来度蜜月或者是来度假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c吵吵闹闹地走在前面,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是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顾婵娟走在后面,拥紧身上的衣服,心里竟然有些凄然。 她不该来这里的,她是故事的经历着,不可能做那个冷静的旁观者,是她高估自己了。 在这些路上,似乎还留着过去的痕迹。在某个路口,顾婵娟驻足,这里还有她和宋轶岩争执的印象。 顾婵娟一向固执和自信,她对自己的判断高度信任,曾就该往哪个方向走,和宋轶岩吵架。 宋轶岩是什么人呢,小事他不放在心上,对路却是记忆格外的好,走一遍基本上就能记住,他们各自觉得对方是错误的,脾气上来谁也不让谁,只能分头走,置气要证明给对方看。 可结果是,宋轶岩回到旅馆了,顾婵娟还没回去,他只得再回来找,在那个岔路口往顾婵娟离开的方向走。当时觉得,被宋轶岩找到带回去很没面子。 现在想,她当时惶恐又自责地站在路边上,在想要不要给宋轶岩打电话求救的时候,看到他表情焦急,走过来的身影时候,她那刻应该是喜悦远远超过丢面子。 想要撒娇,又有些扭捏。 前面的女孩,跳到男朋友或者是新婚丈夫背上,被丈夫背着走,两个人甜甜蜜蜜的。 顾婵娟当时看到宋轶岩的时候,她很想朝着他飞奔过去,跳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可她没那么做。 她站在原地,等着宋轶岩走过来。 以为他要训她几句,比如说“你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没走回去。你早该听我的,真是麻烦”或者说“现在知道我是对的吧”。顾婵娟当时准备好了,如果宋轶岩那样说,她一定翻脸带着行李立刻离开厦门。 宋轶岩却问她,“饿不饿?” 顾婵娟摇头,有点楞地看着他。 宋轶岩牵住她的手,他手心有汗,“吓死我了,以为你丢了。”他又说,“算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以后还是听你的吧,大不了就是多走点路,总比提心吊胆得强,我以后不和你对着来了。” “宋轶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虽然是她错在先,可听到他的话顾婵娟还是挺开心的,只要认错的不是她就行,主动抱着他的手臂,嬉皮笑脸地问他。 宋轶岩摸了把她的脸,“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傻,被人拐走就可惜了。” 顾婵娟抿着嘴瞪他,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往前走。 宋轶岩笑着追上她,他握住她的手,“你这动不动就耍脾气的性子,真是我惯的。” “那你以后惯不惯了?” “惯。” 幸福的时候,拌嘴都像是掺了蜂蜜的甜。 前面的女孩问背着他的男孩,“以后我们吵架,你能每次都先来哄我吗?” “能。”男孩肯定地保证。 明明是不确定的事情,可女孩还是很开心,“为什么呀?” “因为我舍不得你真的离开啊,对爱的人认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男孩说,“先退一步的人,不是说明他怂了怕事儿了,只是他更看重这段感情。” “这样啊,那以后吵架了,我也主动找你求和吧。” 顾婵娟想,她和宋轶岩吵架的时候,她求和过吗?好像没有,每次都是宋轶岩先和她说话。 有人说,把严谨的工作态度带入生活的人是愚蠢的,顾婵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就是那个愚蠢的人。 顾婵娟回到旅馆时间有些晚,老板与老板娘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见到她回来,松了一口气,“你出去那么久不见回来,以为你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晚上很漂亮,多转了会儿。”顾婵娟感谢了对方的关心,婉拒了对方的聊天邀请,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顾婵娟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她急切地翻着两个小时前发的那条朋友圈,把评论和点赞的列表,从上翻到底。 她明天不想出去转,晚上不急着入睡,就躺着玩手机,把朋友圈刷了一遍。 就在她发的那条朋友圈的一个小时后,宋轶岩转发了一条关于学术探讨的公众号,并且点评了。 顾婵娟没看完,直接往下滑。 过去,想把一个人从生活里清理出去,只要不见面就行,现在,就算见不到他的人,还是会看到他的朋友圈。 第二天,顾婵娟起的很早,她去退房。 