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 正文 1 一睁开眼,脑中一阵刺痛。我努力张开眼睛,用力看出去,可视线之内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黝黑之中难以分辨距离和空间,仿若身陷虚无。 大脑粘稠不堪,无法思考,身体每一寸肌肉都不听使唤,针扎般的痛。 ——好痛苦 我这是在哪里? 我尝试着挪动手脚,却只是又引来一阵仿若肌肉被撕裂般的剧痛。 我痛的不禁大口喘息几下,许久才缓过来,再次定下神试着推测状况,才发现身上湿漉漉的,而且能问道浓烈的垃圾堆般腐烂的恶臭味道。 眼睛睁开了很久,应该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可视野丝毫没有变的更清晰,眼前依旧只有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黑,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哪怕只是动动手指都只能靠感觉。 我使尽全身力气,花了足足几分钟才的撑起上半身,坐倒在地上。仅仅这简单的动作却弄得我气喘吁吁,心跳的奇快,每跳一下,都感到气管饱受挤压,涨裂的痛,几乎让我背过气去。 忽然,右手碰到了什么软趴趴的东西,摸索过去,竟是一个人的身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正放在那人的手臂上,手指传来人类皮肤和肌肉的触感 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难以抑制,我摸到那人的肩膀,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想说喂,想说你还好么,想咒骂两句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可每当话语走到嗓子眼就被火烧般的痛感堵了回去,嗓子居然已经完全坏掉,我在喉头上的使力,结果都变成嘶嘶的怪声传出,回荡在黑暗中。 我的声音在这样的黑暗里一定很吓人。可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死了一样——我在急迫的摸过去,突然再次摸到了人体的触感,但这一次那触感如冰窟般冰冷,好像动在才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的死肉。 ——我心下大骇,同一个人躯干的温度怎么可能差这么多,只能说明躺在我身边的远不止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在这里!?我的身体到底发生过什么?!! 无论怎么也想不起来。 慌乱之下我几乎要发狂了。虚弱的体力状况跟无法承受这浓烈的感情,力气在一点一点加速溜走。 ——总要做点什么,不然一定会死,我这样想着,边不断移动,边胡乱的抓向四周,忽然手碰到了什么硬物,再一细摸发现是墙壁。我努力靠过去,让墙壁承受身体的重量。倚靠着墙壁继续胡乱的抓着,手在身体上方,碰到到一个把手似的东西,我心头一亮——难道这里有扇门?! 手脚开始不停控制的想要垂下去,心里渴望着能有哪怕那么一点希望也好,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动把手,把手在我胡乱的用力下,刷的被我拉下——那把手,或者不管是什么刚刚被我抓到的东西居然是上下开合的,接着,远方随之传来咔嚓咔嚓的连响,声音回响不绝。 然而,半晌过后,什么也没改变,我依旧身处黑暗中 黑暗中没有光亮出现,没有任何门打开,绝望如瀑布袭身 “切” 谁都可以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我叫康澹,是个私家侦探,没错,私家侦探。这四个字对儿时的我曾经非常有分量。不过那些幻想早就随着内心的成熟烟消云散,成年之后选择这个职业,并不是怀着有朝一日能帅气的推理破案,或是风光无比之类的妄想。说到真正让我成为侦探的缘由,不得不说到与某位雅士也是我的座位侦探的老师的不解之缘,与他之间的个中经历极其复杂,可说是有不少不可抗拒力最终将我引至于此,说来话长。说是选择,更像是随波逐流的时候,恰好在这个地方上了岸。 即便如此,做侦探已近六七年光景的我,也已熟稔了这项工作,多年来无外乎出去贴找找人和宠物c跟踪拍照外语c到处走户调查一下背景之类的琐事,满大街寻找失物或是开车接送人之类的事我也做过。此类种类繁多且枯燥无趣的杂活,不胜枚举。 这工作收入不高还不稳定,各类社保也得自己额外交,糊口过日子却好歹是够了,结婚买房什么的从来都没考虑过。我是个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就算没有能力出入一些高消费的场合,过的没什么体面可言,但生活对我来说依旧是怡然自得。 我生活在一个忙碌的城市,这我不喜欢。我本来想在一个二流城市,赚一点二流的钱,过点平凡的生活然后平凡的死去,但我这个工作在乡下小城市是不可能有委托上门的,唯有在这种繁华拥挤,人口密度大到人吃人,社会人情冷漠没有信任的,去个性化严重的犯罪频发的大地方,我才能维持我这另类的工作c继续活下去。 站在商业街附近的广场上,我四处张望着。这片我不是很熟,平时我是不太会,不,是绝对不会来商业街这种地方的,来了就要花钱。对于我这样荷包常年处于超负荷状态的人来说,太不明智了。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工作的需要——这附近发生了杀人案。 果然,在商业区边缘的街旁,透过一栋酒店的旋转门玻璃能见到里面几名穿制服的警察聚堆而站,有人正与其中的某个警察争吵着,两三名警员围在那人面前,看来是在阻止那人出酒店。那人闹了一会,最后还是无可奈何,一脸郁闷愤懑的走到酒店入口大厅的等待席坐下,跟他争吵过的警察还不忘盯着他。 我来的路上刚好目睹整个过程,待那人坐下时,我推开玻璃门进入了酒店。警察中年纪很轻的一位闻声回过头,脸上写满了“真麻烦”的表情,见到我便张开手臂迎上来:“酒店不准进入,警方办案。” 还不及想好怎么解释,忽然从酒店深处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小李,让他过来。” 只见一名年纪四十上下的人男子从楼梯间里走出来,这人阔步而行,腰杆挺直,留有整洁但稀疏胡子,目光犀利。 “来的太慢了。”走近后他说道,语气里透露着不满,随后立刻又问:“你就是那个?” “恩,我就是哪个侦探,我叫康澹。” 我边说边伸出了右手,他的眼睛却完全没有看我的手,似握非楃的轻抓了下我的手,快速的上下打量我一遍,我努力将不舒服的感觉压在心里没表现出来。那刑警又盯了我片刻,表情忽然一转,露出好像还还有什么没做的表情,略一沉吟:“哦对了我叫邢国义,你应该知道?” “当然c当然” 今天已是一月九日年末临近春节,警局里已有人陆续离开返乡,加上最近不知道哪个部门的高管又惹上了事情,搞得沸沸扬扬,借了不少警力资源保护,警方人力占用紧张,人手不够才让我来充数。算是私下以个人名义雇来的兼职。 以前做侦探的时候,常有听说过邢国义的名字,他跟我的老师是旧识,今天则是初见。 “这边走。” 我们一前一后,往右一拐进入楼梯上到四楼,一出楼梯井就能见到走廊深处的某间房前,许多警察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其中一个平头短发男人,看到我们小跑着过来:“啊,邢队,你来了啊——” 邢国义:“大致情况怎样?” 回答前平头好奇地瞥了一我眼,随后转向邢国义道:“死者是一个男的,四十岁。今天早上,酒店的服务生发现被打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打死?” “对,是活生生殴打到死的。” 我和邢国义都不禁眉头微皱。 “恩,很残忍的杀人方式,五官都模糊了。” “身份呢?” “sc成都人,姓陈,叫陈东明。死者还是个在逃犯,三年前因为蓄意伤人至重伤被拘留,放出拘留所后恶意报复,找到并杀害了报案者,潜逃至今。”顿了顿又补充“是个穷凶恶级的家伙。” “在逃犯为什么会住进这里?身份证不应该会被追踪么?”我问。 平头男微微一愣,不知应不应该回答我,看向邢国义的脸色。 待邢国义点了点头,平头男才说道:“用的当然不是本人的身份证。可能是从认识人那里要来的,没准是抢来或者捡来的也说不定。” 说完,似乎是不满我擅自打断似得斜了我一眼,又继续对邢国义道:“今早酒店服务员路过死者房间,听到死者房里传出玻璃碎掉的声音,服务员闻声走近,发现死者房间的门是没有关,是虚掩着的,之后在房间内发现了已经死亡的陈某,死者房间里的窗子被打碎了,应该就是服务员听到的声音。凶器是一把铁制二节甩棍,被发现丢在丢在死者身边。”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么。” “暂时没有发现,邢警官,调查员刚刚抵达现场,法医也还在进行初步检查。” “恩,好,辛苦了小刘,你先去忙吧,我们去看下现场。” “好嘞。”平头小刘看起来很亲昵和邢国义最后打过招呼,小跑回了人群中。 我们随后稍慢的步行至案发的房间前。门牌上写着315号。 房间不大不小,约有五十平米,一进去就看到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在尸体上拨弄观察着的法医,这法医我却认得,面熟无比——正是我那个我行我素的妹妹,准确说是表妹,是个远亲远到我们俩自己都搞不太清的具体亲戚关系的表妹。这时早已提前到达的平头正在与周围的警察私语,平头刚回到人群里,一个打扮像大学生的女警察就靠了过去小声问:“哎哎,邢警官身边那个人是谁啊?” “欸?你没听说么?上头安排的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啥啊这,八十年代的电视剧么?”女警察边说边吃吃的笑着。 平头眉毛一挑“谁知道呢,上头就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无视掉一屋子警察看灭绝物种看我的附有嘲笑的眼神,快步走在妹妹身边蹲下:“喂喂,你一定要走到哪里都穿着这白大褂么?” “乐意,用你管。” 我看着脸颊满是蜡黄色,头发凌乱随意扎成包状,毫无女人味的妹妹,心情甚是无奈,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见到康灵,人们脑中浮现的都是类似于高雅c典致c美丽c灵性这样的词。现在则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我说,妹子啊,康灵啊,你工资不是挺高么。就不能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康灵眯着眼睛,像看什么脏东西似得看了看我,从嘴里挤出一句“我忙,没时间,可不像某些闲人。” 刷的站起身子,单方面的断了话题,向邢国义走去,经过时不忘撞我一下,害得我差点趴在尸体上。 “致命伤是头部受到的打击,是被钝器重复打击野蛮杀死的,死者身上有针孔,应该是个瘾君子。” 那边康灵已经开始跟邢国义说起调查结果来“不过死亡时间不是很能确定,死亡时间还短,身上没有明显的变化,具体时间还要回去进一步分析才能确定。不过大概肯定不会超过昨晚午夜点至今晨八点这段时间。” “这时间范围未免太大了吧。”我故意挑刺似得说。康灵直接无视掉我,继续和邢国义说道:“邢警官,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恩,尸体应该会快也会运回去,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康灵礼貌的点点头,离开了。 看着她走掉的背影,我轻砸了下舌头,心想,这混蛋妹妹,连再见都不跟我说。 之后我和邢国义简单看了下尸体的状态。 看过刑事案件的照片就知道,凶杀案发生的现场,尸体就算没什么太大的伤口,也往往会弄得到处都是血,光看照片都能感到充斥着房间的血腥味。但这里却没有太多的血迹,虽然是被十足暴力的方式杀死,但血只有脑下的一滩而已。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显然有猫腻。 死者头朝窗子躺着,如平头所说,死者短发下的五官被打的瘪了下去,几乎看不清,哪是眼哪是鼻都快分不出来。死者身上的外衣乱糟糟的,有些许类似泥土的秽迹,也许是打斗的时候蹭到的。 看完尸体,我们带上手套,在房间里翻找着值得在意的地方。但这个过程几乎没有花费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房间虽然很雅致,但毕竟只有五十多平米。除了床和厕所以外,就基本是空着的了。 死者是昨天住进来的,洗手间的一次性洗漱用具都没用过,好好的放在原位。死者完全没有随身携带任何物品,只身上的一袭衣服。口袋里有各种证件卡片以及几百的现金而已。据平头说,走廊有监视器,是二十四小时开启的。死者进来之后,从来没离开过,也没有别人进入,所以犯人一定是趁着死者熟睡的时候打碎窗户,闯进来杀掉被害人的。 我走到玻璃破碎的窗边,小心翼翼的躲开窗框上尖锐的玻璃碎片探出头,向两边看去。发现的确很容易从窗户闯入。每间房的窗子都很大,房间与房间的距离,也就是窗与窗的距离只有三十多厘米。犯人可以很轻易的打碎隔壁的窗户,立刻就能闯进来。 “小刘,隔壁的314和316房间的住户你都调查过了么?” 我还未将想法说出口,旁边的邢国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先一步对不远处的平头问道。 “是的,316房间并没有人住,314的人已经作为我们的首要怀疑对象调查中。” 平头话音才落,忽然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刑警就从人群里挤出来。胖刑警边走边拍手大喊道:“喂。那边那个,服务生,对,就是你,过来过来!” 这人气势汹汹,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人厌恶不已。但我的眼睛却无法避开去看他走来的方向——他身后,还跟着名女性。披肩长发,简短而飘逸的刘海露出了大部分额头,澄澈如泉源的瞳仁,唇薄如刀削而成,立体但又不显突出的下巴,如果再有一只玲珑小巧的鼻子,那她就会比明星更闪耀夺目了,不过她的鼻子照比小巧还稍稍大上了那么一些,这倒让她的面容显得少了些高贵典雅而多了一份亲近随和,看起来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与祥和。明眸皓齿之下,仿佛她只要一出现,便足以将人的心中一点而亮。 身旁的人似乎在说话交流,众人似乎在讨论案情,但耳边的声音全都如隔千里,一句都没能钻入我耳。直到有人说到这句话,我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这是杂志社来的记者,名叫安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 “服务员!服务员!” 胖刑警声音洪亮的大喊。 服务员随即半跑半走到我们身边,模样怯生生的。 “为什么314和316的房门现在还关着?!不是说要打开调查么!” “啊c嗯,我c我刚刚拿到钥匙,这就打开” “真是磨蹭啊,现在的年轻人!你去把314和316房间房客的身份证信息,阿不,整个酒店的都给我打印出来,快去!” 