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淇传》 作品相关 想说的话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章 神秘飞箭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章 血溅朝堂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章 打抱不平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章 投毒事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章 同门恩怨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章 夫人被困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8章 苌禄中计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章 孙府被抄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章 墨家印信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章 公孙预感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章 东周讨封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章 朝堂是非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章 后宫风波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章 伴君如虎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章 墨者遇难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章 楚兵抢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章 躲入柏乐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章 惑乱朝纲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章 回忆吴起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章 躲难鲁国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章 曾参逐徒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6章 求官鲁国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7章 杀妻求将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8章 被逼投魏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9章 云淇垂钓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0章 楚王托孤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1章 黄胜投诚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3章 公族之祸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4章 墨家危难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6章 路遇山贼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37章 相识盛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1章 云淇被关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2章 归宣家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5章 吴起之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6章 连镛升官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7章 云淇上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8章 遭人暗算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49章 三追粮草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0章 梁固卖宅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1章 君子之心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2章 巨源请罪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3章 事见人心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4章 聿信探监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6章 初到谢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7章 一盆菰米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59章 聚佶起疑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1章 聚佶挖堤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2章 挖堤落水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3章 河伯怪罪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4章 挖堤后果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6章 文氏摔倒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7章 南堤被冲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8章 聚佶之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69章 谁是罪魁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0章 云淇搬兵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3章 路遇丰褚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4章 初遇实战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6章 廉恪诉苦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7章 抗拒不公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79章 沦为乞丐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81章 花园美遇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82章 牢狱之灾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84章 云淇入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85章 丰荷哭奠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86章 卫公断案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0章 毅钧冤否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2章 竟是故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3章 误入歧途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5章 云梦山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6章 问定终身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8章 大敌当前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99章 山贼挑衅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0章 谒山遇险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1章 文静受伤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2章 寨出叛徒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3章 云梦夜话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5章 坑下之囚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6章 名远戏盗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7章 钱到下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08章 朝歌奇遇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0章 县令门房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1章 游说县令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2章 门房嚣张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3章 夜探邬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4章 邬家经历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5章 憨大送信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6章 官兵偷袭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7章 遭袭之后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8章 张正之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19章 水落石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0章 同门相斗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1章 刺客来袭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2章 