老板娘盯着她的脸,挽留她,“不再多玩一天吗?昨天天气不好,今天是晴天。” “不用了,家里有些事情要赶着回去。”顾婵娟编着借口。 等顾婵娟走了,老板娘叹口气对老板说,“咱们店是不是该改改名字,改成伤心太平洋。” “?”老板一脸懵地看着妻子。 老板娘说,“这姑娘昨晚肯定哭得很厉害,眼睛都肿了,得多伤心啊。” “伤心的人,一定也伤过别人的心。”老板酸唧唧地说。 “什么意思?” “不可说。” 顾婵娟突然失去了再继续走下去的想法,她没选择便捷的交通工具,而是选择了最慢的火车。卧铺c上铺,她爬上去就没下来过,晃晃悠悠了二十多个小时,转车再几个小时,站在a市的土地上的时候,她犹如重生,发誓:她要好好生活,她要爱自己。 顾婵娟打车回小公寓,离得有些远,司机估计是想再捡个乘客。顾婵娟没戳穿,只要是顺路没有刻意绕路,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司机突然停车,降下车窗,对外面的人说,“去哪里?” “文明路。”车外的人说。 司机对后排的顾婵娟说,“刚好顺路,捎上他吧。” 车外的人也看到车里有人,他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开车先走。 “外面快下雨了,今天出车的少。”司机商量着说,“这天要是淋了雨,肯定得感冒。” “嗯。”顾婵娟应了一声。 司机对车外的人说,“帅哥上车吧,刚好顺路。” 那人很高,他着藏蓝色的长款大衣,他侧身坐进来。 顾婵娟感觉到车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她憋着气,用力过猛,又用力地咳嗽。 小公寓先到,顾婵娟下车,她按计价器给钱,司机说,“给个整数就行。” “谢谢。”顾婵娟道谢后,下车,去后备箱里搬行李。 等她合上后备箱,车子就开走了。 顾婵娟站着,愣了一会儿,想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尚未走进小区里,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他喊,“娟娟。” 顾婵娟立刻转过身,看着高大的男人站在对面,手里扬着熟悉的物件。他左右看,确定没车,快跑几步过马路,他依旧沉稳c帅气,长款的大衣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衣袂飘飘,丝毫不损他优雅的绅士形象,平添了些成熟魅力。 他站在顾婵娟面前,轻微的喘,“你钱包落车上了。” “哦,谢谢。”顾婵娟接过。 “刚从外面回来?”宋轶岩看着她脚边的行李箱。 顾婵娟点头,问他,“没开车?” “送去维修了。” “哦。”顾婵娟说。 宋轶岩双手放在口袋里,他说,“我走了。” “走吧。” 他没再停留,转身走了。他仍旧左右看,确定没车了才过马路,他仍旧保持着良好的姿态,进退有度,他坐进出租车的副驾驶,顾婵娟能看到司机在对他说话时候赞赏的表情。 有人说,爱的对立面,应该是遗忘。 可她怎么反而记得更清楚了呢,就在刚才,宋轶岩走过来的时候,她努力地捏着手,才没做几年前想在厦门做却没做的动作,跳到他身上。 顾婵娟在这一刻,突然很恨宋轶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0 只要不过分挑剔,找份工作对顾婵娟来说, 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薪资待遇与顺意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可小公司也有小的好处, 公司人数少c部门设置简单c人情世故要简化一些。不像顺意一件事情要一层层的审批,要发书面申请给好几个领导过目, 一份文件砸下来, 能压倒几个领导。 新公司的领导年龄偏年轻, 管理理念较前卫还算处得来。 新公司领导叫沈寒冰,人如其人, 犹如块寒冰, 闲话不多c工作起来不要命。他在公司待的时间不多,大多时间在外面跑, 偶尔在公司就是对着电脑一脸的烦闷, 问其他同事, 说这老板是学计算机的以前是位程序猿。 沈寒冰在公司里一直独来独往, 倒不是说他端着领导的架子, 只是他对周围人与事物的关心,有些迟钝, 更别说关注下属的感情生活, 他是唯一一个没问顾婵娟是否结婚为什么离婚的领导,这也是顾婵娟选择来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 面试当天, 沈寒冰犹豫了一下, 实话实说, “公司小, 给你不了你太高的工资。” “社保买吗?”顾婵娟问。 沈寒冰点头,“五险一金不会少。” “这就行了。”顾婵娟随性地说。 沈寒冰有些意外,看下顾婵娟填写的住址的地段,猜测着她估计是不怎么差钱,可不差钱为什么来自家公司呢。不过沈寒冰不是爱打听的人,没问,只是郑重地说,“欢迎你。” 沈寒冰每周五上班来会带着个小一些的行李箱,周六周日绝对不会出现,有时候打电话询问工作,他都鲜少能接电话。 顾婵娟好奇地问,“领导每周都出差?” 