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富贵女王攻》 1、楔子 许乘风11岁那年。 他的董事长父亲许南川和名校长母亲宋织闹离婚。 许乘风站在许氏办公写字楼的顶楼,给许南川打电话:“许南川,我想跳个楼。” 许南川当时正在开会,对于许乘风一惊一乍的非正常人类举&#xe863;早已习以为常,他声音压得低,略显沙哑,但口吻平静:“二楼跳下去么?我让刘管家给你叫救护车。” 许乘风的声音夹着风,漫不经心,慵懒得仿佛在说今天想吃个佛跳墙似的轻巧:“顶楼。” 许氏办公楼顶楼高22层。 许南川捏了捏眉心的位置,阖了阖眼:“最多五楼。我给你打消防电话。” 五楼,也有将近15米了。消防气垫还够用。 “哦。”许乘风懒洋洋地应了声,“让人给我整好消防气垫。” 半个钟头后,许氏的大少爷许乘风在许氏写字楼五楼最显眼的床窗槛上,穿着一身潮牌,顶着一头漂亮的棕毛,嚣张跋扈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他的下方就是个已经充满气的消防气垫。 他双手一张,闭上双眼,脸部朝上,身体向后倒,轻盈落下。像一只翅膀停止煽&#xe863;的花蝴蝶由高空坠落。 “那谁啊?”有围观的人问。 “许南川的儿子,许乘风,人来疯,精神病。” - 许乘风12岁的盛夏。 宋织搬离了许家。 许乘风拿着许南川的卡,花了大价钱买了88片安眠药,给亲自送到了宋织的家门口。 宋织是个清冷的美人。眉眼都很淡,一向也不化浓妆。但寡淡的脸上时不时透出些许的不耐,让人面对她的时候总难免提心吊胆,不寒而栗。 宋织和许乘风不亲。从小甚至都没怎么抱过许乘风。加上常年在高校忙碌带团队搞科研做行政,对许乘风的关怀也不多。她为社会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却养了一个自己都管教不明白的儿子。 宋织看着许乘风送来的安眠药,面无表情地问:“作什么?” 许乘风扬着头,不带一点儿思索,利落道:“想死在你怀里。” 宋织:“……” 许乘风纨绔得像个恶劣的坏小孩,又好像有超乎小孩儿的敏感,视线往下落,目 光灼灼地投在宋织的怀里,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给睡么?药我准备好了。” 许乘风这种没头没尾,寻死觅活,神经兮兮的行为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脑子不正常。这是许家的人无论血缘关系远近都认定的一件事儿。 许乘风六岁的时候第一次主&#xe863;往家里的人工湖里跳;八岁鸡蛋和糖精故意弄在一起吃食物中毒;九岁的时候基本每个月都会搞点儿针对自己的奇奇怪怪的“人体试验”。 宋织静静望着许乘风,眼睛里起伏了零星的波澜:“药给我。” “……”许乘风没说话,但宋织的要求照做,把手里那一袋的瓶瓶罐罐的药都递给宋织。 宋织提着药往里走。许乘风沉默着跟上去。 宋织步入卫生间,把药瓶全部打开,然后将药一瓶瓶地全部倒入抽水马桶里。许乘风缄默地看着宋织的行为,乖张的模样隐隐透出几分温顺,他静站了会,走向宋织的卧室,将她床头柜里那些安眠药也全部拿来,学着宋织全部往里倒。 “药都给你倒了。是你不让我死的。” 八岁的许乘风直勾勾地盯着宋织的眼睛,目无胆怯,仿佛宋织要他消失他就能毫无畏惧地去死,让他起死回生他就能起死回生似的。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跳人工湖是管家救的,食物中毒是管家救的。每一次搞事都是他家里每天盯着家里监控室的管家救的。许南川和宋织一向都忙得不着家,都没来瞧过几眼。 难得有一回。 是宋织救的他。 “你想来住就来。”宋织冲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背影,嗓子像是堵了一块磨砂纸,喑哑道:“我让人给你收拾好房间。” 逆着光,那光线原本惨白惶惶的,像是刀子割着眼睛似的。那孩子朝着门口大步向前,没有犹豫,毫无踌躇。只管自己走。整个门口注入的光线都往他身上使劲地拥挤。就像是春风一过,整个光线瞬间布满了万物复苏的气息似的。如此张扬。 宋织的秘书何书帮宋织收拾好行李,从衣帽间走出来,看了会许乘风的背影,又凝神看着宋织,宋织侧脸上有一条青色的筋静寂地在流&#xe863;,尤其太阳穴那,突突地在跳。 “他太孤单了 。”何书对宋织说。 - 许乘风13岁时,小学刚毕业的那年暑假。 离婚官司打完。许乘风的抚养权归给许南川。准确来说,是许乘风选择了他爹。许南川是被迫接受的这个便宜儿子。 回到家,许南川坐在沙发上,跟站着的许乘风眼睛平视,眼神里淡得没什么浓烈的感情,“以后我跟你还是住在这个房子。你妈妈住到她自己的新房子里。你想去你妈妈那和刘管家打声招呼随时都可以去。” 许乘风心慵意懒,眯着眼看他的亲爹:“哦。” 许南川马上还要去上班,他潦草地解决自己的儿子在父母离婚后的心理创伤问题:“有什么想买的,想要的没有?” 许乘风跟他对面对坐着,脚趾踩在茶几上,他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不以为意地提要求:“那你脱个衣服。” 许南川漠然:“我还要上班。” 许乘风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口香糖,把许南川的话当空气,随意地嚼:“全脱了。” 如果不是做过亲子鉴定,许南川很难不怀疑这个目中无人神经质质的儿子是他的亲骨肉。在教养这方面上,许南川和他的儿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许南川教养极好,他保养得也年轻,将近四十岁了一点也没发福,身高腿长,精英企业家的气场全开。跟许乘风吊儿郎当纨绔子弟的模样天差地别。 许南川耐着性子:“说人话。” 许乘风幼稚地吹了个泡泡,舌尖往上一顶,又将口香糖卷进嘴里:“我想研究人体跟人体每个器官之间的差异。” 许南川:“都是男的。脱光了都一样。你整天就好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么!你爹我这个时候早就开始看初中的课本了。” 许乘风听若未闻,眼神毫不掩饰,看向许南川的裆。 他好奇许南川的那个地方。毕竟跟自己的还是有点差别的。 依照许乘风的性子,不给许乘风解决方案,许南川今天就休想安生,除非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扒了。他淡淡道:“我给你找个同龄的陪读。” 许乘风交叠上双腿,闭上眼:“哦。能脱衣服给我看么?” 许南川答非所问:“你这个年纪该有个伙伴。你们可以一起讨论学习你想知道的东西。” 许乘 风:“学校里有。狐朋狗友我一个电话能从我家门口排到学校门口。” “你到底想怎样?” 许乘风掀开眼皮,懒散散地提要求—— “找个能打架的。” “然后长得要好看。不能比我好看的。” “能保密的。” “能24小时满足我所有一切要求的。” “伺候我一块洗澡睡觉写作业。” “还能供我研究的。跟我一样大,发育也跟我差不多的,能到时候让我研究研究发育期青少年的生理变化的。” “我问什么问题都能答上来的。” “永远只属于我的。只听我的。我和你意见不同的时候,也只听我的。” 许南川觉得他公司那些人说的挺对。 他儿子真的有病。精神上有病。 走转出门打个车直接送他去七院(精神病院)可能要比找到这么个人更容易。 但许南川的脾气已经练出来了。他竟然还能平常心地问:“你都想问他些什么?” 许乘风大言不惭:“不知道。问问他看没看过女孩子裙底,问问他晚上的时候有没有b起,会不会y,不过这个到时候他跟我睡一起我自己观察也可以的,问问他嗯……喜不喜欢自己摸下边,我小时候不经常喜欢边摸边吸手指么——” “许——乘——风!” 但许南川最后没有发脾气。他握紧了拳头深呼吸,想象着自己变身成一道X光似的,能透过许乘风的皮肤组织,五官毛发,看清许乘风这个不似地球人的大脑组织。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强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尽管许乘风每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等同异类,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得出,他那眉眼之间的寡淡,仿佛是一笔笔摹着远山远水勾勒出来的水墨画似的,分外得不近人情。隐隐有几分宋织的模样。 他太孤单了。从小到大。 没人陪着他说这些事情。 许南川想。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赐名 许乘风在一周以后见到了他想要的人。 当时许乘风正在餐桌上吃早饭。他招呼刘管家去市场里买一条最新鲜的蛇来,他突发奇想想吃蛇羹,“抓来蛇的时候,让我玩一会。我要亲自剥他的皮。” 刘管家伺候许乘风从襁褓到现在,对许乘风的性子或多或少都了解,“少爷对蛇的品种有要求吗?” “……” 许乘风听到了些响&#xe863;,没搭刘管家的话。从客厅到大门口四十余米,他的目光就像是会穿针引线似的,笔直地落在门口,甚至没顾上被不自觉从手里滑落的勺子。 有滴浓汤溅起来,烫在他手背上。他没去擦,任由那浓汤烫着,自己风干,那块皮肤像是有自觉似的,隐隐紧缩着,就好像无形之中有张嘴轻轻在吸吮着似的。 许乘风盯着许南川领进来那小屁孩。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屁孩。漂亮的,精致的,凌厉的小屁孩。 许乘风觉得这偌大的空间忽然小的像是一只舟,在缥缈无边的大江大河上摇荡,连同他的心脏,也一起飘飘荡荡。没有着落。 小屁孩背着个破书包,一袋行李,头发三七分,有些长了,没打理过,野蛮地生长,反而衬得整张脸更加玲珑。刘海尤其长,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细长,睫毛浓密得仿佛春水池边的杨柳树,枝叶茂密得都要探入那湖水里。 但是因为眼睛很黑。就像是未知的宇宙之中潜藏着的会发光的黑色物质似的。神秘又让人一步步想探个究竟。 这张脸,尚且有些少年气,但已经显出几分凌厉,尤其他嘴唇薄得像是女人的胭脂水粉随意点了下在他脸上似的,看上去凌厉的仿佛不近人情。 许乘风觉得,他跟那男孩之间的空间,就像是这男孩黑漆漆的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线照耀下的一节火车,车头是他自己,车尾是这个小屁孩。从车头到车尾,仿佛从北京到上海。一个肃穆神秘,一个热烈新潮。 这男生拔得很高。但比许乘风略微矮三四公分,又比许乘风瘦削。但这男生身板子长得好极,肩膀宽,腰部窄。两条腿又直又细,尽管穿这条泛着旧的运&#xe863; 裤,也掩不住他一直到底如同筷子似的双腿。 许乘风不&#xe863;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男生,那男生也任由他上下看,毫无畏惧。许乘风好像上了瘾似的,又拿起勺子舀了点浓汤,故意往自己手背上溅了一小滴,他细细感受着那浓汤灼在手背上紧巴巴风干的感觉,像是有一张嘴在不停接地吸。 许乘风直勾勾看向那男生的嘴唇,问许南川:“他谁?” 许南川:“林清野。” 许乘风依旧看着那男生,那男生也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我之前说的,都满足吗?” 许南川:“对。他会做你一个人的管家,也做你的陪读。” 许乘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放弃了最初还心心念念的蛇羹这个玩意儿,起身像是打量一个新搞来的宠物似的,走近林清野。 他绕着林清野走了一圈,离的很近,他甚至能闻到林清野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最后他站定在林清野跟前,手指着林清野,“你——”又指向自己,“归我。” 你——归——我。 许乘风站在那,恣意张扬,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简直比古代皇帝还□□,仿佛选妃似的,理所当然把这人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收归己有。 - 许乘风的卧室里。 许乘风的卧室有九十多个平方。内含他的衣帽间,他的洗浴室,他的书房。布置得像是酒店总统套房似的。他真正睡的卧室地上全部铺满了七八厘米厚的毛绒毯,同时摆放了一张超大size的双人床,一个棕色皮质的沙发,一个茶几,其他啥也没放。 这卧室最神奇的在于灯光和窗帘。窗帘全部拉上。整个房间也没有按上任何一盏灯。乍一进去,暗得像是没有星星的夜里似的。 许乘风一进来就登上了他的沙发专座。 然后继续打量他的小管家。 黑暗赋予人视觉上进一步的敏锐,许乘风感觉到这人的眼神仿佛无声的静电淌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都打了个机灵——这种莫名的刺激就好像打通了他天灵盖上每一个神经末梢,爽得他头皮发麻。他惬意地往后一仰,整个人舒展开来:“林清野。” 林清野颔首:“嗯。” “林清野。” 林清野刻意收敛起他身上所有肉眼可见的锋芒,恭敬 而顺从,“我是。” 许乘风叫上了瘾,麻酥酥的爽感散发在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里:“林清野。” 林清野的眉眼也往下垂了垂,温顺得不像话:“我在。” “能保密么?” “能。” “会打架么?” “会。” “我所有一切问题你都要回答。绝不隐瞒。我要知道你一切秘密。” “可以。” “24个小时都在我身边。随叫随到。同吃同睡。满足我一切要求。” “嗯。” “只听我的。” “只听你的。”说这句话时林清野的语速比许乘风的慢了不少,一字一句,仿佛在无声地传递这份承诺的重量似的。 静了静。 许乘风毫无表情地发号施令:“好。那你脱衣服。” 林清野神情上没有任何反应。他开始静静地脱衣服。他一边脱,一边许乘风就继续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你这样?” “你让我问。我就问。你不说,那我就不问。”这是林清野进来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淡淡的,有点儿疏冷和刻板。但听上去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不适。 末了,他才抬起眼皮来,漂亮的眼睛像是雾蒙蒙的西湖水上一艘乌篷船:“脱完为止么?” “继续——” 静的连根针掉下都听得见。 许乘风盯着林清野的每一个&#xe863;作。任何一点细微的响&#xe863;都不放过。他的眼神锐利得仿佛在看自己的猎物,而身体却慵懒懒地靠躺在沙发上,竭力得看上去漫不经心。 许乘风在黑暗的房间里看见了男孩的像是白玉一样的身体。整个房间忽然之间像是掉入了无限膨胀中的宇宙里,漫无边际,暗无天日,而眼前的男孩就像是璀璨的银河系,光彩熠熠,远远看,像是一环玉镯。 许乘风觉得这个男孩的身体无限地接近,无限地满足了他隐秘的,可怕的,疯狂的好奇心。 他常常妄想知道这世上一切隐晦的秘密。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个神经病。但他已经无所谓了。他只需要有人可以告知他他想知道的秘密,解开他难以启齿的困惑。 就像他好奇他那些猥琐的行为,面前的这个男孩会不会也做; 就像他好奇电视剧里一张嘴和另一张嘴碰在一起到底是怎样的 触感; 就像是他好奇为什么他喜欢一边□□一边吮手指;就像他好奇别人喜不喜欢这样,会不会也这样做; 就像是他好奇别人的身体和自己的是不是长得一样。 他好奇这世上别人不敢好奇也问不出口的一切。他好奇从高楼上跳下去到底是怎么个痛法,也好奇掉进水里溺死到底是怎么个难受。他好奇宋织和许南川到底心理每时每刻都在想些什么,都是怎么看他的。 他好奇一切。却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能够为他解答。一旦他问,那他就是神经病。没有人愿意把这些隐晦的,羞耻的问题问出口。 许乘风需要那么一个人,无条件容纳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羞耻。同时拥有这个人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羞耻。他需要那么一个人,满足他所有邪恶的罪恶的百无禁忌的好奇心。 百无禁忌。 空气都像是静默了,整个房间乌漆漆的仿佛被蛀空了的牙齿,只余下黑褐色的牙垢空荡荡地支撑着这个空间。里面的一切,荒诞不经,奇异鬼怪。让人不适。 许乘风起身。他向林清野靠近。最后站定。 他一点点比对,一点点丈量。 最后他也脱下了外套,卸下一切衣装。赤|条|条的,像是一阵风吹过的秋天,扫下全部的落叶,只余下躯干。 他们面对面。彼此静谧地伫立。目光相对。就好像在照镜子。镜子外的实像是自己,镜子里的虚像是对方。许乘风盯着对方的表情,用只尖碰了碰林清野的匈尖,用手指戳了戳他身体突出的肋骨。 手指替代了一切的测量工具,就像是爬行类虫子敏感的触角,触及到的任何实物,都能敏锐地捕捉一切细微的感觉。温度也好,触感也好。所有一切。尽在那表层与表层触碰那一瞬间神经末梢所传达的刺激里。 一切都超出了许乘风从前所有的想象本身。 再往下。 视线焦灼,许乘风问:“我问你什么感受,你会如实回答我么?” 林清野的眼神一片清明,黑瞳散着熠熠的薄光,就像是月夜之下阴影处的水面,逆着光粼粼的亮:“会。” 林清野的眼神凌厉而干净,让许乘风天然躁&#xe863;的心有一种温柔的安心:“什么感受?” “ 有点冷。舒服。刺激。和我自己碰我自己不一样。还有,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 “我和你,你和我,人和人,原来都是这样。都长这样。” “你原来的时候也好奇?” “嗯。” “我也好奇。但是没人会说自己好奇这些事。他们总觉得这种事情很羞耻。” 静了静。林清野目光随意地扫过许乘风从头至脚,说:“不羞耻。” 许乘风指了指下方某个地方,“但是我这里长了个小小凸起。一直都有。一般人好像都没有。反正我在很多生物相关的书上没见过。你也没有。这样很奇怪么?” 林清野视线扫过,认真专注却又毫不显得刻意,说:“不奇怪。” “要不要找医生看?” “不用。只是很正常的一粒痣。” 九岁的年纪,父母常年忙碌在外,不管不问,周围照顾的人都是收钱来照顾的,总归不出于真心,或缺了几分真诚。当他需要向这个世界要一些隐秘的真相的时候,就像是有的大人得了些症状就百度一下然后总觉得自己生了绝症,有的小孩发现自己和别人那些隐秘之地不一样,也会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们迫切地寻找安全感。哪怕是唯我独尊如许乘风,也迫切地需要一份安全感。许乘风听到林清野说的话,像是忽然放下心来,又粲然地笑,声音带着点冷意:“之前我想问我爸,他连好好沟通的机会也没给我——他们是不是有病?” 林清野不说话:“……” 许乘风声音提高:“你不觉得他们有病?” “不觉得。” “你只管跟着我说。他们才有病!” “他们才有病。” 漆黑的小宇宙里。两颗相似的发着白光的小恒星就这样相遇,用一种宇宙间潜在的规律,默默认可了彼此的存在。 “林清野,是吧?” “你以后叫管生吧。” “只归我管的,我的管家。” “管好我的一生。” “顺便,你的一生,只管给我。” “你所有秘密和羞耻,也全部归我。” “我所有羞耻和秘密,也对你全部透明。但我要你成为我唯一的秘密。” “管生,自此以后,我要你无条件服从我。我说什么你 都要打从心里认可我,我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支持我;哪怕全天底下所有人都辱骂我,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你也不能。我要你永远把肯定我的话说给听,把支持我的想法用行&#xe863;表现出来。” “你要让我知道你心里所有对我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必须真正无条件地理解我,肯定我,尊重,支持我。你必须无条件的永远和我站在一起。” “你的一切,包括身体,包括思想,包括所有一切,都归我。” 十三岁的小男孩像个帝皇一样嚣张地宣布了他的懿旨,骄傲地赐名。他那杀马特烫染的头发蓬蓬松松地,仿佛一顶量身定制的王冠。无声地彰显着他的专|制。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同类 “管生。” “嗯。” “以后我喊你名字,你都要应一声,少爷,我在。” “好,少爷。” “管生。” “少爷,我在。” “穿衣服吧。” “嗯。” 窸窸窣窣的声音。许乘风看着管生穿,管生先两手一提,先套上内k,随后又提上裤子,&#xe863;作利索。许乘风觉得他的腿很白很直,于是伸手戳了戳,随后又戳了戳自己的。他问管生,“你要碰我的么?” 管生在许乘风离开手后毫不扭捏地套上了T恤:“不用。” 许乘风仿佛是在欣赏艺术本身:“我要给你身体每个部分拍照。等我买好我满意的相机。所有照片全部只归我。版权归你。” 管生沉静着表情:“底片归我。” “好。”许乘风想了想,“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拍我,我怎么拍你,你怎么拍我。这样就公平了。” “嗯。” 许乘风相当满意管生的表现。他优雅地套上他自己的衣服。形体大大方方。毫无羞耻感。 许乘风重新坐回到他的沙发上。沙发微微下陷,他寻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我们来聊天。” “嗯。” 许乘风颐气指使,为得到了这么个特殊的自己享有独立私有权的所有物而有些膨胀。顶着的那头头发像是知晓他情绪似的,格外地蓬松,在暗黑的房间里,仿佛能冒出热腾腾的气息似的。 “我最好奇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愿意成为我的管家?” 管生用他超乎寻常的理智与冷静,仿佛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一样,从容仿佛回答早饭吃了什么一样轻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答说:“我没有家。也没有钱。需要稳定的收入和学习的环境。” “什么叫没有家?你父母过世了?” “我杀了我继父。” 短短六个字,许乘风眼睛冒了光,觉得自己捡到了个人才。他示意管生继续往下说。 “他猥亵我。我受不了。我等他喝酒喝醉后烧了一壶水,出门买东西,买好回来他已经被烧死了。他的酒里我放了安眠药。” “在外人看来,你不过是出门买东西,忘记关火?” “嗯。” “什么是猥亵?” “猥亵指的是晋江上不让说的但是百度一下就知道的行为。” “男人对男孩也可以?”许乘风的认知尚且还在两性之间。 “也可以。” “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个事,所以你才来我家里?那你妈妈呢?” “断绝关系了。她爱那个傻逼,那个傻逼不爱她,看上的是我。我杀了那傻逼,她恨我。”三言两语,管生冷血得像是断情绝欲的神明,淡淡地概括其中几经周转的情感纠葛。 “别人知道你说的这些么?” “不知道。” “你一个也没告诉?” “嗯。” 许乘风明知故问:“那你为什么肯告诉我?” 管生答非所问:“我对你不会有秘密。这是我来这里的其中一个条件。作为交换,你父亲将会支付我所有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一栋在我18岁成年后属于我的房子。我并不亏。” 许乘风对他理性得不像个十三岁孩子的表现通身通体地心满意足。他点点头,“你真不错。” 发自真心地夸。 管生面无表情,严谨,认真,又不刻意,好像他天生就是这么一副禁欲得波澜不惊的样子:“谢谢。” 许乘风聊天欲望大起,跟火烧火燎似的:“你读书好么?” “还行。你有要求的话,考第一问题不大,考倒数第一也问题不大。” “你生活能力也好?” “勉强。打扫卫生可以。太高的不行,还没发育,身高不够。洗衣做饭都行。” “我的内|裤以后你洗。” “嗯。” “你的行李拆开看看。” 管生轻“嗯”了声,蹲下身左膝跪地,背脊挺直地拉开了他的行李袋。行李袋是那种市集里卖的二三十块的那种尼龙塑料袋,还算厚实。但打开的时候有次次擦擦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就三件夏天的T恤,一件冬天的外套,两条裤子。全都是黑色。还有黑色三条的内|裤。少得可怜。 剩下就是书。还是那种上了年份的二手书。定价都是一两块甚至几毛钱的。页纸发黄,但书的质量比较轻。许乘风毫无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当然他在管生面前也不打算有任何的掩饰,大胆从容的看 管生的物品。 许乘风看着管生其中有一溜的名人传记,而且大部分都是中国古代到当代所有帝王将相:“名人传记?” “学做人的时候看看。没人教。所以就看着他们学。” “但都是假的啊。又不是写了什么他们就真是这样一路活过来的。这不可信。” 管生如实答道:“大部分都是假的。但可以揣测一些他们的人生轨迹,还算有用。” 许乘风不以为意,他身子前倾,下半身一&#xe863;不&#xe863;,手腕压着膝盖,手指抬了抬,示意管生衣帽间的位置。他指尖遥遥地指点着某个尚有空间宽裕的衣柜:“你东西暂时放那。” 管生照做。 许乘风向管生指示了书房的位置。书房里已经安置了新的书桌,专门给管生备好的,还配备了一台笔记本。许乘风看着管生站在书房门口的背影,道:“那是你的。” 管生看了眼,淡淡道:“谢谢。” 许乘风想起什么,突兀地说:“我刚忘了问,”他直截了当,“那你是被你妈扔了,然后被我爸找上了,还是怎么着的来这的?” 管生眼神和许乘风对视了会,移开视线,平静道:“她没扔我。我自己走的。不过都一样。至于你——你父亲的网撒得很大,估计找教育局帮了忙,全市范围内的八九岁适龄儿童找一圈。迟早都会找到我。我很合适你的条件。而我刚好也需要这么一份工作。” 视线交汇了会,许乘风将上半身往后靠,双手交叉靠在后脑勺。他眯着眼,抬了抬方才脱掉衣服时顺带脱了鞋袜的双脚。那双脚同管生的差不多大,骨骼分明,一层皮白里透红,在黑暗里弥散着淡淡的白光。跟博物馆里馆藏的瓷器似的。 许乘风见管生未行&#xe863;,继续抬了抬脚。管生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单膝跪地,手轻扣住许乘风的脚腕,定好位置,将许乘风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拇指与食指撑开袜子口,撑到差不多能包裹许乘风的脚尖了,便固定好这个不大不小圆一样的口子,轻轻套上去,顺滑地上提,白色的袜子最终整个地裹住许乘风的左脚。 许乘风看着管生的一系列&#xe863;作,和他俊朗安静的眉目,淡淡道:“这世上有很多包裹的方 式。一种是插|进去。