弟子应对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5章 叔瑨传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7章 安邑门前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8章 黄龙之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29章 元则守门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0章 客栈探风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1章 散杰相马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2章 越卿动心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3章 常府碰壁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4章 牢前被拦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5章 故人相见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6章 王宫难进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7章 太岁奶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39章 终进梁府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0章 君行之行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1章 君从挨打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2章 梁家矛盾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4章 面见魏侯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5章 常家父女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6章 国安送信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7章 常琴谈心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8章 云梦议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49章 应府受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0章 禄广托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1章 王福办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2章 董忠挨打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3章 应府见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4章 盗马案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5章 国安入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7章 蒙恩吃亏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8章 康公得马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59章 萧麟传话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0章 徐骥探监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4章 田间三问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5章 民间传名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6章 觐见韩侯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8章 乌骓之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69章 韩国攻郑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0章 郑伯应敌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1章 一马十城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3章 晋国求救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4章 驿站遇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5章 初见晋公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6章 跋扈公子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7章 太子驾到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8章 晋公中毒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79章 换得解药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0章 晋主忽薨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1章 公子夺位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2章 晋国暂安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3章 拜见赵臣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4章 东方摔玉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5章 觐见赵侯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6章 闻芳心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7章 晋国之围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8章 春风被抓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89章 中山桓公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0章 光尘中毒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1章 勤行借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2章 光尘之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3章 晗嫣被骂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5章 瞿从闹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6章 游说齐君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7章 求助县令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8章 夜入王宫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199章 宫中有变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0章 令德被杀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1章 田巳平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1章 田午赏罚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2章 青楼寻春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3章 偶遇孔偕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4章 黎府遭遇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5章 被枷示众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6章 墨玉生病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7章 春风报仇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8章 问春阁案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09章 蓬骏认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0章 晗卿至鲁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1章 田壬遇刺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2章 世翼蒙冤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3章 田壬出逃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4章 云淇昏迷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5章 铁笛唤鹰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6章 上振趋峰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7章 山崖遇险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8章 俦善药草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19章 采药回庄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0章 齐国遇旧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1章 初到文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2章 肃征要税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3章 文家抗税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4章 村口遇伏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5章 祁府刺客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6章 拜见越王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7章 