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有诡》 正文卷 第一章 时光牢笼（一）奇怪的尸体 有没有一个瞬间？ 你突然觉得， 眼前发生的事情，很熟悉？ ………… 有没有一个瞬间？ 你突然觉得， 明明是初次尝试的事情，却莫名地熟练？ ………… 残破的老屋墙上，显眼的“拆”字，套着大大的红圈。 老屋对面的街上，一个年迈的老人倒在地上，泪眼婆娑。 老人对面的少女，一脸茫然。 老人边哭边大声地叫嚷： “交警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推的我！哎呦——我的脚啊——” “我没、我没推她，我、我看到老奶奶倒在地上，我只是去扶她……“少女茫然的面色夹杂着慌乱，结结巴巴地辩解。 周围的人渐渐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化成是一丛丛扰人生厌的苍蝇，争先恐后地往少女的耳蜗中挤。 老人还在哭诉，一只手牢牢地拉着交警的裤脚，另一只手指着少女，口中满是受尽伤害的委屈之言。 少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向着交警解释着，只是语声越来越低，渐渐湮没在周围的嘈杂声中。 “好了！”交警将躺在地上的老人扶了起来，心里颇为无奈，因为这个区域即将拆迁，平时也没什么人，沿路的几个摄像头都被一些好事之徒给破坏了。 “小姑娘，你赶紧通知你爸妈，然后送老人家去医院检查看看。” “我、我真没有推她啊！”少女心中焦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交警见状心中不忍，转向行人询问道：“你们路过的有没有正好看见的？” 围观的众人叽叽喳喳，左顾右盼，却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先别争了，赶紧送老人去医院检查啊！”人群中，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大声喊道。 随着猥琐男子一喝，顿时围观群众中应和声纷纷响起，个个都义正辞严得样子。 交警无奈，将老人和少女都带进车中，向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 2018年2月26日，9点30分，杭城西区。 “赵队，死者名叫谢忠，男，37岁，杭城本地人士，家住杭城西区和谐家园2单元2号楼201室，通过社保信息没有查到相关的工作单位情况。”一个面色稚嫩的警察看着文件夹汇报道。 “嗯，你一会儿再汇总下死者的个人信息，电话号码、支付宝、微信、陌陌都不要落下，了解下社交关系。” 被称为赵队的男子，是杭城公安刑侦大队队长，名叫赵裕峰，正蹲在地上，仔细地查看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面容猥琐，形容枯槁，皮肤极度粗糙。眼睛昏黄暗淡，却瞪得极大，就连眼角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撕裂的迹象。干裂的嘴唇已是彻底泛白，斑黄的牙齿上有些明显的干结的血渍，整具尸体脱水迹象非常明显。 这死状？ “赶紧通知法医过来，还有仔细搜索一遍周边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留。”赵裕峰安排道。 “是！” 安排完现场的搜索事宜，赵裕峰从裤袋中掏出电话，从常用人员中找出一个号码，手机屏幕上显示： 陆言。 “陆言，干啥呢？”赵裕峰一反平常严肃刻板的态度，有些亲昵地说道。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赵裕峰忽然反应过来，忙说道：“又在干那事啊……是这样，今天西城区老拆迁街道上发现了一个死者，但是这个死状——有些蹊跷。你有空的话，完事后来一趟局里，帮哥参谋参谋。” “……”电话那头仍是无声无息。 赵裕峰已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继续自说自话：“那就先这样，记得来！！” 说完赵裕峰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裤兜里。 这时，西城区的法医队也到达了现场，开始对枯槁男尸进行初步检验。 赵裕峰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周围来回查看，这是一个普通的待拆迁的老街区，空旷、冷清。一座座废弃的老屋仿佛是失去灵魂的空壳，显得毫无生气。尸体被发现的古翠路，也算得上是有些人气的一条街，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 可……配合上谢忠的死状，要是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种事，喊上陆言，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 西城区公安局。 法医的检测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便送到了赵裕峰的手中。 “死因是饿死？”赵裕峰看着法医给的检测报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二十一世纪中的中国，算得上经济发达的杭城，竟然有人饿死？ 赵裕峰看着送来报告的法医，满脸的不可置信。明知绝不会有错，但仍忍不住问道：“法医同志，你的报告有没有拿错？” 法医对这位警队中赫赫有名的赵队长有这种反应一点不奇怪，毕竟在法医刚解剖尸体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时间提出这样子的疑问。 “赵队长，我们经过反复确认，死因没错。”法医说道。 赵裕峰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在渐渐充气，头越来越大。案发现场在街道上，却有一个人让自己活活地饿死？在现在这个年代，就算只吃垃圾箱里的废弃食品，也不至于饿死吧。 这时，早上出警时的年轻刑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赵裕峰示意先不要说话，几句话打发走了法医，才问道：“了解到什么了？” 年轻刑警说道：“按照队长给的思路，我们从社交软件出发，调取了这个人的全部社交记录，发现死者生前是个专业的“碰瓷”，经常帮人演戏帮腔收点费用，很多时候甚至还是直接的发起人。” “碰瓷？”赵裕峰摸着下巴揣测着，“难道是碰瓷遇上硬茬了？” 年轻刑警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一个纤瘦的男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只见他身材消瘦，面色素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大峰。”男子开口道，“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又找上我？” 赵裕峰闻声一怔，1秒钟后立刻从办公桌上越了过去，大声地说：“陆言！你来真的是太是时候了，我正想和你说说这事！” 来人自然就是陆言。 在年轻刑警不解的目光中，赵裕峰却也毫不避讳，随便找个事将他打发了出去，然后拖出一把椅子，颇为殷勤地请陆言坐下。 “陆言，给你看个尸检报告，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了。”赵裕峰说着丢给陆言一本报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陆言看得非常仔细，耗费的时间也多了些。 “饿死？”陆言看完报告的第一反应，和赵裕峰的一模一样。 “是啊！一个四肢健壮的37岁男子，在杭城有房，竟然生生饿死在街道上，这太诡异了！”赵裕峰说。 陆言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芒闪动。 饿死，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即便是自杀，也绝不会选取耗时长，且极其痛苦的绝食之法。 “确定第一现场就在街道上？”陆言问。 “确定！” “方便看看死者吗？” “方便！当然方便！”赵裕峰一口答应。 他立刻安排查看程序，然后带着陆言直奔法医队。 雷厉风行是赵裕峰的代名词，也是帮助他当上西城区刑警队长最重要的特质。 不出片刻，赵裕峰就带着陆言来到了法医队的所在地。 见面一番官样寒暄后，一个年轻法医被指派带着赵裕峰和陆言，带着去看死者的遗体。 冷库中，陆言和赵裕峰带着口罩，一前一后在法医的带领下，向着其中一个柜子走去。 “赵队长，就是这个位置，现在就打开？”法医确认了抽屉上的编号，然后看着赵裕峰问道。 “开！” 赵裕峰话音刚落，法医便拉开了存放死者的抽屉，一个已经浑身霜白的赤裸男子，映入两人的眼帘。 男子形容依然猥琐，不过此时的他，肉眼可见不少缝合的痕迹，显然已经是解剖后被缝合保存了。 “谢忠……” 陆言好像是在和死者打招呼，以一个低沉的声音重复着。 法医闻声看向陆言，微微皱眉。 怎么对着死者叫起名字来了？难道这个人认识死者？ 虽然从事法医已经见惯了尸体，但是这样的举动多多少少有些不吉利。 赵裕峰轻轻拉了下法医的衣服，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言打断陆言的举动。 “谢忠……”陆言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空灵异常，别说是法医，就连赵裕峰自己，都感觉手上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就连背脊，都有些隐隐发凉。 “陆、陆言，你这是干什么呢？”刚刚还让别人不要出声打扰陆言的赵裕峰，现在自己却忍不住先开口询问起来。 陆言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死者的脸庞。 良久。 直到赵裕峰和法医都遍体发凉，陆言才动了下身体，停止了这诡异的举动。 “大峰，我们走吧。”陆言说。 赵裕峰满脸疑惑，问道：“你看完了？” “嗯，非常明显。” 赵裕峰感到莫名其妙，不禁脱口而出：“明显？什么明显？” 陆言看了眼赵裕峰，又迅速地撇了一眼法医，然后快步向冷库外走去。 这下赵裕峰立刻心领神会，这里确实不是讲话的地方，也不再多说，跟了上去。 刚离开法医队，赵裕峰立刻问道：“陆言，你刚刚说什么明显？” 陆言一偏头，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说：“你有没有问过法医，死者饥饿的这段时间，是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章 时光牢笼（二）23点40分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按照常识，成年人从没有食物，到彻底饿死，最多能坚持8、9天吧？”赵裕峰虽然不明白陆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回答显然是在陆言的预料之中，陆言推了下镜框，继续问道：“你知道这个谢忠，多少时间才饿死吗？” “这刚刚不是问过一遍了嘛？”赵裕峰发起牢骚，“这我哪知道……” “27天。”陆言说完，便率先向前走去。 赵裕峰顿时愣在当场，嘴巴渐渐张大。 27天！如果陆言没有在开玩笑的话，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他这个刑警队长可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 这意味着，这个案子，绝对不可能被正常侦破！ 赵裕峰回过神来，紧走几步，赶上前去。 “陆言，你这话有根据没？这人不吃不喝能坚持27天吗？”赵裕峰问道。 陆言侧过脸，说：“谁和你讲他没吃没喝了？” “诶？！这不是你刚刚说谢忠饿死花了27天时间吗？”赵裕峰扬起下巴。 要不是自己对这位老同学的为人了如指掌，他甚至都觉得陆言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了。 陆言推了一下眼镜下沿，说：“我的意思是死者从生到死经历了27天，要是不吃不喝27天才死，这才是耸人惊闻……” “可是，这你是怎么知道的？”赵裕峰面上疑色不减。 “……你忘了我是因为什么离开警校的吗？这事，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去了解一下。”陆言出人意料地主动揽下了这件事。 这时，赵裕峰才忽然意识到，这陆言还没忘记那件事。 陆言，是赵裕峰念警校的大学同学。赵裕峰念的是刑侦专业，而陆言，是念的警校当时要求最高的犯罪心理学。 陆言本应是和赵裕峰一样，毕业之后成为一名刑警，却在毕业前夕机缘巧合地成为了那起轰动全社会案件的唯一当事人。案件发生之后，陆言没再能毕业，转去其他高校就读医学，现在是一名心理医生。 这起案件至今悬而未决。 身为刑警多年，对犯罪心理学所涉及的领域，赵裕峰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有一点，陆言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他超乎常人的敏锐，这在他学生时代，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陆言主动承揽这起事件，难道是那起案件和这次的事，有些自己没发现的关联？ 赵裕峰看着陆言远去的身影，暗暗揣测，打算回到警局再仔细看下案件资料。 随着赵裕峰的一转身，一道黑黝黝的人影向着陆言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星夜无痕。 晚上23点40分。 西城区，古翠路。 古翠路两边老旧的路灯，只剩几盏完好，散着暗黄的灯光。即将拆迁，再也不会再有人来修理这些苦苦支撑的路灯了。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陆言的身影。 形单影只。 “谢忠……” “谢忠……” “谢忠……” 低沉空灵的嗓音，伴着“喀嚓”、“喀嚓”的脚步声，在寂寂无声的街道上徘徊着。 街道并不长，陆言用脚丈量，只一千七百九十步。 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陆言走到街尾，转身，继续向着来路折回。 “谢忠……” “谢忠……” “谢忠……” 陆言语声沉沉，一如既往。 步伐如一，仍一千七百九十步。 “滴嗒……滴嗒……滴嗒……” 好似水滴落地声，忽然从陆言身后响起。 陆言身形一顿，口中也停止了低低呼喊之声。 水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不知何时，街道上已经涌起了一阵诡异的黑雾，漆黑如墨，向着陆川的脚踝翻滚而去。 短短几分钟，古翠路已经被黑雾笼罩，超过3米的东西，竟已经丝毫看不清楚。 陆言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中隐隐红芒闪烁。 他迈开了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口中，不再低呼“谢忠”的名字。 一千七百八十九步、一千七百九十步……一千七百九十一步！ 跨出这一步，陆言立时眯起了双眼！ 一千七百九十二步、一千七百九十三步…… 陆言脚不停步，继续向前走着。 这条不长的古翠路，此时竟似没有尽头似的，走不到头。 “滴嗒……滴嗒……滴嗒……” 水滴声间隔越来越短，似乎已在陆言身后。 陆言猛地一回首！ 水滴声戛然而止，黑雾尽散！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陆言抬起左手，看向时间 ——23点40分。 手表指针一动不动。 是坏了？ 陆言清楚，刚刚的一切绝不是自己的幻觉，自己来到古翠路时看过时间，是23点40分。 陆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机上的时间也是23点40分。 陆言盯着手机屏幕许久，屏幕上的时间始终没有发生变动。 23点40分，世界仿佛滞留在了这一刻。 一阵淡淡的恐慌情绪渐渐在陆言心底滋生。 陆言止住脚步，转身，向来路走去。 可这条古翠路，似乎并没有随着黑雾消散产生什么变化，仍旧是没有尽头。 陆言觉得自己走了快有30分钟，但是仍没有离开这里。 时间，一直停留在23点40分。 自己，是被困住了。 陆言终于知道，谢忠，究竟是怎样饿死在这条街上的了。 他拿出手机，试图给赵裕峰打个电话，可虽然信号满格，电话却拨不出去。 困局。 “滴嗒……滴嗒……滴嗒……” 水滴声再次响起。 陆言心头一紧，眼中红芒流转。 “叔叔，你也在这里迷路了吗？”一个怯生生的少女声在陆言身后传来。 陆言一怔，瞬间眼中红芒如潮水般地退却。 “叔叔？” “嗯——”陆言刚一转身，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使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使自己稳住身形。 少女——如果还能够称为少女的话，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上的皮肤已经被泡地浮肿，几近透明。浑浊的双眼充斥着不知名的藻类，还有绿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苍白盈水的嘴唇，涨列成四瓣，隐隐约约透着雪白的牙齿。 这分明是一具尸体！ “叔叔？”少女轻声呼唤着。 陆言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这个少女。左手放在黑框眼镜的下沿，眼中红芒渐渐凝聚！ “叔叔，我带你走出去吧……” 出人意料的，已成尸体的少女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反而说出带自己出去的话。 陆言将左手从黑色镜框上放下，问道：“你是谁？” 少女扬起头，用已经混黄的眼窝盯着陆言，好似认真地说：“叔叔，我的名字是……我也忘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从我醒过来，我就在这条街上了……” 陆言镜片后的眼睛一闪，偷偷打量了下少女，小心地问：“你……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少女扬起的脑袋顿时凝在了空中，即使看不清五官，也完全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痛楚，少女声音有些发颤。 “知道，我知道。 从我跳下河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死了。” “那你现在的状态是？”陆言问道。 少女垂下脑袋：“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就在这条街道上。我本来以为我被人救起了，没死，直到我在窗子上看到自己的脸……”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陆言也陷入沉默。 听少女的声音，应该才十四五岁，正是烂漫青春的时候，在窗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比死了更难受吧…… 寂寂无声。 过了一会儿，少女再次扬起脑袋，说：“叔叔，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 “好。” “这段路，要是没人带着，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也在这里摸索了很久，才知道出去的方法。”少女在先头走着，边走边和陆言说着。 陆言“嗯”了一声，看着少女臃肿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心疼。 “你自己，怎么不离开？”陆言问。 少女步伐顿了顿， “去哪？” 陆言一怔，是啊，去哪？ “想你爸爸妈妈吗？” “不想。” 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倒让陆言吃了一惊。 跟在少女身后，陆言迈着一贯的步伐，紧紧跟着。 二千四百七十步…… 陆言数着步数，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古翠路自己再也熟悉不过，从街头到结尾，哪有这么长…… 而在前方的少女，话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心不在焉。 “你要带我去哪？”陆言不禁问道。 少女明显有些慌张，没有跟之前一样，转身回答他的问题，只在前方边走边轻声地回答：“叔叔，我带你出去啊……” 陆言扶了扶镜框，眼中渐渐冷峻起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我还出得去吗？” “当、当然可以，这是出去唯一的通道……” “人在死了之后，活着时的品性也会发生变化吗？”陆川停下了脚步。 少女身形一滞，语气淡然了许多：“叔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想起，前几天新闻上曾经播过，在古翠路的上塘河里，发现了一具少女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少女的尸体在河里已经泡了4天了。 新闻上说，少女就在这条古翠路上扶起摔在地上的老人，却反被老人讹诈。去医院交了一大笔钱后，又被自己的父母连骂带打，受不了委屈的少女一时气急，就跳下了上塘河…… 是你吧？” 忽然，陆言打了一个寒颤，不知何时开始，街道上，已经冷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章 时光牢笼（三）牢笼 “做个好人，有用吗？” 少女低着脑袋，带着遮掩不住的哀怨。 这个问题，太难。 陆言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 少女转过身来，浮肿的脸上“扑”地一声，掉下一块腐肉，腐肉中几条肉鼓鼓的蛆虫头尾相接，不停地翻滚着…… 可她的样子，却好像是在笑。 少女扬起同样腐白的左手，抓了抓头，带下一大块皮肉——连着那烂菜叶一样的发丝。 “叔叔，你看着我。 你说，做个好人，有用吗？” 陆言的喉咙有些发痒，胃液翻涌。 如果这就是做好人的下场，还有谁会愿意去做一个好人？ 寒气愈盛，路边的草木肉眼可见已经凝出一层白白的薄霜。 少女身上“滴答”、“滴答”的水声越来越急促，很快脚下就积起了一汪碧幽幽的水。 陆言双眼一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左手放到自己脸上那副黑色的框架眼镜下面。 眼中，赤红之色再次凝结。 “叔叔……我不想再做好人了……”少女轻轻地低吟。 陆言正想张口说些什么—— “…………呜……呜呜…………” 一阵凄厉的鬼泣之声突然响起，声音越来越大！ 少女脚下的绿水中，蓦然伸出一双纤细苍白的手，点着猩红的指甲。 这双手好似没有关节，只有长长的小臂部分，左右摆动。 陆言正自差异，那双苍白的手却“倏”地一下消失。 下一秒，陆言感到脚踝一阵刺痛！ 那双蓦然消失的诡异鬼手，正紧紧抓着自己的小腿！而那猩红锋利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刺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葱长的手指，像是啃噬尸骸的食尸虫，向着自己的腿骨钻去。 陆言疼痛难忍，猛地一把将脸上的黑框眼镜扯掉扔在地上！ 顿时，他双眸中的赤红之色仿佛是挣脱桎梏一般，化为淋漓鲜血，点点洒在那苍白手臂之上。 这，鲜血如炙，仿佛是盛火入雪，被陆言眼中滴落的鲜血触碰的地方，鬼手被洞穿出一个一个大洞来……洞中无血，竟止不住地淌下绿幽幽的死水，瞬间腥臭扑鼻…… 鬼手吃痛，蓦然一松。 趁着这鬼手松开的瞬间，陆言强忍着腿上剧痛，使劲张腿，甩开这鬼手，用力一踹，将它踢得老远。 可没等陆言喘息片刻，那少女竟步履蹒跚，晃晃悠悠地冲了上来！ 陆言心里一阵恼怒，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从眼中流出的血液涂在手上，一个箭步，就迎上前去！ 警校出身的陆言，出拳精准而有力，只重重一拳，便准确无误地击在少女已经腐败的脸上。 犹如锐利的长矛穿透腐烂的朽木，少女的左脸颊直接被贯穿，一股焦灼的臭味弥漫开来。 点点令人作呕的绿汁飞溅…… 陆言作势一脚踢在少女的腹中，只觉得踢中了一团又软又粘的物体，倍感恶心。 少女受这一击，歪歪扭扭地摔倒在地上，身体不自然的微微颤动。 “好羸弱的……死人……”这是浮现在陆言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此时陆言脸上血迹斑斑，眼中还在不断向外溢出血液。他却不去擦拭，附身将地上的黑框眼镜捡了起来，微微擦拭就戴了上去。 血液瞬间凝滞。 “刘扬……”陆言扶了扶眼镜，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少女轻声地说。 少女听到，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仅剩半边脸的脑袋，转向陆言的方向。 “叔叔，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当时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就记住了这个名字。”陆言顿了顿，“你曾经是这个名字的主人，但是现在呢？” 少女缓缓低下了头。是的，自己活着还叫刘扬的时候，曾经获得过荣誉，受到过学校表彰，还能时不时看到那个自己偷偷暗恋的学长…… 可，所有的一切，等遇到那个倒在地上的老奶奶的那一刻，就都变了。 自己被指认成推搡老人的不懂礼貌的中学生，路过的人指着她的脑袋破口大骂，对了，有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骂得最凶。 就警察叔叔是好人，帮自己说话。 可是，到了医院里，医生说检查要5000元钱，治疗要1万多元钱，住院还要在交住院费，出院日期也不确定。当时自己好无助，好想自己的爸妈来救自己…… 但想不到，自己的爸妈到了医院，一句话都没听自己说，就当着那么多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大声地责骂自己，还按着自己的脖子给那个讨厌的老人道歉，就是希望能够少出点钱…… 当个好人，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浑浊的泪珠从少女黯淡的眼球中流出来，划过灰白浮肿的脸颊，滴在一只正好从手臂肉里探出脑袋的肥大蛆虫上…… 虽然此时陆言的小腿仍灼人地疼痛，却也再不忍做出伤害眼前这具可怜的尸体的行动。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陆言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少女没有抬头，轻声地说：“我、我碰到了一个人，是活人——” “啊——”少女忽然痛苦地惨叫起来。 少女破败的脸上，沾到陆言血液的地方竟忽然燃烧起来，原本只是星星之火，转眼就将少女整个人吞噬进去，化作一团炙热的火球！ 陆言惊骇万分！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连连后退。 凄厉的惨叫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便再也没有声息。 这个少女，不， 是刘扬，真正的消失了。 陆言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团大火，如鲠在喉。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线直射在陆言脸上，陆言难受地眯起眼睛，努力地适应着这强烈的黑暗和光明的轮转。 天，竟然亮了。 此刻已是白天。 陆言抬起左手，表盘上显示，现在居然已经是上午9点30分。 一夜疲惫，陆言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在路边扫了一辆不知被谁扔着的共享单车，直接骑回了自己家中。 刚进家门口，他口袋中手机就振动不止。 陆言擦了擦手，从裤袋中摸出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赵裕峰。 这货不会找了自己一夜吧？看来自己的贸然行动，确实是欠缺考虑，让人担心了。 想着，陆言接通电话。 “陆言，干啥呢？” 陆言刚想回答，一滴腥臭的緑汁从脸颊上淌了下来，就要流进嘴巴！ 这肯定是刚刚打斗的时候溅到自己脸上的，忙用手去擦拭。 “又在干那事啊……是这样，今天西城区老拆迁街道上发现了一个死者，但是这个死状——有些蹊跷。你有空的话，完事后来一趟局里，帮哥参谋参谋。”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陆言身体猛地一颤！刚抬起的手，生生顿在了空中。 “那就先这样，记得来！！”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挂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昨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陆言狂奔向卫生间，踹开大门，死死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干净！ 干净！ 镜子中的自己，身上没有半点的血污，穿着整齐，打扮得体，只是好像经过一番运动，脸上挂着几颗硕大的汗珠。 陆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小腿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刺痛传来过。 他拉开自己的裤腿，干净光洁的小腿上，只有几根孤零零的腿毛驻扎，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有被指甲刺入产生的血洞！ 陆言的脊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浸湿，隐隐发寒。 突然陆言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疯了一样划开屏幕，屏幕上显示着： 2018年2月26日，9点45分。 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陆言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手机屏幕，屏幕上的数字仍是丝毫不变。 顿时，陆言感到自己仿佛是被抽空了力气，双腿发软，就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 一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陆言冲向家门口，拎起门口停放的共享单车，拼命地往西城区公安局骑去。 今日的杭城，莫名的拥堵，就连无视红绿灯的电瓶车，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放慢了速度。可是，陆言不管不顾，无论是车辆还是行人，他都丝毫不避让，只是玩命地往公安局方向驶去。 这幅拥堵的画面，好像也是似曾相识。 要是今天是2月26号，那自己昨晚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40分钟不停不歇的骑行，很快陆言就到了西城区公安局门口。 “赵裕峰！赵裕峰！！”陆言扔下共享单车，发了疯似的闯进公安局。 “你是谁？到公安局来发疯？”门口的警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拦住了陆言。 “我找赵裕峰！我找赵裕峰！让他出来！”陆言大喊大叫，形容癫狂。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来公安局找不自在？”警察一下子就火了，这人疯疯癫癫，还指着名要见刑警队的赵队长，立刻一个擒拿就想摁住陆言，防止这疯子伤人。 陆言也是警校出身，对于这刑警的基本功擒拿也是苦练许久，虽然此刻精神不稳，但是身体仍条件反射似的出手如电，一个反扣，反而制住了警察。 “陆言，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时，赵裕峰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喝止道。 陆言一见赵裕峰，立刻甩开了警察，紧走几步冲上前，激动地问：“大峰，我们是不是经历了两个2月26日？！” 赵裕峰扬起了眉毛，一脸疑惑地看着陆言： “陆言，你是不是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章 时光牢笼（四）郝老太太 第四章 “我没疯！” 陆言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赵裕锋，眼中虽然血丝弥漫，但仍难掩此刻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裕峰意识到—— 出事了。 自己这个一向沉稳的老同学，竟然在公安局如此失态。 必是出大事了。 “陆言，你跟我来。”赵裕峰低沉地说，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可能是身在公安局的原因，陆言微微心安，狂躁的情绪也安稳下来。 他朝门口的警察点了一下头，姑且算是道歉，随即追上了赵裕峰。 “陆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以赵裕峰对陆言的了解，如果没有异常紧要的事，陆言绝不至于这样。 陆言没有一点想要弯弯绕绕的打算，直接开口问： “死者是不是叫谢忠，以碰瓷为生？” “？？” “死者是不是因为缺乏水和食物，活活饿死？” 这！ 赵裕峰顿时眉头一凝，停下往前的步伐，转过头来无声地看着陆言 “第一现场在西城区古翠路，那一片要拆迁的街道？” “陆言，你告诉我，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陆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过道墙上……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即使这些原本就是要告诉陆言的内容，可对方竟提前知道地清清楚楚，事关警队纪律，必须要弄个明白。 陆言自然是懂得赵裕峰的言外之意。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回答赵裕峰的意思。 “大峰，我可能遭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你的麻烦是不小。”赵裕峰撇了撇嘴，意有所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其实昨天，我已经把谢忠死亡的案件给破了……” “…………” “现在我信，那我一定是疯了……”赵裕峰摇了摇头。 “不说这个，我急着赶过来，就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你确定，案件是今天早上发现的？“ “不然呢？！”就算赵裕峰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难道我们堂堂西城区刑警队，连案发时间都能集体记错？你先告诉我，是谁，把这些情况透露给你的？！” “你。” “…………” 赵裕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了狠狠吸了一口：“陆言，自从你去开了个心理诊所，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你告诉我，今天慌里忙慌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言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大峰，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你做事都莫名熟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裕峰听到，却一下楞住了。 确实，今天无论是早上开车来警局，还是着手整理案卷，甚至早上接到报案发现谢忠的尸体，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熟悉感。 就像，曾经做过同样的事！ 这个想法，让赵裕峰毛骨悚然。 看到赵裕峰脸上风云变幻，陆言知道，自己言中了。 临近正午的阳光炙热异常，却照得两人脊背发寒……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陆言也不打算多作逗留。 拎起警局门口的共享单车，陆言向自己的诊所慢慢骑去。 自己好歹，是心理医生。 只是不知，这重复的2月26日，要持续多久？ 杭城的正午，酷热难当，灼烧的热流，燎得路边树上的知了，“喳喳”地叫个不停。 树下，有顶石桌。 石桌边上，有个年轻人在那下棋。 陆言车过，两人四目相接，年轻人礼貌地笑了笑。 半个小时候后，陆言来到了自己的诊所门前。 一个再朴实不过的诊所名： 陆言心理诊所。 今天前台的小杨请假，诊所内空无一人。 走进自己的诊疗室，里面布局很简单，白墙黑椅，悬着厚厚的窗帘。 陆言打开灯，将门反锁，靠在临窗的黑色椅子上，沉沉睡去。 今天，太长了。 …………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陆言从沉睡中唤醒。 陆言闭着眼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 9：45 来电：赵裕峰 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就像在邢台之上等待宣判—— 陆言按了接听，将手机附在耳边。 “陆言，干啥呢？” 陆言沉默。 “又在干那事啊……是这样，今天西城区老拆迁街道上发现了一个死者，但是这个死状——有些蹊跷。你有空的话，完事后来一趟局里，帮哥参谋参谋。” “那就先这样，记得来！！” “嘟……嘟……嘟……嘟……“ 陆言拿着手机，一动不动。 这是第三个2月26日。 时光就像牢笼，将自己困在了里面，但如果被困的人永远不知道存在这个困境，就像《楚门的世界》中的楚门，要是永远都不知道生活的真相，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即使这个幸福，是虚假的。 可偏偏，陆言记得。 陆言推开诊所的大门，今天前台小杨是不会再来了，她请了一天假期，却休息了三天——虽然她自己都不曾知道。 拎起一辆共享单车，陆言漫无目的骑行。 一样的天气，一样的行人。 年轻男子还在与老人们下棋，老人们还在重复着昨日的不服。 而自己，也待在2月26日。 其实谢忠死亡的真相已经揭开，他必然也是困在时间的牢笼里，只不过，他的牢笼更加的小， 他只有一条古翠路，一条没有尽头的古翠路。 可，诡异的是，自己在两次招魂，竟不能将谢忠的亡魂唤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烈日如灼，晒得人脸发烫。 陆言扔下单车，走进树荫下躲避阳光。 树荫下热络的棋摊，丝毫不输于今日的天气。 城市化进度不断加快，如今这样的棋摊是越来越少了，不过要不是今日陆言心中烦闷，也不会无端地出门， 在家的空调，可比树荫，凉快多了。 而下棋的老人，却一如既往地在和开摊的年轻人在斗嘴。 陆言听了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脉络。 原来是年轻人只用了半边的“车”、“马”、“炮”，便杀得老人整盘丢盔卸甲，老人脸上挂不住了。 老人非要和年轻人再战一盘，可年轻人不愿意了。年轻人不愿和臭棋篓子下棋，要换人再战，一来二去，两人嘴上就斗起来了。 围观的其他老人们也乐得看热闹，一来敬佩年轻人年纪轻轻棋高一着，也想战上一盘，又担心和这老人一样，输得太难看脸上挂不住，心里也想让其他人先上，好摸摸年轻人的棋路。 可年轻人和老人斗着嘴，却没有再开一盘的意思，渐渐的围观的老人们也就失去耐心了。 “年轻人，要不你就发发善心，告诉这老人你是怎么赢的吧，也好让他赶紧死心，我们再开啊……”围观中的一个人说道。 “是啊，是啊，说了让他走吧……”不少人纷纷应和道。 “好吧。”年轻人摇了摇头，“其实说出来也简单，我就盯着他的‘将’杀，他自己想太多……” 陆言心里一凌， 犹豫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大峰，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杭城西区，和谐家园。 陆言将共享单车停靠在路边，锁上。 对照着手机里的信息，大量这一座老旧的小区。 和谐家园，是杭城比较早的拆迁安置小区，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是外墙已经腐蚀斑驳，看上去破败不堪。 14幢14楼1404室…… 老旧的拆迁安置小区，物业都只是做做样子，门口的看门大爷对陆言不闻不问，直接放了进去。 陆言对照这手机上的信息，直接来到了1404门口。 刚想敲门，一股腐朽的霉臭味就直冲脑门，不提防之下，陆言狠狠地被呛了一口。 如果吃屎的恶心程度是9级的话，那此刻陆言肺腑中翻腾的霉臭味，是10级。 这老太太也太不注重个人卫生了…… 陆言拧着鼻子，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郝老太太，郝老太太——”陆言见敲门没动静，喊了几声，可嘴巴一张，这股臭味有灵性似的直接往他嘴巴里钻，生生将他的喊话声噎了下去。 瞬间陆言被这股臭味辣出了泪水…… 1404室毫无动静，对门的1402倒是被惊动了。 1402的门从内打开，走出来一个光头男子，光头男子看着陆言的这幅狼狈样子，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 “别敲了，对面的老太太不会开门的，自从上了新闻，时不时有人上门找她麻烦，要么在门口堆垃圾，要么在门口泼污水，老太太怕了……”光头男子大大咧咧的说，“诶？你不会也是上门来找事的吧？” 陆言拧着鼻子连连摇头，“不是，我是新来查水表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章 时光牢笼（五）人心 “你在逗我，你一定在逗我，是不是这老太太犯了什么事了？”光头男子贼眉鼠眼地往陆言这边靠了靠，轻声地问。 “你少打听。”陆言捂着鼻子，“这郝老太太多久没出门了？” “好久了！反正从电视上新闻播出之后，我就没见过这老太太出过门，就算想出来，也不敢呐~” “门口这么臭，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样被她害死了，人家才多大啊，才14、5岁！这老不死太没良心了，要不是我就跟她门对门地住着，我都想进去痛骂她一顿！” 陆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 这时，1404的门后传来“咚”、“咚”的响声，好像是什么硬物掉落了， 门，也随之开了。 光头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朝陆言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迅速地跑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留下陆言一阵无语。 说好的当面痛骂呢？ 1404大门敞开，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陆言收起脸上的笑容，凝重地朝着1404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借着照进房间不多的光线，陆言站在1404门口，打量着这个倍受唾骂的郝老太太的住处。 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老房间，应该是拆迁安置房中，那些用来弥补拆迁户残余面积的小户型，一般用来出租。 窄小的房间一眼望穿，约莫40多平米的空间，连房间都没有做隔离。黑乎乎的墙面，有些发黄的腻子粉已经斑杂剥落，而在房间靠近窗口的位置，摆着一张小床。 虽然窗帘严严实实地遮盖着，但是还是能够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枯槁老人，极度干瘦，干瘦地像只在骨架外面披了一层人皮。面皮耷拉在脸上，像极了发霉长菌的面粉，浑身透着一股死气。 只有那一双眼睛，在黑黝黝的房间中显得分外明亮，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陆言心中一沉。 “郝老太太？”陆言轻轻地问了一句。 “今天，换人了？”干涩的声音，仿佛是指甲刮在黑板上，听上去难受至极。 她却不像是在问陆言，而向是在跟自己说话。 陆言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而郝老太太的眼中，却分明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希冀之光！ 那是一种喜悦的表情！ 陆言轻咳了声，然后低沉地问道：“郝老太太？” “是我，你也是来堵着门骂我的？”郝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得很，是一种长时间不开口说话的沙哑。 “不是，我的名字是陆言，是一名心理医生，遇到了点麻烦，在你这里看能不能找到答案。”陆言毫无隐瞒地说道。 “嘿……找我帮忙？那你帮我倒杯水吧，我腿脚坏了，动不了，水就在门口的桌子上。” 陆言寻言看去，果然进门靠墙放着一谎，那天我儿子说晚上想吃红烧肉，我去市场给他买，市场也不远，我就从古翠路走过去。可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小姑娘——就是刘扬，她很漂亮，还冲我笑了笑， 可随后，她就突然冲过来狠狠推了我一下，我摔在地上，我脚很痛，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言一言不发。 鬼话，人言，谁真谁假？ 突然，房间中阴冷了起来，门口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陆言明细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鼓了起来。 郝老太太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异样，枯槁脸上，眼珠乱转，四下张望。 “郝老太太，我死得冤啊……我死得冤啊…………” 突然一阵凄苦的声音没由地响起！ 郝老太太身体猛地一颤，神色中尽是惊恐！ 陆言眼睛一缩。 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谢忠！ 陆言将脸上的眼镜猛地一摘，果然，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同样干瘦的男人，正是离奇死去的谢忠。 他面目发青，神色冰冷，全身仿佛覆着一层寒霜。在他猥琐的脸上，两腮被涂得通红，透着一种诡异。 而他干裂起皮的嘴巴，正极不自然地咧开着…… “郝老太太……我死得冤啊…………” 凄厉喊冤声不停，谢忠，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郝老太太扑了过来！ “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郝老太太竟好似也能够看到谢忠此时的模样，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郝老太太下身难以动弹，只得将上身不断地向后仰去：“救命！救命！真的不关我事啊！” 那沙哑声音，撕扯着陆言的耳膜。 摘下眼镜的陆言，双目中红芒弥漫，在此时漆黑的房间中，也显得诡异非常。 谢忠扑来之势，不由为之一顿。 “郝老太太，我死得冤啊……你做的恶事……死的却是我！” “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我就是想赚一点钱而已啊！我年纪大了，再也帮不了儿子什么了，连孙女都带不动了，我就想赚一点小钱，好留给儿子。 我哪知道就要1万多块钱，她会去跳河啊！” 陆言拦在郝老太太身前的动作一下停滞了。 “我把钱还给她！ 我把钱还给她！ 这1万多块钱还在我儿子那里，我去要过来！我去要过来！” “我的命呢！你做了恶事，却让我活活饿死，一命偿一命！” 谢忠见陆言不再阻拦，直接扑向郝老太太！ 幽森森的鬼影瞬间就撞击在郝老太太身上！ 可—— 谢忠竟直接透过了郝老太太， 郝老太太毫发无伤！ 郝老太太的两眼瞪得极大！ 眼中的惊恐顿时换上了狂喜！ “哈哈哈……你是鬼了，你是鬼了！你碰不到我！你碰不到我！”郝老太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癫狂似的大笑，沙哑嗓音像是撕裂了的录音带，滋滋作响。 谢忠满脸的愕然！ 鬼，竟奈何不了人！ 谢忠起身，再次冲向郝老太太，挥拳，啃噬，踢踹……用尽他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式，都无法对郝老太太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痕。 “你奈何不了我！你奈何不了我！” 几次尝试，谢忠脸上的疯狂之意渐渐成了绝望。 鬼，奈何不了人。 所谓的报应，究竟是什么？ 郝老太太挣扎着扑向窗口，狠狠地一扯窗帘，破旧窗帘应声而断。 此刻应是傍晚，残阳似血。 一缕阳光照进屋中，射在谢忠身上。 “啊——”一声刺耳的凄厉鬼叫！ 谢忠全身像被这丝残阳点燃，青绿色的身体瞬间殷红似血！ “嘭！” 谢忠的身体炸裂开来，化作点点尘埃…… 房间阴冷顿消。 “哈哈……咳……哈哈……” 郝老太太畅快地笑着，带着点点咳嗽。 陆言默默地戴上了眼镜，也不告别，直接走出了郝老太太的房间，径直下了楼。 有些事实，他并不想面对，即使这就是真相。 十几年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就在陆言离开和谐小区门口的那一刻，他左手手表上的日历，“咔”地翻了一页： 2月27日。 ………… 一个黑黝黝的身影，出现在1404的门口。 “今天你还想来骂我吗？哈……咳……哈哈……我不怕了！你除了骂我，还能把我怎么样？鬼都伤不了我！” 郝老太太认得这个人影，虽然她说不出他的名字。 “今天是我第二次来，也是最后一次。”门口的人影声音淡然。 他抬起右手，指向郝老太太的胸口。 郝老太太还在癫狂地笑着，只是最终还是带上了哭腔。 忽然，郝老太太觉得心口一闷，心脏急速地跳动起来。“咚”、“咚”心跳声鼓噪着自己耳膜！ 心跳越来越快，郝老太太挣扎地起身，双手用力一撑，摔在地上。 她拼命扭动着身体，艰难地爬出1404的房间，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右手，在空中乱抓。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却瞬间停止，就像过度负荷的发动机，最终停止转动。 她干竭的眼眶中，终于泛起一点泪光，目光却恋恋不舍地盯着1402。 因为，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的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章 窥探（一）诡症 陆言心理诊所，诊疗室。 一个微微发胖的男人，坐在黑色椅子上，有些紧张。 “陆医生，这两天我有些心神不宁，就像、就像时时刻刻有人在背后看着你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懂吗？” 陆言倚靠在椅背上，身体呈现一个放松的姿态，轻轻地点了点头。 眼前这个男人，名叫李强，是杭城非常有名的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骨干程序员，收入颇丰。 当然，他也有所有程序员都拥有的特质：黑眼圈、肚腩、秃。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 “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得了，10天左右吧——也可能是11天……” “你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比较大？” “是的，最近公司刚上线一个新的app，虽然上线前已经过了各种测试，但问题还是很多……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产品上线，压力更大的时候也有过，但是没有现在这也的感觉……” “这两天是有结交新的朋友？” “没有，我的工作比较重要，也比较忙，基本下了班就回家，很少去应酬什么的……” “嗯，李先生你的生活很规律，那身体方面呢？有没有遭遇过比较大的病症？” “没有，虽然我是程序员，但是我还能抽出点时间，时不时地去锻炼，除了偶尔得个感冒外，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那这次来我医院，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额，是的，那种时时刻刻被人注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正好路过你诊所，看到能够对接医保……我就进来了……” “嗯，那好，李先生，你告诉我，你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哪？” “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是我家里吧……” “好的。”陆言站了起来，走到李强的身边，将他的椅子靠背向后拉伸。 李强有些发胖的身体顺势向后一靠。 “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此刻，你正下班回家……” 陆言的声调渐渐放缓。 “嗯……” “你工作了一天，觉得脖子有点发酸……” 躺在椅子上的李强，不自觉地动了动脖子。 “你走进屋子，关上门，直接走向客厅里的沙发……” 李强的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皮有些微微颤抖。 “今天过得很累……你躺在沙发上，觉得有点困倦，很想要睡一觉……” “嗯…………” 不一会儿，从陆言对面的椅子上，就传来了沉重却均匀的呼吸声。 陆言也揉了揉自己眼睛，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程序员作为当今社会的高收入人群，承受的压力也是和所得收入相匹配，这个李强，看来是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李强睡得很香，甚至有些安详。 沉睡时的呼吸声似乎带有神奇的传染能力，听得陆言的眼皮子都有些想闭合的意思。 “眼睛……眼睛！啊——” 躺在椅子上的李强忽然一声大叫，猛得睁开眼！ 他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仍然在陆言的诊所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把陆言吓得不轻，“嘭”地一下站了起来 “李先生，你做梦了？” 李强边喘气边说：“嗯，我梦到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忽然感到有道目光在注视着我，我以为是我妻子回来了，睁开眼睛，发现家里除了我之外，并没有人， 但是被注视的感觉却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监视着我！我一起身，竟、竟然发现满墙壁的眼睛！密密麻麻……” 陆言轻轻拍了拍李强的肩膀，示意冷静下来。 “这只是个梦，李先生，你有妻子了？“ 李强年纪不大，因为程序员这个行业的特点，大部分人成婚都比较晚。 “是的，我有一个结婚2年的妻子，她叫王玲，她很美。”一提到他的妻子，李强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去。 “根据你的梦境，你的妻子回家，一般都会比你还要晚，是吗？” “是的，因为我回家比较晚，一般都会在公司吃加班餐。而我妻子比较爱漂亮，下了班经常会去做头发，很多时候反倒是比我还要晚到家。” “嗯，李先生，通过刚刚和你的谈话，你的潜意识中，无论是你觉得在你身后的目光，还是梦中看到的‘眼睛’造成你现在紧张状态的症结，应该是遭遇了偷窥，或者监视，在你过往的生活中，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听到这番话，李强身体猛地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陆医生，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医生，你这一番话点醒了我，我想今天我能睡个好觉了！” 话是好话，只是李强说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 陆言疑惑地点了点头。 “哪里结账？” “我送你出去。”陆言起身，打开了诊疗室的门，他扬起头，冲着前台方向喊了声，“小杨，帮李先生刷下医保卡——” “不用，我直接付现金就好。”李强说着，直接走向了前台。 怪人。 陆言也不再多送，转身走向休息室， 那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他。 陆言刚拧开休息室的门，浓浓的烟火气便潮水似的涌了出来…… “曹！大哥你这是在抽烟还是烧火？！我这休息室里禁止吸烟的标签你没看到？我这也是诊所啊！” 等在里面的自然就是陆言的老朋友，赵裕峰。 “我的案子找你帮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知道谢忠这个案件有多棘手吗？！”赵裕峰愤愤地抱怨，随手将烟头熄灭在身前的茶杯里，然后又掏出一根烟，熟练地点上。 “…………” “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别说在休息室里抽烟，我天天去你家卧室里抽烟，让你有吸不完的二手烟。”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走不开——”陆言挥了挥手，驱走一些烟雾，“我们出去说，让这里通通风，再让你在里面抽下去，消防都该来了……” “……走不开？你还能不能再给我编个更烂的理由？我不信。”赵裕峰说着，跟着陆言向诊所门外走去。 “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已经结束了……”陆言拍了拍赵裕峰的肩膀，“活着多好，就拿我刚刚的病人来讲，虽然程序员工作压力大，容易胖，容易脱发……但是也有相当不错的收入和一个漂亮的妻子……事物总是两面，何必老是盯着阴暗面不放呢……” “…………”赵裕峰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吸了一口。 这时，一个衣着考究的女子走了过来，快到诊所时却停下了脚步，满脸的犹疑之色。 陆言和赵裕峰两人虽然还在说话，注意力却已经被吸引走了。 女子犹豫了片刻，最终秀齿一紧，走进了陆言的诊疗所。 陆言知是病人上门，和赵裕峰对望一眼，也往诊疗所走去，赵裕峰却没跟上，仍停在诊疗所外抽烟。 “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杨见女子进来，礼貌地招呼道。 “没、没有……”女子似乎有些紧张。 “那我问下陆医生，看能不能帮您安排一下。” “好的。” 陆言在一旁看得直竖大拇指，这小杨绝对是营销行业的人才。其实他这个小小诊所基本没什么生意，哪里需要什么预约，这样说无非是抬高下自己的身价。 陆言不失时机地轻咳了下，对着小杨说：“没事，可以安排，你带这女士进诊疗室来吧。” “好的。”小杨乖巧地答了一声。 诊疗室内。 “你好，请坐。” “好的，陆医生，你好，我叫王玲，最近我总感觉心绪不宁，只要在开阔的空间，我总感觉背后有人在注视着我……” 女子才一开口，陆言便怔住了。 王玲？这和刚刚离开的李强的妻子名字，同名？ “陆医生？”王玲见陆言有些出神，开口提醒道。 “嗯嗯，”陆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刚我有些走神，那你这个情况大概是多久前开始出现的，你能回想起来吗？” “大概7、8天前，我也记不太清了，一开始没有这么明显，但是最近这两天，被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时常无缘无故身体发毛……” “容我冒昧地问下，你现在是单身还是已经结婚了？” 王玲听到，眼神飘忽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还是被陆言给捕捉到了。 “可以，我已经结婚2年了，我的丈夫是一个程序员，叫李强……” 陆言心中一凌。 “你方不方便告诉我，是否曾经有过被监视或者被窥探的经历？” “……没有。”王玲身体有些颤抖。 “嗯……”陆言眉头轻轻皱起，说，“不要紧张，放轻松，那你觉得什么地方让你感到安全，比如你丈夫陪你待在某个地方？” 王玲听到猛地抬起头，惊慌的脸上瞪大了双眼，那一对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章 窥探（二）失踪 陆言大吃一惊，忙握住王玲颤栗的双手，轻声安抚： “别紧张，别紧张……现在你很安全……” 王玲的这种反应，真是大出陆言的意料之外。当李强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他只是不经意地提到王玲，李强的情绪就平静了许多，按照这个逻辑，他们的感情应该是不错…… 可当王玲听到李强时候，这个反应却未免太过激烈了点。 王玲的身形有些蜷曲，忽然脑袋一低，将脸埋在两腿之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陆言愕然。 这是一次彻底失败的心理引导。 陆言从身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呜咽的王玲，柔声问道： “王女士，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王玲小心地拭去泪水，哽咽地说：“陆医生，我也不知道该向谁去说这个事，我身边的人，家人、朋友，都不信我说的话……” 陆言轻轻颔首。 “我丈夫，他有病！” 王玲抽泣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和我丈夫结婚两年了，但是，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我才发现，他是真的有病！” “你说的有病是……” “我丈夫虽然是个程序员，但人并不木讷，也会讨我喜欢。 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他很快就了解了我的各个生活习惯。很多时候， 我刚起床，就能够接到他的问候电话； 我刚打算去外面吃饭，就能够受到他的邀请； 甚至我生病不舒服，他总能及时地来照顾我……“ “王女士，那你的丈夫很细心。” “我之前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直到！直到半个月前！我白天在家做清扫，发现书房、书房的书柜下有个暗格，我打开发现，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录像带！” “你看了里面的内容？” “是的！我看了！里面全部是我！