服务员挠挠头“这个那个” “这个那个什么,快去啊!” “不是,那个,316没人住啊” 胖刑警一听,突然啪的一声拍响大腿直笑。服务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满脸慌张,还当是刑警怒极而笑,吓得动也不敢动,直挺挺的站着。 “老邢,得了!结案了!凶手肯定就是314的房客没跑了!” 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到314房前,眼看要敲门时。邢国义先一步问道:“南哥,这位跟你来的女士是?” 南刑警恍然才想起来有人跟着一路来似得回过头:“啊,她啊,这是出版社来的记者,名叫安登。” “这么快?记者怎么会这么快获得消息,现在离发现事件才不过两个小时。” 南刑警脸一红,碎步快速走到邢国义跟前,小声耳语道:“其实那个杂志社的主编跟我有点交情,我欠他点人情债今天刚好有机会所以” 邢国义点头示意不用再说了,眼神转向安登。安登意识到两人在说自己,带着热情的笑容走上去,伸出手:“你好,我是纷杂世界杂志的记者安登。” 但是邢国义并没有握安登的手,而是继续盯着她瞧了两秒,安登稍显尴尬的缩回手臂,我不禁心想,这人还真喜欢这么干。这时邢国义才道:“这样,可以允许你进行采访,但你必须跟我一起,不许随意行动,有什么问题要问都必须在我面前问,可以接受么?” “这——”安登被弄得很紧张,大眼瞳快速左右的转动了两下“行c可以就这样吧” 似乎是想驱散这不快的气氛,南刑警忙跑到314房门前,一边敲一边吼“出来,快出来,警察!” 若是平时,我肯定会已经忍不住手扶额头心念嘲骂此人的浮躁粗浅了,然而此刻面对这胖警察的丑态,我眼睛向着他,注意力却全在刚刚尾随胖刑警而来的安登身上,忍不住用余光看安登。 我说不出来,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明明是初次见面,这名记者却不知为何让我额外的感到安心和舒畅。那是一种许久没有体验过的,内心深处坦荡空明的感觉。 很难想象这感觉来自一名素不相识的女性。 这时旁边一个三十岁上下一身红衣的女人略带尴尬的走过来。 “开门啊!”胖刑警敲得整个楼道里都是邦邦的声音,还回头对着邢国义说“这屋子里的家伙怎么也这么慢!钥匙还没拿来么!” 邢国义不知是习惯了胖子的行动作风还是单纯的不在意,只是静静得等着。而那少妇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喂!开门!你倒是开门呐!再不开门我就撞进去了!” 忽然安登轻轻嗤嗤而笑,咯咯两声笑如铃荡。我豁然回过神,再看少妇的模样,蓦地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猜到了情况,但多少怀着看笑话的心情,再加上不想失去安登的笑容,也没说破,观望着。 忙赶回来的服务员隔着老远就着急的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呀!这要是撞坏了” “怎么使不得?他这是拒捕你知道么,拒捕!分明就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待服务员气喘吁吁的跑到眼前,南刑警已然气焰凌人的说道。 少妇:“那个,我说” 胖刑警说的上头时,还回头像征求支持似的环视站在后面的我们。我不觉抱着双臂,笑吟吟的看着,他回过头发现了,大是火光。“小子,你笑什么,没看过警察办案呐?” 我不想得罪人,忙说“没没,我不过是想里面的人一定怕死了。对,一定怕死了。” “那当然,他能不怕么?在里面肯定吓破胆了!哼哼。” 安登又是扑哧一笑。但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大家注意。 这时,少妇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找我有事么?” “找你?我找你干什么?” 胖刑警看看314房门,又看看少妇,突然明白了。 我第一次发现忍笑原来这么痛苦。胖刑警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脸一红,语速更快了:“你你被捕了!有什么好说的么!没有吧,没有就赶快跟我们回警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边的邢国义实在看不下去了,叹口气:“南哥,你太心急了,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呢。” 南刑警脸上又红了一层:“这个回去再问也不迟嘛” 邢国义:“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能随便抓人。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邢国义两句话给了胖刑警台阶下台。南刑警本想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展示下刑警威严,哪知道成了耍猴,早就尴尬的浑身不自在,一看有机会便逃也似的走掉了。 临走远,嘴里不忘说着“啊,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这个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姓南的刑警一回到平头所在人群内,就开始冲着几人吼:“你们几个,就不能有点效率!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真可怜他的下属,我心想。 因为南刑警而弄得颇感尴尬的邢国义,想要赶快挥散这种气氛,忙向红衣女子问道:“昨晚住在314的人就是你么?” 少妇:“没错,有什么事么?” “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间房间?” “对,就我自己。” 邢国义正色几分,严肃的问道:“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睡觉喽。”少妇颇感不解,随即明白了情况,提高声调道:“你们不会是在怀疑我把?” “这要看你的回答了。” 少妇一改开始时漫不经心的神态道“肯定不是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人!”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事由我来判断。” 少妇不安的频频眨眼,明白过来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吧” “这段时间你就只是在睡觉么?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从晚上十点到七点左右在睡觉,睡醒之后我就出去逛街,刚刚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出了事。不过的确是自己一个人没错但这个真的不关我事啊!” “都说了这个由我们决定,你只管好好回答问题就是了” “哦” 一旁传来沙沙声,抬头看过去,安登已经拿出本子开始处理她的本职工作,做起笔记来。 “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看下。” 少妇花费几分钟才从塞得满满的包里找出身份证。这少妇的名字叫燕宁,二十九岁,正在回家的途中,昨日来酒店休息,今天过后还要赶车。 “早上又听到过类似玻璃碎掉的声音么?” “没有” 了解过这些后,邢国义点点头,接着忽然话锋一转“你着急走么?” “当然啊我一年才能回一次家,家里人都等着我呢。” “对不住了燕宁女士,你得在这多留几天了,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会还请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燕宁哪里同意,不住求情但被一一回绝。最后沮丧的走到角落,眼泪盈眶的给家里去电话。 潦草的做些笔录,服务生把南刑警要求的东西都交给了邢国义,邢国义领头,我们三人进到燕宁的房间里。似乎是厌倦了跟在邢国义身后,安登开始到处打听情报,邢国义警惕的跟了上去,不少时候安登问点什么,他一句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被安登问的人也一领会便闭嘴了,弄得安登很是郁闷。 我则独自搜索房间。然而这个搜索连十分钟也没有用上便结束了,搜查结果也十足的令人气馁——燕宁的房间就与凶杀现场同样,都是宾馆毫无差别的标配客房,千篇一律的布局,一模一样的家具摆放。房间里除了燕宁的行李箱外,全都是相同的,完全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而行李箱里也不过是各种衣物罢了。 在屋子里转上一圈后,我想到既然凶手是从窗户移动的,窗户还是要留心调查下。于是我走至窗边,眼前的状况让我不禁扬了扬眉毛——不管窗户锁扣还是窗护栏上都落着不少灰尘,灰尘平均规整,是长时间的累积后才会形成的。要是有人打开过窗户或从这里出入过,绝对会破坏到这些尘埃。 这样的话,就表明没有人从314的窗户移动过,那最可疑的就是316房间了,有必要去316那个没人居住的房间看看。 思念至此我转身打算去316,走出房间前,仿佛有什么不可抗拒力似得驱使我不自觉留意了下安登,这是一种想要搭讪却没有勇气的感觉。可爱的记者正在对燕宁提问,可能是被邢国义搞得自觉没趣了,问的都是些是哪里人c为何在这里留宿这类与破案无关痛痒的问题。不时能听到燕宁委屈抽噎的刺溜声。 出了门,发现316的房门已经打开,小刘和南刑警已经在里面翻来翻去。真不知道他们对于现场的破坏和能调查出来的线索哪面要大些。 我直奔316的窗户走去,然而还未走到近处,我的心里却又一次地沉了下来。316房间的窗户,是死死锁上的。 酒店的房间在客人用完之后,都会打扫整理,窗户也会锁好。这两天没有人住过的316房间,自然不会打开窗户。没人能自由进出的门窗都锁死的房间,会跟案件有关系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依旧是什么也没发现,我快步走出房间,发现第一发现者服务员焦虑的在屋外等待着。找到他,我用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迫切语气问道:“315房间正上或者正下方的住户还在这栋楼里么?” “诶?” “四楼和二楼的15号房间,住的人是谁?”我换了个方式,又迅速的问道。 “你等下,我查查看。” 看到我如火燎身的样子,服务员也不再拖沓,小跑着在前面领路。三步并两步,快步行至一楼柜台。跟柜员说明情况后,打开了电脑上的房客记录。找到415和215的房间。 记录展现在三人面前,服务员不知行动的目的为何,转头看向我等待着我的反应。他并没有发现我已经楞在了那里——两间房的信息上,住房者栏目框中无一例外都是空白。 没有人从314进入过现场,316是死路,上下的屋子也是清一色的空房。那犯人到底是怎么又是从何处进入现场杀人的?杀人之后又是如何离开的? 事情恐怕比我原本想象的要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 我眉头颦蹙,正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苦苦思索了片刻,依旧看不见出路时,忽然察觉到,大厅正面旁的天花板上,半圆形的针孔监视器的红色指示灯正亮着。 对了,酒店这种防范要求比较高的地方,十有八九配备了监控。 “这台电脑能调出监控录像么?”我问。 “监控录像么?这里调不出来,要去三楼的监控室。” “嗯,怎么走,还麻烦你领路。” “这儿边,监控归里面有一名保安管,去他那可以看。” 才下楼,又蹬蹬作响的跑上楼梯。我俩呼哧呼哧的打开保安室门的时候,略微惊讶的发现里面并不只有保安一人,邢国义不知何时已在里面了。保安让开了监控前的位置坐在床上,眼睛灰溜溜的转着,不时瞟向我们,很警惕的样子。 “来啦。”邢国义简短的从显示器前移开视线,向我们打个招呼后又转了回去。 懒得多客套,没跟保安多言,我也不见外的顺来一个凳子,并排坐在邢国义旁边观看监控视频。 监控的视角稍有些偏,摄像头拍到的监控区域基本都投射在了地板上,312最近,它之后走廊更深处的314c315房间已经到了监控范围的边缘,在屏幕上并不能看到它们的房门,只能看见开门时透出的亮光以及双脚,而且由于距离这些仅能看到的东西也很模糊,这些少得可怜的接近像素块的东西是我们仅有的推测依据。 我们选取了从昨日下午314c315两房间的人入住四点左右,直到今早案发十点左右的录像。 我们花了几乎三个小时的时间才看完这个时间段的录像,三个小时里我们一刻不停的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分辨屏幕上来往人的身份,时而快进时而放慢,最后直看得眼睛都发痛了才算完,整个过程痛苦不堪。 312至317房间自西向东排列,自昨晚七点到八点之间燕宁和陈东明依次住进314及315房间,之后晚上都没再次出门。如燕宁所说,她的确在早上七点左右离开房间。一个小时之后,服务员路过死者房间c315的时才发现的死者。八点左右的录像里,能看到服务员从西走来,走近315时屏幕上服务员的双鞋突然减慢速度,立定片刻,无法看到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出来服务员那诧异的模样,随后推门而入。几乎只过了几秒,便重新冲了出来,慌慌张张的朝来的方向跑回去,之后由保安陪同着一起回来,再之后便是接到消息后陆续到来的警察和围过来看热闹而来的房客了。 这些我们都从众人的口供上了解到了,但视频里还是出现了大家都未曾提到的,而且极其诡异的情况。 看监控录像的过程,我们还发现,在死者进入房间后,直到入夜黎明来临之前,整整一个夜晚,315的房间都没有透出过光。但随着时间推移,本应紧闭的315房间前却已经有微弱几乎不可见的光芒从门缝钻出来,这光芒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逐渐增加,知道最后和整个楼道里的亮度趋近为浑然一体。也就是说这光亮是随着天明自然产生的——然而这也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光是伴随黎明产生的话,那也就是说死者在进入房间后关上了房门,却不知为何又是在何时在深夜里打开了,并一直如此放任不管直到第二日早晨。在房门开启的这段时间里,又完全没有出入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开房门? 这简直就好像就好像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并希望有人发现才这么做似得 脊背一阵寒意。 “看来凶手应该不是燕宁女士了。” 忽然背后传来平头的声音,原来我们看到一半的时候他悄声加入了进来。 “不一定吧。” “九点的时候服务员才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那时燕宁不在,肯定不是她喽。” 邢国义略一沉吟:“服务生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的时间,又未必是凶手杀人的时间。” “那你说要不是凶手杀了人离开了现场,谁还能发出那噪音?”