越国太子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8章 狱中取玉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29章 诸咎生气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0章 锦盒赔罪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1章 公子无纪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2章 越王中毒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3章 至宋求助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4章 华厘直谏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5章 群鹊斗鹰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6章 提议迁都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7章 墨正中计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8章 宣室之变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39章 诸咎之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0章 吐来福祸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1章 结识常胜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2章 权府见闻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3章 芸嫣撞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4章 拜见管母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5章 驻颜之药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6章 智赚解药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7章 冤入楚牢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8章 狱卒善恶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49章 楚王失常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0章 方妃被斥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1章 章消被辱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2章 楚王出逃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3章 公主行礼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4章 公主之死 张红灯见三猴表情不对劲,忙近前观看,只见这口箱子里放着一面很大的青铜镜,镜旁是几个明亮的铜盆,旁边是雕刻精美的百鸟朝凤红木桶,桶里有个漆盒,三猴忙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个精美的小盒子。他见盒子极其精致,忙打开一个,见里面红红的,不禁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红灯拿过盒子一看,嗤之以鼻道:“真是见了骆驼就说马背肿少见多怪。这是有钱的婆娘抹屁股脸的胭脂。” 三猴谄笑地竖起大拇指道:“大师兄自然是沟边的大树见识湿多,我们哪里见过这些东西。”说着,他看遍了整个箱子,大失所望道:“这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儿啊!倒底值钱不值钱啊?” 张红灯仍然劲头很高,不以为然道:“把其他四个箱子都打开!” 教众把其他四个箱子都打开了,一箱都是权夫人的衣服,一箱都是食物,一箱都是铺盖,权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第二个箱子被教民打开了,这箱子一开,三猴立马跳了起来,“大师兄!这是一箱子水!” “什么?”张红灯一听,立即到了车前,箱子里是一个大桶,他拔下头发的银发簪在桶里搅了搅,拿出来看了看,“倒是没有毒。” 晁丰年大惑不解,“刚才看着这群人挺排场的,不是说楚王出逃了吗?怎么带了几箱子破烂就出来了,还他娘带了一车水,这是故意耍我们的吗?” 张红灯也皱着眉头,疑问道:“不该啊?消息不会有假,而且刚才前面的确是军队护送,看车马,的确像是楚王的。或许,财宝在前面的车上,所以他们才安心把这些箱子放在了后面。” “唉!”三猴失望地叹了口气,小声道:“老鼠跳到糠箩里空欢喜。”晁丰年随即捣了他一下,而且捣得生疼,三猴正要发火,抬头看见张红灯怒瞪的眼神,吓得赶紧敛声屏气了。 张红灯喊道:“楚王老奸巨猾,他能杀死两千多亲戚,可见不光心狠,还十分狡诈,我们这次算是上了老贼的当了。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虔诚信仰羲和神,总有一天会抓住老贼,得到属于我们的天下!今天,我们差点儿就抓住老贼,这就是明证!” 三猴和晁丰年急忙跪倒在地,呼喊道:“羲和在上,天下公平。佑我康安,保我福荣。” 张红灯也极为扫兴,说道:“将水倒掉,其他东西都推回山寨吧。”教众领命而行。 却说权夫人骑在马上,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满肚子火气没处释放。不料颠簸中,偏偏她头上的一支镶和田红玉的金簪掉下马去。俗话说:“玉石挂红,价值连城”。权夫人忽然间觉得金簪上的坠不再撞击左额,伸手一摸,不见簪子,于是大喊道:“停!” 权诚明忙问:“夫人,怎么了?” 权夫人道:“大王赏赐我的红玉金簪掉了,赶紧停下来找找!” 权中节这时在旁边道:“娘!都什么时候了,掉了就掉了,逃命要紧啊!” “呸!”权夫人啐了权中节一口,“这是大王赐的免死金簪,你要不要?” 权中节一听,大吃一惊,他只是听过权府有钦赐的免死令牌,没承想就是权夫人平时最喜欢的簪子,实在匪夷所思,“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儿子开这样的玩笑!” 权夫人不再争辩,自己径直去拽缰绳。权诚明无奈,只好勒住了马。众人见状,也都停了下来。 谁知,马还没有站稳,权夫人便翻身掉下马来。路上坎坷不平,可怜权夫人娇弱的身子被参差不齐的石头磕得七疼八伤,腿也站不直了。 “哎呦!”权夫人颤抖着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腿,“该死的巴蜀佬,害得本公主遭这等罪哎呦” 权好问这时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疾步走到权夫人身边,蹲了下来,手刚一碰她的腿,“啊”权夫人一把推开了权好问,“你想趁机掐死我啊!” 权好问没有留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气呼呼地瞪着权夫人,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扭头看着两边的风景,只见澄空万里,层林尽染,飞鸣不时入耳,泉水不断潺潺,他心道:“唉!要是能撇开眼前这堆烂事儿,做一介布衣,归隐山林,徜徉在这宁静的田间地头,钓钓鱼,赏赏花,该有多逍遥啊!” 权夫人见权好问扭头不理她,气得拿起身边的一个木棍,狠狠敲在他的背上,“你想造反吗?” “哎呀!”权好问只觉得脊梁骨像被打断了一般,疼痛钻心,一下子将怒火烧了起来。他气得夺过木棍,扔在了一边。权夫人见状,竟然不顾腿疼拼命挪动着,伸手便去打权好问。权好问握住权夫人的胳膊,往回一甩,怒道:“注意点儿!”没承想,他这一下,完全出乎权夫人的意料,她重心一下没有保持好,身体朝后倾去,头磕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立时淌出血水来,人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了。 权好问见状,吓得面无人色,轻轻伸手去试权夫人的鼻息,“哎呀!”他吓得忙缩回了手。 权中节见权夫人脑后的血,“啊?”地大叫起来。他忙跪下来扶起权夫人,可是她的身子像没有骨头一样瘫软了。他吓得试了试鼻息,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娘啊!娘啊啊” 权好问惊慌失措,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呆地坐在地上。 权诚明忙摸摸权夫人的脉搏,又试试她的鼻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随即俯身道:“老爷!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带着夫人一起走吧。” 权好问此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好按权诚明说的去办了。大约半个时辰,巫寻常领着军队碰见权好问的队伍,之后便一同追赶楚肃王了。等追上楚肃王的时候,已经到了六十里外的黄镇。 楚肃王正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侍者在给他捶腿。巫寻常这时领着权好问进来了。 “大王?”巫寻常轻轻叫了一声。楚肃王随即睁开眼睛,立即坐直了身子,惊喜地看着巫寻常,不过看到权好问垂头丧气地站在旁边,他将笑容敛了大半,“怎么不见长公主?” 巫寻常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权好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声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他边磕边哭道:“罪臣罪该万死!罪臣失手推了一下长公主,不料长公主碰在石头上,没了。” 楚肃王站了起来,走到权好问跟前,轻声问道:“没了,是什么意思?” 此时,权好问磕头的声音更大了,额头已经磕破了,“长公主已经辞世了。” 听了这话,楚肃王微微闭上眼睛。侍者见状,急忙上前扶着楚肃王。楚肃王轻轻推开侍者,忽然瞪着巫寻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巫寻常,你是怎么派兵保护长公主的?” 巫寻常扑通跪倒在地,只是咚咚磕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大王!”权好问哭道:“巫将军到的时候,长公主已经不在了。” 楚肃王摆摆手,“巫将军,你站起来吧。”巫寻常站了起来,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楚肃王弯腰搀着权好问的胳膊,劝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如今长公主不在了,姑父应该是最悲恸的。这一切都是意外,若不是巴蜀犯边,怎么会生出这些事端?姑父也要节哀顺变啊!”说着,楚肃王将权好问搀了起来。权好问的脸早已血泪模糊。 楚肃王见状,对侍者道:“先领着权大人洗洗脸吧。” 广顺领着权好问刚出去,权中节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刚到门口便跪了下来,然后膝行道:“大王” 楚肃王眼圈红红的,“寡人都知道了。”说着,看了看侍者,侍者随即将权中节扶了起来。 权中节的脸上沾着几滴泪水,哭诉道:“母亲本来都已经脱险了,谁知道大王钦赐的红玉金簪不见了,母亲发疯似的非要找,我怎么劝都不听,结果就出事了” 楚肃王一听,叹道:“唉!没想到,免死到成了催死了,看来,这免死的事,以后不提也罢。” 