我生活中的一举一动，全在里面！！”王玲语声歇斯底里，有些难以自制。 陆言觉得有些微微发寒。 “王女士，那你有和其他人讲过这个事情吗？” 王玲艰难地吞咽了下，说：“有，有。我当天就吓得回了娘家，我告诉我妈，但是 但是我妈不信！ 我领着我妈去书房看，可—— 不仅是录像带，就连书柜下的那个暗格都不见了！“ “你是间隔了多久再回的自己家？”陆言皱了皱眉。 “我家和娘家不远，来回不会超过1个小时的时间！”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丈夫回过家了？” “但是暗格也不见了！我妈怀疑这段时间我太累了，可能精神有点恍惚。但是，但是我自己知道，那肯定不是幻觉，那么多盘录像带，从认识开始到现在，都有！” “这个事情，你有没有去质问过你的丈夫？” “没、没有……我有些怕。” “是从那天开始，你才有现在被人在身后注视的症状吗？” “不是，好像是过了3、4天，我才现在这样，我很怕……” “不用害怕，王女士，你现在很安全。 你现在在我的诊疗室里，诊疗室里，别人进不来……“ 说着，陆言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王玲。 “谢谢……”王玲说道。 在王玲伸手接过水的那一瞬间，陆言注意到，她的手腕内侧，竟有好几个细细的针孔！ “王女士，你手腕上的是？” 王玲明显有些慌张，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噢噢，我前段时间去过医院，医生打过腕针……” “那你最近几天，仍和你丈夫住在一起吗？” “没、没有……我跟他说我要陪我妈住几天，这几天我一直住在我妈那……现在我很怕他……” 只要一提到李强，王玲的脸上，总是会流露出一股惧怕的神情。 “那你后来，还有再去找过那个你说的暗格吗？” “…………有，后来趁我丈夫白天工作，我和我妈还去找过好多次，但是、但是都没有找到暗格……” “除了这个暗格之外，你生活里还有没有碰到过你看得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陆医生！难道你也觉得我那天看到的是幻觉吗？！”王玲的语调一下子高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只是问问……” “你这算是什么心理医生？！”王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看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幻觉！我自己知道！” “对不起，王女士，我没有这个意思。”陆言起身解释。 “我真是蠢，在你这个庸医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王玲狠狠地瞪了陆言一眼，摔门走了。 ………… 生意难做…………陆言自嘲。 陆言走到诊疗室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杨见到陆言出来，笑着说：“陆医生，别泄气呀……对了，赵队长说有事先走了，你在里面工作他就不来跟你告辞了。 “好的。” “对了小杨，刚刚的王女士付钱了吗？” “王女士气冲冲地就走了，没有付钱。” “…………” 这对夫妻，倒真是蹊跷得很，竟然会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出现一模一样的病症， 婚姻还真是危险啊…… 对于人的幻觉这方面，自己确实了解太少。陆言想着，走到休息室里。打开电脑，上网搜搜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学著作。要是再不好好研究研究，再来几个和王玲一样的客人，自己这家小诊所的口碑可就彻底毁了。 陆言刚坐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小杨的声音。 “陆医生，那我下班了啊~” “好——”这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 陆言抬手看了眼手表——5：30。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陆言伸了伸懒腰，合上电脑，向外走去。前台的小杨已经动作迅速地离开了…… 陆言的家距离自己的诊所并不远，平常骑个共享单车过来，10几分钟就能到。 不过今天，陆言没有骑上熟悉的小黄车，而是换做步行，慢慢向自己家里走去。 5点半的杭城，正是下班高峰期的时候，马路上跟停车场似的，堵得一动不动，有一个路怒症的司机，“滴滴滴滴”不停地按着喇叭，恼得行人纷纷白眼，脾气不好的，还骂骂咧咧的。 陆言的目光也被这聒噪的喇叭声吸引了过去，是一辆白色的路虎极光，这辆车虽然是号称路虎家族中最迷你的车型，可这司机脾气可不小，喇叭不停，双闪不休。 陆言倒挺理解这位司机，杭城自从规定要礼让行人，不礼让扣分的规章制度以来。行人的过路习惯也被养刁了，只要在绿灯最后一秒踏上人行横道，人行横道之前的所有车都得乖乖等着。 高峰期一个绿灯才30秒，等到行人慢慢挪到马路对面，绿灯就又变成红灯了…… “你特么会不会走路啊！走这么慢！要不要劳资来送你一程！”白色路虎车摇下了前门车窗，直接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陆言闻声望去，这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下午来找自己的李强！ 不过此刻的李强满脸通红，正对着人行道上的一个老太太大声呵斥。 老太太本来在慢慢走路，听到李强的叱骂声，干脆停下了脚步，双手叉腰，对着李强说：“你着急你开飞机啊！不耐烦直接飞过去！我老太太走路就是这么慢！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强眼睁睁地看着绿灯又变成红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玩命地按着喇叭！ “现在的人呐，心里都在想什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陆言身后响起。 陆言转身看去，是天天在附近树下和老人们下象棋的那个男人，陆言早上骑着共享单车去诊所的时候，经常能够看到他，有时候也会笑着打个招呼，不过却不知道名字。 看到陆言转过身看着自己，男子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说：“你好，早上见过你好几次，我叫王陆。” 陆言笑脸回应，握住王陆的手：“你好，我叫陆言，时常见到你，想不到今天终于碰到一起了。” 王陆人很热情，手却很凉。 “这两个人，都让一让不就没事了，何必犟在这里。”王陆转头看向李强的方向，喃喃说道。 “是啊，不过要是人人都有你说的这种素质，天下都太平了。”陆言只是顺着王陆的话，随便说说。 毕竟，自己早已过了那个想法单纯的年纪——自从那件事后。 王陆听了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言和王陆东拉西扯地寒暄了几句，便告别回家。 洗一个热水澡，陆言躺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家里空荡荡的墙上忽然冒出了几只人的眼睛，它们有的在卧室，有的在客厅，还有的在厕所。 眼睛一眨不眨，眼珠子也不转，只是泛着诡异的光芒…… “嗡嗡——” 陆言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惊醒，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了。 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是赵裕峰。 “陆言，你还记得昨天下午去过你诊所的那个女的吗？” “嗯，怎么了？” “她妈来报警了，说早上敲她房门，没人应门。进去之后发现她人不见了，但是床上却扔着一只血淋淋的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章 窥探（三）李强 “是……王玲的眼睛？” “还不能确定，这要匹配一下王玲的dna才知道。” “嗯，我知道了……” “你有空来一趟局里，有些情况可能还要向你了解一下。” “好……” 说完，赵裕峰挂断了电话。 陆言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并不是害怕，当然也不是同情。 陆言并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虽说王玲昨天才刚来过自己的诊所中，也聊了不少，但陆言除了有些好奇之外，对她并没有多少好感。 没有人会因为看到新闻上有陌生人失踪，而牵肠挂肚的吧。 需要心理医生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心里真有多大问题，可能只是想找个靠谱的陌生人聊聊天而已。 不过既然自己是王玲昨天接触过时间最长的人，也有必要向警方提供一些信息。 陆言草草套了几件衣服，便下楼拎了辆路边的共享单车，赶去西城区公安局。 而此时的赵裕峰，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谢忠离奇死亡的案件还没下文，又来了一个失踪案件。 要是没有床上那只血淋淋的眼球，这个案件也到不了她手上。 “赵警官，这、这眼球不是我女儿的吧？”一个约莫50岁上下的女人，扯着赵裕峰的衣角。 她是王玲的母亲，名叫刘丹。 “大妈，你现在也别多想，法医已经带着眼球和您女儿梳子上残留的头发去做dna比对了，相信、具体情况应该马上就清楚了。”赵裕峰很为难，虽然心底觉得这个眼球十有八九就是失踪的王玲的，但是面对一个妈妈，他能怎么说呢…… “赵队，我们将房间仔细地搜索了一遍，暂时没有新的发现。”一名年轻的警察向赵裕峰报告道。 “嗯……”赵裕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先收队吧，你们再去附近了解下王玲的情况。” “是！” 安排好现场的工作，赵裕峰来到小区楼下，点上了一支烟。 刘丹所在的小区，是杭城的一个去年才开售的新楼盘，离市中心只有5公里左右的距离，房子单价在5万以上。 小区绿化做的很不错，郁郁葱葱，绿化面积远超过30%的最低标准。忽然，赵裕峰发现有个胖胖的男人，在绿化带后面躲躲闪闪，东张西望，顺着他的视线，正好是刘丹房子的方向。 嘿！ 赵裕峰叼着烟，有意无意地朝着男人方向靠近。 眼看两人之间距离只剩三米多，赵裕峰一个大跨步跃进绿化带，一伸手就拉住了胖胖男子的衣襟，使劲往自己身前一扯，胖胖男子毫无防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心已失，站立不稳，被赵裕峰牢牢地按在地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你、你是谁？大白天的干嘛袭击我？”男子被按在地上，吃痛不住，忍不住大喊大叫。 “哼，鬼鬼祟祟地，盯着王玲她妈家作什么？”赵裕峰铁钳般的手一丝都没放松。 “你就是那个贱女人外面找的男人？！”听到王玲的名字，胖胖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的动作也变大。 “别乱动，你是谁？！”赵裕峰喝道。 “我是王玲的丈夫！李强！你特么是谁？！”胖胖男人大喊道。 “…………” 赵裕峰手上的动作松了松：“李强？那你怎么不直接上楼去，鬼鬼祟祟在楼下干什么？” 李强口吃不清地嘟囔了几声，没有回答。 “跟我上去。”赵裕峰转了转身体，将李强一把拉了起来。 李强不配合地甩脱赵裕峰的手， “我自己会走！” 赵裕峰的第六感告诉自己， 这个李强，有问题！ “赵队长，你们赶紧去帮我找女儿啊，老是在我房子里找什么，难道我还能把我女儿藏起来吗？”刘丹一见到赵裕峰走上楼来，抱怨不已。 “您女婿来了……” “女婿？”刘丹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 赵裕峰一把将身后的李强拉了出来：“您看。” 刘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强。 “是你，是你！你把我女儿弄去哪了，你把女儿还给我！” 李强向后一躲：“妈，不关我事情，我过来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真不知道王玲去哪了……” “谁是你妈？”刘丹一副疯狂神色，“谁是你妈！把我女儿还给我！” 这幅混乱的场面，是赵裕峰没有预料到的，赶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王玲失踪尚且生死不知，这女婿和丈母娘就先干起来了，简直是头大。 “都带去局里！”赵裕峰大喊一声。 陆言急匆匆地赶到西城区公安局，却发现扑了个空。 来得太快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陆言摘下脸上的镜框，小心地摩搜着自己的眼睛。 失去镜框的庇护，眼睛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有些微微发烫。 清明的眼眸上，鲜红血丝渐渐弥漫开来。 眼前缤纷的世界，被糊上了一层血红。 这是两个世界。 血红的世界中，朦朦胧胧的有些白色人影，他们步履不停，朝圣一样，向着东方走去。 有些白色人影路过自己身边，还会好奇地放缓脚步，偷偷地张望。 而陆言，也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影，努力在辨认，在寻找。 眼球越来越烫，烫得有些刺痛。 陆言的脸上渗出一层细细薄薄的汗水，隐隐的有副痛苦的模样。 十分钟， 已经是极限了。 陆言迅速地拿起黑色镜框，戴在脸上。 就像是沸腾的水，忽然被抽走燃烧的釜薪， 失去燃烧的源头，热流顿止。 陆言吃力地睁开眼睛，蛛丝一样的红芒渐渐退散， 眼前，又恢复了正常的世界。 “陆言，你这次来的倒挺早啊……”赵裕峰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陆言。 陆言不露声色地扶正镜框，道：“等你半天了……” “陆医生？”跟着从警车上下来的李强，脸上有些诧异，“陆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妻子失踪前，正好也来过我的诊所……”陆言毫不隐瞒。 “我女儿来过你的诊所？我女儿、我女儿生什么病了？”刘丹随后下车，听到刘强和陆言的对话。 “哪来的什么病？他是一名心理医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章 窥探（四）1901室 “心理医生？我女儿有精神病？” “…………“ 赵裕峰指着一名年轻的警员道：“你带刘丹和李强去做个笔录， 陆言，你跟我进来。” “嗯……” 午时，气温渐升，西城区公安局门口的几棵树上，几只按捺不住的知了开始聒噪起来…… “陆言，坐。”赵裕峰拖来一把椅子，摆在陆言面前，“昨天王玲来你的诊所，说了些什么？” 陆言扶正镜框，将昨天李强和王玲在诊疗室聊的内容，事无巨细地告诉赵裕峰。 “两个人都产生了一样的癔症？”赵裕峰皱起眉头。 陆言点了点头，道：“也许不仅仅是癔症。” “什么意思？” “两人的言谈中，他们的住处都透露着诡异，我觉得很有必要去看看。” 赵裕峰认同道：“对，我的意见与你相同，而且我还有个想法，据统计，婚后夫妻一方失踪的案件，70%都是另一半实施的犯罪，对于李强这个人，也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这是，一个年轻的法医敲了敲赵裕峰办公室的门： “赵队，dna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你看下。” “好，辛苦你们。”赵裕峰接过报告，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陆言，“王玲，凶多吉少了。” 陆言翻开报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结论那里，报告显示，眼球携带的dna与从王玲梳子上取下的毛发中的dna，匹配程度99.99%，基本可以确定为同一人。 王玲的眼球，被摘下了？ 赵裕峰一脸凝重，拿起座机，按下重拨：“小沈，你帮我去申请一张搜查令，还有，拘留李强。” 随后起身对着陆言道：“宜早不宜迟，你跟我去一趟王玲和王强的房子里。” “嗯……” 雷厉风行的赵裕峰，在西城区公安局有着极高的威信，不到半个小时，搜查令就批了下来。 警车一路鸣笛，直奔此行的目的地——未来科技城。 未来科技城位于杭城西区最西面，自前年开售，是为杭城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有蚁金服员工专门配置的。未来科技城的业主，基本都是有蚁金服的员工，社会上都说这是有蚁金服的员工宿舍，也是贴切的很。 李强身为有蚁金服的高级工程师，以其不错的资历，早于楼盘正式开售之前，便已挑中了一套房。 未来科技城，9幢1单元1901室。 赵裕峰凭借搜查令，让未来科技城的物业帮忙打开了房门。 这是一套150平的大户型，按照未来科技城4万多的均价，光是这套房子，就价值600多万。 “当程序员还是真赚钱，我估计我干一辈子刑警，也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赵裕峰刚进门就感慨开了。 陆言也是眼前一亮，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考究，采光性极佳。 只不过，一进门，陆言就感觉如芒在背，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赵裕峰也感觉到了，自从进门后，赵裕峰频频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这房子，有问题。 “你们仔细察看，这房子有点不对。”赵裕峰对着其他警员说道。 陆言略过了玄关，直接走进客厅。 客厅很大，目测应该有50平方米，家具摆设简单却不失格调，很难想象，一个天天喝代码打交道的程序员具有有这样的情致， 或者，这房间，可能是王玲负责设计的。 客厅的一面墙是全扇的玻璃，没有设计可以开合的窗户，这应是为了安全而作的取舍。从玻璃向下望去，正好能够看到未来科技城的入户大门，视野极为开阔。 只不过，这玻璃总是透着朦朦胧胧的感觉，就像戴着眼镜，镜片却没擦干净的感觉。 玻璃墙边上不远，是一个草绿色的布艺沙发，大三人位，放置着几个天然色的抱枕。 陆言走到沙发跟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陡然增强，在这里已经不是一道视线，而是感觉几十道视线注视在自己身上，针扎似的，十分难受。 李强在诊疗室里，居然会认为这样的地方会有安全感？陆言此时也能够理解昨天王玲的惶恐，别说是一个女人，就说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呆得时间长了，也会极度不适。 监控，这是陆言脑中直接跳出的词汇。 这个位置必然设置了很多隐蔽的摄像头，否则很难解释这种感觉。 赵裕峰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在指挥其他警员仔细搜查房间高处角落的情况。 而答案来来得很快，但却是令人失望的。 一番搜索，只搜到了电视柜上正大光明摆放着的一个摄像头，这种摄像头，是现在极为流行的，为了能够时刻查看家中情况的在线摄像头。 但是在拆除这个摄像头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并没有减少一分，赵裕峰觉得背后的视线一点没减弱，竟仿佛还多了几分嘲讽之意。 赵裕峰有些恼火，也隐隐的觉得有些心慌，莫名的心慌。 陆言觉得很不舒服，离开了客厅，走进李强家的卧室，在一个房子中最为隐私的地方，可能会藏着一丝线索。 一进卧室，陆言几乎要对李强或者是王玲，刮目相看，卧室设计得极富情调。淡施粉黛的墙面，轻紫的水晶华灯，配着一张夸张的欧式的大床。床上覆着葡萄红的被子，伴着几个轻巧靠枕。 这在晚上几乎是一个情欲之室，只要是功能正常的男人，任谁在这样的房间内，必然是战斗力充沛的。 陆言几乎认定，这房间的设计者绝不可能是李强，再有情调的程序员也达不到这个境界。 在卧室内，几乎没有被人注视的感觉，这里给人一种非常私密的安全感。陆言毫不客气地在柜子和衣橱中搜索一番，除了一些私人物品外，没有任何收获。 忽然，陆言想起昨天王玲向自己说过的一件事， 书房！ 进了房间之后竟然把这个事情给忘了，那个书房书柜里，王玲曾经找到过一个暗格。 陆言的心嘭嘭地跳动起来，紧走几步，找到书房，推门而入。 书房是英式设计，无论是书桌、书柜还是椅子，都是一种蓝黑的色调，并且人为做旧了。 陆言直奔书柜，上下翻索敲打，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暗格的影子，这整个书柜是实木一体的，就连接合的细缝都很少。 陆言不甘心，趁书房中没人，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镜框，顿时眼中红芒流淌。 世界一片血红。 他看到，有一个淡淡的灰白色人影，刚刚从书房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章 窥探（五）灰影 “果然有诡。” 伴着白色人影的出现，陆言眼中的赤芒越来越深，几欲滴落。 跟着灰白色人影的方向，陆言离开书房。 外面就是客厅。 陆言刚刚探出半个身子，却发现—— 客厅中，影影倬倬，竟有数十个灰白色人影，在客厅来回走动！ “陆言，你的眼睛怎么了？”赵裕峰正好看到。 陆言迅速戴上眼镜，红芒瞬间退散。 “没什么，这两天没睡好，眼镜有些发红。”陆言随口解释道。 赵裕峰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陆言，你用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帮我分析分析，要是你在家中装监控，又不想让人发现，会把摄像头藏在哪？” 陆言扶了扶眼镜，道：“通过地毯式搜索，仍没发现安放摄像头的地方，要么是没有摄像头，要么就是他藏得太好……” “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其实赵裕峰心里也明白，这么多警察来回排查，都不能在这150平米内发现哪怕一个隐藏的摄像头，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只是愿不愿意承认而已。 大队人马，申领搜查令后火急火燎地来到未来科技城，现在却是几乎一无所获的场面，这就比较尴尬了。 陆言拍了拍赵裕峰的肩膀，邀他一起走楼。 赵裕峰下楼可以抽根烟，而陆言，只是单纯地不想和那么多白潼潼的鬼影挤在一起。 “陆言，我觉得李强这个人有点问题。”赵裕峰熟稔地抽处一根烟，刁在嘴上。 “李强？这个人很有意思，如果这套1901是李强自己装修的，那我都要对程序员这个职业改观了……” “跟装修有什么关系？” “只是觉得这么有情趣的风格，不太符合一个程序员的人设。” “少见多怪，乔布斯还是一个程序员呢，看看人家的品味……”赵裕峰吐出一个烟圈，“我等下还是去有蚁金服，了解一下李强这个人的情况。” 陆言提醒道：“只是一起失踪案件，而且未满48小时，你这么做，有点不符合程序……” 赵裕峰将烟熄灭，丢进垃圾桶：“发现的眼球，dna和王玲的梳子上残留的毛发一致，失踪案件？我估计案由很快就要改了……” 陆言揉了揉眼睛，不予置评。 到目前为止，整个案件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线索太少，信息太多，还有无端出现在1901室里的灰色人影…… 陆言轻叹一声：“你一会儿去李强公司了解情况的时候带上我吧……” 嘿…… 1901室内的搜索，历时3个多小时，除了最开始发现的摆在外面的摄像头，其余没有任何收获。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家，一丝一毫的违禁品都没有，倒是在主卧中发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不过这些属于个人情趣，也不涉及违法犯罪。 “小康，你跟我去一趟有蚁金服，其他人先收队吧。”赵裕峰指着一个年轻警员说道。 “是！” 有蚁金服，作为杭城最大的互联网公司，不仅在杭城金融市场上占着超过60%的份额，而且在其他领域，也有着巨人般的影响力。 去这样的一个公司了解情况，必要的程序是少不了的。 赵裕峰在计划拜访的第一时间，就向西城区公安局局长通了电话，获得允许后，就带着陆言，驱车前往。 未来科技城为被戏称为有蚁金服的员工宿舍不是不没有道理的，不仅是未来科技城中的业主比例，也在距离。 车行不到10分钟，陆言一行便来到了有蚁金服园区。 在简单的客套寒暄后，由有蚁金服的行政，带着陆言一行，来到了人力资源部，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名叫张莹的女士。 “张经理，你好。”赵裕峰作绅士状，“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贵公司的一个名叫李强的员工的相关情况。” 张莹还以一个职业的微笑：“张队长，在我们接到您的拜访要求后，已经要求人力资源部查询过这个员工的资料，也就是李强，他在一星期前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 此时不光是赵裕峰，就连身后的陆言也大吃一惊。 “是的，为了防止重名，我还复核了一遍，李强确实是在一星期前，就已经从我们公司离职了。” “嗯……能否喊一个李强在职期间和他关系不错的员工过来？” “可以的。” 有蚁金服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5分钟，便由行政带着一个瘦瘦的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显然是已经通过行政了解了一些情况，直接走向了赵裕峰：“找队长，你好，我叫王明，是李强以前同一个部门的同事。” “辛苦你。”赵裕峰点了点头，“我想了解下，李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李强，在职的时候是我的部门经理，他这个人专业技术非常强，很多高难度的程序bug，都是他想办法解决的。而且，工作极其认真，经常加班到很晚，这一点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我想领导肯定也是知道的。” “嗯，那生活上的情况呢？能不能给我介绍下。” “我和李强私下里接触算是较多的，李强这个人，生活上和工作中完全是两个人。平常生活中，李强是一个比较和善，甚至是有点怯懦的人。不太善于交际，就连说话声音都不大……” “你有没有见过李强和人吵架？” 陆言忽然插了一句嘴。 “吵架？我和李强公事4年多，别说和人吵架，都没见过他跟人红过脸……” “他的车是一辆路虎极光？”陆言追问道。 “嗯，今年新买的，你见过？” 陆言没有吭声。 赵裕峰轻咳两声：“他的妻子呢？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的，但是次数不多，有一年我们部门开展团建的时候，见过嫂子一次，人很漂亮，对人也很好。”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去年年尾，大概12月中旬的样子，快过年了公司事情也少，李强就带我们去做了一次团建活动。”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赵裕峰点了点头说道。 “没事，应该的~”王明回答得很爽快。 有假！ 虽然王明掩饰得很好，但是陆言还是在王明最后神情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陆言偷偷地摘下眼镜—— 有个灰白色人影，正站在王明身边，一动不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 窥探（六）腐尸 “又是一个？” 对于这些灰白色人影的意义，陆言自然是再为清楚不过。 当然， 这些人影，不是鬼。 虽然这些灰白色人影和阴魂一样，陆言只有在摘下眼镜之后才看得到，但是他们没有意识，也不会伤人，对活人更是毫无兴趣…… 他们只是亡者的执念。 身死之后，无牵无挂的人甚至连阴魂都不会产生。 而那些怀着执念死亡的人，除去会产生游离的阴魂，在尸身上还会剥离出一道灰蒙蒙的人影，它是死者到最后都不愿放弃的信念。 有些只是想多在这世上呆一刻，有些只是想多看亲人一眼， 而有些，是怨恨。 之后的谈话已经失去了意义，陆言不再关注赵裕峰和张莹之间的客套寒暄，先行离开了有蚁金服园区。 他此行的方向，仍是李强的1901室。 夜晚也悄然来临。 白天与黑夜，是两个世界。 一个属于已知，一个属于未知。 陆言骑着共享单车，向着未来科技城的方向，慢悠悠地驶去。 此时，早已过了下班的高峰时期，黑黝黝的马路上，鲜有车辆开过。陆言借着黄澄澄的路灯，辨别着前路的方向。 视线的尽头，是已经亮起的万家灯火，明黄而温馨。 有蚁金服离未来科技城不远，即使是骑着单车，10几分钟也能够到了。 但是，骑了快30分钟，未来科技城仍在陆言的前方，似乎两者之间都保持着一个诡异的距离，无法缩短。 “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陆言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昏黄的马路上，好像起了一阵蜃汽。 陆言不自觉地放慢了骑车的速度，因为他看见—— 前方的路灯下，有一个人影在招手。 人影挥手的动作很僵硬，很慢。 “艹！” 陆言暗骂一声晦气，渐渐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陆言也终于看清了在挥手的人影。 是一个矮矮的，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面色苍白，跟涂了面粉一样。 他的脸上，只有一只左眼，本应是右眼的位置，现在是一个黑色孔洞，有一只绿油油的硬皮毛虫，在黑色孔洞中露着半个脑袋。 嘴巴上已经没有嘴唇，一张黑色的大口张开，里面含着的，看上去像泥土。 这哪里是个活人，分明就是一具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尸体！ 更让陆言心悸的是， 他正用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陆言扔开共享单车，和这具尸体对峙着。 一股腐败的土腥味弥散在空气中，陆言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你、是谁？” 向一具尸体问话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多高明的事情，尤其现在还是一具腐尸。 回答陆言的，只有尸体右眼窝中来回爬行的绿色虫子。而这一具男尸，只保持着挥手的动作。 “控尸术？” 这个念头忽然冒进陆言的脑海中，让陆言为之一凛。 “你知道？”陆言开口道。 诡异的是，陆言的这个问题，竟像是在问自己。 男子的尸体一动，裸露嘴巴中的泥土，就啪啪啪地往下掉，好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陆言回过神来，环顾四周，不见半个活人影。 “是哪位高手在此，控着一具腐尸找我作什么？” 陆言的声音清朗明亮，充盈着这个诡异的空间。 然而四周仍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只有男尸的嘴在不停地张合，发出轻轻的响声。 气氛诡异地有些让人发虚。 忽然，男尸笨拙地转了个方向，顿了一顿之后，向着来路摇摇摆摆地走了回去…… 短短几分钟，就消失在陆言的视线里。 随着男子尸体不见的，还有弥漫在路上的淡淡蜃汽。 陆言楞在当场，一脸茫然。 此时，距离未来科技城已不到500米路。 陆言再次找到未来科技城物业，号称是警方需要二次搜查，轻易地进入了李强的房间。 夜晚，无人的房间里，显得分外空旷。 只有陆言才知道，此时的客厅，有多么地喧嚣。 陆言背身，将关上，扣上保险。 然后一抬手，便摘下了脸上的眼镜。 红芒流转，血丝弥漫。 鲜红的世界中，几十道灰白色人影还在来回穿梭，而且似乎又热闹了几分。 属于灰白色人影的热闹，不是如常人一般的交头接耳，而是 顺序。 所有的人影仿佛是被下了指令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围成一个圈，绕着客厅中心的沙发，不知疲倦地转动。 陆言慢慢上前，距离灰白色人影越近，眼中越是炙热，流转不已的血芒，仿佛是在围猎的野兽一般，躁动不止，渐渐溢出眼眶。 就像是两行血泪，从陆言眼中，直直划落。 陆言接近其中一个人影，探出左手，对着人影的胸口部位，直插了进去！ 一声凄厉的叫喊声瞬间响起！ 而环绕地灰色影圈并未因此而停止转动，所有灰色的人影，包括此时发出刺耳尖叫的那只，仍保持着机械的转圈活动。 欺骗。 陆言感知到了这个灰色人影的痛苦——或者说是执念。 亡者临终时，仍忘不了的欺骗。 陆言收回右手，灰影也同时停止尖叫。 他不用动，只需站在原地，等灰影一个一个转到身前，然后故技重施。 不出意料，这里的所有灰影，都是欺骗的执念。 人以类聚，这个法则，似乎在灰影的世界中，也同样适用。 陆言轻轻揉了揉眼睛，似乎这种看似简单的动作，也是颇耗心神。他擦了擦脸，将脸上的血液拭去一些，准备将眼镜戴上。 就在陆言转头的那一刻，忽然瞥见，在书房门口，竟还直直站立着一只灰影。 这只灰影极具人形，罕见地没有去参与其他众灰影的绕圈仪式，像是守在书房门口。 陆言心中一动，走向书房。 眼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之感，这股炙热，远超刚刚在客厅靠近数十个灰影的时候。 这个灰影，执念很深。 陆言本已止血的眼睛，再一次血流如注。 他有些踉跄，在靠近书房门口灰影的第一时间，就伸手刺了进去。 陆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强烈的 ——背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 窥探（七）归来 “呸！” 陆言朝着灰影吐出一口唾沫，然后抽出右手。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尽是这种东西！” 此时的陆言，已是满脸的血泪，滴淋得前襟一片狼藉，好在陆言行动比较谨慎，没有将血液留在李强的家里。 再呆在房间里，也没有意义。 陆言看走廊没人，立刻将外套裹紧，匆匆离开了房间。 温凉的月光下，陆言回望着顶上的1901室，优雅现代的房子，里面装的却是这样的执念。 那几十个受欺骗的灰影，一定还在客厅轮舞，那一个受背叛的灰影，一定还缩在角落。 有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工作，甚至这么好的妻子，一个人为什么还不去好好生活，偏要生这么多事端。 陆言叹了口气。 这个点，再从杭城西区骑共享单车，恐怕是要在单车上过夜了。 陆言拿出手机，搜索着附近的酒店。 嗯，快捷酒店。 边在手机上翻索，陆言便将外套脱下，反过来穿，毕竟一个胸口全是血渍的人，怕是再落破的酒店见了，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吧。 很快，一个在酒店预定软件上优惠价格排名榜首的快捷酒店映入眼帘——9天酒店。 一个自诩三星级，实际一点五星级的快捷酒店。 它唯一的特点就是，便宜。 比一个和他差不多档次的宋庭酒店要便宜地多，自然也成了时下很多经济不宽裕但是精力很宽裕的大学生幽会的首选。 地图上显示，9天酒店距离自己400米，就在未来科技城边上。 陆言整了整衣衫，走了过去。 对陆言而言，入住这样的快捷酒店唯一的忌讳是——千千万万不要摘下眼镜。 在这些酒店的大床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有悖人伦的惨事，影影瞳瞳的灰影可能已经将房间，甚至过道挤满了。 “嘭~” 陆言刚推开9天酒店的大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好在自己警校出身，又经常锻炼，身体比较强壮，而与自己相撞的人，就比较惨了。 不仅打了几个趔趄，后退的时候还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陆言边说边伸手去扶，两手相接的时候，陆言才发现，被撞的不是别人， 正是白日里配合赵裕峰调查的王明。 “陆警官？”王明白天见过陆言和赵裕峰来过自己公司，便把陆言也当成了刑警，“陆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陆言挑了挑眉毛，也不多做解释，总不至于说自己冒充警察去查看了李强的房间，天色太晚又没有车，就来住快捷酒店了……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陆言极为敷衍地打了个哈哈。 王明却郑重其事，道：“陆警官？是不是李强出什么事了？” “李强？李强好得很。” 因为白天在王明身边也见到过灰影，陆言也不想和他交代太多。 王明听到陆言这种口气，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警队正在处理的秘密，靠近陆言，轻声地说：“陆警官，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啊…… 别人可能没所谓，我就住在1902，就在李强家隔壁，李强要是有点什么不好说的事，我家也要遭池鱼之灾啊……” 陆言白了白眼， 嘿……隔壁老王………… “好了，没什么事，你要真想去见李强，明天去公安局~” “不想不想不想……”王明连连摆手，这下他更加确信，李强出事了。 看来警察不说，问题还比较严重，王明也不再不识趣地多打听，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人…… 陆言发自内心地鄙视这种人，不盼着别人好不说，别人有点什么事还生怕牵扯上自己。 势利二字怕是最恰当的概括了。 陆言在前台办好手续，走向自己房间…… ………… 西城区公安局，审讯室中。 赵裕峰正襟危坐，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李强。 这个案件诸多线索的汇总者，也几乎是赵裕峰认定的犯罪嫌疑人。 “李强，你昨天下午4点到今天早上7点，人在哪里？” 李强满脸怒火：“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回答问题！”赵裕峰气势逼人！ 李强也不遑多让：“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事的？！找不到我妻子就拿我开刀！难道我还能对我自己的妻子怎么样吗！” “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要试图来挑战我的耐心！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们的警员在拘留你的时候，已经向你宣读了政策，现在 回答我的问题！” 李强不甘地抿了抿嘴，道：“昨天下午4点到尽头早上7点，我在家里。” “未来科技城1901室？” “是的。” “谁能证明？” “这、这谁给我证明啊，我一个人在家里。” “你没点外卖？” “没有，我自己会做饭。” “这么长的时间，门都没出？” 李强摇头：“我出门干什么？我家里什么都有。” 赵裕峰皱了皱眉，：“我了解到你从有蚁金服辞职了，你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哼！这需要什么理由？我这个技术到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都是中流砥柱，哪像你们，离开警局，还能做什么？”李强的话隐隐的有些刻薄。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余的废话不要多说！”赵裕峰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 “我不是配合着吗？”李强嘟囔道。 “你和王玲，也就是你妻子，因为什么事在闹不合？” “我们感情好着呢！哪有不合？”李强一口否决道。 “感情好王玲怎么不在家住？” “她说想回家陪她妈住两天，这种要求我能拒绝吗？不信你去问她妈！” 赵裕峰侧着头，对着身边的警员耳语道：“一会儿这个事情你去向刘丹确认下。” “那你今天上午为什么在楼下鬼鬼祟祟不上去？”赵裕峰忽然想起这个事。 “我看到那么多警车停在外面，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躲起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李强的思路很清晰，简直对答如流。 正当赵裕峰想继续提问的时候，一个警员进来打断了他。 “赵队……”警员俯下身子，在赵裕峰耳边轻声说。 赵裕峰听着听着，两眼越睁越大，不禁脱口而出： “什么？王玲，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 窥探（八）王玲是假的？ 天微微亮。 陆言蜷缩在酒店黄白色的被子中，眼皮轻轻颤动着。 距离陆言不远处，有一个白濛濛的人影，似乎有话要向他倾诉。 可，陆言越是靠近，人影越是飘远，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影嘴巴上下开合，却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几次尝试之后，陆言也放弃了追逐，可随着陆言停下脚步，人影竟也不再逃离，一人一影，驻在原地。 虽然有些恍惚，但陆言凭着不错的视力，大概估摸着人影的身形。即使人影周围晕出了白芒，大大致的体态还是能够分辨得出。 个子不高，有些微微发胖，类似肚腩的地方，突出地很明显，胸部却没有起伏。 应该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陆言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人影， 忽然，世界一颤！ 白濛濛的人影直接飞扑向陆言，短短几秒便接近陆言身前。 这次，陆言看清了！ 是一张腐朽的人脸，黑青青的脸上被拍了一层厚厚白粉，脸颊两侧还画着两个圆圆的腮红。 可他的眼睛只剩一只，另一只的位置是黑幽幽的孔洞。他大嘴一张，泥土便啪啪啪地掉落下来。 是昨天遇到的那个男尸！ 陆言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是梦。 自己还睡在9天酒店的大床上， 着什么。 陆言心急，赶紧掏出手机。 “师傅，扫个码。” “好嘞。” “叮~收钱宝到账80元……” “到账了！”出租车师傅看了眼手机，“嘿，今天运气不错，还碰到个老客户。” 陆言刚打开车门，好奇地问了句：“谁啊？” “就那个女的。”出租车司机指着公安局门口的王玲说，“老客户了，未来科技城的嘛，平常一般会在酒店叫个车开到市区，然后稍微停一下就又回去，是个好活！” “哦…………” 陆言若有所思地下了车。 “陆言，快过来！”赵裕峰见到陆言下车，赶忙招呼道，此时他正有些事情要向陆言确认下。 陆言小跑了几步。 “陆医生？”王玲见到陆言出现，有些吃惊。 “王女士，你好。” “你好…………” 赵裕峰见到这幅场面，颓了下去。本来喊陆言过来，就是想让他再确认下这个王玲，是否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王玲，可两人见面就互相认了出来，这原本的确认，也就没有意义了。 “你妈妈怎么没来？”陆言环视之后，发现王玲的妈妈——刘丹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按照正常逻辑，失踪一天，还流血带血眼球的女儿回来了，最紧张的应该是妈妈才对。 “哦、哦……”王玲有些慌乱：“我来警局之前，先回过一趟家，和我妈见过面了……” “原来是这样。” “那个、赵队长，我只是因为心情不大好，前天晚上就没跟我妈说自己出去转了一天，当时可能也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所以也没和家里联系。” 王玲顿了顿：“但是，没想到我走后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眼球——你们也看得到，那肯定不是我的。 我也不知道我耍小性子走开了一天，我妈会报警。这个和我丈夫真的没什么关系，我们、我们两个人感情还蛮好的……“ 李强扶着王玲，语气中带着宠溺，道：“只是你这样忽然不见，肯定是惹你妈担心了……” “嗯…………” 王玲又看向赵裕峰：“赵队长，眼球离奇出现这个事情，如果需要我们配合调查的，尽管打我们电话，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赵裕峰现在的脸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在他的心中，王玲早已是凶多吉少，而李强应当是那个行凶的歹人。 带血的眼球出现，和梳子上的毛发dna匹配； 李强鬼鬼祟祟，事发当天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 李强家里那种受人窥视的诡异感觉； 两人感情不和，新有矛盾； 这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推测虽然不至于准确无误，至少方向应该是对的。 自己又向局里申请搜查报告，又是联系局长调查李强的工作单位情况，一整队人忙活半天， 王玲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王玲没事，李强自然绝不可能是什么凶手了。 这个结论毫无疑问，却是足以让赵裕峰郁闷不已了。 要么，眼前的王玲是假的！ 这个想法一闯进赵裕峰的脑海中，便再也挥之不去。 陆言和王玲只有一面之缘，可能被瞒骗，但是王玲的亲生母亲刘丹，总不至于也会认错！ 这也就是王玲母亲今天没出现在公安局的原因，假王玲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等一下。”赵裕峰看着王玲，“我想最好还是让你母亲来一趟局里，她是报案人，有些手续还是要让她处理一下。” “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 窥探（九）结束？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赵裕峰道。 王玲面露难色，犹疑道：“行、行吧，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赵裕峰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出租车司机可能是等得久了，探出头来，朝着王玲喊道： “美女~啥时候走啊？” 王玲的脸瞬间黑了： “滚开，我们不坐车！” “艹！什么态度？看你是老顾客才等你，爱坐不坐！”出租车司机无缘无故被一番怒怼，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快速掉头开走了。 “打电话吧~~”赵裕峰提醒道。 “哦哦，好。”王玲向李强要了手机，拨通李丹的号码： “妈，你说你报什么警啊……赵队长要你来一趟……对，你说报案人，要办点手续，那个……先不说了，你赶紧来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我们也别再外面站着了，去里面等你妈吧。”赵裕峰道，“对了，陆言，你跟我进来下。” “嗯……” 陆言拢了拢外套，跟着赵裕峰向里走去。 不知什么原因，每当走进公安局，陆言就觉得分外安心。 虽然他知道，要是摘下眼镜，这里面的灰影会是一个可怕的数量。 不过自古邪不胜正，这世界上，没有比公安局更正的地方了吧。 赵裕峰将李强和王玲安排在外面的接待室，派了两个年轻警员监视。自己则领着陆言，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赵裕峰就在柜子里翻找，转身扔给陆言一件衣服，道： “换上吧~~胸口这么多血，要不是我还算了解你的为人，甚至都要以为你去杀人了……” 陆言无奈地咧了咧嘴，接过赵裕峰扔过来的衣服，换上。 “你是不是认为王玲的是假的？”陆言边换衣服边问道。 “没错，失踪整整24小时，又留下一只带血的眼球，说是没有问题，我是接受不了。” “我觉得王玲是真的。”陆言说道。 赵裕峰扬了扬眉：“那眼球呢？眼球是谁的？匹配度100%的dna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直觉。” “办案要讲究证据滴……你以为你在法庭上跟法官说直觉，法官会信？”赵裕峰显然是对陆言的讲法不以为然。 “赵队。”这时一个年轻警员敲了敲赵裕峰办公室的门，“刘丹道了。” “没让他们先见面吧？”赵裕峰问道。 “没有，刘丹在外面大堂等待，李强和王玲还在接待室里。” “干得很好！”赵裕峰起身拍了拍年轻警员的肩膀。 “陆言，我马上让你见识一下名侦探赵裕峰的风采！” “…………” 大堂中，刘丹显得极为冷静，似乎对女儿回来了这个事有些无动于衷，和赵裕峰初次上门的时候，表现大相径庭。 “刘女士。”赵裕峰等人走了上去，“你跟我来下，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女儿。” 刘丹听了大为诧异：“赵队长，刚刚就是我女儿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啊！我女儿没在这里？” “你来了就知道了！”赵裕峰转向身旁的警员，“你去把李强和王玲带过来，我看看她这次还有什么办法。” “是！” 忽然，陆言的眼睛一阵刺痛，戴着眼镜竟都有些隐隐发烫。 陆言的心瞬间紧了起来…… 李强和王玲被警员带了出来。 “玲！”刘丹见到王玲，大喊一声，忽然变得异常激动。 赵裕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妈……你真是，报什么警啊，看现在多麻烦。” “妈这不是担心你嘛，那血淋淋的眼睛，妈看了心里怕啊！”刘丹摸着王玲的脸，眼角泛起淡淡的泪花，“那，这位是——” “妈！”王玲一下子扑进刘丹的怀里，“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好、好。”刘丹点了点头，“赵队长，有些什么手续需要我来办的，赶紧做掉吧。” 此时赵裕峰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勉强回答道：“小康，你带着刘丹去办理撤案手续吧……我有事先进去了……” “是！” 说完，赵裕峰也不理别人，自顾自地向公安局内室走去。 陆言却没有跟上去，此时陆言的眼球热得发烫，这在戴着眼镜的时，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这里一定有些什么东西，只不过碍于现在人太多，大堂中也有摄像头，无法取下眼镜直接查看。 不过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像极了作为缩在1901室的书房的那个灰影，带着浓重的怨气。 不过此刻接近正午，正是阳光最为炙热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段，那些东西敢出来活动吗？还是来公安局？ 王玲搀着李强的手臂，微微有些急躁。 李强今天有些沉默，进到大堂后，一言未发。 刘丹很快办完了撤案的所有手续——其实无非是签几个字而已。 “玲，我手续办完了，我们走吧……”刘丹走了过来。 “好，妈，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呆着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王玲紧紧搀着李强的手，快步地往外走。 刘丹看得有些发愣，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同样疑惑的，还有身边的陆言。 随着王玲离开大堂，眼球上那种炙热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但是这个王玲前天下午自己是近距离接触过，除了表现得有些神经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对这样的一个人有反应…… 不过王玲平安无事，案件也已经终结，连刑警队都已经放弃了探寻其中的答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多管这个闲事呢…… 陆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赵裕峰发了个告辞的微信，也跟了出去。 在附近扫到一辆共享单车，陆言也向自己的诊所方向骑过去。 又是一天半没开张…… 正午的阳光炽热异常，直射在人皮肤上，有点轻微的灼痛感。 陆言怀着心事，毫无顾忌地暴露在这烈日中…… 不多时，陆言就接近了自己的诊所，诊所不远处的树荫下，那个叫王陆的年轻人又在和老人们下棋，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看来 王陆又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 窥探（十）两个李强 这一个下午，陆言都呆在诊所。 ——当然也没生意上门。 整件事情好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但是陆言却隐隐觉得上午的场面有些奇怪，其中有些地方掺杂着说不出来的别扭。 陆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走到窗边，街上行人如织，好像又到了下班晚高峰的时候了。 突然陆言眼中一亮，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刘丹。 刘丹此刻满脸春风，喜不自胜，和上午苦大仇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在心理学上，一个人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是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愉悦感，但是这个愉悦感却并不持久，很快将会被等待事情发生过程中的不耐或者承受艰辛的情感代替。 王玲平安归来，刘丹是上午知晓的，现在已经接近6点30，而刘丹不仅一个人在外面，而且还能够保持如此高亢的情绪，必然是有了另一件让她极为开心的事情。 陆言的好奇心顿时被钓了起来。 陆言迅速地换好着装，匆匆锁门就冲到了街上。 刘丹走得并不快，但是并不张望，显然是有一个明确要去的地方。 陆言和刘丹保持着一个5米长的距离，在这个距离内，如果发生突发情况，陆言也能在2秒内迅速赶到刘丹身边，而不至于产生什么意外。 刘丹行走的方向，似乎是往城北，而无论是李强王玲的房子，还是她自己的住处，都是在城西。 她并不是在回家。 这个季节过了7点，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刘丹走了半个小时，她脸上开心的表情也持续了半个小时。 穿过喧闹的市中心，刘丹在城北的一个城中村前停下了脚步。 城中村，是在城市高速发展的进程中，滞后于时代发展不发、游离于现代城市管理之外、生活水平低下的居民区——至少在它被拆迁前，就是这样。 这个城中村，陆言知道——叫蒋村。 陆言知道这个情况不是这蒋村有多特殊，相反这个蒋村和其它所有的城中村一样：拥挤、肮脏。城中村中居住的，已经不是原始的本地居民，因为租住的房租便宜，住在城中村的，大部分是进城务工的外乡人。而是这个蒋村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在蒋村里曾经发生过一起‘砍头’案件。 治安，永远是这些城中村中需要首要解决的问题。 而已刘丹的表现出来的经济状况，她和城中村，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究竟是为什么，才使这两根平行线，相交呢？ 刘丹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她左拐右拐，来到一家关着门的地方，门是蓝色的。 没敲几下门，门就开了。 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 竟然是李强！ 陆言大吃一惊，刘丹是李强的丈母娘，两人见面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偏远而且破败的城中村见面。 李强让刘丹进屋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陆言有些摸不到头脑了，他自己对案子有一番猜测，但觉想不到这两人之间还有交集。 他偷偷从裤兜里掏出电话，打给了赵裕峰： “大峰，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窸窣”、“窸窣”的响声，然后传来赵裕峰可以压低的嗓音：“我在未来科技城跟踪呢！“ 赵裕峰同陆言一样，觉得这件事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大有异常。不过他的选择和陆言不同，他直接来到了未来科技城，跟踪李强。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在跟踪李强？”陆言听到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几乎要喊了出来。 “是啊，怎么了？我觉得李强这个人嫌疑很大？” 陆言楞住了，如果赵裕峰那边的李强，是真的李强，那自己刚刚看到的李强，难道还是假的？ 城中村的房子质量并不好，虽然窗外封着厚厚的防盗窗，却还能够听到声音传出，屋内，确实是刘丹和一个男子的对话声音。 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 陆言对自己的眼睛有超乎寻常的信任，他不相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还能将人认错。 “大峰，如果我告诉你，我也跟到了一个李强，你会不会信？” “陆言！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赵裕峰在那头有些愠怒。 “没有，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在这里看到李强了……你那里的李强跟谁在一起？” “…………我们今天一直跟着李强和王玲，他们自从上了楼，还没下来过，而且我刚刚用望远镜望过，里面能看到李强和王玲的样子。 “………………“ 点点寒意在两人背上弥漫开来…… 突然，陆言听到赵裕峰在电话大喊一声：“艹！” “嘟…………嘟…………嘟…………嘟…………” 随即赵裕峰那边挂断了电话。 陆言一脸懵逼，赶忙将电话拨了回去，电话接通，陆言正好开口问，只听赵裕峰在那大声说： “陆言，李强跳楼了！我不跟你说了！” “嘟…………嘟…………嘟…………嘟…………” 李强跳楼了？！ 陆言怔在窗口，如遭霹雳。 如果赵裕峰那边跳楼的是李强，那和刘丹会面的这个是谁？此时陆言有一种强烈地将门踹开的冲动。 夜幕彻底降临。 城中村星星点点地亮起节能灯的灰白光芒，好像一只只苍白的眼睛。 陆言环顾四周，走到门口边上的阴暗角落里，摸索着捡起一块石头，抬手就砸向了刘丹所在房子的窗户。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洒落一地。 “谁啊！”一声暴怒的怒喝从屋内传来。 不多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盛怒男人的脸，这次陆言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李强！ 不高的身材，微胖的体型，还有那为数不多的头发，陆言瞪大了双眼，在黑暗中仔细审视探出的这张脸，绝对不会看错。 只不过，这个李强的嘴角，竟有些淡淡的血痕，仿佛刚刚才擦拭过。 李强探出头后，没有发现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陆言，干脆整个人都走了出来，想去查看窗户上的情形。 不过夜色太黑，城中村的小道上也没路灯，李强没走几步，就被一块硕大的石头狠狠地绊了一跤。 李强丝毫没有防备，狠狠地向前趔趄了几步，正好正面对着陆言所在的阴暗角落。 陆言眼睁睁地看到 ——一只血淋淋的右眼球，从李强的眼眶中掉下来，直直砸落在自己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 窥探（十一）真相 李强却安之若素！ 只见他俯下身子，将眼球一把抓起，也不理会黏在眼球上的尘土，直接对着右边的孔洞就摁了进去！ “噗~~” 伴着挤出的丝丝血液和青绿色的汁水，眼球被摁进右边孔洞发出轻轻的响声。 李强转了转头，好像很满意自己一杆入洞的样子，胡乱看了看周围，就摇摇摆摆地走回了房间。 陆言缩在角落里，惊得下巴几乎都掉了。 要不是自己亲眼见到这一幕，否则自己绝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操作！ 眼球掉了摁回去就好了？ 陆言迅速掏出手机，拨给赵裕峰。 “大峰……我知道，我就向你确认一个时期，你那边跳楼的人，确定是李强吗？” “确定，就是被我们拘留了24小时的那个李强，现在王玲也已经到了楼下……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李强吗？” 赵裕峰不等陆言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然，此刻那边的场面也是非常棘手。 “就是有…………” 陆言自嘲地咧了咧嘴，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偷偷潜到破碎的的窗户对面，向里望去。 窗户里面是一个普通的客厅，李强并不在客厅里。客厅尽头，是一个扇蓝绿色的老式木门，门轻掩着。 陆言直接走到房门前，用力向外拉扯房门，然后对着房门门锁的位置狠狠一脚。 动静不大，房门却应声而开。 陆言蹲下身形，贴墙潜了进去。 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洪泄一般地涌进陆言的鼻腔，刺得陆言直犯恶心。 “这是放了多少血……“ 陆言喃喃自语。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扯成两半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鼻孔里，血腥之气这才微微少了点。 一阵斧凿之声从客厅尽头的门内传来，好像在切剁着什么东西。 陆言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未来科技城，19幢楼下。 警车、救护车的蓝红色灯光闪烁不停，好像是将黑夜撕开了一个鲜红的口子。 警员已经将尸体周围3米的范围封锁起来，几位法医蹲在地上验看尸身。 李强，死了。 任谁从19层的楼上跳下，都是这个结果。 王玲披着白色的毛巾毯，跌坐在地上，身体不停抖动，痛哭不止，两名女警员正在一旁安慰。 赵裕峰一脸凝重。 他在现场反复踱行，以求得一些能够突破眼下困境的线索。 他认定的第一犯罪嫌疑人，死了。 而且死得如此诡异。 现实生活中，即使自杀，也很少人会用跳楼这么极端的方式。 跳楼，耗时时间比较长，根据不完全统计，那些意图跳楼自杀最后存活下来的人， 80%，在他跃向空中向下自由落体的时候，其实已经对自杀这件事本身产生了悔意。 而眼前的李强，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杀。 现在最可疑的，毫无疑问是正在痛哭的王玲。 赵裕峰朝王玲走去： “王玲，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向询问，现在可以吗？“ 王玲浑身颤抖，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裕峰心中有些不忍：“如果你想中止询问的，可以直接说。“ “嗯…………“ “你跟我描述下你丈夫李强，到底是怎么跳楼的？” 王玲闻之瞳孔顿时猛张，脸现痛苦之色，似乎是在回忆极为抗拒的一段记忆： “我和我丈夫中午离开警局，就直接回了家。