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直入重点,不管是邢国义还是我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想不出答案。毕竟这又不太可能是死者做到的,玻璃碎掉距离尸体发现只有很短的时间,被打的濒临死亡的虚弱的死者真的有能力打碎两层之厚的玻璃么? 又讨论了片刻,反倒愈发感到迷雾重重。听我说315被‘十字锁’,四个方位的房间都被封死无法通过后,更是迷茫不已:“那犯人到底是如何进入和离开的?” “难道是从更高处用绳索缒下?” 尽说胡话,我在心里默念:“怎么可能,要是使用绳索的话,第一时间进入房间的服务员是绝对会看见招摇的摇晃在窗口外大而长的绳子的。” 哪知邢国义却呵呵一声笑了,笑声沉稳有磁性:“呵呵c挺有意思的描述。” 看起来不苟言笑的邢国义突然笑了,有些让我不知所措,于是干脆不作反应,继续就事论事的讨论案件:“学飞虎队玩特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那”平头有些动摇“那凶手是一口气翻过了两扇窗户口杀死的陈东明?” “这个好象也没比飞虎队不离谱到哪去,目前不清楚,现在还没法下结论。” 我们确实没找到有用的东西,邢国义想了想提议再看看更早的录像,调节时间却发现之前的都没有了,案发前一天是最早的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录像都哪去了?” 邢国义不快的质问那保安,保安一惊,忙道:“这前两天电脑老是死机,就做了个系统,不小心删掉了” “怎么这么巧,偏偏正好赶上杀人案。” 之后邢国义再怎么问,保安只是摇头,没有办法只得作罢。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最后统一意见,决定小刘去高层逐个楼层调查,看到底是否有犯人缒下杀人的可能。我和邢国义地毯式的调查三楼所有的住户,搜集信息发掘可疑人士。 几分钟后,我站在317门前,短短两小时里跑来跑去还真有点累。不过邢国义已经去逐一调查315向内侧的房间,我也不能怠慢。深呼吸,敲响了房门。 据前台信息知道,317的房客名叫胡旭日,四十一岁,四川人。没敲多久,门很快打开,但只开了条缝。里面那人用小眼睛扫了外面一圈,才将门打开,一脸谄媚之笑。胡旭日个子不高,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身穿高领毛衣和滑雪裤,领子直抵下巴,样貌略显猥琐。 “哎呀,是警官先生吧?快请进c快请进。” “附近房间里有人被杀了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当然,真残忍呐,给打成那样真不是人干的事。”胡旭日挤眉弄眼道。 “我有必要调查一下这间屋子,希望你配合一下。”说完我就开始搜查房间,翻弄抽屉衣柜。胡须日依旧百依百顺的弯背哈腰的应允。 翻查过屋内,我又进入浴室里尽我所能细致的观察着,翻弄着下水槽c倒出垃圾桶。一点带有红色的东西都没找到,倒是在下水槽里发现不少头发,那不是脱发能产生的量,那是怎么回事? 我走出浴室,又在胡旭日的行李里翻弄起来,发现一把剪刀,上面也有少许头发碎渣。再一直翻到箱底,行李箱里剩余的,都是些衣物,没什么帮助。 最后的最后,临走前我还是打开窗户看了下,窗户的状态跟燕宁房间一样,积满灰尘,没有踩过的痕迹,天然的无罪证明——花费了不少时间后,依旧是毫无进展。 在胡旭日的赔笑下,我离开了房间。 我们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排查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以及房客。当然,都是白费力气。录像显示的明明白白,案发前后出入房间的仅仅是死者本人和发现者而已。犯人绝对是通过窗户进入的。但又没有办法解释是如何做到的,眼看搜查进入了死胡同,不知该继续往什么方向调差下去。 “不行什么也没发现。” 小刘沮丧的摇摇头,繁重的搜查加上沉重的心情似乎让他额外疲惫。 “说了你们不能随便进去!” 我还没有回答,忽然从哪里传来南刑警洪亮的骂声。 这一吼叫,还留在酒店的三四人都纷纷望过去。众人望向的不是别处,正是案发现场315房间的门前。 315房间入口,胖刑警愤懑不已的仰头对着想要进入里面的两人,手臂张开罩住了入口,南刑警个子虽然矮了对面不少,气势却不遑多让。邢国义一撇嘴,满脸都写着‘这次又怎么了’的表情,大步流星的赶上前。 被胖刑警拦住的两人嘴唇紧抿,皆是一身黑衣,衣服款式极简,毫无美感可言。离胖刑警最近的那人听到喊叫立刻不快的眉头一皱。神色凌厉,但却完全没有跟他吵或是解释的意图,而是立刻以几乎没有声响的动作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邢国义这时走上前来:“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依旧不说话,而且手掌一立,掌心向邢国义,示意不要靠近和打扰他。邢国义略一踌躇,选择了等待静观。 那人并没有讲太多话,事实上他几乎没有开口,电话通后他就只有嗯了两声而已,对面似乎早就料到或是在等待他的来电。接着,他将电话交给了南刑警。 南刑警脸上横肉乱颤,挑衅道:“哈!?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虽然如此说着,南刑警还是很不屑的把手机接过,不情愿且高傲的把手机挪至耳边。 “怎么着?你——” ‘你’字只发了个前音,南刑警的嘴唇便僵住了。电话那边有人在说话,南刑警如同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嘴一合上,眼睛接着也迅速从咄咄逼人的直视黑衣人而转向了地板。接着手臂也缩回身体。 “局长?是你?啊c不我没有c没有。我知道——” 南刑警迅速瞄了我们一眼,接着转身走到了里面,走到墙壁能挡住我们视线的地方,唯声音在不断传出来。 “可是我不参与了?可是现在 好c好我明白了 那就这样嗯” 南刑警脸色极差的走出屋子,两次张口又两次合上,最后一把将手机塞给黑衣者手里,逃也似的躬着腰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 “他们不是警方的人” 不是很愉快的一天过后,傍晚时分,我们,我和邢国义还有一个叫王嵘峥刑警坐在警局内会议室的桌子旁,自酒店回来后沉默了许久的邢国义突然说道。 会议室里配备品质上好的桌椅,白而光洁的墙壁,灯泡明亮的光照亮屋内的每个角落,本应是让人心中一亮的房间。但气氛却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闷。 “但是他们仍然擅自掺入了调查。” “没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桂龙局长会亲自致电现场的情况。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路。” “也许是省里来的人?” “怎么会——”邢国义凝重的拉长尾音,沉重缓慢的摇摇头,说道,省厅的人怎么会没事突然跑到下面来,而且突发案件,省厅怎么知道的消息?再说如果是省厅的人肯定会事先打招呼,但反过来如果不是,那有为什么会得到警局局长的首肯?越仔细的思考,黑衣人的身份就越是让人惶惶不安。 门在这时被推开,邢国义看着我又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谈论这件事。小刘和一名女警察手持档案夹走进,想必是本案的卷宗,女刑警梳着荷叶头,模样干练整洁,面容姣好,两人跟邢国义打过招呼后分别入座。虽然跟小刘已见过一天,此时才经邢国义正式介绍,这两人分别是刘丰山和云彩女士。 这就是全部能调到案子里的人手了,人数少之又少。 本来南刑警也应出现在这里,但他似乎被上面强行调离,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总之,今晚我们对白天搜集的信息开会,进行讨论c总结c整理。距离春节只剩不到一个月,人人都希望能尽早解决这些麻烦事。然而会议开了不到十几分钟就进行不下去了。四人都沉默不知所言——这次的案件非常奇怪,明明看起来简单无比,有机会涉案的仅仅两三人而已,可无论作案的是谁,我们都想不出作案的方式,想不通杀人的过程。 看起来甚至简单到小刘都敢大声的放话道:“不是燕宁就是胡旭日,反正就他俩,管他总么做到的,抓过来挨个连审48个小时,什么都说了。” “哎,话不能乱说啊。”王嵘峥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用眼睛斜了斜我,一脸要是被他传出去怎么办的表情。我假装没听见,掏出手机玩起来。 “行了你们”云彩正经道“这是下午得到的分析结果,大家看一下。”因为人数太少,都懒得开投影仪了,云彩打开文件夹,直接在在会议桌上摊开凶杀现场的照片“据调查表明,落在室外的玻璃碎片比室内多非常多,死者的房间内侧几乎没有玻璃碎片。所以犯人打碎玻璃时一定是从内而外打破的。”云彩边向我们展示照片边说,说的时候不时瞟向邢国义,似乎很在意邢国义的反应。 刘丰山:“从内而外?那不就是说犯人一开始闯进来的时候玻璃就已经被打碎了么?” “应该是这样。” “犯人果然还是从正门进去的啦。” “那监控器上为何会什么也没看到?” 对话如此,讨论难以进行下去。 “这样,我们一点一点分析。”不能允许会议就这么沉默下去,邢国义开口道,试图引领讨论走下去“当时能从一号监控器看到,服务员自西而来,随后只能由二号监控上看见的其双脚来判断出服务员在315前停下,之后服务员迅速叫来了保安。期间只离开了现场几分钟,报警之后我们很快到达了现场。 这一系列过程中,这就全部出现在监控录像上的人员了,视频上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可以断定凶手没有从门进出。那么,犯人必定还是从窗户移动的对吧?”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除此之外我们还知道316的窗户是紧锁并且完好无损的,所以我们可以确定316以东的几位应当没有作案的可能。小刘,315的楼上的情况怎么样?” “楼层之间间距很大,每层都有三米甚至更多。要是用绳子将自己放下去移动起来很耗时,发现者应当是会注意到。而且无论是酒店对面楼还是马路上的行人也都会注意到才对。 没有找到能够充当绳索让犯人从高处放下来的东西。” “那楼下的人有上去的可能么?” 不可能,楼下的人就算站在窗护上,也碰不到楼上窗户边缘,除非死者本人丢绳子让他上来。” “恩” 我不觉有些走神,并不是觉得讨论很无聊,而是觉得讨论的方向有些问题。虽然有些顾虑,但想了想还是抢过话题:“玻璃是从内向外打碎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窗户不是凶手入侵时破坏的,这一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研究一下。” 众人略一沉吟,小刘先答道:“那就只能是犯人逃跑时候或者打斗的时候打碎的了。” “照发现的时差来看,就只可能是逃跑时打碎的了。”邢国义对这个话题兴趣盎然,很快加入进来。 “但这就不对劲了,凶手已经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死了被害者,完全有时间和机会用更安静的方式逃离,他有更多更安全的途径,为何要用破坏玻璃这种累赘而又没有效率的方式逃掉?而且上下左右都是死路的话,又从什么途径逃到哪去了呢?”这次发言的是云彩女士。 犀利,我不禁由衷的如此感觉。 刘丰山:“也许一共有两层的玻璃,打架时候碎了一层,之后跃跃欲坠的那一层被凶手离开的时候碰掉了?服务员听到的即为第二层碎掉的声音。恩恩,一定是这样。” 好牵强啊喂 “那,犯人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个简单啊。如果犯人跟死者认识,死者给犯人开窗让他进来不就可以了。” 云彩:“还是说不通凶手怎么离开的,直接跳下去么?还有,为什么死者要在半夜打开房间的门直到被杀?” 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良久,最后的最后还是邢国义抛来了总结语。 “的确,这不合理,但既然发生了就一定有其理由,如果我们能把这个理由剖析明白的话,真相就一定会明了了。” 漫长的一日到此终于结束了,案件调查也算告一段落。我们四人一同走出会议室,经过办公区时,忽然听到有人招呼声。 “刑队长?刑队长!” 是一名女警察。邢国义自然走到她跟前,询问何事。 “刑队长你妹妹来了,就在楼下大厅里。” 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意料,听到亲人来临的邢国义并没有高兴起来,神情反而立刻黯淡下来,甚至还有微弱的愠色。也许是家里有什么难事把。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事难缠我也是深有体会,多多少少能理解邢国义的反应。 不再多管闲事,跟众人分手后一个人走上马路上。不知为何,寒风中走在回家的途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乎忘了什么 蓦地,我想了起来,是安登!安登啊!我居然因为太过投入工作,忘掉了十分在意的安登。这就是女人不喜欢工作狂的原因吧我阴错阳差的忽然间感同身受的理解了,为何不少女性会无法释然的深深诟病男人热衷工作的原因——‘工作和我到底是哪个重要!’,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挥着拳头不满的如此埋怨着的二次元小人。 因为热衷破案而丢掉了一个撩妹的好机会,后悔苦笑着我也渐渐走远。 同时间,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茫茫月色中,林伏逸坐在成套买来的的红木桌椅上,边喝着咖啡边浏览着电脑上的内容。桌椅木雕花纹典雅别致质量上乘,坐在其上的林伏逸举手投足间不时流露出一种贵族气息。这名叫林伏逸的男子,一个有着清澈见底的双眸的男子。 但这里并不是跟细工制作的桌椅和高雅人士相称的地方。除了林伏逸身畔干净的套桌以外,地上满是灰尘,墙壁屋顶都是没有加工过的裸露的灰色混凝土,不远处还有老鼠快速的划过林伏逸的视线——这是一栋建造到一半便搁浅停工的楼房。 仿若废弃了的楼栋里既宽敞又宁静,有点颓废又孤高的感觉,正和林伏逸想要的调调。林伏逸嘬着咖啡,在鼠标上敲敲点点。网页刷新过后,屏幕上显出七百万的交易价格。林伏逸略一犹豫,点下了同意。 没有交易成功的提示,没有任何更多的说明,除了林伏逸手机得到短信提示七百万的支出以外,这个交易似乎就什么更多的迹象也没有了。林伏逸似乎也不在意,随后他悠哉的收起杯具c电脑,放在桌下的金属箱子里。再从里面拿出桌布,像是优雅的整理家务一样,整齐的铺好在桌子椅子上。打理完这些,林伏逸忽然察觉到楼里不止自己一个人,有人来了。 这太容易发现了,在这种地方,任何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么突出。 凌乱而繁多的脚步声,正快速逼近。 接着,几个手掌大圆柱状的铁罐从楼梯下方抛上来,气势汹汹的抛向林伏逸。林伏逸站在原地,任由它们滚到自己的脚下,像看什么新奇东西似的看着它,躲也没躲,直挺挺的站立在那里。