权中节一听这话,顿时愣了一下,心中暗自叫苦,可是,又不能说出来,想起母亲不在了,免死金簪也不在了,不知道今后楚肃王还会不会恩宠权家了,他还能不能锦衣玉食了,想到这儿,他心中立即痛楚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地落在了地上。 楚肃王见状,越发难受了,禁不住落泪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不说还好,楚肃王这一说,权中节立即放声大哭了起来。 “唉!”楚肃王搂着权中节的肩膀,感叹道:“真是母子情深啊!”他看了看周围,见只有侍者,于是哭道:“长公主虽是寡人的姑姑,却像待亲生儿子一般待寡人,寡人先前并非太子,太后也不是寡人生母,若不是长公主疼惜,寡人何能长大成人,何能当这一国之君?”说着说着,楚肃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眼泪肆意地流着,万语千言都憋在心头,融进这眼泪,毫无顾忌地流了出来。 “走吧!”楚肃王扶起权中节,哀痛道:“随寡人去看看长公主。” 权中节悲不自胜,随楚肃王一同来到权夫人灵前。此时权好问正在旁边坐着恸哭,见楚肃王来了,赶紧施礼。 楚肃王见状,大哭道:“姑姑啊”说着,跪倒在权夫人尸体前。权好问见此情景,只好扶起楚肃王,但没有说话。 楚肃王道:“权大人,事已至此,我们虽则悲恸,但更应该做些让姑姑安息的事。为今之计,莫若先安葬了姑姑。寡人想同权大人在这附近挑选一处吉壤作为姑姑千秋安歇之所,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权好问看着楚肃王,又气又悲,说道:“微臣遵旨。”随后,楚肃王带着权好问到附近挑坟地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5章 秦驿杀手 山路狭窄,未到山腰处,楚肃王忽然喊道:“权大人!” 权好问见楚肃王站立不稳,忙上前去扶,楚肃王死死拽住权好问,用力一推,权好问身体的重心难以保持平衡,身子朝一边倾去,谁料脚下不稳,立即滚下坡去,掉进了湖中。 “哎呀!”楚肃王手足无措,“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呢?” 巫寻常就在旁边护驾,见状奏道:“末将这就带人下去救权大人吧?” 楚肃王瞪了巫寻常一眼,道:“你们也一定要小心啊!” 巫寻常心领神会,带人下到湖边,将权大人捞了上来。可怜权大人不会游泳,捞上来时,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时,探马来报,说巴蜀已经占领了兹方今湖北省松滋。楚肃王闻听,忙对巫寻常道:“赶快找个地方把权大人就地埋了吧,黄镇也不能呆了。”说着,楚肃王便带人回去了,将权夫人交给地方官妥善安葬,随即又逃往前方了。 广顺奉了楚肃王的命令,即刻领人带着符节c诏书及盘缠到了郢都天牢,将云淇等人放了出来。楚肃王命苏名远为使,荀子和c国安副之,前往越国,乐正珩为使,云淇副之,前往秦国。 苏名远接了楚肃王的诏书,脸红地对云淇道:“二哥c四哥” 国安爽朗地笑着拍拍苏名远的肩膀,“五弟,不用不好意思,你学得是游学,此去越国,正好施展你的才学,这是公鸡不下蛋理所当然的,不用不好意思。” 苏名远微笑着抱拳道:“四哥果然是英雄豪杰,让兄弟钦佩不已。” 广顺在一边焦急地站着。国安见状,冷笑道:“广司宫不用着急,我们兄弟马上启程。” 广顺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奉大王之命,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云淇和乐正珩一刻不敢耽误,随即骑马朝秦国飞奔而去。秦楚接壤,西北无战事,云淇等人晓行夜宿,终于到了秦国境内。 在驿站休息时,云淇忽见乐正珩脸色不对,忙问道:“七哥,你怎么了?” 乐正珩朝云淇使使眼色,云淇近前,乐正珩悄声道:“刚才我口渴得要命,喝了壶中水,只怕是中毒了,再者,我本来就身子弱,加上牢里伙食又不好,最近又忙于赶路,恐怕要遇到麻烦了。” “啊?”云淇听后,吃惊不已,看看窗外,夜幕正在慢慢降临。 乐正珩这时强打起精神,低声道:“四哥,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将计就计了。”他正要向云淇说自己的计划,不料毒性发作,脑子天旋地转,由不得他做主,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床上。 “该死!”云淇气得小声骂了一句,心中怒火微微烧着。云淇想了想,随即大声骂道:“他娘的世道,跑这么远的路,没有想到这么累。”边说边哗啦啦地倒了碗水,光明正大地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也倒在了地上。 停了一会儿,门轻轻地开了,进来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大刀。其中一个矮个杀手蹑手蹑脚地走到乐正珩跟前,举刀便砍。 “当啷”,清脆的响声立即传遍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飞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蒙面人当即吓了一跳,忙四周看看。 杀手头儿本来快到了云淇跟前,见乐正珩这边有动静,忙举刀走了过来,小声道:“怎么回事?” 矮个杀手觉得手似乎都被震麻了些,借着灯光,低头看了看,见有一个石子,然后弯腰捡了起来,捏在杀手头儿的眼前。杀手头儿大吃一惊,忙又朝四周仔细看了看,而且用刀朝床下划拉了几下,屋里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另一个高个杀手举刀朝云淇砍来,眼看刀就挨着云淇了,云淇却忽然朝旁边一倒,躺在了地上。 “他没中毒!”高个杀手指着云淇,激动道:“他在装死!” 杀手头儿觉得受了极大的愚弄,往后退了一步,“哎呀!老子杀人无数,今天倒被个毛没长齐的孩子耍弄了。”言讫,他举刀便朝云淇砍去。云淇忽然睁开眼睛,朝旁边一滚,立即站了起来,飞起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杀手的手腕处。“当啷!”杀手的刀应声而掉。高个杀手见状,举刀也朝云淇砍来。矮个杀手眼疾手快,忙朝乐正珩砍去。 云淇这时也顾不得反击,只好迅速躲开高个杀手的刀,猛给了杀手头儿一拳,杀手头儿刀刚捡起来,没承想挨了一拳,登时失了重心,朝矮个杀手倒去。矮个杀手见状,急忙躲开了。这时,高个杀手依然紧跟着云淇。云淇一闪,要去夺高个杀手的刀,没想到,这高个杀手反应极快,云淇不仅没有夺到刀,还差点儿被划伤,他瞅准时机,拿起案几上的杯子便朝高个杀手扔去。令云淇意外的是,这高个杀手非但不躲,迅速用右手接住了杯子。这时,杀手头儿和矮个杀手已经缓过劲儿来,又要去砍乐正珩。云淇不敢和高个杀手纠缠,只得朝杀手头儿来了。杀手头儿见云淇过来了,愣了一下,这一愣不要紧,手中的刀立时被云淇夺了去。 云淇得了兵器,简直如鱼得水,只是,他并没有学过刀法,可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忙使了明拙剑法中的“图难其易”,刀柄急速转动,刀身形成一个明晃晃的刀圈,像表演杂技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高个杀手并不管这个,举刀便砍,不料一下子砍空了,等回过神来时,云淇的刀已经砍在了他的胳膊上。云淇忙抽回刀,迅速闪到了一边。 “哎呀!”杀手头儿见状,有些惊慌失措,忙上前扶住了高个杀手,“兄弟怎么样了?” 高个杀手推开杀手头儿,握紧刀,准备朝云淇进攻。这时,云淇依旧使出“图难其易”,看得杀手头儿的眼睛都花了。 “他奶奶的!”杀手头儿恼羞成怒:“这是他娘的什么刀法,这么邪门!” 高个杀手不甘心,举刀便砍,不料,又砍空了,只是,他这次抽刀极快,云淇也没有想到杀手动作如此之快,因此也没有来得及砍,便顺势来了招云梦剑法中的“纵横捭阖c横扫千军”,朝杀手下盘攻去。没有料到,这杀手居然不躲,云淇的刀登时便砍在杀手的腿上。云淇惊诧不已,等抽刀回来时,杀手的刀已经落下,云淇急忙躲闪时,还是慢了一点儿,胳膊已经着了杀手一刀,登时流出血来。只是,这杀手腿被砍伤,顿时便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他边倒边喊:“还不砍!” 杀手头儿忙瞪了矮个杀手一眼,矮个杀手立即举刀朝乐正珩砍去,谁知道,他的刀还没有落下,云淇的刀已经飞了过来,他躲闪不及,云淇的刀扎进了他的衣服里。 “啊!”矮个杀手低头看着腹部前露出的刀尖,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精神也脱离了,仿佛马上要飞走一般。 “住手!”杀手头儿扭头看见云淇手中捏着几把飞刀,忙哭腔道:“英雄手下留情!” 地上的高个杀手并不甘心,甩手将刀扔去,云淇眼疾手快,忍着剧痛,身子一侧,顺势接住了刀。 “唉!”高个杀手悔恨不已,“大哥!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云淇见杀手头儿面露难色,忙说道:“我们素昧平生,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呸!”高个杀手吐了云淇一口,骂道:“货!我们是奉命行事,管他娘的狗屎怨仇,有本事,你小子把老子们都杀了。” 杀手头儿这时冲云淇抱拳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还望英雄见谅。”说着,他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大哥!”矮个杀手倒在杀手头儿的怀中,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怕是不行了这差事终究不是人干的,大哥和二哥早日退出,隐居山林吧,人来世上一遭不容易”矮个杀手边说边流着泪,“可惜这花花世界与我无关了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矮个杀手的头忽然朝旁边一侧,再也不说话了。 杀手头儿看着死不瞑目的矮个杀手,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唉!”高个杀手这时强撑着站了起来,怒视着杀手头儿,“大哥!事已至此,我们只有玉石俱焚了。” 杀手头儿伸手将矮个杀手的眼睛闭上了,无限悲痛地说道:“悔不听三弟之言啊!地大大不过天,井深深不过海。云梦山果然卧虎藏龙,我们今日前来,果然是自寻死路。可惜了三十年的兄弟情谊啊!” “大哥!”高个杀手怒道:“大丈夫要死便死,啰嗦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原来是驿站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过来了。 云淇这时抱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要杀我兄弟,在下一时性急,才错杀了你的兄弟。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你们肯放过我们,在下愿助你们逃离此地。不然,等会儿驿站的人一到,你们只能无谓的牺牲了。” “呸!”高个杀手狠狠啐了云淇一口,骂道:“带念珠的老虎假慈悲,少他娘来这儿糊弄老子,老子才不会上你娘的当。老子是望乡台上跳黄河临死也得落个清白。” 这时,窗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云淇忍着痛来到门口,透过门缝一看,人已经到了院子里。云淇扭头道:“等会儿我会用纵横烟把大伙儿困住,你们捂住嘴赶紧跑!”说着,云淇将一截东西塞到杀手头儿手中,“保命时用。”然后跑到门口,猛然将门一开,大喊道:“抓刺客啊!抓刺客啊!”喊时,趁人不备,甩手将纵横烟扔到院子里,顿时院子里刺鼻冲眼的烟雾弥漫,接着便是一院子的咳嗽声。 杀手头儿也顾不上那么多,背起矮个杀手便朝屋外跑去,高个杀手无奈,也只好忍痛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驿站主事赖延年这时高声喊道:“刺客朝院门跑了!赶紧堵住院门赶紧堵住院门!”众人这时忙朝院门堵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6章 涂氏兄弟 杀手头儿背着矮个杀手,高个杀手一瘸一拐地跑着,云淇故意胡乱喊着。杀手们借着纵横烟顺利出了院子,不过终究受了伤,没有跑出多远,便被驿站的人抓住了。 云淇这时也顾不得外面的情况,忙进屋去看乐正珩,见乐正珩已经坐了起来。 “七哥,怎么样了?”云淇疾步到乐正珩身边,说道:“刚才好险,三个刺客进了屋,才被我打出去。” 