其他同事习以为常地为她答疑,“不是,是去找女朋友,他俩异地。”又悄默默地说,“沈总把每次往返的车票都存着,准备存够五百张,就对女朋友求婚的。” “现在多少张了?” 同事说,“四百九十多了吧。” “很快了啊。”顾婵娟跟着有些期待。 又过了一周,在周五,沈寒冰提着行李箱走了,这次的行李箱比往常的更大一些,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有他提前两个小时离开公司。 同事告诉顾婵娟,“等老沈回来,应该就能攒够501张车票了。” “不是应该500?” “你没见老沈满面春光,肯定是去求婚了,成功了,老板娘肯定跟着一起回来啊,终于能见到真人了。” “老沈的女朋友没来过?” 同事说,“没有,每次都是老沈去,他一个人回来,说女朋友工作忙。” “哦。”顾婵娟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想,估计没这么顺利。 沈寒冰过去一般是两天,顾婵娟跟着其他人等待,甚至是期待。 每个人都希望,关于爱情的故事都能是圆满的大结局。 还有,她最近可能是太空闲了,竟然能有心思去八卦别人了。 周一上午,沈寒冰才回来,提着行李箱,独自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回到办公室,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留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去议论打趣。 中午,住得远的同事会一起订饭,顾婵娟中午会留在办公室一起吃。被其他人怂恿着,她去敲门,办公室没人,她明明是听到说话才推门进来的。 过了几秒钟,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一个男的,他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狼狈,“找我?” “大家订饭,问你吃什么?” 沈寒冰说,“你们吃什么,给我加一份就行。” 顾婵娟点头,说,“行。”关门出去了。 其他同事八卦地问,“老沈怎么样?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不知道,可能是电脑坏了,在修。” 午饭是沈寒冰和大家一起吃的,估计沈寒冰自己感觉到低压,他吃过饭就回办公室了,没逗留太久。午休时间快结束时候,顾婵娟正在手机上看视频,隔壁的同事突然把头伸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老沈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 “为什么?” “好像是他女朋友背着他找其他人了。” “你怎么知道?”顾婵娟说,“他们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想到她和宋轶岩,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以离婚做结局。 同事肯定地说,“我听到老沈打电话了,电话里说话的是女人的声音,他问对方那个人是谁,估计是谈崩了,老沈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发起脾气来也挺凶的。” “嗯。”顾婵娟的八卦之魂,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不知为何,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圆满的大结局呢。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年底,公司放假一周,二十八开始放假。 其实顾婵娟是希望公司能更剥削一些,她并不希望有假期。可既然有假期,她这一周就必须和父母住在一起,每天面对着没完没了的絮叨,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过了年吃胖了几斤,连脸都圆了一些。 来串门的邻居见了她,笑着说,“婵娟状态不错,双下巴都快有了。” 顾母说,“没心没肺的,怎么能不吃嘛嘛香。” 顾婵娟还是不吭声,照吃照玩,只盼着假期赶快过去。 工作使她快乐。 初三,在a市的表亲戚来家里走亲戚,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看着软萌可爱。小女孩第一次见到顾婵娟,但是一点都不认生,不仅把口袋里从家里带出来的糖果给顾婵娟吃,还坐在她旁边,让顾婵娟喂她吃饭。顾婵娟向来没什么孩子缘,简直是受宠若惊,虽然僵硬但是热心又小心翼翼地对待小孩子。 亲戚玩笑着说,“娟娟对孩子挺细心的。” 其他人问,“轶岩呢,过年也值班?” 