随后噗地一声,铁罐中白气喷涌而出,转眼间楼层里白雾弥漫——是催泪瓦斯。 几个防暴部队模样全身武装的人,迅速从楼梯下面奔上来,同时另外几个相同模样的人用绳索从窗口出闪进,转眼间将白雾重重围住。枪口皆瞄准白雾中心,持枪而立。十多秒后,瓦斯散去,桌椅都好好的留在原地,林伏逸却没了踪影,十多人面面相觑。 这时,楼道里一个穿西装的有些小肚腩的中年男人呼哧带喘的走上来,一脸的不乐意,两根眉毛都拧成一条了。‘防暴部队’带头的人示意所有人放下枪,脱下头盔,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脸,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的样子,回头面向中年人。中年人大吼:“我儿子呢?!不是说在这里么?他人在哪?!” 洼脸:“我们来晚了,他” 洼脸刚说到一半,突然邦的一声响。炸裂声在整个都层里回荡起来。瞬间所有带枪的人又再次举起枪,警惕的查看着四周。 那个中年人倒不害怕“又怎么了!?”的哇哇大叫着。洼脸镇定了一下,无视掉发飙的中年人,环视一圈周围,随即发现哪里出了问题——桌子下的箱子里,正透出一缕缕黑烟。 洼脸掏出手枪,眯起眼睛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然而里面,只有散成一片一片分不出哪里是哪里的笔记本和杯具的碎片罢了。 我从梦中惊醒,猛的在床上坐起身来。总觉得经历了很恐怖的噩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碰触手心,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身上也是,肌肉不停的打战。我还未喘匀呼吸,恍惚间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低下头才发现是手机一直在响。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滑动屏幕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邢国义的声音。 “康澹,来酒店,还是昨天那个位置,现在,马上就来。” “啊?” 大脑还未醒来的我,根本没有跟上邢国义的话。 “出事了”邢国义顿了顿“又出事了,在酒店对面的商场里,有人被杀了。” 我使劲挤了挤眉头“又发生了杀人案?” “没错。” “在发生杀人案的第二天?”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显然是默认了这不详的发言。 霎那间,明白过来状况的我浑身流过一阵寒意,不好的预感充斥全身,对未来,我突如其来的感到一阵令人心悸的惶恐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 第二件案子发生的地点就在上次凶杀案的街对面。 即便如此,邢国义却非常肯定,这是完全无关的两桩案件。电话里的邢国义不愿意多谈,他那有什么未道明的语气极为浓厚,但他不愿多说,我也强迫不得,总之先到现场再说吧,我心想,邢国义也许会当面说明他如此断定的来由依据的。 我又静坐了片刻,让仍被噩梦缠绕的大脑清醒一下,大脑的粘稠感是如此强烈,强烈到我都要怀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处于一种意识已经清晰,却未完全醒来的状态——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不知为何时常会有这种难以醒来的情况,康灵曾帮我诊断过我患有夜间思考强迫症,这个症状让我难入睡但因为我早已习惯并没有,或说已经不再影响我的睡眠量,我不知难以醒来和难以入睡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意味这什么。 足足坐了约有一刻钟之久,我终于感到大脑开始能向肢体发送信号,终于站起身来。 十几分钟后,我在酒店的对面的商场前,发现了一辆警车停在那里,想必凶杀案发生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华贵的商场中,光滑亮丽的装饰之间,毫未觉察到异常的人群今天也是熙熙攘攘。我在人群中穿过,坐电梯连上了几层楼到达楼顶。电梯顶层的两层,没有各种各样的商店,而属于一家宾馆,两层都是客房。商场的电梯在达到这两层时,一开门眼前装饰骤然一变,好似进入了不同的一栋楼。这栋楼本是民宅,后来因为贴近商业区,开店的人越来越多,楼内被改的已经不像样子,并且基本上下打通了,说是商城,更像是大型超市。 宾馆深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能看到通向楼顶的短矮楼梯,爬上楼梯进入天台前是一扇灰色的铁门,现在铁门上还贴着封条,过了这铁门,室外的景色再次引入眼帘。这栋楼是老楼,较周围的建筑矮上不少,屋顶处在一片阴暗之中。此刻一阵北风扑面,在深冬之际让人感到额外寒冷。 关上铁门,喧哗便戛然而止。杀人事件就发生在人们的头顶,所有人却浑然不觉,依旧在门的另一边愉快的购物消遣。 而我,在门的这一头。 我本以为会看到许多走来走去忙碌着调查现场的刑警。结果百多平的屋顶上只有两个人和一圈人形的白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其中一个自然是邢国义,而另一个则是名穿着风格简约而整洁年轻男性,没见过的面孔,是看起来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便衣吗?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谈的似乎不投机,有点淡淡的火药味。不太合适上去冒然打断。我站铁门前观望着。我在两人后面站了有一会仍不见结束,风声颇大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我正犹豫要不要插进去的时候,只见那年轻的愤愤转过身来,一张俊俏的如同女性的脸上满是悲伤和愤懑。那人看也不看我一眼从我身边挤过,气势汹汹的险些撞到我,有些跌跌撞撞的走了。邢国义目送那人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我,随后邢国义跟我说明了情况 死者是名女性,三十岁,叫颜馨梅,不是附近的居民,老家在隔壁市,暂住溪城。昨晚死于窒息引起心脏病突发,脖子上有明显扼痕。死者自然也是昨晚凌晨左右发现的,一发现天黑没亮,一帮警察赶来调查完了现场。说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拍完照,把尸体收拾走了。 邢国义递给我一份薄薄的档案,里面是案件资料的副本,这份案卷完全没有内容,体积都是外面的夹子撑起来的,里面只薄薄的两张纸,没几张照片,不过寥寥数页还是可以看出现场清理前的样子。不得不说,我着实惊讶于,案发开始到现在才过了几小时便整理出文件的工作效率。然而,这份感觉很快就被冲淡了,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所取代。 女人头发凌乱的搭在脸上,脖子上有青紫色的刺眼无比的指印。虽然双目圆瞪,却不知为何能从她瘆人的面色上感受到仇恨与哀伤。很难想象这两种感情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个死人的脸上。 她身上的衣物光鲜靓丽,没有怎么起褶皱,长长的精美的指甲也完好无损。腕上c脖颈上的首饰没有被夺走,但脚上没有穿鞋。几张照片反反复复的都是躺着楼顶死者,只有两三张来自死者居住的宾馆房间。宾馆房间里简直就像没人住进去过一样,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除了死者尸体本身,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c不如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东西,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死者没有携带物,犯人没有留下痕迹。什么也没有。 “死者昨天就住在商场顶楼的宾馆,照现在已经知道的情况,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不是冲动杀人就是情杀,每年都会发生这么几起。不用太往心里去,搞明白死者的社交圈和当天死者行踪,基本凶手就出来了。” 邢国义尝试着尽可能轻松的对我说。 “怎么又是死在宾馆里?现在除了自己家都不能在外边住了?” 邢国义哼了一声,似乎心情不太好,没有聊这个话题的兴趣。 我翻阅到最后一张,上面是死者本人的相关资料,页面上贴着死者的四寸照,跟刚刚照片里完全不一样,死者是个美女,真的很漂亮,这女人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妩媚,眸子里闪烁着撩人的光芒,妖艳不可方物,这种高调的美艳,看一眼就会被其吸引。男女关系也一定很混乱,情杀也就可以理解了。 邢国义见我眼神发痴,调侃道:“好看是吧?” 我点点头。 邢国义鼻子一哼,不屑的说:“死了之后还不是和所有人一样一滩烂肉。” 我无言以对。 “知道的大概情况都在文件里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简单看一下这的现场,然后我们就走。” 我扫了一眼,这楼顶光秃秃的,要有什么痕迹肯定一眼就被瞧见了。在警察之后我能发现新东西的可能性太小。果不其然,在屋顶转了两圈,瞅了瞅楼顶半身高的围墙后,除了灰尘就只见到灰尘,什么也没发现。 接下来,我和邢国义准在商城里到处走访,打探消息。首先来到的自然是位于顶楼的宾馆。宾馆的招待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柜台后,那宾馆招待年纪不大,看起来蠢蠢的。愣头愣脑跟没见过警察似的,一有机会就往邢国义那瞟。 几乎一提到颜馨梅的名字,那招待就打起了精神——他知道这个人。 从去年开始,大概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会来这里一次,都是天黑之后才出现,鬼鬼祟祟的行踪加上长得就格外引人注目,所以招待记得很清楚。颜馨梅晚上来店中住上一晚,第二天就走,每次都有个男的跟他一起。那男的穿的很洋气,浓密而油腻的头发,总是打很多发蜡,喜欢带墨镜,看起来四十岁不到。 至于楼顶,也就是凶杀现场,谁去过谁没去过招待也不清楚,大部分时间招待都在看他那无聊的电视剧,加上那位置偏僻,不特意去找都很难发现有上楼顶的楼梯,所以根本没注意过。 昨天晚上,颜馨梅也是和那个男子一起来的。 “昨天晚上那女的也来住了,之后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听招待说完我点点头,时间地点动机全都能对上,看来有必要找到这名男性,无论如何,无论他是否与案子有关,他都一定知道什么。 “他们入住没多久警察就来了,然后当晚就把那名女性抬出去了是么?” 我半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刚说完哪知招待却忽然一脸茫然:“抬出去?什么女性?哪个女性” 我更茫然:“你不说警察来了么?” “来了是来了,来了挨个房间看了一眼,简单调查了下就走了啊。失足掉下去的在下面呢,抬什么啊。还女性,那能叫女性吗。” 恩? 下面?不是女性?我一皱眉,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神经如同扳动了某个开关一样,瞬间绷紧起来。 “颜馨梅不是被掐死的么?怎么是失足?” “颜馨梅死了?她死了?”招待是真的很惊讶“哎呀?那个女的昨天也死了啊??那昨天那就是说” 怎么回事?招待看起来有些动摇,从刚才开始对话就在朝奇怪的方向偏离,我心里一激灵,赶快试着理清思路,想了想忙问道:“你刚刚说在下面,就是说有人从楼上掉下去了喽?” 招待忽然梦醒似得猛抬头:“对对,一个十一c二岁的小姑娘,从楼顶掉下来,摔得,啧啧全是血呀,还有跟豆腐似的一坨一坨的东西,弄的满地都是,你是没瞧见” 我心里咯噔一下——女人并不是当晚唯一的受害者。 这到底奇怪,太奇怪了,几乎同一天连续发生三起三人案?是狂欢型犯罪?不不不,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连续作案三起?可如果三起都是单独发生的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那小女孩是你的房客?”我难以抑制紧张的心情问。 “啊啊,对,跟一个年轻小哥一起,警察来了之后小哥哭的稀里哗啦的,伤心惨了。” “还有这回事?”我转向邢国义,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档,连我都没想到。 邢国义沉重的点点头:“发生过,不过跟我们调查的案子没关系,那小女孩在天台上玩不小心失足摔下楼去了,是纯粹的意外死亡,所以没放到卷宗里。” “失足案发生后呢?颜馨梅呢,他们两人当时怎么样??” “这我不清楚,真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昨晚警察来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失足掉下去的事情,我都不知道c原来还有人那个女人也被谋杀了”招待眉头紧皱,用力的思考片刻又说道“当时警察挨个房问了问话,当时那个时尚男还出来跟警察说话来着,然后也就没再出过其他事了。” “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c值得注意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 “奇怪的事,比如让你比较在意的事?” 思考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很费力的事情,这次不仅眉头,还同时抱紧双臂,缩起肩膀和脖子,使劲的回想。 “啊,对了!” 招待忽然大声的一叫,情绪很激动,看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跟着内心为之一振。 “恩?!” “门!通往屋顶的铁门!” “恩恩?” “是锁着的!” “” 唉,突然感觉好浪费感情 那扇门的确有锁,但门锁锁孔在外侧,在门内侧的人,谁想上到屋顶去都能随便都打开门,那门锁不锁根本没意义。这条信息实在没什么价值。 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来招待能提供的信息就只有这些了。 我们谢过宾馆招待离开后,又花了大把的时间在商场里到处打听消息,可惜一点收获也没有。毕竟死者是外地人,而且行动时间又比较晚,实在很难会有宾馆以外的人目击到死者或是犯人。邢国义提议回到警局调查跟颜馨梅一起来的男性的身份,他的身份证信息已经从宾馆招待那里得到了。名字是李鹏,与死者不同,是溪城本地人。从警方的档案库里找到他的信息,案子就有头目了。 天色已晚,况且调查工作需要进入警局数据库,邢国义一人就能解决,没有我特意跟进警局的必要。于是我听从他的意思,把今天最后的一点工作留给他,自己先离开了。 