乐正珩揉揉太阳穴,微微晃了晃头,“多谢兄弟救命之恩了。”说着,他冲云淇抱了抱拳。 云淇笑着按下乐正珩的手,“你跟我弄这虚礼干啥?你现在感觉咋样了?” 乐正珩微笑道:“不碍事了。只怕,刺客的事,没有这么简单。我们才到这儿,怎么便有刺客来了?” 这时,从屋外进来几个驿站的人。为首的主事,个头不高,衣着整洁,皮肤黝黑,眉粗眼大,浓浓的胡子,两眼炯炯有神,声音文雅动听,“在下疏于防范,让两位使者受惊了。” 云淇抬眼一看,见此人文文弱弱,不悦道:“等你们来救,早投胎八百回了。” 主事一听,冷笑道:“原来孟婆汤喝多了,人果然变得极其呆傻。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你怎么说话呢!”云淇怒目圆睁,准备上前,被乐正珩一把拉住了。乐正珩忙赔礼道:“大人莫怪,我这位兄弟不过喜欢开玩笑,实在没有别的意思,大人莫怪。” 云淇正要说话时,驿站官员赖延年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了,见云淇面露怒色,忙作揖道:“在下防范不周,致使刺客惊扰了使者,还望多多见谅。” 乐正珩忙下了床,扶起赖延年道:“大人说哪里话?刺客又没有通知大人,如何事先防范?” 赖延年站直了身子,上下打量着乐正珩,“你们没事吧?” 方才的主事道:“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看是灯草打围墙一点儿没事儿。” 云淇一听这话,扭头看看眼前这位文弱的主事,见其五官虽然端正,却没有丝毫的英俊之气,正要不屑一顾时,忽然见其耳垂上居然有个小点儿,再仔细看时,居然没有喉结。云淇纳闷道:“莫非是女扮男装?若是这样,这女子也长得太彪悍了,若不是,这男人未免太娘们气了。”想到这儿,云淇上前,死死盯着,笑道:“那是,我们不像贵国的大丈夫,一点儿脸却长这么浓密的胡子,耳朵上还钻着孔,脖子上平平如也。” 赖延年一听,忙看着文弱的主事,这主事红着脸,气得瞪着云淇,恨不能一拳将云淇打蒙。 “吕昭兰!”赖延年登时放下脸,“简直胡闹!我秦国没人了吗?要你来这儿冒充男人?还不赶紧下去!” 吕昭兰只觉得心跳加速,脸烫得要命,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指着云淇道:“你个小人!” 赖延年一摆手,“将吕昭兰押起来关到后院,说不定刺客就是她派的。等会儿再详细审问她。” 吕昭兰瞪了瞪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不敢上前。吕昭兰瞥了一眼赖延年,冷笑道:“赖大人好手段,想公报私仇!” 赖延年怒斥周围的人道:“难道你们也都有了招惹权贵的心思了吗?” 周围的人一听,低头不语了,其中一个叫丰南田的人靠近吕昭兰,使了使眼色,抱拳道:“得罪了!”说完,一摆手,周围的人将吕昭兰押下去了。 赖延年笑着冲云淇抱拳道:“要不是使者大人目光如炬,险些被这个丫头蒙混过关了。” “哈哈!”云淇笑道:“我刚才也在惊讶和疑惑,哪有女人长成这个样子的,大人认不出来也是极正常的事。” 乐正珩这时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快速眨了眨,眼泪还没有眨回去,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赖延年见状,微笑道:“天色不早了,两位使者大人休息吧。在下已经加强了防备,大人可以放心睡眠。明早还要审问刺客,到时还得麻烦大人,以了解详细的情况。” 云淇正要说话,乐正珩忙截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配合。” 赖延年微笑地出去了。 云淇将门窗关好,吹灭了灯,悄声问道:“七哥该不会又怕惹事,才拦住我的话吧?” 乐正珩低声道:“我确实不想多事,而且看这个赖延年獐头鼠目,眼虽小,却极有精神,颇有些城府,只怕刺客之事,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尽早将楚王交待的任务完成才是正事。天下恩怨多了,哪个不是冬瓜牵豆棚纠缠不清,我们又怎么管得过来,再说,我们也实在管不了。” 云淇瞪了乐正珩一眼,心中有些厌烦,说道:“既然如此,你赶紧睡吧。我去茅房一趟。” 乐正珩苦笑着说:“兄弟也不用瞪我,我也是一片好心。” 云淇大吃一惊,心道:“屋里伸手不见五指,这小子居然能猜出我的眼神,果然有两下子。”云淇掩饰道:“我瞪你干什么,我是真要去茅房。” 说完,云淇悄悄推门出来了。 却说赖延年从云淇屋中出来,径直去了关押刺客的房间。他屏退周围的人。 “怎么搞得?”赖延年怒瞪着杀手头,指责道:“你涂维贤不是拍着胸脯说,两个毛孩子根本不在话下吗?怎么三个人还打不过一个?” 原来,这杀手头叫涂维贤,高个杀手叫涂维义,矮个杀手叫涂维让,三人是亲兄弟,父亲当兵,在秦国攻打魏国的阴晋之战中阵亡,尸骨无存,当时涂维贤已满十岁。母亲领着三个儿子生活,日子过得极其艰难,不料战后瘟疫横行,他们的母亲染病身亡,三兄弟被墨家救下,算是有了着落。 涂维贤看着两个兄弟,怒火冲天,斥责赖延年道:“大人怎么不早说他们是云梦山的人呢?” 赖延年一愣,轻声说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楚国来的使者,谁知道他们是云梦山还是雨梦山的?” “既然如此,你就该趁乱把我们放了,为什么又把我们关起来?”涂维义忍着腿痛,怒道:“我们完不成任务,自有师兄责罚。世人谁不知道墨家祖师墨子曾与清溪先生隐居山中,乃至交好友,如今大人欺瞒墨家,使我们与云梦山结仇,只怕墨家也饶不了大人!” 赖延年一听,忙陪笑道:“在下实实的不知他们是云梦山的人,要是知道,怎么能欺瞒诸位呢?再说,驿站出了刺客,我怎么能不抓呢?谁知道你们动作这么慢,居然被驿站这群饭桶给抓住了,我现在还发愁呢!”说着,他看到涂维让躺在地上,忙问道:“老三怎么了?” 涂维义斜了赖延年一眼,没有好气道:“要不是我三弟脑子转得快,早被人一刀捅死了。” 赖延年想了想,说道:“要不,你们把我打昏,趁着夜色逃跑吧,这样,我也可以交差了。” “唉!”涂维贤叹了口气,说道:“山茶花开在牛粪堆上真窝囊!” 涂维义理直气壮道:“有什么好逃的,我墨家锄强扶弱,济危扶困,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涂维让道:“二哥,稍安勿躁,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了,还不如刚才一死了之呢!” 赖延年看了看涂氏兄弟,说道:“你们三兄弟自然是豪气干云,侠肝义胆,只怕你们的师兄就未必如此了。你们若是不走,岂不是更丢墨家的脸吗?” “唉!”涂维贤摇头道:“怎么就领了这么个任务。既然如此,就听赖大人的吧。” 赖延年把三兄弟的绳子松开了,冲涂维贤使使眼色,大喊道:“来人呐!”话刚出口,涂维贤便挟持了他。这时,屋外的人冲了进来,见此情景,也不敢轻举妄动。 涂氏兄弟挟持着赖延年到了门口时,将赖延年打昏了,并燃起了纵横烟,顿时,屋子里白烟滚滚,涂氏兄弟趁机逃跑了。谁知他们还没有跑出几步,就碰见了云淇。 云淇惊诧不已,戒备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是墨”涂维义话刚出口,涂维贤忙说道:“英雄莫要挡我们的生路,大恩大德,定当后报!” 云淇借着亮光仔细一看,面前居然站着三个人,由不得心中怒火重生,“呸!我刚才好心放你们,你们却来糊弄我,不知那死了的兄弟是怎么复活的?”说完,云淇拦在了路中间,这时,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了,云淇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涂维让这时哀求道:“我们也有难言之隐,我们素来敬佩云梦山的豪杰,绝对不敢与云梦山为敌,事情紧迫,还望大哥能高抬贵手,好事做到底。” 云淇看着火光越来越近,心中也觉得烦躁,忙摆手道:“你们赶快逃命吧。”说完,云淇飞身上了墙,跳到另一个院子里。涂氏兄弟惊叹云淇身手竟如此之好,随即逃走了。 云淇来到一个僻静的院子,见屋里有亮光,于是蹑手蹑脚地走着,没走几步,发现从屋里出来一个人,云淇忙躲在了树后,谁知那人出来后站在门口,居然不走了,而且东张西望,实在令人生疑。云淇无奈,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朝院子东边扔去。门口的人听到院子外有声音,忙朝东边走过去,云淇趁机上了树,跳到围墙上,来到了屋顶。他轻轻揭开瓦,屋里昏弱的灯光柔和地从椽子的缝隙间透了出来,云淇趴在瓦上,仔细看着,竖起耳朵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7章 夜审昭兰 “外面什么情况?”吕昭兰关切地问。 驿站人员丰南田悄声道:“我让蒙甘棠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的。前院的刺客跑了,他们正在忙呢!要不,我把你放了,你赶紧走吧。” “哼!”吕昭兰斩钉截铁道:“本姑娘就在这儿,我看那条癞皮狗敢把我怎么样?” “哎呀!你何必跟他弟兄分家争勺子斤斤计较呢?”丰南田伸手便要去解绳子,吕昭兰扭动身体,躲开了,怒道:“你别动!你还是赶紧走吧,癞皮狗好不容易抓住个整治吕家的机会,他怎么能善罢甘休呢?不然,怎么向上邀功请赏呢?放心,他还能黑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了?再说,当今君上又不是昏君,不会由着这些奸臣做坏事的,不然,家父早没有立足之地了。” 丰南田疑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女扮男装起来,冒这么大风险干什么?” 吕昭兰埋怨道:“都怪家父好管闲事,邻居打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非得上前去拦架,你想想他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我哥能让他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我哥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家父旧病复发,癞皮狗又要小题大做,没有办法,我只好来尽孝了。本来装得好好的,都好几天了,谁也没有看出破绽,就刚才那个小白儿脸多事儿又多嘴,把我露了出来,当时要不是你们拦着,管他清国楚国的狗使者,本姑娘早叫他跪地求饶了。哼!” “小白儿脸?”云淇一听,感觉脸有些热起来。 丰南田忧虑道:“你也知道赖延年是肯定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了,如今刺客一跑,就更加说不清了。你何苦得罪那楚国的使者,听说他们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 “什么?”吕昭兰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追问道:“你说得是真的?你敢肯定吗?他们真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吗?” 这时,蒙甘棠忽然推门进来了,“有人来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丰南田立即冲蒙甘棠点了点头,朝吕昭兰摆摆手,“我们先走了。”说完,他们便出了屋子。云淇正要离开,却隐约看见有人过来了。不一会儿,赖延年领着人进了屋子。 “啪!”赖延年端坐在案几后,猛地一拍案几,怒道:“大胆吕昭兰!竟敢女扮男装驿站,而且勾结刺客刺杀堂堂楚国使者,意图嫁祸当朝华宗华大人,好为你父翻案,如此歹毒,简直罪不容诛!若不从实招来,小心皮肉受苦!” 吕昭兰鄙夷地看着赖延年,冷笑道:“赖大人!有些事是姐妹俩守寡你知道我知道,何必闹这么复杂呢?要是都抖落出来,只怕是鸡脚上拴癞蛤蟆飞不了你,跳不了它,到时候就难看了。” 听了这话,云淇在房顶上差点儿没有笑出声,心中佩服道:“有点儿意思,这小女子倒是颇有几分胆色。” 周围的人听到,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但是又不敢出声。赖延年一看,气得怒火旺盛,“啪!”地一声,又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只拍得手火热般地疼。他瞪着周围的人,指着吕昭兰,“还不让罪犯跪下来,难道这事儿跟你们也有关系吗?” 周围的人一听,立即严肃了起来。丰南田和蒙甘棠这时偷偷混了进来。丰南田使劲儿一蹬吕昭兰的腿弯儿,斥道:“还不跪下!”吕昭兰顺势便跪在地上,她怒得扭头看了看丰南田,骂道:“他娘的!