你知道，我之前说过的，总是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今天我和我丈夫到家后，这种感觉更加剧烈，浑身跟针刺一样……” 王玲的身体急剧地战栗起来，“我和我丈夫都很不舒服，在家里翻找半天，连家具底下都仔细看了，都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但是这股视线却好像越来越强，就像是赤身裸体地出现在舞台上，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嗯……然后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是、是的！我丈夫脾气不大好，尤其是这种感觉强烈之后，显得有些暴躁，他开始骂了几句——” “李强骂了什么？” “没、没骂什么，我丈夫就是普通的那种骂，骂着骂着他忽然表现得很害怕，拼命地往沙发背后躲，我问他，他也不说，就说家里有人， 我害怕极了…… 后来，我丈夫他往空中乱丢了些东西，枕头烟灰缸什么的，我喊他，他也不理我，我害怕极了。 可、可我没想到，最后他举起了家里的小餐桌，直接砸碎了玻璃墙，然后、然后跳了下去！” 说道最后，王玲已经泣不成声。 赵裕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对于1901室内的怪异情况，自己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说难受到发狂跳楼自杀，尤其前面还有砸碎玻璃墙的这个动作………… “大峰，大峰！让我进去！” 陆言忽然出现在警戒带的外围，朝着赵裕峰大喊。 “陆言，你怎么来了？”赵裕峰朝着警戒条边上的警员喊道：“让他进来！” “是！” 陆言一低头，就钻了进去。 “大峰，我都知道了……这整件事的真相我都知道了！”陆言气喘吁吁道。 “……啥？”赵裕峰一脸懵逼，“还有陆言，你的眼角怎么有血痕啊？” 陆言怔了怔，把眼角的血迹擦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玲是真的，但是这跳楼的的李强，是假的！” “李强是假的？怎么回事？” “整件事开始，就只有一个受害者，那就是早就死了多时的李强，也就是这个王玲真正的丈夫！” 赵裕峰忍不住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王玲：“那跳楼的这个李强，是谁？难道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长得根本不一样，只不过体型差不多，又拿着李强的身份证，李强的妻子也在身边，谁会去怀疑这个李强根本不是本人？ 最熟悉李强的就是他同一个部门的同事，但是我们去问询的时候他已经辞职，我们也没带着这个李强的照片过去，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强身份的真实性。” “但是刘丹，王玲的母亲应该认识自己的女婿啊——“ 赵裕峰话刚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 窥探（十二）人心 刘丹几次诧异的表情，原来不是针对王玲，而是针对这个假李强！ 她在一开始就说出了真相！ 不过—— 赵裕峰转向陆言，道： “陆言，证据呢，你怎么证明你刚刚说的话就是事实？” “其实证据一早就摆在我们眼前了。”陆言扶了扶眼镜。 “你指的，莫非是…………” “你没猜错，王玲失踪的那一天，留在床上的那颗眼球！” 赵裕峰皱起眉头：“那个眼球的dna和王玲留在梳子上的毛发是一样的啊？” “难道你没想过，留在王玲梳子上的毛发，可能是李强的？” 赵裕峰一时语噎。 是啊，要想查验眼球是否属于李强的，只需要查一查李强的医疗记录，再去家中仔细验看，必能够找出样本进行比对。 而是否属于王玲，就更加简单，此时王玲就蹲坐在地上哭泣。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赵裕峰犹如醍醐灌顶，大声喝道： “小康，对王玲依法实行逮捕，请她回局里配合调查！” “是！” 赵裕峰行事一向雷厉风行，虽然他脑海中还带着很多疑问，但是他相信，只要有针对性地对她进行讯问，必然能够找到突破口。 那边法医完成了对尸体的初步检查，将摔得稀烂的尸身收敛好，搬进车里。 随后警车和救护车一刻不作停留，迅速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看热闹的人群和冷眼旁观的陆言。 9幢楼下，瞬间空旷了起来…… 夜深。 围观的人群渐渐失去了八卦的兴致，四散回家。 “你刚刚为什么不和你朋友说实话？”一个幽幽男人声音响起。 “我觉得他知道这些就够了，倒是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然呢？我去哪又有什么区别……” “你去哪都没区别，但是不能在这里。” “可，可我的家在这里，我为之奋斗了二十年的家……” 陆言转过身，看着这个男子—— 个子不高，体态微胖，头发不多，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一边则是一个黑幽幽的孔洞。 正是李强。 李强的嘴角还带着干竭的血迹。 “这里是我的家啊……”沙哑的声音藏不住浓浓的苦涩。 陆言没有答话，他没有成过家，难以体会这种感觉。 “你知道家庭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陆言摇头。 “家庭，就是男人的全部。男人在外打拼，玩命地加班，不就是为了赚钱？ 拍领导马屁，受客户气，这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来到家楼下，抬头就有温暖的灯光亮着，进入家门，就有一个女人在等着……” 说道这里，李强沙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但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累得跟狗一样回家，推开家门，听到的却是响彻房间的呻吟声！”李强痛苦地捂住脑袋。 陆言默默移开视线，不语。 “我冲了进去，我大声地斥骂这对缠在一起的狗男女，我从厨房拿了刀，责问我老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可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什么？” “她说我的眼里没有她！哈…………” “所以你就给了她你的眼睛？”陆言忽然意识到那个眼球的意义，问道。 “当然没有，你当我是傻子？” “…………” “我做的所有事情，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甚至我见到了这样的场面，我仍然不舍得将我的家打碎……我愿意原谅她，只要她回来。 可那女人说什么？那女人说离婚，分他一半财产，当时房子是她负责装修的，房子归她。 开什么玩笑，房子是我买的，凭什么归她！我当时很激动，朝着我老婆大喊大叫， 我完全没防备，那个奸夫竟早就产生了杀死我的打算！” “你是被奸夫杀的？” “是的，我胡乱挥舞着刀，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奸夫会一下子搬起床头柜向我砸过来！我当时听到我脖子‘咔’的一声响，我知道我完了，临死前，我狠狠地挖出我的右眼扔向他们，我要让他们记住，我就算死，也会永远盯着他们！” “难怪你房子里怨气这么重……” “重？人死之后什么都是轻的，我的灵魂从我身体里飘起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看到，那对狗男女在我尸身上继续嬉戏玩闹，竟毫不在意我的存在……” “……口味够重的……” “我知道我完了……人只要一死，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都和你无关了，就算你活着的时候再风光，再受人敬仰，只要一死，这些都会离你而去。 但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陆言叹了口气：“于是你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是，我看着他们幽会，看着他们起床，看着他们工作，看着他们睡觉，直到我发现，他们连我的身份都要夺走……” 李强的声音有些凄凉。 “我做人做的失败，就连做鬼都没做好，活着的时候老在电视上看到厉鬼伤人，但是自己变成鬼之后，才发现，你对那些活人毫无办法，因为你和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虽然你看得见他们，但是完全接触不到……” 陆言点点头，当时谢忠的亡魂也是这样。 “直到我遇到了他，不对，应该说是他找上了我。” 陆言心头一动，问道：“谁？” “一个年轻人，一个愿意帮助我的年轻人，他不仅耐心地倾听了我的故事，还教我如何去做。 他先是根据我的描述，将我的尸身从土里挖了出来——对了，就是见到你的那晚，我刚刚从土里出来，还不习惯新的行走方式……” 陆言打断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够使亡魂借尸复活？” “我问了，他没有告诉我，他说，只要是在世的阴魂，全归他管。” “全归他管？” “他是这么说的，我信他。他身上有种独特的味道，我想你只要见到了，也会和我一样想法。” “那这个奸夫是怎么死的？你不是在蒋村会见刘丹吗？” “嘿嘿……他帮我阴魂离体，给予我接触人类的能力，那个奸夫，是我亲手推下去的！他死的样子，很好看…… 现在我已经没有未了的心愿了……” 陆言盯着李强，道：“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刘丹喊去蒋村的？” “这还不简单，我跟她说，这里有李强留给她的钱，哈……” 陆言却丝毫没有觉得好笑的意思，眼前的，再可怜，也是鬼。 陆言将手按到眼镜之上。 “不用这样，我都知道你的情况。等明天天一亮，我就站到阳光之下。 事情都做完了， 我愿意烟消云散。” 说完，李强转身，缓缓向外走去。 陆言没有阻拦，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 “那刘丹呢？” 李强转过脑袋，看着陆言，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 “被我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 血链（一）赚大钱的机会 3月的杭城。 天刚蒙蒙亮，勤劳的人们就开始了一天的奔波。 “今天~你一定能获得成功！今天~你一定能获得成功！…………” 一阵个性闹钟声，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内响起， 时间6：00。 听到闹铃声，沉睡的男人立刻睁开了眼睛，起身、穿衣下床，一套机械而迅捷的动作在短短2分钟内完成。 男人来到厕所，拿出一根透明塑料牙刷和杂牌牙膏，开始洗漱。 挤出一厘米的牙膏，按照健康导师说的方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有条不紊地刷牙，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所有成功事业的基石。 男子看着对面的镜子，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镜子中的男人，消瘦、憔悴， 眼睛通红，耷拉着大大的眼袋，枯黄的下巴上有几搓零星的胡茬。 事业导师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年轻时的辛苦不是辛苦，老了要还是辛苦，那就是真的苦！年轻的时候最怕太安逸，最怕没眼界，最怕看不到长远的利益。 男人在心中默默重复，鼓励着自己。 新的一天，要有新的开始。 男子从床上拿起一件迷彩服——这是大学军训的时候发的，披在身上，走出房子。 这是一间现在农村里都很少能够见到的破败民居，只有一层，外墙上，补丁似的胡乱涂了几块水泥。痕迹还很新，像是新修葺过。 房子四四方方的像个盒子，正中间摆着一扇黑灰色的木门，男子把门带上，用老式自行车的链条锁，认真地锁上。 这里是杭城远郊，进城一天只有3班公交车，早上的第一班车在6点30分。平常男子要步行20分钟才能走到公交站，走到站，等个10分钟，公交车就来了。 不过，今天男子没有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慢的走着。 男子从来没有往那里走过，但是不知为什么，男子心里很清楚，在离他住的小房子不远，有一个小小的池塘，今天他莫名地想去那里看看。 走了大概有15分钟，男子终于看到那个池塘，和他知道的那个一模一样。 男子很开心，板了一个清晨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他加快了脚步，走到池塘边上。 池塘边上竟然趴着一个男人。 头发凌乱，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被扯烂的迷彩服。 “你没事吧？”男子紧张地走上前去，心脏却不知为什么，“嘭”“嘭”地猛然跳动起来。 趴在地上的男人没有理他，一动不动。 男子更加地紧张，手心都好像渗出了冷汗，他拨了一拨躺在地上的男人。 发现这个男人躯体僵硬，而且，冰冷。 “死了？”男子很害怕。 男子双手颤抖地将地上的男人翻了过来，却猛然发现 ————那是自己。 9：30 陆言一如既往地骑着共享单车，向自己的诊所驶去。 昨天赵裕峰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王玲一进审讯室，崩了许久的精神防线就失控了，没等审讯，就全数交代了和奸夫杀害并假冒李强的事实，两人首次杀人，又长时间地呆在行凶的房间里，可能心理上产生了些问题，这才导致奸夫精神错乱自杀。 这件纠扰了很久的案件就此尘埃落定。 不过诡异的是，刘丹却不见了，现在赵裕峰正在组织人手，找寻刘丹的下落，就不来诊所向陆言道谢了。 “不来也好。”陆言自言自语道，“否则我的心理诊所，都要变成案件处理中心了……” 快到诊所时，陆言向诊所附近下棋的王陆打了个招呼，王陆今天看上去心情也颇为不错，笑得很灿烂。 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刚进诊所，前台的小杨就递上了一份早餐——一颗蛋，一碗粥。 “谢谢~”对于小杨每天早上都这么贴心的举动，陆言打内心里感激，要不是诊所的收入实在是没眼看，他都想给这个懂事的小姑娘涨工资了。 “陆医生不用客气，不过陆医生，你来诊所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赚到钱吗？” 反正估计早上也没什么客人，陆言就坐在前台椅子上，边吃早饭边和小杨谈开了。 “你说得对，这样是赚不到钱，你看就我们这家心理诊所能够刷医保，但是上门的客人还是这么少……” 小杨“噗嗤”一声笑开了：“陆医生，你该去请个广告公司帮你营销营销啦，我估计你的收入，马上连我都赶不上啦！” 陆言听到这话被噎了一下，连咳几声：“什么？连你这个小姑娘收入都要比我高了，你的微商销量爆了？” 陆言知道，小杨自己开了一家微店，卖衣服、卖包包什么的，朋友圈里天天有她打的广告。 “那倒不是，微店销量还是那样，感觉我这个微店开着，养活的是上家……”小杨嘟囔了几句。 “那你去哪里发财了？” 终于等到陆言问出了这句，小杨赶紧凑了过来，贴着陆言的耳朵小声说：“我跟你讲，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最近被我的一个表哥，带着做项目呢……” 小杨的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彻底勾起了陆言的好奇心： “什么项目？” “生命工程项目~~~~这个项目做成了的话，有1000%的回报率呢！” “1000%！”陆言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这个项目是做什么的？” “具体我表哥跟我讲过，我也记不大清，好像是一个提高人类生命上限的项目，现在已经初步有研究成果出来了。美国都有风投进来了呢！ 只要再有个几年，等成果完全出来，陆医生你想啊，能够提高生命上限啊，这多吸引人，肯定卖疯了啊！我觉得1000%的回报率都少了，10000%的回报率我觉得都不止呢！”小杨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暴富之后的憧憬神色。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陆言将噎在口中的粥吞了下去，“这么伟大的项目，你这个小姑娘能干啥？” “我是合伙人啊，现在人家有技术，就缺点资金，我都把我攒的10万块钱投进去了， 而且，陆医生，这个事情我只跟你说，我只要再找到一个新的合伙人，还能拿到2万块钱的奖励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 血链（二）失眠 陆言呆住了。 小杨看到陆言这幅样子更是洋洋得意： “怎么样？要不要我介绍你进去，给我的2万块钱我还给你好啦~” 陆言回过神来，看向小杨。他长者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杨啊~我建议你赶紧去报警吧，你的这个10万块钱，多半是扔水沟里咯……” “你是觉得这个生命工程项目到时候会卖的不好？也是，要是人没钱的话，寿命又长，那是挺难受的。”小杨托着下巴，一副思索模样。 “…………” 陆言无语，现在的小姑娘都不看新闻了吗？这种事件新闻中经常在播。 算了，等下还是自己给赵裕峰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调查立案，把这帮骗钱的人绳之以法吧。 陆言想着便拿起电话，正要拨号。 这时门外走走进来一个女人， 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人，目测50上下。 看模样，应该是农村里的妇女，穿着一件粉色的呢子大衣，大衣表面已经发白起球。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裤缝痕迹棱角分明，非常清晰，应该是一条硬布裤子做成了牛仔裤的模样。 她的脚上是一双旅游鞋，洗得很干净。 陆言有些好奇，这样的人应该不是自己诊所的目标客户，怎么到自己这来了？ “请问，哪位是陆医生？”很意外，妇女的普通话说得很好，虽然夹杂着一点点的地方口音。 陆言站了起来，道：“我是，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到您的？” “陆医生，你会抓鬼么？”妇女问道。 “啥？！”陆言和小杨异口同声地说。 “你会抓鬼么？”妇女又问了一遍。 小杨听了有些生气，脸涨得微微发红。自己的这位陆医生，开的诊所虽然不赚钱，但绝对是一位非常专业的心理医生。 可眼前的这个农村妇女竟然上门来请抓鬼，这简直是故意来拆台，是在侮辱陆言。 小杨板起了脸，口气有些不客气了，道：“大娘，我们这可是心理诊所，如果您刚刚不认识字随便进来的，现在可以出去了。 你想抓鬼，您自己去七院抓（七院是杭城里最大的精神治疗中心，也就是平常说的精神病院）。” 陆言点点头，同样有些不高兴。 “陆医生，你一定要帮帮俺啊！俺给你钱！”妇女有些着急，一面不停地在身上的挂着的包中不停翻索，一面快速向陆言靠近。 小杨一步就拦在了陆言身前，张开双臂，已经是一副非常神奇的模样了，大声地说：“你看不懂字也就算了，你连人的话都听不懂吗？我们让你出去！你找错地方了！” “可那个年轻人说这里……”妇女最终虽然还在嘟囔，脚步确实被小杨逼得连连后退。 “出去！”小杨将妇女推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妇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心中着急，但是被人家明着赶出来，也是在没好意思多说什么，看了眼陆言就无奈地离开了。 “什么人啊，大白天的喊抓鬼，抓就抓吧，来我们心理诊所找人抓，多半是脑子瓦特啦！”虽然已经将妇女赶走，小杨心里却并未解气，又抱怨了几句。 陆言同样心中不喜，虽然听到这个妇女说的年轻人有些好奇，但是自己毕竟是一位职业多年，有头有脸的心理医生，莫名其妙地喊自己抓鬼，简直太可笑了。 “你干得好，这样的客户真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来心理诊所找抓鬼……”陆言赞同道。 “哼，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光啦，太气人了！”小杨的一个毛病就是心眼小，一个事能抱怨很久。 陆言摇了摇头，走进消息室。 他知道，刚刚的那个妇女说的是真，在她居住的地方肯定有鬼，因为她身上带着一点淡淡的阴气，她靠过来的时候，眼睛有些微微发热。 不过陆言并不想管这么多闲事，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生这么多事情，自己哪有那么多精力什么都管。更何况，哪有让心理医生去抓鬼的道理，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定呢…… 对了，等下自己得记得给赵裕峰打个电话，说下小杨的这个事………… 陆言想着，坐下掏出手机。 “陆医生，有客户来了，你准备一下~~”小杨在外面说道。 “好。”那等下再打吧，先接待这个客户。 陆言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诊疗室。 小杨跟进来，机灵地将客户填好的基本资料递给陆言，道：“客户是美女哦，去卫生间了，基本资料你先看下吧……” “好。” 陆言接过资料，坐了下来。 客户名叫曹红，今年32岁，单身，燕京大学博士，现在杭城一家企业担任高管。 她的症状，是失眠。 陆言拿着这份基本资料，咋舌不已。燕京大学博士，这是他接待过学历最高的一位患者， 不还是称为客户吧。 症状也是非常普通的症状，陆言猜测多半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引起的，现在的女强人，十有八九有这个困扰。 约等了7分钟，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了。 小杨说的没错，曹红确实是一位漂亮的女人。 身材婀娜，青丝飘逸，脸上架着一副细框的金属眼镜，显得文气又干练。 陆言不由地站起身来，招呼道： “曹女士，请坐。” “好的。”曹红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听不出一丝的地方口音。 但是显然，这不是原生的口音，曹红也不是燕京的人。 “曹女士，我看你资料上写的是燕京大学博士，请问你主修的是什么专业？”陆言很好奇，也为了铺陈沟通的氛围，问道。 曹红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道：“我是主修生物医学工程的。” “曹女士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是厉害。”陆言夸赞道，“我看你自己写的症状是失眠，我想请问下，曹女士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现在也是在一家企业做生物医学工程研究，最近失眠症状非常严重，我几乎4天没好好睡过了……”说到自己的病症，曹红的语气投着浓浓的疲惫。 “曹女士，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 “倒也不是，只是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总是觉得身体很重，重得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一上床就这样， 所以这几天，我几乎不敢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 血链（三）表哥 “很重？” “是的。”曹红顿了顿，犹豫地说，“人家说，这叫鬼压床……” 陆言笑道：“曹女士，你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功人士，也信这一套吗？” “这症状来的莫名其妙，不由得我不信啊……“曹红脸上有些泛红。 陆言却知道，一般的阴魂，是绝难触碰到人体的，更别说压在生人身上了。只有那些怨念极重，凄惨枉死，又有些天时际遇的阴魂，才会对人产生伤害，不过被这种阴魂接触过的生人，身上很明显会带有浓重的阴气，极好识别。 显然，这位曹红女士，没有接触过这样阴魂。 “很多时候，身体上的掣肘，都是来源于心理的因素，就像当你产生恐高情绪的时候，脚步会不自觉地变僵硬；当你内心极其喜悦的时候，你身体的动作会更灵活。 诸如此类，都是心理上产生一些阻碍或者促进，进而使身体的技能产生变化。我想曹女士，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曹红对陆言的这番言论有些认同，紧张的情绪也有些微微缓解。 “也没遇到什么事情，我的生活基本就在公司和家里——甚至有的时候，在公司呆的时间更长一些……” “这么说吧，在你第一次失眠的时候，那天晚上和平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或者你做了一些平时不做的事情？找到困扰你的事情，你的失眠也就不治而愈了。“陆言语音柔和，神色平静，透着一股稳稳的自信之感。 这让曹红心底大为安稳，原本有些起伏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吃完饭继续在公司加班——“ 正当曹红缓缓回忆的时候，一阵手机振动声从曹红的包里响起。 曹红有些愠怒，拿出手机：“喂？“ 刚刚还是一个委婉柔弱的女人顿时展现出女强人的一面，说话声简单而干练。 “什么？！“曹红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这就过来，你们什么都不要动！“ 她挂断电话，朝着陆言抱歉道：“陆医生，今天的诊疗可能要先结束了，我公司那里有些急事，我要先走了，诊疗费我还是会支付的。“ 陆言心理暗叹一声，对于这种半途而废的谈话，自己是最为厌恶的了。不过仍极为客气地说道：“没事，你先去忙。” “抱歉。”曹红简短地说了一句，就大跨步地离开了诊疗室。 这就是女强人的做派啊……陆言感叹道。 诊疗室外，传来小杨送行客气的寒暄声，陆言也收拾了一下，走向外面的休息室。 “陆医生，刚刚我跟你讲的那个项目你有没有兴趣啊？”小杨看到陆言走出诊疗室，凑了上来。 “小杨同志啊，我觉得你先不要想你的这个项目了，最好先报警吧，我估计你攒的那个10万元，有人正边花着边说你是傻子呢……”陆言边说边老气纵横地拍了拍小杨的肩膀。 “我不信，我表哥不会骗我的。”小杨听到陆言这样说有些不悦，嘟囔道。 “你表哥是做什么的，你这么信任他？”陆言好奇地问道。 小杨“哼”了一声：“我表哥可是我们杨家的骄傲，从小学习就好，高考后以超过一本线30分的成绩，进入杭城科技大学。 去年毕业后，好像进入了一家有编制的企业，今年年初据说被杭城另一家高科技公司高薪挖走了，还有股份呢！“ “然后就向你推荐了这个项目？” “嗯，不光是我，我爸、我妈，我3个姨夫，3个姑父，都给表哥投资了，表哥说用不了几年，我们的这些钱就能打着滚往上翻！” 陆言的脸上，本来还带着玩笑的戏谑，听着听着，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小杨，赶紧报警！还有，你们这么多亲戚一共投了多少钱？！” 小杨被陆言的这幅表情吓到：“陆医生，你不要开我玩笑啊，我有点慌……钱大概200万的样子吧……” 陆言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拨给赵裕峰，电话很快接通了。 “大峰，我要报案…………” 陆言长话短说，将小杨的情况如数告知赵裕峰，确认完立案程序后，才挂断了电话。 “陆医生？”小杨有些惊慌，怯生生地看着陆言。 “我们走。”陆言说道 “去、去哪？” “去你家，对了，你表哥还在家吗？” “这两天没见到，我们虽然都在一个小区，但是也不会天天见面……” “嗯。”陆言应了一声，便拿出手机随意打了个地址就下单叫出租车。 看到陆言这幅模样，心里没底的小杨就更加慌了，一只手，牢牢地抓紧了陆言的袖子…… 因为诊所就离市中心不远，出租车来得很快。 陆言将大门一带，便和小杨上了车。 “师傅，梧桐雨小区，加钱50，快些，有点急。”陆言人还没完全进到车里，便向师傅说道。 坐在后排的小杨怔了怔，虽然眼下这个场合不太恰当，仍疑惑地问道：“陆医生，你怎么知道我住梧桐雨小区的？” 陆言没有转头：“你刚来诊所的时候，说过一次。” 小杨呆了呆，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杭城的出租车司机技术没话说，人加了钱，就跟汽车加了油一样，技术水平都上升了几个level，简直是范·迪塞尔附体，正常情况下要开半个小时的路程，20分钟不到就到了小区门口。 当然，乘客的感受度是很差的…… “不用找了！”陆言扔下一张红色大票，拉着还在后排犯晕的小杨，连跑带走地向小区里跑去。 “几幢几单元？” “7幢302室！” “你表哥家？” “……不是……表哥家是、3幢501室……” 小杨平时锻炼不多，被陆言拉着急跑了一阵就有些岔气。 “陆、陆医生……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小杨边跑边问道。 “有，当然有！”陆言确定无疑。 因为就在踏进梧桐雨小区的一瞬间，他眼睛就跟被引燃一般，炙热发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血链（四）碎尸 一转眼，陆言和小杨已经到达501室门前。 此时，任是懵懂的小杨，也知道， 出事了。 ——隔着门，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好！”陆言低呼一声。 抬脚便踹开了501的房门。 “啊——————” 一到室内的场景，小杨，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惊叫不止。 501室内，此刻竟是一副地狱的模样。 房间的墙上，沙发上，茶几上甚至椅子上，到处是喷溅的血液。 一颗男性的头颅，连着一节脊柱，端端正正地摆在餐桌上，空空的胸腔，直直地拜访在沙发上。 两条人腿被砍成了三段，裸露着白森森的腿骨，而两只脚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门口，端口处肉丝向外蜷曲着，竟像是被人用巨力，生生扯断。地板上七零八落地还散落一些碎肉…… 陆言眉头深锁，将门轻轻地拉回，却发现一只齐腕而断的手掌，正死死地抓在门内把手上，一颤一颤还在抖动………… 难道凶手才刚走？ 可不待陆言多想，双眼就涌上灼烧似的疼痛。 好浓重的怨气！ 陆言摘下眼镜，世界顿时落下一片血红。 竟有个男人，在里面痴痴地站立着。 他戴着一副银丝眼镜，脸上一片茫然。匀衡的身材外套着一件样式廉价的西服，手上好像拿着一堆白色纸片，愣愣出神。 “你是谁？”陆言开口问道 “……我？”男人四顾，脸露苦涩，“我是真正的鬼吧……” 突然，从客厅的窗外，射进一道诡异的光芒，好似猛烈的阳光经过折射而来，直直地照在男人身上。 “啊——”男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不到片刻，整个身躯便如绿色的水晶炸裂，化作点点星芒，彻底消失在这房间之中。 陆言心急之下，想要冲进去，可刚刚迈起的腿却凝滞在半空。 不能破坏现场，这是警察的常识。 陆言无奈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大峰，出事了！” ………… 赵裕峰来得极快，不到20分钟，刑警队和法医都已经到达了现场，有些资历较浅的年轻警察，见到这样的现场，都忍不住出走呕吐。 赵裕峰面色凝重，这样残忍的碎尸案件，一旦不能及时破获，将会在市民中引起极大的恐慌，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舆论媒体，立刻会拿着社会治安和警察的办案能力说事，这无论是对西城区公安局，还是自己的个人发展，都将是史无前例的巨大压力。 法医在按部就班地搜集残肢，赵裕峰站在走廊里，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赵裕峰对着陆言问道。 陆言摇了摇头：“从小杨的口中，得知他表哥从家人那一共骗了接近200万的数额，我就觉得要出事，就带着小杨来这里，谁知道竟会是这样的一副场面……” “这凶手实在是残忍……”赵裕峰感慨道。 “何止残忍，简直诡异。” “诡异？” “大峰，难道你没有留意，充斥着血液的现场，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吗？” 赵裕峰心中一凛，赶紧将烟掐熄，扔进走廊里的垃圾桶里。 他来到门前，向内望去。 果然，虽然遍地是喷溅的血液，却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头颅四周，潼潼血液浸漫桌面，顺着桌角淌到地面，餐桌周围，毫无印记。 赵裕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点上一支烟，刁在嘴上。 “陆言，这次麻烦大了……” “嗯……”陆言应道，眼睛却看向此刻被包围在惊恐情绪中的小杨。 小杨已是方寸大乱，错乱惊恐，她的眼神无助地在人堆中搜寻，正好和陆言四目相对。 陆言走了过去，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小杨： “别怕。” 小杨怯懦地点了点头，手却仅仅地抓在陆言的小臂上。 “你现在赶紧通知你和你表哥的家人，让他们赶紧过来。” “嗯…………” 因为尸体被切分地太多，四处散落，给法医的取证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一切只能耐心有序地进行…… 半个小时后，小杨的家人到了，很快，小杨表哥的父母也来了。 五十来岁的人，见惯了世面，却见不了这样的场面。小杨表哥的母亲一看到房间的场景，就直接晕了过去。 小杨表哥的父亲，眼中也是透着深深的绝望。 赵裕峰将他带离了现场，来到楼下，递上了一支烟。 “你好，虽然现在说这个确实不太合适，但是为了尽快破案，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赵裕峰说道。 “嗯，我叫杨建国……”杨建国向门内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他是我儿子，叫杨旭……” “我听小杨说，你儿子现在正在做一个很有钱途的项目？” 杨建国吐出一口烟，道：“是的，我儿子去年一直在杭城的一家大企业做事情，今年年初好像是被一家私人企业给高薪挖走了，说要他主导，做一个生物工程的项目……” “生物工程？” “嗯，我儿子说是可以提高人类的寿命上限，一旦量化生产，将会有非常可观的收益……” “你知道杨旭呆的是哪个公司吗？” 杨建国愣住了，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赵裕峰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儿子毕业后，一直比较独立，我们也比较相信他，不光是这个公司，之前的企业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只是听他自己讲的。” “也就是你们从始至终都不了解杨旭的实际工作？”听到杨建国这样的回答，赵裕峰有些无语。 杨建国面露愧色，道：“是的……我和我老婆只是普通的工人，文化程度不高，我儿子讲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懂，后来他也就不跟我们讲了……” 说完，杨建国蹲了下去，狠狠地抽着烟。 赵裕峰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合适，默默地递了一支烟过去…… 他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常用号码： “小康，你现在立刻查查杨旭的社保情况，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帮他交的？” “是，赵队，我刚刚已经查过了，从今年3月份，就没有杨旭缴纳社保的资料，之前帮他缴纳社保的公司，叫‘杭城金海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网络科技公司？我怎么没听过？” “是一家私人的小公司，这样的公司杭城少说也有好几千家，赵队你没听过很正常……” “小公司？”赵裕峰眯起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血链（五）都是假的 “你安排一下，我们稍后去这家金海网络科技公司了解下情况。”赵裕峰说道。 “是！” 赵裕峰转向杨建国，轻叹口气，道：“杨先生，我很清楚此刻你的伤痛，但是你要振作一下，你夫人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我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杨建国蹲在地上，狠狠吸烟，没有回答。 “杨旭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儿子那么好，怎么会去得罪人？！”杨建国近乎嘶吼地回答道。 “抱歉。” 赵裕峰转身上了楼，对于晚年丧子之痛，他虽然难以切身体会，但这种伤痛，他知道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恢复，可能，到死也无法释怀。 到此时才爆发，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他上楼，将刚刚得知的事情告诉了陆言。 “你的意思是杨旭自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的亲人？”陆言诧异道。 赵裕峰点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 小杨已经呆了…… “事不宜迟，我们去金海网络科技公司了解一下杨旭的情况，可能从那里能够找到一些突破口。” “我倒觉得尽早找到杨旭现在工作的单位，可能更直接点。” “那就双管齐下，金海科技公司你去不去？” “去！” “陆医生，我也想去……”小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没等陆言回答，赵裕峰直接拒绝道：“小杨姑娘，按照我们警队纪律，当事人是不允许参与调查的，不好意思，你现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赵裕峰常来诊所，和小杨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事关警队纪律，赵裕峰从来都是大公无私的。 “哦…………” 赵裕峰和陆言转身就下了楼，直奔金海网络公司。路过楼下的时候，赵裕峰看到杨建国仍蹲在地上，面前已经是一地烟头。 车行得飞快，陆言在车上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陆言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刚刚的那个在屋中的男人，应该就是小杨表哥——杨旭的阴魂，但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和迷茫的表情，实在是太不正常。 如此惨死的一个人，阴魂上竟没有一丝的怨恨…… 还有那道诡异的光束，分明是有人一直在监视这个房间，等着人来，而且这个人 和自己一样，能够看得见阴魂。 这实在是不算多好的消息。 至于这个案件，陆言猜测应当是比较简单的，无非是欺骗杨旭的公司，为了某个原因，将杨旭杀人灭口吧，只要找到这家公司，这个案子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而只要这家公司确定在杭城内，以赵裕峰的能力，找到这家公司，只不过是多花费或少花费些时日而已。 车行很久，径直驶出了市区。 赵裕峰脸上的表情，也是愈发凝重。 终于在40分钟之后，陆言和赵裕峰来到了目的地——杭信大厦。 金海网络科技公司，就在杭信大厦的9层。 陆言和赵裕峰两人各怀心事，从下车到进电梯，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很沉重，搞得小康极不自在。 “叮~” 电梯铃声一响，9楼到了。 小康走在最先，直奔金海网络科技公司。 金海网络科技公司是2016年新成立的，规模并不大，只租了9楼的半层，大概有70名员工，从事的主要是互联网的一些信息服务，虽然赚钱不多，但是胜在稳定，也不会有大的亏损。 赵裕峰和陆言走在公司过道，听身边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介绍，这位男子，就是金海网络科技公司的老板，名叫王明。 “王老板。”赵裕峰听公司介绍都听的不难烦了，“我们这次过来的主要原因，是要向你了解你公司曾经的名员工的情况，我想小康在电话里应该都和你讲过了吧。” “没错没错，赵队长，康警官和我见过了，这个杨旭啊，是在是一个没什么工作能力的人。”王明一边做着“请”的手势，带着赵裕峰和陆言进办公室，一边说道。 “没工作能力？”陆言忍不住问道，根据他向小杨的了解，得知这位杨旭应当是一个不错的人才才对。 王明将两人让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说道：“是的，他进我公司的时候，是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进的。虽然他的专业也是编程的，但是专业能力并不好，经常有bug。” “这可能是现在大学生的通病吧，学校里教的和实际应用的出入太大。但是谈不上没工作能力吧。”陆言还是为小杨的表哥辩解了一句。 “是的，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认为既然毕业的大学不错，稍微学习学习，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公司的节奏，结果我错了。 先是编写的程序一直出现bug，而且长时间解决不了，导致客户一直抱怨，最后合作告吹。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新人，很少有直接就独当一面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起抄袭事件，让我彻底地下了决心。” “抄袭事件？”赵裕峰问道。 “是的，赵队长您可能不了解，我们编程虽然都是靠代码，但是其实非常具有专业性和创造性的，为了调动公司的员工创新的积极性，我公司每3个月会举办一次” “是的，赵队长您可能不了解，我们编程虽然都是靠代码，但是其实非常具有专业性和创造性的，为了调动公司的员工创新的积极性，我公司每3个月会举办一次内部的‘比武’，出一个出题，然后看谁写的程序好。 结果那一次，就发生了杨旭的抄袭事件。” “这样的‘比武’，王总你是怎么认定杨旭是抄袭的？”陆言问道。 “这位警官有所不知，那次杨旭抄袭的一段代码，正是我写的……我写好给了我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员工，想让她长长脸，结果，这段代码竟然出现在杨旭的提交方案上了！” “然后你就开除了他？” “那是当然，我不会要一个专业能力不强，而且人品有问题的员工。”王明显得理直气壮。 “嗯，那你知不知道杨旭之后去哪了？”陆言问道。 “那我不了解，应该还在我们这一行混吧，毕竟换公司简单，换行业难。” “嗯……”赵裕峰点点头。 在这个公司里看来是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随后赵裕峰就向王明寒暄几句便匆匆告辞。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啊，只知道杨旭一直在说谎……”赵裕峰站在杭信大厦门口，朝陆言说道。 陆言沉默不语，因为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人， 曹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血链（六）雨夜 曹红，换了一身衣服。 上午来诊所的时候，曹红身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的职业套装，此时却换了一身鲜艳的大红色长裙。 女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上午离开时明明是因为急事，却也能抽空换一身衣服，还真是爱臭美…… 曹红耳上附着蓝牙耳机，神情严肃地在交谈着什么。 “陆言，你看什么呢？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看美女？”赵裕峰忽然发现陆言的视线竟然一直盯在曹红身上，有些不满。 陆言有些尴尬，道：“瞎扯什么，那个女士，早上来过我的诊所，是我的客户，想不到世界这么小，在这里也能见到。” 赵裕峰却没心思在这个事情上多花时间。 “走吧，跟我回局里，看看有没有线索过来了。” “嗯。”陆言本来是想上前和曹红打个招呼，不过眼下确实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也就跟着赵裕峰离开了。 如果陆言再多呆2分钟，他就能看到曹红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西城区公安局。 赵裕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着下属的回报，陆言则以打着顾问的身份，同样在席。 “赵队。”一个样貌老成的警员站了起来，“我去调查了杨旭的银行资金流水，在2018年三月前，每个月有3000元的工资打入他的账号，打款方都是叫杭城金海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这个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说点我们不知道的。”赵裕峰打断道。 “……是，今年3月10日，杨旭收到一笔8000元的资金，备注内容是工资，但是打款方不是公司，是一个叫徐南的人。 我们立刻联系了银行，调出了徐南的开卡资料，随后立刻和徐南取得了联系……” 听到这里，赵裕峰坐着的身形，向前倾了倾。 警员继续说道：“但是，这个徐南却告诉我们，这张银行卡是他100元卖给来收卡的一个人，不过，他并不知道当时来收卡的人叫什么名字。” “嗯………这么看来，杨旭的第二份工作单位，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单位了。”赵裕峰失落地向后靠向椅子，“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了吗？” “刚刚送到。”一个年轻的警员起身说道：“检验过所有搜集到的72块尸块，经鉴定，确实是为同一人所有。 所有创口，都呈绒絮状，应是撕扯导致。尤其是头颅位置连带的一节脊柱，断口不规整，确定为外力折断导致…… ……所有尸块拼接的程序已经完成，杨旭全身部位齐全。除去断口之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经检验，死亡时间应是在今天上午7点到9点之间……” 年轻警员仍在介绍尸检报告的一些重要情况，陆言的思绪却飘飞了。 7点到9点？ 自己进门时遭遇的那股异常浓烈的血腥味，那个时候，杨旭应当被碎尸不久。如果是正常凶手，经验再老道，分解这样的一个成年人，需要的时间也必然在4个小时以上。 不过死者的断口竟然全是被撕扯导致，若无机械外力的话，能够仅凭借自身力气将生人肢体扯断，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陆言心里越发沉重。 研讨会持续了很久，在赵裕峰的主持下，对杨旭的过往履历，甚至求学时的一些时间，都专门安排人员去进行调查。而现在案件的重点，则在于尽快找出杨旭的第二份工作单位。 这个神秘的单位，有着最大的嫌疑。 能够在这个点上进行突破，案件就能迅速得到侦破，杨旭很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让这个神秘单位产生了杀意。 这是研讨会后所有人的共识。 陆言离开警局的时候，接近6点多，天已经黑了。 陆言拒绝了赵裕峰派车送回的好意，自己在路边拎起一辆共享单车，扫码便上了路。 动动手脚，有助于思考。 而且，陆言心里还有其他的挂念——小杨。 这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不仅遭受亲人欺骗，还亲眼见到这样血腥的分尸场面，心里不知道该有多大的创伤。 想到这里，陆言踩住地面，停下了单车。 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梧桐雨小区驶去。 行至半路，车窗外飘起了小雨…… “…………杭城今日发生一起恶劣的谋杀分尸案，梧桐雨小区某男子，被发现残忍杀害在家中，据本台记者了解到，死者应当是参与了一个不法组织，因为某个原因导致被杀，西城区警方现在已经开始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相信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面。在此本台也提醒各位听众，千万不要贪图一些不正常的利益，而让自己陷入危险…………” 杭城的媒体消息果然灵通，仅仅一个下午，连出租车电台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更为尴尬的是，这个普通电台的分析，竟然与警方一下午的研讨会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 “还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好啊，这么残忍的事情哪下得去手……”出租车司机听着收音机，吐槽道。 陆言转过头去年，司机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小哥你说对不对？”出租车司机见陆言不搭腔，却没减少半点谈话的兴趣，“你去的也是梧桐雨小区，你认识被杀死的这个人吗？” 陆言摇摇头。 “你看，你们一个小区的人都互相不认识，在我老家，一个村里的别说是人，就算是只狗，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哪户人家的……” 司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陆言却没觉得烦，反而给这下雨的夜晚，莫名地添加了一些暖意。 车停在梧桐雨小区外面，陆言递过去一张100元： “师傅，不用找了。” 出租车司机也不推辞，满脸堆笑地说：“嘿，谢了哈……” 对于空中飘落的细雨，陆言也不遮挡，直接向小杨的家中走去。 可一进小区门，陆言就嗅到了一些不平常的味道。 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弥漫在这个小区里——不是血腥味，而是那种臭水塘的腥臭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血链（七）小杨的心思 陆言抽了抽鼻子，确信没有闻错。 这样的味道，应当属于老式农村里的臭水沟，现在已是极不常见的事物了。 陆言放慢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空中小雨如丝，细细绵绵，落在身上有些黏糊糊的感觉。 而腥臭味却是越来越浓。 陆言眼中渐渐弥漫起一阵血芒，鲜红欲滴。 他摘下了眼镜，世界顿时不一样了。 还是这般天气，还是这个梧桐雨小区，行走在内的，却是换了一帮人。 昏暗的路灯下，数之不尽的灰影，密密麻麻地挤在小区窄窄的路道内。 他们仿佛是被什么所召唤，整齐划一地向着3幢方向缓缓前行。 陆言暗暗心惊。 他伸出双臂，犹如蜻蜓点水一般，从各个灰影的胸口前划过，一股股消沉、后悔的执念从手臂中，涌向他的大脑。 这些灰影，竟携着相近的情绪，这就意味着， 他们肉身的死亡，很有可能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越往里走，执念愈重。 想到小杨还在小区内，陆言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走到梧桐雨小区中心花园的时候，陆言转向7幢方向。 毕竟在陆言看来，生人的安全，远胜过亡者的真相。 而那一排长长的灰影，还在往3幢的方向慢慢挪动。 离开灰影的队列，那股腥臭之气果然减轻了许多。陆言感到脸上有两道热流淌下，自己的眼睛又一次流血了。 陆言从口袋中拿出几张湿巾将脸上的鲜血仔细擦去，然后戴上眼镜，迅速走向小杨的家。 7幢302大门紧闭。 陆言站在门外，竟然产生了一阵淡淡的怯意，这不同于和罪犯或者阴魂对峙的恐惧，而是另外一种其妙的感觉。 踟躇再三，陆言敲响了房门。 “来了。”房间内传来一声年轻女孩的声音。 很熟悉，是小杨。 门应声而开。 小杨两眼通红，杏口微张，楞在门口。 “你还好吧？”陆言显然问了一句废话。 小杨却点了点头。 陆言向内看去，家里竟没有人。 “你父母都没在家？”陆言诧异地问道。 “嗯，他们都去医院陪我姑父姑妈了，怕他们受不了打击……”说到姑父姑妈，小杨的眼眶中瞬间就充盈了泪水。 陆言点点头，道：“去医院好，呆在这个小区反而不安全，你怎么不跟着去？” “我……我不想去。” 小杨落寞地低下头，轻声说道。 “那你跟我走吧，现在一个人呆在这里并不安全。”陆言迟疑一阵，说道。 “……去、去哪？”小杨并没有拒绝，脸上却浮上一层红晕。 “我家。” “……好……那你等我一下……” 小杨说完就回了房间，整理些必备的物品。 陆言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他已经嗅到，那股腥臭味已经若隐若现，传到7幢附近。眼睛上炽热的感觉告诉他，这里可能游走着一只凄厉异常的阴魂。 很快，小杨换上了一身运动衣，背着一只双肩包，出现在门口。 女人可能都是这样，哪怕再有着急的事，出门总也不忘记换一身衣服。 这个时候，陆言想到的，是白天偶然看到的曹红。 陆言带着小杨，迅速地下了楼，在行至梧桐雨中心公园的时候，有意地避开了3幢方向的道路，绕了点路，从侧门离开了小区。 “陆医生，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来找我的吗？”本来默默无声跟在陆言身后的小杨，刚出小区就怯生生地问道。 陆言点了点头：“你表哥走地十分不寻常，我担心你家这里可能会遭遇到一些麻烦。” 小杨听到“表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在吭声。 陆言看在眼里，暗叹一声，也不再说话。 两人默默地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过来。 这时，陆言的手机响了。 是赵裕峰。 这人，大半夜的找我做什么……陆言暗自腹诽。 “什么事？”陆言接起电话。 “陆言，你现在在哪？我在你家门外敲了半个钟头门了！”赵裕峰在电话那端喊道。 “……找我什么事情？”陆言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我睡不着，找你分析案情啊！这个案子再拖，上头非骂死我不可！” “…………我马上回来。”说完，陆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人，也不挑个时间再来…… 小杨似乎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电话里的一些内容，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出租车很快就到，两人上了车，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幅诡异的场面，搞的出租车司机非常紧张，大晚上的进来两个客人，各自沉着脸也不说话，连询问目的地，都是从这个冷着脸的男子口中，一字一句地顿出来。 雨夜，车辆极少，在一片静默压抑的氛围中，车到了目的地。 陆言和小杨刚下车，出租车就忽然加速，连车费都没要，直接调头走了。 这个举动搞得陆言一脸懵逼。 陆言家门前，有一点红红的亮光，那是赵裕峰正蹲坐在门前，一支一支地抽着烟。 “赵大队长~”陆言走上前招呼道。 赵裕峰立刻将烟掐熄，道：“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要在外面等睡着了——”话未说完，赵裕峰便看到了跟在陆言身后的小杨。 顿时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浮现在赵裕峰脸上。 赵裕峰迎上去拍了拍陆言的肩膀，然后向小杨打了个招呼。 “那个小区现在不安全。”陆言看了眼小杨，朝着赵裕峰说道。 “有什么不安全，难道凶手杀掉一个杨旭还不够，再去找小杨麻烦吗？”赵裕峰对于陆言这个借口很不以为然。 一个凶手刚刚犯下如此轰动的罪行，再去同一个地方行凶，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除非他是在挑战警方的权威。 不过这个案件很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况。对于这点，赵裕峰还是非常确信的。 “进去再说吧。”陆言摇了摇头，毕竟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解释。 三人鱼贯而入。 今夜，小杨睡在二楼主卧，而陆言，说不得要陪着赵裕峰通宵了…… 小杨和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上了楼。 她惊奇地发现，陆言的卧室，非常整洁，整洁地几乎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 这个发现，让她如获至宝。 小杨简单规整，便拉上了二楼窗帘。 如果她动作再慢一点，就能看到有一个飘忽的红色身影，急急地朝陆言家门方向袭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血链（八）艳福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陆言和赵裕峰刚刚坐下，没聊几句就被打断。 陆言有些疑惑，大晚上的，是谁会来找自己？在杭城，陆言除了赵裕峰和楼上的小杨之外，并没有多少人际交往。 陆言起身过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外的， 竟然是曹红。 曹红仍然穿着一袭血红色的长裙。 脸色煞白，额头上明显地挂着几缕细细的汗丝，胸脯急速地起伏着，竟好似刚刚进行过一番激烈的运动。 “曹女生？”陆言诧异道。 曹红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再顾忌到什么形象，直接拿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急切道： “陆医生、陆医生，我现在很混乱，搞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别紧张，进来慢慢说。”陆言将曹红让进门内，然后泡了一杯浓茶，递了过去。 今夜，注定无眠。 曹红轻声地道了一声谢，坐下之后才发现，房间内除了陆言之外，还有一个粗犷的男人。 “陆医生……请问这位是？” 赵裕峰自来熟地伸出手掌，问候道：“你好，我叫赵裕峰，是陆医生的朋友。” “你好……”曹红有些顾忌。 “曹女士，不用担心，我这位朋友可能还能帮到你。不过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惊慌？” 曹红点点头，轻轻地呷了一口茶，道：“陆医生，今天我来过你诊所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失眠的感觉减轻了点。我在处理完公司事情之后，就在办公室，打了一个盹。 很舒服，你知道，我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我睡得很沉，也有香，但是我做了一个、一个非常恐怖的梦！” 说到这里，曹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显然梦中的情景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刺激。 “曹女士。”陆言抓住曹红的手掌，“不要担心，在我这里，你很安全……” 陆言温暖的掌心似乎给曹红带来宽慰，她渐渐平静下来。曹红喝了一口茶，说道：“我睡着后，就做了个梦，梦到有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女人，来找我帮她抓鬼，她说她的儿子不见了，找不到让我抓鬼…… 我说你是不是神经病，儿子丢了怎么来找我。 这个女人却说儿子是在我这里丢的，一定要我还给他，活人也好，死人也好，鬼也好的…… 我就很生气地把她甩开了，但是她还是不依不挠地纠缠我，扯着我的衣服，声音越来越大，我忍不住给了她一耳光！ 我发誓我打得很轻！但是……但是那个女人的脑袋，就跟没有跟身体连在一起似的，带着一节脊柱飞了出去，直接摔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那个没有脑袋的身体，却没有倒下，汩汩地一直向外冒着血…… 然后、然后，就跟身体里装了炸药一样，没有头的尸体……一下子就炸开了！” 跟着曹红的叙述，陆言和赵裕峰两个人的脸色，一点一点阴冷起来。 这个梦，实在是像极了杨旭的分尸现场。 而陆言，则比赵裕峰更加疑惑，因为曹红说的，梦里来找人抓鬼的女人，他见过。 “曹女士，你这个梦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做的？”陆言问道。 曹红一脸骇然，声音颤颤巍巍，道：“我、我记不清了，大概、大概下午的时候吧……” 陆言脑海中整理着线索，今天从金海科技公司离开的时候，他见过曹红，那个时候曹红的神色样貌，还是正常的。 那做梦，应该在见过曹红之后。 “曹女士。”这是坐在一边的赵裕峰问，“冒昧地问一下，你梦里的这个女人，你之前见过吗？” 曹红楞了楞，看向陆言。 “没事，他和我是同行，有些事你也可以向他说，可能能帮到你。”陆言说道。 曹红点点头，道：“我没见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赵裕峰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忽然，陆言意识到一个问题，便向曹红问道： “曹女士，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我好想没有跟你提过？” “是的，我一开始直接跑向你的诊所，但是，你的诊所已经关门了。我很着急，这时，在门口下棋的一个年轻人问我是不是在找你，我说是的，他就告诉了我你的地址……” 是王陆？ 陆言暗自揣测。 “那曹女士，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不能，能不能今晚留在你这里，我自己实在是有点怕，在杭城我也没什么朋友……”曹红看着陆言，心有余悸。 “…………” “…………” “行，楼下还有个卧室，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睡在那里吧？”陆言也有些无奈，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一个一个向他这里跑，简直快成为受害者收容所了。 赵裕峰朝着陆言“嘿嘿”地笑了一声。 曹红猛地喝了一口茶，道：“那、那我现在就去睡了，我有些累……” “好，你去吧……”陆言答道。 曹红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就进到里间卧室，关上了门。 赵裕峰从对面沙发上蹿过来，坐在陆言身边。 “陆言，我这几天是面堂发黑，你倒是连走桃花运啊……”赵裕峰戏谑道。 “去~”陆言摆了摆手，然后以一个极轻的声音对着赵裕峰说了些什么。 赵裕峰听完心中一凛，含笑的脸，也不由自主地僵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赵裕峰一脸狐疑。 陆言轻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种初步的判断……” 窗外的雨渐渐变大了，水滴重重落到地上，砸开灰尘，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坑。 