一种是套上去。肉剁碎了灌进肠里的是包裹,人天冷穿裤子也是一种包裹。男人和女人也有包裹相关的&#xe863;作。” 管生给许乘风穿另一只袜子的&#xe863;作顿了顿。 许乘风对上管生黑魆魆的看不进里面掩藏的任何情绪的眼睛,说:“我以后我心里想说什么,都会讲出来。不管多么恶心和龌龊,你都要听,而且不许和任何人说。我在你面前,至少可以在你面前,我不打算掩饰我是个他们所说的神经病的天性。” 旁人听来轰雷掣顶惊世骇俗的言论,落在管生的耳边,仿佛小葱拌豆腐似的小菜儿,毫不打眼。他抬眼,一双眼睛透明的像是倒映着月亮的湖面,尽管漆黑,但十分清澈:“好的,少爷。” 许乘风蹙眉,仍不满意管生的反馈,“你的词汇量达到做一个合格的人了么?” 管生替许乘风穿上了袜,便又替他开始穿鞋。他&#xe863;作细致利索,先散开了鞋带,然后顺着许乘风垂落的脚的弧度,给许乘风穿上鞋:“少爷有要求请说。” 许乘风抽象地要求:“我无论说什么恶心和龌龊的言论,你都要给我反馈。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 这要求一般人达不来。谁知道许乘风脑袋瓜里到底想听别人说点儿什么。要是顺承他的话,就成了谄媚和敷衍,要是不顺着他的意思答,否定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要发疯。 管生没有这些顾虑,他冷静地给许乘风穿上另一只鞋,“我觉得少爷说的很有道理。世间万物皆有相同之处。套上去和插进去这两个&#xe863;作,在很多日常行为里都有,但有些人只在脑子里想想,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大部分人都会嘲笑说出来的那个人,会觉得他恶心。” 许乘风扣住管生给自己系携带的手,头猝然前倾,像是深秋里烂熟了的果子,一点点往下坠,往下坠,坠到管生的眼前。他凌厉地带着隐隐的试探:“我会一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永远都不许觉得恶心。” 许乘风其实真实的要求并不是要求管生永远不许觉得恶心。因为不许觉得恶心的实质是——管生心里可以会他说的话产生不适,也就是他并不是真正的理解和认同,只是表现得不恶心 ——仅此而已。 但这并不是许乘风真正想要的。他内心里迫切想要的是绝对的理解和认同。 所以许乘风紧巴巴地捕捉着管生的任何反应。 管生迎着许乘风的试探,平静而忠诚地说:“我并没有觉得恶心。看清事物的本质并不恶心。大部分人都不敢讲出来的话,我也不敢讲出来的话,至少你敢。世人不敢直面的隐秘的羞耻和猥琐,你敢。” 回答得正和许乘风的心意。 许乘风他需要那么一个人,如此需要那么一个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理解他,认同他,容纳他。无论他说什么,对方总是无条件地理解与支持。也许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男孩就是最佳的人选。 “系鞋带。” 许乘风收回上半身,倏然放松地陷回到沙发里,悠悠然地说。 - 许南川上班,中饭只有许乘风和管生一起。刘管家一向执掌许乘风的一日三餐,关切他每一餐的饮食状况和摄入营养。鉴于少爷这回有了跟班,刘管家将原本一人份的量都换成了两人份。 玉米炒青豆。东坡肉。清蒸大闸蟹。虾仁水波蛋。香菇青菜。还有一份冬瓜排骨汤。菜式日常,花样普通,但色香味俱全,且分量都合理控制过。 许乘风用筷子挑了一颗青豆,很满意。他用筷子点了点盘子,又看向管生:“我要吃青豆。” 管生快手快脚地就开始&#xe863;作。毫无怨言表情也毫无厌倦之意地用公筷帮许乘风把所有青豆都挑出来。管生的手指纤细又瘦长,&#xe863;作凌厉,挑青豆又快又稳。 吃了两口青豆,许乘风看管生吃玉米粒,问:“玉米粒好吃么?” 管生吃饭&#xe863;作不急不慢,不冷不热地说:“还行。” 许乘风早饭吃得饱,这会儿并不饿,他用筷子戳了戳一旁的螃蟹,“我要吃蟹黄。” 管生就空出两手,开始剥螃蟹。去壳,对半掰开,去掉不能吃的那些部分,再用公筷将蟹黄放入一只空碗里,最后给许乘风递过去。一套&#xe863;作行云流水。 许乘风没吃,反而问:“你从小学照顾人?” “不学。他们都说我冷血。不照顾人。” “但是你这些活很会。” “我什么都做。菜市场里帮点忙,垃圾场里帮点忙, 我哪里都会去帮点忙,在我能帮的范围之内。所有的忙我都当是学习。” “学习?” “嗯。总有一天用得上。混口饭吃。” “你都学了些什么?” “看见什么就学点什么。” “你到底几岁?” “和你同龄。13。我生日六月,你三月。” 许乘风莫名地很期待接下来和管生要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让他充满了拆礼物般的惊喜。 许乘风吃了口蟹黄,点点头。很满意这味道,“我有点想拆开你脑袋来看看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管生取蟹黄的&#xe863;作顿了顿,表情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如果我比你先死的话。你拆开看。我把尸体留给你。” 许乘风挑眉,好奇心暴涨:“……没邻居说你神经病?” 管生将又一份剥好的蟹黄递过去,抬起头直视许乘风:“不止神经病。还有冷血&#xe863;物,狗娘养的,没人要的,怪咖,奇葩,很多。” 许乘风:“………………” 许乘风觉得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许南川也算是个挺厉害的人物。起码能从茫茫人海里挖出这么个男孩来的确是挺厉害的。 挖出这么个同类。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走秀 许乘风从小到大收到过的礼物数不胜数。遇到喜欢的礼物,往往能爱不释手上好一阵。有的是三两天,有的是一两个月。但许乘风收到的这么多礼物之中,从来没有一个礼物是如此鲜活的,真实的,完全像是合着他心意长出来的——一个人。 许乘风决定先给这么合他心意的世界最贵“手办”买一批装扮。许乘风原来不理解为什么班上那些女生总喜欢买一大堆看上去都差不多的芭比娃娃,然后给她捯饬发型,穿搭衣服,现在隐隐好像理解了她们的爱好。 这是他的所属物!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是会知道他了解他所有秘密的还能够给他正向反馈无条件理解和支持他的活生生的客观存在。 许乘风给许南川打电话,懒洋洋地下达命令:“许南川,把商场给清场了。” 许南川对许乘风这个败家玩意的容忍程度已经高的没有天花板了,“又想干什么?” “给管生买东西。” “给你清场三楼。三楼童装区。” 半小时后,许南川自家的商场三楼就清了人。许乘风坐在沙发上,食指随意点上一件T恤,一件外套,一条裤子,殷勤的服务员就马上替他将这些衣服适合管生的尺码的从仓库里取过来,给管生换上。 管生换上了这套偏运&#xe863;的深蓝色套装,整个人像是藏在夜间深蓝色天幕倒映在池水里拉出来的一段白藕。 许乘风两条腿叠在一起,双手交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管生,跟边上候着的店长道:“好看么?” 店长知道许家公子是身份,忙不迭地溜须拍马,“好看。好看。是所有试穿这套衣服里最好看的。” 许乘风切了声,毫不在意的口吻,“用你说?”不过嘚瑟的右脚倒是一直在晃&#xe863;。 店长投他所好,继续满天吹捧:“这套运&#xe863;装本来就适合削长的人,您朋友试穿了这衣服,不但显得人长了一截,还很显白显瘦。” 许乘风皱眉,冷着脸侧过头跟个电视剧里的小霸总似的趾高气扬地纠正:“这是我管家。我——的——管——家。你是幼儿园没有好好学习认物品么,看见什么就 乱下定义?” 许乘风喜怒无常,还有点神经质。店长也是一直略有传闻的。只不过乍一个情绪变化,还是吓得她一个哆嗦:“抱歉,少爷。您管家穿衣服真好看。” 许乘风才被顺了毛。他随手又指了指二十来套衣服。然后看向管生:“管生。” 管生一脸波澜不惊,“我在,少爷。” “我要看你走秀。每套衣服限你三十秒换完。”许乘风想一出是一出,他指着从衣帽间指向笔直通向这一个店铺出口的地方,“从衣帽间,到出口,这一段。走秀。” 他觉得管生是个穿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他想欣赏欣赏管生穿漂亮衣服的美。 店长和那个服务员惊得差点儿蹦出眼珠子来。反倒是管生,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还问了句,“这些套衣服走秀,有顺序吗?” 许乘风没想这么仔细,随口道:“不知道。你自己排顺序。”末了又添上一句,“反正走的不好看重来。” 管生看了那些衣服,略微思索了下,镇静地为自己争取时间:“我要先大概试练一下换衣服。” 许乘风很计较之前饭桌上管生承认的那回事,问:“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会学点么?” “但我身边没有模特。所以没学过快速换衣服。” “管生。我以后不想听到你说你有没学过的东西。你必须——”许乘风直视管生的眼睛,专|制得不讲任何道理,仿佛比任何一位封|建皇帝还专|制,他淡淡地提要求,“你必须什么都会。” 站边上候着的店长和服务生听得眼睛直想翻白眼,但又不能翻。整张脸都因为纠结的表情而拧在一起。表情若是会写字,就差写上个极品变|态了。 管生看了她们一眼,又凝了会许乘风。没有答应他,只说:“我去换衣服。” 管生大概花了五分钟时间练习。然后就开始走秀。走秀前,许乘风还专门让店长搞了个纯音乐让管生踩点。 “三楼关灯,”许乘风又提要求,“这家店留一盏。” 在灯光到位之后,许大少爷诧异地挑眉,看向店长和服务员,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你留在这里瞪着双眼睛是想当人工摄像机吗?还看看看?!我管家是你能看的?” …… 这场 走秀许乘风看得很爽。头皮发麻浑身每一个神经末梢都突突灼烧着电流的爽。 虽然给管生换衣服的时间只有三十秒,虽然管生还是第一次走秀,虽然管生……刚刚没答应他的要求。但是许乘风看得很爽。 尽管这里没有T台,尽管管生也不是正经模特,尽管管生才十三岁。但是许乘风看得很爽。 关掉了大量灯光,只余下了店内一盏,昏暗的灯光之下,整个不似走秀胜似走秀的T台仿佛能迷了人的眼。 管生本就表情少,显得超出他这个年纪的高冷。他又长手长脚,走路步子不大不小,刚刚好。无论换上什么衣服,都能穿出他自己独有的那股清冷得不近人情的气质。哪怕是麻袋往他身上套,也穿得独有一番感觉;哪怕因为快速换装而头乱略微凌乱,也丝毫不影响他走秀。 像是冰雪国来的王子。每一步都迈在冰刃上。轻盈又稳重。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死死踩在许乘风的审美点上一样,踩出了凌虐般的爽感。 许乘风看得真的很爽。 他难以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这种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眼前,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眼前的这个人都能超出他想象和预期般地呈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光是这么一想,许乘风都能爽得天灵盖灌进风。 简直比这世上所有的游戏、手办和一切蛊惑过他的东西都好玩。 在这个人面前,他不仅可以百无禁忌,还可以为所欲为。 “把所有衣服都送到家。钱让许南川来付。” 许大少爷离开的时候,满意地说。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猫咪 许大少爷的逛街可以用简单的两个字来概括——撒钱。 买完了衣服,许大少爷就带着管生去买内k。他按照自己的品味给管生挑选,幼稚图案的也挑,纯色棉质的也挑,挑挑拣拣,选了三十来件。 许大少爷对钱没有概念,内k买下来快上万。在服务生目瞪口呆的震惊里,他眼神示意管生提上购物袋,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吗?” 管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虽然神色波澜不惊,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乘风身上。 管生的注意力只放在自己身上,这让这个小少爷的某种隐秘的满足感爆棚。他心情好,便像是逗弄自己的私有宠物似的,就关切一下他的心理感受,问问他喜不喜欢。 管生看向许乘风的眼睛,郑重其事:“价格让人喜欢。惊喜的喜,欢乐的欢。” 许乘风直截了当地嫌弃:“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笑话吗?许南川都比你会讲冷笑话。” 管生稍微反应迟钝了下,才说:“抱歉。” 正走着,许乘风在商场的布局图面前停驻。他像只初出茅庐的小老虎,审视着这一座大型商场的布局图,最终视线一直困顿在一家名为“MM”的猫咖。他看一会猫咖,又看向管生,又看向猫咖,又盯着管生,来回两趟后,他眯着眼巡视四周,像是开启了卫星导航似的,敏锐地定向搜索这家名为“MM”的猫咖。 许乘风大步流星,朝猫咖走。 管生面无表情的脸稍微出现了一丝裂痕,疾步跟上。 许乘风没进去猫咖,只隔着玻璃往里仔细观摩。他像是找到了一群不需要用语言沟通交流的志同道合的同类。他紧紧盯着其中有一个二十岁出头打扮新潮的男生抱着一只猫咪给他套上衣服。那男生的左手小臂勾住猫咪的下腹,手轻微扣住猫咪的前右脚,右手将小衣服的袖口套上去,随即又重复操作对猫咪的前左脚,然后收回左手小臂,稍微一拽那小衫儿,一件有模有样的红白相间的背心就套在了灰白相间的猫咪儿身上。 整个过程,那猫咪任人拿捏,毫不反抗。仿佛完全属于那男生似的,任由他&#xe863;手&#xe863;脚,肆 意摆弄成他想要它呈现的状态。 那男生又拿着逗猫棒逗弄那猫咪,猫咪的眼神自始至终就跟着逗猫棒,身子跟着来回窜跳,好不有趣。逗猫棒玩了会儿,男生又觉得那猫咪甚是可爱似的,伸手稍微用力地去抚摸那猫咪的小脑袋儿,好像那猫咪有多可爱,他就想用多大力道抚摸它,好让它感受到他对它的喜爱似的。 沿着脑袋,一路往下,那猫咪完全受制于男人的手掌,然而它温顺得像是完全没了平日的高冷不近人情似的。那男生想让它怎样,它就毫不犹豫地怎样,完全听凭那男人的号令。 许乘风的视线慢慢地,慢慢地模糊起来。 那男生缓缓地幻化成了他自己的模样,而那只看上去高冷的猫咪,和管生的样貌越来越像,越来越像,直到相似到完全重叠。 许乘风感觉到就像是自己的手放在管生身上。 而管生将完全任凭他的试探,感受和触摸。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用深浅不一的力道来表达他的喜好程度,可以无所顾忌地用自己的喜欢的道具来逗弄管生,有可能是逗猫棒,有可能是温度计,有可能是任何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也重重地将手放置在管生那柔顺又稍长的头发长,用力□□两下,搓乱他本来输得根根分明的头发,然后沉沉地捧住管生的脸,使劲揉搓两下。恨不得揉搓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胞似的,这样既能让管生感受到他对他的好奇和满意,又能无限地去感受去了解去探究管生身上细节到每一个细胞里的秘密。 管生觉得他的手顺着后脑勺,一路沿着脊椎骨往下。 人一双手,两只脚,有一根长长的脊椎骨,有206块骨头,等乳牙全部掉光了最后会有32颗牙齿。人身上有心肝脾胃肾,有眼耳鼻喉,有八大系统大量器官。还有无数数不清的永远都在新城代谢的一个个的细胞。 他手下的这个人和他一样,拥有着所有他有着的身体的一切,而且完全属于他,绝对忠诚于他。 管生的所有秘密都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手掌之下。 不是刘慈欣笔下的三体人才有的三体人跟三体人之间的绝对透明。管生在他许乘风面前将全部透明,管生的秘密他许乘风可以永远都唾手 可得。他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地问,什么都可以百无禁忌地做。 这个世间充满了欺骗,虚伪,谎言,表里不一,阴奉阳违,徒有其表。无论哪个行业,无不都在修炼着欺骗的艺术。滤镜是画面欺骗的艺术,化妆的视觉欺骗的艺术,镜头是三维成为二维的欺骗的艺术…… 但管生将永远透明。 只要想到这一点,尽管许乘风目前的语言水平和表达能力与思维的严密性还尚且无法解释他这些神经质的想法。但是他就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爽快! 这种精神上的极大满足和今天上午那限zhi级的画面突兀地首尾呼应起来——那一钩月儿似的的冷白色皮肤包裹的躯干,猝不及防冷冰冰地挤入到许乘风的滚烫的手心里。 许乘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至高无上的掌控者,无限地掌控着管生的感受。或者说,他被管生无限地赋予了去任性妄为的权利。 这种权利,让许乘风的那种隐秘的掌控欲爆棚。 许乘风想。 他可能真的是个神经病。 管生站在许乘风身边。许乘风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他自觉地没有打扰,只视线淡淡地往猫咖里扫。 他看见一个穿着员工制服的男服务生正虚扣着棕白相间的喜玛拉雅猫的右前脚,细细地踢它修剪指甲。 那猫略微有些肉乎,时不时吐舌,倨傲又惬意地享受着男服务生的贴心服务。看着不可一世,实则被伺候的软乎乎。猩红的舌尖微微舔舐自己的鼻尖,好似在宣告自己有多舒服似的。 管生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许乘风许久才回过神来,再看向管生的眼神就显得格外的直勾勾赤|裸|裸,直白地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热切的欲望。 大概就跟看到自己得到的爱不释手的玩具,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之后的日子要怎么玩它一样。 静了静。 想起猫咪的某个&#xe863;作,许乘风又问:“你能不能舌尖舔到鼻尖?” “不知道。”说着,管生微红的舌尖探出来,比猫咪的舌尖还要红润几分,饱满几分,水润几分,又携带着管生这人透出来的清冽感,毫无涩|情的意味,一下就轻盈地碰到了他的鼻尖,“可以。” 眼前这人再一次跟那猫的模样重叠起来。 许乘风觉得他忽然有一种想把这个玩具马上拆之而后快的那种冲&#xe863;。 暴力地拆卸——就像是因为过于爱不释手一只猫而难以控制力道地重重去抚摸揉捏它一样——的暴力。 想想就爽得天灵盖突突沸腾一样地往上冒烟。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魔怔 逛完街的许大少爷表示他非常累。在这个别的小朋友还都是养蚕宝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养真人宠物了。 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过后,疲倦感就像是月圆之下的海潮,一浪接着一浪,席卷而来。 许大少爷往床上一砸,半个头埋进床单里:“我要洗澡。” 乌漆嘛黑的卧室,甚至看不清人。管生让瞳孔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看清那伏在床上的一团,跟猫蜷缩着似的。 “那我去放水。” 管生放轻脚步,将商场送回来的和他自己提的购物袋统一收到许乘风给他留置的衣柜里。随即起身去放水。 汩汩温水从水龙头里奔涌而出,透明得就像是一段不断变换形状的烟雾。管生手探过去试了试水温,较之人体的温度要高,但是触碰到皮肤也不会有刺痛感。温度合适,管生将三分之二的浴缸放满水,再检察了一边相关的洗护用品是否齐全,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卫生间有灯,一进入卧室又没了光。管生花了好一会时间才适应光线,随即就看见许乘风已经从床上卧起,定定地看着他。 “一起洗澡。”许乘风说的是陈述句,不过余音有些轻,像是给了管生一些拒绝的可能。 管生毫不介意:“好的。” 许乘风挑眉,腰部一作力,两只脚一蹬,人就从床上窜起来。他做了个立定跳远一样的手势,甩了甩两只手,从床上蹦到地面上。擦过管生去往卫生间的时候,左手不怎么用力地环住管生肘关节内侧,拖着和他方向相反的管生一同前往卫生间。 管生侧过脸。入目就是许乘风的侧脸。 这位大少爷的眉眼都像是快要展翅高飞似的,愉悦得好像要从他脸上挣脱出来,拥抱自由一样。 还少爷。呵,不过是跟他差不多的小屁孩罢了。 许大少爷洗澡都是很讲究的。首先他要立体音环绕播放最近时间他最喜欢单曲循环的歌曲。尽管这个有寻常人间两个卧室那么大的金碧辉煌的卫生间里还装着投影仪可以看电影,不过许大少爷就是喜欢放歌。 最近许大少爷最喜欢单曲循环的是海贼王的Memories。 然后 许大少爷洗澡还喜欢闭着眼睛,但这房间里所有暖黄色的灯光都必须开着。 各种龟毛。 许乘风只同管生说了一回。管生便马上记住了。 “搓背。” 许乘风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他们两人坐在大浴缸里,管生正对着他的背脊。 管生接到命令,就拿起搓澡巾开始搓背。他右手摁住许乘风的肩膀,咬了咬牙,使劲,右手用力搓洗许乘风白玉一样发着光的背脊。 许乘风被这力道刺激地嘶了一声,随即又满意地长长地输出一口气。 他眯着眼,绸缎一样光洁的小身板在水里晃了晃,带起水面上一阵阵涟漪:“你是左撇子?” 管生看了眼自己在使劲的左手,视线飘忽了下,竟落在许乘风搭在浴缸边缘上的手,那手指甲被洗得很干净,但似乎过于长了些。管生脑海里莫名闪过猫咖里那人给猫剪指甲的场景。他小幅度地晃了下脑袋,才收回神,答道:“……嗯。不过左右手都用。有的时候使力的时候会习惯性用左手。” 许乘风懒洋洋地发问:“你原来跟别人一起洗澡吗?” “没。” “那你的背谁帮你搓?” “自己。” “那你碰不到的地方呢?” “那就碰不到。” “一般人都是自己洗自己的澡的是吧,也不相互搓背?” “我不知道。不过我父母原来会一起洗澡。” 许乘风沉默了会,脸色不太好地说:“猥|琐。” 管生看不到许乘风的表情,平静地好像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说:“这是正常的男女现象。” 许乘风又问起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那你小时候有没有误闯过你父母的卧室,在一些不可描述的时候?” “没有。我很早熟。” 许乘风回头,凉凉地扫过管生的削瘦的身躯,“心理早熟?” “嗯。身体还没完全发育。” “你可真神奇。” “谢谢。” “我们班上男生每回讲发育啊这些事情,都很猥|琐。就那种想知道又不敢大大方方讲,想了解又一知半解那种熊样。完了稍微跟这些事情沾点边儿就瞎起哄。幼稚,愚蠢,看得我都不想搭理他们。”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会问你你有没有有误闯 入父母在不可描述?” “我以为我没有提问的权利。” “你木头人啊,一板一眼?快,问我。” “你为什么会问我我有没有误闯入父母在不可描述的时候?” “因为我玩QQ的时候和陌生人聊天。他跟我说的。网上的陌生人就很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的小秘密。平常露着脸的时候哪里敢说。” “……” “人真是奇怪。明明就很想说,但是跟周围的人都不敢说。却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说。有病吧都——不过他们总说的是我有病。” “…………” “说话。” “就很奇怪,大家是如何达成一种统一的共识,这些事情就是羞耻的,不能被提在嘴里的。” 许乘风侧回头去,睁开了一直舒舒服服眯着的眼睛。神情里透出一幅深以为然的模样,“我不会。反正在你面前我不会。” “好。少爷。”管生不知为何,视线总往许乘风的手指甲上落。因为水汽氤氲,也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浸泡,那指甲白里浸润着极淡的粉,跟樱花飘落在白色瓦墙上似的。 只不过指甲长了些。 管生的脑海里不自觉又闪过猫咖里那人给猫咪剪指甲的场景——男服务生正虚扣着棕白相间的喜玛拉雅猫的右前脚,细细地踢它修剪指甲。 那猫略微有些肉乎,时不时吐舌,倨傲又惬意地享受着男服务生的贴心服务。看着不可一世,实则被伺候的软乎乎。猩红的舌尖微微舔舐自己的鼻尖,好似在宣告自己有多舒服似的。 画面重叠。 肯定是水汽氤氲,肯定是热气朦胧,那猫的模样竟然莫名和许乘风有□□分的相似起来。 管生第一次主&#xe863;挑起一个话题:“你需不需要修一修指甲?我帮你。” 许乘风挑眉,很满意宠物对主人的自觉关心和服侍:“好啊——就在浴缸里剪吧,拉开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面就有指甲钳。” 说着,便自觉转过身来,和管生面对面。 管生侧身,探出手去,从一侧的玻璃柜里找到了两枚指甲钳,一枚用于剪脚趾甲;还有一枚用于剪手指甲。 “先手指甲,可以吗?” “嗯。”大少爷话音刚落,手大喇喇地伸过去,一幅等人伺候的模样。 管生曲起自己的左腿,左手托住许乘风的手掌心,拇指扣住许乘风的虎口,稍微作力,将许乘风的手手掌心向下搁置在他的左膝盖上。 他调整了一个适合许乘风的手臂不会太累的姿势,食指和拇指拿捏住许乘风右手的小指,指甲钳熟练地切入,顺着指甲的弧度,飞快地剪下了一枚指甲。 许乘风盯着管生低着头的发旋。 他忽然伸出手,魔怔似的用力抚了抚管生的脑袋,搓乱了管生的头发。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恒牙 管生任由许乘风揉弄他的头发,专心致志地替他剪指甲。他一根一根拨过许乘风的手指,帮他剪完了右手上的指甲。 许乘风收回左手,他用左手上食指的指甲在管生手臂上不知何时被蚊子咬而肿起的一块红疹子上,重重地戳了下去,很快就在皮肤上嵌进去一道痕迹。他戳的时候连带着咬牙使了劲,左侧牙床上最后那颗正在长大的恒牙生出一丝微微酸爽的痛意。 许乘风含着牙齿马马虎虎道:“我靠,牙疼!” 许乘风不知怎的,总是喜欢捏一捏碰一碰硬邦邦的东西。比如小时候他掉乳牙,就很喜欢捏着手里的牙齿不放手,大拇指跟食指捏着牙齿的上下,时不时用力,然后感受坚硬的牙齿在手指上留下的那种不痛不痒但是又莫名舒爽的感受。 许乘风觉得这是很神奇的事情。可能他就是有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奇心,乃至牙齿长出来他都能一直用舌尖在那个地方不停地顶|弄。 “管生。你过来。”大少爷大喇喇地吩咐。 “好。”管生说着,往许乘风前靠近二十几公分,两人一下子凑得很近,连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许乘风张开嘴,含含糊糊地说:“你拿上我的手机,给我拍一张我牙齿的照片,我要自己看看——真是,人什么都看得见,怎么就是看不见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呢?” 管生从浴池边的柜子里拿出许乘风的黑莓智能手机。操作到拍照页面。他凑过去,人也随之微微抬高,以便于用一个高于许乘风的视角来拍摄。 人高了些之后,自然就像是一片阴影一样盖在许乘风的脸上。 管生居高临下地看清许乘风一口已经发育得差不多的漂亮齐整的恒牙。所有牙齿都在一个红色的构架奇特的软肉组织里,视线沿着舌头的弧度往下滑落,就可以看到许乘风的喉。那就像是春天里逛着公园那小路弯弯曲曲,视线永远都看不到头。 管生忽然有种想伸出手指按一按许乘风的牙床,再按一按许乘风总是在细细乱&#xe863;的舌尖。 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触感。毕竟他都没有真 正好好触摸过自己的牙床和舌尖。 捕捉到管生微妙的失神——因为张着嘴,许乘风说话的声音格外的模糊,隐隐还恼怒:“快点拍啊。看什么啊!” 竟好像自己的嘴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被人看了而不爽似的的意思。 管生也不耽搁。从容地架着手机摆好镜头,就对着许乘风张开的嘴巴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许乘风就合上了嘴。 他命令,口气还有些不爽:“张嘴,我也要给你拍一张。” 他从管生手里抓过手机,按着管生的肩膀,将管生一下按坐在浴缸里,而他借着力道顺势跪起来,一下比管生高了。 他的&#xe863;作只有更张狂不羁。像是为了更清楚似的,左手抬着管生的下巴,拇指扣着管生的下颚,以便让管生更大地张开嘴巴。 许乘风没有拍照,他对着管生刚刚给自己拍的那张牙床和管生的牙床对比起来。 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许乘风此时此刻像是化身为一个专业的学者,是口腔领域的专家似的。细细琢磨起来,“我发现我的恒牙长得比你快。你还有两颗没长完全。” 管生因为抬着头张着嘴,不便发声,舌尖还因为人的生理关系自然地分泌着唾液,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沙哑而模糊地发出来:“嗯。是的。” 许乘风也注意到了管生的舌尖分泌的唾液:“我刚刚也好像会分泌唾液了——人都会这样么?” 说着,许乘风拿那只剪过指甲又洗过的手的食指翻了翻管生的舌尖。 顺势,他回想起自己很喜欢舌尖去顶自己在长恒牙的地方。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也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戳了戳管生正长在一半的恒牙。 管生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许乘风稍稍用力。 管生依旧没什么变化。不过是唾液分泌得越来越多。濡湿了许乘风的其他指尖。 许乘风收回手,对着水龙头冲了冲自己的手,继续掐着管生的下巴,一边拍照一边问:“什么感觉?”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xe863;作好像有些侵犯他人的意思,许乘风先说:“我每次都喜欢舌尖顶一下我长恒牙的地方,因为它有些粗糙,整个嘴巴里很少有这么粗糙的东西。碰一碰就痛痛的,但是很 酸爽。” 拍好照。 许乘风跪坐下来,平视管生。 也许是跪坐的姿势不舒服,他又把压在下面的脚伸出来,专门搁到管生的小腿上去。 许乘风觉得他是很爱这个世界上的人的。 不信就瞧,他是多么喜欢和人有肌肤触摸啊。 真的舒服,比人累了躺进温度舒适的热水澡里舒服,比人睡下躺进暖融融的被窝里舒服。 不仅仅是相近的人体温度的触碰,还有另一个人的皮肤,他皮肤以下的毛细血管,以及底下无数活跃的活生生的细胞。 和任何非生命的触感都迥乎不同! 管生从一旁拿出剪脚趾甲的指甲钳,一边按着浴缸一侧的边缘往许乘风那处靠了靠,随即左手拇指扣着许乘风的脚指甲,一边右手替他剪脚趾甲。 他毫无激烈情绪变化地回答许乘风刚刚的问题:“一点点痛,一点点凉,还有一点点舒服。就像是被小拍打了一下平常不太会被拍打到的那种地方的舒服。” 许乘风觉得他们的对话应该被人那个笔和本记录下来。他十分坚定地相信,他和管生的对话就像是孔子和颜回,就像是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之间的对话,充满了对人体本身的哲学探究。说不定是这世上唯一如此认真地探讨人对于这些羞耻的快|g的两个人了。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好奇 洗完澡,许大少爷要打游戏。然而三天后就要开学,许南川管得很严,不给许乘风耍。 于是在外面为生计辛苦奋斗了一天赶回家来还没吃上晚饭的许南川就不得不和他的便宜儿子吵起了架。 许乘风站在卧室门外,穿着个意大利设计师一针一线手工定制的睡意,嚣张跋扈居高临下:“许南川,把游戏机给我。” 许南川捏了捏眉心,拿他是真的没办法:“要开学了。回房间看会书睡觉。实在想玩,就看会儿电视。”他看了眼许乘风那头湿漉漉的明显没走心吹过的头发,“去把头发吹了。” 许乘风不喜欢吹头发,因为他觉得濡着水分,低着水滴,被分成一束束的头发显得人更英朗更帅气更装逼——不过在游戏机前头发算个屁,“你让我打游戏,我把头发吹了。” 许南川觉得他肯定是这世上最不被儿子当个爹的亲爹:“许——乘——风!!!” 许乘风不甘示弱:“许!南!川!” 许南川停下手头的工作,把所有工作上的思绪都收起来,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许乘风身上。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许乘风还是个孩子。还是个缺爱却关注度的孩子。 正当许南川预备与许乘风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好好学习少玩游戏的人生大道理的时候,收拾好浴室的卫生,洗好了许乘风和他自己衣裤的管生从卧室门里走出来。 他很轻很慢地向楼下的许南川道:“许先生。” 许乘风见了他也有些诧异:“你出来干嘛?” 管生风轻云淡的口吻:“我想和你父亲谈一谈。” 许乘风:“…………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想要游戏机么?” 许乘风的脑回路清奇:“他不给我却能给你?看来你才是许南川的亲生儿子——许南川估计找你也有很多年了,你两重逢去吧。顺便帮我把游戏机搞过来。” 管生只听了最后一句:“嗯。” 许乘风很不满意:“你成天就没几句话。你葛朗台投胎么这么吝啬?” 许南川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和管生聊得热火朝天。许乘风在外一 向都没什么真说得上话的朋友,全是一帮狐朋狗友,整天就相互撺掇着怎么玩怎么惹祸。 和管生这一天下来倒是什么篓子都没在外面捅。下午许乘风去逛商场他还怕这小祖宗惹出什么祸端来,比如按整个商场的消防警报把人都轰走之类的,往常也不是没有过。不过这回倒是什么都没发生,只听他的人说许乘风给管生试了许多衣裳。 不错,还懂得分享和照顾别人了。 于是许南川对管生以一种相当满意的口吻说:“什么事,林清野?” 感受到前后许南川口吻上的差别,许乘风冷嘲热讽:“他叫管生,管我一生的管生,不叫林清野。还有——他是我的,你以后找他要经过我同意。” 许南川:“………………” 他儿子属狗的么,自己的东西看的这么紧。这占有欲,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管生很识相地上前一步,和许乘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同许南川说:“许先生,我现在叫管生,你以后叫我管生就行。” 许乘风很满意。 自己的东西用着就是舒心。 满意了,他趾高气昂地回卧室,临走前不忘嘱咐管生:“好好跟他谈,把游戏机给我弄过来。” 管生说了句好的,许乘风要气笑了。这人的词汇量仅限于从“嗯”变成“好的”么,“你幼儿园是念聋哑学校的吧?” 管生本来已经在扶着楼梯往下走,这会儿回过头去:“虽然不是。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话的确很少。” 许乘风“切”了声,大摇大摆地回卧室了。 许乘风在卧室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他小时候管家会给他念画本,后来他不爱听那些傻不拉几的童话故事了,就自己看电视玩游戏,反正他不爱学习。别的家长都送自己家孩子上各种辅导班的时候,他当时特霸气地跟许南川说:“辅导班都是那些上课脑子不够用,下课脑子听不进的低效人才干的事情。我给你考一百分,反正我不去辅导班。” 小学生的试卷,要多简单多简单,还能难得住他许乘风。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晚上的活&#xe863;一直都是玩。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管生了。管生现在和许南川去讲什么呢,会怎么和许南川讲呢? 靠靠靠。 从来没有一道题目,哪怕是奥数题都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让他脑袋瓜子哗啦啦像是芭蕾舞蹈演员转圈圈一样快地旋转。 潜意识许乘风将管生已经完全归我己有,不仅如此,他已下意识把管生定性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活生生的生命个体。 那么管生到底会不会背叛他?他今天答应了自己这么多,是不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强烈的对人性的好奇心驱使许乘风再次慢慢地蹑手蹑脚得打开了门。说来也好笑,他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开自己房门过。撒泼打闹的时候摔门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管生,好像有神奇的魔力,无端地吸引着他。好像有无数的秘密,明明都已经对自己如此坦白了,但他总是忍不住揣测管生还有没有秘密。 许乘风趴在二楼长廊的墙壁上,从长廊另一侧的两条扶拦的间隙里正儿八经地偷窥。 远远地。 管生和许南川都侧背对着他,不过许南川尚且还有小半侧脸看得清,但管生的脸他完全看不到。他竖起耳朵听,然而两人的谈话声很轻,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没一会,许南川就将他最爱的游戏机递给了管生。 草。 许乘风忍不住挂念起这一种草本植物。草草草。更让他草的是他自己,他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做出这般猥琐的行为?他对他管家管生的好奇心已经突破了一个正常人类的极限了吧。他现在简直对管生的任何一言一行都有强烈的好奇心。 许乘风头一次羡慕起一个一直以来只算是听说过但他一向很嫌弃的物种。 肚子里的蛔虫。 明确来讲,是管生的肚子里的蛔虫。 …… 没一会他们就谈完了。 许乘风故作淡定地回到卧室。 他又一次坐回到自己的沙发王座上。翘起二郎腿。在黑暗里,像一只&#xe863;作矫捷的豹,正在等到他的猎物出现。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管生步入卧室。顷刻的黑暗席卷,他眼神眨了眨,就听许乘风刻意压得低而沉的声音,“游戏机拿到了吗?” 管生:“嗯——拿到了。”硬生生凑到了四个字。在视线适应了黑暗之后就将游戏机递了过去。 许乘 风接过游戏机,问:“和许南川说什么了,他竟然愿意把东西给你。” “一共聊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我的转学手续他明天让刘管家带我去办。第二件事是今天我和你都做了些什么。我说的是,上午和你认识了一下,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你带我去商场买了衣服,内衣。晚上回来我们一起洗了澡。然后他问我我们相处得愉不愉快,我说我很愉快。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愉快。最后一件事是我家里的事情,他已经跟我妈那边全部谈妥了。最后我说我会监督你好好学习,也会监督你玩游戏的时间。我来替你保管。大概就是这样。” 静了静。 许乘风消化得差不多了,给出了他像是帝王批阅完奏折后的评价:“没想到你话可以这么多。” 管生:“有必要的时候。” 许乘风挑眉,“所以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没必要说这么多话?所以话才那么少?” “不是。” “以后不许和许南川说那么多话。看着就烦。” “好的。” “还有,以后你要找许南川说话,先把要说的话告诉我。比如今天,你要帮我去拿那个游戏机,你把你要跟许南川说的话告诉我,然后我同意了你再去和许南川交涉。” “……好的。” “反正我什么都要知道。” “好的。”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睡觉 许乘风听见管生讲了三遍“好的”就莫名其妙的来气,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内心的不爽:“为什么你和许南川能讲这么多话,到我这里就剩下三遍好的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许乘风指的喜欢是很纯粹的对人的欣赏与不欣赏。 他既得意于自己在管生面前的权威,又担心管生不是内心底里真正的愿意遵从他的权威,而只是一种无条件的服从。他就不懂了,为什么管生能和许南川主&#xe863;去讲这么多话,到他这里,管生就剩下三遍好的了。 无论他提多么过分的要求,管生没有任何情感的反馈,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任何主&#xe863;要跟他沟通的迹象,只回复好的。 许乘风很不满意。 他霸道地下命令:“去抄一百遍好的给我。最好把以后要说的好的全部都抄完。省的你以后再说。” 许乘风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神经病。神经就神经吧,正好试一试管生愿不愿意配合他的神经。 管生黑漆漆的瞳孔静静投影着许乘风蛮不讲理的霸道样。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恼,就是很平静地说,“那我去隔壁书房里写?” 这一次倒是面对命令,管生学会问问题了。 许乘风被小小地顺毛了一把,努努嘴,“不然嘞?你去楼下和许南川一起抄?” 管生本来想准备&#xe863;身去抄写了,但他迟疑了一下,承接着许乘风毫无掩饰的目光,想了想,说:“我抄写大概需要五六分钟。我现在过去,可以吗?” 许乘风眸子微微亮,“以后都要这样。” “好,我会把我想说的都说给你听。也会问该问的问题的。”管生从善如流。 这人真的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xe863;作每一个行为都长在许乘风的点上,时刻踩着许乘风最在意的那些细节上。许乘风随便小作了一把,管生竟全部领会了。 管生见许乘风不说话,又接着说:“那我去抄了。” 许乘风心满意足了,迅速打自己的脸,“抄什么抄,谁想让你抄了——过来,一起睡觉。” 管生反应极快,一边上前,一边说,“等一下,刚刚你父亲说我上来的时候你头发还 没吹的话,让我给你吹一下。” 许乘风甩甩头,他蓬松的头发早就自然干得差不多了,他一边翻上床一边怒目嗔视:“不吹——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口气好像和许南川有八辈子仇似的。 管生刻意避开了许南川,“头发湿着睡觉对身体不好的。” 许乘风不屑,一边拍拍一侧的床,示意管生上来,“切,谁说的?” 管生嘴唇&#xe863;了&#xe863;,似是有些犹疑,随即说:“我姐说过。” 许乘风来兴趣了,他对管生一切尚未揭晓谜底的事情都有强烈到难以忽视的好奇心:“你还有姐姐?” “嗯。” “怎么上午没听你提起?嗯嗯嗯?”许乘风脑子转了个弯,想到个严肃的问题,“你姐不是你亲姐吧?是你继父的女儿么?” “对。”言语之间,管生已经去洗手间里拿来了吹风机,他走到许乘风的一侧,插好插座,然后调了个合适的风速,给许乘风吹起了头发。 许乘风注意力全放在管生的姐姐身上了,任由着管生松松地抓着他的头发给他吹。静音吹风机并不影响两人的对话,许乘风继续提问:“你跟她关系好么?” 也许是为了让许乘风彻底相信自己,也许是这一天下来管生是真的觉得许乘风这人不赖,也许是一切其他的隐晦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十三岁的年纪始终承受着的难以言表的孤单,管生替许乘风吹好头发,细细地同他回忆起他的姐姐。 她叫叶佳安。 她有一张很寡淡的脸。 她并不漂亮。五官也并不精致,皮肤也并不细腻。不过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生。她的眉毛疏懒细薄,像是远山上淡淡的烟雾,让人总仿佛觉得她好似有化不开的愁怨似的。 她很喜欢穿蓝色的裙子。夏天的时候她会穿各种款式的蓝色过膝裙子。但她很少笑,眉头总是皱着,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就像是有意无意烦躁一样,冷厉得让人不敢靠近。 他也不敢靠近叶佳安。甚至很少同叶佳安讲话。 当继父第一次想猥|亵他时,他才八岁,他还不知道那是猥亵。他只知道继父帮他换衣服,然后手就在他身上,一直都不拿开。就算他反抗,继父也不放开。 是叶佳安跑出家门 ,用公用电话亭给继父打电话,告诉他哪里有个赌局,让好赌的继父马上去参与赌博了。 叶佳安跑回来之后,依旧是清冷寡淡的眉眼。她告诉他,那叫做猥亵。还告诉他,离继父越远越好。最后告诉他,下次发生这种事情要逃,或者报警。她如果看到会帮他,但她不可能次次都看到。 叶佳安说这些话的时候,冷冷的。好像对她的亲生父亲没有任何感情,任何好感。但他也感觉不到叶佳安是喜欢自己的。 之后的日子,他能逃就逃,能躲就躲,被抓住了就反抗,但是最后逃不出总免不了一顿毒打。叶佳安有时看到了就会帮他。他久而久之,就有些依赖叶佳安,总是每次期待着叶佳安帮助自己。但是继父也不蠢,他早就发现了叶佳安在帮他,所以他连着叶佳安一起打。 叶佳安被他连累了。 后来叶佳安就告诉他,我以后不会帮你了,你靠我是没用的,你要靠你自己。 躲躲藏□□打怒骂,猥|亵娈|童。还有母亲的漠不关心甚至冷眼旁观,叶佳安的自保。 继父死了。是他看了无数本推理小说之后学到的。 那些推理小说原本都是叶佳安的。叶佳安看,他也跟着看。他无数次地觉得,这些推理小说都是叶佳安内在心灵的体现。甚至叶佳安就是在怂恿他这么做。 这世上多的是完美犯罪。 继父死后。 十八岁的叶佳安对十三岁的他说,你妈妈不要你了。我也不会要你。我之前是你姐姐,现在是你姐姐,以后也是你姐姐。但是我不负责养你,也不负责你的人生。你的人生你自己看着办,我的人生我也会自己看着办。你靠我是没用的。 十八岁的叶佳安还跟他说,新闻上小说上话本上电影上电视剧上讲很多姐姐养弟弟的,那都是用仁义道德和不值钱的情怀来绑架女性,剥削女性,剥削长女。我的人生多糟糕多难堪都没关系,只要我是为自己而活的;但我不会为了养活你而去过我的这一生,那我这辈子就等于白来了,难道为了养活你我去打工赚钱,为了养活你我学着冉阿让还偷东西填肚子?我不会做这种傻逼的事情。 十八岁的叶佳安孤身一人坐上了前往京城的火 车,最后和他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会帮你,因为你是我弟弟;如果你只想让我养你,那不可能,因为你只是我弟弟。我要去北京,你长大了可以来找我。或者等我功成名就了,我再回来找你。 长长的绿皮火车,就像是从苍山里截取出来的一条绿色植被,蜿蜒迤逦地从大陆的南方奔向北方。载着永远清冷寡淡的叶佳安。 她叫叶佳安。 她是他的姐姐。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理性的人。也是在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更是这世上他最佩服的人。 …… 这是这一天下来管生对许乘风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许乘风忽然就想到了投名状三个字。 他忽然意识到管生这种看上去如此清冷的个性是从何而来了。怕是和叶佳安有着分不清的关系。管生对叶佳安有着难以言明的感情。 都是小孩,许乘风分得出叶佳安在管生心中沉甸甸的分量。 但是管生却把叶佳安说给他听。这不是投名状是什么。 他刚刚无端因为管生和许南川亲近而不高兴甚至发脾气,管生很快就感知到了。所以管生分享了他心目中最沉甸甸的秘密给自己,说了比和许南川说的还隐秘的很多事情——以让自己感觉到他的绝对的忠臣。 许乘风再一次对管生满意到不行。 怎么会有人这么对他的胃口呢。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理解自己的内心真正的想法,都不需要他把话说透。 “叶佳安。”许乘风跟着叫了一次名字。他终于好像没那么的孤单了。毕竟如此长久以来的独自长大的时间里,他总是那么孤单,没人理解他,父母也没时间关心他。 难得出现个管生。 许乘风侧了个身,人靠过去,抱住了管生,“你以后都听我的,我会比叶佳安对你更好的。” 十三岁的男孩。 无论是多么胆识过人,智商超高,遇到称心如意的小伙伴,总还是很欢喜的。两人在黑漆漆的卧室里,静静维持着亲密的姿势,仿佛是婴儿在子宫里的姿态,沉沉地睡了过去。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许诺 翌日。 管生先醒过来。他的生物钟一向很早,无论睡得多晚,六点左右都能醒来。他先轻掀开棉被,卫生间里简单洗漱好,然后他去到置衣间,把昨天他带来的和许乘风替他买的衣物按照每日搭配和颜色渐深全部摆放好。 随后他到书房,将自己之前带来的那些名人传记收纳进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大概六点半。大少爷不耐烦的声音从卧室里传过来,“管生?” 管生快步回去。 卧室比其他房间都清冷些,又因为光线暗,管生倒是看不清许乘风的表情。不过显然许乘风没那么高兴:“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吐槽管生人没影呢。 管生实话实说:“在收拾东西。”末了,又添上一句,“我一般都是六点钟生物钟准时会醒。” 大少爷还有点起床气,头埋枕头里嘟囔,“有病吧你。这么早醒来干什么?” “睡不着了。” “管你睡不睡得着。上床来,再睡会。” “……好。” 管生又重新爬进被窝。被窝很暖和,新进来的管生反而带着屋里空气的冷意。许乘风倒也不介意,腿搭在管生平躺的双腿上,人侧过来,手臂横在管生的上半身,“以后我让你起,你再起。” “好。”一个字回答太单薄,大少爷难免又要不高兴,管生于是添了一问,“昨晚睡得好么?” “还行吧。”许乘风提了提嘴角,满意的,“你呢?” “嗯。睡得很好。” …… 回笼觉睡下来,等醒来就是许家的正儿八经的刘管家进来卧室里了。刘管家一向原先都是操持着许乘风家庭时间作息的,早上七点必须起床穿衣洗漱吃早饭,然后做早锻炼的。 刘管家拿着闹钟,把两人成功都唤醒。许乘风睡得倒是差不多了,不过脾气还是没好到哪里去,他看见刘管家去往置衣间要给自己拿今天穿的衣服,连忙喊:“刘管家不用你!——管生,你去。” 管生一咕噜从起床。他无论做什么都利索,不拖泥带水,让人看得都舒服。哪怕起个床都是。他快步到置衣间,同刘管家说:“每天七点钟 起床,换衣,洗漱,下楼早餐,以后这些我督促好少爷完成。” 刘管家不置可否地看着管生。他将许乘风的衣柜拉开,里面全部都是一整套的各类服装套装,从制服装,运&#xe863;装到各类小西装,应有尽有。再拉开一系列抽屉,里面都是各类的学生手表,学生配件,“那你帮少爷挑选好。一切准则只有一条,他要满意。” “好。” 许乘风洗漱完,就来置衣间穿衣服。置衣间里也有一个卧室同款沙发,许乘风就坐在沙发上,然后指点管生帮他拿他想穿的衣服。中间断断续续挑了五六次,才终于决定穿一个深蓝色的运&#xe863;套装。 随即就是下楼吃饭。 结束早饭,管生跟随刘管家去办理了初中入学的转学手续。 在回程的路上,刘管家忽然说:“他是我的少爷,也是你的少爷。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到时候在学校,都是少爷。” 管生不卑不亢,“我知道。” 刘管家观察这个面色沉稳得超出他这个身体年龄的小孩,一边冷静地说道:“节假日早上的时候,少爷会睡到八点钟,但你要提前起来准备。不然会耽误时间。像是节假日还好,如果是上学的日子,早上少爷都是七点起床,所以你必须早早先洗漱好,穿办好,不然到时候就会耽误少爷的时间。” 管生面无表情:“好的。” “还有一点,我希望你牢记。你在学校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学习,是少爷。少爷必须是你的第一顺位。其中少爷的学习成绩是少爷的第一顺位,不能带着少爷学坏,更不能让少爷做不该做的事情,接触没必要接触的人。” “好的。” 宾利车还在平稳地前进,外面的树影投在管生的脸上,随着车速形成流&#xe863;的斑驳影子。管生脸色依旧平静,但手心里到底是生了些白汗。 忽然仿佛一场倾盆而至的大雨,洗干净了那些浮浮沉沉的虚假表象,一切都回归到了最清楚的事实核心上。 主和仆。 他不是来交朋友的。 许乘风可以这么做,也可以这么认为。然而他不能。 他总还是学不会像是叶佳安那样,足够冷漠,足够理性,足够无情。 至少早上的时候,他不该和许乘风一起睡那一趟回笼觉,应该找到理由拒绝的。或者说,睡回笼觉是许乘风的要求,那要顺着许乘风,但是他不该真的睡过去。 他不配。 刘管家见管生似乎陷入了沉思,他想了想,又补充:“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后尽量避免。” “以后不会有了。” 管生许诺。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落差 许乘风的开学是个大阵仗。许南川给他安排了前后五辆豪车送他去报道。