不会轻点儿啊!” 赖延年不耐烦道:“你最好赶紧招供,我也不与你个女流之辈在这儿纠缠,不然的话,我即刻奏报郡守派兵,将你父吕伯骞抓起来,让他来解释这件事。” 吕昭兰此时虽然满腹怒火,却也无计可施,丰南田和蒙甘棠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又是个狗官!”云淇在屋顶看着,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心中不免生气。夜色深凉,他又在屋顶呆了这许久,一阵凉风略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忽然有了打喷嚏的。他急忙揉揉鼻子,使劲儿忍忍,才算将打喷嚏的意识忍了下去。他刚要低头下去的时候,忽然劲头儿又上来了,这时揉鼻子也来不及了,“啊嚏!”一个大大的喷嚏在屋顶上响了起来,他的手使劲儿一按瓦片,只听见手下哗啦啦的声音。 “屋顶上有人!”蒙甘棠大吃一惊,随即喊了起来。赖延年忙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屋顶的灰尘正好落了下来,他闭眼都来不及了,这灰尘倒一点儿没有浪费,不是落在赖延年身上,就是落在他的眼睛里了。 “啊!”赖延年闭着眼睛,觉得眼里异物磨得难受,怒火在胸中憋闷地燃烧着,他抖着手,催促道:“赶紧端盆清水来!快去!快去!” “哈哈哈!”吕昭兰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蚂蚱碰上斗鸡活该倒霉,真是老天有眼。” 丰南田这时冷静地指挥着:“甘棠,你快去端盆水过来!”他指着周围的人,“你们几个留下来,剩下的人跟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丰南田便领人跑了出去。 蒙甘棠站着没动,幸灾乐祸地看着焦躁的赖延年,旁边的人也津津有味地看着。 “还不快去!”赖延年试着睁了睁眼睛,看到满屋子的人居然都不动,怒道:“都等死呢?” 蒙甘棠鄙夷地撇撇嘴,大声道:“这就去这就去!”说完,慢腾腾地出去了。 云淇早已从屋顶上下来,回到了房中。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乐正珩见云淇来了,才有了睡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哈哈!”云淇高兴道:“那个女子果然是个人物,我先前居然冤枉了她,唉!也怪我太心直口快了。不过,这驿站的主事赖延年的确够奸猾,正在策划着一个阴谋,我明明杀死了一个杀手,谁知道却又活了。赖延年抓住了他们,又放他们走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乐正珩的睡意越来越浓,禁不住劝道:“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你也不用为吕姑娘担心,还是早点儿歇息,明天赶紧赶路,也不知道楚国现在怎么样了。” 云淇瞪了瞪乐正珩,也不说话,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乐正珩便起来了,可是发现云淇不见了。他刚要出门寻找,迎面碰见了赖延年。 赖延年施礼道:“使者大人早啊!昨晚真是惊扰大人了。” 乐正珩还礼道:“老兄说哪里话?真是太客气了,不知大人见我的随从了没?” 赖延年微笑道:“在下正为此事而来。由于昨晚的事,需要大人的随从云淇配合审问,所以在下特来向大人禀明,而云淇一早便找到在下,询问昨日之事,怕此事影响了秦楚两国之间的关系。” 听了这话,乐正珩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云淇就留下来配合审问吧,我不能再耽搁了,吃了早饭得即刻赶往都城栎阳。”说完,乐正珩便走开了。找到云淇,乐正珩还没有开口,云淇先说道:“想必赖延年已经跟七哥说过了,我先不走了。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一定要弄个明白,不能因为我,冤枉了人家吕姑娘,害了人家的父亲。” 乐正珩强压着内心的话,说道:“那你就呆在驿站吧,不过一定要多加小心,弄清了事情,即刻到栎阳与我汇合。” 云淇高兴地搂着乐正珩的肩膀,笑道:“我知道!我都下过好几次山了,知道轻重缓急。” 乐正珩吃了早饭,别了云淇,骑马朝栎阳赶去,天黑的时候,到了旬阳驿站。 驿丞林常风将乐正珩安顿好了,微笑道:“此处鄙陋,还望上国使者莫要见怪。” 乐正珩的嘴唇此时已经干得快裂开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案几上的水壶,却不敢喝,只是说道:“驿丞大人说哪里话?哪里有什么上国下国,都是周天子钦封的诸侯,地位都是平等的。” 林常风忙上前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端到乐正珩跟前,让道:“楚使请喝水。” 乐正珩忙站了起来,接过水杯,看着杯中晃动的水,真想一饮而尽。他笑道:“林大人无需多礼。” 林常风看看乐正珩,又看看水杯,朗声笑道:“楚使莫不是怕这水中下毒吗?”说着,林常风夺过乐正珩手中的杯子,将水喝完了。 乐正珩尴尬的脸红了,低声道:“唉!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说着,他倒了一杯水,咕咚咚喝完了,顿时觉得甘甜无比。 林常风笑道:“楚使放心,这驿站安全得很,当今君上还曾经来过呢!谁敢在这儿闹事,才是买干鱼放生不知死活呢!”说着,林常风将杯子轻轻放到了案几上,“楚使长途奔波,辛劳无比,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事喊下官就行。” 乐正珩送走了林常风,洗了洗脸,将灯吹灭,伏在案几上睡着了。因为枕着胳膊睡,所以一夜醒了多次。看着天蒙蒙亮了,他才放心地躺到床上睡了,刚一挨床,震天的呼声便响了起来。正在睡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8章 节丢马死 乐正珩从梦中醒来,看了看屋顶,忽然想起自己在驿站,忙坐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然后下了床,推开门,见天气极其晴朗,眼前碧空万里,耳边鸟鸣阵阵,他禁不住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谢谢你叫醒我。”乐正珩笑着感谢叫他起床的人,谁知这人像没听见一样,扭头便走了。 “楚使真早啊!”林常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下官知道大人要赶路,所以早命人准备好了早餐,大人请移步就餐吧。” 乐正珩看看林常风,见他头发花白,眼睛不大,眉毛微黑,圆脸塌鼻,个头不高,稍微有点儿胖,“林大人真是善解人意,让晚辈说什么好呢?”说着,乐正珩跟着林常风去吃早饭了。 吃了早饭,乐正珩感觉浑身都是劲儿,睡意全无,赶路的想法特别强烈。他回到屋里,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符节了。 “咦?”乐正珩疑惑道:“我昨天明明就放在了案几旁,怎么会不见了呢?”说着,他又把屋里屋外翻腾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 “哎呀!”乐正珩有些焦躁了,“找不到符节,还怎么面见秦君?” 这时,林常风微笑地站在门口,轻声问道:“楚使在找东西吗?” 乐正珩循声看去,见林常风一脸笑意,不敢抱又抱着希望问道:“我昨天就把符节放到了案几旁,怎么现在忽然找不到了,驿丞大人见了吗?” “符节?”林常风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没了,他忙进了屋子,四处看了看,郑重地问道:“楚使没有记错吗?” 乐正珩自信不疑地说道:“符节是使者的凭证,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记不清呢?” 林常风这时不悦道:“楚使的意思是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当今君上曾经巡查过的驿站丢失了吗?” 乐正珩听着语气不对,再看林常风时,见他双目圆睁,一脸严肃,一时也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常风道:“楚使大人莫不是昨晚来的时候,就把符节丢了,今早故意来刁难下官的吧?” “什么?”乐正珩一听,无名之火登时便升腾起来,但又不敢发出来,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他忙陪笑道:“驿丞大人多心了,晚辈绝无此意。晚辈身负楚王使命,只求尽早完成任务,别无其他想法。再说,我与大人素昧平生,刁难大人对我有何好处?” “哼!”林常风冷冷地说道:“有没有好处,只有楚使自己心里明白。符节这么重要的东西,大人不随身带着,本身就是大人的失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弄丢了,如今又来诬陷我们驿站。你诬陷驿站倒也罢了,藐视当今君上,真是其心可诛。” 乐正珩越听越生气,可是又不敢与林常风吵,只能暗叫倒霉。他无可奈何道:“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怎么办呢?” 林常风走到乐正珩跟前,严厉道:“外甥打阿舅公事公办!楚使说符节在本驿站内丢的,要拿出来证据,不然的话,大人就要写个字据,说明符节丢失与本驿站无关,否则,楚使大人就在驿站呆着,等候郡守大人前来裁决。” “啊?”乐正珩一听这么麻烦,顿时头都大了,他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有些一筹莫展了。 林常风说道:“本官看楚使也是个明白人,何必在这件事上费神呢?写个字据又不损失什么,找回符节才是头等大事。楚使再坐一会儿,恐怕对楚国更加不利吧?” 一听这话,乐正珩腾得便站了起来,“大人提醒的是!没有符节也罢!拿笔墨,我这就写。” “来人,取笔墨来。”林常风话音刚落不久,就有人端着笔墨进来了。林常风使劲儿剜了来人一眼,来人放下东西,忙低头出去了。 乐正珩一看,知道符节的事是驿丞捣得鬼,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提笔写了起来。谁料还没有写完,就听见林常风“哎呀”叫了一声。乐正珩循声看去,见林常风倒在地上,昏迷了。 “来人呐!”乐正珩捡起刚刚放下的笔,喊道:“来人呐!” 送笔墨的人刚走不远,听见喊声,忙跑了进来。这时,乐正珩轻轻放下笔,佯装焦急地走了过来。走到林常风身边时,乐正珩心花怒放起来,原来,符节正安静地躺在林常风的身边,是符节把林常风打晕了。 乐正珩忙弯腰捡起符节,握紧了仔细看了看,居然看到上面有丝丝血迹,他忙用袖子拭干了。 送笔墨的人推晃着林常风,又掐了他的人中,总算把他弄醒了。 林常风摸着还有些疼的头,慢慢坐了起来,他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满脸兴奋的乐正珩,又见他手里握着符节,顿时更加大惑不解了,于是问送笔墨的人:“老杨,这是咋回事儿?” 老杨板着脸,看了看乐正珩,又看了看林常风,说道:“不知道!” “扶我起来。”说着,老杨扶着林常风站了起来。 乐正珩忍住笑意,将符节放在身后,问道:“林大人没事吧?” 林常风推开老杨,不解道:“符节怎么找到的?” 乐正珩严肃道:“我刚才正在写东西,忽然就听见大人惨叫了一声,于是连忙喊人,老杨到屋时,我刚离了案几。” 林常风看了看老杨,老杨依旧板着脸,不过微微点了点头。 林常风摸着头,越发迷糊了,心道:“这符节怎么自己冒了出来?这倒底是要唱哪出戏啊?”想到这儿,他微笑道:“既然符节找到了,楚使大人先完了差事才是主要的,这中间的细节,以后有空再仔细调查吧。我现在头疼得厉害,先告辞了。” 乐正珩在背后使劲儿握着符节,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立即飞出这个蹊跷的驿站。 林常风摸着依然有些疼的头,不高兴地走了。 乐正珩随即骑马离了驿站,朝前奔去,天快黑时,他不敢再住驿站了,于是将符节包了起来,住到了镇安县客栈里。 这次,他始终将符节放到身边,寸步不离。一夜安眠,早上醒来时,乐正珩见符节安静地躺在身边,心中总算舒了一口气。他推开窗户,又是澄空如洗的晴朗天气。 “梆梆梆!”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听着这敲门声,乐正珩只觉得胆战心惊,他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呸!”