小杨睡在二楼，辗转反侧，换了个地方果然是很难适应。 尤其，这还是陆言的床。 躺在陆言的床上，小杨觉得莫名地安心，虽然对她来说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但是她觉得，最终总能够解决得了的吧，生活总会恢复到那本来的状态。 不过，陆言的家里，似乎是有些冷，小杨紧紧缩在被子之中，人蜷作一团。 3月份的天气，忽冷忽热，还真是说不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血链（九）迷局 小杨在被窝里刷着手机，眼皮渐渐发沉，手中握着的手机也觉得越来越重，浓浓的睡意袭来…… 手一松，手机跌落在床上，隔着厚厚的床垫，毫无声息。 小杨已经彻底地睡了过去…… 这时，房间的里的吸吧。” “嗯…………” 赵裕峰独自在楼下坐了一夜，等到陆言下楼的时候，赵裕峰面前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烟蒂…… “…………” 陆言轻咳一声，道：“你昨晚没睡？” 赵裕峰瞥了陆言一眼，傲娇地没有应答。 “…………“ “对了，曹红呢？昨晚动静这么大，怎么不见曹红出来？”陆言随口提了一句。 话刚出口，赵裕峰和陆言都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两人快走几步到楼下卧室门前，“嘭”、“嘭”地敲了几下：“曹女士，曹女士？” 门内无人应答。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两人心头，怕是出事了！ 赵裕峰将陆言拨开，抬起一脚，便将房门踹开。 可房门内，空无一人。 不仅枕头、杯子叠得整整齐齐，就连床单上，都没有一点有人睡过的痕迹。陆言走到窗户边上——窗户是锁着的。 床地下没人，衣橱里没人，赵裕峰也将房间内所有能够躲藏的空间都找了，毫无所获。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竟然好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见鬼了？ “陆言，昨天是不是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美女来你家了？”赵裕峰问道。 “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陆言瘪了瘪嘴。 到底是不是鬼？对于这个问题，陆言自己都有些动摇，如果是鬼，诊所的一个下午，晚上又这么久的相处，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能够有所察觉才对；但要是这个曹红确实是活生生的人，是怎么样在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内消失呢？ “除非、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赵裕峰想了想，说道。 “哪种可能？” “就是趁昨晚你我都在楼上的那点时间，她自己出门走了……” “…………，那门是怎么反锁上的呢？” “你这个房门，先将保险打开，然后再关门，是不是也能够关上？” “你去试试……” 赵裕峰看了一眼房门，道：“……锁已经坏了……” “…………” “你说她是不是昨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应该不会，我们那时的声音非常小。” “哎。”赵裕峰长叹一口气，“在你家里莫名其妙地呆了一晚上，我也该去局里了。 毕竟杨旭的离奇分尸案件，才是他目前的重中之重。 陆言点点头，不过曹红的消失，还是给他的心头抹上了一丝不安的情绪。陆言站在门口，有些出神。 他隐隐地觉得，昨晚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哪个地方不对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血链（十）血眼 杭城中，已经许久没有像杨旭的分尸案这样的恶性案件了，无论是杭城高层，舆论媒体，还是平民百姓，都在关注着这个案件的发进展。 记者天天守在西城区公安局门口，追问着每天的案件进展，电视上这个案件更加瞩目，但凡有新的一点点线索，就被媒体大肆渲染，吸足了民众的眼球。 而这些，都转化成了赵裕峰肩头上的重重压力。 早上他顶着黑眼圈去局里，屁股还没捂热，就被王局长喊去办公室谈心。 在局长办公室里，王局长正襟危坐，捂着茶杯，一言不发地看着赵裕峰，这种感觉，远甚各种酷刑，让赵裕峰非常难受。 赵裕峰深知，让平日里和颜悦色的王局长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肯定是上头给了新的侦破要求和期限。但这个案件，时至今日，别说还没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就连被害人的工作背景都没调查清楚。甚至要不是杨旭被分割成这么多块，否则凭借房间内门反锁、房间内没发现凶手的指纹、脚印等任何痕迹的模这几点，定一个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现在不少兄弟单位和一些好事之众的目光，肯定都紧紧盯在西城区公安局刑警队了，也不知道陆言进展地怎么样…… 陆言 此时正骑着共享单车，跟着杭城的拥堵大流，向自己的诊所驶去。今天他让小杨在家里休息，昨晚这一闹，彻底摧毁了小杨脆弱的神经，胡言乱语几个小时后，才终于在凌晨睡了过去。 不过对自己而言，一直待在家里不利于大脑的思考，还是出来转转更加合适。 他始终觉得，杨旭的死，有些不大对劲。 要不是杨旭的亡魂被那束诡异来的阳光射穿，直接灰飞烟灭，不然直接将他的亡魂唤回，直接问问，能省掉不少麻烦。 当然陆言的唤魂也并不是百试百灵，就跟谢忠案件中一样，要是死者的亡魂被人动了手脚或被人禁锢，是不能将亡魂唤来的。 看来，只能使用那个方法了…… 惆怅。 快到诊所时，王陆笑着朝陆言打了个招呼，陆言也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 这个王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天天在自己诊所门口和人下棋…… 陆言直接走进自己的诊疗室，将门反锁。又走到窗户边上，把厚厚的窗帘拉了下来，阻断了所有光线可能进来的途径。 诊疗室中，立刻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陆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走到躺椅边上，坐下。 他将眼镜摘下，一股灼热的血流立刻就在眼球上盘旋。陆言并没有向往常一般对这股血流做控制，而是任它在自己眼睛中流转。 黑暗中，陆言鲜红的眼睛，在诡异地忽闪忽闪。 炙热的鲜血终于从陆言的眼眶中溢了出来，就跟最初一样，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这种感觉，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眼睛渐渐发烫，鲜血越涌越多，不断地向地上滴去，陆言的额头终于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整个人似乎也极为吃力地颤抖起来。 那些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好似有了生命，竟然以一个诡异的节奏，慢慢的在地面上爬行起来。从最初的一条血红毛毛虫，到最后它像是血蛇一般，扭动着，盘衍着。 最后首尾相接，凝成一个并不规则的圆圈。 此时，陆言几乎干竭的眼睛中，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招引，再一次血流如注！ 血液溅入圆圈中，竟隐纷纷隐没不见，地面上，丝毫没有鲜血滴过的样子。 “嗡……” 一阵好像是巨大金属被剧烈敲击的声音传来，听得人头晕目涨，虚浮无力。 随即在血圆的正上方，陆言面前，赫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血红眼睛！ 此时陆言脸上的左眼位置，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空洞，眼球已不翼而飞。 陆言面色苍白，神情凝重，用仅剩的一只右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巨大眼球，就是它，给予自己异于常人的眼睛，同时，也引发十几年前的那件凄惨案件。 不过，这次陆言将之召唤出来的目的，不同以往。 这次的目的很非常简单，就是找到曹红。 虽然赵裕峰对曹红的消失并不太在意，但是陆言却觉得， 曹红的消失，是昨晚第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对于生人的探究，难度其实远远超过对亡魂的查询。 就像灰影，只要产生身体接触就能完全了解它是代表什么执念，哪怕数量再多，想要彻底了解也无非是花些时间而已。而人，就不一样。哪怕相处接触再久，也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亡者的执念可能只有一个，一个生人的念头，却何止千万。 悬浮在空中的红色血眼，木然的瞳孔中忽然射出一条鲜红细线，细线好似带着灵性，探头探脑，在空中盘绕一圈，一头扎进地面的血圆之中，消失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 陆言身体颤抖幅度越来越大，身形渐渐有些支撑不住。这次的召唤虽然简单，但是耗时却出乎意料地长。他脸上流淌过的血液已经彻底干竭，留下黑褐色的血痕。 脚底越来越虚浮，有些站立不稳，陆言退后两步，双手扶住座椅。犹豫是不是该停止这次召唤，时间实在太长了…… 这时，地面的血圆痕迹渐渐变淡，好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生灵，在舔舐地面上的血液。 来了！ 随着血圆越来越淡，有一个小小的血线从地面冒出了头，血线每长一分，血圆就黯淡一分。此消彼长之下，最地面血圆消去最后一点红色，血线从地面一跃而出！ 像是觅食回归的蛇灵，血线仅仅只在空中停留片刻，就一下没入悬浮在空中的血红眼球。 血红眼球微微地动了动。 “嗡……” 如它出现时一样，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再次响起，悬浮在空中的眼球表面血纹密布，抖动更加剧烈，竟好像是一副挣扎模样。 不过终究是枉然，血红眼球在空中渐渐变淡，渐渐透明，最后在消失不见。眼球下方的地面上，血圆也不见踪迹，竟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 陆言脱力地坐倒在椅子上，强拾力气，用手抚了抚再次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左眼。 曹红，有下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血链（十一）深入 远厦·天都城。 远厦·天都城是杭城北郊的一个超大型小区，因为远离市区，所以房价相对便宜，住在小区里面的人员也比较复杂。外来务工者、微商、电商卖家都有。 就是唯独没有杭城本地人。 陆言站在天都城小区门口，反复确认着脑袋里的信息：25幢1楼，曹红就在那里，而且好像不止一个人的样子。 这里距离陆言的家，差不多接近25公里，陆言到现在为止还是想不明白，昨天她是怎么离开自己的家，然后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陆言拿出手机，给赵裕峰发了一条微信，告知曹红在这里的消息。 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人，遇到阴魂还好说，要是遇到一群彪形大汉，说不得就要挨一顿胖揍了。 对陆言来说，人比鬼，要可怕多了。 陆言吁出一口气，向25幢1楼走去，天都城里非常热闹，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区，更像是一个综合的大市场。从小区门口开始，就开满了各种农副食品店，小区口子附近，还有不少人摆着地摊。 鳞次栉比的居民楼也是难以尽数，陆言实在难以想象，像曹红这样的一个高学历的高级金领，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25幢位于天都城的东北角，再靠外就是一块还没开发的荒地。这块荒地被天都城的一些业主利用起来种起了青菜、茄子等瓜蔬，倒是一副兴兴向荣的样子。 这里是城市的一个角落，更像是衔接城市和农村的一片黑色地带。陆言站在25幢楼下，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25幢楼下，用竹竿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蓬蓬，蓬蓬上面用一层透明的塑料布围了一圈，可能是用来遮蔽雨水。蓬蓬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着几个简易的塑料凳子，红色的、橙色的、蓝色的都有。 大门是一道绿得发锈的铁门，门上铁链缠绕，挂着一把大锁。 这么原始的防盗技术，别说防贼，连心理医生都防不了。 陆言走近铁门前，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铁丝，用手扭了几下，然后轻轻地捅进锁眼之中，不消片刻，“喀嚓”一声，大锁应声而开。 陆言轻轻地拨开铁链，奈何铁链生锈太沉，和绿色大门使劲摩擦，发出指甲刮黑板一样的“咔咔”声…… 虽然陆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楼内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陆言小心地站在门口观察了会儿，还是毫无动静，看来在这么哄闹的小区，有点什么动静还真的是无人在意。 无论是楼外，还是楼内。 陆言轻手轻脚进去之后才发现，1楼竟被改造得像极了学校的教学楼。 一路进去，有“知行室”、“共赢室”、“成功室”，甚至还有一个房间，上面挂着“行政室”…… 每个房间里面都非常安静，但是都能够听到有一个人——有男有女，在里面高谈阔论，像极了大学时期的那种讲师。 陆言站在“成功室”外，静静地听着， 里面有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高亢地讲着： “……平台再好，你不参与，跟你无关！ 机遇再棒，你不伸手，与你无关！ 政策再给力，你不行动，成就不了你！ 行动，唯有行动，才能够让你达到目标，梦想成真！ 把握住了机遇，成功人生！ 错过了机遇，遗憾终生！ ………… 我们现在的这个项目，你抢滩登陆成功了，你就是‘开国元勋’你享有的待遇是以后所有人，记住，是所有人都想象不来的！ 你想一下，你要是在2000年，就加入了有蚁金服的团队！你要是在2000年，就加入了鹅训的团队！你现在还用工作吗？你还用去忍受现在的那个s……b老板的气吗？ …………” 讲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陆言在门外听了，都有些热血澎湃。 不过此时，陆言也明白了，曹红所说的生态工程项目，是怎么样一个性质的项目了。 不过这里虽然很热闹，陆言却没有感受任何阴魂的气息，反而阳气极其旺盛。 这可能与这么多教室中，一群激昂的有志之士有关吧…… 陆言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听过去，主讲的人年纪都不大，不过却并没有曹红的声音。 只剩下最后的“行政室”了，陆言将耳朵附在门上，行政室内非常安静。 他用力地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不过这锁用的是老式的牛头锁，防贼系数0。 陆言从口袋里摸出刚才捡来的细铁丝，捅进牛头锁的锁眼，4秒钟后，锁开了。 陆言轻轻地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的灯亮着，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还没等陆言回过头去，后脑勺便挨了一记闷棍，陆言连转头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赵裕峰正在局里开会，忽然手机一震，收到一条陆言发过来的微信： 曹红在远厦·天都城。 莫名其妙，眼下杨旭的案子正闹着自己焦头烂额，谁有空管曹红在哪。 一个毫无危险痕迹的可能失踪案件，一个是轰动全城的碎尸案件，孰轻孰重，赵裕峰自然是心里有数。 今天是杨旭案件发生的第二天，西城区公安局已经连续召开特别会议，在会议上，王局长反复强调迅速破案的重要性，以及各个打开眼下局面的几个关键点，动用各类资源，对杨旭的背景展开调查。 不过昨天陆言特意给自己发一条微信，倒是应该引起注意，等安排完杨旭的调查，再去和陆言说说这事吧。 赵裕峰回复到：暂时没空。 随后，有一个年轻的警员，通过反复排查杨旭从梧桐雨小区门口向外的各个监控，终于找到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杨旭的3月份的活动路线，一直在往城北行进。 而且，杨旭不是一个人。 警员将从监控中查到的各个路口的图片，放在会议的播放机上，照片显示，从3月初到现在，杨旭早上出门的时间基本定在6点30分左右，但是最近连续好几天，在7点多的这个时间点，会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在秋涛路口和他汇合。 赵裕峰凑了上去， 这个女子的背影，怎么这么眼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血链（十二）破局 昏昏沉沉。 陆言渐渐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把椅子上，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脸上被人用黑色布条紧紧绑缚着，坚硬的框架眼镜道，“根据我们分析，这个女子可能是杨旭的上峰，他们每天的接触时间和行进时间都差不多，尤其是在案发的前4天，你们看……” 说着，年轻的警员换上了一张新的照片，视角仍然是道路监控的视角。照片上，杨旭和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一起，细节部分虽然很模糊，但是有一点是确认无疑的，杨旭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重重地坠着，显然里面的东西有不少的分量。 “小康，这是？”赵裕峰有些疑惑。 “赵队，根据我们与赵建国做的笔录，结合这张照片，我们怀疑就是在这一天，杨旭将从家人那里骗来的钱，交给了这个女子。” “200万，取现金？”赵裕峰显然觉得不太可能，这个数额的现金，可不是随便找个银行说取就取的。 小康挠挠头，道：“当时我们也觉得是不太对，毕竟使用银行转账方便的多。但是我们经过和杨建国他们了解后，当时杨旭在骗取这笔款项时就要求是直接现金交付，说是可以合理避税……毕竟是自己家里人，所以当时大家也没什么怀疑。” “早有预谋！不过其实她可以用收购来的卡，一样可以达到这个效果，也不必冒着携带现金的风险，我觉得，这个女子这么做，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赵裕峰一直盯着照片上女子的背影，分析道。 小康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们想用同样的方式，找出这个女子的行走轨迹，但是很奇怪的是，过了这个秋涛路口，这个女子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在其它的路口监视器里找到过这个人……” “换句话说，这个女子的活动范围，可能就在秋涛路口附近？！”赵裕峰一针见血。 “好！”王局长站起身，：“裕峰，你立刻安排人手，将秋涛路口进行全面的侦查，务必要在今天之内取得新的突破，现在这个案件在社会上的影响，大家都知道，一日不破案，我们就一日挺不起我们的腰杆！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你们知道吗？” “知道！” “好，出发！”赵裕峰低沉地命令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 血链（十三）起承 天都城1楼，行政室。 陆言展了展手指，尝试着用最长的中指碰了一下绑缚在手腕上的绳索。 是粗麻绳。 用粗麻绳捆绑，绳子之间摩擦力极大，不是几个手指动动就能挣脱的。 陆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窸窣”、“窸窣”…… 身后传来一阵麻绳摩擦的声音。 同时，陆言感到手腕附近传来凉凉的触感，像是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掌。 有人正在帮自己解开绳索！ 陆言精神一震，身体却不敢动弹，生怕发出什么响声引来外面的人。 “谢谢，请问你是谁？”陆言压低了声音。 “俺来找你抓鬼，你不帮我，这下倒好，还要俺来救你……”说话之人带着一点点地方口音。 而且，是个女人。 陆言觉得这个语调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很快，后面的女人就将麻绳全部解掉，道：“俺放你出来，你要帮俺抓鬼。” 陆言第一时间就扯掉了绑在脸上的黑色布条，因为太长时间的捆绑，眼睛睁开后，一时之间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不过陆言还是立刻认出了身后的女人，是昨天上午，来到自己诊所莫名其妙让自己抓鬼的那个妇女。 不过，此时身后的这个妇女，已经不是活人。 而是一个阴魂。 陆言低头看向落在地上的麻绳，断口腐朽不堪，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 好重的阴气！ “你是谁？”陆言虽然还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不过身体已经全神戒备。 鬼做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 妇女脸上有一点点焦急，道：“俺找你抓鬼。” 陆言感到莫名其妙，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吗？你自己不就是一只鬼？” 妇女低头瞧了瞧自己，颓然道：“是……但是俺儿子不见了，有天晚上俺做梦，俺看到俺儿子湿漉漉地来找俺，说他已经死了，让俺去找他……” “托梦？”托梦其实是生人与亡魂交流的一种方式，但是这种交流，是需要条件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生人与亡魂之间的思念。如果生人完全不记挂死去之人，哪怕亡魂天天就跟在人身边，也无法进行任何交流。 “俺就一个儿子，俺不能让儿子不明不白地死外头啊……”妇女哀怨地说。 陆言摇摇头道：“我不会抓鬼……“ 妇女神情黯然。 “但是，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儿子的亡魂……” “真的？” “真的。” “但是。”陆言顿了顿，“我们首先要从这里出去。” “出去有什么难的？”妇女问道，“俺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没有。” 陆言这才察觉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喧嚣声已经不见了。 陆言快走几步，推开行政室大门，向外探去。 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陆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查找过去，里面只剩下几十个塑料凳子，和黑板上被匆匆擦去的粉笔印记。 “跑了？”陆言有些诧异。 按照他的分析，这个曹红所在的机构虽然是有些诡秘，但是仍在法律框架内活动。 而且，陆言已经清楚地知道，曹红绝不是这起残忍分尸案的元凶，陆言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感觉，曹红在这起案件中，似乎还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提醒自己，就像昨天晚上曹红所说的梦境…… 既然这样，这里的人为何全数逃跑？难道自己刚刚在探查的时候，还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点？ 就在陆言陷入沉思的时候，身后的妇女开口打断道：“陆医生，这里没人了，帮俺找儿子吧” 陆言点点头，找一个亡魂，比找一个生人的难度，要小得多。 他摘下眼镜，双目中血丝翻涌，只短短几秒钟，就犹如凶神恶煞一般，一股令人寒颤的凶厄之气弥散开来。 妇人本能地向后退去，不敢再离陆言太近。 只见一条红色血线从陆言左眼中蹿出，探了探头，便隐没在陆言脚下。随着血线消失，陆言的脸色瞬间泛青，面如苍纸。 妇人在距离陆言3米之远的地方，不能自制地浑身颤栗，这种来自天敌一般的恐惧，让她害怕不已，只是为了找寻自己的儿子，她稍稍退了几步，就不肯再向后了。 这次血线回来得极快，不到10分钟，陆言脚下就钻出一条红色血线，“倏”地一闪，没入陆言的左眼之中。 “咦~”陆言惊叹一声，“竟然这么近……” 根据血线反馈回来的信息，妇人的儿子竟然就在天都城附近。 “跟我来。”陆言说道。 随即向外走去，刚出楼，陆言才发现此时已经入夜。细细绵绵的雨丝飘洒，落在身上，凉意阵阵。 一人一鬼，出了小区，朝天都城的东北角走去。 那里，仍是一片荒地。 道路泥泞，并不好走，陆言在前头带路，忽然问道：“大娘，刚刚一直没问，你是怎么死的？” “俺？”妇人一怔，“俺是被人推下河了……就在你们将俺赶走之后，俺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就打算在河边坐会儿，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从身后推了一把，俺就掉进河里去了……” 陆言觉得有点不对，道：“你说你是在我诊所附近的那条河？” “是啊。” 陆言听了，惆怅地扬起头，望着黑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走了约20分钟，陆言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间简易的小平房，这样式及时在农村中，也已经很不多见了。 门上挂着一道铁链，坠着大大的锁头。陆言从地上捡起一根废弃铁丝，一捅就开。 “阿忠……”妇人一见房间里的物什，就难以自制地冲了进去，她认识这些东西，有一件蓝色的毛衣，是她给儿子亲手织的。 儿子出行前说是被一个大企业看上了，有很好的发展机会，可这一走，就再也没了下落…… “陆医生，俺儿子、俺儿子不在这里，他在哪？”妇人着急地问道。 “跟我来。”此时陆言面色凝重，他感到四周，一直围绕着一股浓浓的阴气。 循着这股阴气来的方向，陆言领着妇人向房子后方走去。 那里有一个小水塘，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浸漫，盈盈欲溢。水塘边上，有一丛绿色的草枝，长得特别茂盛，在塘边枯黄的水草对比中，特别醒目。 整个水塘，显得有些怪异，还有那扑鼻而来浓重的 恶臭，是尸体腐烂的恶臭。 妇人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具男尸，他还穿着绿色的迷彩服，但是整个身体已经肿胀地不成比例，手肘、膝盖，已经露着白森森的骨架，密密麻麻的绿头肥蛆钻进钻出，见之欲呕。 “阿忠！”妇人一见到尸体，就扑了上去。 人会嫌弃，鬼不会。 可是妇人的手掌一接触男子的尸体，就直接穿了过去。人鬼殊途，即使人腐烂地只剩半具残尸，仍不是在另一个世界的鬼能够触碰的…… 妇人哭得伤心欲绝，却再也流不下眼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言朝着一个阴暗处，问道。 阴暗处闪过一道光，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她小心地撩了撩额头的刘海，笑着道：“陆医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是小杨。 “一切都是你做的。”陆言面露痛色，语气艰难。 小杨洒然一笑，道：“陆医生，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装了，水塘边的这个男人、你表哥、甚至这个无辜的妇人，都是你杀的！” 小杨轻撩发丝，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言。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见到分尸的杨旭会那么害怕，为什么这个亡魂会找上你。” “见到被分尸的身体，难道不该害怕吗？”小杨面色有点僵硬。 “当然应该害怕，但是害怕的人会一个人留在家里？只有一个原因，你不敢离开自己的家门。因为你害怕，你表哥的阴魂来找你。我那天晚上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刚刚我才忽然想到，我来你家的时候，看到大门下面有一层红色的东西，那是你放的朱砂吧？” “是的。”小杨没有否认。 “第二个不对劲的地方，一个阴厉的亡魂找上你那么长时间，你居然毫发无损。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及时赶到救了你，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携着如此浓重阴气的亡魂，哪怕对你什么都不做，只要靠近你，大病一场总是少不了的，可你时至今日，仍没有异样，我想你身上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吧？” “是的。”小杨仍没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言问道。 “我们是一个链啊，用‘优秀‘的他，成就上端的我，不是很好吗？他也可以去发掘优秀的人，可惜他不开窍……还吵着要去找警察，哼！” “你是怎么把你表哥的尸体撕扯成那样的？”陆言问道。 “这不是我干的。”小杨笑着否认道，“不过你很快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话刚说完，小杨忽然举起右手，从右手中射出一束诡异的光，径直穿透了正在嚎哭的妇人—— 还有刚刚出现在她人身边的，她儿子的亡魂。 连一声鬼叫都没发出，两个可怜的亡魂便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雨声凄厉，似在哭泣。 “我本来不想这么干的，陆医生，我很崇拜你， 不过，你知道的太多了……”小杨举起右手，那道诡异的光线向陆言射去！ 陆言正想将眼镜摘去，就听到 “砰！” 一声枪响，小杨应声倒下。 竟然是赵裕峰，他终于想起那个神秘女子的背影的主人，正是每次去诊所都能见到的小杨。 猜测小杨可能和陆言在一起，他锁定陆言手机位置，急急赶到，正好见到小杨用一道诡异的射线刺向陆言，情急之下，便开枪射击。 陆言心中暗骂一声，心里实在是还有好多疑问需要小杨解答，可此刻已是人事不省！ 谁也没留意到，有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隐在暗处，悄然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病患（一）姚国建 有人说， 凡是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是小事。 说这话的大多是有钱人。 对穷人来说， 凡是需要花钱解决的事， 都是天大的事。 姚国建，今年五十九岁，在杭城的一家国企中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在里面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他终于在杭城中扎稳了脚跟，置下了产业，买了房子，养大了一双儿女。 而且，儿女都很孝顺。 只要再工作六年，姚国建就能顺利退休，到时候要是还有力气就去抱抱孙子，抱抱外孙女，要是没有力气了，早上就和老伴去公园溜达，打打太极拳，跳跳广场舞；晚上就在家看电视，吐槽吐槽春晚。 想到这里，姚国建翻了一个身，让自己躺得舒服点。他的眼睛游离到身上的被子，这个被子质量并不好，颜色也太白，既不贴身也不透气，比自己家里的花被差的多了。他又看向门口，房门紧紧关着。 不过他知道，他的老伴、儿子、女儿现在都在这个门外，应该是在商量着什么事吧。 “医生，我爸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讲话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他眼睛通红，面色憔悴，显然是已经好几晚没睡觉了。 他讲话的时候，身边的几个人也下意识地点点头，满脸焦急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医生。 “癌症，不过发现的比较早，做一些治疗，还是存在治愈可能的。”医生是个胖胖的男人，带着口罩，眼睛不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围在医生身边的老妇人听了，脸上显露希冀之色，紧接着换上一脸担忧，她有些小心地问道：“那、那医生，治疗费用要多少啊？” 胖医生淡淡地说：“这个很难说，治疗效果不一样，这个费用也不一样，治得好的话，准备差不多80万吧……” “80万？！那要是治不好呢？”一个比憔悴的男子年纪稍小的女子问道。 胖医生透过镜片，看着女子说：“看不好，也差不多这么些钱吧……” “那这多么多钱不是扔水里了？”女子脱口而出。 胖医生有些反感地说：“这是治病救人，钱重要还是人重要，患者现在发现得比较早，加紧治疗还是有治愈的希望，要是不治疗，什么结果你们心里也知道……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想好了来办公室找我吧。” 说完，胖医生就走了。 “妈，80万啊，还不确定能不能治好，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女子是个急性子，在走廊里就说开了。 老妇人眼里含泪，心里乱得很，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儿子。 “妈，我们得治！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男子犹疑不决，咬牙说道。 一边的女子插嘴道：“哥，你哪里还有钱，你儿子今年才6岁，下半年马上就要去上学了，光是借读费你就出了好几万，你现在去哪里弄这80万？” “我——”男子一时语塞，妹妹说的确实是事实。 “要不……”老妇人犹犹豫豫地说，“要不，我去把房子卖了，给你爸看病……“ 憔悴的男子和女子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能卖啊，卖什么房子啊！” 老妇人一提到房子，好像是捅到了儿女的痛点，三人立刻就争论开了。 ………… 陆言就坐在走廊边上的塑料椅子上，看着这三人你一眼我一语。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啊…… 陆言在医院里，是在等小杨的消息。 小杨被赵裕峰一枪射中之后，立刻被送到这家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赵裕峰队伍在搜索小杨附近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件可以发出诡异光芒的东西。 而对于陆言来说，更家重要的是有几个关键的问题，只能等小杨来解答。 抢救手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陆言等在走廊里，被三人吵得耳蜗疼，便打算下楼去买点喝的，这一夜的忙碌，可水米未进。 时至后半夜，空中仍飘着点点雨丝。 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最近遇到的事件中，陆言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除去这些粉墨登场的人物外，在他们身后应该还有一个在操控事件发展的神秘人。 到目前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在这个神秘人的掌控之中。 甚至，被掌控的这些人中，包括自己。 “哎…………” 这是今夜陆言第二次叹气，第一次是痛惜犯下这些罪行的是小杨，这次，他是为他自己。 活了这么久，结果活成了人家的玩物。 走出一楼大门，陆言看到大门的上方，“窸窣”、“窸窣”地向下掉落着一些小的水泥渣子，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顶上。 陆言快走几步，来到大门外，仰头看去———— ————在医院的5楼，有一个样貌50来岁的男人，正颤颤巍巍地站在露台边缘，向下看着。 有人要跳楼！ 这时，不光是陆言，探望玩病人晚回去的一些人，也看到这一幕，立刻有个年轻人跑上前去，大喊道：“别跳，有话好好说————” 陆言看不起这些对于自愿放弃生命的人——无论是什么理由。 生命只有一次，任何时候，都不要提前结束。 生而为人不易，死后做鬼就简单了吗？死并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陆言的眼睛，已经看过了太多的这种事。 站在露台边缘的男子，面色白皙，从事的应该不是重体力活。只见他瞧瞧爬出来的窗口，又看看脚底下。 5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楼下的有些人，已经通知了医院，已经有些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胖胖的医生，一眼就认出了男子，连忙大声喊道： “姚国建，你的病还有得治！只要按照我们医院的治疗流程，你很大几率治得好的！你的家人已经在商量卖房子帮你凑钱了！” 这个名叫姚国建的男子，听到胖医生的话，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老伴，儿子，女儿， 我不愿拖累你们，不想辛苦供的房子卖掉，不想劳碌一生为之努力的家负债累累………… 姚国建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病房的方向，跟跳远似的摆了摆双臂，苦笑一声，脑袋朝下，一跃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病患（二）挑衅 血肉绽开后，从尸体身上浮起一个青幽幽的人影。 执念深重，身死成鬼。 陆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自古以来，究竟是谁在传言，做鬼会比做人自在？做人的时候，很多事情看不见，听不到，无形之中会少很多烦恼。死去成鬼，生人不能见，如果还在世间游荡，那些隐藏着的，别人遮掩着的，通通会显露眼前。 此时的医院楼下，充斥哄闹声，尖叫声，议论声。 陆言隔着镜片，盯着这个新生的淡淡影子，看得出，姚国建现在很开心，他觉得牺牲了自己，保住了全家人来之不易的幸福。姚国建走回医院，他要去看看他的老伴，他的儿女。 陆言摇了摇头，不想再看下去，走到医院边上的小超市，花5元钱买了一瓶矿泉水。 等到陆言回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里却更加热闹了。 那个刚刚还在走廊里憔悴万分的男子，此刻涨红了脸，朝着那个胖医生大声骂道： “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住在病房里人都看不住？还有你，你tm说什么卖房子啊，你这是存心刺激我爸，你们医院和你要对我爸的死负责任！” “是啊！”他妹妹帮腔道，“在你们医院出了事情，你们还想撇干净吗？” 只有老妇人蹲在地上，守着那一个扭曲的尸体，呜呜鸣哭不止。 老人身后，站着姚国建，此时的他脸上早已没了任何的喜悦神采， 只有落寞。 陆言走进人堆里，跟围观的群众一起，看着这出闹剧。在走廊里还气定神闲的胖医生，此刻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任由憔悴男子痛骂不停。 “吵什么？！吵什么？！”从楼上下来一个魁梧男子，直接拨开人群，是同样从五楼下来的赵裕峰。 陆言一怔，赵裕峰下来了，意味着小杨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了！ 陆言快走几步，来到赵裕峰身后，急促地问道：“小杨怎么样了，抢救过来没有？” 赵裕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驱散一些凑上来的好事之徒，才得空地对陆言道： “死了。” 陆言神色一黯，如果问不了生人，怕是只能回到诊所将小杨的亡魂召唤过来。 突然，陆言感到有一丝丝凉意从身后升起，在场之人无一不打了一个寒颤，有些年长的人纷纷侧首，面带惊恐之色的左顾右盼。 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没有像陆言这样的眼睛，也总会隐隐约约地感到到一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这是一种慌张、一种逃避死亡的感觉。 这股寒风从正门直冲而入，径直涌进医院大门，陆言紧跑起来，使劲地拨开围观的人群。 因为他看见，当这股诡异的寒风卷过姚国建的时候，姚国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卷进其中，不见踪迹。 此时就算陆言再迟钝也该猜到了，这股寒风，是冲着5楼小杨的亡魂去的！ 可是人腿，怎么跟得上来去自由的风，陆言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股寒风又冲了出来，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阴魂，正被裹挟其中。 擦身而过。 陆言双目血红，转身伸手阻拦，却只抓到一把空空的气流…… “陆言！你做什么呢？快来！” 陆言还没来得及懊恼，却听到身后传来赵裕峰着急的叫喊声。 陆言循声望去，发现那个被追着骂的胖医生已经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长长的刀！ 竟有人当着西城区刑警队长的面，将一个医生刺死在当场！ 赵裕峰此时仿佛是一只发怒的公牛，脸涨得通红，四下换股，挨个扫视着身边的这些人。 “在这里的人，全都不准动，快叫医生！”赵裕峰大声喊道。 围观的人群这才知道出事了，纷纷安静下来，朝赵裕峰看去，随即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地上已经淌满了血，胖医生身上穿的白大褂，已经被血浸得鲜红。 胖医生对面的憔悴男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从医院大门里，很快冲出几个医生，推着急救车。他们麻利地将胖医生抬进车内，一遍按着胖医生的伤口，大声地叫唤，视图将胖医生的意识唤回来…… 赵裕峰拿起电话，面色凝重地说道： “小康，杭城第三人民医院，发生命案，带上法医速来。” 赵裕峰并不觉得还有抢救的必要，刚刚他已经测过这位胖医生的颈动脉，已经停止。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在也不是，个个恨自己来看什么热闹，眼下惹得一身骚，唉声叹气不绝。 果不其然，很快，医院中就传来抢救无效的消息，在一楼围观的所有人都成了犯罪嫌疑人。 包括陆言。 10分钟后，西城区刑警队到达，赵裕峰安排各人去做笔录，自己拿来警员调查的初步情况报告，看了起来。 死者名叫闫攀，46岁，是杭城第三人民医院内科的主任医师，因其过人的治疗水平，使他不仅在专业内科领域，而且在寻常群众中都享有极高的声誉。杭城几个重大人物的手术，多半是由他执刀。 至于私生活，他曾经离异。现在妻子小他16岁，名叫钟波，和闫攀育有一子，现年6岁。 闫攀这一离世，对这个家庭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赵裕峰完资料，叹了一口气。今年自己多半是遭水逆了……这才几天，管辖区内接连出现案件，一个碎尸的恶性案件刚刚解决，又冒出一个故意伤害案件。 他走向陆言，问道：“陆言，你观察比较仔细，你看到这把刀是什么时候刺进去的吗？” 陆言摇摇头，刚刚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那一股诡异的寒风中，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到这个医生。 而且，谁能想到在刑警队长在场的情况下，直接杀人，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动作极有信心，而且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注意搜集指纹！”赵裕峰对着小康说，“凶手短时间内动手，很有可能留下指纹，仔细比对！” “是！” 陆言对此却不看好，要是连着最基本的反侦察意识都没有，怎么会当着刑警队长杀人……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手足无措的憔悴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病患（三）出入 憔悴男子瞪大着眼睛，满脸惊恐，愣愣地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连来给他做笔录的警察都无暇理会。 陆言扶扶眼镜，他看到有一丝丝阴气在男子周边缭绕——这应该是死去的姚建国留下的。 阴魂接触不到生人，但是触碰生人之后，总会留下一丝气息。这么一点阴气，对生人是无害的，等到第二天太阳一晒，便会烟消云散。 他走了过去，靠近男子蹲下，道： “先生，不用紧张，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男子木木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陆言，脸上的肌肉有些放松。 不过陆言却发现，他的瞳孔中，有一个青绿色的影子在中央晃动。 这个影子，像极了姚建国。 “起来吧。”陆言朝男子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谢谢……”憔悴的男子点头道。 “下着雨，我们进去说。”陆言扶着男子，向医院门口走去。 “嗯……” 陆言从口袋中摸索出一支烟，递给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哆哆嗦嗦地接过烟，麻利地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眼圈。 “我的名字是姚华，我父亲刚刚过世了。” 陆言目睹了那一幕，自然知道姚华所说的“过世”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始终对那些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有些看法，没有答话。 “我爸从小对我就很好，我们一家人本来应该好好的……“姚华抽着烟，“可是，得了这种病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姚华絮絮叨叨地开始讲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陆言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在心理学中，只有当一个人讲完自己想讲的话之后，才更容易被引导去讲实话。 一直等到姚华讲到一支烟抽完，他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些。 陆言叹了口气，再次递过去一支烟：“姚华，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姚华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我刚刚不是在骂那个胖医生吗？他一开始都避着我，可是，后来…… 他脸上露出一种诡秘的笑容，我边骂，他边看着我笑，我骂着骂着其实胆怯了，可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胖医生，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子——那么长，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藏进这么长的一把刀，我有点害怕，我以为是他想用刀来砍我…… 结果，他脸上挂着笑，忽然把刀子直接刺进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就跟泄压一样，飞溅出来，溅到我脸上的时候，还带着温热……“ 陆言一惊，道：“你说闫攀是自己将刀子捅进胸口的的？” “是的……” “你说谎！”这时从陆言身前冲过来一个女子，大声说道，“你说谎，我看到刀子是你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捅进去的！” 竟然是姚华妹妹。 姚华一脸着急，道：“不是我，真的是他从自己衣服内拿出的刀子，自己刺进胸口的！“ “我看到是你！“ 这时，赵裕峰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帮姚华做笔录的警察报告道：“赵队，姚华说是闫攀自己拿出刀子捅进胸口的，他妹妹却说是他刺进去的。” “嗯……”赵裕峰转身问小康，“小康，你进去看看，刀子上的指纹拓取没？” “是！” “阿妹，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姚华朝着他妹妹大声嘶吼道。 “我没有冤枉你，我亲眼看到的！”姚华妹妹同样厉声反驳道。 “别吵！”赵裕峰怒喝一声，“有什么好吵的，等到刀子上指纹验出来或者闫攀醒过来，不就清楚了？” 兄妹两人这才安静下去，只不过刚刚那副祥和的画面再也找不到了，只剩老妇人守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痛苦不止。 没等多久，小康就从医院内走出来向赵裕峰报告： “赵队，闫攀抢救无效，已经过世了……” 这意味着，这已经是一件恶意的故意杀人案件。 赵裕峰皱起眉头，问道：“那刀子上的指纹呢？！“ “赵队，经过初步的检验，这把刀子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什么？”赵裕峰有些吃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闫攀、姚华的指纹都没有？” “没有。”小康肯定道。 这就奇怪了，这一起临时起意的杀人案件，无非是自杀或者他杀，指纹上必定有一个人的指纹。 赵裕峰问向姚华妹妹：“你刚刚看清了？” 姚华妹妹点点头：“刚刚警察给我做笔录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赵裕峰向一名警员要过笔录，陆言也凑了上来。 笔录中写道： 姚华妹妹的名字叫姚英，他在笔录中说道，当时一得知姚国建跳楼自杀的消息，他们兄妹两人就直接冲了出去，姚华情绪非常激动，直接对着闫攀破口大骂，自己也很认同姚华的看法，毕竟自己的爸爸只是初期，要是好好治疗的话，很有希望治愈，所以也帮着姚华骂医生。 姚华情绪越来越激动，忽然一下子从衣服里面抽出一把刀，直接对着闫攀心脏的位置插了进去！ 陆言皱着眉头，如果两人的叙述不一致，则必定是有一个人在说谎，好好的两兄妹，是为了什么，这么快就反目？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闫攀是什么表情？”陆言忽然想起姚华的话，向姚英证实地问道。 姚英一副茫然的表情，说：“什么表情？我只记得那个胖胖的医生一直是很害怕的样子，毕竟他乱说话才导致我爸爸从上面跳下来……” “你一直在你哥身边？“赵裕峰问向姚英。 姚英点点头，道：“是的，我一开始是陪着我哥骂那个医生的……” “我没有杀他！我没拿刀子！”姚华在一旁咆哮道。 “安静！你有没有做过，现场有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就没人留意到。”赵裕峰怒喝道。 这时小康走过来，报告道：“赵队，我刚刚看完了全部的笔录，没有人看到是谁行凶的，当时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的尸体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病患（四）第二起杀人案 就在刑警眼皮底下，当着几十个围观的人。 这本应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案子，却不曾想竟遭遇如此困境。 赵裕峰站在蓬蓬细雨中，怅然万分。 这时，从医院外的出租车里跑过来一个美丽少妇，梨花带雨地哭喊道：“我丈夫呢？！我丈夫在哪？” 在门口的几个年轻医生见到，忙迎上前去，显然是认识她，道：“嫂子，攀哥……攀哥他在里面，你去看看他吧……” 少妇推开这几个年轻医生，踉踉跄跄地跑进医院。 围观的人纷纷叹息，可怜这一家人…… 陆言站在姚华边上，冷眼旁观。 这个少妇演技不错。 此时接近凌晨，又是突发事件，这个美艳少妇妆容精致地来见丈夫最后一眼，倒也是颇具趣味…… 赵裕峰靠近陆言，问道：“陆言，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大峰，你觉没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奇怪？” “当然奇怪，奇怪透了！这么多人，包括我，竟然都没看到凶手是怎么行凶的。”赵裕峰愤愤然道。 陆言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姚华和姚英两兄妹。” 赵裕峰不解地道：“他们两兄妹怎么了？” “我这么说吧，如果我行凶被你看见了，你会怎么对警察说？”路演问道。 “哼，你要是行凶，我第一时间将你按倒！”赵裕峰斜着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 “…………” “好吧……我是觉得，两兄妹之间，如果没有隔阂，妹妹看到哥哥行凶，虽说不至于和你一样当场去阻拦，但是很少情况会举报的。”陆言说道。 赵裕峰从陆言的话里听到一丝不一样的意味，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兄妹之间有问题？” “肯定的，我觉得最好问下那个伤心的老妇人吧。” 赵裕峰认同地点点头。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大片玻璃直直地掉落下来，砸在赵裕峰的面前，碎成粉末，溅在他的裤脚上。 千钧一发。 刚刚赵裕峰要是少走一步，此时已经被砸落的玻璃切成两片了。 劫后余生，赵裕峰快步走到医院门前，抬头向上望去。 是5楼的玻璃，5楼是小杨和闫攀的尸体所在的地方。 出事了！ 这个念头同时跑进陆言和赵裕峰的脑中，两个人都变得肃穆起来。对视一眼后，跑向通往楼梯的大门。 医院的电梯，是等不来的。 两人直直等了5分钟，还是没等到门开，于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跑向紧急楼梯，一层一层地向上爬。 两人训练有素，这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3分钟后，两人出现在5楼医院特护病房。 可是， 此时病房中，已经不止闫攀一个受害者。 刚刚走上楼来的美艳少妇，已经笔挺挺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胸口，插着一把和胖医生胸口一样的长刀。 病床下，是流满一地的殷红鲜血。 赵裕峰心下着急，赶紧走了过去，一搭女子的颈动脉，已经彻底失去声明迹象。 “艹！” 赵裕峰忍不住破口大骂。 今夜，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发生了第二起杀人案件！ “小康，带队上5楼，这里有人被杀！”赵裕峰几乎是对着电话吼着。 刑警队的效率非常高，很快，在医院门口做好笔录的刑警们，围上了5楼。 经法医鉴定，这个美艳少妇被刀从前胸插入，直接贯穿胸腔。而且很明显，这新死不久的尸体…… “给我封锁5楼！只要在5楼出现过的人，无论是谁，先带进进局里去！” “赵队。” 一个年轻的警员来到赵裕峰身边，汇报初步了解到的情况，道：“赵队，死者名叫沈琴，今年30岁，育有6岁的儿子，是刚刚死亡的闫攀的妻子。 我们查了她的各项征信还有支付宝，没有什么特别的，网上人际关系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很好，你立刻去问问，在凶案发发生的时候，都还有谁在5楼？” “是！” 陆言围着沈琴的尸体，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此事大有蹊跷， 绝非人力能够随意完成的，如果可以，那就是只有一种可能——凶手不止一个。 法医蹲在地上，对尸体进行着简单的步骤。 “按照现场看，还有结合法医的一些经验……这个死者是被人从胸正前方将刀具刺入，直接搅碎了心脏………” “嗯。”赵裕峰心事重重。 要是王局知道，当着自己面连续发生两起杀人案件，还不知道会怎么骂自己。 “大峰，陆言喊道，“你快过来，快来看！” 一阵呼喊打断了赵裕峰的胡思乱想。 “来了，怎么了？” 陆言指着5楼破碎的玻璃处，道：“你看，被打碎的玻璃好像粘连着什么？” 赵裕峰凑近一看，竟然是一条蓝色的纤维， 有纤维，就说明行凶之人是穿着着一件主体为蓝色的外套，行凶后，可能会仍在附近。 “小康！”赵裕峰喊道，“快带几个人去楼下四周的垃圾桶看看，看能否找到一件带血的蓝色衣服。” “是！” 陆言又来到沈琴边上，微眯着眼睛，星星点点的血丝涌出，就像是有生命的小虫子一般，几条血丝落在头顶。 血丝左顾右盼，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尸体，便像水浸没一般，渗入到沈琴的大脑之中。 “咦？”陆言惊诧一声，此时他才发现，这具身体的阴魂已经不见了。 今晚真是咄咄怪事，莫名其妙产生的凶杀案，莫名其妙产生的第二起杀人案，莫名其妙的，连阴魂都没有。 浸没如沈琴的几条血线探出头来，趁人没注意，又偷偷闪回陆言的眼睛中。 一片空白。 这个死去的沈琴，脑海中居然没有丝毫的记忆，显然，有人在自己进门之前，已经捷足先登，动过手脚了。 赵裕峰盯着那个破碎的窗户，有些愣愣出身。 忽然，赵裕峰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向陆言： “陆言，刚刚是不是有一大块玻璃掉下来差点砸中我，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一直是感觉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砸坏了这个玻璃，你看，这个病房的陈设，既没有大件家具，也没有硬质物件，这个玻璃是怎么被砸碎的？” 陆言听到一脸惊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病患（五）传奇黄院长 病房？ 陆言被一语惊醒，迅速转身，环顾整个病房。 果然，这个病房很不对劲。 闫攀尸体拜访的病床，开门一眼可见。而沈琴死的病床，居然在进门的右手边。两张床成“7”字形摆放。病床边上不是医院里常备的折叠椅，而是尺寸小了很多的木制靠椅，这不像是医院的常规摆设。 陆言问向身边的一个护士：“我们医院的病房，都是这样子的格局吗？” 护士也觉得奇怪，回答说：“不是，我们医院的病床拜访都是贴着西面墙并排摆放的，不会把病床靠近进门右手边，更不会把病人的床放到进门就看见的地方……” “陆言，你这是什么意思？”赵裕峰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那件事情之后，我被警校要求转校，离开警校之后我荒废了1年多时光，但是也见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一个，就是像这个房间的摆设，好像是叫‘摄魂局’。” “摄魂局？什么意思？”赵裕峰追问道。 陆言了解赵裕峰，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主义者，绝不会相信这种神神鬼鬼的形而上学的东西，和他解释摄魂局，无异于对牛弹琴。 “咳……”陆言佯装咳嗽，说道：“没什么，只是类似风水摆设，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裕峰回之以鄙夷的眼神，那刚刚一惊一乍的。 其实，摄魂局不是什么风水摆设，意如其名，是通过设置几件特殊材料制作物件——物件可以是家居，摆件甚至是日常生活用品，将枉死之人的阴魂掠走，包括阴魂生前的所有记忆。 这是一个要求相当高，但是成功率相当低的阵法。 要求高，倒不是指摄魂局对设置的物件有什么特殊要求，而是指阴魂阴气。因为摄魂局的触发，非得要在短时间内拥有极大的怨气不可。 人世间的大部分地方，却是鲜有符合这样条件的地方。 布局之人将摄魂局放在医院，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人世间有关生离死别的惨事，大多都发生在这里。 因为医院， 联系着新生与死亡。 懂得布摄魂局的人，怕和掳走小杨阴魂的那阵寒风，大有关联吧。 陆言走到玻璃碎裂的地方，探出头向下望去，按照一般逻辑，玻璃残留的碎片上挂着纤维，首先需要有人从这个地方跳下去，在冲破玻璃的时候才会发生剐蹭。 不过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当时在赵裕峰一尺之遥的地方，是一堵碎裂的玻璃，并没有什么衣服，更别说有什么人了。 短短几个小时内，连续发生两起故意杀人案件，两起案件都是当着很多人面前犯下罪行，而死者闫攀和沈琴是一家人…… “大峰！”陆言喊着赵裕峰，说道，“我觉得这两起案件虽然看似突然，其实是有预谋的，被害人是闫攀一家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曾经的医患矛盾导致的报复杀人？” “报复杀人？！” 赵裕峰眼前一亮，自己给案件的定性上，可能是真的错了！ “小康，你立刻去查一下闫攀近年来做过的手术中，有没有失败导致恶性结果的。”赵裕峰吩咐道。 “是！” 赵裕峰又转向陆言，提议道：“陆言，你跟我去找一下杭城三院的院长，看看最近有没有和闫攀有关的医闹事件。” 陆言点头赞同：“我正有此意。” 两人说着出了病房，由剩余的警员作后续的调查。 可走出病房时，陆言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解脱的感…… 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杭城第三医院，是杭城北区最大的综合性医院，位置并不算好，但是院长黄毅，却是一个传奇人物。 黄毅早年从事心血管领域的研究，虽然称得上技术不错，不过也只能勉强算小有名气。 后来黄毅创新地发现了一种新型的心脏搭桥技术，经过临床验证，可以有效地解决心肌梗塞患者的症状——甚至是彻底治愈。由此名声大噪，在仅仅40与岁的年纪就被上头破格任命为杭城第三医院的院长。 这些是走向院长办公室的路上，赵裕峰告诉陆言的。 陆言现在也算是在医学领域中的一员，曾经在一本医学刊物上看过黄毅的文章，颇为钦佩。此时听完赵裕峰的介绍，更是心生好奇，想立刻见一见这个几乎是传说中的人物。 院长办公室，在医院行政楼8楼，赵裕峰通过公共关系科，预先告知黄毅，安排好见面的时间。 6：00 医院正常的上班时间，是上午8点，这个时间除了值班医生和轮班的护士之外，一般是不会有其他医生在院里的。不过，黄毅院长，是个例外。 黄毅是一个典型的学者型院长，他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花费医院里。