至于为什么多放上四辆空豪车,主要是风光,排场。许大少爷出街的排场,那必须讲究。 其实许乘风想让许南川搞个十八辆的大车队给自己送出去,到时候见到自己那帮小兄弟也都该死的有面儿。不过许南川这么扣扣搜搜常年美其名曰“低调做人”的个性,能给许乘风批五辆车也算是不错了。 管生背着他自己的书包,又将许乘风的书包认真地提在手上,给许乘风开车门。 许乘风满意地大摇大摆上了车,末了,又讲一句,“你跟我一车。” 管生说着要上副驾驶座——管家秘书一类似乎都是坐在这个位置的,“好的。少爷。” 许乘风不乐意了,“干啥往前面坐,跟我坐一排。” 管生稍微迟疑了下,又更换了位置。他调整好坐车姿势,将许乘风的书包轻搁在他的双腿上。 许乘风大喇喇地膝盖微开,头垫在椅背上,人懒洋洋的。他玩着手机里的游戏,还和人打着电话,大约是他原先就认识的伙伴。 “嗯。我有一个管家了。”他说着还撩一眼管生,眉眼挑的,粲粲然地,溢满了光。 “跟大奔说,让他麻溜地套上麻袋自己选个山头往下滚,滚得越远越好。直接滚进太平洋里,还能为海洋食物链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行行行,到学校你们见见。” 大概是手上玩的游戏玩得差不多了。许乘风把手机扔给管生,叫他收好,一边说:“我那些朋友想见你。” 管生:“很多吗?” 许乘风摇摇手,“也就那么几个。一个嘴巴跑火车的,一个从幼儿园就开始交女朋友的,还有个从小被逼着弹钢琴学画画的。” 管生点头,“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许乘风切了声,用手随意地拾掇两下自己的栗色头发,“别理。” “好的,少爷。” 许乘风自己给自己说的“别理”二字添加上详细的注解:“反正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只看着我,只听我的。老师叫你往西,我叫你往东,那就往东;他们随便乱七八 糟说什么,你都不用听,只要听我的。懂么?” 拽王许乘风下命令。 到学校时,管生先下了车。然后到另一侧开门,恭迎许乘风下来。许乘风走在前面,管生在他右后侧,亦步亦趋。 一个同样也穿着校服的少年风风火火跑上来,迎着阳光,一头自然卷毛,整个人都显得分外可爱:“我的天,许大少爷!好久不见,你真多了个管家!” 许乘风说话就跟上膛的机关枪,噼里啪啦一顿扫射,说话没有任何礼让三分的分寸,“说了真有管家你不信,找了麻袋和山头了么?你什么时候去滚,我马上让许南川给你买好墓地。” 原来这就是电话里外号被叫做大奔的。看着长相可一点也不像这名字那么狂野。 曹玺奔左右像是瞧一样新颖事物似的盯着管生左右打量,“嘿。” 许乘风盯回去,“再看一眼我眼睛都给你挖了你信不?” 曹玺奔直接跳过许乘风看管生:“你在他手底下真的可以吗?他不是说说的变|态,他真的是个变|态。” 管生自始至终执行着许乘风说的那句“别理”一句腔也没搭。许乘风手直接横在管生前边,阻止曹玺奔往前观摩管生的热切&#xe863;作,“他是我的。” 曹玺奔真的是被这他称第二没人敢称为第二的霸道少爷气乐了,“少爷,周以松从幼儿园就开始交女朋友(就是那种嘴巴上说说的女朋友),也不见得有你这么神经病的占有欲。” 正说着另外两玩伴呢,周以松和沈鹤知先后也到了校门口。沈鹤知人长得有几分书生意气,周以松人看着端正,但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上去就像个花花公子。都是穿着个校服,就他把校服的裤腿儿偷偷改了,收紧了下面的窄口,还故意裁减了裤腿,看着裤子断了一截,露着脚踝,看上去招风又时髦。 周以松一来就盯着管生看。上上下下的打量。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 许乘风才不管这些都是他朋友呢,反正嘴里不饶人,“眼睛出问题了,左转出校门打车直接十分钟车程到眼科医院。” 周以松一向以嘲笑许乘风为乐,永远的观点都是这世上没有比许乘风还单纯白痴的人,比如此时此刻:“小时候 跟你一起去泡温泉咱们还互相看呢,你管家现在比你都还见不得光啊?” 许乘风:“呵,那你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吗?没有的话,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周以松:“…………” 曹玺奔捧腹大笑,“好好好,差不多了,赶紧去教室了。报完到有一下午,咱们要不要去哪里耍一耍?” 周以松搭话:“必须耍,好好听一听大少爷和他管家的日常不乐呵吗?” 许乘风直接就是一脚在周以松的左腿上。能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周以松嗷嗷叫:“风风子,你他妈有病吧!” 许乘风升的是私立初中。泰和初中部。所以一大批同学都是原本小学的同学,当然也有一部分是通过小升初考试报考到初中部来的。 同学也都重新组合了新班级。 许乘风和曹玺奔、管生在七(2)班,周以松在七(5)班,沈鹤知在七(6)班。也许是许南川有意给许乘风安排过,许乘风和管生不仅同班,而且还是同桌。位置按照身高来排,坐在班级倒数第一桌,很有一览全班的视觉效果。 报道的整个进程很简单。主要就是领书,然后听班主任教育。 认识新班主任,了解新一学期的相关课程。重新熟悉新班级的同学。想准备当选班干部的同学就准备好竞选。 报道当天上午十点半就结束了。 结束以后,曹玺奔将新发的书全部塞抽屉里,单肩背着他空荡荡的书包,约许乘风一同去上厕所。许乘风的书都归管生在整理,他拿上自己的手机,问管生:“你上厕所吗?” 管生摇头,一边继续按照学科整理好发下来的教科书、作业和练习本:“不用,你去吧。” 许乘风跟着曹玺奔上完厕所,就嚣张地前往七(5)班和七(6)班找上了周以松与沈鹤知。 周以松提议一起去电玩城里打游戏,再去大别野里包上一晚上,热热闹闹high一晚来致敬即将到来的初中生活。也算是分开了一个暑假,中间不是谁去国外那里玩,就是谁在哪位大师手底下学习琴棋书画,整个暑假四个人就没真正意义上齐整地玩过。 曹玺奔乐颠颠地回忆:“刚上三年级的时候,风风子不也弄了个别墅派对吗?他说要搞 一次大失踪,全世界都找不着的那种,后来他爹报了警找到我们的,我还挨了我妈好一顿打。” 周以松也印象极为深刻,“是,乘风他爸就差把那栋别墅给掀了。啧啧,真怀念当时乘风他爸爸暴跳如雷的模样,想想就刺激。” 平素寡言的沈鹤知也插了一句,“那回我记得乘风被他爸禁足了整整两个礼拜吧。” 许乘风冷冽傲娇地撇撇嘴,“我的丑事还讲上瘾了是吧?差不多得了啊。” 不过这么刺激的事,回忆起来都还带劲,于是该提议被一致通过。 几个人就这么直接上了周以松家里的车,径直前往电玩城。 等车程行进到一半的时候,许乘风才忽然想起管生来。他上完厕所跟曹玺奔去找人,倒是忘了管生的存在了。 许乘风眯了眯眼睛:“掉个头。” 曹玺奔不解:“啊?为啥?” “我管家没来。” 周以松一个爆笑,“风风子你管家还用你去接,他不会自己回家啊?” 曹玺奔也觉得奇怪:“你出去玩还带你小管家?咱们伺候你得了,找他还干啥?原来没他的时候我不也伺候你好好的?” 话是这么说。 不过管生没有手机,也无法找到他,会不会在原地等他呢? 不过他许乘风是谁,没个管家还出行不成了?他一个大少爷竟还操心起个管家来了?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心计 上午十一点,整个教室空荡荡的,只余下管生一个人。教室里还剩下一页窗户没合上,凉凉的夏风缱绻地吹,拉着树梢上的叶子哗啦啦地唱着歌。 风扫在胳膊上,就像是女人的丝袜划破了个口子,嗖嗖的窜入一丝凉意。 管生把窗户关上。背上他自己的书包,又抱着许乘风的书包,在位置上坐了一会。继续等了大约二十余分钟,他们的新班主任连昕老师返回教室来检察门窗灯光,发现管生竟然还坐在教室里,惊诧:“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 “管生。” 连老师显然想起来上级领导的一些嘱托,缓过神来,“管生?你在等许乘风?” “嗯。” 连老师在接班的时候副校直接和她通过话,主要是讲了许乘风这个孩子个性比较特殊,他还有个跟班比较能照顾人,叫做管生,让她开学后一定要将这两人安排在同一桌。连老师想了想,于是说:“那好。等会你走的时候,再检查一下,门窗关好后再离开。回家的话,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来办公室里找老师。” “好。” 管生话不多。他应了声,连老师似乎也觉得话说完了,于是就跟同事回了办公室。 管生又坐着等了十余分钟。他拿出课本开始预习,初一的题目不算难,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数学一章节的书都预习完了。等再看了看教室上悬挂的钟,上面已经显示十一点半。 管生想了想,将课本收起来。他去了一趟洗手间,走出去的整个走廊里,全部的同学都已经走完了。每个教室也都关上了门窗,课桌都理得整整齐齐。过程中要路过初一的另外几个班级,但那些许乘风的朋友们也都走了。 洗手间里显然也没人。 管生再次回到教室。他重新翻出了课本。他脸上表情很淡,似乎是某种程度上早已料到了此事。只不过眼下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回家,还有一个是继续待在学校里。 其实管生很明确地知道,大概率许乘风和他的朋友们是出去玩了,不大会再回来了。 来的时候是五辆车一起过来的。不过送他们 到校后,只余下了一辆车接他们回家。 他其实直接回家就可以。 不过若是他回家,许乘风没回,到时候许南川或者刘管家发现,必然又会多余的事端。 管生拿出书,接着学习。他的专注力一向惊人,只要全身心投入到某一件事情中去,无论外界发生什么惊天&#xe863;地的事情,也叨扰不到他。 从正午到午后,从午后到下午,一直到了教师下班的时间,连老师再来班里张望时,竟意外发现管生还坐在教室里。 连老师惊讶之余,试探问:“许乘风还没回来?” 其实连老师心里也有了底,这怕不是没回来,怕是许乘风早就不知道哪里野去了。只是没带上管生。 管生轻嗯了声,问:“老师要下班了吗?” 连老师没回答,她说了句“你等会”又回到了办公室,翻出家长们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许乘风的联系人——许家的刘管家。 连昕打完电话,又回到办公室,同管生讲:“管生,刘管家刚刚问过了另外几个和许乘风交好的朋友的家长,似乎他们也都还没回家。应该是一起出去玩了。刘管家让你先回去就好。” 管生出声:“连老师。” “嗯?” “我可以再晚点回去吗?我想再学习一会。外面应该还有许家的车子,我等会会安全回家的。” “啊?你确定?等会可能学校只剩下值班老师和值班保安了。” “嗯。” “那——也可以。不过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连昕搞不清楚管生心里的想法,只道是这许乘风的小跟班不敢在许乘风没回家之前回家,怕受到许家的人的指责,怪他没看好许乘风,心里也怜悯,于是也就没多说什么。 管生按亮了教室的灯,继续在原来的位置上学习。 准确来讲,他在等。 他从傍晚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半,月影西沉,甸甸地垂落,仿佛是谁家小姬的耳饰,金灿灿的,亮得晃人。 许乘风就是在这时候重新回来的。他已经换下了校服,头发重新拾掇过,乱得像秋风里的茅草屋,蓬蓬的,杂草一样乱。他一路奔着亮着灯光的教室快步地走,但也没有跑,就是快走,步子迈得很大,脸色沉沉的,难得地收敛着表 情,严肃着脸。他严肃的时候给人一种认真的错觉,好似原来那些纨绔张扬的表象都不攻自破了。 乘风。大概就是这人走路的氛围里,就真的自带着风。飘逸得好像走路能摆脱地心引力似的。嚣张,凶狠。有种此路是他开的气场。 管生表现得很安静。看到许乘风来,他才开始慢慢收拾东西,等到许乘风破开门时,管生正好让许乘风看见自己在收拾最后一本书。 管生什么也没说。他背上自己的书包,又用一手的手臂挂住许乘风书包的书包背带。起身,然后将椅子放到课桌下边,从容地走向许乘风。 中间没有一句抱怨,一句问话。什么也没有。极为平静,平静到极为冷静,冷静到仿佛这人不受情绪的掌控一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走到门口,按灭了教室的灯,说:“走吧,少爷。” 许乘风额头微微布着一层细汗。他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今天下午和自己那几个哥们疯了一下午,要不是许南川一通电话直接派人来抓自己,他保不齐还没回家呢。 等他回了家,才想起还有管生这号人物。刘管家说不久前他班主任还打电话来说管生还在学校等自己,也是那一会管家知道了自己在外面疯,连带着许南川也知道了。 不过刘管家说了,让管生自己好回来了。 然而许乘风等了快半个钟头,管生这个死脑筋,竟然还没回来。 难道他是真的只听自己的命令,所以才一直原地没&#xe863;?还是就是在等自己? 许乘风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周以松家里养的那只狗,特别亲周以松,每次周以松无论去哪里,那只狗都会跟在车后面跑很久送他。周以松在家里,无论干什么,那狗子就像是有灵性似的,一直跟在他边上。 许乘风于是决定去学校一趟。 连刘管家都说不用,实在不行再联系一下学校的值班老师,让管生回家就行。但许乘风还是执意要去一趟。 许南川破天荒地很同意许乘风的做法。 许乘风真正接到了管生,竟有种从未有过的无所适从。这种一种全新的感受,他难以形容,酸酸软软的,像是一双手捧住了他的心脏,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揉 捏,以至于心脏里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一样。但更不舒服的是,这种感受不是管生强加的,管生只是做了他该做是事情,他却好像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若是往常,许乘风肯定直接开门见山,问眼前的人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说他坏话,或者想他不好的事情。 但他的心理没有底。就好像无端被划开了个大口子,黑漆漆的,看不清真面目。只能看见管生的态度很清冷。他的目光很清冷。他的一切都很清冷。清冷到他仿佛是没脾气似的。无喜无怒无怨无恨。 这回许乘风却无论如何地开不出口坦率问他想问的,反而虚张声势道:“你有病?在这里呆这么久?没发现都没人了吗?而且班主任不都让你回家了吗?” 管生看向许乘风。他原本是想一直看着许乘风,他知道,只要一直看着许乘风,不说话,那许乘风自己就会为他说出来的这段话而感到无比的难受。 但管生很清楚,沉默有时候比说话更有力。 沉默意味着无声的抗议,无声的指责,意味着会让许乘风的心理更加难受和愧疚。 许乘风被看得,仿佛喉咙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一直沉甸甸的,沉甸甸地,不断地往下坠,再往下坠,坠入深渊,把他也要拉入深渊里去。 管生将许乘风脸色微凝的表情收入眼底,最终还是平静地开了口,“一开始没回去,是我回去你没回去,他们会问你去了哪里,我想你肯定在和你的朋友们玩,若是我回去,说不定你家里人会让你回去,说不定我也会会挨说;后来没回去,是怕你还没回去,怕我被挨说。” 谎言里,真假参半的才最蛊惑人心。三分真,七分假,管生的话里,只有那一句“我想你肯定在和你的朋友玩”这句话是真的,是他当时早就料到的。 许乘风却自&#xe863;将管生的话解读成管生怕他没看住自己而被他家里人挨说,这么一想,害得管生一直等在教室里的愧疚感还有其他莫名其妙的感觉都轻松了许多——起码管生不是因为他一直等在教室,主要是因为他自己怕挨说。 主要是因为他自己。 许乘风道:“切,胆小鬼。刘管家还以为你对我有多忠心嘞,一直 等着我。” 一想到其实管生等在这里也不全因为是忠心,许乘风忍不住又有些牙痒痒地说了句。 静了静。 管生按灭了教室的灯,两人之间只余下外面的白兮兮的月光。管生安静静地说:“也等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管生说话,总是给人一种一字一句无法让人不相信的错觉。 可能是因为他的一双细长眼睛,瞳孔格外得漆黑明亮,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认真专注到好像在摄人的心魄。 “也等你的,少爷。” 管生重复。 许乘风刚刚缓过去的那一阵愧疚感忽然又被一种强悍绵密的海潮迅速冲散垮塌。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心虚 许乘风忽然用自己的双手比了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对上管生那双漆黑明亮,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但就是能牵&#xe863;人情绪的眼睛,定定地开口,直截了当地表达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感受:“你这双眼睛,可真讨厌。” 这双眼睛看得他心虚。 这双眼睛讨厌得就好像医院里的无影灯,光线布满空间里的每一立方厘米,让阴影从任何一个角度从无处躲藏。 有那么一秒,许乘风恨不得拆下管生的眼睛,往里看进去,这个人眼睛背后会藏着这样的灵魂,这双眼睛背后究竟藏匿着怎样真实的心情。 是表面风轻云淡,内心怨恨自己丢下他不管?还是轻描淡写地甚至在看他狼狈的愧疚之心?尚且九岁的许乘风其实并不能真的用言语来概括这些情绪。他只是单纯觉得恼羞成怒,单纯觉得不爽。 明明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是少爷。他理所应当作什么都可以。 …… 一路无话。许乘风玩了一路的游戏,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简而言之就是频频败北,加之他脸上藏不住事,一看就是情绪不对。 一直到许家。 许乘风在外头吃过饭,管生从中午到晚上一顿饭也没吃上。刘管家自然心里有数,让厨房帮忙安排了简单的晚餐,嘱咐管生先吃饭。 管生同刘管家说:“我先把书包放上楼,和少爷说一声,再过来。” “那也行。”刘管家说。 管生把书包放回二楼的书房,许乘风正坐在卧室那张他独有的沙发上,维持着一个唯我独尊的姿势打游戏。 管生心知自己最后那四个字“也等你的”像个□□包一样扔在许乘风身上,灼烧着许乘风的情绪。于是主&#xe863;同他说:“我先去吃个饭。少爷。” 久久没回应。 管生也就没有走。 许乘风忽地就摔下手机,啪地砸在沙发上,力道过大,那手机砸在沙发面上还网上弹了十余公分,他腾地从沙发上窜起来,“你怪我扔下你是不是?你心里有怨言是不是?什么也等你的,那你就直说好你怨我没带你一起出去耍把你扔下不就得了!我不是说了, 你什么事情都不许向我隐瞒,你怪我有种就直说啊,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故意搞毛我情绪是吧?你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管生很安静,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眼睛,毫无掩饰地透出油盐不进无喜无悲无怨无恨的情绪,冷酷得毫无人情味,“我没有怨言。” 他是真的没有怨言,他只是单纯想让许乘风愧疚而已。 许乘风看着管生平静的眼睛,总觉得这双眼睛就像是把自己暴晒在烈日之下,照得他越发作没有必要的心虚,他炸毛地吼,“你是我谁啊,我去哪里还要向你通报?许南川都不知道我每天都跟谁玩去哪里野。你不就是我管家么,难道我去哪里还都要带上你,都要和你讲一声?那我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我找来管家是我支配他,是他服从我,而不是找个管家来让我烦的!” 管生深以为然,依旧是清明,冷静,没有任何一丝情绪起伏的眼神,“我知道。所以我觉得我等在那里合情合理。这是我应该做的。少爷,我一句怨言都没有说过。” 许乘风却抓着那四个让他起情绪波澜的字不放,“那你说也等你的,还说两遍是什么意思?嗯?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我让你等了这么久么?我告诉你,管生,我让你等一天是等,等两天是等,等三百五六天都是等!” 管生纠正他,“是三百六五天。” “你他妈有毛病啊!” 许乘风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管生的衣领子,他耐性很有限,脾气是只大不小,他死死盯着管生的眼睛,再一次生出邪恶的念想,真恨不得抠出来那双眼睛往里面看进去,好发现这人平静的眼神之下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东西,好发现这人是不是故意让他心理不舒服:“我是你少爷,我要你怎样你就老老实实怎样,你懂么?” 管生直视许乘风的眼睛,“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用这些小气吧啦暗戳戳阴阳怪气我,明白么?我做什么你必须绝对服从,绝对支持,绝对理解,绝对尊重。你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不能有任何没有必要的自尊和心计,也不能对我打感情牌。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不需要对你的感情负责。我 们之间,只有你对我负责。” 静了静。 许乘风强势地补充,好像只有这种绝对的强势才能一点点抹平他内心里微妙的不平衡,微妙的情感愧疚,他撅着管生的眼睛,一瞬不瞬,不想漏掉管生眼底的任何波澜,“因为我是你的主宰者。我是你的独|裁者。你归我,我不归你。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平等。” 管生的眼睛庶几闪了闪,那日刘管家的话似乎犹言在耳,“他是我的少爷,也是你的少爷。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到时候在学校,都是少爷。” 今日这一浅浅的报复,就好像是他在一个早就注定的命运之中微不足道的挣扎。无论是许乘风还是刘管家,都无不在证明,他的反抗和挣扎,毫无作用。 许乘风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可以寻找感情慰藉的对象,不是他可以发泄情绪的人。 只是他的少爷。 心尖弱弱地沉了沉。 无论是许乘风还是刘管家都在强调这一点。 管生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眼神依旧是清冷,明净,凛冽,“抱歉。今天那句也等你的,我的确是感情用事了。以后不会有了,少爷。” 他说的简洁,客观。并且表达中自始至终隐藏着任何多余的情绪。 气氛微窒。 许乘风看着管生那双从始至终波澜不惊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什么,可能是在恨为什么眼前的人可以如此的平静,明明是这双眼睛盯着自己说“也是等你”,更明明是这双眼睛说“是我感情用事”,这双细长的眼睛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总让自己被那一股愧疚感萦绕着难以释怀。 - 晚上管生继续替许乘风搓澡,这次他没有和许乘风一起洗澡,是等许乘风洗完再洗的。洗好之后将两人的内衣手洗,剩余的放进洗衣机洗干净。然后晾晒。 晾晒后,他同许乘风申请道:“少爷,你的课本要不要包书封?刘管家之前有备好书封。” 大闹一场下来,整个过程折腾的烦躁的发疯的只有许乘风一个,管生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该情绪怎样还是怎样,完全的风平浪静! 许乘风气不打一处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他妈到底谁才是少爷!这简直味同嚼蜡般的滋味! 他声 线冷得像是刀锋砍过去似的:“随便。” 管生正儿八经地同他商量:“那包上书封比较好。我包那种可以随意拆卸的。” 等了会,没回应。管生才前去书房包书封。管生什么都会,包书封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他是手工一向仔细,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真不痛快。 许乘风知道自己必须要把心上的这种不痛快发泄出来。不发泄,他可能半夜又想打个消防电话然后跳个楼冷静一下。实在不行,包个游乐场他要可能玩个一夜的自&#xe863;跳楼机才能消停。 这种不爽是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自始至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管生。 - 许南川来房间里转了圈,碰着许乘风在烦躁地玩着手机,气得又要忍不住骂人,收了手机,抓着许乘风到卧室里是,顺带把他让自己秘书买来的各科辅导资料一式两份给这两家伙。 “开学以后,每周周六上午奥数班,下午篮球课。平时这些作业每天完成,周日上午会有个老师专门给你们检查和讲做错的题。” 许乘风哪里乐意。本来就因为管生的事情还在气头上,明明吵了一架但还这内火还在蹭蹭蹭地跟火山爆发完,滚烫的岩浆四处往下蔓延似的。正好儿许南川往他枪口上装,加之他本来就喜欢混,好好学习这档子事情他没什么兴趣,于是说话就像吃了□□似的,“许南川,你有毛病?” 许南川第一千零一次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于是第一千零二次说出不痛不痒的威胁:“许乘风,好好说话!认真去参加辅导班!” “要我参加辅导班那我就离家出走。许南川,什么时候你要我补课,什么时候我就去宋织那里住!” “你敢!你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许南川,你打断我的腿我就跳楼。” “许乘风,你是不是又想发病?你不是搞食物中毒要毒死自己,就是跳人工湖,没事跳个楼,你妈神经衰弱就是被你这么搞出来的。” 话音刚落,许南川就收了声音。他撇开视线,不去看许乘风看过来的眼神,缓和了声线,说:“抱歉,乘风,是爸爸口快了。你妈妈神经衰弱不是因为你,主要还是因为和我的婚姻问题。她精神状态不好,老是睡不着觉,你先不去打扰她,听话,嗯?” 许乘风没吱声。 许南川接着道:“但辅导班的事情没得商量。”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陪伴 管生真切地感觉到了许乘风情绪的不对劲。甚至连许南川也被牵连了。 