跟邢国义分开后,我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我那工作生活一体的小公寓,不大但也算温馨。每当工作结束时,一想到快要回的那小家中,走在熟悉的回家路段时,便由衷的感到放松。 临近小区附近,抬头就能见到公寓楼时。忽然感到脸上一阵针刺感,那是被人死死盯住的时候,被视线刺痛的痛感。我顺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便瞧见一个人身姿挺直的站在我家所在单元的门洞前。 那人有些瘦,但莫名的有气势。那电线杆般的人也望见了我,看到我之后,更是无所顾忌c肆无忌惮的将目光锁在我身上,与我四目相对——很锐利的,无所畏惧的眼神。一直到我走近,他都毫不避讳的盯着我,感觉都快要被他的眼神割伤了。 显然,他在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 心怀忐忑的走到眼前,豁然发现他的样子有些眼熟。定神一看,居然是早时在屋顶与邢国义争吵之人。 我站定在那人面前,内心波澜翻涌,竭力揣测着这人出现于此的目的。既然是人家主动找上门,定然有所准备,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对视片刻后。那人突然道:“你不是警察对吧。” 明知故问,我暗想,你都找到我家门口了,这点程度的问题不会不知道吧。 “不是,你也不是喽?” “如果是的话何必来这里找你。”他言语也毫不客气c话中带刺的说道。 早上匆匆一瞥看的模糊,现在离近了仔细一看,这人五官大体尚好,但其实双眼黑眼圈浓厚,双眼充血,满面的哀怨之气遮也遮不住。他身型偏瘦,远远看过来好似电线杆,但站在面前才发现,他的气势却异常的旺盛,颇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直接说不是就行了谢谢,我在心里默默的吐露不快。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住址的?来这里做什么?” “路边的小广告一共有三个是你这行的,但办公场所的位置囊括在能在早上我们见面的时间前赶到的只有你的这个地址。” ——他调查过我,早已知道了我在从事的另类工作。 “哦,你等了很久了?” “刚刚到,邢国义一回警局我就知道你们分开了,也就来了。” 还是个爱耍小聪明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有何贵干?” “我想看看你们今早调查的凶杀案的资料。” “颜馨梅的凶杀案么?为何?你认识死者?”我很奇怪。 “不” “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理由了。” 总不能是犯人特意来探口风吧,我心道,哪知此时电线杆的突然气势忽然弱了许多,黯然道: “事情有点复杂” 他这个样子让我心里隐约感觉到什么,又说不上来。电线杆瘪瘪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耳杂,先到你的屋子里,说着打头走上楼梯。 呵,这人也真不客气了,来委托的客户如此强势,我又能怎么办,再说,瞧这个钻牛角尖劲儿,一会要不让他进去,他肯定还得堵在我家门前纠缠不休,我如此劝着自己,心说算了,我也不是喜欢计较的人,当侦探什么样的怪人都见过了,也不差再伺候他一个,还是隐忍下来,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我熟练的掏出钥匙,清脆的金属声一响,门应声而开,屋子不大,但还是很整齐的。我不是个整洁的人,也老是随手把有用的东西丢的到处都是,不太经常打理屋子,但因为要接待上门委托的客人,不得不保持了打扫整理的习惯。 拾过塑料凳子丢给电线杆,我们隔桌对坐。之前我还没有发现,电线杆这一坐下,外套滑到腿外边,胸口内侧敞开,本来塞进他裤兜的纸片没了遮挡显露了出来。白色的纸上醒目的写着黑体大字的‘eyes 一nly’。其下还印着较之小上一号的二级标题,很长的一串字,大部分都被挡住了,只能分辨出‘dig一 children’两个单词。其余各处都是些密密麻麻的的小字,而且全是英文,远远看不清楚。 好奇怪,为什么要用dig一来形容children?是什么意思?这显然是某种文件,但是什么文件?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电线杆坐下之后就低着头,一副精力被榨干的模样,略显颓唐的将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他坐下之后立刻自然的翘起二郎腿,左手插入裤兜,右手搁在桌上,指尖点桌。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但不知道为何由他做出来,有种若隐若现的贵族气息。 我尚未搞清电线杆的来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等他开话头。 看着他我不觉心想这人还真怪,要不是我屋子里没什么可偷的,刚才才不会这么轻易让你上来。敢情我都不怕你是坏人让你进门了,你又开始装哑巴,也真是愁人。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我想了想开口道:“喂,你想要资料做什么?”电线杆闻声身子一抖,竟然才回过神来,他这才抬起头。这时我才发现,这家伙的双眼居然湿润了,眼泪盈在眼眶中,眼瞧就要越眶而出。 “你说不认识死者,又这么伤心你神经病啊?” 我也是没了耐心,语气一横,说了这么一句。哪知这货听完,脸上的肌肉一抽搐,左眼眼泪就划下来了。这人哭似乎就只抽搐一下就已然哭完了,既没继续哽咽也没有哭泣,电线杆任由眼泪下流,好似他脸上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我看到得都是幻象般,双眼直视着我,场面难以言喻的诡异。 “我妹妹死了” “你妹妹?那关我这案子里的人什么事”刚说到这,舌根还没放平,我猛地倒吸一口气“等下,你妹妹不会是?” “我妹妹名叫林萱木,十二岁,昨晚从新世纪楼顶跌落摔死。” 新世纪便是商场的名字,昨夜摔死之人的确约莫十二岁的光景——就是说,眼前这人便是招待嘴里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哥——我感觉到大脑转速变快了。 “原来如此可为什么要颜馨梅的资料?两者有关系吗?” 即使嘴上如此问,但我心里的某处,已经认定了他绝对能够肯定两个事件是有关系的。 “我相信两个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 “同一人?你是说你妹妹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谋杀的?这等一下,那天你也在宾馆是吧?那——” 那这人绝对能提供极有价值的线索。 “没错,我们c我和我妹妹那天就住在宾馆东侧的屋子里” 问题太多,我已经不知道从何开始了,脑袋有些混乱,我搔搔头,问:“话说回来,早上在天台的时候,你就是在跟邢队要颜馨梅的资料?” “对,我现在依旧住在那宾馆里,今天早上结束警方的讯问回来后,恰好看到那个刑警。” “他不肯给你?” “没错。不过我还是弄到了些东西。”说着掏出几张照片。照片全都拍自漆黑的深夜,乍一看,几张照片全都大片和黝黑和朱红,大片的夜与血。拾起照片仔细观察,跟我想象的差不多,都是少女死亡的现场照,场面极为凄惨。妹妹的四肢朝着不可能的角度大幅扭曲,身体卷曲在一起,连人形也看不出来。任何人看到这副模样怕都心惊胆寒不已,更不用说她的亲哥哥了。这一下弄得我觉得之前对电线杆的表现过于苛责了,感到一阵惭愧。 “不好意思,我没看出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虽然” 电线杆沉重的点点头“今早你才去过,还没忘记天台的样子吧。” “恩,百多平米的空地,除了暖气管道和门洞就什么也没有了” “四周的墙围呢?” “墙围?很普通啊,不就是平常的常见的水泥墙。” “那天台上的围墙有多高?” 这一说,我马上明白电线杆想要说什么了——墙围大概有七八十厘米,有成人半身高,就算是发育比较早的女生,个头虽然已经很高,但即便是在视野不是很好的晚上,也不应该会轻易的翻过有其版身高的墙围摔下去。 “不过还是有掉下去的可能吧,我就见过有的胆子大的小孩喜欢站在高处玩耍。” “不,不会,萱木不是那种类型的小孩。而且我还有别的证据。” “哦?” “你如果仔细看照片,你就会发现她的上身的外衣被撕碎了” 我拿起一看,果不其然有半米宽的撕裂,萱木死时穿的女式小外套轻薄如沙,确实容易撕破。 “一定是下落的时候刮到了什么” “我这两天好好的看过了,萱木摔下的区域,除了空调什么突起物都没有,地面也是清一色的平地。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刮,就算刮到了空调,撕破了这么大面积的衣服,现场怎么会一点也找不到。” “所以?” “所以我认为她的衣服是被某人撕破的,那人想要抓住她的时候造成的,然后被抓住的萱木被那人从天台推了下去。那块衣服说不定还在那人的手里。”电线杆的双眼满是怨念,眼泪回应着几乎包裹不住的恨意,又一滴,从他的左眸流下。 “我明白你失去亲人的痛楚,但这样实在太过臆想了。” 眼前这人在我看来,已经无法接受妹妹死去的事实,开始凭空幻想了。 “那你又怎么解释少去的部分衣物。” 我不禁咂下嘴“就算你这么说”我躲避着电线杆的目光“说到底,这两个案子的联系到底在哪,我还是没明白。” “试想谁会想去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c无冤无仇,而且又是讨人喜欢的年轻少女?” 变态?我只能想到这个了,但怎么说得出口。而且当时的情况所知甚少,我调查的方向没有向林萱木的方向偏颇,也不知道宾馆的人是否有萱木的旧识,凶手是否是第一见又没法确定。 “有没可能是你的仇家之类的?” “不会,昨晚的人都是第一次见。今天白天,通过宾馆的身份证记录,我把所有当天在场的人都拜访了一遍,没有人跟我们,甚至我们的亲戚有什么旧怨。都是些素昧平生的房客。” 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些人既然住宾馆,想必都是出门在外,要真有什么旧仇也不用挑这么奇怪的地方下手。但到此为止终究是林伏逸的一家之辞,还不能尽信。 “但是只有一个人我自事件发生后就没见过”电线杆继续道。 一个名字迅速闪现在我的脑中,我心头为之一颤“难道是” “跟颜馨梅一同的那个男人。” 李鹏。 “留在宾馆的身份证记录里,唯独李鹏使用的是假身份证,上面的信息都是假的,沿着这条线索找不下去,没能找到他本人。”电线杆深吸口气,有些恶狠狠地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不管昨晚这个假名叫李鹏的是要去做什么,他都不希望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这我都明白,我们也很怀疑李鹏,但你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昨晚十点钟,李鹏和颜馨梅进入天台,直到十一点才离开。这跟萱木的死亡时间在同一时间段,几乎是一离开天台,李鹏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而之后,警察便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准确时间的?连警察都没有这么确定。” “我在十点左右入住的时候,看到李鹏的房间开门和,两人说笑着上了天台,后来林萱木出去玩,十一点左右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萱木,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出来找到,出门时又正好在走廊上看到李鹏衣冠不整的慌张的从天台出来,扶着颜馨梅快步回到房间。” 我在脑中试着整理电线杆的话,即是说,他的妹妹当时自由活动,在十一点左右没有回到宾馆,之后本来在天台的两人突然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其中一个随后消失不见,另一个在几小时后死亡。而萱木也被发现,并且能判断是从天台坠下身亡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为什么你认定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了” 我们异口同声道 “她很可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萱木一定是看到了不该看得东西!” 电线杆一改刚刚颓唐的模样,挺直了腰杆,胸脯紧贴桌边,又回到了起初在楼下第一次相见的坚决眼神。我也有种想要从凳子上站起的冲动,不知觉中胸口在起伏着。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不得不说的这样看来,的确存在谋杀的可能性。 “好吧,这些文件你就在这里看,但别拿走可以么,我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没问题。”电线杆显然早就想到我会这样决定,反应及其平淡,简短的一句带过后,便接过我的文件开始翻阅。 电线杆认真的研究着短的可怜的资料,斟字酌句的阅读着。而我的兴趣也被完全勾起,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忽然我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您是?” 好不容易要到了资料,电线杆目光不离案卷,聚精会神的在黑纸白字上细细读着,似乎不是很有心情闲聊,像是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似得,又用那略带一提的语气对我轻声道:“我么?我叫林伏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 林伏逸么,真是莫名其妙的名字。 “这些你都跟警察说了吧?” “当然,但是他们不听” “唔也不怪他们,毕竟没有证据,臆测成分太多了。” “他们还有一个决定性的理由让他们不相信我” “哦?”我扬扬眉毛“你还有东西没告诉我?” “萱木和颜馨梅的死亡时间至少相差了三个小时。”林伏逸很自然而然的,好像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得流畅的说道。 欸?? “” 我说不出话哑巴似得直勾勾的瞪着双眼盯着林伏逸。林伏逸毫不在意的翻来覆去的观察手上的寥寥几页文件——突然感到好头大 “你下次有这么决定性的问题你能早点提么” 不用我说电线杆自然也明白。三小个小时,相当长的时间,如果三个小时前凶手被林萱木目击到,才杀人灭口,那为何警察去的时候没发现任何异常,而在林萱木死后三个小时,颜馨梅又突然死亡?除了林萱木是死于意外,能把林伏逸的理论说的通的就只有穿越了。 我双眼频眨,感到尴尬不已“知道了这些你还不放弃,才来找的我?” 林伏逸点头同意。 “那你我” 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下骂也不是,笑也不是。 “那你从资料里找到什么有帮助的东西了么?” 半天我终于挤出这么一句。 “没有,不过萱木一定是被谋杀的,一定是的,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漏掉了,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三小时的误差。解开它,一切就会明朗了”电线杆微微侧过头,脸上依旧带着坚韧,也多了一层迷惑。 “依据呢?” “” “—我的直觉—” 虽然相处了仅有一个小时,但我能确定林伏逸不是会凭直觉行动的类型。说到底,所谓直觉和我们平常以为的概念并不同,他不是一个没来由的感觉,而其实是人在不自觉中大脑自动进行逻辑分析得到的结果。人的大脑每天要自动过滤掉99%的信息,只有1%才被意识关注而进行特殊处理,而当人清醒时,会自动进行的某些分析工作,比如对颜色的分辨(颜色错觉很多时候是大脑自动学习产生的效果),从而得到的结果会不经意识直接输入到脑中,人就会有未经思考而得到了结论的错觉,这个从天而降的感觉一般的结论就是人口中所谓的直觉。女性天生擅长观察和倾向于留意人的微表情,而这也就是为何我们老说女性的直觉强的原因——微表情的观察让女性的自动性分析的准确性更强。 事实上这个结论也揭露了一个现实,那就是精神意志c记忆和思考能力看似浑然一体,但其实是互相完全独立的。 这意味着什么? 扯远了,我忙拉回思绪,这些都是我前些日子参加精神学讲座知道的,可能是侦探行业确实需要大量脑力劳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形成了一开始思考就不断跳跃关联,停也停不下来的习惯。总之,林伏逸应该是更加务实,不会以感觉作为内驱力行动。 “不管怎样,我绝对会找到那个李鹏。眼还眼,牙还牙。” 林伏逸态度坚决,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 刚在脑中如此想过,我就知道自己错了,眼前的林伏逸显然已经被盲目的恨意控制,他的所有行为都来自恨意的驱使。这样的他,真的能做出正确理智的判断么?至少目前为止,我实在没法苟同林伏逸的推理。 林伏逸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好再多言。林伏逸心事重重的不知在思考什么,我看这些资料他不再看了,我便简单整理好桌子,把文件放回卧室内。之后没有回到林伏逸所在的客厅,而是去洗手准备下厨做晚饭——今晚看来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一整天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我累了。 手上边做活,边向林伏逸问道:“帮不上更多忙实在抱歉,今天就到这吧,干坐着空想也没用,明天再继续调查调查看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收费很便宜哟——咳咳,总之在我这吃点再走吧。” 说完半天没有回音,是还沉浸与思考妹妹的死因么。我探头正要看客厅里林伏逸的情况,却立刻听到砰的一声,传来关门的声响。 “我草?” 我快步回到客厅,里面哪里还有人影,林伏逸居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愣愣的站定片刻,悻悻回了厨房。 转眼到了第二天,大雪弥漫。我无所事事的一人漫步在街道上。 北方的冬天很舒适,室内是怡人的二十几度,室外寒风虽恶,但无需穿的太厚,只要有些基本的保暖措施,依旧不会感到寒冷——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最近几年,因为雾霾的事情愈演愈烈,政府下不了台,为了降低指标,拍脑袋想政策,决定降低冬天取暖的能源消耗,现在屋子里只有七八度左右,搞得像南方一样屋子里比外面冷。不过,让然北方的冬天的寒气不会让人痛苦,吸入肺里反倒有种清澈如水的感觉。无论身在何处,张望出去眼中皆是无际的白,颇有种整个人由内而外的被净化的感觉。冬天,我喜欢出门听着脚下的踩出咯吱咯吱的雪声,这声音出奇的让人心静,让人能够放下杂念,凝神思考。我低着头,只看着脚下的白雪,漫无目的的走着。 步行时思考能力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并且饱受其益。甚至在从事侦探多年中,不知不觉养成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的时候,便在街上漫步的习惯。 走了不知多久,当我回过神再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现场附近了。眼前正是新世纪商城的大门。 是潜意识将我拉到了这里?我明白自己很在意这两桩案子,非常的在意。不管哪一个都是那么扑朔迷离。同时发生的两个案子全都给我在透过浓雾看事物的感觉,只看得到轮廓,却看不见哪怕再多那么一点真实。 这次的杀人案很不同,往常的案子,往往都是有多到理不清的线索,需要一一排除,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几乎理也理不清的无用信息的排除,而这一次,却连线头也找不到。仿佛在伸手捞抓水中之月。 ——水中月—— 我猛地站住,停下脚步。眼光被左边的商店牢牢吸引,挪不开视线。 ——说到水中月—— 那是一家西式饮品店,玻璃门玻璃窗,西式风格,典雅别致。里面正有人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是安登。安登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双腿大咧咧的完全放开向前直直伸着,桌上摊着记事本,双肘拄在笔记本旁,脸离的很近,上身都快贴在桌子上面了,头发抚在刷刷写动的笔杆上,遮挡住了小版面脸颊。怎么说呢,安登看起来真的很放松,一点警惕感和紧张感都没有,手脚都软趴趴的,发出一种莫名的女性美感。 我贪婪的盯着毫无觉察的安登,一动不动,恍若木人,心脏却满是躁动。半晌,雪落在肩上头上,叠了薄薄一层时,我如梦初醒般用力一眨眼,轻吸口气,鼓起勇气迈步进了咖啡店。 几乎是无意识的,连大脑也没经过的,我直接坐在了安登的正对面。 “嗯?” 安登闻声抬起头,双眸上扬看向我,眼神单纯而茫然,简直就像纯洁无垢的小孩子的眼睛。我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但在对视两秒后,在安登的眼中出现怀疑时,我才突然发现情况很尴尬。 “你是?” 诶?她并不记得我。说来前天的确有些混乱,我们并没有正式聊过。 “嗯啊哪个c现在人多c别的地方没有位置了。” 这是撒谎,大雪天里,并没有多少人来喝东西。不过这家店的座位是高靠背,遮蔽很宽视线,坐下后没法看的很全面。安登并不能确认到店里的真实情况。 “哦”安登眼神中的警觉反倒更高了,但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身子和笔记本向我拉远了些。 “” 啊啊,感觉自己好失败。赶快找话题,赶快找话题,我面色淡定,内心却如狂蹦乱跳的兔子一样,心急火燎的催促自己。 坐下之后我才发现,安登因为坐姿的原因,一小截蓝色底裤从腰间露了出来,本人并没有注意到。我快速的扫了一眼安登的底裤说道:“还在用纸币么,真复古呐?” 安登很厌烦的瞥了我一眼“这是草稿,因为之后会有很多要修改的地方,先写纸质,之后再电脑上就可以直接边修改边录入了。而且纸张比一块铁板带在身边方便多了,可以随意折叠,随手就可以用,不用担心电量什么的。” “奥——” 交谈立刻戛然而止,没有人在说话,气氛十足尴尬的直到服务生上前来询问我要点什么,又直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点的什么的一大杯蓝色饮料端上桌,又直到我喝干了它。期间我不时的瞥两眼蓝色的—— 不c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我想也不想,张口而出:“你是个记者,是不是?” 女人眨眨眼,然后才发现我还在这里似得,抬起头微睁双眼,两只大眼睛看起来更大了,意外的瞧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见过——嘴已经张开,因字的音都将发出来时,立马止住。我忽然灵机一动,改口说道“其实很简单,你身上时尚的服装证明你很爱打扮,但你却穿平底鞋而且只用很淡的妆,证明你的职业不允许你太过高调并且需要经常走动。加上你的袖口稍稍有点脏和褶皱,跟你身上整洁的衣服很不同,说明你有经常打字的需要。而符合以上条件的,除了记者又有什么呢。” “哦~~~” 女人嘴画圆,发出好笑又可爱的声音——当然,其实我刚刚说的都是胡扯的。我的视线都被她的内裤吸引过去了,压根就没怎么注意她的袖口,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他是记者反向推导的而已。 “你,挺厉害的嘛。” “哪里哪里,都是些皮毛~” “好像那个福尔摩斯的说!”安登双眼闪着光芒道。 不不不不,福尔摩斯的推理大部分都是扯淡,而且根本说不通,比如说有一回福尔摩斯曾对着一只烟斗推理,说根据烟斗右侧的焦黄可以推断主人常左手持烟柄,右手点烟,所以是个烟瘾很大的左撇子。那么问题来了,事实上所有吸烟的人都知道,就是因为烟瘾大,所以常边做事边吸烟,也因为如此,往往是常用手做事而另一只手持烟。事实跟他的推理别说相近了,倒正好相反。此类没有常识的例子,在福尔摩斯的众多案子里不胜枚举,比如说训练没有听力的蛇在吹哨的情况下攻击人等等。说白了就是作者太追求超人一般的侦探能力和戏剧性的发展,让小说里的人全都承认推理‘的确如此’而产生的推理正确的假象。而我的推理就和福尔摩斯的一样,都是信口胡来瞎扯淡,跟招摇撞骗跳大神的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刚才的反向推导就是我看了无数福尔摩斯小说,看透了亚瑟柯南道尔的写作模式,知道他同样是确定事实后反向推导来让主角福尔摩斯说出来并把这个这个模式用到了现实生活中了而已。 但是我却说。 “跟人家比我还差远啦,能做到福尔摩斯那样的都成超人了,现实中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侦探呐,哈c哈哈哈哈。” 安登并没有注意到我是在假笑,倒似乎也愈发的开心起来,也咯咯笑了。 一打开话匣子,我们发现其实两人格外的又共同语言,聊的格外投机,如此直到夜色降临,才交换了电话,不舍的分开。 那天,是我人生中最愉快的一个下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生命的拐点 案发第四天。 上午照旧跟着邢国义奔波,下午他又要开会,被拉回了警局,外勤方面就好交给我一个人。 思前想后,我还是再次回到商业街,我们一定漏掉了什么细节,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重新拾起目光,眼前左边是陈东明死去的酒店,右手边是颜馨梅与林萱木不幸丧生的商城。这一刻,简直就如同电子游戏中的分支选择环节,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我有这种预感,这一刻的决定很重要 ‘十字锁’和‘消失的三小时’。 我必须选择。(i g一t pick y p一in) 我在街道上踟蹰少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迈开步子,疾走至酒店楼下,推开玻璃转门,进入了十字锁之内。 第一天的调查后,仔细想来,之前认定没有人能从上面下来,或是从四楼直接跳下离开的原因都太不严谨,有必要重新调查了一遍。说干就干,我立刻要来酒店总钥匙串,楼上楼下的搜索起来。 可随后的时间里,调查进行的让人异常消沉。酒店有九层之高,我从四楼直到最上面的九楼以及楼顶,二楼及以下,每一层的十五十六号房间都不放过,一层一层的查看。开始还好,到后来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劳动量,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进行越发缓慢不说。调查起来也是各种费时费力,每进一个房间都得先看下有没有人住,有人的话还得花半天时间沟通解释。结果跑过七层楼的时候我已经身心具疲,在酒店走廊里一躺,也懒得管有没有人经过,一丝肌肉都不想动了。 约莫休息了一刻钟,仔细一想这么干实在有点蠢,我坐起身来。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果然还是回现场看看,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莫过于现场。 于是回到315的房间前,跨过警示线,进屋之后,又是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然后又过了一刻钟 翻床c扯抽屉c扒地毯,再次起身后,一口气重新搜查了一遍房间,屋子里一点地方也没有放过。我甚至把床铺的被芯从被套里扯出。用手比着,抵在棉被上划动,靠着触摸感一寸一寸摸索。看是否能找到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行动几都如此,彻底的找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第一天以外的新线索。 唉 我走出屋子,打算去隔壁燕宁的屋子再瞧瞧看。转身走了几步,插入钥匙却发现打不开门锁。我皱着眉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是站在316的房间前而不是314。疲惫下脑袋都迷糊了。 我刚想离开,忽然想到什么,还是再次回过头,拿出了316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脚下的占据整个房间的地毯,一半藏在床下,一半露在外面,外露的那侧边缘有两个圆柱形的印记,圆形内地毯毛都压扁了,似乎曾经长时间放过什么东西,但最近被撤掉了。这个早在首次调查当天就发现了,我自然有些在意,但当时用挪开床铺看过,下面什么也没有。 死马权当活马医,我又废了不少力气推开床,地毯再次全部暴露在外,依旧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地毯很干净,没什么灰尘。不过除去一进屋就见到的两个圆形印记,在挪开床后,又见到了两个,看形状大小,刚刚好是眼前这张床的大小,也就是说最近这张地毯被移动过。我心里一紧,二话不说,扯动地毯的边角,把这地毯真正意义上的翻了个底朝天。 但是几分钟后,什么新线索也没有发现,依旧只是这张又大又重的红地毯。 完全是无头苍蝇一样地毯式的搜查,仔细想来,我根本就是怀着买彩票的侥幸心理,暗暗祈祷能发现点什么东西,现实世界里的调查就是如此笨拙,但这些事总要有人做,笨拙的工作常能带来无比重要的线索——但如今的现状是我连个毛都没看见。我泄气的坐在被我搬得七扭八歪的床边上,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好。 一个被通缉的人为何会突然死在酒店里? 说来,被通缉的人又是怎么混过众多耳目住进酒店的? 