除了对他自己创造的新技术不断地加以完善之外，他仍在不断拓展心血管类的研究范围，希望能够在人类的心脏领域，也能够取得不一样的成就。 而对于医院的行政管理类事情，黄毅几乎是全放手给两个副院长负责，自己很少过问。 从上个星期开始，黄毅发现人类心脏的新规律，开始突击研究，直接住在了医院之中。 这也给赵裕峰去找他节省了不少的步骤和时间。 赵裕峰轻轻地敲了敲门，对于这样的一位传奇院长，他也是颇为敬畏。 “请进。”从院长室内传来清朗的声音。 赵裕峰和陆言闻之便推门而入。 随即，赵裕峰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 虽然早知道黄毅院长年轻，但资料上也显示早已超过40，但是此时看到黄毅的阵容，赵裕峰还是颇为震惊。 年轻。 真年轻。 赵裕峰今年37岁，以自己为参照物的话，眼前的黄毅绝对不会超过30岁。 他身形修长，皮肤健白，脸上没有一丝丝皱纹，带着笑容，起身看着自己。 不过赵裕峰只是稍稍愣神，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伸手道：“黄院长，久闻大名，我是西城区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赵裕峰，这次有些事情要麻烦你了……对了，这位是陆言，是您的同行。” 黄毅握紧赵裕峰伸来的手，回应道：“赵队长不用客气，和警方合作，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病患（六）又见摄魂局 “陆言，你是一位心理医生吧？”黄毅数道。 陆言一怔，自己在杭城中籍籍无名，别说黄毅这样的名人，就连一般的同行都少有人知。 “是的，想不到黄院长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陆言难得感慨道。 “陆医生，你可是一位名人呐……”黄毅别有深意。 陆言不禁有些意外。 “我们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两位请坐。”黄毅说道，“赵队长，你这次过来，是想了解闫攀医生的事情对吗？” “是的，我想您已经知道了，您医院里刚刚发生的这两起事件，我们想了解一下，闫攀是否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患者家属来闹事的？”赵裕峰直言不讳道。 “闫攀医生，是和我同时进的杭城三院，是我院内科领域的第一把刀，专业技术水平过硬，进院的20来多年来，无论是给领导还是群众手术，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至于医闹，就更加不存在了。”黄毅说道。 赵裕峰有些不信，追问道：“从来没发生过医闹事件？” “没有。” “那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因为我今天了解到的，闫攀讲话好像比较直。”赵裕峰问。 黄毅叹了口气，道：“这倒是的，闫攀医生为人比较直爽，爱恨分明，有些时候讲话确实欠考虑，也因为这个原因，得罪的人是不少的，不过得罪到要杀他的程度，应该是没有的。” “得罪过不少人？黄院长能否告诉我们是哪几位吗？” 黄毅为难地说：“这、这都是一些小事情，比如说我好了，有一次我们在开院里的领导会议，闫攀医生因为是内科主任医师，所以也参会了。 当时我在会上发言，谈到我们院里的行政人事建设的时候，正好涉及到内科。于是我说道，内科也应该加强行政方面的工作，问闫攀医生的意见。 谁知道闫攀医生直接说，医生最重要的就是加强技术水平的提高，整天搞这种行政工作，没有用。 搞得我非常没有面子，赵队长，你说呢？” 赵裕峰语噎，其实他倒是满认同闫攀的观点，医生能够治病救人不就行了，有时候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确实没用。 不过开着会的时候当众呛声院长，怕是除了“直言不讳”的个性特点外，还有点其他事情吧。 不过赵裕峰此刻当然不会说这种话，点点头，表明认同黄毅的观点。 “一般都是这种事情吗？”赵裕峰又问道。 黄毅肯定地说：“是的，闫攀医生除了个性直了点，也没有其他毛病，院里的医生也都了解，虽然当时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杀人的。” “这倒是。”赵裕峰认同道。 忽然，赵裕峰感到旁边的陆言踢了自己一脚，他下意识地看向陆言，发现陆言正拿着手机打字，上面写着： 问他三院里其他的医闹事件。 赵裕峰立刻配合地问道：“那黄院长，三院里其他医生，有没有发生过医闹事件？” 黄毅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些抗拒地说道：“有的。赵队长你也知道，现在医生和患者的关系非常紧张，很多时候医闹事件的发生，真的是不关医生的事情。 很多病症，上了手术台，风险是极大的。 我们在做这些病症的手术之前，都会比较详细地向患者、患者家属介绍整个手术的风险情况，获得患者家属认可后，我们才会实行手术。 可是无论事前是怎么样，一旦患者出现危险，有些家属就会来医院闹事了，还有专业雇人来闹事的。” 赵裕峰点点头，他身为刑警队长，自然对这些事情是有所了解的，如今的医患关系，确实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不过黄院长，具体我们院的情况是？” 黄毅叹了口气，道：“从我进入三院后，至今就发生过一起医闹事件，不过影响非常恶劣，我相信你们两位肯定也听说过，就是去年的6·18事件。” 赵裕峰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医院很熟悉，原来三院就是去年6·18事件的发生地。 去年的6月18日，一位蒋姓男子，带着自己的亲戚和工地上的朋友，来到三院乱打乱砸，将其中的一个刘医生直接打到了重症监护室，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原因是这个刘医生，是三院里的妇产科医生，在妇产科中担任主任医师。蒋姓男子的妻子，徐佳美生产在即，住在三院，正是由这个刘医生负责的。 徐佳美生产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刘医生接生到一半，身体忽然非常不舒服，晕倒在手术台上。医院立即启动应急预案，由其他医生替刘医生接生引产。结果徐佳美难产，心跳血压急速下降，最后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 蒋姓男子自然是归责与刘医生，如果刘医生能够不晕过去，能够好好替自己妻子接生，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于是他带着一大帮人，一开始是找刘医生讨说法，两方在会议室内谈判。结果两方没谈拢，蒋姓男子就拿起烟灰缸就砸在了刘医生的脑袋上，刘医生当时就晕了过去。 蒋姓男子并不满意，继续对着晕过去的刘医生连打带踹，直到医院报警，警察来了之后才停下来。 可是，刘医生却从此再也没醒过来。 这个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在杭城使用人数最多的app逼乎上，一度引发超过700万人讨论，有埋怨家属的，有指责医生活该的，社会影响非常恶劣。 陆言忽然插嘴问道：“黄院长，当时替代刘医生去接生的，是闫攀医生吗？” 黄毅有些不高兴，回答道：“当然不是了，我们怎么会让一个内科医生去做妇产科医生的事情，当时替代刘医生的，是我们医院的黄玲黄医生，也是一名专业的妇产科大夫。当时徐佳美难产的原因，我们医院经过事后的解析，很大原因是孕妇的体质和生活饮食引起的，导致孕妇血压远远超过正常水平……” 陆言尴尬地笑了笑，转开了视线，可是随即他发现，这院长办公室的摆设，竟然也是一个摄魂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病患（七）往事 “黄院长，容我冒昧问一句，您办公室的布局是谁设计的？”陆言问道。 黄毅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些摸不到头脑，道：“陆医生，你问我医学方面的事情我还清楚些，对于医院布置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关注。” “噢……” 赵裕峰偷偷向陆言使了个眼色，显然也是被这个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陆言对赵裕峰这个举动故作无视，继续问道：“黄院长，那负责布置病房和办公室的，是谁？” 黄毅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挥挥手道：“这些事情归后勤管理吧，你们要是真的对这些事情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去问后勤主任吧……” 赵裕峰也被陆言这些举动搞得有些尴尬，不知道陆言究竟想干什么，不过好在黄毅这里的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答，可惜的是…… 几乎一无所获。 “黄院长，这次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也不打扰了。”赵裕峰觉得是时候了，起身告辞。 “应该的，以后要还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黄毅伸手送行。 “好的。” 黄毅将陆言和赵裕峰送到门口，便带上了门。 “陆言，刚刚你老是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做什么？”刚下了行政楼，赵裕峰忍不住问道。 陆言耸耸肩，道：“你不觉得黄院长办公室的布局，和发生命案的那个病房很类似吗？” “你这么说……是有点像，不过这又怎么了？可能是同一个人规划的咯？”赵裕峰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峰，我们能不能去拜访下黄院长所说的后勤主任？” “有这个必要吗？” “有！”陆言认真地说道。 赵裕峰屈服了，无奈道：“都不知道你想要干嘛，行！我再和公共关系科联系一下，去找找这个后勤主任吧……不过我估计其他医生就不会和黄院长医院，住在医院里了……” 陆言飒然笑道：“那我请你去吃个早饭吧，反正天也快亮了……” 此时，空中雨丝已止，天已经彻底透亮。 7：00 陆言邀赵裕峰来到医院门口的小摊，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两个豆腐脑，加20个煎饺！” “…………” 赵裕峰愣住了，问陆言：“你就请我吃这个？” “不然呢？” “…………吃路边摊也太寒碜了点吧？” 陆言坐在蓝色的塑料凳子上，道：“最有味道的早饭，一定是得来这种路边摊上吃，你去饭店里绝对是吃不到这样的正宗的豆腐脑的……” 赵裕峰瘪瘪嘴：“我要吃这么正宗的豆腐脑干嘛……你请我吃不正宗的大餐好了，我又不介意……” “两位老板，豆腐脑来了！”一个红脸的中年男子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黄色豆腐脑，上面简单地撒着几粒葱花。 “我看这豆腐脑也没什么特别的……”赵裕峰捧着豆腐脑，嘟囔着。 “老板，你别小看这碗豆腐脑。这个豆腐是我自己昨晚新做的，除了一点碱水之外，什么都不加的。 老板你别看有些店里的豆腐花又白又嫩，吃进去全是硫磺呦……” “行了行了老板，哪有这么严重，现在食品质量查得这么严，也没这么夸张吧……”赵裕峰对男子的这个言乱是有些反感。 中年男子性格有些倔强，说道：“老板，你尝尝看，这自制的豆花包你没吃过，要不是我店面小，央视都应该来找我拍舌尖上的豆花了……” 赵裕峰见这男子越说越离谱，懒得理会，拿起勺子盛了一勺丢入口中。 不就是普通的豆腐脑吗……哪有什么特别……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赵裕峰将豆腐脑吞下肚后，暗暗腹诽。 陆言也开始扒拉碗中的豆腐脑，嘴角轻轻向上扬起。 “对了，老板。”赵裕峰忽然想到了什么，“老板，你在这里卖早饭多久了？” 中年男子顿时两眼放光。 赵裕峰暗道不妙。 果然，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道：“要说我这家早餐摊，真的比那些打着百年老店没开几年就倒闭的小店不一样，我从杭城三院建院开始就在了，不是我吹，杭城里的情况，我比院长都熟悉啊……” 赵裕峰没有耐心听中年男子将这家摊位的历史，直接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医闹啊？” “医闹？”中年男子楞道，“两位老板是来三院看病的？” 赵裕峰趁机道：“是的，不知道哪位医生好点。” “那还用说，如果是心血管类的疾病，当然是三院的黄毅院长了，据说杭城的高层领导有问题都亲自来找他呢……不过……两位老板别嫌我说话难听啊，两位肯定是托不到黄毅院长亲自动手的……” 赵裕峰白了一眼，道：“不是心血管的，内科的，内科的你知道哪个医生好吗？” 中间男子眼睛光芒愈盛，看来这个话题是落入他的常规话题内了，只见他一本正经地说：“两位老板，说道内科，我想三院里基本没得挑啊，那就是闫攀医生。说起这个闫攀医生啊，医术真的没话说，很多外省的人，内科方面的问题都来找他，我有一次生病，还特地托人去找他呢！” 有门儿！ 赵裕峰追问道：“可是，据说闫攀医生容易得罪人啊？” “哎！”中年男子好像大为感慨地说道，“这年头啊，有真才实学的人呐，都容易遭小人。 闫攀医生不仅医术高明，待我们病人啊，也是很好的，我上次去看病，看完后不像其他医生给你的医保卡输入药单就完事，还跟我讲了好多的主意方式，最后怕我记住不住，直接拿笔给我写下来的。 我就搞不懂了，这样好的医生，为什么外面老是传言他对人不好呢。你们两位老板啊，多半也是听别人说的吧？” 赵裕峰趁机点点头，道：“这么说，没人来医院闹过闫攀医生咯？”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时间有点久了。”男子仔细想了想，“好像快有10多年了吧， 不过这应该不算医闹，因为这是医生之间闹起来了……” “医生之间？”赵裕峰精神一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病患（八）后勤主任 第三十八章 “是啊……”中年男子一下子打开了话匣，有些收不住了，“这个事情有些年头，医院也封锁过，不过我从医院食堂的大婶那听来的。” 陆言饶有兴趣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听众又多了一个，精神就更加亢奋了！ “两位老板，今天我们也是有缘分，我就跟你们两个说，你们不要对别人讲啊……” 赵裕峰点点头，心中却想， 多少秘密就是这样流传出去的…… 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还是十几年前了，那个时候闫攀医生不像现在这么有名，黄毅院长呢，也还是个小医生。 那个时候最风光的，是一个叫刘能的医生，是妇产科的哦……” “妇产科？”陆言插嘴道。 “对，妇产科。”中年男子神气地说道，“你们年纪看样子比我小个10几岁当然不知道，那个年代啊，思想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明，很多人还是重男轻女的……” 看这中年男子又将话题扯开了，赵裕峰有些不耐烦，打断道：“那和妇产科医生有什么关系？” “老板你别急啊。”中年男子被打断说话有些不高兴，“我就要说到重点了，这个刘能医生啊，和其他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只要通过他接生的，男孩的比例搞得吓人啊，甚至有传言，只要是刘能医生接生的， 肯定是男孩！” “吹得吧？”赵裕峰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生男生女是有接生医生决定的…… “老板你别不信，你要是有关系，完全可以去查查医院的档案，看看刘能医生接生的都是哪些孩子，保准都是男孩！” “真的？”陆言也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都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事实，还能有假？不过当时不少人跟你们两位的反应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其中为首的两个就是黄毅院长和闫攀医生。” “黄毅院长也有参与？”赵裕峰觉得有些不信。 中年男子顿了顿，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参与，不过当时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说有两个年轻的医生对刘能医生接生的事情有些异议，你们想啊，当时有些名气的年轻医生，不就是这两个人吗？ 而且闫攀医生确实是有公开质疑过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年轻点的医生都不知道，不过在三院老人里面，不是什么秘密。” “公开质疑？怎么个质疑法？”赵裕峰问道。 中年男子干脆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说道：“这个事情啊，知道的人是真的不多了，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据说闫攀医生要求当时几个权威的院内人士，去观看刘能医生接生……” “这……这是侵犯产妇隐私吧？产妇家属能同意吗？”陆言不禁脱口而出。 “当然不能同意啦！不过你不说谁知道，当时又没有像现在有什么家庭产房，所有的家属都等在产房外，又不会知道，至于孕妇更不会向人说这种事啦。” “那结果呢？”陆言追问。 中年男子神气地顿了顿，说：“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连续观察了好几个， 都是男孩！ 一例女孩的都没有！” 大白天的，赵裕峰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一个女孩都没有？”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是啊，后来这个事在小范围内流传。刘能医生就更风光了，慕名而来接生的数不胜数，有些孕妇甚至宁可拖延生产的时间，也要凑上刘能医生的工作时间。” “可是我听说刘能医生后来被打了？”赵裕峰从黄毅那听过刘能的一些事情，也说了上来。 “老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其实当时被打的，不止是刘能医生，还有闫攀医生呢！” 赵裕峰眯起了眼睛，问道：“怎么和闫攀医生扯上关系了？他不是内科医生吗？” 中年男子故作神秘道：“这个，就是纯属猜测了。 据说当时刘能医生帮人接生，但是中途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然后就让人替他接生，结果出了事。 不少人都猜测，当时的这个电话，就是闫攀医生打的……好像也还是接生都是男孩的那个事。 不过这个猜测就没什么佐证了，后来刘能医生被打得醒不过来，也没法去证实这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嗯……老板，再来两晚豆腐脑！” “好嘞！”中年男子起身去端豆腐脑。 这顿早饭吃得真值，居然从这个店老板这里知道这么多事情。 “陆言，你说这个店老板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赵裕峰问道。 陆言吃了一口豆腐脑，回答道：“没有根据，不知道真假，不过当时终于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总算是有线索了。” “嗯，如果店老板的事情是真的话，这起事件很有可能是刘能医生的亲属报复杀人了……不过为什么会事隔这么多年才会动手？”赵裕峰揣测道。 陆言摇摇头，道：“先不要忙着下结论，都是一面之词，我倒是想见见黄毅院长说的后勤主任，我对医院办公室和病房的这些布置的人很好奇。”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一直关注这些布置，就算布置的不合理和这两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服了你。”赵裕峰不以为然。 “那你约好时间没？”陆言无视赵裕峰的抗拒，问道。 “约好了，8点30，等他一上班我们就过去，刚刚公共关系科的同事已经给我发了一个微信，说约好了。 后勤主任叫刘枫——” “姓刘？”赵裕峰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蹊跷，“也姓刘，不会和刘能有什么关系吧？” 对赵裕峰这个猜测，陆言非常认同，这个诡异的后勤主任既然也姓刘，不妨查一查他的底细。 “那我们现在过去，虽然时间还早，指不定他已经到医院了。”赵裕峰做事雷厉风行，一旦发现事情可能有联系，立刻就要去接触接触。 毕竟，任何细小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辖区内接连出事，再不立刻解决，风言风语怕是就要跟风暴一般，席卷西城区公安局刑警大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病患（九）坠楼 根据小康传来的信息，刘枫这个人，符合绝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 他从杭城一家普通高校毕业，工作后也没有特别亮眼的成绩，靠着时间和资历，从一名普通的医务工作者熬到如今的后勤主任。 和绝大多数工作久了的老油条一样，提早时间上班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出现在刘枫身上的，8点30上班，他一般到8点25分才会到自己的办公室。毕竟后勤部门，不像医院其它一线部门，有那么多的突发病患要处理。 赵裕峰和陆言来得太早，办公室门还没开，只好在门外等着…… 医院可能是城市中最繁忙的地方，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都有人或自己或被亲人朋友送进这里。 时间接近8点，有些儿童类科室的诊疗室外面，已经陆陆续续地排上了队伍。 虽然有些不太对，陆言看到这幅场面，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那门口罗雀的诊所。而且，唯一的前台小杨还不在了…… 不过渐渐的他也发现，杭城三院虽然是一个综合性的医院，但是来看病的患者，大部分的小孩。成人来看病的不多，有些成人来也是陪着自己的小孩过来的。 但是据陆言所知，杭城三院在儿科领域方面，似乎也算不上拔尖的那类，名声在外的一直是黄毅在心血管类取得的成就。 赵裕峰等得无聊，便走到安全出口，掏出一支烟，正想点上。 “叔叔，医院禁止吸烟。”安全楼梯那走上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扎着两只小编，约莫4、5岁的样子，模样甚是可爱。 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阻拦自己吸烟，赵裕峰有些尴尬，忙将烟塞进衣服的口袋中，不好意思地辩解道：“啊~叔叔刚刚没看到……话说，你这么早就来医院啊，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仰起头，指着住院区的某一楼层说：“我爸爸妈妈在那里等我呢，我趁他们睡着了出来逛一圈，老是呆在房间里要闷死啦……” 原来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竟然是一个住院病人。 赵裕峰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楚。 “叔叔，那我先走啦，我想去那边看看……”小女孩朝赵裕峰挥了挥手，就蹦蹦跳跳地向走廊深处跑去。 “嗯……“ 被这事一闹，赵裕峰也失去了抽烟的兴致，走到后勤处主任办公室门口，双臂舒展靠在栏杆上，头向后仰，看着逐渐变得有些阴霾的天空。 忽然，赵裕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有个大大的黑影出现在自己视线中，而且正在急速下坠！ 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 赵裕峰赶忙一缩脖子，千钧一发！ 一个人擦着赵裕峰的头皮，掉了下去！ 好险！赵裕峰心中暗叫一声，身上冒出一层细细白毛汗。就差一点点，自己的脑袋就要被从楼上掉下来的人砸掉了…… “啊——“楼下传来好几声尖锐的惊叫声！ 陆言拉了一把赵裕峰，示意赶紧下楼，出事了。 “警察、警察，不要围观，不相干的人往后退……“楼下正好有在排查的警察，见到这一幕立刻组织疏散现场不相关的人，保护第一现场。 陆言和赵裕峰也匆匆赶到，看到现场的惨状，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有两个人掉下楼来！ 一个是成年的男子，一个是看上去6、7岁的小男孩！ “刘医生！是刘医生！！“陆言身后的一个年轻护士忽然惊声叫道。 陆言立刻转身，抓住护士的手，问：“那个男子是医院的人？” 年轻护士惊吓之下有些借吧，惊恐地回答道：“是、是的，他、他是我们医院的后勤处主任——刘能医生。” “刘能？！”赵裕峰瞪大了双眼，他不是还没到医院吗？ 陆言是同样的想法，正想靠近两具遗体，却被赵裕峰伸手拦住了。 “陆言你别急，先等法医过来检查完我们在过去吧。“ 陆言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仰起头，望向空中。 后勤处所在的是行政b楼，共17层，看地上尸体的样子，至少也是在10层以上的掉下来的。 正在陆言揣测的时候，法医和其他刑警也赶了过来，个个面色凝重。 这是在12小时内发生的第三起事件了，如果排除是意外的话，那就是在短时间内发生的第三起恶性事件，上头该坐不住了。 而且这起坠楼案件是发生在白天，医院里正好是人多的时候，目击者很多，相信不需要5分钟，网上就该闹得沸沸扬扬了。 “小康，跟我上去看看，我刚刚看到坠下来有点高，应该是在的完全吻合，坠楼男子在外套内，穿着一件蓝色的条纹t恤，在t恤的背面，有几条明显的划痕！“ 难道这一连串的案件，都是刘枫做的？ 这个结论很自然地浮现在赵裕峰的脑海中。 “小康，你立刻去了解一下刘枫和杭城三院以前的刘能医生，是什么关系？“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章 病患（十）灭门 至于这个小男孩…… 如果对于刘枫身份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一起坠楼的小男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赵裕峰在道：“证据都还欠缺，不能光靠推测来定案，最简单的一点，你怎么证明刘枫杀了闫攀？现场既没有人见到过刘枫，凶器上也没留下刘枫的任何痕迹。就连一直在痛骂闫攀的姚华，都没有提到过有看见刘枫行凶。” “嗯……这是个问题，不过可能刘枫正好找了一个隐蔽的角度，或者姚华当时其实分神了，没有注意到刘枫行凶。”赵裕峰虽然觉得陆言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个刘枫是凶手的这个推测是最合理的，甚至是唯一的。 陆言语带讥讽之意道：“我的赵大队长，靠推测可是定不了罪的。 还是说现在社会给的压力大，你打算就拿刘枫你看，我说对吧！ “那平时闫攀和刘枫的关系是不是比较紧张？”赵裕峰问道。 “这还真不是，根据三院的人说，闫攀医生虽然平时口无遮然，但是对刘枫医生一直是赞赏有加，经常在公共场合说刘枫基本功不错。”小康说的时候自己也有些犹犹豫豫，似乎自己都难以理解这个现象。 陆言却面露诡异神色，缓缓道：“公共场合说一个医生基本功不错，我看这不像是赞扬，反而有些倚老卖老指点晚辈的味道。” “我看也像。”赵裕峰赞同道，“这两人的关系，可能比展现在表面上的要恶劣地多。” 陆言点点头。 “你看，这样看来刘枫的动机越来越明显了吧，我们只要对刘枫的住所进行仔细检查，肯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赵裕峰显然是对自己的推测信心满满。 时间临近中午，医院中的人流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有所减少，毕竟逝者已逝，疗生，才是一家医院的本职所在。 所有人都显得平平常常，表面上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所的改变。 当然，除了黄毅。 杭城三院一日之内接连死亡4人，他身为院长，就算再想凭借研究躲在办公室中，也是不可能了。 不仅是西城区的领导，就连杭城的高层，都派人来过问此事，一向安于研究的黄毅，有些不知所措。 当赵裕峰和陆言路过医院大厅的时候，看到黄毅正在被一群记者长枪短炮地围在中心，无不是在问闫攀医生的死亡原因。 陆言心中暗叹一声，再好的学者，要是一旦疲于应对这些媒体，就再难在学术上有所寸进。 黄毅，近年确实没有获得新的研究突破。 忽然，陆言好像在黄毅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t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病患（十一）出丧的队伍 是王陆。 这是个有意思的人，不用工作，整天陪老头下棋，不过居然跑这么老远来杭城三院看病—— 多半是闲的。 这时，王陆好像也看到了陆言，碍于陆言附近都是警察，王陆礼貌地朝陆言笑了笑，点头示好。 陆言也报之以微笑。 “陆言，那人你认识？”赵裕峰注意到了身边陆言的动作问道。 “嗯，天天见面。” 出了医院，赵裕峰和小康先行离开，他们要先回西城区公安局向王局长汇报一下情况——案件已现端倪，侦破在即。 陆言无心去搭乘这个顺风车，就随意地在杭城三院外的紫花支路上走着。他并没有像赵裕峰这般乐观。 定一个已死的刘枫作为整桩案件的凶手，证据链上欠缺太多，认定太过草率。 陆言相信，赵裕峰并不是没有这种疑虑，只不过在官言官，几天之内他的辖区内接连出现这么多的恶性案件，若还是久久不能解决，其后果的严重性是不言而喻的。 舆论，有时候扮演者正义的监督者，有时候却是非正义的制造者。 在自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任何草根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在网络上发表言论——无论这个言论是真是假，凭借这些或真或假的言论，总有些人会趁机表现自己的博爱，或者圣母心…… 而在现实生活中，谎言永远比实话来得好听。 这就很容易导致警察在调查中还没有取得成就，而声讨的大潮已经沸沸扬扬，无形的压力会逼着警察去竭尽全力地调查，牢牢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好在， 陆言是一个心理医生。 在紫花支路上走了一会儿，迎面走来一支送丧的队伍，走在队伍最前列的男子，表情悲痛，端着一张灰白色的遗照。 陆言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 像这样列成一队送葬，在城市里其实已经非常少见了，一是按照行政规章，这样的规模整列地在道路上走，是和游行有些擦边，而游行是要向当地公安申请的；二是人死一般讲究落叶归根，虽然平日里是光鲜亮丽的城里人，根上大部分仍然是来自农村，举行这样的送葬队列，一般也会在祖籍家乡举行。 杭城三院虽然是属于城北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是随着这两年城市开发，这里隐隐也有一种崛起的迹象，不少应届毕业生和外来务工人员，多租住在这里。因此这样的送葬队伍不说少见，简直是罕见。 当然让陆言觉得有些诡异的不仅仅是这些原因，更重要是的队列为首男子手中端着的遗照—— 遗照上的人，是姚国建。 姚国建昨夜才刚从杭城三院跳楼自杀，即使是按照出丧的礼制，也不应该在今天上午就大队出丧。 对于新死之人，出丧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停尸的阶段。 虽然姚国建是跳楼自杀，身体毁坏比较严重，但是现在殡仪馆内已经提供给亡者作一些拼接和化妆，停尸在殡仪馆，也是现在普遍的做法。 这出丧队伍，来的诡异。 队伍越走越近，凄怆的唢呐声像是亡者的恸哭声，尖锐幽长。 虽然时至中午，白日中天，陆言仍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端着遗照的人，是姚华。 他的脸上除了悲切之外，还毫不掩饰地露着愤恨。 姚华的左手边，是一个两眼红肿的老太太，头发苍白驳杂，戴着一朵黑色的小花。 陆言认得她，她是姚国建的妻子，想不到只一夜不见，竟苍老了如此之多，见老太太的样貌精神，必是过度伤痛所致。 对子女而言，去世的姚国建，是一个已经渐渐老去无用的父亲，甚至是一个压力。而对于老太太而言，离世的，是这辈子风风雨雨几十年一路走来的，唯一一个伴侣。 姚华右手边，是姚英，她也戴着一朵黑花，但是脸上跃跃欲试的期待远胜伤痛的情绪，表情显得很怪。 看到姚英这幅样子，陆言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们的目的地，是杭城三院。 医闹！ 这两个大字立刻就蹦进陆言脑中，这队人不是去出丧，而是去杭城三院闹事！ 出丧队伍缓缓走过陆言身边。 果然，后面的人也无不在小声嘀咕，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哪里有半点出丧的背痛？！ “哥，等下我们怎么做啊，我是第一次接这活，有点紧张……”说话的是队伍中间的一个年轻人，走过陆言身边的时候正好被陆言听到。 陆言寻声望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兄弟，你不要紧张，我跟你讲，我干这行可是不少年了，多大的场面都见过！你等下到了医院，你就跟爸爸骂儿子似的，随便逮个什么医生、护士就上去骂！”年轻男人身边，有一个胡子拉渣的男子说道。 “哥，那等下他们万一报警，我们会不会挨揍啊？”年轻人脸上带着兴奋，但是有些患得患失。 “哎呦，我的弟弟哟，你怕个啥子哟，警察怎么会来抓我们死者家属呢？再说了，我们文化程度不高，很多事情我们不懂的嘛，毕竟是有人死在医院了嘛，你等下就放心上去搞，没什么好怕的！”说着胡子拉渣的男子使劲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像是在鼓励。 “嗯！”年轻人豪气地点点头。 这哪是出丧的队伍，这简直是出征的队伍…… 陆言苦笑，拿出手机给赵裕峰发了个微信，把这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这些去医闹的人显然是不知道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然保准不会赶这么个时间点去，现在医院还有不少刑警留守呢…… 路程并不长，快到三院的时候，之间队列先头有个男人，大手一挥，口中喊道：“起！” 伴随着一声大喊，队伍中顿时骚动起来，有些人掏出小号，有些人掏出唢呐，还有些人掏出两块铁片，纷纷吹动敲击起来，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像是约定俗成似的，嘈杂乐声一起，队列最先头的老太太立刻打开了哭腔，以一种独特的声调哭喊道： “我的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病患（十二）不见了 第四十二章 哭声乍起。 医院门口原本围在黄毅周围的记者，就像是嗅到鱼腥味的猫，纷纷转身，对着哭丧人群拍起照来。 当然，没有任何一个记者会愚蠢到去采访他们，对于这种新闻，只要有几张图片，到时候在找个围观的群众问一问，直接就能把文案写出来了。 读者借着这些新闻痛骂一番医院，在网上抒发一下愤愤然的情感，整个事件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至于事件背后的隐情，这些是警方需要考虑的事情，和捕捉热点的记者有什么关系。 黄毅大皱眉头，趁这些记者被引走了注意力的间隙，转身进了医院，应付媒体不是他的专长，应付这些医闹家属，自己最好就不要出面了。 “我的老头子诶……你走得不明不白啊……最后一面我都没见上你啊………………”老太太的哭声更加大了。 姚华这时捧着遗照走到医院门口，对着记者们大声喊道：“现在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人都在医院不明不白地死了，医院也不给个说法！我爸本来好好的，就是有一点想不开，谁知道医院里的医生乱说话！我爸就……我爸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记者们一片哗然，连忙拿出手机拍照——摄像师是不会去拍这种场面了。 陆言有些不解，这姚华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难道他忘记了昨晚闫攀已经被杀的事情了，他自己不是差点被认定成嫌疑犯吗？ 更诡异的是，医院门口已经这么热闹，医院竟然也没有派出一个代表来协商。 只有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一些好事之徒向出丧队伍里的人打听着事件的始末，可那些出丧队伍里的人哪里知道多少事情，只是反复强调在医院里死了人…… 陆言退后了几步，靠近医院大门边上的保卫亭边，干脆坐下看着这出闹剧究竟是要怎么往下演。 天气越来越热，燥热的阳光引导着渐渐躁动的人，这时不光是陆言，就是围观的人群，也渐渐觉得苗头不对，却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只能稍稍往后退了退。 老太太虽然还在哭，但是嗓音明显嘶哑了许多，那个曲调也渐渐跑远了，哀痛之意已经不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怒气。 陆言注意到，姚华端着姚国建遗照的手，已经开始渐渐发抖了。不过陆言也奇怪，医闹人员堵在医院门口，医院的人不出来可能是由于害怕，怎么连里面驻守的刑警们也一个不来？ 忽然，姚华举起姚国建的遗照，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咔嚓！” 遗照相框的玻璃应声而碎，姚国建那张展颜微笑的灰白遗照，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姚华回头朝着队伍里的人大声说：“医院不讲理，我们也不要讲理了！跟我去医院里面要个说法！” “好！就是要个说法，医院也太不讲道理了！”出丧队伍终于等到了姚华这个讯号，自此时起，医闹才算是正在开始了。 姚华一人当先，直接推开在门前的记者们，进到医院里就开始踢自助挂号机，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挂号厅里的护士护工们，见到此幕惊叫不已，纷纷跑开，挂号厅内立刻变得闹哄哄。 反而是那些正在挂号的患者们，几乎无视这些暴徒的存在——排了一个上午才取到的专家号，怎么能为几个打架的人就前功尽弃。 医闹的人专业素养确实不错，尽管一群人在医院里吵闹，踢摔，他们都只破坏和医院有关的东西，对于其他在挂号，在付款的病患，都是秋毫不犯的。 陆言看得无语，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医院不派人出来，任由这些人闹着，只要医闹的人先动了手，理亏的就始终是他们了。 医院先由得他们闹一阵——警察多半也是被医院的人拦住了。 一群人在挂号厅闹了一阵，见医院仍然没有派人出面，此时不光是姚华，就连其它请来完全不相干的人，都有些火气。 在挂号的人再心大，此时也渐渐感到了危险，匆匆付钱之后立刻离开了。 一座火山的爆发，不是在苏醒时的隆隆巨响中，而是在巨响完后漫长的平静之中。 “艹！” 不知是谁骂了一声，随后只见一把金属制的圆凳被人甩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医院收费窗口的玻璃上！ 蛛丝一样的裂缝立刻弥散开来。 里面几个在收银的小护士被吓得面无血色，连做出躲闪的动作都忘记了…… 好在钢化玻璃比较坚固。 烈火一旦被点燃，就要陷入疯狂。 大厅内的圆凳纷纷被人捡拾起来扔向玻璃，发出“隆”、“隆”的响声——医闹进入第二个阶段，砸。 不过就像陆言刚刚猜测的一样，一旦到了这一步，任何警察都不会再听医院的意见，驻守的刑警们立刻冲进大厅，不到片刻，就把闹事的几个人员按在地上。 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姚英也收了声。 面对警察，没有几个人有勇气敢去正面对抗。 “你们闹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驻留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警察，高大英朗，气势非凡。 姚英右眼角跳动不已，不过仍鼓足勇气对警察说道：“我爸死在医院里了，我们、我们来要个说法！” “要个说法……要个说法是这么要的吗？”中年警察盯着姚英，冷冷地问道。 姚英有些胆怯：“那没人理我们啊，对吧……哥——“ 姚英一面说一面边去寻找姚华的身影，却发现姚华的人不见了？ 陆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直到挂号厅大乱之前，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姚华身上，可是刚刚一下子哄闹起来，他的眼睛只是短短时间没有捕捉到姚华，人就不见了！ 中午燥热却安静，忽然起了一阵小风，卷着医院门口的灰尘和碎叶，沙沙作响。 姚国建那张从遗像里跌落出来的灰白照片，也被这阵小风带着，在医院门口的地上翻来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病患（十三）亡者 姚华，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陆言，也成为现场闹事者心头的阴霾。 死者的儿子不在，闹事的人就失去了主心骨，无论说点什么事情，总是少了几分底气。 中年警察见人群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便趁机说道：“各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闹事有什么用呢？损坏了医院的设备要照价赔偿，要是不小心伤到人，我就邀请你们去警局坐坐了！” 姚华不在，这一支出丧队伍失去了主心骨，哪怕是人群中那个经验丰富的男子，也没有遇见过事主不见的情况。 此刻听到警察这么说，众人纷纷萌生退意。 嚎哭的老太太也收了声，被姚英搀扶着，带头向外面走去。 姚国建的遗照落在地上，不知道被蜂拥而出闹事的人踩了几脚。 莫名其妙的闹剧。 莫名其妙的结束。 围观的人摇头嘀咕，不禁有些失望，哪有这样的医闹，死者家属居然连医生的面都没见上，就这么来闹了一场，然后轻易地收了队。 死者的儿子还带头跑了…… 这叫什么事，难道在如今的世道里，连医闹都只是走形式了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陆言觉得此时的情况大为诡异，他一直在保安亭的门口坐着，是确信姚华不可能从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 那姚华一定还在医院里！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 陆言走进挂厅，选了一个方向，向医院内部走去。 …………………… 赵裕峰这趟回去，心情是轻松了许多，破案在即，虽然证据还不算太完备，但是也能够基本定罪了。 何况凶手已经畏罪自杀，那情况就更加明了了。 车行到西城区公安局门口，刚停下，赵裕峰就立刻打开车门，小跳到车下。他拿出手机播出号码， “王局，是我，裕峰，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将案情的进展向您汇报一下……正在开会啊，没事，我在走廊外面等着好了……不急不急……反正案子马上就要侦破了……好，再见！” 挂掉电话，赵裕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接连运转好几天的身体，也传来疲倦的信号。 等这个案子结束，应该向王局长请个假，去放松放松了。 神经绷了这么久，累。 赵裕峰也不再停留，直接朝王局长办公室方向走去。 王局长在开会，赵裕峰也懒得回自己办公室，就坐在走廊的塑料凳子上，玩着手机。 在各大地方新闻app上，杭城三院的案子讨论热烈。 有一条新闻非常瞩目，热评已经超过3万， 标题是：【杭城三院事件有感】说出你与医院的爱恨情仇…… 点进去之后，超过90%的留言，都是网友吐槽着怎么在医院看病难，等待长；还有的抱怨黄牛嚣张，没有黄牛就挂不到专家号；还有的发这各种的表情包…… 忽然赵裕峰眼前一亮，他看到有一个网友在回复中上传了一张照片。 正是姚华带着人来医院闹事的图片。 照片上的姚华，背痛欲绝，捧着姚国建的遗照。 不过他的脸，却高高扬起，好像是在找空中的某个东西。 “裕峰，你进来。”王局长在办公室里喊道。 “好。”赵裕峰被王局长的喊声打断，也不再多想，拿着手机就走进办公室。 他进去之后才发现， 王局长并不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有些发胖，头发不多的男子，目测应该是在50以上了。 见到赵裕峰进来，王局长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给她对面这人打个招呼。 但是赵裕峰不知道这个人姓甚名谁，不知道该怎么问候，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擅长这个。 王局长见赵裕峰没反应过来，说道， “裕峰，这是刘市长。” 市长！赵裕峰殷勤地上去，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刘市长好！ “嗯，小赵辛苦了，据王局长说，医院的案子只过了一天就有消息了？”刘市长讲话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赵裕峰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有点眉目，相信很快就能破案了？” “嗯，很好，西城区公安局办事效率确实很快，有初步的怀疑对象吗？”刘市长问道。 赵裕峰正想回答，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陆言。赵裕峰毫不犹豫地就要去挂断电话，却听刘市长说：“接吧，这个时候过来，我想多半是医院的案件有进展了吧，闫攀医生以前给我动过手术，我很感谢他，现在他出了事，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这么凶残，杀害这么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 赵裕峰一想也是，于是就当着刘市长的面接起了电话。 只不过，听着听着，赵裕峰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让一旁的刘市长和王局长看得一头雾水………… 医院是一个24小时不停轮转的地方，谁也保不准，病痛会在一天之内的哪个时间点找上你。 此刻，半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给这个世界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遮盖了世间绝大部分的声音。 不过，医院除外。 陆言已经在医院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找到姚华的一丝影子。姚华就像是蒸发在医院里似的，没有被一个人看到过。 行政楼下的刘枫和闫南生的尸体已经被法医带走，进行更加细致的化验，不过尸体所在附近的地方仍围着警戒条。 这是今天陆言第四次来到这里了。 夜晚，对于陆言来说，可能更容易发现一些线索。 他环顾四周，见正好没人，于是，陆言摘下了眼镜，不消片刻，红色血流如预期一样，涌上他的眼睛。 血红的世界中，医院是最热闹的地方。 除了那些影影倬倬的灰影之外，还会有很多阴魂盘踞——他们绝大部分是没有恶意的。 在医院离世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是饱尝痛苦后才艰难死去，但是他们仍然善良。 求生欲最强的，永远是那些被迫死去的人。 就像此刻，陆言看到有一个熟悉的阴魂，正愣愣地抬着头，盯着行政楼的方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病患（十四）真凶 姚国建？ 自从姚国建被那阵诡异的寒风带走后，陆言就再没见过他。 陆言甚至觉得，姚国建早已魂飞魄散，不再人世了。 姚国建显然也感受到了陆言的视线。 他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陆言，本想靠近，但是看到陆言猩红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出于本能的畏惧感，让他不敢靠近。 “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陆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做鬼，比做人舒服吗？” 姚国建暗淡了下去，没有作声。 “闫攀被杀，你看到了是吗？”陆言跨过警戒条，向姚国建走去。 姚国建身体一僵，否认道：“不、不，我没有看到……“ 陆言长叹一声，似有感触地说：“曾经，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像你这样的感觉，我十几年前有过一次， 不过，你要是没看到的话，为什么在这里盯着行政楼呢？ 你是在担心，他还会动手是吧？” 姚国建的心思，被眼前之人一眼看穿。 他点点头，算是承认。 陆言正想继续说，却忽然发现姚国建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这个眼神很熟悉…… 陆言脑海中似乎触动了某根神经！ 说时迟，那时快，陆言不由分说，一个侧滚就闪到一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身后手臂粗的木棒挥了个空！ 好险！要是被这根木棒砸中，会不会直接砸死不一定，被砸傻缺多半有可能。 陆言调整好身形，向后蹿了两步才抬眼望去， 是姚华。 果然。 陆言在意识到姚国建那复杂的眼神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了袭击者的身份。 姚华大感吃惊，他对自己的这一下潜伏非常有信心，而刚刚在他身前的陆言一直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靠近，怎么忽然就在他挥动木棒之前就闪开了？ 一击落空。 既然已经被陆言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就只能将事做到底了！姚华舞动着木棒，冲向陆言！ 粗大的木棒被姚华挥舞地猎猎生风，接连对着陆言头部的位置砸去！ 可是他错了，他以为陆言是个白银，其实他是个王者。 正规警校出神，扎扎实实学习4年的陆言，一对一面对普通男子，要能被轻易撂倒，那才是笑话。 陆言稳稳地戴上眼镜，向后一个腾挪，瞄准空隙，直接一把将木棒抓在手中！ 木棒骤然作停！ 姚华双手猛地一震，虎口顿时裂开两个大口子，殷红的鲜血即刻喷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片刻就蕴湿一片。 他看向陆言的目光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正想有所动作，就觉得小腹像是被坚硬的石头砸中一般，一阵剧痛！ 姚华再也站立不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轻轻抽搐，不再动弹。 透过镜片，陆言能够看到姚国建淡淡的身影飘向姚华，伸手去拉，却透体而过。 人鬼殊途。 陆言发现姚国建的身影，又黯淡了几分。 陆言望了躺在地上的姚华一眼，问道：“人是你杀的？” 姚华用怨毒地眼神盯着陆言，一声不吭。 “闫攀一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一家都杀死？”陆言继续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诬陷我杀人！”姚华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身体终于恢复了活动。 “没错，你确实掩饰地很好，所有死者乍看之下，都与你无关。”陆言蹲了下来，看着姚华，“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最终还是发现了破绽。” “哼，你少冤枉人了，我没有做过，哪来的什么破绽？！”姚华矢口否认。 “那好，我们就从第一起案件讲起吧。” “闫攀不是我杀的！”姚华怒吼道。 陆言摇摇头，道：“第一期案件，死者不是闫攀，而是你父亲，姚国建。” 此时不光是姚华，就连已经身死成魂的姚国建都愣住了！ 姚国建知道陆言能够看到自己，朝着陆言喊道：“你别冤枉我儿子，我是自己跳楼自杀的！” 陆言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其实我们都被你误导了，我们一度以为闫攀全家被杀是因为十几年前的往事复仇， 其实，这一系列案件的起始，是你的父亲。” 姚华躺在地上，没有吭声。 陆言站了起来，说道：“没错，姚国建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但是引起他跳楼自杀的原因呢？” 姚国建听到，顿时沉寂下来。 姚华却喊道：“我父亲身患癌症，又听那个闫攀医生乱说话，才不得不选择跳楼这一条路！” “是吗？”陆言反问道，“据我了解，姚国建只是癌症初期，经过治疗，是完全能够康复的。 而且，一个在杭城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人，会连一点积蓄都没有吗？“ 姚华反驳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那么有钱吗？” “那钱去哪儿呢？”陆言盯着姚华的眼睛，问道。 姚华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神色，口中却说：“我、我哪知道！” “我知道。”陆言看了姚华一眼，“我今天托人去调查了你的背景，发现其实你并不是在医院表现地这么孝顺——当然，你后来医闹的举动离孝顺也差的远了。 你生性好赌，常有赌债，可自己的收入却填不满你自己输出去的窟窿，全靠你父亲在帮你还。 你父亲本来以为你上过几次当，你就会学乖了，谁知道你本性难改，开始偷偷拿着你父亲的房产证去作抵押借钱去赌。 当时你和你妈，你妹在走廊里说话的时候，我正好在边上，当你妈说到卖房子救你爸的时候，你之所以反应那么激烈，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房子现在根本卖不了， 而且真要是卖了，你的分到的那点钱可能连债务都还不清！ 我说的没错吧？” 姚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而且我还很奇怪，你们三人本来是在走廊口子里聊天，说到卖房子的时候，却已经走到姚国建病房门口了，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是你故意带着走过去的吧？” 姚国建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姚华，他的儿子！ 姚华这次没有否认，却冷冷说道：“你不要冤枉我，就算我爸是因为听到我们三人的谈话一时想不开跳楼的，但是你别忘了，闫攀医生妻子被杀的时候，我还在楼下抽烟呢！我怎么去杀她？！“ “这就更好解释了， 因为凶手，不只一个人……“陆言淡淡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病患（十五）原来是你 姚华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其实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仅仅因为死者闫攀、沈琴、闫南生是一家人，就先入为主地认定凶手是同一个人，动机则是报复杀人。 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不过这都是拜你所赐，我想另一个凶手，也应该非常感激你才对。” 陆言好像是在对姚华说话，眼睛却看着行政楼下的黑暗深处。 而此时的姚国建，面如死灰，看向姚华的目光中透着掩藏不住的绝望。 “证据、证据呢！插进闫攀医生胸口的刀上，没有我的指纹！”姚华激动地说。 “最开始，我确实百思不得其解，当时围观的人有那么多，甚至在场的还有我们西城区的刑警队长，凶手是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闫攀医生刺死在地上的？ 不过直到下午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把顺序搞错了，于是我一直在昨晚的命案现场查勘。 果不其然，我发现了一点破绽。”陆言看着姚华说道。 “什、什么顺序？”姚华有些心虚。 “当时，我们看到闫攀医生胸口插着一把刀，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第一反应闫攀医生是先被刺死，然后摔倒在地上。可是这样就非常难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人，竟然一个人都没发现是谁行凶。 但是我后来意识到，闫攀医生可能是先被你推倒在地上，将围观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破口大骂的你和跳楼自杀的姚国建尸体身上的时候， 被人趁机刺死！”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姚华的语气已经有些外强中干。 “因为血迹。”陆言说道，“心脏是人的输血器官，当一把刀刺中人的心脏后，血液会因为血压的关系，喷溅出来。 然而我在现场反复查看之后，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闫攀医生身上、腹部、腿部位置，有一些被鲜血溅到的痕迹，但是他原先站立位置的正前方却没有……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闫攀医生是正面朝上被人刺死，血液喷溅散落在自己身上，他是倒地之后才被刺死！” “我没有靠近过闫攀医生！我怎么杀他！” “你是没有，但是你的闹事举动，将大家的注意力全吸引在你的身上，达成目的后，你甚至还遮住了你身边的姚英， 我不得不多说一句，你这个举动太傻，反而让姚英以为是你动的手——” 姚华一怔，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陆言。 “你表现地很好，为真正的凶手动手创造了非常好的条件。 更妙的是，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后，你们俩一个没有行凶时间，一个没有行凶动机，任谁都怀疑不到你们头上来。 你可以保住你爸留下来的房子，而真正的凶手，可以保住自己已经取得的荣誉， 对吧，黄毅院长！” 说到最后，陆言朝着行政楼下黑黝黝的方向，大声说道！ “对，陆医生说的非常对。” 随着这阵应和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踱步出来。 正是黄毅！ 陆言冷冷地盯着他。 “陆医生讲的故事非常精彩，不过我要提醒陆医生，没有证据是定不了罪的，而诽谤一个对医学作出杰出贡献的人，是犯法的。”黄毅不仅没有发怒，还和颜悦色地对着陆言说道。 “你以为你们犯下的案件真的天衣无缝了吗？幼稚……”陆言露出讥讽神情，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刺死闫攀后，你是立即离开了现场，可是你却忘了一件事。” 黄毅一阵凌然，问：“什么事？” “身上的血迹。 刀刺进心脏后，血液喷溅而出，但是闫攀身上的血迹除了喷射状以外，竟然还有圆圆的一滴滴的血迹。你身为医学界的专家，不可能连为什么会有圆形血迹的原因都不知道吧……这些圆形血滴必然是喷射到你身上的血液，滴落所致。本来你有大把的时间换去衣你身上的衣服， 可是你绝想不到警察会来的这么快，快到你连换身衣服洗洗澡的时间都没有。” 黄毅渐渐敛起脸上的笑容，道：“这样的手法，任谁都可以，为什么你认定是我？” “因为你的办公室。 你的办公室布局得和第二起案件——沈琴被杀的病房非常类似，当时我问你办公室布置格局的人，你说你没留意， 可当时你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口……” 黄毅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你是不是也想起来了，在那个窗口，多了一样东西，一样它原本不该在那的东西。” 黄毅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我下午进过你的办公室，在那个窗口下面，有一只带血的袖角。” “我不知道那个袖子是怎么出现在那的！我明明已经烧了——”黄毅忽然大声辩解道，可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姚华垂下了脑袋。 陆言脸上讥诮之色更重， “姚华只是为了一间房子，就宁可让自己的生身父亲跳楼自杀，你呢？” 黄毅张了张嘴，半天才吃力地说道：“其实在这几年，我在专业领域上很久没有取得过突破，都靠着之前的成绩勉强保持着权威。 闫攀是和我同时进的杭城三院，一开始他确实不如我，那几年我思维活跃，另辟蹊径地发现了治疗心肌梗塞的方法，也因此获得了不少荣誉。 可是近几年，我发现我的创造力没有了，不仅如此，我的几次手术完成的情况，也不尽如人意。 我和其他医院的院长不一样，其他医院的院长都是主抓管理。而我是一个学者，我要在我的专业领域上不断突破。 可是闫攀他正好和我相反，这几年他的专业水平日益精湛，做的几台手术几乎可以是教科书标准，杭城不少大人物都指明要他来治疗。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对闫攀许下各种承诺。 我嫉妒……” 姚国建静静地看着黄毅，若有所思。 “也许是老天也想帮我，姚华有一次在医院里被人催债，居然被我遇到了……我想起闫攀和我刚进杭城三院时，和当时的老主任刘能发生过激烈冲突，刘能也因为那个事情现在还人事不省……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陆言不忿，道：“为了使你这个计划看上去像是报复杀人，你还要杀掉闫攀医生全家？最后将责任全推给刘枫？” “没错，自从我从人事科了解到刘枫是刘能的儿子后，我觉得这个计划再也完美不过，凶手的身份、动机、甚至是行凶方法，无一不契合。 其实闫攀被我刺死之后，第二个被我杀的，是刘枫。 刘枫这个人，胆子虽然小，但是报复心极重。 我跟他说要设计陷害闫攀，让闫攀当不成医生，他一下子就同意，还自告奋勇地要去绑架闫攀的儿子，说是要吓吓他，我当然求之不得了。 他当天就把闫攀的儿子绑来了，我给他们一人一瓶饮料，当场就将他们迷晕了……后来为了使验尸的时候监测不出安眠药成分，我将他们绑缚了，醒来之后才砸死他们……” 人心可怖，远胜鬼途。 陆言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最后想知道，你办公室，是谁帮你设计的格局？” “是一个年轻男人。”黄毅说完，忽然诡异地一笑，“陆医生，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也该成全我的心愿了。” 黄毅猛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陆言！ “砰！” 枪声响起，陆言心猛然一颤， 发现黄毅倒地的却是黄毅。 赵裕峰从陆言身后闪出，满意地拍拍陆言的肩膀，道：“陆言这次你立了大功了！