管生觉得他不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下去。这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有吵架的问题没解决,反而冷处理的倾向。这样并不好。起码许乘风看上去很不好。 等许南川走后,管生在这时忽然出声。 “喂。许乘风。” 他没刻板地喊他一声少爷。不过反倒是显得他格外真实起来。 “我承认我就是想让你愧疚。因为我自作多情觉得我可能算是你一个独特的陪伴者,所以在意你把我落下这件事。但这是我的失职。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还是这双清明的眼睛。 清明得给人一种直接的感受,这个人说的话是出自于百分之百的真心。尤其是后面的那两句。 许乘风在主要注意力都在这一句以退为进的“我自作多情觉得我可能算是你一个独特的陪伴者”,即将要发作的暴脾气的许乘风忽然被顺了毛似的,沉默地继续玩着游戏机,但明显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切。什么独特的陪伴者,小管家想和他当朋友呢。 他不也是把小管家当了起码管家以上的半个朋友所以才心虚的么。 他才不会说我也是把你当做一个独特的陪伴者呢。 多没面。 …… 下午的事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吵了一架后,猝不及防地在管生的一句话中落了幕。 有意思的是,管生觉得他平息了许乘风的脾气,许乘风觉得他驯服了他的小管家。一时竟也不知道到底谁制服了谁。 许乘风很满意。不但是对管生满意,更是对他爹满意。 因为临睡前许南川又回来了许乘风的卧室。 刚刚吵架的时候许南川不小心提起宋织,也许是害怕对许乘风造成伤害,最后还是放弃了给他上辅导班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辅导班的事情我暂时不要求你。刚刚你妈妈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有的时候说话最快是人之常情,希望你理解。爸爸不是故意的。” 许南川其实是个很好的爹。许乘风知道。许南川除了太忙,有时候教育他缺了太多的陪伴和时间,其他都 好。许乘风窝在管生的胸口一侧,帮管生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和许南川的声音应和在一起。 许南川继续道:“但是你要保证,上了初中,就每天课好好上,少闯祸,别成天和老师顶嘴,和看不顺眼的同学干架。” 许乘风吊儿郎当地答应。他知道许南川也可怜的,被他这个便宜儿子一天天的折磨,每天该上课的时候好好上课这点小事他还是能答应。他跟那种正儿八经的混混还是有点差别的,他可看不上当混混,他只是喜欢找刺激。他就算打架也不会以多欺少,就算有时候君子&#xe863;手不&#xe863;口罢了。 许南川感性完,就祝晚安了:“行。早点睡觉吧。” 许乘风追着说:“把手机还我。” 好不容易自我感&#xe863;的绝世好父亲许南川忍住了脑门上再起暴起的青筋。 他压着想发火的冲&#xe863;,“明——天——早——上——” 许乘风哈哈大笑。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发育 许乘风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他和管生和好之后,就一直想着今天下午他跟着曹玺奔、周以松和沈鹤知出去疯玩的时候,周以松无意间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一个秘密! 刚刚在和管生闹别扭,他也没办法问管生,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许乘风抓着管生的手腕跟自己的手腕对比了大半天,最后颇有所得地说:“发现了么,我的手腕比你手腕粗一圈。我骨头长得比你健实。” 管生认真地科普:“骨骼发育受遗传基因的影响,你爸爸骨骼大,你自然也比较大。我妈妈和原来的亲爸骨架都挺小的,骨骼就小。” “那我估计我以后比你高。” “应该。我亲爸照片上看上去只有一米七八。” 许乘风问出了今天他心心念念最关键的一件事:“我人都长高那么长一截了,比你也长得快,怎么还是没发育?” 许乘风说的发育指的是来遗|精。周以松今年放暑假的时候就来了,他今天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提到现在他现在都自己洗内裤了。大家伙才知道的。 一开始还藏着掖着就是没说,另外三个好奇得不行,层层逼问,周以松才松口承认了。不过也不肯详细说。 许乘风当时好奇了好久,求着想跟周以松一起睡觉,他非常诚恳地表示愿意熬一个晚上专门研究周以松整一晚上的“遗|精”过程。 周以松恨不得跟他干一架了。那玩意又不是天天来,一个月一两次的事情。难不成许乘风晚上天天不睡一直看着? 周以松恼羞成怒,绝不同意。总还是有些害羞的缘故,再加上比其他人来的稍微早那么一会,尤其曹玺奔今天下午时不时都拿这事调侃周以松是个大男人了,早熟了,和班上那些来月经的女生一样,都不是小孩儿了。周以松后来只要一有人说起这事,就发脾气。 许乘风对女孩子来生理期没多大兴趣。他只对男孩子的成长发育感兴趣。 管生继续专心致志地科普:“12-16岁都属于正常的初次遗|精的年龄。有的人可能发育的比较晚,甚至会推迟到18岁。你现在也才13岁,不用那么着急。” 这问题许乘风除了找管生来解答,其他人根本不肯正儿八经地回答他。要么扭扭妮妮,要么一无所知。比如问周以松,他就恼羞成怒,不肯回应;比如回来路上他问曹玺奔,曹玺奔只会狼奔豕突一样地贫嘴开玩笑,说两句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黄|腔。 其实他问许南川最好,但是面对许南川,尤其他慢慢长大,反而越来越没法直说了,没聊上两句指不定就要要吵架。 许乘风两只手垫在后脑勺,问:“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来?”许乘风的问题总是没有任何尺度和下限。 管生如实回答:“12-16岁之间。”管生看的书很多,这一类生物知识他也翻看过。心里有些数。 许乘风卧室是不开灯的。一躺下来,哪怕是聊天都无形之中会塑造神秘感。 许乘风这点从小到大还没变,就很喜欢黑,他蜷缩着跟钻妈妈怀抱似的往管生怀里钻了钻,继续研究这个旷世难题:“你怎么也还没来?” 管生两手垫在后脑勺,人笔直地躺好,睡相很斯文,回答得也很斯文,“应该是还没到发育的时候。” 许乘风的好奇心百无禁忌,在管生面前无所顾忌:“那你感觉你xx有变化吗?” 管生眼神垂下去,虽然只能看见许乘风的发旋,但也还是看他一眼:“这几天我们一起洗澡你不是都看得见吗?” 许乘风大言不惭地解释洗澡的时候不停盯着管生看的事实:“主要是我的一直在长大。然后想看看你的是不是也在长大。” 管生非常客观地陈述事实,“我觉得我比八|九岁的时候长大了不少。” 许乘风深以为然,点点头,“我也是。话说——”许乘风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今天我盯着周以松的dang看。我感觉他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大。” 许乘风一边说一边自觉这世上应该只有管生才会不躲不藏不扭不捏大大方方让自己盯着看。 许乘风想起来周以松的事,恶劣地扯起唇角,陈述后果:“后来他就说他再也不穿牛仔裤了。” 静了静。 许乘风听得出管生被他的话逗得喉咙间藏着的笑意,有些高兴。 许乘风捏着管生的手腕骨,用手圈成一个环,在管生的手腕上无意识地摩挲。还是很计 较自己的发育问题:“……所以为什么我还没发育?” 管生习惯了许乘风的各种下意识的&#xe863;作,躺着不&#xe863;,一边继续重复回答:“到了该发育的时候,自然就发育了。” “废话!” 许乘风怒怒道,他想起周以松很喜欢喝牛奶,牛奶补钙,促进人长高,指不准周以松就是因为牛奶喝得多所以才能早熟。许乘风于是说:“你去给我搞两杯牛奶来。” “冷的,热的?” “冷的。男子汉大丈夫喝东西要透心凉心飞扬。” 许乘风两杯牛奶喝足,做好了今天晚上就化身成为成功发育人士的准备。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团宠 令许乘风失望的是。他第二天还是没成为一名成功的发育人士。 管生背着两人的书包,开车门迎接许乘风下车的时候,许乘风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你刚刚在路上看到男科医院了吗?要不你给自己挂个号去诊一诊。” 管生:“我觉得我还不用。” 许乘风表明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你替我问。” 管生:“我觉得还为时尚早。” 许乘风下死命令:“以后我每天要喝三杯牛奶,早中晚。” “好的。” “你也喝。” “好的。” 第一节是班主任连昕的课。是一堂语文课。连老师没有直接上课文。而是着重安排班级事务。比如,自我介绍,比如,定夺班干部。 连昕让同学们先自我介绍。如果有意向竞选班干部的同学,可以说完自我介绍就把自己的竞选宣言一起说出来。 大部分同学的自我介绍都中规中矩。快要轮到曹玺奔的时候,曹玺奔转过身询问大少爷许乘风的意见:“我觉得我竞选个班长怎么样?” 许乘风深知曹玺奔的德行:“看一头猪的智商在全班面前裸奔吗?” 曹玺奔怒目嗔视,但说的话就好像用尽全部力气在搞笑:“我早做过功课了。当班长要管自习课的。到时候上自习你就算拿个喇叭在那边喊,我也不记你名字。” 许乘风心慵意懒,脚踩着课桌下面的那一根横杠,凳子前两条腿翘起,人微微后仰,十足的大少爷脾性:“那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啊。” 曹玺奔屁颠屁颠地上去,一边还嘱咐:“等我记得给我投票啊——”说着,还侧头看正在帮许乘风整理课桌上的书籍,还帮许乘风抄写了一份课程表在贴在桌上的管生,“你也是。” 管生不听曹玺奔的,只问许乘风:“我要投他吗?” “想投就投。” 曹玺奔是打头阵来竞选的。竞选感言准备,完全不存在的。他站上去,就跟天上的喜剧演员上台差不多。 “大家好,我叫曹玺奔。曹,是曹操的曹,玺,是玉玺的玺,奔,是奔驰的奔。男,今年13岁。我想竞选班长。首先,班长可以有很多权 力。” 大家哄堂大笑。 曹玺奔继续激情发挥:“其次,主要是我很有当班长的实力。” 有一部分是小学就认识曹玺奔的,知道他这人,就故意闹他,“什么实力,说来听听。” “就是就是。说来听听。” 曹玺奔找到了舞台,更加投入,“第一,和老师沟通的能力杠杠的。一般我和美女的沟通能力都很好。连老师这么美,我沟通起来和配合工作绝对没问题;第二,和同学们沟通能力杠杠的,能用我来解决的绝对不用打报告解决!” 底下一片欢呼。连昕也是震撼的一愣一愣的,惊讶于现在的小屁孩胆儿这么大,头一天就直接开玩笑道老师身上来了。 只不过嘴巴着实巧,逗得人是真的开心。说的也很真诚。而且最关键的是,真的很有班级号召力——哪怕这才是这些学生第一天上课。 的确有当班长的潜质。 曹玺奔发挥相当稳定,结束的时候还眼神得意得撩了许乘风一眼。 接着就是许乘风上去自我介绍。 许乘风人往前一仰,本来被他翘起的凳脚落了地。他两只手插着裤袋,嚣张地走上讲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外套脱下,改成了披在肩膀上。他是很标致的直角肩,因此那校服外套牢牢地挂在他的两肩膀上。 那头栗色的头发最夸张,蓬蓬松的,耀眼得很。 随着他走上去哪漫不经心的步伐,发丝飘逸,外套跟着略微一晃一晃,衣角翻飞。 许乘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我叫许乘风。” 傲娇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许乘风只说了一件最要紧的事情:“我的同桌叫管生。他是我罩的人。你们不许找他麻烦,不准找他玩。想找他,必须经过我同意。” 石破天惊的自我介绍,直接介绍到别人身上去了。 被点名的管生在自己的位置,面不改色专注地看着许乘风宣誓主权。许乘风这人长得好看,贼拉风。他眉目很细,甚至于有些过分精致。嘴唇也薄。眉眼口鼻,还有脸上白皙的皮肤,标致得比班上基本上所有女生还要标致。 他搞得一撮栗色毛,倒又显得他少年霸气。但他的霸气总带着几分傲娇,几分脆弱感,几分矜贵,几分毒舌 ,显得他天生有股女王范。 他毫不掩饰,想知道什么就问,心里想什么就说。有的人听不来他百无禁忌地什么都说都要问,有的人受不了他什么事情都毫不顾忌的做。 直白得浓烈而坦荡。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的确需要人好好地守护。防止被破坏的女王。 静了静。 许乘风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以曹玺奔的搞笑口吻说的。而是正儿八经地说的。就显得更加的搞笑。 一开始大家没反应过来,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后,霎时爆发一片笑声。 全班数曹玺奔笑得最猖狂,“许乘风,你这个神经病!” 周以松说得对,许乘风绝对是外表拽炫酷牛逼坏了实际就是全天下最单纯幼稚的孩子王。要不是许南川牛逼,搜罗全枝川市给他找来这么个唯命是从的小管家,还有哪个人能陪着许乘风玩这么幼稚的过家家! 许乘风说完了,还面无表情地冲管生挑了挑眉,又说了句,“他的自我介绍我已经帮他说了。他就不说了。” 许乘风下了讲台,还披着那两件校服外套。曹玺奔虽然还没当上班长,但已经初步具备了班长的官|威,“怎么穿衣服呢,伤风败俗!” 说着胆大包天想去扯下来。许乘风细眉一拧,瞪一眼曹玺奔。 曹玺奔就讪讪收回了手,但依旧掩不住的笑。许乘风简直了,比他还有当喜剧演员的天赋,还是自己毫无自觉的一本正经的搞笑。 在管生后一位自我介绍的同学似乎是有些鄙夷,又有些看不惯地看向管生,侧过头问:“你真不自我介绍了?” 管生点点头:“不用了。你去吧。” 那同学撇撇嘴,不解:“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打你,逼着你跟着他混?——没出息。” 管生没正面回答,坦荡地说:“他没欺负我。我是他的管家。” 那同学难以置信,表情因此都有些扭曲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上台,简短地说了句:“我叫彭厌。” 这人长得比较成熟,但跟他的名字一样,有点厌世脸。 许乘风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人刚刚跟你说什么?” 管生实实在在:“问我还上不上去自我介绍。我说我不去。还问我你是不是欺负我 ,所以我才跟你混,我说你没欺负我,我是你的管家。” 许乘风翻了个白眼,评价:“多管闲事。” 什么眼神,竟然还觉得他许乘风欺负人。 他明明是想罩着管生的,好么? - 曹玺奔的竞选虽然搞笑,赢得了大家的笑声,但没赢得上大家的掌声。掌声归属于一位真|枪实|弹在考试榜上第一名的实干派女强人。 曹玺奔输得心服口服。不过他还是高兴,毕竟捡了个副班长当当也好的。 中午食堂,曹玺奔和周以松、沈鹤知碰面时,还在那侃侃而谈:“输给她我是很服气的。她的讲稿你知道么,排比句一句接着一句,要不是我听得懂母语,这水平那架势我都觉得她念的是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讲。” 周以松小道消息最灵通:“不过听说我们风风子自我介绍好像很厉害啊。” 沈鹤知似乎也知道了这事,笑道:“我也听说了。” 一提起这茬,曹玺奔笑得前合后仰:“笑死我了,你们知道风风子今天站在讲台上讲那词的时候我想到了什么吗?我当时就在想,等个十几二十年,风风子要结婚了,完了就在那边讲,你们这帮平民都给我听好了,这是我老婆,xxx,她是我的人。你们不许找她麻烦,不准找她说话。想找她,必须经过我同意。没我同意,敢勾搭我她的,通通杀无赦。” 周以松也跟着造梗,“太曹了,太有画面感了。风风子不属狗太可惜了,无论他的女朋友还是老婆,到时候我一句话都不会跟她说的。他太有病了。” 许乘风和管生打完饭,管生左右手各拿着一份打好的饭菜,许乘风走在前头,还没坐下来,就先不管不顾地往曹玺奔腿上踹一脚。 曹玺奔见大少爷来了,连忙笑脸相迎:“我这不是不敢想象你以后会喜欢上个什么样儿的人嘛?幼儿园就有小姑娘想和你一起玩,小学四年级你课桌里就被塞情书了,哪里见你和一个女孩子玩耍。” 曹玺奔就是喜欢开许乘风玩笑,但打心眼里是很喜欢逗许乘风玩的。这人是他们这一群人里最最单纯的一个活宝了。 许乘风非常不屑:“吃你的。” 管生又去取了餐筷,帮许乘风放好,然后很自然地替许 乘风挑鱼刺——今天午饭的荤菜样式很多,不过许乘风就要吃红烧鱼。 周以松倒是多个心眼,“风风子。” 许乘风吃一块管生替他挑好的鱼肉,斯文地吃了点青菜,“嗯?” 周以松:“今天感觉有不少闲话,在说你。尤其你和管生两个人的。” 其实也说不上恶意不恶意。初中生本来就是叛逆的高峰期。加之,又是处于一个极度渴望关注度又极度害怕关注度的阶段。一旦群体中间出现一些异于常人的事情,必然会一传十十传百,更何况是密度如此高的学校内部。 许乘风说话做事一向嚣张,自然就会有闲话。有当做八卦的,也有带有恶意的。 许乘风看向周以松,管生则继续挑鱼刺。 周以松开口:“风风子,你知道那种男生跟男生好的那种关系吗?” 许乘风蹙眉。他知道有个词叫做猥|亵,是管生给他科普的。 周以松说:“有些人就在传这种话。” 就和班上谁谁谁喜欢年级谁谁谁一样,稍微有人看见点蛛丝马迹,都喜欢说这种话。不过男生女生倒是还好,传男生和男生的,的确少见。 因为少见,所以猎奇;因为猎奇,所以恶意更甚。 要是搁以前,造谣造到许乘风头上,许乘风马上就要撸起袖子干架。用拳头把话说明白。这回他竟认真地看着管生,郑重其事地说:“小事。要碰上一个说这种话的,见一个打一个。” 然后他啪嗒摔下筷子,看向周以松,又傲又冷:“不能忍。” 周以松应声:“绝对不能忍。” 曹玺奔跟上:“必须不能忍。” 沈鹤知跟上队形:“怎么可能忍。”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气场 16 许乘风上午的课基本都心不在焉地听了下来。下午第一节是思品课。他支起一只手腕,太阳穴的一侧抵着手掌,侧着眼看管生抄写笔记。 他眼神点了点自己的思品书。 管生继续抄写笔记,但余光抵过来,静静道:“自己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许乘风继续用眼神点了点自己的思品书。眼睛带着笑。他想,这世上什么机器宠物都不会有管生这个本事,自己想干什么,一个眼神,管生就全明白了。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被管生这么管着的感觉。 他继续眼神支棱,歪着嘴笑,不愿抄写笔记。 管生面无表情地重复:“自己写。写字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许乘风乐了。他脚尖穿过两个课桌之间的桌腿,点一下管生的小腿。 管生心平气和地放下自己的笔,把许乘风的笔拿起来,像是幼儿园小老师似的,虚虚地把着许乘风的手,给许乘风的手定到相应记笔记的位置。然后很认真地说:“不多的。” 许乘风拿着笔的笔帽带着笔的上面,于是他用笔帽戳了戳管生的手臂,然后把比当做是一架纸飞机的架势,将笔飞到管生的桌上。 管生看着许乘风。 许乘风眉眼翻飞,乐不可支。眼睛亮亮的,这么瞧着管生,还带一丝你能奈我何的得意。 管生败下阵来,手越过许乘风支在课桌上的左手,拿起许乘风的思品书,放到他桌上,然后先给许乘风的写笔记,把自己的放到许乘风桌上,“你看我的,我先帮你这本写好。等会你的书再借我抄笔记。” 许乘风心里还藏着事,刚中午吃饭那会就记着了,不过看周以松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态度,不好直白的问,再加上现在他有管生这个万事通了,也用不上那帮一问三不知的傻哥们了,“喂。” 管生压着声,脸还认真地向着黑板的方向,笔记不停,但身子却不断地往许乘风的身侧倾斜:“怎么了?” 许乘风好奇宝宝再次认真上线:“你刚刚记不记得,周以松说他们说我们,男人和男人谈恋爱那种。” 管生轻嗯了声。 许乘风口无 遮拦:“那很奇怪。男生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一般不都是喜欢女生的吗?难道天生就知道?” 管生也不太确定,这些知识实在猎奇。他的脑容量还没有达到这么高的高度:“不知道。” 许乘风认真分析:“周以松幼儿园就给班上的女生按颜值排名了。他喜欢长的清纯又好看的。他好像天生就喜欢女孩子。难道男生也会这样?给男生按颜值排名?然后挑个喜欢的?” 管生点点头,老师翻了一页PPT,在激情澎湃地讲自尊、自信、自负和自卑的话题。一边敬业地讲课,一边注意着纪律,时不时往他们这里看了眼过来。显然是警示他们注意纪律。 许乘风压根没看老师,不知道这回事。管生用手肘碰了碰许乘风的手臂。许乘风不甘示弱地用手肘顶了回去。 老师直接发飙了:“第四组最后这两位男同学!站起来。” 管生站起来,许乘风看他一眼,也跟着吊儿郎当地站起来。 老师又看了他们两眼,也没有花大家的时间来教育这两人,继续开始上课。 许乘风打断她,毫无芥蒂,仿佛比老师还厉害,“老师,我们能去外面站着吗?” 走廊上风景好。噪声小。更适合跟管生聊天。 讲台上的老师差点没被气死,她哪会不知道许乘风的小九九,本来只是想让他们站着别再讲话,这会她都忍不下去了,“出去!下课到我办公室!” 两人如愿以偿站到了外面。 许乘风还有好多问题。他思量了下,先问第一个:“你喜欢过人没有?” “没有。” 小学高年级的时候班上就会有些热度关注度比价高的男生女生的绯闻,有时候只是名字被老师一起叫着出现,或者一起上个黑板写题,就会引发出无数的暧昧的讨论。升了初中,这种情况只有更甚。 管生念书的时候,班上会有些这样的现象。不过他目前还没有这种年头。 许乘风回忆了下,又说:“我也没有。” 许乘风发现自己又有了一项必须要管理的机要事务:“你如果有喜欢什么女孩子。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得隐瞒。” 下课铃响。思品老师布置好作业,让两人将书拿上,跟她去办公室。 管生一人去拿两个人的书。正巧彭厌从位置上起身要去上厕所,就看见管生手上拿着两本思品书,上面笔记的字迹一模一样。 彭厌马上又联想到了校园霸凌的可能:“他还让你帮他抄笔记?” 管生想了想,微歪头:“不是的。” 彭厌在他自己想象的故事可能里考虑管生的处境,“他手上拿着你的把柄,逼你给他写作业——” 管生很认真地再次说了一遍早上说过的话:“不是的。我是他管家。真的。” 彭厌显然不相信。嫌恶地看了眼管生,“他没逼你做这些,那你还对他这么好?唯命是从的,什么都帮他干?你们是不是Gay?” 静了静。 也许是想到某种可能,管生忽然眯起眼睛,眼神里填入了方才完全没有平静和从容。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狠戾和漠然,“你叫什么?” 上午这人还自我介绍过。不过管生全然没上心。他的世界准则每一条都是围绕许乘风展开的,闲杂人等的确没必要管。 彭厌似乎对gay有特别厌恶的抵触,看管生的时候像是在看恶心的苍蝇,“我就知道我没猜错,你们真恶心。” 彭厌上午一开始觉得管生是被许乘风霸凌的,他从一开始就很讨厌许乘风,一副全天下都欠他的那种装逼劲,很有种校园霸凌的老大哥的气质。后来越感觉越不对劲,关键管生还像是斯德哥尔摩一样对许乘风唯命是从。 然后他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是因为他暑假在少年宫学画画的时候同个画室有个男生竟然在某个画画本上画满了他,还写满了名字。 想起来就恶心!死基佬。 管生这会忽然像是切换了灵魂似的,无端生出了杀伐果决般的气场,能泯灭万物一样。尤其一双细长的眼睛,好像随意看谁一眼,就能把人直接冰冻三尺。 管生低低道:“谣言果然是你传的。”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但管生说出来,就带着强大的压迫力。尤其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掩饰的冷意。 彭厌一怔。 被管生突如其来的,像是古代那种暗卫杀手,不近人情又武力超强的气势威慑到。 彭厌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种念 头的时候,管生手猝然之间扣住了彭厌的手腕,管生看着精瘦,但力量相当强悍,好像一股生猛的并且没有被训练过的蛮力,死死地捏住彭厌的手腕。 管生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冷冷地散出几分无情的鄙夷,“彭厌。你好像很喜欢在没必要的事情上多管闲事。下次再多管闲事,我会让你的手一周都写不了字。” 彭厌惊慌地看着管生,脸部表情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他想用力抽回手,但压根抽不回来,他愣愣地看着管生,像是看着一个阎王。 彭厌疼得被逼出两滴泪来:“你,你…………”放开。 管生却已然放开了手,气场完全收放自如。才几秒功夫,就散去了所有可怕得能不眨巴一眼就杀了眼前人的戾气,眼神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平和。 管生说了个难得的长句:“无论许乘风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没有任何权利多嘴一句。他不是你能够多嘴的人,明白么?” “以后我不想再听见有任何Gay这种话传到许乘风耳朵里。” “还有。别再和我说话。我不和傻逼说话。”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成长 许乘风在外面等得不耐,和前来慰问他的曹玺奔扯了两句有的没的后,就回头看管生,他两手插着兜,看那个上午就和管生搭话的傻逼在管生面前一愣一愣的。 “啧——”他轻微了嫌弃一句,问曹玺奔,“那傻逼到底谁啊?” 曹玺奔顺着许乘风的视线往里瞧,“啊,彭厌。他这人和名字一样,就很让人讨厌。啧啧,我听过他八卦了,这人出了名的杠精,还爱管闲事。他肯定看你不爽得很。你哪里有点儿问题他肯定都会嫌你。每个班上都会有点儿这种人。” 许乘风看着管生从教室里走向自己,“神经病吧。厌死了。” 曹玺奔看着许乘风眉心拧成一股绳厌烦的模样,捧腹大笑。 许乘风个小气鬼,自己的跟班和别人聊两句都能不高兴。这世上怎么能有许乘风怎么可爱的人啊,把幼稚的吃醋和无形的装逼上升到帅气的高度。 管生一出来,许乘风就问:“他又跟你说什么?” 管生眼神眨了眨,很淡定地说:“他说我和你书上的字迹一样。以为你逼我给你写字。我说我是你管家。我跟他说,以后不用跟我说话了。我不和傻逼说话。” 许乘风:“………………” 整挺好。最后两句话仿佛是说在许乘风的心坎上。 