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一想实在奇怪的很,凶器也没有找到,更不用说调查刚开始当天出现的神秘黑衣人 不行,越想疑点越多,越想脑袋越乱,我甩甩头,颓唐的弯腰耷臂而坐,不禁叹了口气。 浪费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后,天色已晚,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屋子的墙壁上已经罩上了黄昏时才会有的蜡黄色。地板上已经映出我的影子。 忽然,我的肌肉猛地绷紧了——在太阳临退去的最后一点光辉下,地毯杂乱参差的毛绒中,闪着星光般的亮点。我瞪圆了双眼,几乎是扑向了地毯,整个人趴在其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扒出那点光。那点星光的源头小的可怜,要用两指拈起。把它几欲贴在眼睛上才看清——那是一小块玻璃碎渣。 操,真的中彩票了。 我瞬间想到什么,猛地跳起来冲进了洗手间,我像是刨地一样吧水槽全一口气挖开,最后干脆连通水管都整个拆了下来,终于,在里面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迅速赶回警局,警局内,在大群穿着制服的人身旁小跑穿过,在邢国义的房门前推门就进。邢国义正对着手里的一对文书发愁。抬眼一看见我,被风风火火的气势吓了一跳,扬扬眉毛:“是你啊,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监控录像!我们拷贝过来的监控录像在哪里?!” “证物保管室。”邢国义带着这不理所当然的么的疑问表情对我说道。 “我得看看酒店的监控录像。” 看得出邢国义有很大的疑问,但不愧是当机立断有真才实干的干警,分得出轻重缓急,立刻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走在前头:“跟我来。” 南刑警的办公室门被邢国义推开,邢国义领着我来到了南行记的办公室,里面南刑警双腿伸直了腿搭在桌上,后背深陷在椅子上。满面的颓色,眼皮耷拉着,一副要睡着的无精打采的模样。门开后,南刑警身子没动,只两只眼球转向了我们,他现在其实无比清醒,也就是说他的萎靡都是精神上的,看来那通电话对他打击挺大。 他并没有站起来的打算,依旧是身体已经瘫了似得丝纹不动,这次只有嘴动了:“哟,老邢,干嘛?” 邢国义权当没看见,只说正事:“南哥把资料保管室的钥匙给我,记得是在你那里。” 南刑警没有反应,呆了好几秒。 接着才慢吞吞的收起双脚,打开抽屉翻了一会,丢过来一串钥匙。邢国义颔首示意,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我们很快拿到了酒店监控室的硬盘,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接在电脑上,找出了里面的录像。 我不惜花时间重头看了一遍录像,我几乎是一分钟不漏的重新看到案发的早上。 “果然是这样!” 看着我兴奋的神色,邢国义皱着眉,依旧满脸的不解。 十几分钟后。 阴暗的审讯室里,没有开窗,只一盏似乎只会出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灯泡掉在天棚上,光线微弱且昏黄,气氛阴沉而缺乏生气,不觉让我紧张。但似乎这紧张感紧我一人有,对面的混蛋看起来却放松的很,十足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的脸上似乎还有这一股淡淡的喜悦? 总之,他的表情中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的惧意,配上他那猥琐的样貌真是让人火大。 审讯室单向镜另一半的邢国义一定在看着我,我咽了口口水,心想差不多该开始了。 一开口,我用冷的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的口吻问道:“酒店里的保安,跟你其实是熟人对吧?” 双面镜外的众人闻言都是莫地一惊,胡旭日——那被我们叫来的混蛋,更是猛地双眼上翻,在进入审讯室后第一次看向了我。 一瞬间的诧异过后,胡旭日又变回了原本的玩世不恭的模样,嘿嘿一笑说道:“那个保安嘛,他——” “而且跟你熟的还不止他一人是不是?” 胡旭日刚想要说什么,就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本来一直不上心的胡旭日,听到第二句话后,先是愕然,随后面孔上略显慌张,最后眉头微皱,眼神里多了些与他不协调的严肃。 我没给他进一步思考的时间,还不急这两句话在胡旭日心里沉淀,随手往桌子上一丢,一个小东西在桌上滑过桌面,停在胡旭日的面前。 “你瞧瞧这是什么。” 胡旭日双眼紧盯着那东西,摸不着头脑。 “哦,对了。这不是在你房间里或是凶杀现场发现的哟,而是在你隔壁的316发现的——”我细起眼睛,压低声音道。 胡旭日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却终究露出那种我想看到的,‘怎么会这样’c难以相信眼前情况的表情。胡旭日伸出手,拿起了它,像我一样贴在眼前——那是一个方形盒子,里面像盛放戒指一样放着一小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玻璃渣。 惊恐c愤怒c不甘c无奈,众多感情走马灯般在胡旭日的脸上一一闪过,胡旭日咬牙切齿的思索一会,强颜欢笑咧咧嘴,扬起下巴:“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不就是个玻璃碴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么?没事能别浪费我时间嘛?我都拘留我这么多天了,我还着急回家过年呢。” 邢国义一行,也都没有搞懂状况,默默的交换几下眼神,对我的信心有点动摇。 “这是一块碎玻璃,重中之重是,它来自于既不是现场也不是有人入住的房间的床下,316。” “所以呢?一块玻璃怎么了,这玩意不到处都是么,没准是以前誰打碎的。”胡旭日说着鼻子出气哼了一声,歪过脖子转向身边,似乎那里有人似得,对着那边的空气做出一个‘你看看我对面这人多傻比’的表情。 “你看这个玻璃碎片的边角,还很尖锐并且干净,就是说这玻璃渣是最近才从碎掉的玻璃上面剥离出来的,如果这块玻璃来自现场或是有人入住的房间那就很普通了,但为什么会出现在没人住过的房间里?如果是最近有房客不小心打碎玻璃,这的确有可能,但它仍然解释不了他为什么是在床下面。而且通过调查我们发现,316房间的地毯被移动过,正好盖在这块小小玻璃碎片上面,总感觉好像是有人想故意把它藏起来一样。”我无视掉胡旭日的贱模贱样,自顾自的阐述起来,直直的盯着他。 “回想一下,当时c在酒店的服务员发现死者的前夕,他是从315的左侧的走廊进入,并在到达315之前听到前方传来的玻璃破碎声,接着便发现315已经打开的房门和里面已经死亡的陈东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简明扼要的来么?能不墨迹么?” “服务生听到声音立刻看到敞开的门,以及里面破碎的窗户,惨死之人,任谁也都会条件反射的以为声音是从这间屋子里发出来的吧。 ——但是,真的是这样么。” “——想要隐藏的碎玻璃,房门半掩却只有死者没有凶手的现场——” 窗外目光如被镜面吸住般无法移动的云彩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手捂上嘴,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玻璃声是从316传来的。生源不管是在315还是316,从314方向走来的服务声听起来都像是在他的左前方,难以准确的判断方向。而当他前进了两步就发现打开的是315门时,当然会下意识的觉得这间房间有问题,进去一看见那样骇人的场面,也就不会再怀疑,认定了玻璃碎掉的声音是来自这里吧。” “” “也就是说”我笔直的看向胡旭日“当时凶手就藏在316里面!” “他制造了噪音来混淆视听,让人们以为服务员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刚刚离开时间,但其实凶手一直藏在316中,他故意制造刚刚逃离的假象,诱导酒店服务生,等到发现尸体后短暂的混乱中离开,回到了317——也就是你的房间。你就是凶手!你在晚上先进入了陈东明的房间,你们争斗的时候打破了窗户,所以玻璃向外碎掉,杀死他后你从窗户移动回316,并反锁了316的窗户,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窗户都是锁着的。你在杀死他时还特意打开了房门以备诱导会经过的人!看好时机给你发信打碎玻璃的c事先删除了你在陈东明入住前藏进316的录像,并将摄像头拉低到无法看见人身的都是管理监控的保安!” “瞎他么扯淡!” 胡旭日突然一改之前的轻松劲,提高了嗓门大吼。 “你凭什么这么说!摄像头都看不见317往内的走廊,你怎么知道是从316回到317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认定我是犯人?!我要怎么进入316房间?” “哟,了解的很清楚嘛,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酒店监控的视野情况的?” 胡旭日霍地向后一缩。 “还有,摄像头是可以分辨出门位置和双脚的。不瞒你说——我已经在视频里发现了你现在穿的这双鞋,无中生有的出现在了人群中,并最终回到了317房间。因为只是一堆双脚掺杂在一起,所以我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重要特别之处,但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它便是你有罪的铁证。” 胡旭日还想狡辩什么,但这时审讯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有人快步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迅速小声说了些什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刘。刘丰山对我说完,缓缓直起身,盯着胡旭日,那是看赃物或是罪恶之物采用的眼神。 我淡淡一笑“我们在316房间的窗框上和地毯上检测到了鲁米诺反应,都是死者的血,而这些血,和你的房间,阿不,316房间的水池里下水管的里面的头发渣上的一样,而我敢说,那些头发跟你的dna肯定完美匹配。 显然,保安帮助你做了假,为你偷到了钥匙偷偷让你住进316缺假冒登记在317,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本以为胡旭日会崩溃掉,会慌乱起来,但哪知他听完所有这些,却没有想一开始那样强烈的反应,只是挤了挤眉毛,瞧了瞧我,神情额外的镇定,看起来在思索什么。 我一阵不快,怒道:“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现在就进行dna化验。” 哪知他呵呵一笑,向后一仰,撞在背后的墙壁上,表现出难过的表情:“不,不必了。哎呀,被你说中了没错,我就是凶手。估计你们还没抓到保安那边的把柄吧,也不用了,我坦白,他就是我得帮凶。” “” “其实那个陈东明也跟我们是一伙的,本来计划偷偷碰面,可惜出了点岔子,吵了起来”胡旭日耸耸肩,似乎在说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喽。 我用力抿住嘴唇,满怀顾虑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毋庸置疑,保安室的警卫,就是他的同伙。我在审讯的时候尚未完全确定这一点。是他在听到我第一句话后的表现证明了我是对的。案发之后的声音无法精确判断位置的诡计应当也没有问题,我也的的确确在视频里看见了凭空出现的胡旭日的双鞋——理应已经解除了所有的谜题破案了才对,但是他后来的样子太造作了,明显是有意而为,是自己主动装出来了的,并不是真实的本能的反应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干的不错。” 忽然感到有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居然吓得全身一抖。猛抬头,邢国义已经站在了身边,眼中带着赞赏。我想要做出笑容,结果只是不自然的咧了咧嘴。 不对 “真是帮了大忙了,辛苦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不对啊 一个通缉罪犯和他的朋友怎么想出这么精妙的计划的?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变戏法一样的方式偷偷见面?凶器呢,对了,凶器啊,凶器是什么,又怎么处理掉的?打碎的玻璃可以从厕所冲掉,血液可以洗掉,但凶器呢?? 我没有觉察到我身体不断发热,额头上也流下了汗珠。 “别坐着了,快起来,我们去庆祝一下。” 云彩也笑盈盈的走过来,对面的胡旭日被几人抓起来,押解走了。 不对,还有什么我没考虑到没有解开隐藏在黑暗中,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也无法触及到还没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后来,当我意识到这一天便是一切惨剧的始点,清晨于商业街的决定改变了我的一生时,已经没有哪怕那么一点挽回的余地,我的生活已经彻底的破碎,分崩离析,永劫不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剧变 前后一整天,安登都表现出了惊人的活力。从时事c金融c政治到历史c人文c宗教,安登全都有着相当的知识储备量。会让人不觉想发出,真不愧是记者呢的感想。每每聊到一个话题,安登都能半讲演的说出许许多多有趣的小知识,并向关联的杂识或者说冷知识上转移,停也停不下来。安登丝毫没有为此表现出一点倦意,活力四射。不过同时也表现出惊人级别的粗心安登就像一个不成熟的初中小学生,毛手毛脚冒冒失失的,比如有时会在讲到兴奋处挥动手臂做些手势,结果磕到了桌子,呜呜的痛的直叫,有些神经大条的可爱。 侦探这一行业也让我有机会了解到各种各样偏门的学问,加上我曾经有一位博学的好老师,教会了我不少东西,我勉强算跟得上安登。两人一言一语,交谈都如流水般畅快,说得到一起去,我们谈话间,屡屡惊讶于两人之间如此有共同语言,并为此憨笑不止,时间在快乐中如白驹过隙,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将近了。我们又在一起泡了一整天。 昨夜案件告破,得到消息的安登找上门了。本来是说好我来帮助安登完成她的文章,结果这一天下来,聊着聊着话题就跑远了,扯回来没多久,却又聊上了别的趣闻。抬手一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多分,冬天日短,眼看原本的黛色参天,已经泛起了微黄。 光顾着闲聊,案件的事情我还没告诉她多少,我们不得不加快进度。 “玻璃的碎片从下水道冲走了。除此之外,录像上没有胡须日进入316的录像,说明他是案发之前就进去了,提前藏在了316里面。” 