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立刻向王局长进行了汇报，然后迅速组织人手从西城区公安局出发，幸好赶上了！” 陆言没有作声，只是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黄毅，无奈地苦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语C（一）灰岛 幽暗的小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闪着白光映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王平坐在电脑前，咧着嘴笑，手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屏幕上是几个跳动的qq群窗口， 最前面的一个qq群名称， 叫灰岛。 在群公告那一栏中，写着灰岛的介绍：背景 灰岛，是一座远离都市的一座小岛，岛上没有资源，没有景点，甚至连植被都很少，它光秃秃，灰扑扑，被看见过的人，称为灰岛。 灰岛自中心向外像水纹状分布，一共三层。 占据岛屿面积三分之二的是雄踞中央的高级区域——“失却区”，资产过亿是进入失却区的最低标准，有钱人的玩乐天堂。 包围失却区的是中等区域——“支撑区”，即大多数知识分子，工薪族所在的商业住宅一体化区域，必须持有灰岛居民证才能进入。 最外围的是下等区域——“遗落区”，土地贫瘠，多为废弃仓库和老旧的居民楼。事故时有发生，贫民、偷渡而来的岛外居民、流亡罪犯的集结地。皮（总人数限制10人） 失却区富人（2位）：可自行设置行业、职业及姓名。 支撑区职员（3位）：按照正常公司的职务结构，自行设置行业、职业及姓名。 遗落区人员（5位）：可自行从乞丐、盲流、无业人员三个职业中挑选，自行设置姓名。 qq成员栏（10/10） 全部在线。 王平看了一眼自己的id：六芒公司职员王成功。他的皮是支撑区成员。 屏幕上不停地跳动着对话： 幻听的谢少：今天我看中一辆限量新车，但是4s店说送不到灰岛上来，好烦呢『抓头』 木木的李董：谢少，让公司派一架直升机过来就行了啊，失却区里有的是地方，如果你没有的空闲的飞机的话，我可以借你……『抽烟』 六芒公司王成功：啊，这就是富人们的生活吗？好羡慕，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呢……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有点羡慕是什么，听起来太糟糕了吧。 六芒公司王成功：什么太糟糕了？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哼哼，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沦落到遗忘区来，你以为为失却区的老板们打工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木木的李董：原来是遗忘区的人呐，还有钱交电费来网上聊天吗？『轻蔑地笑』 乞讨中的小旭：呜哇，是失却区的富人哦，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这样的乞讨人士，呜呜~~~~~~『抽泣』 幻听的谢少：我好像又幻听了，怎么老是会听到臭虫的哭声，我等下要去责骂下家里的保洁阿姨了，到底是怎么搞的呢？『苦恼扶脸』 木木的李董：233333，谢少讲话还真是尖锐啊~~~『鼓掌』 艺校的阿祥老师：我明天要去教导我的学生们，不勤奋学习的话，以后会沦落到跟遗忘区的乞丐一样哦~~ 盲流华明：哼，学习了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送到失却区供人取乐，还不如不学！『不屑的脸色』 六芒公司王成功：怕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哦，我们支撑区至少安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呢~~『扶脸讥诮』 艺校的阿祥老师：王先生说得对哦，我们有安全的环境！ 幻听的谢少：我的幻听是越来越严重啦，居然听到臭虫们开始吵架啦，我的天呐，我还是打开电视看看我的女朋友们在演什么电视吧！『得意地笑了』 木木的李董：欧呦~谢少，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几个啊，我这里的都看厌了。『嫌弃』 六芒公司王成功：这就是失却区的生活啊，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女朋友，不过我也行，我打开硬盘就能看到我的老婆们咯………『讪笑』 乞讨中的小旭：王经理嘛，是不是施舍我一个电脑呢，我也想玩，呜哇~~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小旭今天业务不错嘛，来让我看看今天讨了几个钱，啊哈！500块，我收走450的管理费用，剩下的全归你啦！『大笑着离开』 杀你的？？？：我要把你们一个一个杀掉！『认真』 ………… 六芒公司王成功：你错了吧，遗忘区没有这个皮。 幻听的谢少：搞没搞错啊，10人的专业群里还有这样的小白？谁邀请进来的？ 乞讨的小旭：改过名字了，不知道是谁？@杀你的？？？你是谁啊？捣乱要直接踢哦。 杀你的？？？：呵，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吗？那我先从你开始。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你是不是傻哦，管理赶紧把这人踢了，玩得好好的来捣乱，太扫兴了。 六芒公司王成功：+1 木木的李董：+1 艺校的阿祥老师：+1 ………… 杀你的？？？已被乞讨的小旭清理出群。 盲流华明：今天太扫兴了，我下线了。 艺校的阿祥老师：我也下了。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太扫兴了，我也下了。 ………… “艹，怎么进来这么个傻逼，玩得好好的……”王平伸了伸懒腰，不禁破口骂道。 “咕咕……” “今天还没吃晚饭呢……”王平嘀咕道，“早知道搬出来住饭还得自己买，还不如住在学校宿舍呢……那个老哥今天又没在……” 王平拉开窗帘，窗外黑黝黝的，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 时间：22：00 都这么晚了，不知道外卖还送不送，王平拿出手机打开饿死了app，搜索着附近的吃食。 果然，不少店已经停止外送了，毕竟学校附近的外卖高峰期，是中午和晚上，22点这个时间，很多已经洗漱完毕了。 “哎，早知道就不自己出来租房子住了，呆在寝室里还能让哥们带个饭，都怪老哥，说带我出来浪。结果自己是天天出去浪，自己只能和五姑娘浪……”王平苦着脸，不停抱怨着。 一直拉到饿死了app的最下面，才有一家“广西不正宗螺蛳粉”， 就它了！ 王平生怕这家店也停止外送，立刻就下了单，点了一份不正宗的螺蛳粉，迅速付了钱。 这下肚子总能填饱了。 王平坐下来看了看qq群，忍不住又骂道：“傻逼！” “咚咚咚” 有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是谁？老哥又忘记带钥匙了，王平想着便喊道：“谁啊？！” “送外卖的！” 嘿！外卖效率还真高，下单不到5分钟就送上楼来了，难道这家店就在隔壁。 王平没多想，立刻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年轻人，帽檐压得很低，手上却空空如也。 “外卖呢？”王平不禁问道。 “嘿，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我先从你开始！”年轻人狞笑道。 王平慌乱地后退，想立刻将门关上！ 可年轻人的脚早已卡在门边，王平想要张嘴呼救，可嘴巴刚张开就被一只手死死地捂住， “呜呜~~~” 王平瞪着眼睛， 透过低低的帽檐， 他看到的， 是一双血红的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语C（二）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王平醒了过来。 他感到脑袋很晕，脸上凉凉的，伸手抹了一把，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血！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手掌中果然有些残留的血迹，应该是被那个外卖小哥打的…… 他晃了晃脑袋，环视四周后，苦笑一声。 自己已经不在租住的房子里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道。 说完赵裕峰立刻挂断了电话。 “…………” 陆言无奈，搜了下百度地图，从自己的家里出发，到起胜大厦差不多有15公里，这么远就只能打车了…… 可是这么晚，能打到车吗？ ………… 灰岛qq群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支撑区发生绑架，看来治安也不怎么样啊？ 艺校的阿祥老师：这种事遗忘区里不是经常发生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王先生可能只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怼怼怼』 穿女装的老俞：是哦，支撑区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我也觉得多半是玩笑吧，好羡慕支撑区的人呐，要怎样才能拿到灰岛居住证呢？『苦恼』 幻听的谢少：嗯哼，这还不简单，本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咯~『得意』 咨篇公司刘小美：……王先生真的、真的不说话了哦……『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语C（三）求救 起胜大厦。 赵裕峰站在警戒圈边上，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法医正在现场搜寻残残肢，爆炸造成的巨大威力，将待在拆除区的整个人都撕扯成几百片， 那只断手，是目前看来保留最完整的部位了。 眼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确定死者身份。 赵裕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将它踩熄。 这帮做拆除工作的人，在进行爆破之前怎么不再仔细搜寻一遍，现在多的是流浪汉和流浪猫狗躲进这种无人工作的写字楼中。 赵裕峰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了刁在嘴上，继续吞云吐雾…… 这时，一个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见他形色紧张，3月份的天气满脸是汗。 “赵队长，你好，我是拆除工作的负责人，俞强。”胖胖男子走到赵裕峰身前，自我介绍道。 太阳下的赵裕峰脸有些红，毫不掩饰地表现着愤懑的情绪。 赵裕峰将烟掐熄，抱怨道：“俞强同志，你们搞爆破工作之前怎么不好好检查检查？ 这次是一条人命，要是有人在里面开party呢？” 俞强神色慌乱，用力抹去额头的汗珠，道：“赵队长啊，我们昨天才检查过，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警戒线也早就拉好了，各个口子都贴着大厦即将要被爆破拆除的通告，谁知道今天里面还会有个人啊……” 赵裕峰叹了口气：“这下你麻烦了，我也麻烦了！真是……” 俞强也“哎”地一声，蹲在了地上。 如今他很后悔，极其后悔地接了这个爆破项目。 本来想着接下杭城高层的委托，展示下市内爆破的技术，这样以后对外业务的开展是再亮不过的金字招牌。为此，他几乎是赔着本在进行这项高难度的定点爆破工作。谁知道闹成这样。 负责警戒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工作的，让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进去了，害得自己这么被动。 现在只希望这个死者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没有在本地有户口有居住证的外乡人，查无可查最好。否则，光是赔偿金，又是一笔大数目。 俞强正蹲在地上，开始考虑赔偿金的问题，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这人，好像有些面熟？俞强心中暗想。 来人正是陆言。 “大峰，怎么样了？”陆言问道。 赵裕峰换了一根新烟，无奈地说道：“等法医搜集完尸体残块，再带回去做完拼接后，我们在尝试寻找受害人家属吧……” 陆言向起胜大厦的残骸方向望了一眼，不禁苦笑， 拼接？这样的爆炸案件，尸体能够找到几块肉就不错了，还能拼接成一个完整的身体吗？这难度和用乐高搭建一个同比例的万里长城也差不多了…… “这种案件难道也要你负责吗？”陆言有些奇怪。 赵裕峰叹出一口气，道：“本来当然是不用我们刑警队来负责了，不过最近这么多事，领导的意思是先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这不明摆着骂我呢吗？ 排除他杀的可能性，一栋楼爆破啊……尸体都找不到完整一块，所谓的第一现场都只剩几块碎石头，怎么排除？” 也难怪赵裕峰抱怨了，这样的案件，基本上线索都在爆炸中消失了，光是确定死者身份就是一个相当大的工作量。 陆言摇摇头，道：“让我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你想去看就去吧——我再抽根烟过去。”赵裕峰丧气得很。 “嗯。”陆言拉起警戒圈，便向起胜大厦的残骸走了过去。 非常精准的爆破拆除，这是陆言第一眼看到现场的直接反应。 大楼所有的承重墙、城中窗、大量通通被炸断了，不亏是专业做爆破的。 在发现手臂的那个附近，还发现了不少碎肉，但都有烧焦的痕迹，显然死者在被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吞噬时，现场应该曾经有过明火。 不过，现在想确定哪个是第一现场都比较难咯…… 而且在爆炸的现场，陆言再次没有感觉到阴魂留存的感觉，难道死者爆炸死后，直接放弃了阴魂离题，赶去投胎了？ 这时，赵裕峰也走到了陆言身后，拍了拍路演肩膀，将陆言吓了一跳。 “你无声无息的，别吓死人啊！”陆言抱怨道。 赵裕峰摆摆手不以为意，问向陆言：“你觉得这个事件人为的概率有多高？” 陆言摇摇头，道：“光是现在这点线索，怕是什么信息都传达不了，最近杭城有失踪人口吗？” 赵裕峰白了陆言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杭城几千万人口。每天的失踪人口没有几千都有几百，而且大部分是外来务工人员，没有在杭城公安局备过案，想查身份——难呐……” “这对蹲在那里俞老板倒是个好消息，要是死者身份一直不明不白的话，他一毛钱都不用赔咯……”陆言指着俞强的背影说道。 “人家是不用赔，我再不好好干迟早要搭上我的前途……”赵裕峰一直摇着头。 “自求多福吧……” 灰岛qq群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失却区的大佬们，你们的好日子我怕是也不长了哦，今天有人搞爆炸呢b~『心灾乐祸』 幻听的谢少：遗忘区的边缘人，你以为失却区很好进来吗？要是有那么简单，现在失却区早就是你们的天下了！『手托下巴嫌弃脸』 咨篇公司刘小美：……你们有没有意识到，王成功先生真的好久没发言了呢？@六芒公司的王成功 许久没人应答。 艺校的阿祥老师：可能出去了吧b~ 穿女装的老俞：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六芒公司的王成功 幻听的谢少：今天蛮怪的，本来我一说话也说话的木木的李董今天也没出现。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晚了嘛，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先玩到这里吧，等明天人齐一些再自己玩。 木木的李董：救命！我被绑架了！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语C（四）古媚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欧呦~失却区的富人也会被绑架吗？「窃笑」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王先生你还在啊，我们很为你担心呢~「鼓起腮帮」 幻听的谢少：哼哼，没有创意，李董你太没创意了，竟然和支撑区的臭虫学！「不屑地看了一眼」 木木的李董：真的！我真的被绑架了，我现在在一个小房间里，绑架我的人威胁我不能向在网上求救，我是真的被绑架了，你们相信我！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虽然你是失却区的富人，但是也不能剽窃我的创意啊「╰(`□′)╯」 艺校的阿祥老师：呵~富人~~ 幻听的谢少：李董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啊，真丢我们失却区人的脸，你以后不要和人说认识我「傲娇脸」 木木的李董：是真的啊！我真的被绑架了！我好像听到了老式时钟走针的“啪嗒啪嗒”声，可能是炸弹啊！ 我说的是真的！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哼，没有创意，拾人牙慧！「看不起」 穿女装的老俞：灰岛的大佬剽窃支撑区的主意，真是丢脸了呢……「摇摇头」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哼哼，好气愤！ 乞讨的小旭：「时钟指向了24点，今天结束」 ……………… 3月31日，22：00 西城区公安局。 赵裕峰和陆言坐在刑警队长办公室里，等待着法医作出尸体检测结果。 陆言面前，放着一杯浓郁的黑咖啡，漫漫长夜，没有点提神的东西，怕是要熬不过去。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赵裕峰吐出一口烟，向陆言抱怨道，“爆破公司没有把好安全关，让我一个刑警队长来擦屁股，真是操蛋！” 陆言抿一口咖啡，不禁皱眉——真苦啊！ 公安局里，总有一种让人特别安心的感觉，其实对于这起事件，陆言自从现场回来之后，已经将之定性为意外事件， 只是现场并没有阴魂的气息，可能这无端枉死之人，都已经认命了吧。 陆言忽然想到一个事，问赵裕峰道：“大峰，杭城三院那个案子，我一直有个疑问，黄毅的手里的枪是哪里来的？” 赵裕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都已经结案了事件，还提他做什么，我去看了那把枪，结构非常简单，制作极其粗糙，多半是看着枪械结构图自己做的吧……” “嗯……”陆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对这个案件实在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大峰，你真不应该将黄毅击毙，我总觉得在这个事件中有些断层的地方，好多事情连不起来。” “我不开枪？我不要是不开枪，你现在都不知道是人是鬼了……” “…………” 这时，小康敲门进门，说：“赵队，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不过……” 赵裕峰掐熄烟头，站起身骂骂咧咧：“不过个屁，都炸成几百块碎片了，还能检测出来个啥。” 陆言拍拍赵裕峰的肩膀，笑着说：“大峰，别急着泄气，我们还得靠这几百块碎片确认死者身份呢……” “…………确认个屁，就条完整的手臂，其他都碎块上怎么看特征！” 三人边说边来到会议室，那里有一个年轻的女法医拿着一叠报告等待着。 女法医身材修长，盘着发髻，一身干练的工作装外套着长长的白大褂，与职业的装束有点违和的是她的那张略带着稚气的脸庞，水波一样的清眸透着少女的青春芳华。 一见到赵裕峰三人进来，女法医就上前自我介绍道：“赵队，你好，我是新来的法医古媚，以后和刑警队的事情，就由我来沟通了。” 陆言眉毛一挑， 古媚？好奇怪的名字。 赵裕峰黑着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问道：“尸检报告怎么说？有比较明显的个人特征吗？” 古媚轻笑道：“赵队长，要明显的个人特征真的是难为我们法医了，不过确认断手为左手臂，手臂上有4个被烫伤的旧疤，据初步判断应该是烟头之类的东西。” 4个被烫的伤疤……在杭城几千万人口中，想依靠这么点特征就确定人的身份，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赵裕峰拿过尸检报告，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经查验，现场搜集到的工232块碎尸，所有尸块通过nda检测，和相对完好的手臂确认为同一人所有，根据臂骨判断，死者应为男性，骨龄在19年左右，仅根据手臂难以推测出死者的身高，断手上脂肪含量减少，因此死者应该不会太胖…… 这半检测半推论的尸检报告，和以往的尸检报告差别很大。 “这是你自己写的？”赵裕峰不禁问道。 “对，其实我之前一直想报告的是警察，可是家里人不让，只好报考了法医，因此我就将尸检报告得出的结论简单作了推理。”古媚有些兴奋地说道。 “小姑娘，破案可不是儿戏，你回去之后将原本的尸检报告给我拿来，你们法医只需要给出检测结论，推理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赵裕峰将尸检报告扔给古媚，没好气地说道。 古媚顿时眼眶一红，她显然是对赵裕峰严厉的言辞毫无准备。 赵裕峰今天心情非常糟糕，现在等到半夜的法医的尸检报告报告被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法医写成了推理报告，让他更没有什么心思去怜香惜玉，走到会议室的椅子边上，重重地坐下。 陆言虽然有些同情，不过对于古媚所做的事情，他很不认同。 现实中破获案件不是推理小说，不是发现几个奇怪的点就能直接找到犯罪嫌疑人，而且这样古媚这样极其不负责任的推论，很容易干扰办案人员的思维逻辑，带着走上错误判断的道路。 “那我去拿报告。”古媚低声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古媚小跑着离开了会议室。 “这叫什么事？”赵裕峰又点起一根烟，“今晚算是白熬夜了。” “零零零零零零~~” 赵裕峰的手机忽然响起，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赵队长，是我！俞强， ……不好了，我公司在杭城郊外爆破拆除的楼中，也发现了人的残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 语C（五）身份证 “俞强，我现在很不高兴，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我开玩笑！”赵裕峰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赵队长啊！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哪有什么心情和你开玩笑！ 百分百是真的，我就在现场呢，武三路11号，原独牛大厦的那个位置！” “…………” 说完俞强挂断了电话。 赵裕峰拿着手机，呆愣愣地一动不动。 今晚注定是不用睡了，陆言无奈地想着。 对于警察来说，任何时间都是出警点，既然又出现了一起同质的案件，即便赵裕峰再怎么不乐意，还是立刻清点队伍出警了。 要去独牛大厦，必须经过杭城最拥堵的东石高架桥。 虽然已经22：30分，但是此时的东石高架上，依然车流如织，警车鸣着警笛也提不起多快的速度。 赵裕峰坐在副驾驶，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熏得陆言异常清醒。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同一天居然发生两起几乎一样的案件，都是在爆破拆除旧建筑时里面有人存在，更为诡异的是，连拆除公司都是同一个负责人…… “陆言，”赵裕峰从副驾驶转过头来，“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调查一下俞强这个人的背景，都在同一个公司承揽的爆破项目出事，很不寻常。” “嗯……”陆言应了一声，他有一种感觉， 这个夜晚会很长。 直到23点40分，警车才到达独牛大厦——的废墟附近，赵裕峰早早地跳下了车，打量着周边环境。 在到达命案现场之前，先了解周边环境，是赵裕峰入警队以来一直保持的习惯。 陆言则没有这么多讲究，直奔目的地。 行走间隙中，陆言发现在法医队伍中，古媚也在。 这个案件的现场，远比上午起胜大厦更不堪。可能是因为独牛大厦远离市中心，爆破公司对于火药的把握比较松懈，导致爆炸效果远超预期。 现场别说一条完整的手臂，就连一块稍大点的肉块都难以找寻。 之所以现场能够确定有死者，完全是因为掉下来一块全是血迹的石板，上面沾着丁点的血肉。然后在场人员在石板附近搜寻，陆陆续续才找到些肉块。 陆言咧了咧嘴，法医这下可有的忙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意义，剧烈的爆炸威力下，就算曾经有点线索，现在也绝对是找不到了。和第一个案件一样，确认死者身份可能是打开局面的关键。不同的是，这个案件的死者身份的确认，怕是只能等凶手也揭示了。 陆言找了一个无人留意的角落，将眼镜摘下。 目中红芒缭绕，鲜血欲滴。 一种灼热的刺痛感，从眼球上传来，陆言用手挡着脸颊，扫视着独牛大厦的废墟， 空无一物。 附近不仅没有阴魂，连任何一只灰影都没有。 和第一个案件如出一辙，死者好像心甘情愿似的，死后连阴魂都没有产生。 陆言不甘心地又走进查看一圈，黑夜下只有施工工地的大灯照着一堆废墟，废墟中什么都没有。 “见鬼！”陆言暗骂一声，戴上眼镜。 这时，赵裕峰也从附近查看回来，武三路就是一条普通的远郊交通道路，没有任何线索。 “赵队长！赵队长！”满脸颓色的俞强边喊边向赵裕峰跑来，“赵队长，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再不来，我都想住到要爆破的废弃大楼里了！” 赵裕峰对这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俞强没有丝毫的好感，两天之内居然因为同一个原因，而导致不明不白的凶案发生。 “俞强俞老板啊，上午才出现这样的恶性时间，你在下午实施爆破之前不仔细去检查检查嘛？就你这样的工作精神，公司还能撑几年？”赵裕峰忍不住数落俞强。 俞强也是满脸焦虑神采，反驳道：“赵队长啊，我现在是真的有心寻思，只不过很多事情还没办完脱不开。 因为今天上午爆破案件的事情，下午我实施爆破的时候真的是派人反复搜寻，生怕再出现早上那样的情况。 我们组织队伍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喊话通知过去，我们非常确信，独牛大厦里面真的是没有人了， 可是——可是谁知道，里面莫名其妙地还有一个人！ 这次业务做完，我估计我也要做到头了，还有哪家企业单位敢放心我去做爆破……”余强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事情，有关于还是警察时的，有些是关于自己做业务时遇到的难题。 赵裕峰哪有这个闲心听他乱讲，便招呼陆言过来，让他去和俞强谈谈。 俞强像是疾病乱投医，对着陆言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倒苦水，说到底是得罪谁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有些不顺，真不知道是哪路菩萨做的。 陆言却发现俞强满嘴抱怨的时候，有时脸上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森冷之意！ 这时，古媚跑上前来。有些怯怯然地看着赵裕峰，说道：“赵队长，之前的验尸报告，是我不守规矩乱写， 这次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 赵裕峰摆了摆手，不耐烦说道：“你去做你自己的法医工作，案件侦破是我们警方的事情，不用你费心，你尽快帮我们把尸检报告送过来就好。” 古媚抿紧嘴唇，挤出一个“好”字。 现场搜证，是一个很漫长也很无聊的过程，尤其是这样的爆炸伤亡案件，想要找到足够多的碎肉简直是强人所难，一整支法医队伍和刑警，几乎要将周边500米的范围进行一遍地毯式的搜寻。 这样子，虽然傻而低效，不过这次竟然是运气不错，让小康在距离爆破的独牛大厦800米的位置，找到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黏连着一点点血肉。 陆言也凑了过来，看着储放在证物袋里的身份证。 姓名：王平 性别：男 出生日期：1999年7月1日 家庭地址：杭城西城区保利罗兰香谷19幢401室 赵裕峰摸着下巴，想到目前看来，虽然很难将这张出现在现场的身份证和死者对应起来，不过好在是终于能够有一个口子让警方去进行一番调查，否则完全没有线索的，真是难以下手侦查。 “小康，立刻查一下这个叫王平的少年，把关于他的所有消息，都立刻放到我的办公桌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语C（六）愚人节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晨曦初现。 今天， 4月1日，愚人节。 灰岛qq群。 乞讨的小旭：今天是愚人节哦~b「憨笑」 幻听的谢少：嗯哼~遗忘区的小乞丐还知道过节？还是想想怎么填饱今天的肚子吧——李董昨天被绑架，不知道今天被营救出来没？「不知所谓」 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啊啊，是哦，都没有听到李董的消息了呢！「担忧」 艺校的阿祥老师：失却区的富人还需要你担忧哦，人家动动小手指就特种部队出击了哦~「少见多怪脸」 强凶霸道的找老大：哼哼，从此失却区也不安全了哦，谢少不加紧请点保镖？ 幻听的谢少：哎呦，小小臭虫哪里知道人的安危，我的保镖比你见过的人都多！「鄙视」 盲流华明：哼，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到失却区去，真是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生活！「愤恨」 幻听的谢少：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谁和你同一个世界，你的全部身家都比不上我呼吸的一口空气金贵！「鄙视」 盲流华明：哼！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盲流就别与失却区的人攀谈咯，你根本就不懂人家！「认真脸」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宇津木先生好像很有体会哦！「赞扬地鼓掌」 木木的李董：咳咳~我回来啦~~「疲惫不堪」 幻听的谢少：李董，歹徒怎么把你放了？「讥讽」 木木的李董：谢少就不要嘲讽我了哦，能够出来就挺不容易啦，我这次把脑袋都挤爆了才跑出来！「精疲力竭」 幻听的谢少：说出你的故事！「好奇」 穿女装的老俞：「捡起床脚的新女装」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李董安全出来真的是太好啦，真是好担心「抹去泪水」 幻听的谢少：臭虫们都闭嘴，听李董说！「气氛」 木木的李董：我不是说了嘛，我要去休息了，太疲惫咯「气喘吁吁」 乞讨的小旭：「4月1日是愚人节，可以尽情地与友爱的人开玩笑哦，今天还是一个表白的好机会！」 幻听的谢少：表白？不存在的，天天被表白，都麻木了~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人和我表白，好期待呀……「认真地点点头」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呵~女人。 …………………… 西城区公安局，赵裕峰办公室中。 一晚上的忙碌，赵裕峰疲惫地倒靠在办公室椅子上，自己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小康，王平的资料有了吗？”赵裕峰闭着眼睛，问道。 小康清了清嗓子，回答说：“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而且我们已经和王平的父母取得了联系，估计再有一会儿，就应该到局里了。” “好的，总算是有些眉目了，否则对着两具残尸，真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陆言面前新换了一杯咖啡，黑幽幽的，比昨晚那杯更加浓郁。 他抿了一口：“嗯，不过也是蹊跷，这么剧烈的爆炸，身份证居然完好无损，这倒是一件奇事。” “陆言，你的意思是？”赵裕峰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线索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给我们的……” “别多想了，休息会儿吧。”赵裕峰闭着眼睛，手在胸口摸索着。 陆言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咖啡。 真苦………… “对了，小康。”赵裕峰忽然想起来，“俞强的背景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噢，俞强的情况倒是比较简单，说起来，俞强的人生经历还是挺励志的。”小康拿出手机，在相关的资料夹上边翻找边说。 “励志？”这个矮胖的俞强，一副精明的生意人模样，难道也是白手起家的新兴企业家？陆言揣测着。 “是的，”小康说，“这个俞强啊，小时候很惨，不到10岁的时候，父母就出意外双双身亡，早早地就送去了孤儿院。 不过俞强这个人倒是争气，从初中开始，奖学金就没断过，理科特别突出，等到高中的时候，更一度是杭城的名人，高考以杭城第一的成绩，被水木大学特招，别业后就回到杭城开始研究爆破技术……” 赵裕峰直起身子，从口袋中朝小康扔出一根烟，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根点上：“看不出啊——” “是啊赵队，我们当时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能够接到杭城高层重视的市中心爆破案件，也绝对不是一般人了。”小康接过赵裕峰扔过来的香烟，熟练地给自己点上。 “可惜啊，这两起爆破，里面居然都有人在，俞强的这段神话人生，要拐个弯咯~”赵裕峰对俞强没什么好感，大大地吸了一口烟。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员，向赵裕峰敬了一个礼，道：“赵队，王平的父母已经到了，您是不是去见见？” “好！”赵裕峰扭扭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然后拍拍陆言的肩膀，道，“一起去吧。” “嗯。”陆言拧着眉头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现在他虽然没有摘眼镜，可眼睛是真的有点发红了。 来到接待室，一对中年夫妻面色紧张，没有说话，看上去有些故作镇定地坐着。 他们就是王平的父母，男的叫王春来，女的叫苏红，穿着整齐光洁，看来虽然是普通的工薪阶级，经济状况应该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公安局。 见到赵裕峰一行进来，王春来立刻起身：“您是赵队长吧？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赵裕峰不解地看向小康，小康轻轻地对赵裕峰说：“因为还不能确认死者就是王平，所以我们没有跟他们讲太多……” 赵裕峰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请王春来坐下，说：“王先生，是这样，具体情况我们警方还在调查，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的警员捡到了你儿子的身份证，有些事情想向你们了解一下。” 苏红毕竟是一个母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紧张地说：“赵队长，我儿子……我儿子是不是出事了？我来的路上一直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啊……” 王春来脸色也不太好看了，不过仍轻轻地拉了苏红一把，低声说：“你先坐下，听赵队长说。” “嗯……”苏红顺从地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语C（七）第三起案件 赵裕峰给王春来递过去一支烟，问道：“王先生，你儿子的情况能不能向我们介绍一下？” 王春来道了一声谢，眼中神色复杂，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警察喊他夫妻过来是做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儿子肯定是出事了。 王春来自己点上烟，轻轻吸了一口，说：“我儿子王平，平时比较内向，不过从小成绩就很好，尤其是理科一直非常突出。 高考的时候也是因为理科成绩非常不错，被杭城科技大学特招，进入大学后，成绩也非常不错，年年都有奖学金，我们夫妻一直为有这么个儿子非常自豪……” 陆言坐在赵裕峰身边，扶了扶眼镜：“王先生，你刚刚说的，都是你儿子的学习情况，那学习之外的情况，能不能向我们说一些？” 王春来狐疑地看了一眼陆言，又转头看向赵裕峰，赵裕峰点头示意。 王春来对陆言说：“我儿子现在是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学习情况就是他大部分的生活，学习之外的话，平时放假也一般呆在家里，基本不出去的，你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是这样的，玩玩手机玩玩电脑……” “也就是你对你儿子学习之外的情况，并不了解是吗？”陆言直言不讳。 王春来有些脸红，苏红忍不住插嘴道：“赵队长，您问我丈夫我儿子的情况，我儿子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希望你们先不要多想，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情况还不清楚，有效的信息还不够多。”赵裕峰官方地回复道。 “到底还需要什么信息？”苏红此刻心里已经非常急躁， 作为母亲，联系不到儿子，公安又特意请自己和丈夫来到公安局介绍儿子的情况，肯定是出事了！ 赵裕峰叹了口气：“小康，你大致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是！”小康清了清嗓子，说，“王先生，王太太，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我们在市郊的一幢爆破拆除的大楼残骸里，发现了人的部分遗体，距离现场不远处，我们发现了你们儿子的身份证，所以请你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苏红的脸上渐渐发白，几无血色。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儿子、我儿子可能就是被炸死的那个人？！”苏红“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王春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僵硬，眼见手上的烟已经烧到手指，竟没发觉。 赵裕峰转过头去，心中不忍。 “两位先不要过度担心……”小康有些为难，“因为现在我们警方手头的资料并不多，也可能是你们儿子正好去过那里，遗失的。” 小康的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 这个理由，别说是王平的亲生父母，就连他自己都难以信服。 毕竟身份证上连带着的肉丝，是在场的人都看到的。 陆言轻咳一声，“王先生，你儿子的病历本你带来了吗？” 王春来一怔，立刻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本病历本，也不问什么，直接递给陆言。 接待室内顿时安静得很，所有人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都注视在陆言的手上。 陆言翻开病历本，一页一页地浏览下去。 血型a，左手臂曾经摔断过，臂骨上打过2个螺丝。 看得出，王平的体质不是很好，平时小病不断，类似的感冒、发烧非常多，但是没有生过大病。 “王先生，昨天爆破的死者应该不是你儿子。”陆言看完病历本，开口说道。 仿佛是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苏红抿抿发干的嘴唇，坐了下去。 “请问，这位警官怎么称呼？”王春来如遭大赦，问向陆言。 “我叫陆言。”陆言并没有过多解释，赵裕峰也默契地没有吭声。 “陆警官，你怎么知道不是？”王春来问道。 陆言将病历本还了回去，道：“我自己血型有特别的识别方式，昨天爆破案件里的血型，是o型的。” “幸好——”王春来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有些不妥，忙说，“对不起。” 赵裕峰点点头：“没事，王先生，那你是否知道你儿子的住处？” “嗯，”王春来的情绪显然放松了许多，“从这学期开始，我儿子和他表哥租住在校外，如果赵队长有时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们去——” “零零零零零……” 赵裕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俞强。 “艹！” 赵裕峰不仅暗骂一声，又是这个扫把星，难不成又出事了？ “俞强，什么事情？”赵裕峰接起电话。 “赵队长！出事了——”俞强在电话那头嘶吼。 赵裕峰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赵队长！赵队长你在听吗？”俞强的声音非常大，不光是赵裕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听筒里传出的声音。 陆言也不由地神情一动。 “你说，我在听。”赵裕峰一字一顿地说。 “赵队长，今天我们在杭城北郊定点爆破大厦，我们这次非常小心，在爆破时间快到的时候，我立刻叫停。 因为之前连续发生了两起事件，我怀疑可能是公司里的人故意做的，所以我临时带队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检查， 结果，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在第17层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陆言心中一凌。 “你现在在哪里？”赵裕峰沉声问。 “赵队长，我们现在在城北，城北北溪路12号，你们快来！ 赵队长，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事情啊！” 此时赵裕峰没有半点心思听俞强抱怨，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身对小康说：“小康，你跟着王先生去王平的住处看看，我和陆言先去城北看看。” “是！” “赵队长，”苏红脸上阴云密布，“会不会、会不会是我儿子啊？” 赵裕峰板着脸，完全没有理会苏红的问题，带着陆言径直离开了接待室，此时他的心中，尽是对俞强的深深不满，所有事件，都是由这个人引出来…… 这是第三起了…… 愚人节，在逗我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语C（八）尸体 这个点前往城北的车辆并不多，警车鸣着警笛，片刻不作停留。仅半个小时，赵裕峰一行已经到达目的地——城北北溪路12号，北地大厦。 矮胖的俞强在路口来回踱步，着急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到赵裕峰的警车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 “赵队长、赵队长！”俞强边跑边喊。 赵裕峰阴着脸下了车， “现场在哪？” “……就在17楼…、就在17楼……”俞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陆言跟在赵裕峰身后，慢慢地走着。 与之前两次不同，这一次陆言有种奇怪的感觉，即便他还没摘掉眼镜，但是他明显地感觉这里有一种凝重的氛围环绕着， 应该有不少的灰影在这里徘徊着吧。 就像，执念聚集之地？ 俞强走得很快，一副片刻都不能再忍耐的样子，一路上喋喋不休：“赵队长、赵队长你说我是遭了什么孽了，幸好这次我小心啊，临近爆破时间我心绪非常不平静，我才带队亲自搜查……” 赵裕峰很不耐烦，腹诽不止：我才是造了孽了。 到达17楼，有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在门口守着，见到俞强上来，忙上前问候：“俞经理。” 俞强点点头，忙将赵裕峰一行让进房中，指着胖女人说：“当时我们一队人进到这个房间，是她在里间首先发现的，哦对了，她叫刘晴。” 嗯，赵裕峰顺着俞强的指引，来到房子的里间： 房间里挂着一个节能灯，不知道为什么，节能灯居然还亮着，房间没有窗户，因此从外面看并不能看到灯光。 靠着墙壁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上面叠放着被子和枕头，但是床单非常平整，应该是被人收拾过——或者根本没人在上面躺过。 对着床是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还亮着。 屏幕之前，就是死者。 死者是一个少年，看外表判断，年纪应该和王平相仿，在18岁上下，身材纤细，一副缺乏锻炼的样子。 死者在电脑面前保持着坐姿，暂时看不出死因，在死者体表的尸斑已经非常严重，显然死亡已经超过24小时了。 现场密不透风，因此已经飘散着浓浓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同行的法医立刻开展初步的验查工作，在房间中四下搜索起来。 陆言发现，古媚也在其中。 她今天简单地套了一件白色夹克，依然是一副干练的模样。不过双眼有不少血丝，显然昨晚也是在连夜尸检，做了一个通宵。 陆言不禁感叹，虽然法医和自己这位心理医生算得上是半个同行，不过这工作强度，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心理病患作探究，最多的时间不过超过3个小时，因为过了3个小时，人就会到到达一个疲惫期。 在这个时间点，不管人处于什么环境，还是在一个什么心境，都会有产生第一次的麻木心理。例如被绑架超过3个小时，要是绑匪没有对被绑架的人采取其他暴力行动，被绑架的人会产生一种非常诡异的安全感，不会和一开始一样对周遭环境保持恐惧。 所以心理医生在做心理引导或者治疗的时候，一般不会超过3个小时的时间限制，超过这个时间，效果反而会差得多。 不过法医就完全不设限制了，但凡身体状况跟得上，只要有突发事件产生，法医就需要和警察一样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一个没有被破坏过的现场遗留的信息很多。 自己本来也应该是一名警察，只可惜……陆言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羡慕起古媚来，能够这样专心法医事业，同时保持着对探案的热枕，真是不错…… 赵裕峰没有跟随法医进到房间里，而是来到门外，找到了等在外面的刘晴：“你是刘晴？” 刘晴有些紧张地点点头说：“你是赵队长是吧？” “对，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下你，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赵裕峰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之前一次对北地大厦进行彻底清查是什么时候？” 刘晴向房间里望了望，然后说：“赵队长，你知道我们昨天两次的爆破拆除都发生了些意外，所以我们按照俞经理的吩咐，在昨天晚上10点进行过最后一次清查，那次我也在，也是每个房间找过去，但是没有发现有人。” “那次你有来过这个房间吗？” 刘晴想了想，说：“这倒没有……” “你们那次进行清查的人员名单，你有吗？”赵裕峰问道。 “有的、有的，我们人员名单都留好的。” “嗯，那你一会儿把名单给我。”赵裕峰要求道，“还有你发现这个房间有死者的时候，你进去过这个房间没有？” 刘晴连忙否认：“我哪敢啊，当然没有了！” 赵裕峰咧了咧嘴：“说实话，你要是没进去过，是怎么发现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已经死亡了？” 刘晴顿时语塞，过了一阵子才交代：“那也不算啊，我来到里间门口，问道有点臭味，走进去一看，发现有个人低着头在玩电脑——当时电脑屏幕亮着，我肯定想当然觉得他在玩电脑啊。 然后我说你是谁，这里要爆破了你还不赶紧走，他也没理我，我就气冲冲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谁知道这一拍不要紧，拍下去之后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感觉这个人的身体硬邦邦的，而且很凉。 我走到他面前一看，吓得我差点尿裤子，整个脸已经是白一块黑一块的了，我就赶紧，赶紧跑出去叫人了！” “整个过程中间，你有没有接触过现场的什么东西，电脑或者是桌子？” “没有，这个我保证没有，我就拍了一下那个、那个尸体的左肩膀……” “嗯，你等下要跟我的同事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对了你还记得当时是几点吗？”赵裕峰忽然想起什么。 “这我就不大记得了，大概6点多吧……”刘晴努力回想着。 “大峰。”这时陆言在房间里招呼赵裕峰，“你过来看。” “来了。”赵裕峰立刻走进房间。 “你看。”陆言指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聊天窗口被打开着，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聊天群， 群名是， 灰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语C（九）愚人节游戏 qq群上，一行行对话正在跳跃而出。 陆言和赵裕峰带上手套，将笔记本拿了起来， 向上翻着记录，只见： 乞讨的小旭：「今天是愚人节，特别的活动开启。特别活动，每人需要说一句对自己来说是真话，但是别人看来是在骗人的一句话，当然，皮和人设不变哦b~」 乞讨的小旭：呀~运气真好，刚刚回家捡到了一块钱，今天不用乞讨咯b~「开心」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好像很有意思呢，让我想想……「捂脸思索」 艺校的阿祥老师：emmmmm……好难哦，难到我都教不了学生咯啊……「痛苦」 盲流华明：我忽然看懂了你们在说什么，嗯哼「得意」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哼哼，小旭你今天的安全保护费不用交啦！「帅气地抚动发丝」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我只是不想工作而已，只有在家玩玩电脑才是我的真正追求哦~「叹气」 木木的李董：其实我真的被绑架了……「悲惨摸脸」 穿女装的老俞：早上我一本正经地穿了一件男装出门，觉得自己好帅气！「星星眼」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其实在聊天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b~「比心」 幻听的谢少：我感觉不太好，我四周是个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头得最好的一个吧！」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还要投票啊，好纠结哦，我选谢少吧b~ 艺校的阿祥老师：谢少 盲流华明：谢少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谢少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谢少 木木的李董：我想投我自己……还是谢少吧…… 穿女装的老俞：谢少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谢少 乞讨的小旭：「哇哦~大家的意见竟然惊人地统一呢！谢少来讲两句话吧b~」 （时间过去5分钟） 乞讨的小旭：谢少人呢？ 艺校的阿祥老师：谢少不会打着字睡着了吧…… 乞讨的小旭：@幻听的谢少人呢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哼，看不起我们的投票吗？失却区的人也没什么教养呢！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呵~~ 乞讨的小旭：可能真睡着了吧，毕竟刚刚就说很疲倦的样子，说的是真话吧…… 木木的李董：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你不要说出来，我也想到了…… 盲流华明：想到了什么，说出来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打哑谜嘛？ 咨篇公司刘小美：……啊啊，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也不一定哦，毕竟最近事情发生超多的，好担心谢少啊…… 穿女装的老俞：那我也下线了吧，哎，浪费我一个好主意，居然没有选上最佳……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哼，我也下了，要去上课了。 ………… 最后的对话时间，是4月1日，7：00 陆言和赵裕峰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登录的qq，正是被一致肯定的“幻听的谢少”，但是根据尸体身上的尸斑状况和腐烂程度，这个“幻听的谢少”至少已经死去24小时以上了，怎么可能会在今天凌晨还在qq群聊天呢？ 老天也在过愚人节，和人们开玩笑吗？ 赵裕峰翻看着“幻听的谢少”的qq信息，好友一栏中，被他分成了好几个组，人数最多的，是一个叫“扩列”的类组，里面的好友和灰岛qq群里的名字非常类似，基本按照身份铭牌取的昵称，类似镜花小姐、松先生、青木先生、茜子小姐…… 最下一栏的分组是“无耻的盗列者”，里面的名字都很类似，但是都是设置在线对其隐身的功能。 赵裕峰望向陆言，问道：“扩列、盗列是什么意思？” 陆言摇摇头，qq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本来以为自己都不用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应该也早就抛弃了，想不到10几岁的孩子正用得这么火爆。 毕竟对于陆言来说，现在最常用的是微信，偶尔会在上面发发朋友圈，看看分享什么的，还可以给自己的诊所打打广告。 “带走，作为证据好好保管。”赵裕峰也一时摸不到头脑，脱离时代好像已经是他这个年纪普遍的状态了。 以前还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歌，流行什么电视剧，看到电视上的明星还能一眼认出来。 可自从上了30岁，就仿佛进入到另一个纪元一样，什么小鲜肉小花旦，看着眼熟，仔细辨认却又很难分清，除了那些确实声名大噪的明星还有些印象，对于今年来新冒出头的各式明星大腕，真的是不认识了。 陆言对此颇为认同。 不过对于这个案件，有了qq资料，至少能够找到一些平常有接触的人，尸体也非常完整，进行辨认应该问题不大。 陆言又环视一圈，这个环境和“幻听的谢少”在qq群上描述的环境，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不过这个和死亡时间对不上，很有可能是凶手在冒领“幻听的谢少”的身份，故意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说来奇怪，这么一个房间，居然没有窗子。 陆言来到房间外面，看到俞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地生气一股同情的心思。 俞强也是够可怜的，居然在他承办的爆破拆除大楼中，接连发生命案，也是衰得很了。 忽然，陆言想到了一个问题，紧走几步来到俞强的面前：“俞强，你在杭城市还没有有承办其它爆破拆除的项目？” 俞强是一个聪明人，虽然眼下方寸大乱，但是经陆言这么一说，立刻如遭霹雳，整个人一下子蹦了起来！ “艹！我在西城区猫耳巷还有一个顶点爆破项目，时间就在中午13点18分！” 俞强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太迟钝了！ 自己承办的3个项目中，都出现了诡异的尸体，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是有人刻意要害自己，还会在其他项目上继续动手脚。 这是要把自己给玩死啊！ “赵——”俞强一声“赵队长”还没喊出口，赵裕峰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 语C（十）节外生枝 赵裕峰神情凝重，安静地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也很有默契地噤了声。 熟悉赵裕峰的人都知道，这位赵队长虽然平时喜怒形于色，但是越是遇事，越是沉稳，现在的这幅模样，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 一定是出事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裕峰的脸上。 陆言却注意到，俞强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脑门上多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陆言，”赵裕峰放下手机，“王春来的电话，在王平的住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是谁的？”陆言下意识地问道。 赵裕峰摇摇头，然后跟身边的一个神情严肃的警察叮嘱道：“老刘，这里你盯着，我去王平的住处看看。” “是！” 俞强面色苍白，欲言又止，然后见他脚一跺，走到赵裕峰面前：“赵队长，我在猫耳巷还有一个工程，你说、你说那里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赵裕峰没好气地说：“怕出事你就赶紧过去看看，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把我当你公司保安了？” “好、好。”俞强连连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啊！” “赶紧去、赶紧去……”赵裕峰嘟囔着，看着这个俞强就烦。 俞强滚圆的身体，跑得挺快，几秒钟就离开了现场。 陆言看着他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摸了摸下巴…… “陆言，我们走吧，你这个心理医生趁早别干了，要不来警队和我一起破案算——”赵裕峰拉扯着陆言就要向外走。 陆言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当不了警察。” 赵裕峰停下脚步，一时语塞，刚刚自己是有些口不择言。 不过有时候老天确实有些不公平，像陆言这样的头脑，这样的身手，却偏偏被剥夺了他从事警察的资格，只能去当一个心理医生，人生境遇如此，他不禁也有些感慨。 “走吧，别愣着了~”陆言却不以为意地推了一把赵裕峰，催促道。 “嗯……” 两人一边走，一边在手机上看着小康发来的有关王平新的资料： 王平现在是一名大三学生，现在并没有住在宿舍，而是和人一起租住在校外附近的房子里，不过这个情况王春来夫妇并不知晓，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是住在宿舍里。 直到和学校老师联系后才确认这个事实。 和王平一起租房的是他的表哥，名字叫王全安，不过通过手机暂时还没有联系到他。 通过王平在学校留下的备案地址，小康和王春来夫妇来到租住的房子，一开门就发现在客厅中面部朝下躺着一个年轻少年，通过小康的初步确认，该名少年已经身亡，根据尸体上的尸斑情况，大致判断已经死亡24小时左右。 还有，身上无明显外伤。 “现在的父母啊，就知道关心学习，连儿子住在那居然都不知道……”赵裕峰走在前面，拉开车门说道。 陆言没有说话，又看了一遍发来的资料，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有些不大清楚的地方。 警车开道，一路风驰电掣。 杭城科技大学是杭城的一所老牌理工科类大学，在杭城颇有声誉。从这个学校毕业而出的，大多都被杭城高层选取从事市政类高精密工作，不少穷苦学生靠着这所大学逆转了自己的命运，走上一条令人钦羡的道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杭城本地人都会戏谑地将杭城科技大学称为龙门大学，意寓为一跃龙门便成龙。 杭城科技大学大三、大四所在的分校区，就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工教路上，在工教路沿线的住宅区，房产单价都在8万一平以上，哪怕是出租，一个月的租金也不会少于6000元。 陆言一路上就在想这个问题，王平出生于普通的工薪家庭，虽然不会缺钱用，但也不至于会富裕到租住在这么昂贵的地段。 王平的租房的钱，是哪里来的？ 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赵裕峰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断地在往车窗外看，脸上的狐疑之色越来越重。 小康和王春来夫妇就在杭城科技大学路口等着，看到赵裕峰的车过来，立刻挥手示意。 赵裕峰一下车，就皱起了眉头：“小康，你不在保护现场，来这里等我们做什么？” 小康笑了笑：“赵队，我已经通知了刑警队，他们正在保护现场，因为这里的楼比较多，我怕你找不到。” “我要是连一个房间都找不到，还当什么刑警队长。”赵裕峰意识到可能是小康怕王春来夫妇乱动破坏现场，才故意将两人带出来的，不过嘴上却仍是假装不知情的样子。 对于这种场面，陆言见得多了。 人生如戏，互飙演技。 哪怕是正义的代表警察，有时候为了能够快速侦破案件，也只能时不时地做些秀，有时候是为了欺骗嫌疑人， 有时候，是为了欺骗自己。 苏红脸色通红，焦灼难耐，一见到赵裕峰，紧走几步上前问道：“赵队长，我儿子住的地方怎么会有死人啊，我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裕峰一晚没睡，又接连跑了几个地方，有些倦怠，疲倦会影响人的心情，刚下车就听到苏红的问题，讲话就有些不客气了， “你的儿子，你自己不知道怎么样，来问我？” 苏红的一番话立刻就被噎了回去，生生地瞧着赵裕峰，没在说什么。王春来靠近苏红，轻轻地耳语了几句。 “走吧，去住的地方看看。”陆言拍拍赵裕峰的肩膀，示意赶紧去现场，“对了王先生，你们每月给你们儿子多少生活费？” 王春来不是傻子，自从他去过王平租住的房间就有过同样的疑问，此刻见陆言向自己问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每月给他1500元……” “嗯……”陆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显然，王平除了生活费之外，一定还有其它的收入来源，而且这个收入，绝对不会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语C（十一）找到他！ 