刚一出口,他便觉得太不吉利。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门。 客栈的郝掌柜焦急道:“客官不好了!您的马不知怎么回事,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乐正珩一听,心中反倒安静了起来,反正到了秦国,就没有顺利的事,已经习惯了。他禁不住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得罪了那路小人了,也罢,蝎子掉进裤裆里由你折腾蜇疼吧。” 客栈的郝掌柜见乐正珩眼神飘忽,又在喃喃自语,忙大声道:“客官!您没事儿吧?” 乐正珩微笑道:“您不用这么大声,我耳朵不背。”说着,他便随郝掌柜来到后院马棚,只见自己骑的马果然倒在地上,旁边还站了几个伙计。他走近一看,“哈哈!”地笑了几声。 伙计们见乐正珩不急反笑,于是纷纷议论起来。郝掌柜也吓了一跳,心思:“这小伙子该不是疯了吧?手里一直握着根白布包裹的棍子,跟拿了根哭丧棒一样。”想到这儿,郝掌柜正要开口,乐正珩先笑着说道:“没事儿,掌柜的,我没事。” 乐正珩看着地上的马,哪里是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分明是已经死了不知多长时间了。 郝掌柜忙说道:“这可跟我们客栈没有关系,客官,您看,周围几匹马可都是好好的,说明我们的草料没有问题。” 乐正珩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拍拍郝掌柜的肩膀,笑道:“我知道这事儿跟你们没有关系,这马就归掌柜的处理吧,我也决不会追究此事,该付的钱,我一个也不会少。” 郝掌柜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乐正珩,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见乐正珩转身要走,郝掌柜一把拽住他,“客官慢走!” 乐正珩站住了,扭头道:“这是干什么?” 郝掌柜不好意思地笑着,嘴唇动了几动,说道:“秦国律法,擅杀马匹者,是要治罪的。这马不明不白地死在小人的客栈里,官府若是追究起来,小人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所以,还望客官把这马带走吧。不过,就算客官自己带走,也得禀告官府,不然,万一被人揭发,最轻也是一顿板子。” “唉!”乐正珩摇了摇头,说道:“还真得药铺里卖棺材往最坏处想了。” 郝掌柜这时接道:“一匹马而已,不用买棺材,马再主贵,也不能主贵过人不是?” “哈哈!”乐正珩苦笑道:“郝掌柜,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写个文书,就说这马的死跟客栈无关,是我自愿将马交给您处理的?” 郝掌柜低头想了想,看了看旁边的伙计,一个个头不高,但看起来精明的伙计说道:“我们怎么知道这马是怎么来的?” 听了这话,郝掌柜微笑地点了点头,冲这个伙计说:“还是小刘想得周全。” 乐正珩忽然觉得事情复杂了起来,本来梳理好的思路忽然乱成了一团,不但找不到头绪在哪儿,反而越来越乱。他抬头看看东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小刘见乐正珩面露焦急,建议道:“不知这位客官在这城中有没有熟人,您找个保人,然后立下文书,到官府说一声就行了。” “哎呀!”乐正珩实在被憋得没有办法了,他轻轻将符节外面的布除去了,举着符节道:“这个东西,你们认识吗?” 郝掌柜看了看,摇了摇头。小刘围着符节转了一圈,不屑道:“谁家的拐杖做得这么奇怪?” “拐杖?”乐正珩忽然感到百姓的愚昧无知,于是得意道:“这是符节,是使者代表国家出使另一个国家的凭证!” “啊?”郝掌柜惊讶道:“客官,您从哪儿偷来的这个东西,这罪名可比杀马的罪名要大啊!”说着,郝掌柜往后退了几步。 “偷?”乐正珩鄙夷不屑地看了看郝掌柜,觉得自己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他的心跳此时又跳得快了起来,不过,为了尽早结束死马这件事,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就是楚国派到秦国的使者,这符节就是凭证,我还有楚王亲自写给秦国君上的书信,不过,不能随便让你们看。” “啊?”郝掌柜不可思议地看着乐正珩,又看了看小刘,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着平常的年轻人,居然是楚国来的大官。 小刘道:“就是死一匹马而已,交不起罚款,大不了挨一顿板子,修几个月城墙,也死不了人,可是,您要是冒充大官,这罪名小的就不敢乱猜了。您还是想清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59章 墨家相助 乐正珩此时觉得有些寸步难行,看着太阳越升越高,他感觉眼前的事情比丢了符节更麻烦。他此刻真想把周围的人打翻,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郝掌柜见乐正珩实在为难,便说道:“客官若真是楚国来的大官,那小人就派人到衙门禀告一声,都是官家的事,自然好处理。只是,客官莫要害了小人。” 听了这话,乐正珩心中忽然温暖了起来,他忙将符节夹在胳肢窝里,双手紧紧握着郝掌柜的手,激动地说道:“真是太感谢郝掌柜了!大恩大德,定当后报!” 小刘在一旁拽着郝掌柜的衣袖,并不断使眼色,郝掌柜对小刘道:“老辈人都说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何况,我看他并不像奸猾之人,我们能帮就帮了。” 正在这时,就听见前院吵吵闹闹,忽然跑来一个伙计,一边跑一边喊:“掌柜的,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衙门来人了!” “衙门?”郝掌柜一听,跺脚砸拳道:“祸事了!” 乐正珩冷笑道:“这事儿弄的,跟排练好一样,我要看看,倒底还能有哪些花样?” 小刘这时往后退了退,低头不语了。周围的伙计也都往后退了退。不一会儿,衙门的差役便到了马棚。 郝掌柜一见,忙笑脸迎上去,对捕头谭秉直说道:“这么一大早,谭捕头就来到小店,不知所为何事?” 谭秉直将郝掌柜拽到一边,低声道:“郝掌柜,你是个忠厚小心的人,这事儿你也不要多管,只管站到一边就行了。”说着,谭秉直站直了身子,朗声道:“有人举报,说这里有人故意杀死了马匹,要知道,君上早已下令,擅杀马匹者,要治以重罪的,是谁这么大胆?” 乐正珩此时孤独地站在马匹旁,犹豫着要不要亮出身份。 这时,小刘壮着胆子往前上了几步,战战兢兢地指着乐正珩,说道:“是他的马死了,他说他是楚国派来的使者,他还说他手里的拐杖就是使者的凭证,谭捕头可以问他,这事其实和小店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谭秉直看了看小刘,吓得小刘又站了回去。谭秉直来到乐正珩跟前,看到他手里的符节,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衣着虽然平常,却有几分气质,于是微笑地问道:“阁下手中拿得可是符节?” 乐正珩看看谭秉直,心中松了一口气,禁不住说道:“总算遇到个明白人了,真正是楚国的符节,我还带着楚王写给秦国君上的信件,不料昨夜马匹忽然死去,以致僵在这里,耽搁了行程,还望谭捕头高抬贵手,放本使过去。” 谭秉直不解道:“不对啊?你既是楚国派来的使者,又有符节,又有书信,理当住在官家的驿站,却为何自掏腰包,非要住在客栈呢?这也解释不通啊?” “唉!”乐正珩见太阳悬在天上,却陷在此地不得脱身,心中不免焦躁,“到了秦国,我本来都是住在驿站的,只是到了贵地才住了客栈,个中详情,日后定当相告,只是本使有王命在身,实在不敢再耽搁了。” 听了这话,谭秉直眼睛一亮,微笑地问道:“楚使既然从驿站而来,可曾见过边关驿丞吕大人?” “吕大人?”乐正珩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什么吕大人,于是歉意道:“本使没有遇见捕头所说的吕大人,连一个姓吕的都没有见过。” “那么,赖延年赖大人呢?”谭秉直继续微笑地问道。 乐正珩一听说得是赖延年,又见谭秉直满面春风,于是放心道:“赖大人为人和善,尽职尽责,本使岂能忘记?” “哈哈!”谭秉直冷笑道:“好一个楚使大人,既然如此,那只有儿媳妇坐堂公事公办了。”说着,谭秉直立即翻了脸,严肃道:“立即派人检查,看看这马究竟是怎么死的?”旁边的差役领命而去。 乐正珩登时就目瞪舌强了,他试探着问道:“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谭捕头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哼!”谭秉直瞪着乐正珩,怒道:“蹲在茅坑问香臭明知故问,若不是你在驿站混淆是非,吕伯骞大人的千金又怎么会被关起来呢?你还说连一个姓吕的都没有见过,如此奸诈之徒,差点儿让你逃脱了。” 郝掌柜这时冲着乐正珩连连叹气道:“唉!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好事不做,偏偏去陷害吕大人呢?如今,我也帮不了你了。” 乐正珩这时想了起来,问谭秉直道:“捕头说得可是吕昭兰?” “呸!”谭秉直啐了乐正珩一口,斥道:“小姐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外邦人可以随便叫的?”说着,谭秉直右手一伸,藐视道:“请楚使大人移步,到衙门去跟县令大人解释吧!” 乐正珩此时已无计可施,虽然焦急,也没有办法,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乐正珩将住店的钱给了郝掌柜,郝掌柜将乐正珩的手推了回去。 谭秉直一把抢过乐正珩的钱,塞到郝掌柜的手中,“你不要乱发善心,这是你应得的钱,为什么不要?” “唉!”郝掌柜摇了摇头,对乐正珩道:“到了衙门,你就实话实说,县令大人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了你的。” 乐正珩感动地冲郝掌柜抱拳道:“多谢郝掌柜。”随后,乐正珩便跟着谭秉直出了客栈,朝衙门走去。 到了衙门,县令却不在。谭秉直厉声对乐正珩道:“你先在这儿侯着吧,等县令大人来了,再说你杀马和真假使者的事儿。” “真假使者?”乐正珩一听,都觉得好笑。谭秉直说完之后便出去了。门口站着差役,乐正珩一看,反正也出不去,于是趴在案几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正在甜美之时,忽然就被推醒了。乐正珩睁开眼,见面前站着一个衣着简朴但精神抖擞的人。 “你干什么?”乐正珩问道:“县令大人来了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涂维贤。涂维贤悄声道:“阁下可是从楚国来的使者,而且还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 乐正珩一听,睡意全无,立即坐直了,看了看门外的差役,小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涂维贤抱拳道:“在下墨家涂维贤,曾经受过云淇贤弟的恩惠,今日特来帮你脱身的。你的符节,也是我帮你找到的,只是当日不便现身。” 乐正珩此时谁也不敢相信了,可是听涂维贤说的事,倒有几分是真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涂维贤站了起来,从容地走到门口,从袖子中取出一卷帛布,说道:“这是县令大人的吩咐。” 门口的差役仔细看了帛布上的文字,而且还有县令大人的印章,又看了看涂维贤,将信将疑道:“既是大人的吩咐,应该让我等去办,怎么会劳驾阁下呢?再说,阁下看着面生,不像衙门里的人。” 涂维贤颇有些傲慢地说:“我是大人家的仆从,大人家的仆从,你们都认识吗?再说,这是大人的吩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涂维贤将袖子一甩,头扭在一边。 差役见状,忙陪笑道:“得罪了得罪了!我们也是怕丢了差事。” “哼!”涂维贤也不理睬差役,转身走到乐正珩跟前,“走吧,跟我去面见县令大人!” 乐正珩像得了特赦令,高兴地慢慢站了起来,握紧符节,跟着涂维贤从衙门后门出来了。 “多谢涂兄,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呢!”说着,乐正珩便准备离开。涂维贤一把拽住乐正珩,低声道:“你现在还走不了。” “怎么了?”乐正珩不解。 