有些亲戚并不知道顾婵娟离婚,她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嗯。” 亲戚又说,“喜欢小孩子,就赶快生一个,过了年的属相不错。” “”顾婵娟正要开口,顾母先说,“快了快了。” 可能父母觉得她离婚,让他们脸上无光吧,是啊,顾婵娟一直是他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和榜样。 顾婵娟心里还是突地一疼,她以为自己快痊愈了。 午饭刚过,沈寒冰打过电话,顾婵娟没接到,后来回过去,他那边没接。 到了下午三四点,顾婵娟正陪着小朋友看动画片,沈寒冰又打过来。 “新年快乐,沈总。” “新年好。”沈寒冰问她,“你家是在a市本地吗?” “嗯?” 沈寒冰解释,“我钥匙忘在家里了,我现在在a市,你能过来一趟把办公室门打开么?” 办公室的钥匙一共有三把,沈寒冰和行政那边的姐各有一把,顾婵娟有一把。 “现在?”同在a市,亲戚聊得正开心,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方便?” 顾婵娟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公司门外。” “”顾婵娟对父母及亲戚说了一声,换上羽绒服出门了。 沈寒冰还是那个破旧的行李箱,他缩头缩脑地站在门口,看着有点衰。 顾婵娟走过去,把卷闸门打开,“你不是回老家了?” “提前回来了。”沈寒冰把行李箱提进门,看着站着的顾婵娟,“你下午有事情吗?” “你有事情吗?” “我们去看电影吧。”沈寒冰说着,有些小心翼翼的。 顾婵娟看着他,没回答。 沈寒冰又说,“新上映的几部都还不错,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公司附近就有电影院,他们没在近处,挑了个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地段,看了一场最热闹的电影。他们临时买票,剩下的位置不好,有些偏僻,吵吵闹闹的对话c堆积的笑点c硬拼经不起推敲的剧情,两个人好像并不介意,他们全程没有交流。如果不是共同认识的人,估计会以为他们是陌生人吧。 从电影院里出来,沈寒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不好意思,让你大过年的过来送钥匙。” “不客气。”顾婵娟说,“正好我不想在家里。” “你也被催婚?” “差不多。”她是被催着再婚。 沈寒冰有些为难,他眼睛不敢看着顾婵娟,婉转地表达,“我请你看电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婵娟觉得这人平时寒着一张脸,现在又是这样战战兢兢试探着的表情,竟然能看出来几分反差萌,“懂。” 沈寒冰舒了一口气,“我以为自己喜欢你呢,还好不是。” 顾婵娟有点乐,“这话当着我的面说,不合适吧沈总。” 沈寒冰憨厚地笑,“我知道你对我也没意思。” “聪明人。” “你为什么同意和我一起来看电影?” 顾婵娟认真地想了想,“可能是我太想来电影院,但是一个人又很尴尬。” “你没有朋友?” “不算有。” 沈寒冰笑着说,“以后你有了,想看电影了叫我,我欠你一次随叫随到的机会。” “行啊。”钥匙给了,电影看完了,顾婵娟也该回去了,“你去哪里?回办公室?” “嗯,你呢?回家?”沈寒冰问她。 顾婵娟点头,“上班见。” 散场,出入口处是人最为多的地方,被人推着两个站得近了一些,沈寒冰护着她往外走。 一晃间,顾婵娟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已经乘坐电梯往下。 “怎么了?”沈寒冰注意到她停下来,问她。 顾婵娟摇头,“没事儿。” 他应该回家过年了吧。 顾婵娟一个将近三十岁的人,就因为出去了几个小时,晚饭没回来吃。回到家就要被父母一通详细的盘问,去做什么了?和谁?都做什么了?像对待上学时期贪玩的孩子一样。 可时间顺序好像是出了问题,其实顾婵娟从小到大,父母以她懂事听话c有主见c能照顾好自己为原因,鲜少关注过问她的行踪,连去各种兴趣班都是她自己记着日期,一个人背着书包去的。 反而现在她长大了,足够成熟了,父母反而来过问。其实父母这样异常控制欲的表现,并不是最近才有,是从顾小慕去世后开始的。可能是突然剩一个女儿后,让他们感到了惶恐和无所适从。 对两个女儿的爱,更具体来说,是对顾小慕的爱,随着顾小慕的去世,而全部挤压到了顾婵娟身上。可顾婵娟不是顾小慕,她不软萌可爱不是天真的乐天派,这额外的爱,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贼。这本该是顾小慕的,这更加剧了她对顾小慕事故的愧疚心理。 有时候让她觉得要喘不过气来,可除了承受,她又无能为力。 顾小慕去世了,的确和她有关系。 顾婵娟把所有的耐心和毅力,都拿来对待她的父母,“沈寒冰,是公司的领导,忘记带办公室的钥匙,我去给他送钥匙。