王平租住在奥莱大厦17楼，距离杭城科技大学不远。 一行人并没有走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但是在踏进奥莱大厦的一瞬间，陆言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被窥探感觉，就像身后一直有人盯着…… 陆言下意识地猛一转头，却只看到来往的行人。 “陆言，怎么了？”走在前头的赵裕峰察觉到陆言的异常举动，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昨天没睡，有点神经过敏。”陆言摇摇脑袋，但是视线仍不住斜向身后。 “叮！” 电梯上行到17楼，门应声而开。 17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就是王平租住的地方，门口有几个刑警看守着。 赵裕峰走过去向他们简单地问候一声，转头问小康： “法医通知了吗？” “嗯，应该也快到了。”小康回答说。 “很好。”赵裕峰赞扬地拍了一下小康的肩膀，走进房间。 租住的房子不大，两个房间，一个客厅，共只有50平米左右，不过对于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是相当奢侈了。 这样的一个房间，租金应该在7000一个月左右。 客厅摆设非常简单，一个三人位沙发，一个电视柜，一台电视。 尸体套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外套，正面朝下，趴在客厅中间。 陆言靠近尸体蹲下，忽然他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刺鼻味道——像是硫磺？ 赵裕峰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尸体脖子部位按了按，冰冷，僵硬。 “王先生，你们认识这个少年吗？”陆言抬起头，看向王春来。 王春来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看到尸体后有些害怕，远远地躲在门口。 听到陆言的问话，颤颤巍巍地靠近尸体，低下头看了一眼， “不认识，我不认识这个人……”王春来否认道，然后立刻回到门口。 “苏红女士呢？”陆言又问。 王春来帮着否认道：“我老婆也不认识，我不认识的人，我老婆肯定也不认识……” “过来辨认！”赵裕峰命令道，心想这个少年死在你们儿子租住的地方，你们儿子肯定脱不了干系，身为父母的竟然看都不来看一眼，真是不负责任。 苏红唯唯诺诺，满心不情愿地走过来，嘴里嘟囔着：“能不能帮我们去寻找我们的儿子，这个人我肯定不认识……” 和王春来一样，苏红仅仅瞥了尸体一眼，丢下一句“我不认识”就远远地逃开，和王春来一起站在门口。 陆言摇摇头，摸索一遍尸体的口袋，一无所获。起身走向客厅窗户，从这里望下去，能清楚地看到杭城科技大学门口，突然人群中好像走过一个身影，身形有些熟悉。 陆言偷偷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发现没有人在注意自己，立刻摘下眼镜，双眼一眯， 是他？！ “赵队长，”从房间门口走进一队人，是法医们到了，“我们来了。” 说话的正是古媚，只见古媚虽然风采依旧，仍难掩脸上的倦意，陆言和赵裕峰一晚没睡，法医们又何尝不是？ 此时就算赵裕峰对古媚再有些看法，也用力挤出笑容，朝古媚友好地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赵裕峰诚恳地说。 古媚展颜一笑，立刻就开始搜寻初检工作。 “大峰，你陪我去两个房间看看。”陆言虽然在协同赵裕峰查案，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编外的心理医生，单独去查看房间始终不妥。 “嗯，好。”赵裕峰会意，和陆言一起走进客厅左边的房间。 赵裕峰刚推门而开，陆言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和躺在客厅的尸体上的味道一样。 “大峰，你闻到了吗？”陆言醒醒鼻子，问道。 赵裕峰一脸疑惑：“闻到什么？” “你不觉得有一股像硫磺一样的气味吗？” “没有，”赵裕峰摇摇头，随即转向小康，“小康，你来这里看看，是不是有股味道。” 小康快走几步，来到房间门口， “没啊，赵队，你说的是什么味道？” 赵裕峰没有回答，反倒看向陆言，意思是不是你的鼻子出问题了。 陆言使劲吸了吸鼻子，确实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但好像除了自己，谁也闻不到。 “可能吧……”陆言不置可否，也不在这个问题多过多争论，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影，已经为他解开了好多谜团。 看上去，这个房间应该是王平的，因为就在临窗的写字台上，放着王平一家三口的合照。 房间内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板床，上面凌乱地堆放着被子和一些衣服，衣柜里反而空空荡荡没有装衣物，扔着几络小说，写字台上除了王平一家的合照，就只剩一台al的台式电脑。 “这王平挺有钱啊，al电脑少说也要近2万元吧？”赵裕峰一眼认出了台式机的品牌。 “嗯，我想这个叫王平的年轻人，肯定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无论是租的房子还是用的电脑，没有一样是便宜货。”陆言赞同道 赵裕峰带上手套，动了动桌上的鼠标， 电脑屏幕竟然一下亮了！ 电脑竟然没关。 屏幕中间，悬停着一个qq窗口， 又是一个qq聊天群，陆言凑上前一看群名， 灰岛。 又是这个群？陆言和赵裕峰看过“幻听的谢少”的在群里的聊天记录，很像是一群中二少年的聊天群。 赵裕峰拉下qq的主菜单，昵称显示：六芒公司的王成功。 王成功？应该是王平给自己取的昵称。 陆言忽然想到，上午在“幻听的谢少”群里的聊天记录里，好像就有过“六芒公司王成功”的发言，那个时候的时间，是今天早上的7点。 今天早上7点的时候，王平还呆在电脑前玩qq群， 而那个时候，客厅却躺着一具尸体？ 赵裕峰和陆言对望一眼，脊背上不由升起一股凉意。饶是见过无数尸体的赵裕峰，也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淡定地聊天， 甚至还在评选最佳发言？ 赵裕峰脑袋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要立刻找到王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语C（十二）困局 离开王平的卧室后，陆言和赵裕峰进入到王全安的房间进行查看。 陈设大致一样，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台电脑。 不过和王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全安的房间内，实在乏善可陈。无论是床上的被子、被单还是零落在衣柜里的衣服裤子，清一色的杂牌。 就连摆在书桌上的台式电脑，也是自己组装的杂牌机，陆言很在行地点开硬件设备，竟然还在用i3+9500的配置，就算现在规格比较小的网吧，配置也远胜这台电脑了。 电脑面前，铺着一条加长型的鼠标垫，被蹭得油油发亮，上面还有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污渍，卫生状况极差。 “真是同一个梦想，不同的世界，仅仅一个客厅之隔，生活水平就相差这么多。”陆言自言自语道。 赵裕峰白了陆言一眼：“说什么呢？” “看得出，王平的表哥，王全安的经济情况并不好，这个房子的租金，很大一部分可能是由王平成单的。”陆言推了下自己眼睛，笃定地说道。 “万一就是有这么一种有钱人，明明有钱，却不在意平常的生活穿着和电脑配置呢？”赵裕峰反驳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你这种推论是不可能。”陆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非常富有，但是对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却不在意，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对自己使用次数频繁的事情不在意。 每一个稍有身家的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一个财富流出口。对穿着无所谓的富人，可能在饮食上有所追求；穿着饮食都无所谓的富人，可能会在个人爱好上有所追求。 通俗点讲，他们可能在某一方面是节俭的，但是必定在某一方面是非常慷慨的。 但是王全安不是，在他的房间里，你找不到任何一样价值稍高的东西，而卫生情况也比较糟糕，这绝不会是一个能够支付每月7000房租的人会采取的行为。” 赵裕峰瘪瘪嘴，又说道：“可能是付了房租没钱了？” 陆言摇摇头：“哪怕是再不会打算的人，也不会让住宿成本超过当月收入的三分之二，每个月能够支付7000房租的人，就算经济水平再查，也不会让自己所有衣服裤子都是地摊货的。 另一个房间的王平，就算一个很好的例子，在他的房间里除了电脑之外，其它东西虽然价值没有那么高，但是几件运动服仍是一线大牌。 比如你自己，你的烟瘾这么大，为什么不抽5块钱一包的白沙省点钱？” “我就这么点抽烟的爱好，当然买好点的了……”赵裕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随后他立刻意识到，陆言分析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租住这套房子的，很有可能就是现在消失的王平。 “小康，”赵裕峰转向身后，“联系一下这套房子的业主，弄清楚支付租金的到底是谁。” “是。” 陆言和赵裕峰继续再王全安的房间里查看一会儿，没发现更多的东西，就回到尸体所在的客厅。 王春来和苏红夫妇，仍然站在门口，离着尸体远远的。 陆言上前，拍怕王春来的肩膀，问道：“对于王全安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王春来躲了一下陆言的目光，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全安是我大舅的儿子，因为我跟我大舅的关系不错，所以全安也常来我家玩，来的次数多了，就和我儿子熟……其它情况我不大了解……” 陆言点点头，又问道：“王全安的家境怎么样？” “和我家差不多吧，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对了，陆警官，我儿子不会有事吧？”王春来抬起头，看着陆言问道。 “这个我们现在还不了解，你知道你儿子常去的地方吗？”陆言趁机问道。 王春来红着脸，摇了摇头。 这对父母…… “那你儿子的手机号呢？”陆言问。 王春来报出一串号码。 赵裕峰立刻让人去定位这个手机，找到王平，应该能获得不少东西。 陆言又提醒道，还有那个叫“灰岛”的qq群。 现在发生的尸体完整的案件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个qq群，应该请示局内高层，调取qq群里各个群员的资料。 被杀的两个人，却正好都是“灰岛”qq群内的群员，世界上绝没有这样的巧合。 “陆言——”赵裕峰刚出口，就被陆言拦住了，只见陆言不动声色，悄悄地走近客厅窗户，向下张望， 他已经不见了。 赵裕峰也跟着来到窗边，小声问道：“陆言……怎么了？” 陆言示意赵裕峰附耳过来，轻轻地在赵裕峰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裕峰瞬间瞪大眼睛，看向陆言：“你确信没看错？” “没错。” “好，我立刻让人去着手调查。”赵裕峰立刻掏出手机，向信息部门了解情况。 这时，苏红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怯生生地问向赵裕峰：“赵队长，我儿子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他租住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担心……” 赵裕峰白了她一眼：“你们想一下，你儿子一般会去哪些地方，然后去找找。我们警方现在已经对你们儿子采取手机定位的方式开始查找， 不过刚刚我得到的消息，你们儿子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只要他一开机，我们就立刻能知道他在哪。” 苏红脸色煞白，点了点头，随后又走向门口，跟王春来小声地讨论了一阵。 陆言倚在窗口，脑海中梳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前两起案件，都是在爆破后，发现尸体残骸，在第二起案件现场附近发生王平的身份证。 第三起案件，是俞强带队于爆破前发现一具尸体，如果没有在爆破前再次搜寻，将会是与第一起案件是同样的情况。 第四起案件，在王平租赁的房子内，发现一具尸体，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辨认死者身份的证件。 王平现在手机关机，不知所踪，王全安也没有再出现过。 这几起案件好像是有关联，但是仔细分析…… 陆言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语C（十三）入群 “陆言，”赵裕峰突然招呼道，“已经一晚没睡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尸检报告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有新线索了我立刻通知你。” “嗯。” 陆言确实觉得非常疲惫，好像自从过了三十岁之后，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大不如前了。 还记得在警校念书的那一阵，经常晚上通宵打dota，第二天也能毫不费力地进行全天的耐力训练。哪像现在，只不过在公安局熬了一夜，却已疲惫不堪。 陆言朝小康他们道了声别——当然还有古媚，就走进电梯门，下楼。 其实他也想顺便去看看，刚刚在杭城科技大学附近徘徊的那个人还在不在。 时值中午，旭日中天。 由于杭城科技大学禁止外卖人员进校，所以此时大门口汇集了饿了没、绿团等一堆外卖小哥，他们大袋小袋地提着各式外卖蹲在路边，挨个地打着电话，通知学生来门口拿餐。 随意路边在停靠的小电驴，几乎要将道路整个拦截起来。 陆言无奈，多走几步绕开小电驴组成的万里长城，才掏出手机喊了一辆顺风车后，然后在道路口站着。 他注意到，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陆言很好奇，倘若这一系列事件都与他有关， 那动机该是什么？ 不过此时陆言的脑袋愈发昏沉，他使劲晃晃晃脑袋，将这些繁琐的问题强行抛开，让自己暂时不去思考。 顺风车来得很快，陆言上车报了个地名后，司机就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如果陆言离开的时候再抬一次头，他就能看到校门口对面楼上，有个身着红色长裙的熟人正全程注视着他。 陆言回到家中，也懒得梳洗，一头栽倒在客厅沙发上，呼呼大睡。 陆言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恍惚中他好像听到过手机铃声在响，但是这个声音朦朦胧胧，感觉很遥远…… 他的大脑也彻底放空，往事犹如悬浮在外太空的碎片，交杂在一起来回穿梭，有些碎片中，陆言发现自己还在警校学习，在玩着游戏；有些碎片中，陆言已经被赶出警校，被勒令转校去学医；有些碎片中，陆言仿佛又陷入到一个无底深渊中，锐利的晶芒再一次刺穿了他的眼睛…… “嘭！” 陆言在沙发上来回翻滚，终于滚到沙发边缘，重重地摔在地上。 “嘈……” 陆言嘟囔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任由脑中思绪纷飞。 过了好一会儿，陆言才坐起来，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向窗外，此时天已经黑了。 陆言抬起左手一看， 22：00 陆言极其睡梦中好像听到过手机铃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赵裕峰，上面显示有5个未接来电。 陆言回拨电话， “嘟……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居然没人接听，陆言打开微信，给赵裕峰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看到了给自己回个电话，然后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再次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突然，陆言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虽然这个念头有些不太合规矩，但是自从这个念头出现后，陆言就心痒难耐了。 “试一试吧，大不了到时候找大峰擦屁股！” 陆言下定注意，直接从地板上捡起笔记本电脑，打开qq，在qq的登录界面却删掉了自己的账号，输入一串陌生的qq号。 光标移到密码栏上，陆言闭上眼睛，像是在记忆中翻索着，然后迅速打出串字符， qq登录成功。 qq的主菜单栏上的昵称，显示是“幻听的谢少”。 陆言从群聊中，打开“灰岛”。 果然，群里一如既往地在聊天，只是这些聊天方式，陆言一时半会看不懂，他就没有发言，先默默窥屏。 乞讨的小旭：「认真的愚人节专题：今天新闻上播了好几起意外伤亡事件，愚人节既然也是哥哥的忌日，那我们今天以一个短暂的闲聊收尾，话题就是这几起事件」 失业的宇津木：工作都没有的我，对社会上的这些事件毫无兴趣，哪天分配工作了我再去仔细研究吧~~「漠不关心」 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啊啊宇津木先生真是冷血呢，大家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万一遇到坏人可不得了了哦……设置好便捷报警电话吧……「担忧」 木木的李董：哼，真要出事的话，我身处失却区都有可能被绑架，你们生活的地方，哼哼……小心是没用滴……「不屑一顾」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哼，只有我给别人造成威胁，还没有过有人对我造成威胁，这种新闻没什么好看的，指不定哪天我都上去被报导了呢！「豪迈地叉着腰」 穿女装的老俞：……都有这么大的胆子嘛？我看事到临头，都吓得躲起来了哦「窃笑」 盲流华明：这倒也是一条出路，毕竟没有文化在如今的社会上想要好好生活真的太难了……「意外地思考起来」 艺校的阿祥老师：明天我就要对我的学生说，上学放学一定要让爸爸妈妈来接送，这学生万一是出点什么事情，当老师的可怎么办呀！「担忧」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有的人是要担心，不过我嘛，嘿嘿，我不用担心这种事，因为谁也绑不了我了！「得意」 陆言一怔，“六芒公司的王成功”这个账号，是今天登陆在王平电脑上的，电脑应该已经被赵裕峰作为证据带回局里了， 此时的这个“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是谁？ 乞讨的小旭：呀，在街边坐了一天好累哟，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事情，现在都没人扔报纸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呢……「烦恼」 木木的李董：今天谢少很低调啊，竟然是要最后一个讲话吗？真是难得。「笑」 陆言强忍心头的困惑，学习着发言人的聊天方式，尝试着打出一行字： 幻听的谢少：要是有发现不对的话，要及时报警。「认真」 木木的李董：？ 艺校的阿祥老师：？ 穿女装的老俞：？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你是谢少吗？「怀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语C（十四）车祸 乞讨的小旭：今天的谢少很不一样哦b~「吃惊」 陆言顿时满头黑线，再看了一遍自己的言论，虽然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却不敢再轻易发言了。 代沟这种东西，由不得人回避，一个三十岁的人，无论如何是难以跟一个十三岁的人说到一块去的。 穿女装的老俞：我先下线啦…… 陆言想到，既然这个“六芒公司的王成功”的账号肯定不是本人在使用…… 幻听的谢少：等等，明天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举行一次聚会吧？「热情」 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啊啊，线下聚会啊？「不知所措」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明天是个好日子？明天是清明节哦？「疑惑」 乞讨的小旭：呀……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呢……「思索」 艺校的阿祥老师：那我岂不是应该好好装扮装扮？「嗯哼」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嗯，我觉得见面是可以，但是我们可以玩一个神秘的游戏，怎么样？「认真地提议」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我有些好奇了，玩一个怎样的神秘游戏？「非常感兴趣」 木木的李董：赞成，我也想见见各位朋友，只不过你们未必看得到我哦~「坏笑」 盲流华明：还能看不到，难不成你是鬼哦？「不屑脸」 穿女装的老俞：还没说玩神秘游戏呢？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线下见面的话要跟在线上不一样哦，这样你们看行不行，我们约定，每个人都不准暴露自己的身份，怎么样？ 艺校的阿祥老师：我看行，这样的见面方式很棒~「很满意」 木木的李董：这样我就更满意了~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很不错，我要让你们谁都猜不出我的真正身份！「信心满满」 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啊啊，我就是不是完全掩盖不了自己的身份了呀~「就我一个女生」 穿女装的老俞：别怕别怕，还有我哦~ 盲流华明：那我要表现得超有文化的了~「志气满满」 幻听的谢少：我很期待！「真的期待」 乞讨的小旭：那我们就明天10点约在古翠路8号的“星克”咖啡店吧，不见不散哟b~ 陆言合上电脑，倦意消散的脸上终于抹上了一丝笑意，他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合上电脑。 23：00 陆言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这么晚了。 不过有些奇怪，给自己打了5个电话的赵裕峰还没给自己回电。陆言又掏出手机，拨出赵裕峰的手机号， “嘟……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还是没人接。 陆言也不以为意，将手机扔到床上，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明天， 总该有些进展了吧。 陆言有些兴奋地想着。 这一夜，陆言睡得很沉，不过他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一个穿着红色连衣长裙的女人，一直在跟他说话， 但是他却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这个女人嘴巴在动。 而且这个女人，非常面熟。 “啪啪啪啪啪……” 陆言缓缓睁开眼睛，“好大的雨啊……” 玻璃被雨打得“啪啪”作响，清明时节雨纷纷……古人诚不欺我…… 也不知道古人到底是用的什么黑科技，能够将天候编排得这么准，清明就必定下雨，大暑就肯定炎热，大寒就冻成狗。 陆言起身看了眼床头的闹钟，现在是8：00。 约定的古翠路“星克”咖啡店离自己的诊所非常近，9点45出发就可以，而且陆言本来就没想露面，他想找赵裕峰调查一下这些人的身家背景，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直觉告诉他，这几起案件，必定是跟这个名叫“灰岛”的聊天群，有着紧密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赵裕峰到现在为止居然都还没给自己回一个电话，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陆言拿起手机，又拨通了赵裕峰的号码。 “嘟……嘟……” “陆言，我正想找你呢！”电话终于通了…… 陆言清了清嗓子，“大峰，你在哪呢？昨晚我找了你一整晚……” “一整晚个屁！老子昨天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赵裕峰在电话那头喊道。 “……” 赵裕峰在电话那头好像在跟谁讲话，然后又转回跟陆言说：“陆言，昨晚出事了！” 陆言顿时直起了身子，“什么事？爆破大楼里又死人了？” “这次倒不是爆破大楼里死人， 昨天，我们通过会议讨论后，一致认为应该通过王全安找到王平的下落，我们就连夜联系到了王全安的父母，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不过王全安父母非常担心，就打算连夜来我们西城区公安局了解情况，我们当然同意了。 结果王全安父母在半路和一辆小车相撞，双双身亡……” “身亡？” “对，重点还不是这里， 你猜，和王全安父母相撞的小车是谁开的？”赵裕峰问道。 陆言不禁扬起眉头：“我认识？” “没错。” 陆言回忆了这几天见过的人，实在是找不到对应的人。 “大峰，我猜不出……” 赵裕峰在电话那头又跟人讲了一些话，才说道：“是王春来和苏红。” 陆言光着裤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那他们两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王春来和苏红两人倒是没有死，不过也身受重伤，现在还在杭城一院，根据交通部门反馈回来的信息，是王春来醉酒驾车，然后在十字路口直直地撞上了王全安父母的车，当时车速接近180码……” “是王春来开车撞上去的？”陆言诧异道。 “对，我昨晚看了不下数百遍道路摄像，王春来的车一直开得歪歪扭扭的，很明显是酒驾…… 这对夫妻也真是的，王平虽然失踪了，但是未必就一定有什么事情，何必借酒消愁呢，这下好了，醉酒驾车，还一下子撞死了两个人，没有个10年怕是出不来了…… 对了，陆言，你找我什么事？” “……”陆言一下没有从赵裕峰的叙述中回过神来，“噢……我联系到了哪个叫‘灰岛’qq群里的人，我本来打算让你帮我查一下他们的背景……” “嗯……这些人确实很有问题，你先去见面，我马上赶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语C（十五）聚会 “嗯，我一会儿先过去……”说完陆言就挂断了电话。 清明时节，雨纷纷。 这个清明，落下的不是雨，而是人血。 赵裕峰嘴中的，是连日来发生的又一起案件， 虽然，看上去很像是意外。 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早，陆言却再也没有继续睡觉的心思，事情似乎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越来越多的人，在做一些本不应该他们所做的行为，就像昨天中午，他在杭城科技大学看到的那个诡异的身影。 希望今天的这次见面，能够有所收获吧…… 想到这里，陆言干脆下了床，去衣柜中的翻索。 赵裕峰难以及时赶到调查，自己就只能现身和“灰岛”中的群友见面了…… 30岁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年轻的本钱，自己的精神和身体，早已没有10几岁的蓬勃朝气，只能靠穿穿着打扮让自己看上去年轻一些。 不知道如今的新新青年，是流行一种怎样的造型，犹记得自己10几岁时，正是杀马特造型风靡一时的时候，那个年代无论是明星还是社会小青年，无不是朋克的一头乱毛，漂上纷杂的颜色，然后习惯性忧伤…… 陆言从衣柜中翻出一件灰白卫衣，又掏出一条破洞牛仔裤，这一套装束好像在电视上看人穿过，应该还是现在的流行吧…… 认真地刮去脸上的所有胡渣， 仔细地照着杂志上的造型抹上发蜡， 将破洞牛仔裤的洞，再拉扯地大些， 眼角上涂些眼霜…… 做完这些，陆言觉得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年轻了些，但是眼睛中那股掩盖不住的冷冽神色，完全就是向任何对视过他的人宣告——清爽的……中年大叔。 看来还需要一副墨镜。 陆言从抽屉中，又找出一副蛤蟆镜，替换掉脸上的黑色眼镜， 果然，看上去年轻多了。 难怪有些年纪大了的男明星，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总爱在脸上挂着一副墨镜。 不仅显酷，还显年轻。 9：00 陆言将自己收拾完毕，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一下子年轻了10几岁的影响，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距离见面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不过有些兴奋的陆言却再也呆不住了。 30岁了，才第一次去和网友见面，虽然其中很有可能埋伏着一个凶手。 陆言走出门，就近寻了一辆共享单车，扫码开锁后，就直奔目的地。 “星克”咖啡店，不是一家多高端的咖啡店，一般都是学生之类的在那消费聚会，群里的“乞讨的小旭”会选择在那聚会，一方面肯定是这个地方，离他的家不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价格吧…… 陆言仅仅骑行10几分钟，就率先到了“星克”咖啡店，他看眼腕表： 9：20 太早了，陆言在吧台要了一杯摩卡，就在店中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便喝边等，也方便观察从门口进来的人。 可能是时间尚早，这家店的生意比较冷清，空空荡荡的店面中没有几个人，陆言扫视一圈，没有20岁以下的人，看来“灰岛”群里的人还没来。 陆言翻上自己的帽兜，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他决定，等人齐了之后再现身， 尤其是那个本不应该在群里发言的“六芒公司的王成功”。 9：40 星客咖啡店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15、6岁的少年，少年文质彬彬，穿着蓝色夹克和清爽的牛仔裤，显得整个人十分整洁。 他脸上戴着一副青色的框架眼镜，进门之后，就左顾右看，视线扫过角落的陆言时，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可能是在判断陆言的年纪吧。 虽然玩语c人群年龄跨度大很正常，不过主力人群始终是十几岁的年轻人。 因为事先约定，不能暴露自己在“灰岛”群中的身份，所有所有人都不会在进咖啡店之后再在qq群上发言。 少年在店内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 陆言判断，这个少年应该是qq群中的其中一人，不过缺少判定身份的依据，陆言猜不出他到底是谁。 9：45 咖啡店门又一次被推开，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少女，根据陆言目测，年纪应该比刚刚的少年稍大，在17、8岁左右。 少女长发披肩，身上套着一件鹅粉色的短袖t恤，下身是则是一条樱桃红的短裙，衬着修长的双腿。 年轻真好啊……陆言不禁感慨道。 少女显得很兴奋，进店之后立刻就瞄中了坐在店中央的年轻人，她去吧台要了一杯咖啡，就欢脱地走向少年，打起招呼起来。 “灰岛？”少女主动地招呼道。 “是啊！”少年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士，开心地站了起来，稍后又补上了一句，“你是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吧？” 少女“噗嗤”一笑：“按照游戏规定，我们是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哟~” 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这样，不过我们群里看样子也就一个女生，你的身份是最容易暴露的啦~” “不一定哦~”少女笑着说道，然后扯开了话题，和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这时，咖啡店门又被推开，是一个少年。 这是一个气质忧郁的少年，面目轮廓分明，个子很高，目测应该超过180。 这样的外型和气质，应该在学校中很受女生欢迎吧…… 陆言想着。 少年也张望了一下，看到店中央攀谈的少年少女，径直走了过去：“灰岛？” 少女立刻面带羞涩地点了点头。 少年也展演一笑，坐在少女边上，这个举动让对面的少年有些不悦。 陆言见状不觉好笑，看来同性竞争无论在哪都存在。 9：50 接连从咖啡店外进来3个少年，3个少年聊地很热络，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聊了很长时间。 他们一进咖啡店，就异口同声地喊道：“灰岛！” 坐在点中央的二男一女立刻笑着回答：binggo！” 新来的3个少年显然是那种自来熟性格的，没有点任何饮料就坐下聊了起来，气氛一时热络了许多。 已经6个人了……陆言暗暗记着数。 9：55 咖啡店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陆言却瞬间瞪大了眼睛， 简直不可置信， 进来的人，他认识， 竟然是俞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语C（十六）少年 俞强这个人，少说也有40多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是想回忆青春—— “穿女装的老俞”这个昵称和俞强这个矮胖矮胖的外型，实在是太过于违和了些…… 俞强环视一圈，向少年少女聚集地走了过去。 此时不光是陆言，就连不拘小节的00后们都流露出惊诧的表情，想不到在“灰岛”的qq群聊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位中年人。 不过他们要是知道这个矮胖的中年的昵称是“穿女装的老俞”，相必会更加吃惊吧。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提出的这个游戏建议，不仅隐瞒了可能是凶手的身份，无形之中帮了俞强一把。 要是他们知道那个“穿女装的老俞”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相必没人会愿意和他聊天了…… 一群人中，少女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她直勾勾地盯着老俞，过了很久才从口中吐出一个词：“灰岛？” “是的。”俞强淡定地回应。 在场的所有少男少女一脸黑线……纷纷揣测这个矮胖的中年人到底在群里扮演的是什么身份…… 强凶霸道的找老大？有点像…… 看到他们的反应，陆言的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鼓，自己虽然比俞强要年轻地多，不过在他们眼中，怕也是年过三十的油腻中年男人了…… 热络的聊天氛围因为俞强的出现一下子冷淡了下来，毕竟对着一个叔叔辈的男人，想要畅所欲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算上俞强，到场的已经有7个人了，如果再加上躲在角落中的自己，现在已经是8人到场。 这个本不应该再在群里出现的“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很有可能就在没有到场的剩下2人之中，因为他也许也打着先了解一遍群里其他人的心思。 10：00 却没有人再推开咖啡店的门。 人员一直保持在了8个人。 所有人都开始玩起了手机，但是都非常有默契，都离着身边的人很远，遮挡着别人看过来的视线。 陆言立刻意识到了这群人想要做什么，也掏出了手机，登陆上了“幻听的谢少”的qq账号。 灰岛。 乞讨的小旭：我到了，话说虽然违反游戏规则，但是我实在很好奇，在场的中年大叔你是群里的谁啊？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我也非常想知道，要是“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就是你，我会很困扰的…… 艺校的阿祥老师：+1，我甚至都没幻想过群里居然有年纪这么大的人…… 强凶霸道的赵老大：我也到了，不过我觉得美女很漂亮……至于那个40多岁的大叔，绝！对！不！是！我！ 盲流华明：我也到了，我觉得……我自己很有文化，这个大叔不是我…… 穿女装的老俞：我也到了！我也不是大叔！ 咨篇公司的刘小美：我也绝对不是这个大叔…… “…………” 也就是没有人愿意承认是这个大叔咯？但这个大叔又确确实实是灰岛群里的人…… 木木的李董：我也到啦！ 8个人？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明明只有7个人，怎么会到场8个人，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实在很想互报身份，只要这样做，谁在说谎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机智的几个人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群里说话的一共是8个，但是还有两个没有说话， 剩下提出见面的“幻听的谢少”和提议玩这个游戏的“六芒公司的王成功”。 接下去来到咖啡店里的2个人的身份基本能够确定下来。 陆言心中直呼自己愚蠢，只顾着想观察到场的人形态，怎么就忘了眼前这种状况发生的可能性。 要是“六芒公司的王成功”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且他就是案件的始作俑者的话，今天很有可能就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叮……” 咖啡店的大门此时被推开，一个面色黝黑，一脸朴实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的脸上有几条不符合他年龄的皱纹，穿着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过于长的牛仔裤，腕脚部分向上翻折着，脚上的，是一双杂牌的旅游鞋。 陆言不认识这个少年，却莫名地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不过既然最后一个人已经现身，陆言也舒展了下身子，站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正好对焦。 在陆言眼中的，实在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少年，这样的少年就像是班级中成绩一般的中等生，所有的赞扬轮不到，所有的批评挨不上，老师很难记住有他们的存在。 少年有些害羞，脸微微一红就避开了陆言的目光，朝少男少女的集合桌子走去。 看到有那么多人，朴实的少年怯生生地喊出：“灰岛……” 正在与大家聊天的少女立刻转过头来，笑着回答道：“是这里！” 陆言也适时走了过去，对着这帮充满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喊出：“灰岛。”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俞强全都聚焦在陆言身上。 陆言本就生得英朗，此刻戴着墨镜，套着风衣帽，虽然有些跟不上时代的老套，但是仍然透出一股清冷的气质。 灰岛群里顿时热闹， 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啊啊这个大叔长得我很喜欢，是“木木的李董”、“六芒公司的王成功”还是“幻听的谢少”啊？ 乞讨的小旭：看人设……像是谢少，但是也可能是“木木的李董”？ 木木的李董：我就在场啊，你们看见我，我绝对不是这个小白脸！ 横行霸道的赵老大：别闹，现在加上刚来的一共9个人，肯定还要一个人没到。 木木的李董：是我啊，我说了你们看不见我，我早就在现场了！ 失业的宇津木先生：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很危险的哦…… 陆言看着群里的发言，强压住心头的窃喜，自己虽然年纪远超其他人一道，想不到还是有些尸体的。 陆言在前台拿了一杯新咖啡，就回到聚集地，参与到话题之中…… 陆言很关注最后进来的朴实的少年，陆言甚至觉得，这个朴实的少年，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语C（十七）侦探游戏 一张桌子，9个人。 随着陆言和最后一个进门的淳朴少年落座，大家都纷纷放下了手机。 不过，当网友见面离开手机后，氛围就有些尴尬了。虽然大家都是10几岁的少男少女，熟络得很快， 不过因为俞强的存在，总是有些违和的意味。 而且谁也不愿意在群里承认自己就是年过四十的真正大叔——没有谁会想让自己成为别人嫌弃的对象。 作为9人之中的唯一女生，少女自然受到了最多的关注，异性相吸的原理在哪里都受用。 少女首先开口：“虽然还少一个人，那我们就开始吧， 自我介绍的步骤就省了，我们玩游戏都需要一些神秘感嘛~” 一个少年说：“那我们互相怎么称呼呢？总不能喂喂喂的吧，那多奇怪？” 俞强也应和道：“是啊，我们也是应该有个见面的称呼才好啊……” 几道鄙夷的目光瞬间盯在俞强的脸上，俞强脸微微一红，干咳一声，低下了头。 陆言心思一转，今天见面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将“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找出来，眼下正好是个机会。 陆言建议道：“我有一个好主意，一方面可以保留我们灰岛游戏的神秘感，一方面也可以表露我们线下见面成为真正朋友的诚意，我建议我们各自拿名字中的任意一个字来指代自己，大家觉得呢？ 我就抛砖引玉，我叫‘言’。” 几个少年对望一眼，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尤其是那个唯一的少女，从陆言现身开始，就一直很有兴趣地盯着他。 此刻立刻呼应道：“我同意，那大家可以称我为‘红’。”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起了头，其余几个人稍作犹豫之后，可以就开始用陆言的方法介绍自己。 俞强道：“……各位可以称我为‘强’……” 几道嫌弃的目光又锁定在他身上，俞强挠挠脖子，假装看向别处…… 帅气的少年道：“我叫‘酉’。” 身边的少年说：“大家好，我叫“华”……” ………… 其余几个人也开始轮流介绍，陆言对剩下的几个人中，最感兴趣的，就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那个淳朴少年。 淳朴少年一直没有动静，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其他人自我介绍，而且他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 每当有人介绍自己，他就会默默地重复一遍对方的名字，像是在努力记忆一样。 终于轮到他，淳朴少年脸红扑扑的，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响亮。 “……嗯……大家好，大家可以称呼我‘安’……” “红”显然有着不错的控场能力，看到在场的所有人已经介绍完自己，就说：“既然大家已经介绍完了，我们就开始下一轮的活动咯，大家觉得， 我们这个灰岛设定，需不需要一些特别的剧情，我们后期可以改成rpg类型的？” 陆言猜想，这个“红”应该就是灰岛群的群主——乞讨的小旭，想来她也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打算，否则不可能每次都主动提出一个话题。 而且陆言觉得，不知有意无意，“红”的两次话题都正中自己下怀，这次的设定剧情…… 陆言立刻跟上：“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而且灰岛的这个设定，非常适合用来玩一个侦探游戏。” “侦探游戏？”酉好像有些意外。 “安”的眼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光芒，然后同意道：“‘言’的这个提议很棒，我很有兴趣。” 10几岁的少年，对一些神秘的事物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而且见到有人已经认可了这个主意，也懒得再多想，纷纷表示应和。 “红”的样子，看上去也很满意，这位“言”，没有辜负自己的提议。 “既然‘言’的侦探游戏的提议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认可，那就请‘言’介绍一下你的侦探游戏，怎么样？” 陆言有些玩味地看了“红”一眼，虽然觉得有些疑问，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获得灰岛群体的信息。 “其实我们的灰岛群里，已经发生了两起被绑架事件不是吗？ ‘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木木的李董’都被绑架过，我们就来找出绑架他们的犯人就行了。”陆言说道。 酉有些好奇：“‘言’这个提议，真是太应景了，当时‘六芒公司的王成功’、‘木木的李董’先后说自己被绑架了，到底是真的假的？” “红”接口道：“酉先生，不管真的假的，现在肯定没人说啊，现在要是有人出来说有或者是没有，不就等同于暴露自己身份吗？” 陆言心里不由得白了“红”一眼，“红”前两个提议都在无形之中帮自己，但是却在这个很有可能确定两个人身份的时候，却抢白暗示其他人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红”在里面，到底是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身份？ “华”追问道：“‘言’，那确定绑架案件之后，我们应该怎么玩下去？” 陆言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回答道：“这个很简单，按照我们灰岛的玩法继续下去好了，只要被绑架的人说出一些被绑架时察觉到的一些线索，由我们根据线索来推理……你们觉得怎么样？” “红”乍一听到，便轻快地笑了，颇有意味地看着陆言，不过没有说话。 这时刚刚一直沉默的俞强开口说道：“‘言’这个主意是不错，不过有点问题，被绑架的人怎么会知道绑架的线索呢？” 此时的俞强，脸有些白，神情也不如刚刚放松了。而且他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陆言的脸看，好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陆言斜了一眼俞强，刚想说话，却被“安”打断了。 话不多的“安”说：“‘强’这个疑问其实好解决，我们设定被绑架的人其实是知道绑架的人的身份就行了， 让案件的受害人，同时成为案件的出题人，大家觉得呢？” “嗯……”陆言有些诧异，不过认同地点点头，按照‘安’这个设定游戏，会很有意思。” “可是，好像还少了一个人……”“红”说道。 这时灰岛群上弹出一句话， 木木的李董：我在啊！ 在场9人面面相觑，因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没有人动过手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语C（十八）穿红裙的女人 一种莫名的寒意升起…… 哪怕是见惯阴魂的陆言，此时也有些寒毛直竖，更别说在场的10几岁的少男少女了。 “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木木的李董’在开玩笑，假装在现场吧……” 灰岛中又跳出一行字： 木木的李董：我在啊，我知道你们看不见我！「得意」 陆言不动声色地将身体靠向椅背，环视四周，察觉到有些异样。 他压低嗓子说道：“大家不要害怕，‘木木的李董’肯定在我们周围，只是在作弄我们罢了， 要是‘木木的李董’在这里，就打一个‘平’字出来……” 灰岛群里毫无动静。 “对吧？”陆言对着其他人说道。 其实陆言也不能确定这个“木木的李董”是否在四周，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一个阴魂，是绝对不可能使用手机聊天的。 而且现在是正午。 要是烈日当空下，有一个阴魂拿着手机在qq群里和人聊天…… 陆言怕是可以直接自废双眼了…… 多半是现场有人在装神弄鬼，找出一个特定的字来，若是在键盘机流行的年代还有可能，但是现在的手机基本全是触屏手机，盲打已经是一项失传的绝学了。 看到陆言的说法得到了印证，在场的少男少女安心许多。 除了俞强。 自从看到qq群中莫名其妙的发言，俞强原本胖胖红红的脸上几乎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而且，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虽然他在努力掩饰，仍被陆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举动。 陆言狐疑更甚，尤其在昨天之后。 因为昨天他在杭城科技大学门口看到的那个熟悉的人影，就是俞强。 那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另一个爆破大楼那里检查是否有人，却莫名地出现在杭城科技大学…… “各位群友，我现在有点紧急的事要赶去处理，我……我先走了……”俞强直接站起身，也不再多说匆匆告别。 由于走得太急，俞强被椅脚一绊差点摔倒，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见到俞强的这幅狼狈模样，几个少年忍不住笑了出来，纷纷庆幸走了这个大叔，能够更加自在地聊天。 陆言心中暗恼，要是明目张胆地跟上去，肯定会引人怀疑，而且那个自称“安”的少年还在场，太早暴露身份对案件的侦破没有帮助。 “红”适时地开口道：“既然新的灰岛游戏规则已经定了，‘强’这一走，我们只剩8个人， 不如我们立刻回家，开始我们新一轮的游戏吧？” 其实在场的几个少年并不想走，不过既然在控场的“红”这么提议，也只能无奈地同意。 大家其实都意识到了，“红”就是灰岛的群主——乞讨的小旭。 遗忘区的小乞丐居然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以后在线上一定要对她好一些。 不过这样说来，天天卖萌的“咨篇公司的刘小美”可能就是在场的某个抠脚大汉，指不定还是刚刚离场的那个矮胖矮胖的油腻大叔…… 陆言抢先应和，不过语气故意婉转许多：“好可惜，本来还想和大家再玩一会儿的……” “安”却率先告辞：“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我还有点事情……” 说完也步伐飞快，匆匆出门。 陆言见状更加没有久呆的理由，不再多说，紧紧跟了上去。 留在陆言身后的“红”， 咧开嘴，笑了。 陆言追出门外，一直追到“星客”咖啡店门外的十字路口，却看不到俞强和“安”的半点身影，忍不住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艹！” “嗡嗡嗡嗡嗡……” 陆言掏出手机，是赵裕峰。 “陆言，你那里的聚会怎么样了？”赵裕峰在电话那头问道。 “嘈旦！你知道我在这里看到谁了吗？俞强！” “这个扫把星也在群里？”赵裕峰有些诧异。 “嗯，刚刚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匆匆走了，我没跟上……”陆言暗恼道，“对了，你查群里的群员的信息怎么样了？” “有些问题，大部分都核实了，都是杭城的几个高中的学生，背景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不过……”赵裕峰拖长了话音。 “别卖关子了！快说！”陆言在继续往前走了几百米，仍然没有见到俞强和“安”的影子。 “有四个人留在qq上的信息全是假的，而且登录时全用的虚拟动态ip，暂时定位不到常用位置，无法核实，不过现在知道其中一个人的身份了。” “哪四人？”陆言心中暗暗浮现出几个人的名字。 “灰岛群群主‘乞讨的小旭’、‘木木的李董’、‘六芒公司的王成功’和‘穿女装的老俞’，不过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你刚刚看到的俞强，我一会儿立刻去问他……” 陆言有些诧异：“‘乞讨的小旭’也核实不到真实身份？” “查不到，这个人的ip全是飘的，没有更多信息的话，有些难度……” 陆言皱起了眉头，其余几个人他是有心理准备，像一只在搞鬼的“木木的李董”和不该出现的“六芒公司的王成功”，但是本来应该是毫无可疑的“乞讨的小旭”竟然也在掩藏自己的身份…… 结合这次聚会好几次的“恰如其分”的发言，也是大为可疑…… “陆言、陆言，你在听电话吗？”赵裕峰在电话那头大喊。 “在，对了，王春来夫妇现在能讲话吗，我现在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陆言问道。 “……你自己来杭城一院看吧……你要是能问出来的话，他们现在都身受重伤，暂时昏迷着呢。” “好，我一会儿过来……”说完，陆言挂断了电话。 从赵裕峰这里，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次聚会后，原本的困惑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增添了些疑惑。 陆言摘下帽子，换上平时常戴的黑色眼镜，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 人，其实也像在玩语c游戏一样，扮演着自己应该有的角色。 哎~ 陆言使劲地揉揉自己的脖子，抬头看向半空，这时他忽然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一座楼上， 有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 在望着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语C（十九）夜影 不过一闪，穿红衣的女人就消失不见。 若不是陆言对自己的眼睛非常自信，只怕是要将刚才看到的景象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距离太远，陆言看不清女人的脸，但是女人的身形轮廓却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个女人，以前一定见过！ 细究无望，陆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杭城一院方向赶去。 陆言将头舒服地靠在车枕上，对今天得到的一条重要信息，进行梳理。 王春来和苏红的车祸， 有问题。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有凑巧的事，凑巧的背后，多是数不清的心机。 自从这次聚会之后，有一个念头已经在陆言脑海中生成， 只不过， 他还需要一些证据。 陆言刚下车，就见到了在医院门口抽烟的赵裕峰。已经连续两晚没睡的赵裕峰，任是再钢筋铁骨，此刻也是满脸疲相。 他原本精神无比的冲天板寸此刻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上，脸上也是胡子拉渣，正吊着肩膀地抽着烟，好不狼狈。 “大峰，你也应该去歇一歇了。”陆言走近赵裕峰说道。 赵裕峰稍稍抬了抬眼皮，见到是陆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掐熄扔进垃圾桶内。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 “休息什么，短短2天内就出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别说睡觉了，就是短短地打个瞌睡，都特么能惊醒过来！” “嘿……”陆言诡秘地笑了笑，靠近了赵裕峰的耳朵。 …………………… 夜， 西城区猫耳巷。 猫耳巷是杭城的老巷道，靠近西城区最西端，是之前老杭城人种田犁地的地方，后来随着杭城城市化的进展，成为第一批农改城的试点，在这里建立起了一栋栋7层的楼房。 老式的7层楼房，中间是楼梯，两头分别是东西边套和中间套，没有电梯。上下出入只能靠着楼梯攀爬，随着住户的年岁渐长，这样子构造的楼房渐渐的有了安全隐患， 毕竟谁也不能指望6、70岁的老年人，一下子从7楼下到1楼能一步不错。所以有些条件的家庭渐渐地搬离了这里，时间一长，也逐渐成为了空房。 而眼下市区即便是寸土寸金，却已没有可以再次利用的土地，开发商们自然将视线再次移到了这一处几乎无人居住的猫耳巷来。 利用高效的爆破拆除，将这里夷为平地，然后再次起高楼，建起一片20层以上的楼房，再将价格翻一番，限号出售。 现在这片地处于拆迁阶段，晚上除了偶尔有工人出入外，基本看不到人。 不过，此时却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出没在这片拆迁区中。 黑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胖矮胖的，他似乎对这一片区域极为熟悉，熟稔地绕开了一些拆除之后，水泥石板堆放的障碍。 不过他行走的速度却并不快，身上好像背负着一只麻袋，麻袋里面好像装了什么重物，下坠地很厉害。 黑影走了一阵，似乎是感到力不从心，将身上的麻袋放下，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5分钟，黑影又努了努劲，将麻袋抗在身上，继续向拆迁区东北方向走去。 那一片还没有被爆破拆除，尚有一些楼房在那里孤零零地伫立着。 黑影抬头望了望最靠里的一栋楼，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加快速度向里走去。 这一段路显然是更加难走，胖胖的黑影走走停停，足足花费了20几分钟的时间，才扛着麻袋来到靠里的楼下。 黑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砰”地一声将麻袋重重地仍在地上，自己也毫不顾忌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气，恢复体力。 “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黑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麻袋里的东西讲话。 “哎……已经连续出了这么多起事件了，再要是发生这种事，就算他们不收拾我，我自己也要活不下去了……”黑影又念叨了几句，“希望你来世投个好胎，不要像这辈子这么倒霉了……” 听黑影的口气，麻袋里装的， 居然是个人！ 而且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啪！” 一束刺眼的灯光忽然从楼房内部射向黑影的脸，随即就像是收到了约定好的信号一般，从黑影四周各个角落都射来一道道光束，将一片黑夜，映得亮如白昼！ “我看你这辈子倒是运气不错，但是好像太贪心了点！”从楼房深处走出一个人， 赵裕峰！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随着赵裕峰的话语声响起，从黑影四周冲出几个干警，顿时将光束中心的黑影控制住！ “哼！” 赵裕峰愤然地冷哼，走到黑影面前，将他的脸看得分明， 是俞强！ “俞经理，这么晚了，你亲自背着这个麻袋，是来视察工地吗？”赵裕峰冷冷地道。 此时俞强面色煞白，全身抖似筛糠，支支吾吾地说：“赵、赵队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裕峰冷冷地斜了俞强一眼，“怎么？我在这里出现，坏了俞经理的好事了？你自己说吧，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俞强被赵裕峰凶神似的盘问一惊，双腿一乱，差点摔倒，好在被身旁的干警牢牢扶住。 不过很快，他身边的干警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怂蛋！敢杀人，还怕警察找上门？”赵裕峰皱起鼻子，大声质问道！ 俞强结结巴巴：“赵、赵队长，没有，我没有杀人呐……” “还敢狡辩！”赵裕峰嫌弃地瞥了俞强一眼，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康说道，“小康，将麻袋打开！” “是！” 小康应声将麻袋拉近身来，不过还没解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只扑面门。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这种味道再也熟悉不过， 这明显是一股死尸的腐臭味！ 而且隔着麻袋就这么臭，尸体至少已经存在24小时以上！ 小康强人恶臭，用随身的小刀将麻袋口割开， 刚刚割开20厘米的口子， 一个腐烂的脑袋， 就骨碌碌地滚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章 语C（二十）黑暗中的人 小康下意识地向后跳开，等到脑袋停止滚动，才定神看去——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已经腐败地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赵裕峰抓起俞强的衣襟，将矮矮的俞强整个提了起来：“老实交代，这是你杀的第几个了？！” 随后将俞强对着麻袋方向狠狠地摔了过去！ 矮胖的俞强哪是赵裕峰的对手，在赵裕峰手上毫无招架之力，直接就被摔到麻袋边上，差点碰到那颗掉落在地的腐败人头。 俞强好像触电似地立刻从地上弹起，向远离人头的方向跑去。 赵裕峰向前一大步，将俞强提溜回来，扔在地上，大声质问道：“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强战战兢兢：“……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哼！不是你干的？不是你干的你半夜背着一具腐烂的尸体来这片荒凉的地方， 来赏月吗？” 赵裕峰怒极反笑，对于接连给自己添麻烦的扫把星俞强，他本就厌恶至极，如今发现他背着一具尸体深更半夜来到这片荒地，更是证据确凿！ 当白天陆言告诉自己，俞强今晚可能来这片地方的时候，赵裕峰本来是有些将信将疑的，但是陆言说得言之凿凿，也不由得自己不赌一把。 带队埋伏在这里接近4个小时，果然等来了这只大老鼠！ 就是陆言说晚上还有其他事情，就没一起来现场有些遗憾，不然看着俞强落网，交代案情，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她是谁？！”赵裕峰拉开麻袋，指着尸体问向俞强——尸体虽然面目难辨，不过根据穿着体貌，是一个女人。 俞强结结巴巴，语音含糊：“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实交代！”