涂维贤道:“此地离栎阳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你要两只脚走到那里吗?” “买匹马不就行了?”乐正珩像久在樊笼中的鸟,忽然得了自由,感觉一身轻松。 涂维贤道:“你的马是被人害死的,我与杀手交过手,此人武功很高,而且一早衙门就知道客栈死了马,很明显,这是早就设好的圈套,你如今去买马,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呢!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去见县令,没有官方的许可,你走不了。” “啊?”乐正珩越发不解,“刚才那帛布文书不是假的吗?” “假的?”涂维贤不屑道:“我墨家济危扶困,光明正大,骗人的江湖伎俩,我们怎么会用呢?” 乐正珩更加疑惑了,“既然县令大人要放我,又何必抓我呢?” “哎呀!”涂维贤往前拽着乐正珩,“你的问题还真多,如果不是我去找县令大人,你怎么能得救呢?这县令大人仰慕我墨家已久,我答应他只要他帮助了墨家,墨家一定会报答他,他这才肯帮忙的,但捕头谭秉直和吕家关系很好,大人怕他为难你,所以才让我偷偷来接你。这下,你该踏实跟我走了吧?” “呵呵!”乐正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吧。” 乐正珩跟着涂维贤到了县令家,县令询问了他几句,随后他便骑上县令赠的马出发了,涂维贤怕乐正珩中间再出现什么差错,于是一路跟着他,将他安全地送到了栎阳,然后才回去交差了。 住到了栎阳驿馆,乐正珩的心情才放松了些。驿丞石旷远问道:“楚使一路上可还顺利?” 乐正珩看着石旷远,见其头发花白,眉毛瘦长,眼睛眯着,满是笑意,脸稍长,而肤色很白,只是有了年纪,脸上皱纹道道,显出岁月的痕迹来。乐正珩微笑地说道:“还算顺利吧。” “顺利?”石旷远明知故问道:“你是不是在边关驿站遇到吕伯骞大人的千金了?” 乐正珩一听又是姓吕的,顿时泄气了,无奈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连吕大人的面都没有见过,何苦要陷害他和他的家人?” “哈哈!”石旷远捻须笑道:“你不用担心,老夫和吕大人是至交好友,驿站的事,吕大人已经来了书信,纯粹是一场误会,况且你又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弟子,绝对不会做出栽赃嫁祸的事情来。” 乐正珩想了想,问道:“有句话,晚辈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田氏代齐 第260章 华宗请客 石旷远笑着点了点头。 乐正珩道:“吕大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在文昌县时,发现吕大人极得百姓拥戴,可他却是边关的驿丞,文昌县离边关可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呢!” 石旷远笑着拍拍乐正珩的肩膀,笑道:“果然心思缜密,而且温文尔雅,吕大人得罪了当朝权贵华宗,华宗曾经奉命出使楚国,却被楚国长公主羞辱了一番,因此与楚国结了仇。吕大人是因为做郡守时,奉公执法,没有照顾华宗的田地,因此得罪了他。边关驿站主事赖延年百般想巴结华宗,所以才会设计阻碍你来栎阳。” 乐正珩听后,深深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晚辈如今到了栎阳,恐怕也不会轻易见到君上吧?” 石旷远捋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唉!”乐正珩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横着垄拉车——一步一个坎啊!” 石旷远微微摇了摇头,“老夫如今动辄得咎,只能保证你在这驿馆之内平安无事,其他的忙,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乐正珩冥思苦想了一阵,计上心来,他笑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石旷远。 没过一会儿,华宗派人来请乐正珩了。 乐正珩道:“厨子拍屁股——坏了菜了。” 石旷远平静地说道:“你如果不去,坏的就不仅是菜了。要知道,华宗请客——名堂不少啊。” 乐正珩握着符节,来到了华宗府上。华宗正在客厅等候着。乐正珩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登时站住不动了。原来,客厅上坐满了人,一个个衣着华丽,器宇轩昂,看样子,也都不是一般的人。 华宗见乐正珩来了,忙下了座位,笑脸相迎地走了过来,“哎呀呀!真是老虎串门儿——稀客啊!”说话间,华宗已经到了跟前,他伸手拉住乐正珩的手,关切地问道:“楚使这一路上辛苦了。” 乐正珩看着眼前这个人,见他穿着镶青边的黑色曲裾深衣,似乎是朝服,一支雕刻精美的簪子插在发髻里,额头上有些许的皱纹,浓黑的眉毛,圆圆的眼睛此时正含着无限笑意,鼻子稍短,嘴唇微薄,但比较红,此时正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瘦长的脸,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倒颇有几分平易近人。 乐正珩觉得自己此时完全就像个木偶,被拽着往前走,他只觉得两边几十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自己,自己的脸也越来越烫,压根儿也不敢往两边看。 两边的人见华宗如此殷勤地对待乐正珩,纷纷都站了起来。 华宗将上座指给乐正珩,“楚使请坐吧?” 乐正珩见此座位,顿感受宠若惊,他看着两边站起来的人,更加觉得脸烫心跳,连连推辞道:“华大人如此厚爱,晚辈心领了。只是,这一屋子人中,论年龄,都是我的长辈,论资历,都是我的前辈,论官职,都可做我的上司,这座位,晚辈要是坐上去,岂不是要折掉几十年的阳寿吗?” 华宗点着乐正珩手中的符节,对众人朗声道:“这符节可代表堂堂楚国,楚使手持符节,难道还坐不得这个座位吗?” “这”乐正珩无话可说,只好坐了下来。聊谈了会儿,华宗便命人摆下了饭,乐正珩坐在席间,实在感觉别扭,只盼着宴席早点儿结束。 不知不觉间,乐正珩也喝了不少酒,他也不知道宴席什么时候散的,只记得自己被人搀扶到了房间。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他揉揉模糊的眼,定了定神,打量了一番,顿时呆住了:自己盖的是绣被鸳衾,罩的是锦帐流苏,岸上摆着珊瑚玉树,盘中放着点心水果,地上洁净如雨后石面,墙上平整似斧剁刀削,梁上有五彩风景,门上有精美花纹,熏香升腾缭绕,沁人心碑,灯盏昂首挺立,赏心悦目。 “坏事儿!”乐正珩心道:“这明明就是女人的闺房,我该不会又被人陷害了吧?”想到这儿,他忙下了床,悄悄来到门口,正要推门时,门忽然开了。他躲闪不及,被门板狠狠撞了一下。 “哎呀!”乐正珩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被撞得流血了,他抬头一看,见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大胆楚使!居然敢趁小姐不在,擅闯小姐闺房,来人,给我请出去!”管家祖信厉声道:“对楚使大人要客气点儿!” 乐正珩随即冷笑道:“放心,不用你们请,我也得问问华大人,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先容我找个东西。”说着,乐正珩走到床边,将符节握在了手中。 祖信将乐正珩带到大厅,此时大厅中居然又是高朋满座。华宗正襟危坐,见乐正珩进来了,怒目圆睁,指着乐正珩,厉声道:“哼!我敬你是楚国使者,将你当上宾看待,请来诸多好友为你作陪,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包藏祸心,胆敢仗着酒醉擅闯小女闺房,幸亏小女去宫中向华妃问安了,不然,她一世清白,就毁在你的手上了!都说荆楚是蛮夷之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哼!”华宗说到激愤处,猛地一甩袖子,“骑脖子拉屎——欺人太甚了!” 座上的宾客都是华宗请来的,这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乐正珩心里道:“唉!咋遇到这么恶心的事儿了?如今有嘴也说不清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华宗居然这么卑鄙,连女儿的清白也可以不要。”想到这儿,乐正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傻站着。 华宗见乐正珩并不开口,摆摆手,众宾客都闭口不语了。华宗道:“楚使大人,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乐正珩面故意无表情地看着华宗,轻声道:“我昨晚喝得大醉,宴席什么时候散的,我都不清楚,府上这么大,好似迷宫一般,我初来乍到,怎么知道哪个是小姐的闺房,哪个是大人的书房,至于我怎么到了小姐的闺房,那还得问问搀扶我的祖管家了?”说着,乐正珩扭头看了着门外的祖信。 “啪!”华宗气得一拍案几,“放肆!真是狗咬秤砣——好硬的嘴啊!不愧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果然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祖信老成持重,昨晚又没有喝酒,怎么会领你去小姐的闺房?你还是留着这些话跟栎阳城的县令去讲吧!”说着,华宗一摆手,“将此人送到栎阳县衙,交县令大人发落。”说完,华宗便离开了。 乐正珩只气得满肚子火气,却释放不出来,如今正是染坊里的大缸——任人摆布了。 华宗回到书房,众宾客也跟着到了书房。华宗将众人都打发走了,贵族栗平章又回来了。 “大人?”栗平章小声道:“这小子虽然无足轻重,可他毕竟是楚国的使者,他还没有面见君上,您就把他送到衙门,君上万一怪罪,可怎么办?再说,云梦山清溪老头儿可是有仇必报的人,你让他的弟子如此出丑,恐怕也不妥吧?再说,这对小姐的名节也不好。” “哼!”华宗高抬着头,然后微笑着说:“小姐进宫请安,几乎路人尽知了,名节上能有什么损失?乐正珩是楚使不假,他进小姐的闺房也是真,至于谁是谁非,就让栎阳令去裁决吧。至于清溪先生,一个躲在深山里的老头儿,去糊弄那些愚蠢的君主还行,他那些鬼把戏,怎么能瞒过我的法眼?”说着,华宗拍了拍栗平章的肩膀,“老弟不用担心,这秦国诸多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乐正珩这条小鱼苗,能有什么道行?哈哈哈!” “梆梆梆!”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华宗轻轻说道。随从轻轻推开门,弯腰道:“启禀老爷,宫里来人,说君上下旨,让老爷即刻进宫一趟。” 栗平章急忙问道:“说是什么事了吗?” 随从的头一直低着,“没有说。” 华宗笑道:“能有什么事儿?”说着,他摆摆手,“你下去吧,按照老规矩,不要亏待了宫里来的人。”随从领命下去了。 栗平章猜测道:“会不会是楚使的事被君上知道了?” 华宗鄙夷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再说,楚使毁我女儿名节,就等于往秦国王室脸上抹黑!就算君上不计较,王室能不计较?再说,出兵帮助楚国,此等大事,君上岂能自己做主?” 栗平章微微弯着腰,微笑地不住点头道:“大人说的对,大人说的对!” 随后,华宗便来到了王宫。见了秦献公后,华宗并未施礼,而是直直地站着。 秦献公微笑地挥挥手,“纹信侯坐吧,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华宗随即坐了下来,说道:“谢陛下恩典,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秦献公端起杯子,吹了吹杯中的水,说道:“最近南方战事频繁,越国和巴蜀两面夹击楚国,楚国经过吴起之变,王室被杀两千余人,元气大伤,恐怕难以招架越蜀之攻。当年伍子胥攻破楚都,鞭楚平王尸体的时候,楚国派申包胥前来,请求我秦国出兵,申包胥哭秦庭七日,感动我秦国,我秦国遂出兵帮助楚国复国。自此之后,秦楚相安无事。如今,楚国与当年情形相似,若楚国再派使者前来,纹信侯以为我秦国是出兵相助呢,还是坐观成败呢?” 华宗看着秦献公,心道:“看样子,他好像是不知道楚使的事。”想到这儿,华宗道:“出兵助楚这样的大事,还需廷议时商榷才行。”说完,华宗闭口不语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