许乘风从小到大闯的祸两手两脚也数不过来。但是他这人神奇就神奇在,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闯祸,他只是在做他想做的事情。他不欺负弱小,也不霸凌同学。他唯我独尊也好,嚣张跋扈也好,从不在有伤害他人的恶意上。 他就是随心所欲要做自己想做的。 比如,当他想和管生聊天的时候,不管上没上课,都要聊;比如当他觉得外面比里面聊天更方便的时候,他才不会理睬老师生不生气,他只管自己想出去这个想法。 也不能说他不听话,他想听的话他就能听进去;要是事情他不关注也不想管的,无论别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他能听不进去。 所以当许乘风被拎到这位政教处的姓魏的老师跟前时,他的神情相当淡定。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魏舟婷推了 推眼镜,凌厉地审视两学生,目光最后锁定在许乘风身上,“许乘风?” 许乘风也没觉得吃惊:“嗯。” 魏舟婷看了眼边上的管生,心里大概了然。毕竟是泰和小学直升到泰和初中部的,哪些“有名”的学生她心里早已有了数,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陈述:“久仰大名。” 魏舟婷扫了两眼两人的思品书,都没要来看两眼,就她上课的观察直接道:“你们的事情你父亲也专门打电话来说明过情况。但在我这里两个要求你必须做好。你的笔记自己写。上课认真听讲。” 魏舟婷眼光一向毒辣,对待正值叛逆期什么事都想尝试什么话都敢说的人中学生最大的本事就是打蛇打七寸。她一边从容地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说:“如果做不到,我会马上和教务处商量将你们两分到不同的两个班。” 许乘风倒也没被打退,他有种泰然自若的游刃有余,道:“那我带着他一起转学。” 管生余光看许乘风一眼。许乘风满不在意地看着魏舟婷,所有说法全凭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魏舟婷波澜不惊:“你剩下那些伙伴呢,也都陪着你一起转学,你是觉得他们父母都能同意,还是觉得你没他们也无所谓?” “……” 魏舟婷不打算和许乘风像菜市场讨价还价似的掰扯,道:“舍不得的话,我刚刚说的要求,你好好考虑。回去吧。” 管生扯了扯许乘风的袖子,拉着他往外面走,一边和伏在桌案上忙碌办公的魏舟婷说:“老师再见。” 许乘风不太爽,刚一出门,就说,“我想换个政教处主任。” 管生在原地站了会,没跟着许乘风一起走。他静静凝视着许乘风的背影,目光跳过许乘风的肩膀,凝望着不远处西沉的夕阳。 余晖慢慢消融许乘风的肩膀,许乘风的背影好像在慢慢走入那太阳里去一样。显得许乘风整个人好像沉浸在一个完全自我的世界里。 许乘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一个完全沉湎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的睡美人。他需要被人吻醒。然后真正搭建起他和这个世界之间的关联。 管生抿抿唇。正想喊一声许乘风,许乘风这时转过身来,先开口:“你 为什么不说话,我刚刚说,我想换个政教处主任。” 管生快走两步跟上去,他的表情进来出去如常,“好。换一个。” 得到管生言语上的支持,许乘风眼底略带的烦躁才消散了,他又一次重复之前早就说过的话:“我说什么你都要支持,你记得么?” “嗯。要换个政教处主任——”管生跟他肩并肩,讲冷笑话,“我念完书,返校来当?” 许乘风才真的被哄回来,乐了,“那我呢?” “跟我一起念完书,你当校长。” “破校长。谁爱当谁当。” “那我也不当主任了,谁爱当谁当。” 这话说的,许乘风的眉眼就雀跃了,好像一双蝶翅,忽闪忽闪,他手臂一展,勾住管生的脖子,用力将管生的头往他怀里揽了揽。 正当两人走着回去,路过操场和体育器材室时,要去上体育课的时候,看见曹玺奔,还有彭厌和一个校服颜色已经是初三的灰白蓝相间的初三生在篮球场上 两方对峙。 那初三的学生人高马大,显然和还没赶上发育正当时的初一生曹玺奔有着天然之别,尤其身高。 曹玺奔最先喊:“靠,敢造谣我们风风子,你们他妈的是脑子有坑是吧?有种就当面对质啊,还背后嚼舌根,恶心!” 正当初中的男孩儿,一身的荷尔蒙无处发泄,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是不可能用嘴巴来谈明白的。像是这种时候,肯定是哼哧哼哧用暴力来论证真理的好时候。 管生从许乘风的胳膊肘弯弯里抬起头。他微微有些近视,所以眯着眼看。不过场面很明显,就是一对二。曹玺奔完全劣势。 曹玺奔吼完,两方就开干了。 许乘风自不用多说,曹玺奔的一声吼就是号角。他也径直往战场正中心跑。 管生拉住他,神情坚定又从容,说:“我去就行。” 正这会儿,周以松从教学楼那边冲了过来,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儿,他打架的时候也不忘耍帅,校服的拉链早就拉到最顶,遮住了脖子和脸的下半部分,“啧,敢欺负我们风风子,我看你们是找死!” 大概二十米后面还跟着沈鹤知。 不过他们的&#xe863;作都没管生的快。 许乘风觉得这只是一瞬的事情。 管生就从他的身边跑到了曹玺奔的边上,加入了打架——或者,更确切来讲,是直接结束了打架。 管生从侧后方切入,单手利落地抓住那个初三的大高个的肩膀,另一手制住胳膊肘,他扎了个小马步,稍微一个旋转,就将那初三的大高个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在所有人来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他直接把人摔在了地面上。 这还不带停,管生单膝跪地,一只手臂切在那人的喉咙间,膝盖顶住那人的小腹,不让他有任何的&#xe863;弹。他冷冷看着初三生,目光里漆黑得像是一摊黑水,让人无端生出畏惧。 许乘风感觉浑身的血液忽然都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涌,一种难以抑制的暴力渴望在膨胀。 他的眼光从最开始锁定在管生略带狰狞又狠戾的表情上,然后又看着管生在带着那人翻了个身直接摔在地上的时候,因为手往上伸展而带起了校服衬衣,衣角上提,就带出腰部一侧一片白皙的肌肤。那肌肤就那么小小的一个角,偏偏比整一段腰还要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残缺的美好,总是滋生着天马行空的想象;想象就会疯狂地滋生前所未有的渴望。 许乘风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这种感受,就像是刚刚他说要换个政教处主任,管生就说他来当的那种顺从和无声的支持,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的朋友为了他遇上事,他刚要上去,管生就先帮他上阵。 就像是此时此刻,管生为了他而奋不顾身的模样。 这种从头到尾都站在他这边,无条件支持他,无论什么话都懂他的意思的那种感觉,简直是直达天堂的爽。简直是满溢的舒爽,好像浑身上下每一根经脉都被打通得顺顺利利,通通透透一样。就好像是去理疗店里做推拿每根骨头都里里外外被推拿过那种舒适。 许乘风有种火烧火燎的悸&#xe863;,这种感觉从前从未有过,好像是第一次出现。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到许乘风晚上。 他的初次遗精。 真的来了。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旖旎 许乘风当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的眼睛就像是上帝视角,从各个角度都在轮番地播放着管生去打架的模样。 管生的手臂很长,且白。像是被泼了一段冰箱里刚取出来的纯牛奶,自带一股冷意。他的手臂对折抵住那人的肩下,对折的手臂就好像两条相交的线段,交于手肘处,笔直又凌厉,充满了果决的力量。手肘一顶,一下就把那人制服在地。 管生狰狞的表情也好看。就是人在用力的时候脸上也会跟着用力。别人的表情许乘风也不是没见过,大多都丑陋,或者入不了他的眼。但管生不一样。他那样冷淡的眉眼,哪怕带上凶狠,都让人看得突然残暴地生出前所未有的神经兴奋。甚至恨不得把管生这人抓回来,搏上十几个来回来凌虐的莫名渴望。 许乘风从未有过这样模糊而旖旎的梦。 梦境之中,最后在地上殴打的人已然变成了他和管生。 他抓住了管生的手腕,膝盖抵上去,死死摁住管生的膝盖,另一腿也跟上,同时双手死死锁住管生的两双手。管生理所应当地挣扎和反抗,他越挣扎,他就越想制服。同时就像是变|态一样地欣赏管生脸上那狰狞又冷厉的表情。真漂亮。漂亮得滋生人的凌虐欲。 管生整个人身上就像是有无数隐藏的狠戾而尖锐的棱角,使得他滋生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无情的利落和干净。 让人想破坏,想毁灭,又想靠近,想窥探。 一般适合都看不见,只有在这种暴力的时刻才能窥见一二。 可就是这一二,让许乘风整个人都火烧火燎地燃烧着莫名的悸&#xe863;和渴望。这乍一感觉其实就只是想打一架的冲&#xe863;,但仔细盘算起来,又好像不是真的想打架。 在这压制与被压制,征服与被征服的过程之中。 许乘风来了遗精。 许乘风坐在床上。 生平第一次产生一种叫做羞耻感的东西。 要是往常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马上做出相应反馈。该说就说,该做就做,该问就问。若是这事不出在他身上,他肯定一脚踹醒管生,然后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从粗枝大叶到 细枝末节全部同管生讲一遍。 但现在他做不到。 他现在和周以松一样,说不出这件事。但又和周以松有些不一样,让他羞耻的不是遗精这件事,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梦。还有梦里的管生。 许乘风的脑袋就好像天地初开时候混混沌沌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走去卫生间,下意识地拿着手机百度(百度的内容大家都懂得),下意识地观察,下意识地自己去,最后下意识地去洗自己的内|裤。 生平第一次洗内|裤。 要是曹玺奔知道了,肯定会拿上个七八个话筒,全部凑到他嘴巴前面,叭叭叭问个不停。 许乘风坐在炽热的灯光下,想了想,忽然冲&#xe863;地走出了卧室,直奔许南川的卧室。 许南川还在处理文件,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铺满了一地,穿着睡衣的许南川听见&#xe863;静,微微拾起干涩疲倦的眼睛,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许乘风。 今天下午许乘风和管生,还有许乘风那几个从小一直也到大野一起的孩子,和班上一个叫做彭厌的,还有个初三生,打了一群架。才上学第一天,许乘风就给他送了这么一大礼,他真的是受宠若惊。 不过他简单了解了事情经过,大概许乘风说话做事太招风了些,总招了些流言蜚语。他的那几个伙伴和管生都是替他出头,后来么,他们都替自己出头,许乘风还能不上去打一架? 所以许南川今天把这两人从政教处里带回来的时候,也没多的责骂。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了今儿个他的小兔崽子从回来到后来睡前精神都挺恍惚的,一直在走神。 也不知是怎么给搞得。 许南川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声音低沉,还带点儿调侃:“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还想打架?” 许乘风面不改色地播报重大新闻:“我来遗精了。” 许南川一口水直接呛在了嘴巴里。 “………………” 他的便宜儿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有最惊人,永远有更惊人。比起现在,下午那打架都是小场面。 许南川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的什么时候来遗精的。不过肯定比许乘风晚的多。不过现在小孩子普遍营养好,成熟得也更快。13岁来也不算太早。 许南川把自 己手头的工作放一边,专心致志瞧着自己的儿子:“过来。” 许乘风没&#xe863;:“你几岁来的?” “大概15。比你晚。” “你来的时候是晚上来的吗?” 许南川忽然想起一件令他欣慰的事情:“你是第一时间来告诉爸爸了吗?” “你来了以后都告诉别人了吗?” “没有。还是我那会要好的同学说起这个事情,我才和他说的。不过当时你爷爷,还有你奶奶,也就是我的爸爸妈妈第一时间应该就知道了。因为那天开始我不肯让我妈洗内|裤了。” 许乘风看着许南川,没说话。似乎在想下一个问题要问什么。 许南川有种为人父的成就感:“第一,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第二,衣物一定要勤换洗。第三,如果你谈女朋友了,要对人家负责,不能就做你自己想做的。” 和许乘风沟通,许南川知道,话说的越直白越好。许乘风就是这种说话风格。 许乘风眯起眼:“所以你来遗精的时候,是不是会梦见女生?” 许南川咋舌。 他儿子总是比他想象范围之内的还要直白得多。 不过这样也好。他儿子和这世上大部分的小孩都不一样。他特别的纯粹,也特别的干净,也许是因为过于纯粹,所以做很多事说很多话总是很极端,乍一接触的时候会觉得无从下手,但却是一眼就看得清他心眼儿的那种小孩子。 这般一想,许南川的心口又微微一热,他淡淡地,却也语重心长地讲:“这是自然的现象。你要是也梦见了哪个女孩,也是很自然的现象。我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很好奇,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会对这些事情很好奇,但是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许南川从他的办公椅子上起身,往后面他的一排书柜里,抽出了几本英文画册书。他一边靠近许乘风,将这些书递给许乘风,一边平静地说:“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在什么时候把这些性|启蒙的送给你,也许,现在就是很好的时刻。爸爸也许并不是样样都做的好,在爱你这件事情上也总是弄巧成拙。不过,希望这一次不是。” 许乘风接过书。 书上画的内容两具身体也是呈现出他梦境中的状态。 不过唯一不 同的是,他的梦境之中,是似打架而非打架;而这里是看着像打架的姿势其实不完全不是打架。 最不同的,是他的梦境是两个男生。这书上是一男一女。 许乘风大概地翻了翻,结合图片的内容,上面的生物知识很好理解:“精子和卵子变成受精卵,受精卵变成了我。是这样的吗?” “嗯。是的。” 许南川又回到了他的办公椅上,慈祥地看着他的宝贝儿子。 不过许南川没想到的是,他难得有一次表现自己父爱的机会,但是许乘风的紧皱的眉头告诉他,他的教育好像压根没到位。 额,哪里出了问题? 许南川不解。 许乘风拿了书,转身就走了,“我回去了。” 许南川难得煽情一把:“晚安。” 便宜儿子很随便地回了句,“晚安。”不过,难得倒是回他了。 许南川翘起了唇角。 他儿子长大啦。 改日有空也和宋织说一声……吧。 许乘风回来卧室,管生竟然已经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xe863;静醒来的。房间里很黑,许乘风把那两本画册扔在床头柜上,就看见了管生在黑夜里还亮晶晶的眼睛。没什么情感波&#xe863;,黑亮又看不到底。 许乘风翻身回到床,侧躺着,仔细着管生的反应,说:“我来遗精了。”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狼狗 维持了长达十余秒的静寂。 目光对峙。管生眨了眨眼,自觉地忽略掉他脖子上因为紧张和无措忽然凸起的突突在跳的青筋,微妙地移开视线,道:“恭喜你,长大了。” 许乘风到此时此刻为止脑子里还在纠结他刚刚梦境内容尤其梦境中的对象要不要和管生说。这大概是许乘风平生第一回没办法快言快语。甚至他都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不能直白地和别人说他梦境中的对象是管生。 好像总感觉莫名的羞耻。 许乘风知道他不说自己的梦,管生肯定也不会问。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心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躺进被窝里,和管生一起平躺着看天花板,“刚刚许南川给我看了俩本画册。” 管生又沉默了两秒,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伸出手,手背靠着自己的额头,脑袋里一闪一闪,就好像走马观花似的,回忆一整天里他和许乘风遇见过的女生,“嗯。” 许乘风试探:“你要看吗?” 管生没想起来有任何和许乘风直接接触的女生,他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许乘风的问题:“……不用了。” “你不好奇?” “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 “叶佳宁给我讲过。”管生的口吻很平静,他的所有性启蒙都来自叶佳宁,叶佳宁什么都懂,而且无论是多么猎奇神秘的东西,经叶佳宁的口吻讲出来,都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大概是叶佳宁就是这样,无论碰上多么不寻常多么羞耻的事情,都能波澜不惊。 许乘风有点不是滋味,这中隐私性的话题管生竟然已经和人探讨过了:“你姐姐这都跟你讲?” 管生仿佛是察觉到了许乘风微妙的情绪,解释说:“她告诉我什么是猥亵的时候,一起给我讲的。她拿了一本高中生物书,上面每个人体器官都是很专业的术语。她用每个术语讲解了每个器官的作用和整个过程。她还说,大部分人对这种教育都是缺失的,而且大部分人都用猥琐的眼光来对待这种教育。她不仅讲男人和女人,还科普过男人和男人。不过她当时 之所以讲这么细致,都是因为继父那个人渣的缘故。她说我知道得越清楚,就能越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遭受到了猥亵。” 许乘风本来一直都是对叶佳宁这个人物的醋恨交加,但是最后一段内容让他心里闷闷的,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隐藏的他继父那样猥亵男童的人:“男人和男人?” “嗯。” “男人和男人都是猥亵?” “不是。”管生脑子里有一刹那闪过一丝疑惑,好像是察觉到了许乘风的关注点似乎都在男人身上,但他选择性地没有多想,只是将微微汗湿的手心往睡衣上小心地捏了捏,擦干上面不知怎么来的湿意,“相爱的那就是爱情。单方面还&#xe863;手&#xe863;脚的那就是犯罪。和男人女人一样。” 许乘风的世界观尚且在强悍地重整之中。他不自觉地浑身都在做筋骨,“你什么时候能来?” 管生快些早点来。 来了之后他一定好好审一审,管生来的时候有没有做梦。梦里有没有他。 不然他现在天天和管生睡在一起,这和猥亵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许乘风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和管生他那人渣继父被贴上同一个标签。 管生被问得有点唐突,“不知道。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 许乘风干着急。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人被扔上了一座孤岛,急需要管生来陪他,但是孤岛上现在什么场景,他还真没法和管生坦白。 该死。 他一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竟然还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让刘管家给你补补。你以后每天都要喝两倍的牛奶。”吃啥补啥,颜色看着也像,多喝点牛奶总还是有用的。 管生“嗯”了声。 想起什么事,他开口:“以后你内裤,还是我帮你洗吗?” 草。 许乘风心里默念一种草本植物。他好不气不气地回忆今天他生平第一次洗衣物,“不然呢,难道我来洗?” “我是怕你介意。” “我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为什么要介意?” 许乘风刚刚还在想,要不要让管生挪个被窝呢。但是一个人睡觉多无聊啊,好不容易有人时时刻刻跟他睡一起。 纠结着呢,管生还来一句,怕他介意。 许乘风心堵得厉害,道:“睡觉!” “好的。” “喂。” “怎么了?” “我睡不着。” “嗯……可能是因为比较兴奋?” “我想给周以松打电话。” 管生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半,“有点晚了。先睡吧。” 何止是有点晚。。 许乘风也知道,但他现在烦的厉害,关键是还没处说。他侧了身,随便乱说话:“周以松他们之前就说要一起看日本片。不过一直都是说说而已,还没看过。” “……” “等你也来了,一起看。” —— 第二天。 许南川发现自己的便宜儿子不仅生理上长大了,心理上也长大了。许乘风自己喝了杯牛奶,还要求管生必须喝两杯牛奶,并且非常认真地说:“要长身体,多喝点。” 许南川甚是欣慰。 管生喝了两杯牛奶,撑得只吃了个鸡蛋白和半个肉包子。许乘风横过去一道冷光,“必须吃完。不吃完怎么长身体。” 管生:“我真的饱了。” 许乘风将信将疑,最后道:“那再吃一口。能多吃一点就是一点。” 管生又接着吃了口,然后迎上许乘风的目光,确定自己这是得了许乘风的满意。 到学校许乘风就直冲周以松他们班。 许乘风大喇喇地站在周以松班级的门口,两手插兜,跟个领导来巡查似的,“周以松,出来。” 周以松正和他班上新认识的小女朋友聊天呢,见了许乘风,挑了挑眉,笑着迎上去。 周以松聊表关怀:“什么风啊,把我们大少爷吹来了。怎么了,昨晚上回去你爹又削你了?” 许乘风斜他一眼:“你来遗精的晚上,做梦了没有?” 周以松:“…………………………………………”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许大少爷永远都可以用这么波澜不惊的口吻讲这么隐秘羞耻的事情啊! 周以松有的时候真觉得许乘风无愧于他人来疯的称号,他觉得要是全校男生都和许乘风熟悉的话,估计他能和全校的人都讨论一遍。 周以松:“你怎么回事?”他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啧,我们少爷一夜长大了?!!!” 他因为笑意满,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哈哈哈哈,你昨晚 上是不是做了什么春|梦,吓到你了?” 许乘风一个巴掌呼在周以松的后脑门上,用简单的暴力来强制掩盖内心的心虚,“笑什么?你做的什么梦?” “和你差不多呗。不过我那天是因为有个女生,而且还是不认识的,她因为我吊儿郎当欺负一个小男生,看我不爽,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就是很奇怪,反正,我梦里一直有她的眼睛。” 许乘风抓住了问题的管家,“意思是她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也没喜欢她,但是你梦到了她?” “我是想和她交往的。她没看上我。” 许乘风:“………………那你当时喜欢她吗?” 这问题周以松有点儿犹豫,“不清楚。但是她很特别。” 许乘风下判断,不喜欢的人也会出现在这个梦里。 但是但是! 性别是怎么回事?! 许乘风的眼神还是略带一丝烦躁,不过周以松八卦心起,“啧啧,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啊,得了我们大少爷的欢喜,哈哈,快说说,是谁?” 许乘风一腿把人踢开,“滚。” 说着,就回班了。 不过不到一节课的功夫,曹玺奔和沈鹤知就全部知道了。曹玺奔操碎了心,他的大少爷竟然是继周以松之后最先体会到成长的乐趣的人,他的大少爷长大了,要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花给霸占了,一想到此,曹玺奔都有些情不自禁的难过。 曹玺奔握着许乘风的手,好像是要嫁女儿一样,“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风风子,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第一个支持你。我只是想不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一度为她一夜长大。” 许乘风冷脸一脚揣在曹玺奔的板凳上,曹玺奔捧腹大笑:“快给我说,是谁?是哪个女的,我马上去会会她。” 许乘风斜过去,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这曹玺奔估计现在已经是粉身碎骨了,“滚。” 许乘风相当郁闷! 看看,所有人多觉得他梦里是个女的。 可是为什么他梦到的却是管生?! 真的是有够烦的。 曹玺奔才想不到他的大少爷烦着呢,他从许乘风那里无处下手,就捧住了管生的手,凑进去,问:“喂,你悄悄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女的。还是我们风风子,自己看了些什么少儿不宜的&#xe863;作画面,把女主角带入到他自己的梦里去了?” 许乘风比管生反应还快,拎着一本书直接甩过去,把曹玺奔捧着管生的两只手摔开,“你乱碰什么?” 曹玺奔:“………………” 这大少爷的占有欲,妈的,堪比小狼狗。 许乘风蹙眉,薄唇细眉都显示着主人公相当的不悦:“别用你的手,乱碰我东西。不是说了么?”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片源 开学的第二天,许乘风的状态就已经完全放飞。 第一节数学课,许乘风就在底下摸着手机,认真学习人类青少年期成长发育的相关进程和特征。上课什么的,完全不在状态。 一下课,管生就将自己写好笔记的数学书放还到许乘风的桌上,再把许乘风桌上自己的那本空白本取回来。他伸手去收许乘风的手机:“许乘风。” “嗯。” “上课别玩手机。这个情况持续下去我可能会和你爸爸打报告。” 许乘风凉凉地瞟他一眼:“谁告诉你我玩手机了?” 