身边的干警也看不下去了，竟然有这样被现场抓住，还死不交代的嫌疑人。 “赵队长！赵队长！”俞强瘫坐在的地上又出现一片水渍，“赵队长，我真的不知道啊， 昨天我回家的时候，一进家门，就看到这个女人瘫坐在我家沙发上，我还以为是进贼了！ 我跑上去一扯她头发，她的脑袋竟然掉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啊？” 赵裕峰对俞强的这一番说辞毫不相信：“家里遇到尸体，不立刻报警，还要用麻袋包起来吗？” “因为……因为工地已经出事情了……再要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我本来想着，等下午爆破案件结束再看看向警察求助，谁知道又发现了具尸体，这、这我哪还敢说啊！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赵队长！” 赵裕峰冷冷道：“呵呵……编的不错，然后你就将这尸体堂而皇之地藏在你家中，天天对着她吃饭？” “这……”俞强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赵裕峰命令干警将尸体成殓好，回局里交由法医验看，而对于俞强，这个人口中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之处极多，显然是没说实话。 “先带走！看进了局里你还老实不老实！”赵裕峰示意俞强身边的两个干警将他铐了，直接押上掩在一旁的警车里。 然后颇为嫌弃地将自己的鞋底在附近蹭了蹭——刚刚他不小心踩到了俞强流出来的尿。 人丑，还怂。 今晚的行动大为成功，赵裕峰揉揉自己的疲惫的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 收队审讯后，明天应该要好好感谢陆言，幸好有这个好朋友，不然真不知道这个没有丝毫头绪的案子要查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夜已深， 赵裕峰将现场仔细搜查一遍后，迅速收队，原本通明的楼下终于回归到它本该有的黑暗。 约过了10分钟。 又有一个人影钻了出来，他蹑手蹑脚，似乎还在窥探是否还有剩余的警察埋伏着。 又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潜伏了10几分钟后，确认这里再也没有警察在场后，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来到方才俞强呆过的地方。 和俞强的行为有些相似，他俯着身子，好像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不过此时夜幕下，虽然有轮明月照空，但是紧靠眼睛本身的视力，能见度毕竟有限。 人影摸索了几分钟，好像没有找到他期待的东西，有些失落地蹲在了地上，愣愣出神。 “找什么呢？”从人影身后忽然冒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人影被吓得窜了起来，连连退后…… “不用在白费心机了，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声音继续传来，却不见有人出来。 人影“蹬”、“蹬”地后退，张大了眼睛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可那里除了空荡荡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啪！” 突然，人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撘中，整个人汗毛都炸开了， 忍不住“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但是他转头，却没有看见人！ 人影彻底慌了，脑门上、背夹里，冷汗直冒，他想迅速逃离，却又担心自己的举动触怒了这个诡异的存在，只好一边四顾探望，一边连连后退…… “你一直装神弄鬼，也会害怕鬼吗？”声音有些幽幽的，却带了点戏谑的语气。 “你、你是谁？！”人影壯起了胆子，大声地喊道。 “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啊……”声音的主人没有回答他问题，反而轻笑了起来。 “鬼知道你是谁？有本事就大大方方地站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 然后人影开始骂骂咧咧，说着各种脏话，因为他从小说中看来，说要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要不停地骂脏话，才能将脏东西驱逐。 “哈……想不到装神弄鬼的专家，真的也会怕鬼，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说脏话是没有用的，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动动嘴巴就能见到解决的？”声音的主人好像觉得这幅场面很好笑，开始对人影说教起来。 “老子不怕！有本事你就站出来！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人影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大，响彻楼底， 虽然这个响亮的声音，明显带着发虚。 “我出来？当然没问题……”声音再次从人影身后传来。 人影蓦然转头，终于看见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面色清冷，戴着一副黑色眼镜， 嘴角， 挂着一抹冷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语C（二十一）发生在黎明前 正是陆言。 相比白天，深夜的陆言有些不一样，多了些清冷诡秘的感觉。 虽然隔着镜片，人影仍然清楚地看到，那双在镜片背后血红的眼睛！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幅模样， 不同的是自己是被愤怒染红的眼睛，而面前这人眼中的红， 完全是血色。 “你、你是谁？”人影跌跌撞撞地后退。 陆言缓缓走进，幽幽地说道：“我想，你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才对。” 人影打了一个趔趄，手却有些不动声色地向裤后袋伸去。 “你最好老实点，”陆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晃了晃，“你的作案手法我已经了解清楚，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安’ 或者叫王平！” 人影身形一震，停了下来。 此时正好起风，将夜空中的云雾吹散，露出幽冷的月亮，给黑沉沉的大地带来了些许光亮。 借此，陆言也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人影的脸庞， 黝黑的脸上，扑闪着一对澄明的眼睛，此刻这对眼睛中正流露着恐慌和不解，甚至带着怨毒。 正是失踪多时的王平！ 王平吞咽一口唾沫，稍壮胆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面对陆言的时候，王平有一种本能的惧怕，虽然陆言外表看上去清秀异常，却莫名的有一种摄人的气场， 就像是生物链下环的生物面对着天敌，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畏惧感。 “你早知道是我了？”王平知道，此刻再难轻易逃离了。 “并不是，这一系列案件开始地毫无规律，几乎伴都伴随着意外发生，似乎是有人想要借助爆破拆除的方式，杀害他人或者是处理尸体， 直到昨天，在灰岛群聚会之后，我才发现这系列案件中，竟然堂而皇之地摆着一个共同点——” 王平心里一沉：“什么共同点？” 路亚再次走进王平，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突然发现，所有事情竟然都和同一个人有关。” 王平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陆言的目光：“是谁？” “俞强。” 陆言又向王平走近几步：“这次调查，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被带进了错误的方向，我们想当然地认为爆破拆除是为了毁尸灭迹， 其实不是。” 王平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陆言斜了王平一眼，继续说道：“我发现，这一系列的事件，除去死者之外，唯一的受害人就是俞强。 承接的杭城重大拆除工程，直播过程中发现一只断手，这对于一个企业的信誉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随后，又在另一个爆破拆除项目中，再次发生爆破意外事件，这次更惨，几乎将人炸成了肉渣， 不过这次很诡异的是，居然能够在现场附近发现一张你的身份证。毕竟在现代社会中，也不会不可能轻易地靠这种证件去认定一个人的身份，哪怕他已经成了肉渣。 光是血型就对应不上。 我当时很奇怪，如果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件的话，凶手放置一张王平身份证的意义是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 如果不是为了给死者安上一个假的身份信息，那就一定是为了给在场的某个人看的。 而必定会出现在现场的人，除了负责刑侦的人员之外，就只有俞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了。” 王平点点头，表示承认。 “系列案件的爆破意外，统统指向俞强， 但是第三起案件，我有些奇怪的是，第三起案件你为什么要让俞强在爆破之前发现尸体？” 王平瘪瘪嘴，无奈道：“这本不是我的计划，第三起案件我也是如法炮制，和之前的两起一样让俞强在事后再发现。 不过，我实在没想到在爆破即将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去叫停要求再进行一遍搜查……” “原来是这样，也正是你在这起案件中的疏漏，才让‘灰岛’这个聊天群暴露在我们面前。” 陆言距离王平越来越近。 “哼！疏漏？”王平忽然冷哼一声，“这你错了，我其实根本不担心‘灰岛’聊天群暴露，就你们这些老年人，哪里能够理解语c的内涵……？” “…………” “‘灰岛’既是我的基地，也是我生活的意义，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群主竟然也是你们的人……”王平冷冷说道。 “群主？‘乞讨的小旭’？我们不认识她。”陆言脸上差异一闪而过，连连摇摇否认道。 王平一脸不信：“不是你们的人，会在聚会的时候这么帮你？你就是那个老是提建议，最后还要玩侦探游戏的‘言’吧？” “是我。” “我建议你去好好查一查这个群主，我在‘灰岛’里玩了这么多年，都是好好的，直到这个‘乞讨的小旭’加入后才出事……”王平的脸色有些愤愤然。 “‘乞讨的小旭’是后续加入才成为群主的？”陆言有些吃惊。 “嗯……，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幻听的谢少’是你，我本来以为应该是俞强顶着这个名号来的……”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冒着风险，再次登录‘六芒公司的王成功’上线，你既然杀害了来你住处的人潜逃，就不该再做这种事……” 王平脸上忽然流露了一种疑惑的表情：“我住处的？我什么时候在我自己租住的地方杀过人？！你不要冤枉我！” “你现在装傻还有意义吗？”陆言的嘴角浮出一抹讥讽之色。 “我什么要装傻？我是杀过人，我是将尸体放在俞强要爆破的楼中，但是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租住的地方杀人？！”王平有些歇斯底里，朝着陆言喊道。 陆言眼睛一眯，没有理会王平的质问，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哪来的钱，租住在奥莱大厦的？” 王平咬咬牙，显然对陆言的这种举动非常不满，不过稍稍停顿后，仍老实地回答道：“我哪来的钱，租奥莱大厦房子的钱，是我表哥出的。” “王全安？” “是的，他家富裕，又很宠溺他，给的生活费很多，租房子的钱都他出的……” “王全安家庭富裕？”陆言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嗯……” 王平看着陆言脸上诡异的表情，下意识地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语C（二十二）镜中花 “奥莱大厦17楼，你的房间是不是在客厅左侧的那一间？” 随着这个问题出口之时，陆言心里已是咯噔一下，其实他已经预感到了一种可能性。。 “不是，那一间是我表哥，王全安的。”王平不知所谓，如实答道。 “4月1日，早上7点，你在哪里？” 而此时的陆言，双目赤红，隐着狰狞，就好像人皮之下藏着一只恶鬼。他距离王平不过一步之遥，一股摄人的威压逼得王平有些喘不过气。 “我、我正在摆放第三具尸体……”王平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真的？”陆言盯着王平，质问道。 王平差点要哭出来，右脚不停地蹬地，拍着大腿说道：“真的啊，我杀人都承认了，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 “呵……”陆言轻叹一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因为你这次的愚蠢行为，害了8个人！” “8个？你不要冤枉我！我就杀了3个，我就杀了3个遗忘区的贱民——”王平紧张之下口不择言，随后才发现失言了…… 陆言走到王平身边，冷冷地道：“竟然因为这种弱智的原因杀人？” “哪里弱智？灰岛遗忘区的地方，本就充满犯罪，我只不过除去一些不必要的人而已！”每当谈及灰岛，王平的情绪总有些冲动，“不过，我只杀过3个人，不是8个！” “哼，你虽然只杀了3个人，却直接害了8个人，你的父母，你的表哥，你表哥的父母，再加上被你杀害的3个人，难道不是8个人吗？”陆言说道。 王平一下子呆住了！ “我、我爸妈？我舅舅舅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去杀掉了一些不必要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连累到我的爸妈？！”王平情绪激动，大声地嘶吼着！ “哼，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我想你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盯上了……就像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警察会在这里埋伏吗？” “……我哪里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我爸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平的眼睛中布满血丝。 这个少年虽然中二，却终究保留了孝顺的品质，一听到父母出事之后，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 陆言靠近王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整副眼镜摘下，顿时眼中的红芒犹如迸发的烈焰一般，盈盈欲溢！ 王平几乎贴在陆言脸上，被这血色的眼睛一晃，仿佛是看到一尊苏醒的恶鬼塑像，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嘿嘿……”陆言重新戴上眼镜，“吓到了吧？今天聚会结束后，我就盯上你们两个了…… 不过你不知道的是，还有另外的人，比我更早就盯上你了。 你不是问我你父母为什么会受伤吗？我来告诉你。” 陆言的手仍然牢牢地搭在王平肩上，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你是不是出过玩互换身份游戏的主意？” 王平右眼急跳，惶恐地承认道：“……是、是的，在3月底的时候我和我表哥玩过这种游戏，我当成他，他变成我……” “那他也用过你的qq号聊过‘灰岛’群咯？” “当、当然，用qq号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们这样的游戏并没有玩多久，我表哥不愿意……” “呵……”陆言冷笑一声，“当然不愿意， 除了做秀，谁会愿意放弃自己优越的条件，真的去感受屌丝的生活， 你是不是嫉妒你表哥？” 陆言已经戴上了眼镜，脸上已经不再是那副恐怖的模样，但是冷冷的视线仍教人不敢直视。 王平不敢说谎，低下头，却有些落寞：“是、是的。 我不懂，为什么明明是这么亲密的亲戚关系，为什么家庭差距会这么大， 我的家说好听些，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在杭城里生活，过得很拮据， 我爸妈一直跟我讲，只有好好念书，才可能改变以后的命运，所以我拼命念书，每次考试都努力地考取一个好名次，从小学到初中，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这样…… 可是我表哥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好学习的人，但是却跟我一样，从重点小学升到重点中学，再从重点中学到重点大学， 他和我不一样，他从来都不需要竞争，我通宵达旦地复习、学习才能获得的成就，他却可以毫不费力地获得。 我爸妈对我很好，但是真的帮不了太多，只能鼓励我好好学习……可我已经不像是以前的小孩，我知道就算我大学毕了业，就再也不可能超过我表哥了…… 他就像是生活在‘灰岛’失却区的富人们，获得想要自己的东西简直轻而易取， 而我和我的皮一样，靠奋斗能够取得‘灰岛’的居住证，却永远也没有资格进到失却区。 我很嫉妒他，我很想要体验有钱人的生活。” 王平越说，声音越轻。 “哼！所以你自以为高人一等，去杀掉那些你以为在‘遗忘区’的人？”陆言直直地盯着王平。 “……是，那我爸妈呢？！”王平忽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会影响到我爸妈啊！” “因为有人在‘帮’你在实现你可笑的愿望。” 王平惊愕地抬起了头。 “这些只能是我自己的推测了，”陆言直起身子，不过却没将手松掉。 “死在你房子正中间的，就是你的表哥， 而且，你爸妈立刻认了出来，但是他们却没有对警方说。” “为、为什么？” “因为他们和你想的一样，你爸妈和小康先进过那个房间，也看过房子布置，我想他们和警方一样，将你和你表哥的房间弄错了。 你平时没什么钱，却有着昂贵的电脑，名牌的服饰，而你表哥却死在客厅，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我、我爸妈以为是我杀的我表哥？”王平顿时反应过来。 陆言点点头：“是的，而且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帮你隐瞒。 房子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死者就是王全安身份，这个诡异的迹象完全是在给他们暗示：你想隐瞒死者的身份。 甚至为了帮你保护这个秘密，他们还在半路开着自己的车，撞向了你舅舅舅妈的车……” 王平心里一酸，再也站立不住，瘫坐在地上…… 陆言蹲了下来，拍了拍王平的肩膀，似有感慨：“给你一个机会，去自首。 你现在才20岁，以后的路还很长。” 王平沉默。 幽幽风来，吹尽愁肠。 距离陆言身后不远处，有个穿着红裙的女人，默默窥视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开业 第二天上午一早，王平在陆言的目送之下，自己乖乖进了警局。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至少对于陆言来说，是这样。 昨晚俞强已经被赵裕峰带去局里，只要王平自首之后，两人之间的纠葛也不难知晓。 只不过陆言昨晚没问，现在对这个答案同样没什么兴趣，他更关注的，是在杭城科技大学门口看到的那个红衣女子，还有“灰岛”里的那个“乞讨的小旭”…… 想到这里，陆言不自觉地掏出手机，点开qq，现在他登陆着的仍然是“幻听的谢少”这个账号。 陆言打开群聊，却看到qq群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条系统通知： qq群灰岛已经被群主解散。 “动作还真快……” 陆言并不觉得意外，不过“乞讨的小旭”到底在案件中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有时候好像是在帮助自己，有时候又好像是在故意给自己制造困难。 陆言揉了揉脑袋，朝自己的诊所走去。 是时候招一个前台，重新开业了…… 太阳正好。 陆言从路边拎起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地骑着。 清晨的杭城，人还还不多，只有一些晨练的老头老太太在广场边上打着太极拳。 人这种动物，有一个奇怪的特性，拥有的越多，越浪费。年轻的时候睡不过，宁可什么都不做在床上消磨时间。 年纪大了之后，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却越是珍惜。晚上不愿睡，早上醒得早。 不知不觉，骑行40分钟，渐渐靠近诊所。 陆言远远望去，距离诊所门口不远的大树下，王陆一如既往地早早就在和老头们下着棋。 好像自从诊所开业之后，这个棋摊还没有歇息过，几乎风雨无阻，也不知是哪来的精神。 视线移向自己的诊所门口， “嗯？”陆言皱起了眉头，他看到有一个有些面熟的女生，正站在自己的诊所门口。 “乞讨的小旭？” 她怎么会来这里？ 陆言将共享单车扔向一边，扶正眼镜，慢悠悠地向她走去。 “陆医生，早啊~~”“乞讨的小旭”笑嘻嘻地招呼道。 “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在哪都查得到？” “乞讨的小旭”扬起下巴，得意地说：“只戴一副墨镜和卫衣帽子，是遮盖不了自己的外形的。 你没见到这么做的明星们，其实巴不得想让路人将自己认出来，你还学他们掩饰自己……” “…………” 陆言轻咳一声，稍稍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继续向“乞讨的小旭”靠近：“你今天来诊所找我，是为了什么？” “乞讨的小旭”俏皮一笑：“陆医生不先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不是叫‘乞讨的小旭’吗？”陆言吸吸鼻子。 “哼！你见过哪个女生是叫这种名字的？” “你。” “乞讨的小旭”皱起鼻子，不悦地说道：“既然陆医生这么没风度，那我只能自我介绍咯…… 我叫古媚。” “你也叫古媚？”眼前的这个女生居然和法医同名，陆言不禁扬起了眉毛。 古媚有些不高兴：“我这么冷僻的名字，难道还有人与我同名？” “嗯，很不巧，也是个美女。”陆言醒醒鼻子，在拆迁区域呆了一晚上，陆言的鼻子很不舒服，“你来我诊所做什么？” “我听说陆医生想要招一个前台，我就来应聘咯~~”古媚笑嘻嘻地说道。 陆言颇为玩味地看着古媚：“我可没兴趣雇佣一位可能会杀人的女士来当我的前台。” “杀人？我想陆医生可能有些误会，我只是‘灰岛’群的一个群主，怎么会去杀人呢？”古媚洒然一笑。 陆言目光闪烁，没有答话。 古媚也耐心地望着陆言，一副开心的表情。 “零零零零零零零……” 陆言手机响起，掏出一看，是赵裕峰。 “大峰？” 电话那头的赵裕峰看样子很开心：“陆言，这次多亏了你，王平来自首了，你知道为什么他要去害俞强，说出来你都不相信……” “我现在没有兴趣，晚点再给你打回来。” 还没等对方回复，陆言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将手机揣进兜里。 此刻在西城区公安局里的赵裕峰一脸懵逼…… 陆言继续看向古媚：“你来应聘也没问题，但是有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古媚笑着点点头，回答道：“好，陆医生你说吧。” “你和穿红衣服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古媚一脸疑惑：“什么穿红衣服的女人？” “说实话。” 古媚脸上浮起愠怒：“我骗你做什么，我虽然是‘灰岛’群的群主，也不过是一时好奇， 但是当你提出要线下聚会的时候，我就知道‘幻听的谢少’已经换人了， 不过直到聚会之后，我才发现居然是你，我很感兴趣，这比玩语c有意思多了……” 陆言没有吭声，他心知古媚的这个回答不尽不实，不过话里中透露她和穿红衣的女人确实是没什么关系。 将她留在自己诊所，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既然你都守着诊所来应聘…… 那好，我同意。”陆言下定决心。 古媚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开心地说：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老板了！” “…………” 陆言一脸黑线，靠近古媚：“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王平为什么会去陷害俞强，还有俞强家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尸？” 古媚踮起了脚尖，笑着说：“老板都开口了，我当然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第一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你去查一下苏红和俞强的关系就知道了，这可不是秘密。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 ‘灰岛’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灰岛’之外的，我就不清楚啦……” 陆言呼出一口长气，看来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要着落在那个神秘的红衣女人身上了。 不过， 古媚都来到诊所当前台，想来红衣女既然掺和到这些事里来，迟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陆医生，早！好久不见了啊！” 这时，诊所门口的王陆对着陆言大声招呼道。 “你好——”陆言下意识地回应道。 陆言打开诊所大门，对着门外的古媚说道： “进来吧，我们的心理诊所该开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 童话（一）叶子 叶子今年3岁，是一个萌萌的小女孩， 不过她的个子可不低，已经长到了1米1。叶子的妈妈给她梳了一个很可爱蘑菇头，每当叶子踉踉跄跄地小跑起来的时候，蘑菇头就会一颤一颤的，像极了一只欢快的小水母。 叶子家就在陆言诊所的边上，算上叶子自己，家里一共有5口人，她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 不了解的人都说，叶子生活在幸福圆满的日子里， 简直像一个 童话。 叶子从今年开始，就要去幼儿园念书了，虽然叶子妈妈在杭城的一家大企业里上班，平常工作很忙，但仍然坚持每天接送叶子上下学。 不过要是遇上加班，就只能叶子爸爸或者叶子的奶奶去接她放学了。 叶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能够带着她，一起去外面玩。 可是她的爷爷奶奶却并不那么喜欢她。 因为她， 是个女孩。 8：20 鹤琴幼儿园。 一位身材修长，面目含笑的年轻女生，站在门口，迎接来上学的小朋友，她半蹲着身子，伸出左手，和每一个进幼儿园的小朋友一一击掌。 所有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她，还有几个顽皮的小男孩，像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徐老师、徐老师”地叫个不停。 会照顾人的徐老师其实年纪不大，今年才23岁，全名叫徐静，不过从事幼儿教育已经有4年多了。 此时，徐静正在和叶子妈妈说着话： “叶子妈妈，我们周六有个亲子活动，我之前和叶子聊过天的时候发现，她特别希望爸爸妈妈和她一块玩，我希望你们能够抽出时间，满足孩子的这个小小心愿。” 叶子妈妈脸上有些愧疚神色，忙点头道：“徐老师，这个周六我一定会把时间安排出来，你放心。” “好的，”徐静满意地笑着，然后蹲下身子，对着叶子说，“叶子，你听到了吧，周末你妈妈一定会来哟~~” 叶子很开心，嫩嫩的脸上立刻填上了灿烂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好！” 看到叶子这幅开心的样子，叶子的妈妈也忍不住绽开笑容， 叶子真可爱！ “嗡嗡嗡嗡嗡……” 叶子的妈妈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呀，8点半了，”叶子妈妈立刻朝叶子挥了挥手，“妈妈上班去了，幼儿园里要听徐老师的话哦~” “好~~”叶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随机叶子妈妈就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离开。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陆言和古媚看到。 古媚一下子蹦到陆言面前，笑嘻嘻地问道：“陆医生，你也是年纪一大把了，什么时候才结婚，然后也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啊？” 陆言意外地神色一黯，没有接话。 古媚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聒噪，悻悻地跟在陆言身后，朝诊所走去。 叶子今天很开心，妈妈终于答应了老师，周六来陪自己参加亲子活动。 她蹦蹦跳跳地走近教室，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班上最好的朋友——石头。 石头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小男孩，皮肤有些黝黑，不过两只眼睛大大的，就像是两个发亮的黑宝石，非常漂亮。 他顶着短短的头发，喜欢快速地跑来跑去，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有一次他在教室里跑得太快，将自己的门牙磕掉了，至今门牙的位置仍然黑洞洞的…… “石头、石头！”叶子一见到愣愣的石头，非常开心，边跑边喊，“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周六我妈妈能陪我一起来幼儿园玩啦！” 石头一听到叶子喊自己名字，一下子踩急刹车，一摇一摇地走向叶子：“叶子，我好想听到你说过这样的话好多次了哦~每次你都说你爸爸妈妈来，但是每次都没来，我觉得你这次也不要当真才好……” 叶子一下子鼓起了腮帮，气呼呼地瞪着石头：“不一样，这次不一样，这次我让徐老师跟妈妈讲的，妈妈当着徐老师答应我，肯定不会是假的啦……” “好吧，你说是真的就当是真的吧，对了，我也有一个好东西给你看！”石头抓了抓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跌跌冲冲去向自己的书包方向跑去，然后招呼叶子过来。 “是什么呀？”叶子很好奇，摊着小脑袋问。 “你过来就知道啦，很厉害哦~”石头得意地晃晃脑袋，保持着神秘感。 叶子终于熬不过心里的好奇，走了过去。 随后，叶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大大的眼睛中，冒着闪闪的星星！ 在石头书包里的，竟然有一只黄色的小铁笼，铁笼里有一只很q的毛绒绒的小白猫。 小白猫体型非常小，就跟一只小老鼠差不多，应该是才出生没多久，它眼睛小小的，耳朵小小的，就连爪子也都小小的。 一下子见到两个人，小白猫有些惊慌，向黄色笼子的角落缩了缩，然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喵~~~~” “好可爱啊，”叶子伸出自己的小手，非常谨慎地朝小白猫摸去。 小白猫使劲睁着自己米粒大小的眼珠，慌乱地朝角落缩去，不过却退无可退。 “小白不要怕哈，我是你的朋友，我的名字叫叶子~~~”叶子一本正经地向小白猫介绍着自己。 终于，叶子的小手摸到小白猫的脑袋，叶子觉得手心热热的，软软的，好像是摸在一块发热的小肉毯上，只不过这块小肉毯在瑟瑟发抖，好像还是很惊慌的样子。 “小白不要怕~~~”叶子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 小白猫似乎也感受到了叶子的友善，也不再闪避，服帖地趴下了身子，仍和叶子在自己的小脑袋上摸来摸去。 “送给你！”石头见到叶子这么喜爱这只小猫，大方地说道。 叶子一脸惊喜：“真的？你舍得把这么可爱的小猫送给我嘛？” 石头拍拍自己的胸口，潇洒地说：“你是我女朋友嘛，男朋友送女朋友一点小礼物很很平常的嘛~” 叶子狠狠地一点头： “嗯！你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童话（二）叶子奶奶 幼儿园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叶子觉得似乎才过了1个多小时，一天就过去了。 此时叶子正依偎在徐老师的身边，等着妈妈下班来接她。 不过现在已经距离放学时间有半个多小时，妈妈还是没来，叶子开始有点着急了。 徐静等的也有些不耐烦，这不是她第一次陪叶子在幼儿园等家长，也不知道叶子的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经常不准时来接叶子放学， 徐静偷偷斜过眼睛，看了叶子一眼。 叶子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也透露着伤感。 徐静有些心疼，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子妈妈的电话。 “嘟嘟……” “喂？徐老师吗？”叶子妈妈语气平静，好像根本忘记了这个时间是叶子放学一般。 “叶子妈妈，幼儿园已经放学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接叶子？”徐静有些生气，说话的语气硬了些。 “什么？！她爸爸没来幼儿园接她吗？”叶子妈妈一下子急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没来，放学都这么久了，一个人都没来接叶子，你们要是一直这样会给叶子留下阴影的……”徐静借机责怪开了。 “好！好！我立刻给她爸爸打电话，让她赶紧去接！”叶子妈妈着急的说道。 “那你快点！”说完徐静就立刻挂了电话。 哪有这样的爸妈，连来接自己的女儿都不积极。 看到叶子有些委屈的小脸，徐静叹了口气，安慰道：“叶子你别着急，老师刚刚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你妈妈说会立刻过来接你的。” 叶子抿着嘴巴，认真地点了点头。 “海江，你怎么没去接叶子放学啊？”叶子妈妈有些着急的质问她的丈夫——海江。 “啊？！我妈还没去接啊，我今天公司加班，我让我妈去接叶子了，这个点还没到，我再给我妈打个电话。”海江回答说。 “你快点啊，叶子还一个人等着呢……”叶子妈妈催促道。 “嗯……” 海江无奈地看着手机，腹诽着：老妈也真是的，说好4点钟去幼儿园，现在5点都快到了，居然还没去。 “妈，现在都快5点了，你怎么还没去接叶子回家啊？”海江有些不高兴，电话里朝他妈妈问道。 电话那头有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急什么啊，反正老师会陪着等的，我们早点去晚点去怕什么的，我现在过去。 真是赔钱货，放个学还得去接她，我们那个时候上学放学都是自己走的，哪像现在还得去接。” 叶子奶奶很不开心，要是不用去接叶子的话，还能去麻将室砌几轮长城。 叶子奶奶嘟囔着从门口找了双鞋，套上便出了门。 叶子奶奶刚出门，天上就落起了下雨…… “这么点雨应该也淋不湿，懒得再折回去了……”叶子奶奶抖了抖衣服，遮着雨就跑了出去。 幼儿园门口，徐静还蹲在地上陪着叶子在聊天， “叶子你看，你现在也不只是只有一个人，你看你手里的小猫咪还在看着你呢~” 叶子牢牢忍着泪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从猫脑袋上传到叶子手心的温暖，给了叶子一些安慰。 “嗯~~”叶子点点头，又怯生生地问：“徐老师，开始下雨了，我爸爸妈妈会不会不来接我了啊？” 徐静摸了摸叶子的小脑袋：“傻瓜，爸爸妈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雨就不来接你呢？再稍微等一会儿，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这时叶子奶奶有些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幼儿园门口，看到叶子等在门口，冷哼一声：“赔钱货，赶紧走了，这么点路还非得我来接你，真是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 徐静认得叶子奶奶，之前有一次亲子活动是叶子奶奶陪她来玩的，不过叶子奶奶却一点耐心都没有，全程没有配叶子玩过。 听到叶子奶奶这样说话，站了起来说道：“叶子奶奶，你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那些老观念？” 叶子奶奶斜了徐静一眼，不客气地说道：“哼，徐老师，我们家怎么教孩子不用你来说，不要说现在什么时代，不管哪个时代女孩长大还不是要嫁人，养20多年还不是给别人养着，你说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你……”徐静被叶子奶奶怼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 叶子奶奶冷笑一声，又朝叶子喊道：“走了，还傻呆在哪里干什么？” “嗯……”叶子怯生生地应了一声，乖巧地走向叶子奶奶。 “叶子奶奶。你怎么没带伞啊，现在天上正下着雨呢，淋回家去叶子要感冒的！” 徐静直到叶子跑进雨里才发现，叶子奶奶居然没有带伞就来了，小雨对于成年人来说，当然是没什么，但是叶子现在才刚满3岁，免疫系统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夜里淋了雨，非常容易感冒。 叶子奶奶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么点小雨怕什么，想当年我跟叶子这般大的年纪的时候，再大的雨都淋过。 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娇贵了，这点雨怕什么？”说着叶子奶奶边走边拉了一把楞在身后的叶子，催促着赶紧走。 叶子很乖巧，只不过悄悄撩起衣服，将小猫藏了进去。 “小猫这么小，淋了雨可怎么办呀~”叶子暗暗担忧着。 叶子奶奶没有发现叶子的这个举动，只是一直拉着叶子朝家里走去， 去往叶子家里的路上挺热闹的，不少门店正热火朝天的营业着，不过最热闹的，非棋牌室莫属了。 叶子奶奶非常喜欢打麻将，路过棋牌室的时候，手痒难耐。 “反正叶子爸爸妈妈还不回来，我先去打两盘麻将，再将叶子带回去也来得及！”叶子奶奶想着，也不多问叶子的想法，拽着叶子就进了最近的棋牌室。 棋牌室里并不禁烟，不少此类活动的爱好者喜欢边打牌边抽烟，搞得棋牌室内烟火缭绕，难以目视。 “咳……咳……奶奶，我想出去……”叶子被烟呛得不行，对奶奶说道。 “怕什么！吸多了就习惯了！”叶子奶奶毫不理会，让叶子坐在棋牌室的小椅子上，忙不迭地去砌万里长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心 第一章 明天4更，今天困在机场了... 有没有一个瞬间？ 你突然觉得， 眼前发生的事情，很熟悉？ ………… 有没有一个瞬间？ 你突然觉得， 明明是初次尝试的事情，却莫名地熟练？ ………… 残破的老屋墙上，显眼的“拆”字，套着大大的红圈。 老屋对面的街上，一个年迈的老人倒在地上，泪眼婆娑。 老人对面的少女，一脸茫然。 老人边哭边大声地叫嚷： “交警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推的我！哎呦——我的脚啊——” “我没、我没推她，我、我看到老奶奶倒在地上，我只是去扶她……“少女茫然的面色夹杂着慌乱，结结巴巴地辩解。 周围的人渐渐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化成是一丛丛扰人生厌的苍蝇，争先恐后地往少女的耳蜗中挤。 老人还在哭诉，一只手牢牢地拉着交警的裤脚，另一只手指着少女，口中满是受尽伤害的委屈之言。 少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向着交警解释着，只是语声越来越低，渐渐湮没在周围的嘈杂声中。 “好了！”交警将躺在地上的老人扶了起来，心里颇为无奈，因为这个区域即将拆迁，平时也没什么人，沿路的几个摄像头都被一些好事之徒给破坏了。 “小姑娘，你赶紧通知你爸妈，然后送老人家去医院检查看看。” “我、我真没有推她啊！”少女心中焦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交警见状心中不忍，转向行人询问道：“你们路过的有没有正好看见的？” 围观的众人叽叽喳喳，左顾右盼，却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先别争了，赶紧送老人去医院检查啊！”人群中，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大声喊道。 随着猥琐男子一喝，顿时围观群众中应和声纷纷响起，个个都义正辞严得样子。 交警无奈，将老人和少女都带进车中，向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 2018年2月26日，9点30分，杭城西区。 “赵队，死者名叫谢忠，男，37岁，杭城本地人士，家住杭城西区和谐家园2单元2号楼201室，通过社保信息没有查到相关的工作单位情况。”一个面色稚嫩的警察看着文件夹汇报道。 “嗯，你一会儿再汇总下死者的个人信息，电话号码、支付宝、微信、陌陌都不要落下，了解下社交关系。” 被称为赵队的男子，是杭城公安刑侦大队队长，名叫赵裕峰，正蹲在地上，仔细地查看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面容猥琐，形容枯槁，皮肤极度粗糙。眼睛昏黄暗淡，却瞪得极大，就连眼角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撕裂的迹象。干裂的嘴唇已是彻底泛白，斑黄的牙齿上有些明显的干结的血渍，整具尸体脱水迹象非常明显。 这死状？ “赶紧通知法医过来，还有仔细搜索一遍周边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留。”赵裕峰安排道。 “是！” 安排完现场的搜索事宜，赵裕峰从裤袋中掏出电话，从常用人员中找出一个号码，手机屏幕上显示： 陆言。 “陆言，干啥呢？”赵裕峰一反平常严肃刻板的态度，有些亲昵地说道。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赵裕峰忽然反应过来，忙说道：“又在干那事啊……是这样，今天西城区老拆迁街道上发现了一个死者，但是这个死状——有些蹊跷。你有空的话，完事后来一趟局里，帮哥参谋参谋。” “……”电话那头仍是无声无息。 赵裕峰已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继续自说自话：“那就先这样，记得来！！” 说完赵裕峰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裤兜里。 这时，西城区的法医队也到达了现场，开始对枯槁男尸进行初步检验。 赵裕峰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周围来回查看，这是一个普通的待拆迁的老街区，空旷、冷清。一座座废弃的老屋仿佛是失去灵魂的空壳，显得毫无生气。尸体被发现的古翠路，也算得上是有些人气的一条街，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 可……配合上谢忠的死状，要是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种事，喊上陆言，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 西城区公安局。 法医的检测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便送到了赵裕峰的手中。 “死因是饿死？”赵裕峰看着法医给的检测报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二十一世纪中的中国，算得上经济发达的杭城，竟然有人饿死？ 赵裕峰看着送来报告的法医，满脸的不可置信。明知绝不会有错，但仍忍不住问道：“法医同志，你的报告有没有拿错？” 法医对这位警队中赫赫有名的赵队长有这种反应一点不奇怪，毕竟在法医刚解剖尸体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时间提出这样子的疑问。 “赵队长，我们经过反复确认，死因没错。”法医说道。 赵裕峰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在渐渐充气，头越来越大。案发现场在街道上，却有一个人让自己活活地饿死？在现在这个年代，就算只吃垃圾箱里的废弃食品，也不至于饿死吧。 这时，早上出警时的年轻刑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赵裕峰示意先不要说话，几句话打发走了法医，才问道：“了解到什么了？” 年轻刑警说道：“按照队长给的思路，我们从社交软件出发，调取了这个人的全部社交记录，发现死者生前是个专业的“碰瓷”，经常帮人演戏帮腔收点费用，很多时候甚至还是直接的发起人。” “碰瓷？”赵裕峰摸着下巴揣测着，“难道是碰瓷遇上硬茬了？” 年轻刑警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一个纤瘦的男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只见他身材消瘦，面色素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大峰。”男子开口道，“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又找上我？” 赵裕峰闻声一怔，1秒钟后立刻从办公桌上越了过去，大声地说：“陆言！你来真的是太是时候了，我正想和你说说这事！” 来人自然就是陆言。 在年轻刑警不解的目光中，赵裕峰却也毫不避讳，随便找个事将他打发了出去，然后拖出一把椅子，颇为殷勤地请陆言坐下。 “陆言，给你看个尸检报告，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了。”赵裕峰说着丢给陆言一本报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陆言看得非常仔细，耗费的时间也多了些。 “饿死？”陆言看完报告的第一反应，和赵裕峰的一模一样。 “是啊！一个四肢健壮的37岁男子，在杭城有房，竟然生生饿死在街道上，这太诡异了！”赵裕峰说。 陆言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芒闪动。 饿死，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即便是自杀，也绝不会选取耗时长，且极其痛苦的绝食之法。 “确定第一现场就在街道上？”陆言问。 “确定！” “方便看看死者吗？” “方便！当然方便！”赵裕峰一口答应。 他立刻安排查看程序，然后带着陆言直奔法医队。 雷厉风行是赵裕峰的代名词，也是帮助他当上西城区刑警队长最重要的特质。 不出片刻，赵裕峰就带着陆言来到了法医队的所在地。 见面一番官样寒暄后，一个年轻法医被指派带着赵裕峰和陆言，带着去看死者的遗体。 冷库中，陆言和赵裕峰带着口罩，一前一后在法医的带领下，向着其中一个柜子走去。 “赵队长，就是这个位置，现在就打开？”法医确认了抽屉上的编号，然后看着赵裕峰问道。 “开！” 赵裕峰话音刚落，法医便拉开了存放死者的抽屉，一个已经浑身霜白的赤裸男子，映入两人的眼帘。 男子形容依然猥琐，不过此时的他，肉眼可见不少缝合的痕迹，显然已经是解剖后被缝合保存了。 “谢忠……” 陆言好像是在和死者打招呼，以一个低沉的声音重复着。 法医闻声看向陆言，微微皱眉。 怎么对着死者叫起名字来了？难道这个人认识死者？ 虽然从事法医已经见惯了尸体，但是这样的举动多多少少有些不吉利。 赵裕峰轻轻拉了下法医的衣服，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言打断陆言的举动。 “谢忠……”陆言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空灵异常，别说是法医，就连赵裕峰自己，都感觉手上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就连背脊，都有些隐隐发凉。 “陆、陆言，你这是干什么呢？”刚刚还让别人不要出声打扰陆言的赵裕峰，现在自己却忍不住先开口询问起来。 陆言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死者的脸庞。 良久。 直到赵裕峰和法医都遍体发凉，陆言才动了下身体，停止了这诡异的举动。 “大峰，我们走吧。”陆言说。 赵裕峰满脸疑惑，问道：“你看完了？” “嗯，非常明显。” 赵裕峰感到莫名其妙，不禁脱口而出：“明显？什么明显？” 陆言看了眼赵裕峰，又迅速地撇了一眼法医，然后快步向冷库外走去。 这下赵裕峰立刻心领神会，这里确实不是讲话的地方，也不再多说，跟了上去。 刚离开法医队，赵裕峰立刻问道：“陆言，你刚刚说什么明显？” 陆言一偏头，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说：“你有没有问过法医，死者饥饿的这段时间，是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心 第六十七章 童话（四）失而复得 “叶子，叶子你在哪？！”茹云跌跌撞撞地跑进小区，声音沙哑，“叶子……快出来！妈妈来了！……” 沈涛匆匆找了一圈，没见到叶子的身影，着急之下，立刻拨打了110…… 很快，附近的民警接到失踪报案，来到小区门口。 不过因为叶子失踪还不足24小时，所以民警们只是帮忙在小区内搜查一圈，就收队回家了。 茹云、沈涛和叶子爷爷奶奶聚在一块，不知所措。 “妈，叶子为什么会失踪的，今天沈涛不是让你去接叶子放学吗？”茹云心焦难耐，犹豫之下还是向叶子奶奶质问道。 “你这是怪我咯？”叶子奶奶脸一横，瞪着茹云。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叶子是在哪里不见的……”茹云望了沈涛一眼，唯唯诺诺地解释道。 叶子奶奶插着腰，唾沫横飞：“你啊，既然嫁给我儿子，就好好的在家烧饭照顾小孩，照顾公婆，去上什么班啊， 难道我儿子养不活你吗？” “妈，别说了！”沈涛为难地看望着茹云，打断叶子奶奶的话。 “怎么不说，要是你自己有空去接叶子放学，还用我去接吗？叶子也就不会失踪了！ 不过现在只是暂时没回家嘛，我们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玩疯了就忘记回家了嘛，大惊小怪的，指不定我们现在回家去，叶子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呢！”叶子奶奶气呼呼地说，好像叶子的走失完全是茹云的错。 “妈……”茹云又是担心又是气急，狠狠地一跺脚，使劲地拽了拽沈涛的胳膊。 沈涛站在两个茹云和叶子奶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当个和事佬：“好了，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叶子，别再吵了。” 叶子爷爷也拉了叶子奶奶一把：“你少说两句……”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睛嫁给你这个没有本事的人……”叶子奶奶见到叶子爷爷也帮着茹云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始翻着老黄历数落起来。 “哎……” 叶子爷爷体型很胖，脑袋上已经剩不下几根头发，叹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咳……”沈涛轻咳一声：“现在还下着雨，要不我们先回家去看看？” 茹云带着哭腔：“可是叶子还在外面啊，我们再找一会儿吧？” “我儿子都说先回家去，那就先回家啊， 怎么当人家老婆的？连老公的话都不听……”叶子奶奶数落道。 “你还不是不听我话……”叶子爷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是你没用！你要是没有我，养得活我们的儿子吗？还不是我辛辛苦苦地干活，养着你们！ 回家！”叶子奶奶气呼呼地骂道。 茹云也不再反对，挽着沈涛的胳膊，和叶子爷爷奶奶向家里走去。 夜晚渐深，雨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陆言站在诊疗室窗口，正好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古媚立在陆言身边，两手藏在身后，身体微微向前伸出：“陆医生，你说这家人心理都有问题？明明是奶奶将孙女弄丢了，为什么其他人都帮着怪这个儿媳妇呢？” 陆言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古媚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不过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这家人很有可能要出事啊……” “出事？能出什么事，我刚刚看到那个小姑娘跑进一幢楼里去了，多半是去认识的朋友家里去玩了，我想她很快也就回家了吧……”古媚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看到了？”陆言有些好奇。 “嗯。”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们这个事情？”陆言问道。 “呵……”古媚轻笑一声，“我和他们素不相识，他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好心得不到好报的事情，社会上太多了，我可不想变成这种新闻的主角。不过陆医生，你不是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见过的人吗？怎么不去帮他们？” 陆言没好气地说：“谁跟你说轻而易举了？” “嘻嘻……” “倒是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古媚俏皮地笑着，说：“我没有住的地方了，我就打算住在你的心理诊所啦……” “住在我的诊所？你睡哪？” 古媚晃晃脑袋，眼珠一转，说：“我觉得休息室就蛮好的……” “休息室？”陆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副少女衣冠不整地在沙发上横躺的场景…… “不行，你不能住在我的诊所里。”陆言果断拒绝道。 “啊？陆医生，那我没地方住了呀……”古媚凑近陆言，嗲声嗲气地撒娇。 “…………” 忽然古媚眼中光芒一闪，有些兴奋地提议道：“陆医生，反正你的家房间够多，不如租一间给我咯……每天早上我还能喊你起床。”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房间够多……”陆言看着古媚。 “老板家的情况，我当然要事先了解咯……”古媚背过身去，装得神神秘秘。 这个古媚对自己的了解倒是清楚，可是自己却对古媚的背景毫不了解。原本打算等古媚回家的时候，利用血线跟踪古媚的行踪，想不到她竟然提出住在自己的家里…… 陆言思索一阵，说道：“房租一个月4200。” “4200？！”古媚立刻转过身来，“那我的工资呢？我的工资有多少钱？” “工资和之前的一样，5000，扣除每个月的房租，我付你800元，怎么样？”陆言扶了一下眼镜，狡黠地看着古媚。 “…………你这不就是想让人光出力，不给工资？” “不想干可以不干……”陆言说道。 “哼，干！万恶的资本家……”古媚牙齿一咬，应了下来。 ………… 沈涛心事重重，拉着茹云的手，走向自己的家里。叶子奶奶仍在身后骂骂咧咧地数落着茹云和叶子爷爷，仿佛此时犯错的是他们。 刚靠近家门，4人同时看到，在自己的家门口，蹲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叶子！”茹云突然大叫一声，“叶子！是你吗？” 茹云边喊着边跑向门口。 黑影轻轻地动了动，看着跑来的茹云，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心 第六十八章 童话（五）白猫 “……叶子，是你吗？”茹云看着蹲在门口的黑影，试探着喊了一声。 “…………，妈妈……”黑赢抬起头，两只扑闪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特别透亮。 “叶子！”茹云跑到门口，紧紧地搂着叶子，“吓死妈妈了，怎么乱跑啊……” “就是啊！你这个赔钱货，能不能不要乱跑！”叶子奶奶也走到门口，推开茹云和叶子，掏出钥匙开锁，“我就说没事情的吧，就你们瞎担心，还让我儿子请个假回来，不知道对以后的工作有没有影响……” “妈！”沈涛打断叶子奶奶继续往下说的话。 叶子奶奶瘪了瘪嘴巴，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好吧，好吧~我去给你们这帮人弄吃的，想当年我当儿媳妇的时候，全家人的伙食都是我准备，哪像现在，孩子不用带，饭不用烧……” “妈！”沈涛又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叶子奶奶嘟囔着直接走向厨房。 茹云望了沈涛一眼，牵着叶子的手往卧室走去：“叶子，你刚刚去哪了？” 叶子低着头，另一只手不知道拿着块什么东西，轻轻的说：“妈妈，我刚刚去了一个小房间，跟里面的小朋友玩了会儿……” “小朋友？是哪家的啊？等下妈妈去谢谢他们。” “……我忘记了是哪幢楼的……” “你呀，下次不要乱跑了好吗？” “嗯……” 叶子的爷爷望着茹云的走向卧室的背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陆言家中。 古媚站在客厅中东张西望：“陆医生，做心理医生真的很赚钱呀，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 陆言一屁股坐倒，将身体埋在沙发里，有些疲倦地说道：“别再八卦这么多了，你去收拾收拾客房，就住那吧， 对了，记得及时交租……” “哦……”古媚靠近客房，来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问陆言，“陆医生，你说今天看到的那家人，会出什么事呢？” 陆言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没有答话。 “哼！”古媚无奈地哼了一声，关上了客房的房门。 夜渐渐地深了…… 单独躺在床上的叶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这是在自己的房间。 因为阳台窗帘没拉上的关系，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让房间里有了些许光亮。 叶子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蹑手蹑脚地跳下了床，走到房间中间，一动不动，像是是在探听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叶子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了阳台。她抬头地看了一眼阳台外面，雨还在继续地下着…… 叶子爬上了阳台的栏杆，做了一个支撑的动作，似乎在试探栏杆的结实程度，她在栏杆上挂了很久，才好像意犹未尽地跳下栏杆。 叶子没作停留，悄悄地打开房门，来到黑洞洞的客厅。她找准方向，来到了爷爷奶奶的房间门口，静静地站着。 房间里，有些奇怪的动静传出来。 “嗯……嗯……，老头子你很久没有站起来啦，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啊……” “……啊…………” “…………”“真没用啊你，继续啊……真没用啊你，一点不争气……哼……” 紧接着有一阵沉重的下床脚步声传来，叶子心里一惊，赶紧闪开躲在桌子下面。 “嘎吱……” 房门被推开，叶子奶奶臃肿的身体外面裹着紫红色的浴巾，穿着一双塑料拖鞋一拖一拖地走向浴室。 叶子稍作犹豫，也偷偷地跟了上去。 可惜浴室门被反锁，叶子进不去，只好折回去叶子奶奶他们的房间。 门没有关上，只是被轻轻地戴上，有一条小缝露着。叶子回头看了眼浴室，淋浴的哗哗水声在响不停。 叶子放心地往门缝里面偷看，叶子看到爷爷全身光溜溜的，没有穿衣服。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坐在凳子上，他身前的电脑被打开着，闪着蓝幽幽的光。 电脑屏幕上，几个赤条条的男男女女上演着假凤虚凰，爷爷很激动，眼睛冒火…… 这是浴室里的淋浴声停了，叶子赶紧跑开，躲在桌子下面，她看到奶奶嘴巴里还在嘟囔不停：“真没用啊，真没用，这年纪才多大啊，哎……男人没用，哪方面都没用……” 不过叶子看到奶奶回到房门之后，立刻将门重重地摔上！ 叶子悄悄起身，跑去将耳朵凑在门边上。 “……老不死的，原来你在做这种事！难怪你没力气！……” “不是……不是，凑巧打开的……” 好像是爷爷的解释的声音。 “嘭！” 房间里好像传来轻轻的爆炸声，叶子猜想应该是奶奶将电脑摔在地上了。 “……老太婆你干什么！……” “……干什么？年轻的时候你什么都不干，是靠着我赚钱养家，你口口声声说要对我好，结果结婚第二年你就出轨了！ 我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现在年纪大了，你居然搞这种玩意，你对得起我嘛！……” “……好了好了，老太婆别闹了……是我对不起你，别说了……” “……我闹，闹什么啊！你给我出去！……” 又是“嘭”一声，这次好像是有人被踹下床的声音，“蹬蹬”的走路声传来…… 是爷爷…… 叶子赶紧跑开，缩在门口的椅子下面。 叶子爷爷捧着被子，无奈地摔到客厅沙发上，一声不吭地钻了进去，没过多久，重重的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叶子在椅子下面躲了一会儿，确定爷爷已经睡着之后，才轻轻地钻出来。 这时，她好像看到有一只小东西从自己房间里跑了出来，小东西眼睛红红的，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是石头送给自己的那只小白猫吗？可是眼睛怎么变红了？ 叶子猜测着…… 小白猫左冲右突，谨慎地东闻闻，西嗅嗅，好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样，样子可爱极了。 叶子很想跑过去摸摸它的脑袋，小白猫好像是读到了叶子的想法，直接冲着叶子跑了过来，不过路过客厅沙发的时候，小白猫却停了下来…… 它跳上了沙发，然后对着叶子爷爷的脸，一下子就咬了下去！ 顿时殷红的血液溅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