顺便看了场电影,没其他的事情了。” “他是哪里人?多大了?” “比我大一岁,b市人。” “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一直到顾婵娟去睡,关于沈寒冰的问题都没有结束。看来,无论是第一次结婚还是再婚,只要你年龄到了,别人就会觉得你需要一场婚姻来,带你走出现状。 顾家是后来搬来a市的,以前家里的东西带来的不多,全家福带来几幅。 顾小慕在世的时候,顾婵娟和她是一个房间,现在房间虽然没有顾小慕的任何痕迹,可顾婵娟还是觉得她在,在这个家每个人的心上,永远不能被淡忘。 顾婵娟坐在床边,她对着空气问,怔怔地念,“如果是你,他们会这样对待你吗?” 应该舍不得吧。 顾家两个女儿,每每被人提起都是要羡慕不已,顾家夫妻二人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有了两个女儿后,就没有再追生。外人说起顾婵娟,就说她聪明,说起顾小慕就是可爱,从这两个形容词来看,顾婵娟更喜欢后者,因为后者是天生带来的,是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就能表达出来的效果,可她的聪明却不是,是她要很努力很费劲才能做到的。 别人都说父母更看重顾婵娟,因为他们把望女成凤的期望都放在了顾婵娟身上,她成了父母的颜面。可顾婵娟却觉得,父母是更疼顾小慕的,因为他们舍不得让顾小慕辛苦去角逐名次,不止一次地安慰她,“没考好,没关系啊尽心就行了,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可对顾婵娟却是另一番样子,这次是第一名,下次考第三名就是退步。只有她在名次有落差时候,父母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询问她为何考得差了,然后得出的结论是,“你上课没好好听课是吧?一定是没认真做题。” 顾婵娟外表看起来,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漂亮c成绩好c脾性好,可只有顾婵娟知道,她的叛逆期一直都有。从年少无知起,就一直在与父母对着来,过去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肯报考最好的学校,她以为父母会语重心长地劝她,会耐心地询问,可父母只是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 她一直是这样做的,可后来越来越觉得,她做不了主。 关于顾小慕,一直是这个家的禁忌话题,他们默契地过了十年,在第十一个年头,打破了。 其实就是很小的一件事情,顾母不满意沈寒冰的家庭条件,沈寒冰有兄弟姐妹八个,他排行第三,除他之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没结婚,顾母说如果走在一起压力会很大。 顾婵娟不止一次地解释,“我和沈寒冰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只是领导。” 顾母明显不相信,“上次杨钧豪你就是这样说。” “又关杨钧豪什么事情?”顾婵娟头疼不已,“杨钧豪和杨静在一起了,妈你以后别提他了。” “你老实和我说,你和轶岩离婚,是不是有杨钧豪的原因?”顾母自顾自地猜,“你们结婚这几年一直好好的,怎么他一来你们就离了。” 顾婵娟的耐心c忍耐和对父母能理解她的期待,全部化为泡影。她问母亲,“如果是小慕,你会这样揣测她吗?” “小慕,她肯定不会这样。”顾母脱口而出。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我一样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就不肯相信我呢?”前尘往事,一旦牵扯出来说道,就会越扯越多,比如顾婵娟问了,“您和爸爸,是不是一直怪我?”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母问,这个问题可能她想了十一年了。 顾婵娟如被雷击中一样,“你们是不是怀疑,是我故意害死小慕的?” 那些痛到哭不出声的伤,就这样被揭开,尚未长好的伤口,被人用尖锐的刀,一点点的挑开。 是啊,两个女儿,死的为什么偏偏是最爱的那个呢。 顾婵娟问母亲,“你们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吗?” 其实不用顾母回答,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顾家两个女儿,可真正招父母喜欢的只有顾小慕而已。 他们可能也不相信是顾婵娟是故意害死的顾小慕,可他们一定是想过的,为什么刚好是顾小慕呢? 就像顾婵娟和宋轶岩离婚,他们怎么都不肯相信,顾婵娟只是对这段感情疲惫了,并不是她移情别恋了。 这世间,本该最温暖的情,却让她感到心寒。 “小慕去世后,你们恨死我了,一定不想看到我,为什么还要卖掉房子来a市呢?”这是顾婵娟一直不明白的,如果父母恨她,为什么还要把她当做女儿来对待呢。 “我们只剩你一个女儿了。” 多么无奈的回答啊,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而是因为只剩下你了。 顾婵娟那天从家里出来是慌不择路跑出来的,她害怕父母会说,“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呢?” 她知道,父母一定想过这个事情的。 开始上班,顾婵娟以工作忙为借口,不再回顾家,父母也不再催她回去。 她卖掉了婚房,因为地段好她得到一大笔不错的钱。顾婵娟从公司辞职,她置办了全套的装备,放弃去成熟旅游城市的流浪,而是选择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十天半个月的去。 第一次,她毫无经验,就算准备得再充分,还是差点走不出来,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来。 第二次,顾婵娟稍微聪明一些,食物没带太多,压缩饼干带得多一些,不仅减轻了负重还能坚持更长时间。这次她没去太远,还算顺利。 第三次,她半夜爬山,在山顶等到了日出,只是当时太兴奋差点摔下山去。 第四次,她与一支兴趣小组线路重合,她乐得跟着这些经验更丰富的。那个晚上,他们就住在林子里,顾婵娟已经熟练地支起帐篷,钻进睡袋里,外面有沙沙的声音,她把枕头下的刀子拿出来,是这个队伍带头的人,他蹲在顾婵娟的帐篷口,问她,“夜间要降温,想喝点酒吗?” “好啊。”六十度的白酒,难以下咽,顾婵娟决定不为难自己,只喝了一口。 带队的问她,“不再尝尝吗?第一口觉得承受不了,第二口可能就适应了,任何事情都有个接受的过程。” 顾婵娟仍是摇头。 带队的笑着说,“固执的小姑娘。” 顾婵娟笑得更厉害了,“你知道我大多了么?说不定比你还大呢。” “你离婚多久了?”领队的突然问。 顾婵娟看着他。 他举着左边手,“你这里有道痕迹,应该是戴过戒指。” 顾婵娟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她左手仍旧戴着戒指,只是在左手的中指上。 “三个月。” “看来你对重新的自由,并没有适应。” 顾婵娟肯定地说,“我适应了。” 领队的举手,做投降状,“别这样咄咄逼人,不然更暴露了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又说,“后悔离婚了?” 顾婵娟坐起来,想进帐篷了。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这人不识趣又说。 顾婵娟摇头,“我不看童话故事。” “这不是童话。”这人耐心地说,“讲的就是一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大人说着狼来了,次数多了大人就不相信了,后来一天真的狼来了,孩子再说别人怎么都不肯相信了。” “”顾婵娟觉得这人脑子估计有病吧。 这人又说,“很多人提离婚时候,都是那个讲狼来了的孩子。以为狼不会真的来,可狼真的来了,她比谁都慌张,因为她根本没准备好迎接狼来了的局面。” “这故事有漏洞。”顾婵娟转移话题。 这人接着说,“离婚后,百分之八十的人,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时间里,会问自己:我真的该离婚呢,当初是不是该忍一忍呢?有过责怪自己太过较真的念头。”他表情丰富,说得愉快,“这是有研究发现的。” “什么研究?”顾婵娟问。 这人说,“我的研究和观察。” “做不得准。”顾婵娟说,“明天是不是要走很远的路,我要回去睡了。” 这人洋洋得意,“为什么我就觉得很准呢?因为我在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都在后悔。” “”顾婵娟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接着说,“你恨他吗?” “不恨。” “那你还爱着他。” “连恨都不恨了,不是更代表我打算开始新生活了。” “对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既不爱又不恨,天平多少会倾向于一方。这位女士请别勉强自己做那个豁达的人,那让你并不畅快,何不做个普通人呢。”这人怅惘着说,“反正我是做不到。” “你们为什么离婚?”顾婵娟蹲着,揪着地上的小草。 这人突然抓狂起来,“她说我不爱她了。” “”顾婵娟站起来得有点猛,晕了一下,“我去睡了。” 这人叫她,“哎你不再听听我的故事吗?浪漫与狗血齐飞啊。” 第二天顾婵娟谢绝了他们的邀请,她没再同行,害怕被领队的感染成了神经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