管生言语之间,已经帮许乘风将下一节语文课的书准备好,“这节课我不帮你写笔记了。你先自己写。” 许乘风大言不惭:“我在研究你什么时候能发育。” 管生&#xe863;作微微停滞了下:“该来的总会来的。” 许大少爷相当的不满,尤其对这种不在掌控中的事情,这世上有他一个不在掌控中的人已经够够的了:“难道你14岁发育,我等你到14岁?你这个礼拜就去看医生。” 管生:“我出去一下。” 许乘风皱眉,直白表达自己不爽管生这种单独行&#xe863;:“干什么去?” “上个洗手间。” 许乘风在手机和洗手间之间纠结了下,还是觉得研究青少年的发育这个问题更重要,“马上回来。” 管生上洗手间,刚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不其然,等他意识到的,就发现昨天那个彭厌认识的高三生还带了另外两高三生,专门在这里等着堵他呢。 彭厌倒是没在。 不过都一样。 都是来找事的。 盛年畴昨天被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人殴了一顿后,就心心念念要把这笔账算回去。他脑子也很灵光,他们那几个都是家室好的,有背景的,相反这个昨天打的最勇猛的,反而是其中最没有背景的。 而且还是许乘风一管家。 不过是个管家,就算是被打了一顿,收拾了一局,那帮人估计也不会为了他专门再回来找事情。 他都打听清楚了。 这人正儿八经的家里人走的走死的死,就剩下他这么个寄人篱下的独苗了。 许乘风他爸再怎么疼爱他儿子宝贝他儿子,也不可能为了许乘风的管家还像昨天那样雷厉风行地护人。 盛年畴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他另外一同伴帮他在外面看着,让其他来上厕所的同学都去别的楼层的洗手间。 盛年畴眯着眼,和他还有一同伴逼近管生,两人居高临下,“管生吧你。” 管生冷着脸,也没有因为两人的出现有任何惊讶害怕恐慌的表情。就是很戾冷。眼神扫过两人,就像是冬天里的风,刮在人脸上,“有事?” 盛年畴最受不了他这要死不死的口吻。在许乘风面前温顺的跟狗一样,但凡不在许乘风面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跟学校那种打架狠得最不要命的那种混子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他恼羞成怒,直接上手要去掐管生的脖子,把管生往墙壁上顶。 管生都没给盛年畴下威风的机会,他极快凌厉地侧开脖子,那&#xe863;作好像刀锋微微闪过一丝光的速度,快速利落得人都反应不过来。他反手趁着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掐住盛年畴伸过来的手,借他的力把他的手往反方向折,冷蔑道:“就算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如果你们想现在试一试,我可以陪你;其他时间,没空。” 盛年畴疼得直接嘶出了声,来时候准备撒的气直接就减了一半。 妈的。本来是想好好教训这人一顿来着。这小子看着瘦,但力气是真的强劲。还有这股子要死不死的劲,这人只要许乘风不在的时候,总有种阎王爷的气场。 管生折着盛年畴的手臂,冷漠得面部表情:“盛年畴吧你叫。留校察看处分。家里爸爸是公司的总经理,妈妈是老师,不过做总经理的不是你亲爸,是你的继父,你妈妈现在有了二胎,是你继父和你妈妈的孩子,你在现在家里很难做人吧?” 盛年畴目光一瞪,怔怔看着管生对自己的家事一一道来。 管生很冷讽地勾了勾唇角,似乎真的想笑,“盛年畴,你在学校里再怎么作妖。你家里没有人回来搭理你。你看看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班主任打电话喊你家长,你父母来么,你亲生父亲也没来。弃子,嗯?” 管生松开了折盛年畴手腕的手,就好像 古代朝堂上权倾朝野的股肱奸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许乘风就是他侍奉的君。他用轻描淡写到仿佛慵懒的口吻,说:“你想和我算账,我可以奉陪。但你自己掂量清楚你的本事。不过你若是还敢再找许乘风的事,我保证你——会——后——悔。” 管生说完,就仿佛无事人一样,出了洗手间。 …… 就出去了这么一会,许乘风的表情并不好看,“你上个厕所那么久?是去厕所发育了吗?” 管生如实汇报:“遇见了昨天那个高三。所以和他说了两句话。” 许乘风就特喜欢管生这种诚实的程度,什么都愿意跟他讲:“他应该欺负不了你。” “嗯。所以我威胁他,不准再来找你麻烦。” 许乘风乐了。 那些人压根不是管生的对手。 还是正事最重要,许乘风手心支着他的脑袋,决定向管生公布自己刚刚作的决定。 “我刚刚找周以松要了一些片源。今天晚上回去看。你陪我我看。” 周以松说了。遗精一个月两三次,基本每个月都回来。 他还不信了。 他下回肯定能在梦里要碰上个女人!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看片 许乘风之所以痛下了这个决定,是得意于刚刚曹玺奔给他的灵感。也许这些&#xe863;作片的画面会敦促他的小管家做一个这种画面的梦然后刺激他赶紧也跟自己一样长大成人。 不过许乘风这回倒是存了个心眼,跟周以松寻求传闻中的片源的时候,是这样发短信的:“我只想一个人看,顶多带个我管家。” 周以松表示理解:“我懂得。风风子也会害羞的嘛。” 害羞是什么。许乘风不知道。他只知道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知道管生看这种片子的神态和表情。 许乘风一下午就一直坐在角落那绝佳的看小差位置看小差。许乘风自觉最近他好像正常了许多,反正没心思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寻死觅活找刺激的事情了,一门心思好像全在研究青少年发育这回事上了。 许乘风记得上回他还在网上看见说发育了的男生——哦不,应该是男人了,每七分钟就会产生和性有关的想法。许乘风觉得这不知道是哪个野|鸡网站的说法还挺正确。 一放学许乘风就带着管生往家里回。他这心思藏都不带一点藏。回到卧室,就拉着管生到书房里,整个&#xe863;作顺滑连贯,不带任何卡壳。 许乘风从周以松给的网址里进去,然后按照周以松给的技巧下载了视频。他一边下载,一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猥琐?” “没有。”管生答得奇快。 许乘风一向很少去解释自己行为的&#xe863;因,不过潜意识里总是想获得管生的完全的理解似的,说:“我一个人来遗精很没意思。你来了,然后我就可以和你讨论了。就像是比如我得了癌症快要死了,然后我会很难受,我跟你说我很难受其实你也感觉不到,但要是你陪着一起得癌症,就算是很难受,我也觉得不那么难受。” 管生想了想,说:“我懂。” 只说了两个字,许乘风有些不满,仿佛没有得到内心真正需要的回应,他目光侧过去,刚好管生又接着开口:“如果只有一个人看片子就永远不知道别人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就不知道自己的任何反应是不是正常,是不是合适。所以两个人 看就可以相互知道看到这些会产生哪些反应,是否正常。有的时候比较的过程才能真正拥有确切的自我认知,只不过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因为缺少安全感。” 许乘风关掉了卧室里所有的灯。只留着电脑反射出来的光线。光线虽然只能照亮局部,但已然足够。 许乘风伸手,手掌扣了扣管生的头,然后又将管生的头顺着自己身体的方向往下按。许乘风有些爽意,暴力因子作祟,总有种恨不得把管生那些想法全部揉碎了放到自己的脑子里的冲&#xe863;,“所以如果我要是哪天缺胳膊少腿,你也能陪我缺胳膊少腿么?” 许乘风抬着管生的下巴,与他的眼睛笔直地相交,毫无遮掩地直接地探向管生的眼底深处。 静了静。 管生神色未变,情绪平静,“我会陪你的。如果我还是你的管家的话。” 许乘风微微一怔。 对于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人,最真诚的陪伴不是健全人带有同情意味的关爱,而是同样缺胳膊少腿的人彼此能够相互扶持共同度日的陪伴。 许乘风需要这样忠诚到变态程度的陪伴。 许乘风看着管生。管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和今天我吃了什么早饭一样平静,平静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许乘风突兀地问:“你真的是正常人吗?” 管生闻言,微微扯开了唇角,“不是。我说不是,少爷信吗?” 许乘风:“…………看片。” 是带点剧情的片。许乘风不太喜欢这种影片的质感,总觉得过于毛躁和粗糙。还没进入正题时,他评价:“我觉得他们都好丑。” 管生:“嗯?” 许乘风看着那白花花的两团:“人这种生物在没有布料遮蔽的时候,有时候真的好丑。没有遮掩的情况下,真的好丑。” 对比之下,许乘风又想起他发疯那段时间,第一回见到管生的时候。管生这人的身躯就跟他做事一样,特别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种骨感,这种力道,这种速度,总能产生一种抽象的美感。 就像是棱角分明的璞玉。 影片慢慢进入正题。 许乘风不知道为什么,在就算没有真的看过这一类片子之前,对于人类生殖繁衍就已经有了一个很模糊的猜 测。他不知道这种猜测是怎么形成的,但他真的有。后来到了五六年级的时候,有些男生早熟得厉害,就会主&#xe863;去接触,还和同伴科普,慢慢地,他就也大概知道了。 但是他好像真的没觉得有强烈的渴望。 他记得他原来打过个男生,是曹玺奔班上的。那男生特别猥琐,把三根圆珠笔连着用胶带缠成长长的一根,然后当时六年级的女生都已经穿薄薄的小背心了,夏天的时候女生穿的那T恤若是短袖的话,右手靠在桌子上写字的时候,袖口的部分稍微有些松大,就会掉出一些缝隙,那男生就用绑起来的笔故意拉开袖子,偷看女生穿的小背心。 这事最开始是曹玺奔发现的。曹玺奔一发现,就跟那个猥琐男生大吵一架。后来把这事跟他们说了。他们又把那个猥琐男打了一顿。 后来那女生还来找许乘风告白来了。 许乘风很无语。他打架全凭心情,主要都是为了曹玺奔,还有是对那男生的极度厌恶。没想到这女生竟然还难缠得厉害,就一直给他送小礼物,送吃的。 许乘风完全对女生提不起兴趣来。他对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好奇,唯独一点都不好奇那个猥琐男好奇的东西。他对女生好像天生就没有好奇心。 而且,就算他好奇,他一向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比如,对管生。 画面仍然继续,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缠绵悱恻,并不&#xe863;听,甚至又刻意夸张的成分。伴随着影片两个主人公的&#xe863;作,许乘风紧皱起眉头。 眼前的人总莫名其妙地模糊,模糊着模糊着,就幻化成了管生的模样,慢慢的,周围场景也随着模糊的画面重新组合,最后重新呈现出来,竟然又变成了梦里的场景,梦里管生的表情。 “你说话。”许乘风说,”你有没有冲&#xe863;?“ 管生嗓音微微喑哑:“还好。有点。” “我有。”许乘风说着,微侧脸,由上而下打量管生的表情,管生略微紧绷的颈部,管生一&#xe863;不&#xe863;的胸膛和他的胯部。 “嗯。” 许乘风直截了当:“你是什么感觉?” 管生咬了咬下嘴唇,手心微微汗湿,他一字一句实实在在地说:“新鲜感。刺激感。些许快|感。第一次知道整个 过程是这样的。并不雅观,有些粗鲁和原始。而且我的很多注意力在少爷你身上。” 许乘风挑眉,紧绷的身体倏然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似的,活络起来,“什么意思?” “有你在身边,可能我没法看得特别投入。” “为什么?” “可能我还有点放不开。这个太隐私了。” “那你想体验吗?” “还没想。” “我也没。很奇怪。” 许乘风说着,就擅自关闭了电脑。结束掉画面,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人整个人往后背上靠,仿佛终于才能全身放松下来。他难得地竟然陷入了不自在,他不敢确定他的不自在是不是就来自于在某个瞬间他不断地还是在回想梦境中管生的那张脸和他们两人在地上打架一样上下制衡的姿态。 真不自在。 许乘风说不清这种不自在到底是什么。这就好像是在这个世上,有一些秘密你是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但是有一天忽然你和另一个人共享了这个秘密,让这个人比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隐私你的弱点在哪里。 大概就是这种有些慌张的不自在。 难道…… 彭厌那个人说的真是对的? 他真的就是个同性恋?!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突变 许乘风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睛一直随意地落在管生的手上。他看着看着,忽然发现管生的脸颊左下侧,长了一颗很小的痘痘,泛红带肿。 这么白净的一张脸,竟然会长痘痘。 许乘风伸手,摸了摸,突兀的一粒,微微的表皮粗糙。他稍微用力往下摁了摁,管生被出其不意的一疼,拧巴了表情。 许乘风觉得观赏那种直白的没有任何修饰的仿佛原始生物的&#xe863;作片,其实还不如折腾管生的痘痘给他的心理上的满足感和神经上的刺激来得爽。许乘风跪在椅子上,人稍微比管生高了一截,他稍矮下头,凑近管生。 自然而然的想法,他想帮管生挤痘痘。 许乘风的呼吸落在管生的眼睛上,说:“你长痘痘了。” 管生眨了眨眼,有点儿不适应这么逼仄的距离,他觉得那颗痘痘一直痒在他的心脏上。也许是刚刚看过片子的缘故,管生的皮肤有些应激性的敏感,许乘风两拇指按在管生的痘痘两侧,其余的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下方的时候,管生几乎是没来由地战栗了下。 许乘风感受到了管生的反应,在漆黑的只余下电脑光的房间里,他直勾勾地瞧着管生,眼神一路好像要逼进管生的眼睛最深处,“你干嘛发抖?” 管生不避讳许乘风直率的眼神:“不知道。好像皮肤有点敏感。” “我帮你挤痘痘——这比看那劳什子片有意思。”其实冲&#xe863;也有,但许乘风总觉得感觉不对,反正没有美感也好,或者只是机械重复的&#xe863;作好像其实也没多大的看头,在视觉冲击和快|感冲击过后,也就没剩下多少看下去的欲望了。 管生脸蛋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细微地触及到许乘风手上带来的温度。凛冽,有点冰,又有点光滑。管生不由得想起&#xe863;物世界里蛇攀爬过光滑的玻璃的那种画面。 许乘风两个拇指稍微用力。 目光低低地落下去,就像是钓鱼竿的鱼线,缓缓坠落,一直落到了管生眼睛那一潭最深的湖心。 钓鱼线钓啊钓,总好像要从管生的眼睛里钓到他那颗不轻易显山露水的心。 许乘风忽然发现,刚刚看见 过的那些画面又重新哗啦啦地翻了回来,就好像是风吹着书页,一页页地往回翻阅,只是这些画面很模糊,模糊地最后又只剩下了那个画面里最开始两人跪坐在床上想用亲吻的场景。只不过脸部还是很模糊。模糊得看不清人。 许乘风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一股电流,在浑身上下窜来窜去。 许乘风的呼吸忽然莫名带些急促。 他停住了&#xe863;作。 两人就这么对视。 许乘风觉得自己的心脏上忽然也长了颗痘痘。酸酸软软,又红又涨。 “我想洗澡了。”许乘风突兀地开口,说着就起身走了,“你自己挤吧。” …… 许乘风自从挤痘痘结束以后,就再也不提看片的事情了。反而还心里有点抵触,周以松问他观影感受,他拳脚相交地回答回去。 不过对管生的营养摄入是要求到简直苛刻的地步,像是养儿子一样,催着他赶紧发育长大。 - 这么平静的日子也就过了一个礼拜。 到周二这天,许乘风到学校的时候,就觉得有那么一小撮人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看,眼光不善。他倒是不在意,反正他收到的恶意海了去了,各个都管,那他的时间得有太平洋那么宽才行。 不过到周三来上学的时候,这些目光不但没收敛,反而好像越来越多了。有种不断扩散的趋势。 许乘风不舒服地拧着眉头:“这些人好像一直都在看我啊。” 管生也有感觉:“昨天好像也有那么几个在看你的。” 许乘风是不能让自己有不明不白的时候的,他径直朝有个时不时往他身上投来目光的人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拦在人前,他没有表情,脸上看着就像是很不耐似的:“你们看我作什么?说我什么?” 那小男生一愣,没想到有人能这么直白地问话。他嘴巴打了个哆嗦,看自己边上那伙伴,谁知那伙伴早给跑远了。他面露难色,怯懦地嘟囔了句“没什么”就撒腿子也跑走了。 许乘风:“………………” 管生看着那人落荒而逃,好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的背影,道:“我去追。” 许乘风拧了拧眉,烦躁地搓了搓他的头发:“追个屁。等会问问周以松,他消息灵通。” 被许乘风挂念的周以松这会正在洗手间的隔间里解决人的三急其中一急,正蓄意畅通肠道之时,就听到外面三三两两的人进来的声音。 “喂,你们听说了没,许乘风好像杀过人?” “许乘风,谁啊?” “啊,他你都不认识?就那个全校最装逼的。你操场上逛一圈,谁的鞋子最贵就是的那个人啊,头发有点栗色的。” “啊!等于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学生杀人?!谁说的啊,这话可不能乱传!” “不知道啊。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不过他这人做什么都正常。他不是原来还跳过楼吗?我听我爸说的,我爸就在他爸的竞争对手公司里上班。这消息准没错。楼都能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啧。我就说了吧。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也太渗人了吧。” “不过谁身上都不可信,他有这种传言还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啧,上个礼拜他不还干架来着,和初三班的都被揍了。” 周以松当恨不得马上冲出去跟人干一架。无奈他此时此刻没这个能耐。他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人,传许乘风这么恶劣的谣言。 周以松第一时间是觉得肯定是之前跟他们犯过冲的彭厌那一帮人,所以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就带着曹玺奔沈鹤知就找了彭厌和他初三那一伙人算账,但是无凭无据,人家也矢口否认,周以松没法,只能撂下狠话,“你们等着!要是被我周以松查出来是你们干的,不是你们这帮混子退学,就是老子没了命也要给许乘风把你霸凌到不得不退学!” 周以松他们知道了谣言,自然许乘风进了教室也就马上知道了。 一反之前受不得一点儿委屈人来疯的常态,许乘风破天荒地没发脾气。反而就是一直坐在那里不肯讲话,他眼神有些空洞地一直盯着教室前方看。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细淡的眉给人一种刻薄戾冷的错觉。 周以松没法,“风风子,你说句话,实在不行,咱们明天把学校掀了?闹大了校长也就得重视这事了。让那些传谣信谣的吃不了兜着走。” 曹玺奔义愤填膺,他最受不得许乘风受委屈。许乘风这人,就跟一块上好 的没被捯饬过的天然璞玉一样,有棱有角,天然去雕饰,一般人都到不了他这境界。 稍微跟这个世界的人打点交道,就都有了庸俗之气。但许乘风好像这个世界一定要争个黑白分明似的,跟这个世界的一切默认的规则都格格不入。他完全是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染过的人。 曹玺奔拍着许乘风的肩膀,“没事,风风子,相信你大奔,你大奔一定给你把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给你讨回公道,到时候到干架的时候喊你一块干。好好出气。” 沈鹤知倒是还理性,说:“谣言传的这么快,想来肯定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乘风,谁最近会想找你麻烦?” 许乘风朝管生伸了伸手。 管生就将许乘风的手机从许乘风的校服口袋里拿出来,递给许乘风。许乘风拿过手机,“许南川。” 许南川刚开完会,声音还带着淡淡的倦意,“怎么了?不是刚上学吗?” “我想请个假,许南川,你帮我跟学校请吧。” “干什么好端端的?!”许南川诧异,最近许乘风不是正常了许多的么,很少来这种一惊一乍的事情了,怎么忽然又发作了。 “我想去游乐园玩。” “周末去。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你就算是去一趟东京玩迪士尼打个飞的来回我都送你去。” “现在就去。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你不派车来接,我就□□逃课。” “许乘风!” 许乘风的声音很低,他用一种并不聚焦的视线看着坐在他周围的小伙伴,冷冷道:“许南川,有人说我杀人犯。” 许南川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学校的教务处,政教处,许乘风的班主任连老师。第一,要求政教处彻查这些流言蜚语的出处并严肃处理;第二,向教务处和班主任连老师给许乘风请了长达一周的假。 许南川亲自开车来接。 许南川原本只给许乘风一个人请了假。他想的是,留一个在学校到时候回来给乘风上上课也好。不过管生说,他也要请。 许南川就跟着一块给管生请了。 去游乐园的路上,许南川时不时观察许乘风的神色。许乘风从上车为止,就一直坐在那,有点儿懒散,又有点儿飘忽。 许南川摸着方向盘 ,问:“累?要不直接回家?” “谣言是他传的吧。他回国了,是吗?” “我不会让他回来的。”许南川斩钉截铁地保证。 “但他偷偷回来了,是吧?”许乘风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我要玩跳楼机。” 许南川知道许乘风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想了想,说:“再十来分钟就到游乐场。” 游乐园才刚开园没多久,这会儿都没多少人。许南川买好票,许乘风就径直往显而易见的耸立在乐园西侧的跳楼机走,他走在前面的时候,目光斜过管生,管生快走两步,跟许乘风肩并肩。 许乘风走得很快,他走路的时候不说话没表情的时候就有些凶,沿路的人看着就他一个人身上的气压最低。 跳楼机这个项目还没多少人排队。许乘风一到,就和管生可以直接坐上去。 许乘风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微闭着眼,失重感和超重感来回地在他身体里腾跃,他却像是个没感觉人似的,既没有像周围坐着的人一样害怕地大吼大叫,也没有怕丢命的人紧紧地抓着扶手。 就是这么好像坐在榻榻米上那般惬意。 一趟结束。 许乘风又玩第二趟。 然后是第三趟。 许乘风也没要求管生要一起,管生每次都跟着许乘风一起。 许南川因为连夜处理工作的缘故,眼睛里还带着些红血丝。他静默地站在原地,扬着头看着在空中不断地飞起又坠落的许乘风,目光微深。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跳楼梯减速升到最高点,前所未有的失重感来临,许乘风碰了碰管生的手。 从如此浩渺的高空往下看,再加之失重的缘故,总有种恐高的感觉。许乘风说:“人是我捅的又怎样。那是他活该。” 前所未有的超重感降临,两个人急速地降落,许乘风继续说:“知道为什么是你么?” 管生没做声。他好像早就知道所有一切,又好像完全一无所知。他的表情永远都是从容而坦然,毫无剧烈的起伏。 “因为我捅过人。因为你杀过你继父。” 速度带起的风如同会有声音的力量,把人的衣服掀起,头发翻飞,说话声冲散。 不过管生还是听清了。 最后一趟跳楼机做完。人来 疯许乘风要去玩滑翔伞,他要,许南川没有不给的道理。许南川马上公器私用,让自己的秘书安排好,然后带许乘风去。 辽阔山野,青青绿植,许乘风完全没有害怕这一个概念。来回完了数次滑翔伞后,许乘风好像才真的活了过来,恢复了意识似的,正常了许多。 许乘风歪着脑袋,走到许南川身边,“累了。回家。” 许南川也不多问,“走吧。回家吃饭,想吃什么?” 他们上午九点多从学校请假出来,玩了跳楼机加上滑翔伞,这会已经是下午两点。许南川打算听听他这个人来疯儿子的意见,然后好好带他吃一顿。 “蛇羹。” “苦瓜汁。” “一分熟的牛排。” 都是些常人不太吃的东西。 许南川知道许乘风要么不发病,一发病肯定是方方面面都能搞出各种奇葩的事情来。他有些习以为然:“那回家。让家里的阿姨帮你做。” 许乘风上了车,在后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随意地搭着脚:“随便。” 许南川开了才不到两公里,许乘风又开始作妖,他好像在用这种相当极端的方式排解内心的各种难以发泄的情绪,这会他又讲:“许南川,我想开车。” 这人来疯想折腾起来,根本是没有任何底线的。许南川也深知这一点,但还是试图安抚他,“你未成年,驾照都没有,开什么车。” 这种话许乘风完全不过耳,他就当没听见似的,重复道:“许南川,我想开车。” “你想多块?我来开。”一边说,一边踩油门,车子就好像真的踩了油一样,飞一样地滑了出去。 许乘风双手插兜,轻蹙眉道:“再快。” 许南川油门一脚直接踩到了底。周围的一切都好像一贞贞急速闪过的画面,几乎模糊。 许乘风还是不满,“再快。” 许南川感觉这车子都在飘。 许乘风从这绝对的速度中感受到了一丝焦虑的缓解。他淡淡地下命令:“许南川,给我买辆车。跑越快越好的。” 许南川一边眼疾手快地超车,一边忍不住大吼:“许乘风!你未成年!” 许乘风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许南川,我要车。” “…………”许南川知道许乘风的性子,换了个口吻,缓和道,“等你再长大点。” 平时一个钟头的车程,许南川在半小时内就结束了。许南川把车开进车库的时候,竟然还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许乘风在后排座位上没&#xe863;。 管生看了看他。等了会,最后下车帮许乘风开门。 管生注视着许乘风的眼睛。 这双平素纨绔、不羁、漫不经心的眼睛,这回覆盖着一层冷,甚至完全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我不想走路。你背我。” 许乘风说。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拥抱 23 许乘风伏卧在管生的肩膀上,“沉不?” 管生双手背在后面,双手托着许乘风大腿,稍微往上抬了抬,实话实说:“还好。” 许乘风双手环住管生的脖子,闭上眼,似乎在沉淀今天的情绪,他说:“我不想吃饭了。想先睡觉。你陪我一起睡。” “好。” 许南川跟在两人后面,一直送两人回到卧室。他嘱咐了刘管家等许乘风醒来准备好他想吃的菜,又专门和许乘风打了声招呼,才重新回车库,驱车前往公司。 卧室里。 许乘风整个人弯成一只虾一样的形状,往管生的怀里钻。钻了一会,他把管生的手臂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同管生说:“你还有只手。” “嗯。” “那你搂着我。” “好。” 管生略微翻身,朝向许乘风,&#xe863;起来的时候带着他身上的被子也松&#xe863;了下。许乘风只更紧地抱住了管生的胳膊。 管生隔着棉被把手搭在许乘风侧躺的身躯上。 许乘风又要求:“你抱我紧一点。” 管生往许乘风这一侧考得更近了些,将原本只是搭着没使劲的手臂用力地揽住了许乘风的上半身。 许乘风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圈围着自己。他对这种力量很敏感,力道越大,他的安全感就越多。他感受着这种被圈禁的力道,沉沉地呼吸。 许乘风把自己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先松垮垮地环住,“我有时候很好奇,外力作用在我身上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你抱着我的时候,越用力,越窒息,我感觉心里越踏实。” 管生把许乘风抱得更紧,“嗯。” 许乘风慢慢收紧脖子上的手,逐步地用力,慢慢地,喉咙被掐的有一股血液往脸部涌,连带着口腔和鼻腔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不适。 管生把人更深地往自己的怀里按,好像要用更强的力道来打断许乘风自虐一样的力道。管生轻声说:“别掐了。” 许乘风掐了会,许是觉得累了,或者是真的难受得不行了,才松开,“你现在在想什么?有没有想我这个人很奇怪,还是想我这个人有病?” 许乘风真的很在意别 人对他的看法,管生知道许乘风要的答案,他的声音清淡、冷冽而干净,他说:“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觉得你有病,觉得你不可理喻,觉得你无理取闹。我做什么我都觉得理所当然,我都无条件地配合你,支持你。” 许乘风说:“那我想上个吊。我想感受一下力量大到能让我窒息的感觉。” 管生想了想,说:“好。不过只能持续不超过三秒,三秒之后我就把椅子再塞回到你脚下。” 许乘风想要让管生理解自己这样做的想法:“有一种窒息的力量簇拥着我,我就能无暇顾及那些痛苦和难受的力量了。你明白我为什么想这么做吗?” 静了静。 管生忽然整个人无限地靠近许乘风,他讲下巴搁在许乘风的肩膀上,两人几乎是交颈而拥。管生将另一只手穿过许乘风的腋下,两只手围成一个圆,环住许乘风。他用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地,紧紧地,好像要就起一个即将溺水的人一样,用力地拥抱许乘风。 让许乘风感受到一种力量。被需要,被拥抱,被理解,被支持的力量。好像从这种力量中可以汲取到勇敢地面对生活的勇气,快乐的成长下去的&#xe863;力。 管生的声音很安静,宛若天籁,“像是这样?” 许乘风的声音软乎乎的,仿佛是一向居高临下惯了的人撒起娇来,他咬住管生的肩膀,和管生抱着自己一样用力,说:“对。就是这样。” “还上|吊吗?” “不上了。你一直抱着我吧。” 过了一会。 “你为什么抱得没那紧了?” “手有点酸。” 又过了会。 “你抱着我再紧一点。” “手真的有点酸。” 再过了会。 许乘风这回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元气,“我饿了。” “那准备吃饭?” “我想打游戏。” “嗯?” “你会打吗?我看你好像从来不打游戏。” “我不会打游戏。不过我可以学。”管生重复了后半句话,黑瑙石一样的瞳孔晶亮得摄人心魂,“我学得很快的。” 许乘风先打了个电话给刘管家,让他准备晚饭。又拿出一部他原来使用过的旧手机,甩给管生。 许乘风勾唇笑 ,又恢复了那副骄纵恣意的样:“啧。玩不死你。” - 许乘风接到许南川出车祸的消息时,正在吃蛇羹。 许乘风吃饭喜好一向古怪,这会吃蛇羹,就逼着管生也一起吃。他把自己的汤匙舀了一勺子的蛇羹,往管生嘴边递过去,“尝一口。” 管生面无表情地回绝:“不用。我不吃。” 许乘风哪里管,他直接硬上,把勺子强硬塞入管生的两片嘴唇之间,“啧,叫你吃就吃,还跟我客气什么。” 管生猝不及防,还是被送入了一口蛇羹。舌尖一触及到这味道,整个人全部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可能就是真的受不了这种味道,管生来来回回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汤,最后直接冲去卫生间吐了。 刘管家就在这时结束了医院那边来的电话,看向许乘风。 许乘风正幸灾乐祸地瞧着管生落荒而跑去卫生间的背影,笑得嘴角快要延伸到眼角。刘管家有些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画面,但又毫无办法。他几步走上前,向着许乘风,低低地开口:“少爷,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虚惊 许乘风乘车前往医院的时候,整个人比之前那样的状态还蔫了吧唧,好像被酸雨腐蚀了的叶子,在风中即将摇摆凋零。 刘管家不停地往后张望,看许乘风的状态,甚至关心许乘风要大于关心许南川病情的程度。 许乘风倒是没有做什么异于常人的举&#xe863;,相反,他很平静,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许乘风抓着管生的手玩,他一根根掰着管生的手指,又节节把管生的手指按回去。 “路过药店的时候,停一下。” 许乘风冷淡地讲了句,随意又不羁。 刘管家从后视镜里追着许乘风脸上的表情,应声:“好的。少爷。” 到了药店。许乘风自顾自地下车。 管生和刘管家也跟上去。 许乘风没表情时,眉目就像是清晨时的远山,朦胧里带着淡淡的不耐。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距离感。他淡淡道:“我要止痛药。” 店员见是个男孩子,于是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刘管家,“止痛药?” 刘管家看了眼许乘风,又看了看店员,知道此时此刻最好不要拦着许乘风,不然许乘风只会更叛逆。于是他默许:“嗯。” 店员挑眉:“一盒芬必得?头疼牙疼都可以的。” 许乘风声音像是山谷里淙淙的溪水声,寂静又清晰:“两盒。” 许乘风药店买止痛药,两盒芬必得在手,又在隔壁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 买好东西,他就拆了一盒止痛药,掰开两粒橙色药丸往自己的嘴里送,随即又旋开瓶盖,抬起水瓶要往喉咙里灌水。 刘管家正要抢过许乘风手里的水瓶,管生却更眼疾手快,直接一巴掌拍在许乘风的背脊上,另一手拍掉许乘风手里的水瓶。 啪嗒—— 局促的掉落声,水瓶横斜倒地,里面的矿泉水咕噜噜地流出来,在地面上画出一片湿漉漉的无规则形状。两粒药丸就随意地落在地上,黏糊糊的,看着让人反胃。 许乘风神情里有点儿轻描淡写的不悦:“我心里很痛。想吃止痛药。不对吗?” 管生把许乘风手上剩下的药也一并全部都打倒了地上,然后走了两步,就像是 在黑漆漆的卧室里紧紧抱住许乘风一样,这次也依旧是死死地,好像抱住海上唯一漂浮的能带来求生机会的木头一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了许乘风。 许乘风因为被抱得窒息,反而是慢慢终于觉得疼痛的心脏没那么窒息了。 许乘风歪着头,感受着管生的力道。这样强悍有力的拥抱,就好像是一双轻柔温暖的手,稳稳地捧揉着他的心脏,将里面的酸楚痛苦全部都挤出去,虽然感觉有些窒息有些不适,但是于他而言就是生存的第一需要。 他需要这种时时刻刻被爱着、被支持着、被拥护着、被关心着的感觉。 许乘风把下半张脸埋进管生的肩膀里,眼睛刚好抵在管生的肩膀上。他整个人显得很脆弱,甚至有一种脆弱的张扬——一般的人都会把脆弱藏起来,但许乘风就算是脆弱,也是嚣张跋扈地彰显他的脆弱,同时也毫不示弱地让别人来治愈他的脆弱。 过了好一会,许乘风才拍了拍管生的肩膀,“不吃止痛药了。去看许南川吧。” 管生仿佛已经形成了绝对的条件反射,许乘风才出口,管生就已经轻声应:“嗯。” 他微微地侧着脸,看许乘风光滑精致得连轮廓都跟雕刻一样的侧脸。有些猝不及防的恍惚。他好像意识到,许乘风真的是世界上最坦率最纯真的男孩子。 医院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许乘风一路跟着刘管家走。他走的脚程有些慢,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回忆很多和许南川有关的事情。 许南川原本是个大学里教书的教授,26岁就已经两篇Nature在手,回国在枝川大学当教授。后来和宋织结婚,再后来有了他,再后来许南川不再当教授,学术名声一片狼藉,于是从商经营,然后就到了他和宋织离婚。 男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都学会当一个好父亲的。但许南川在这一方面开窍得格外晚。许乘风在整个长大的过程中,和许南川永远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许南川压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只会一直觉得他成绩差。 许南川可能做梦都想他成绩变好,多参加补习班特长班,成为个拔尖的好学生。 许乘风想。 其实这事不难。虽然许乘风不是个称职的爹,但他其 实应该稍微满足点许南川的愿望的。 一路到病房。 许南川已经结束了手术,脚被高高的吊起,应该是骨折了。身上头上都缠满了白色的纱布,两眼下还挂着乌青的阴翳,昭示着眼睛的主人极度缺困的状态。 管生眼神静默地扫过许南川躺在病床上抱恙的身体,忽然好像是想到什么,微微不解地蹙了蹙眉。他又看了看许乘风,&#xe863;了&#xe863;嘴唇,欲言又止。 许乘风看向刘管家:“医生呢?” 刘管家颔首:“我去找。” 许乘风想了想,依旧是原先和许南川讲话那副没大没小的跋扈样儿,只不过声音温柔了许多,道:“许南川,你开车技术真的好烂。都能把自己开出车祸。” 许乘风摸了摸许南川受伤的腿,继续:“许南川,上次跟你说我来遗精了,你后来还送我两本画册,我都看完了,你难得这一点教我教得好。” “许南川,其实你是个挺好的爸爸。我还挺喜欢你的。” “不过我不想喊你爸爸,不习惯。你也别想太多。” 许乘风又漫天湖海地乱侃:“你老觉得我不是亲生的,我还觉得你不是我亲爹呢。你信不信,我考试以后次次考第一?” 许南川的眼睛带着熠熠的光斑,突然地睁开了,那一束目光就好像黑蓝天幕中忽然绽放出来的强光,把许乘风(照)射得整个人都有些懵。 许南川直接扯了他脸上让护士匆匆绑上的纱布,眼底嘴角都是狡黠又欣慰的笑意,“你说的好好读书考第一给我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许乘风:“……………………????????!!!!!!!” 正在这会儿,许乘风的主治医师也被刘管家找过来了。那医生显然和许南川是旧时,冲着许乘风哈哈大笑:“啧啧,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南川!啧啧,你这狗贼倒是命大——”简从越看向许乘风,先帮许南川解释起来,“不过最开始叔叔那通电话打给你刘管家的时候,你爸爸真的是昏迷不醒,差点我们还以为他是成植物人了,不是真的想撒谎啊,乘风宝贝。” 许乘风整张脸都是臭的。 那表情,简直了。 许南川其实也想笑,自己的宝贝儿子 被耍了,那样子有些蠢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但是许南川没有笑,也笑不出来,他眼睛里泅满了泪光:“对不起,爸爸不该拿这事吓你的。爸爸主要是因为这些天过于操劳,有些贫血头晕,再加上疲劳驾驶,从家里回公司的时候没看清红绿灯,和一辆左转的卡车来了个对对碰。不过两车车速都不快。所以我就是小腿骨折,还有些皮肉刮擦,伤势不重——但一开始送进来的时候,因为我深度疲劳的缘故,始终昏迷不醒,差点被庸医以为是成植物人了。” 简从越插嘴了一句:“那还是不担心你的才害怕你真成植物人啊!” 许乘风虽然被耍了,但竟然也没直接发脾气暴走,也没摔东西摔门,就愤愤地盯着许南川,好像要把许南川拎起来往地上摔上三摔才能解气似的。 许南川今天第一次听到了他的便宜儿子心里其实还是认可他这个父亲,也听到了许乘风甚至还愿意为了他考第一,内心不骄傲不感&#xe863;是不可能的。但他更害怕的是许乘风为这次欺骗而跟他产生隔阂,于是努力措辞解释:“你听爸爸解释——一开始爸爸是真的被当成重病——后来诊断不严重,但电话已经打了——索性么就装重病,爸爸也很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想我出事情了,你说不定也能转移转移注意力,把放在自己走不出来的回忆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也省的你又开始自我折磨。“ 许南川有点儿无语伦次。 他这便宜儿子总能让他语无伦次。 因为他现在很后悔,就为了听他儿子两句真心话,装重病吓他的这件事。 许乘风一句话不讲,还是一副臭得不能再臭的脸,目光就一直钉在许南川脸上,好像要从许南川的厚脸皮上扒下来一层皮似的。 许南川眼圈还有点红,他给自己求情:“你生气也应该,不过别忘记答应我考第一的事情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许乘风持续性黑脸输出。 许南川继续:“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以后你想喊我许南川就喊,我喊你宝贝儿子,咱各喊各的。今天这件事,爸爸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许乘风:“……………………” “宝贝儿子心里也很喜欢爸爸的。我刚刚都听见了。我要是不装重病,哪里能听见你这么真心的告白。” “………………” “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心里这么认可我这个爸爸。你不知道我听见的时候有多开心。” “…………” “来,爸爸抱——” “滚——” 许乘风吼了一声。 吼完就自己拎着管生的袖子滚出了医院。 管生跟着许乘风往外走,他顺着袖子网上抓住了许乘风的手。许乘风的手还有微微的汗湿,大概是刚刚最开始看见那个昏迷在床看上去伤势严重的许南川时被吓的。 管生用力地握了握许乘风的手,让他感觉到自己就在他身边,“虚惊一场也是一种幸运。” 许乘风恶狠狠地说:“你回去以后马上研究一下,有没有哪个二手市场能卖爹的,我要把许南川这种便宜爹直接卖了,多低的价都卖。” 语气倒是嫌弃。 不过人情绪明显正常了。 管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好像为他高兴似的:“嗯。” 许乘风用凶恶的语气遮掩自己虚惊一场之后的庆幸,命令管生:“你联系大奔他们,我晚上要在家里开party,吵死许南川。” 刘管家跟在他们身后,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后,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 少爷也真是,还吵死许南川。 许先生都住院呢,又不回家,根本吵不到。少爷倒是嘴硬,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有多紧张许南川。不过这么一看,少爷的确好像是因为许先生没真正受重伤而感到庆幸和开心,也忘记今天学校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反而又开朗了,还愿意办party了。 许先生临门一招其实还是奏效了的。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低语 许南川在得知许乘风高兴得要回家开party第一时间,就打了通电话给许乘风。 内容就一句话:“今天下午我找了私家侦探专门查了那个人。他是回国了,但被我又赶出国去了。你放心,他不会再来打扰你的。好好玩,开个party高兴高兴。” 许乘风才反应过来,今天许南川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怕是开快车追那人的车,再加上他自己疲劳驾驶,最后发生的车祸。反正这中间肯定和那人有关系。 许乘风嘴硬:“嗯。所以你别回了。今天我要好好开个party。” 死许南川。 总是一惊一乍的。真病的不轻。 不过虽然许南川病的不轻,他现在的心情倒是轻飘飘的了。 …… 许乘风说要开party的第一时间,曹玺奔就去商场里买了套新游戏机,屁颠屁颠地给许乘风送过去。没想到许乘风一天之内就能恢复精神开party,大奔表示非常欣慰,日常养“儿子”的满足感。 不过周以松是最绝的,美其名曰要帮助风风子完成从男孩到男人的跨越,实则帮许乘风直接找来了一个学校男生排名的女同学颜值排行榜前列还对许乘风有意思的小姑娘——赵曼之。 下了车,周以松就领着赵曼之到正坐在沙发上,双腿舒适地搁置在茶几上的许乘风。 许乘风正在吃夏威夷果,管生在边上帮他一粒粒的去壳。 赵曼之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能唠嗑,情商也高,扎个高高的马尾,格外元气,她看着许乘风,大大方方地招了招手:“嗨喽,许乘风,我叫赵曼之。一班的赵曼之。久仰大名。” 周以松一幅为父尽力了的表情,两眼都是看好戏和姨母笑,“哈哈,风风子,曼之一直都想认识你,我就来当个介绍人。” 许乘风看向有生人来自己的地盘,就眉头皱得像是打劫似的。 沈鹤知一直在他们这群人最后边,走过来的时候,无意识地碰开了赵曼之的肩膀,找了个位置落座。他看了看拧着眉毛满脸不耐的许乘风,又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周以松,耸了耸肩膀,“这事是周以松的主意。跟我和大奔绝对没关系。” 赵曼之冲 沈鹤知吐吐舌,道:“行行行,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她看向许乘风,中规中矩地说,“抱歉啊,乘风,事先没打招呼就过来找你了。只是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看你好像很不高兴,就想跟着周以松一起过来看看你,不过看你没事,那我就先走啦!你们男孩子的游戏反正我也不爱玩。” 一番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 管生静静看了会赵曼之,又余光看向许乘风。目光像是静水流深。 曹玺奔在赵曼之走后,感慨,“这个女生的情商真高。”他侧头看向许乘风,一本正经道:“风风子,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毕竟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是该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 周以松挑眉,显然是真心想把这女孩子介绍给许乘风的:“那是,这是百里挑一给风风子找的。人聪明活泼不粘人,读书也好。还是班级干部。而且,还很喜欢风风子!风风子,我跟你讲,你必须要考虑一下。” 许乘风冷漠脸,“滚——” 许乘风开party一般都是开在别墅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有KTV,有麻将机,还有他的各类手办和游戏手柄珍藏室,以及一整个房间的零食饮料。 一般刘管家每六个月就会将整个房间的所有零食饮料全部换新,以保证在保质期内。需要冷藏或者冷冻,或者保质期特别短的,一般都是每天都会更换。 这个位置开party简直是为许乘风量身打造。许乘风坐在沙发上,盘起腿,非常认真地说,“我这回开party,是要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曹玺奔不知道他的大宝贝又要搞什么重磅炸弹,连忙洗耳恭听,“好好好,你说,反正你说什么想做什么曹爸爸都支持你哈。” 许乘风瞥他一眼,顺其自然地吃了一粒管生送到他嘴边的夏威夷果。 “从明天开始,超过半天的活&#xe863;就不要喊我了。” 周以松不解:“干嘛啊你???要出家啊?” 曹玺奔一巴掌呼在周以松后脑勺,“插什么嘴,能不能让我们风风子把话说完?真是!” 周以松简直受不了曹玺奔那一张娃娃脸操着当爹的心,“大奔,过了啊过了啊。” 曹玺奔捧腹大笑。 许乘风看向管生,郑重地命令:“你让他们安静 下来。” 管生没犹豫,拿了个空的玻璃瓶砸在茶几上,一阵响声,大伙就都安静了,管生放下空玻璃瓶,继续开夏威夷果,一边说:“少爷有话说。” 许乘风挑了挑眉,庄重宣布:“我要考年级第一。” 一阵突如其来诡异的安静后,整个房间都爆发出了潮水般此起彼伏的笑声。 曹玺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风风子,你说你要当校长都比你要考年级第一来的可信你知道么。要不让叔叔给你开个学校,你毕业了就来当校长?” 许乘风:“…………………………” 管生没有笑,继续将剥好的夏威夷果一粒接着一粒送入许乘风的嘴边,一边在许乘风的耳边耳语,“那明天就回学校念书吗?缺课多对学习不太好。” 许乘风一直都觉得他的朋友都挺好的。一直都对他很好。不过有时候他又觉得他们还不够了解他,他有时候很多事情也不太愿意坦白地全部都与他们说。 这是很矛盾的。 这不代表这些朋友们不好,但管生和他们相比,又的确是不一样的。 他心里想什么,管生也跟着想什么。他不用担心管生会因为他有这种年头而拿他开玩笑或者打心眼里不觉得他能考第一,哪怕是许南川,内心也并不相信他真的是想考第一。 许乘风倒也难得的没脾气。 就说:“打个赌吧。” 周以松:“行吧,赌什么?怎么赌?” “就期中考吧。我考第一了,你就喊我把我这个学期所有的值日卫生全部承包了。” “好。如果你输了呢?” “随便。” “那就——和赵曼之约会!!!!” - 临走前,管生送大家离开。 上车前,管生忽然喊住了他们,“各位。” 曹玺奔最先回头,“怎么?” 沈鹤知戴着耳机没听见,周以松拽了他耳机,“又听什么啊你?” 这位整个party上好像就一直在许乘风边上打杂的小管家,看得出整个人有种超乎他年纪的沉寂内敛,话语也不多,只偶尔在许乘风身边低语两句。 曹玺奔见管生一直没开口,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请你们今晚就把许乘风要考年级第一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可以吗?” 周以松朝管生走近两步,“你什么意思?” 管家少年仿佛早就把这些伎俩盘算得清清楚楚,话语也都是在脑子里打过草稿的,“要想盖过一条新闻最快的办法,永远都是制造一个更大的爆点。既然白天少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关注度也好,那完全可以导向一个正向的爆点。肯定有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少爷能考第一,只要消息一放出去,肯定能有爆点。等到少爷期中考考了第一,很多人就会不自觉地觉得今天传的事情是谣言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沈鹤知把两只耳机都摘了下来,凝看管生:“你撺掇他考期中第一的?万一他期中考不到,那不是平白无故被人笑话?” 管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一股运筹帷幄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多了一种完全可以信赖的气质,管生笔直地与沈鹤知的眼神对视:“他肯定能考到。你难道不相信他吗?” 静了静。 曹玺奔心直口快,“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那他就是肯定可以。不用你们相不相信。如果你们不愿意引爆这个信息,那我会安排好的。” 沈鹤知却说:“谁说我们不愿意引爆的。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管生口吻如常:“传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要矛盾冲突,能让人吵起来的那种。空间树洞里,学校表白墙等等。然后一方觉得少爷肯定做不到,把少爷的成绩踩得很低;一方就无条件支持少爷,摆出少爷只是不想学,想学了分分钟考第一。这样两方争吵,大家的焦点就会都转移到少爷的成绩上,那些谣言也就的注意力会被驱散,等真正考上第一,支持他的会更支持,旁观的人也会怜爱少爷,站少爷的人多了,自然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个好办法。 只要许乘风考得上第一的话。 曹玺奔依旧心直口快:“你说的挺有道理。” 周以松也赞同,“嗯。”要是风风子真考了第一,打扫一个学期的值日也值了。 又静了静。 “还有一点。” 管生补充道—— “少爷很希望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无论如何,都站在支持他的这一边。尤其在他需要的时候——那么,没事的话,我就 先走了。” 管生将人送上车,就离开了。沈鹤知在车上摸了摸下巴,看着管生离开的背影,他想起,许乘风说他要考第一时,他们都在笑——其实也没有任何恶意,就是下意识觉得许乘风是在开玩笑,所以就给面子地配合着笑。 但只有这个小管家没有笑。 其实仔细捕捉回忆里的细节,许乘风在他们笑那一刻的确是有些难以名状的微妙的细微的落寞的。但是他们当下都忽略了。 只有个小管家。 在许乘风耳边低语。 凌厉浓眉,漂亮眼睛,和细细薄唇,郑重其事地在许乘风的耳边说着话。 <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