安登咬咬笔管末端,点点头:“他的同伙给事先准备的房间?” “恩。怎样,还有别的疑问么?” “唔没啦,差不多一k。不好意思啊,又让你解释一遍,怪我刚刚忘记记下来了,嘿嘿” 我淡淡一笑“没关系的,不碍事。” 真的是跟外表不相称的很粗神经啊,这样很可爱没错,但是工作上没问题么,我不禁暗暗为她担心。 “我回去整理整理,差不多能赶上这个月的杂志发售。” 说着安登把她的笔记本刷的转了个向,交给我:“你看,名字就用这个怎么样?” 笔记本上潦草的写了许多东西,其中有一排比别的大一号的手写体用线圈圈起来,写着‘惊人神探!三天告破离奇悬案!’ 哗,这满满的三流八卦杂志感的标题 “挺不错” 非常愉快的一天过后,临走时,安登依旧活力十足的跟我挥手道别。看着远去的安登,产生了一股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感觉,这并不是夸张,事实就是如此——人生的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心里的某些东西正在融化。我那已经生满老茧的硬化的心感觉到被某种柔和的东西包裹住,溶解着心里那本来顽固的不知名的硬物——那是一种奇妙的释然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感到释然。但这种感觉萦绕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将什么一直背负的重物卸掉一般,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这股柔和的感觉,将我以酣然熟睡浸没。 转眼,时间推移到了第六日。晨曦刚至,东方熹微。 吵闹刺耳的铃声想起来,胡乱的抓起手机,打来的是未知号码。我挤了挤双眼,时间才刚刚六点多一些。谁啊,这么早的。 “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请问你是哪位?” “林伏逸。” “我靠是你啊,干嘛啊,这么早你要干嘛?”一听是这家伙,我就懒得花精力客套了。 “千元。” “啊?” “我需要一个副手帮我调查萱木的案子,千元,每天,雇你。” “我这就下来。” 我立刻挂断手机开始穿衣洗漱,这简直就是本能的反射! 快速的洗漱穿衣,约莫十几分钟后,走出单元门洞,穿过社区,来到了街道前。街上的春节气氛已经很浓郁了。我家社区斜对面便是市场,放眼过去,满眼都是大片的通红,红色烟花摊,红色的对联摊,一个挨着一个鳞次栉比。 我看了看周围,见到有一辆黑色夏利停在路边,似乎里面的人看到了我,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林伏逸出现在车窗后,向我挥挥手。我刚想回应,忽然感到脖颈瞬间一下刺痛,猛然感到一阵视线感,我猛回过头,却什么异样也没发现,行人各行其路,商贩各管其摊,谁也没有看向我。刚刚的感觉真切,不像是错觉,我心里一阵疑惑,蓦地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爬上后背。我又四处张望几下,果然没发现什么情况,这才坐入车子副座,仍是心有余悸。 “听说你破了胡旭日的案子,不错嘛。”车里的林伏逸完全没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边俏皮的说着边发动了车子。车子运行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流畅,没有出租车里的那种生硬感,车内也格外的安静,几乎听不见发动机的声音,外面的吵杂也很弱小。 “你怎么”闻言我不觉心里一惊,昨天的事情,警察官方还没整理完各类文件,消息还没放出去,各大媒体都还没报到过,林伏逸为何会知道属于警局内部的消息?我不禁有些警惕,但转念一想之前他那死缠烂打的行事方式,怕是多多少少有些门路。 “我有我的窍门。”林伏逸面带微笑,颇有神采。 此时车已经开了一段了,才坐稳当了的我有时间仔细看过去,一瞧,他的双眸严重充血,头发照比之前有些发油,下眼皮也染上了淡淡的黑眼圈。看得出他这两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想必是为这妹妹的死费劲了心血。 “你这两天也在调查萱木的事情?” 林伏逸脸上不动声色,但我看得出,听完这句话,他眼睛的温度立刻沉下去些。神色变的冰冷。林伏逸眼视前方,不看我:“没错,不过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我觉得我需要一些专业意见。虽然刑侦我不是很熟悉,但即便是自己一个人,我也有信心解决好,可是我现在时间紧迫,我的行程很紧,我能在溪城逗留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快在短时间内找出凶手,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助,来加快步伐——我需要你。” 沉默忽至,我酝酿半晌林伏逸的话,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你这两天都调查到什么了?” “我想查清颜馨梅的社交网,她与异性的关系链。这两天我在颜馨梅上班的地方调查,她在ktv做台,也就是所谓的公主。我花了不少时间,一一调查她身边的人,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跟身边的人完全没有瓜葛,很明确的保持的距离。这真不像她给我的印象,不像她这类人的作风。” 我点点头,深有同感。但除此之外我还感到额外的惊讶:“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就都调查完了?这个速度不是我说,上次也是,一宾馆的人数也不少,你就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结束了?你是怎么调查的?跟我说说看,总感觉你有可能调查的太草率。” 要不怎么会这么快,我忍不住在心里嘟囔。 “这点你不用担心,调查质量我可以保证。”林伏逸说着拿出手机,一只手摆弄起来“接着刚才的话题,据说颜馨梅有一个交往频繁的男朋友,那男的似乎年纪不小,几乎快有五十多岁了,头上有明显白发,大肚子,体型偏胖。最近几个月,经常出现,开车来接颜馨梅。” “可能是李鹏?”不对,我摇摇头“跟在宾馆得知的李鹏样貌不符。” “恩,看来不是,颜馨梅跟两人的关系暂时没法确定。一个最近才出现,一个长时间保持着联系,要下结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过果然颜馨梅生活不检点,同时交往两个男友的可能性比较大——总之今天我打算去颜馨梅的住处调查一下,你看怎么样。” 一个人身边的东西,可以非常客观和真实的反应出来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是有什么习惯和行为爱好,我不能再同意这个调查方向。调查死者或是凶手的使用物品生活物品的确是很好的切入点,于是我回答“很好,没有意见。” 林伏逸嗯了一声,边说仍不忘边一手发短信,一手开车,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这么要紧,这么一刻也等不了的跟人发着消息。 车子又行驶了几分钟,我们到达了颜馨梅所在的小区。待我们两人爬上楼梯,走到了死者家的房门前,林伏逸也终于收起了手机。 我单腿跪在防盗门前,用铁丝拨弄着锁孔。林伏逸站在楼道里的转弯处,站在窗子旁把风。 “没问题吧,能搞定么?不行的话我来。” 我瞄了眼林伏逸干瘦的身材,心想难不成你还用蛮力撞开它“没问题,交给我吧,这也是我少数几个没什么机会拿出手炫耀的技术。” 伏逸不置可否,向楼梯井下方张望着。半分钟后。只听咔嚓声响,门缓缓开了。我们快速闪身进入,反手尽可能轻的关上了门。 屋子的摆设简洁,房子不大,但房间内色彩鲜明,装修的很精致时尚。各种花哨衣服在衣柜里挂的满满,这还不够,还有不少胡乱的丢在客厅沙发上。桌上c床头柜上堆着的零碎的食品垃圾袋,残有食物油渍的碟碗也随意摆在房间一角。屋内能看见崭新的微波炉和冰箱,然而基本没旧的老微波炉就放在橱柜下边的垃圾桶边,看起来完全可以继续用,没准擦擦灰就能像新的一样——典型对现状不满的心理表现,因为生活现状不如意,所以亟想要有所新的好的变化,于是就会出现花大头钱更新没有必要更新的生活用品。物主很可能会把原来的低价二手卖掉,随后又觉得现在的也不好,再次更换,并在明明白损失了金钱的情况下安慰自己不是二手卖掉了之类的话。总之只要生活没能达到她的期待值,她就会不断的给自己找麻烦,折腾自己。 整个房间也存在着一股不和谐感,房间内模样光鲜,四壁都贴着漂亮的墙纸,然而屋顶却能看到有大片的灰黄色的水渍,墙壁上漂亮墙纸的边角大都卷折干枯,似乎完全没有被维护过。 我们翻箱倒柜,连那些藏在床下,已经落满灰尘不知多少年都没有打开过的箱子丝毫不放过。很多都是外人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东西,玩具c小本子和一些小孩子会保留的小玩意等等,都可能被主人珍藏在小纸壳箱子里,特意被保存很久。就是这类东西,往往被主人珍视是源于主人寄托的感情而不是本身价值,所以对更深入的了解物主非常有帮助,对分析事件也会促进作用。 这种能提到她情感关系的东西,在调查重点是男女关系的现在,更是极有价值。 林伏逸还在翻箱倒柜,我打开了电脑,想要试着看找点东西出来,比如照片c死者常使用的软件c网站,等等。一个一个的文件夹点进去,睁大了眼睛搜索,忽然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咔嚓一声。 一个激灵过后,定下神,辨别出是防盗门的声音。 谁!? 我们都像影片定格一样,不约而同停下手上的动作,谁也不敢发出声响。竖起耳朵听着——难道是颜馨梅的亲戚?怎么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来。 哪知过了一会,却再没听到别的声音,没有听到有人进屋子的声音,没有听到说话声,实在是太安静了。也许只是风声一类,一直有过了许久仍没在听见声音,我们一直冻住不动也不是办法。我偷偷的走到卧室门前,探出头去。客厅里没人,空荡荡的,房门却微微打开着,我不禁眉头紧皱 记得进门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好好的关上了。 林伏逸关切的望向我这边。 我对林伏逸小声道“不知道门怎么开了,我去看看。” 伏逸没有出声,点点头。 我轻踮脚走向房门,一边走一边打量屋子。毕竟屋子不大,我走向防盗门的途中就能够看到每个房间,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越走近房门看遍的范围就越大,但直到最后马上接近房门了,我已经没发现一个人。 这反而让我越发不安。 然而直到我的手已经搭在房门边上,巡视过了整个屋子后,我才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根本没有任何人进来。探头出去看看防盗门外面,也是坦荡的楼梯井,除了我们俩,谁也没有。转念一想,也许防盗门时间久了,里面有损坏的地方,刚刚我们进来没锁住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呼,我松口气。 于是我回过头朝卧室里的林伏逸喊道:“没人,房门可能坏了。” “哦。”林伏逸应道,也松了口气。 这下没什么事了,我准备关上门就回到林伏逸那。一转身发现本来只开个缝的门现在大开着,这很正常,是门都会有这种情况。于是我伸长上半身,伸出房门准备去抓门把手好关门。我刚伸出手,刹那间感到左耳生风,接着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左侧脑袋一痛,贴耳传来一声闷响,视线随之歪栽,暗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夜幕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开始恢复知觉,感到头皮上针刺般的痛。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蒙着一层厚厚的浓雾,分辨不清事物,只能浓烈的黑暗凝聚在视野中。用力挤了挤眼睛,又是一阵晕眩感,晕眩引起的强烈反胃的感,几乎要呕出来,我轻呻吟一声不得不又闭上双眼。 “还好么。” 背后感觉到别人手掌的触感,我凭感觉配合着他的力量被搀扶着坐起来,恍惚中身体又任人挪动了几下,之后那人轻轻的把我推放开,后背传来墙壁冰冷的温度,看来是让我靠在了墙壁上。 我用手扶着额头,深吸两口气。这才再次睁开眼,却依旧无法观察清周围的样子——我正身处在挣裂了双眼也看不到边际的深邃而厚重的黝黑之中,沉重的黑暗弥漫在四周,如至地狱深渊。 伸手一摸头顶,从左边额头上摸到了已经干涸结痂的血块。一碰痛的我一缩脖子,险些撞到刚刚将我扶起的人。这人就站在我的身边,抬头一看是林伏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充满疑惑的看向他。 接下来,我只感到更加迷茫,深深的迷茫——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我发现,除了我和林伏逸之外,身边居然还有很多其他人,而且居然有七c八个之多,这些人大都缩着身子,神情低沉,散落的坐在四周,有人发现我醒来看向这边。 这股迷茫不仅来自于突然出现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坐在周围,更是因为不管是林伏逸c我还是眼前这些人,全都没有被束缚的迹象。一开始刚醒来的第一个瞬间,我还以为我和林伏逸被李鹏绑架了。可现在定神一看,现在的状况跟我想象的明显有出入。 我们受到了袭击,这毋庸置疑,可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我尝试着站起身来,环视四周。依旧是非常浓重的黑暗,除去被割成片段的月光,其他地方几乎目不视物。但从月光在地面的距离和周围黑暗的深度来看,这里很空阔。 向上看去,在高处黑雾氤氲下,差不多三层楼高的位置,有不大的窗户,还被钉上了木板。怪不得这里暗成这样,整个地方很大很空,但门窗极少,窗户小而高,还被封死了,月光也是一条一条的,光线当然不可能充足。屋里仅有的光亮便是透过高出的窗子映射进来的白霜,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月亮高挂着,已是深夜了。 我站起来,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背后就是一扇门,用力拧了拧没把手,把手像是焊死在门上一样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伸手碰到之前就大概猜到会是这样了,不然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死心带着在不逃走。 “这到底是?” “看来我们被袭击了,醒来就已经身在这地方了。”林伏逸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我晕倒了之后,你也没逃掉?” “恩。”林伏逸无奈的耸耸肩。 “我靠你也太没警惕性了,我这边先被人打倒了,给你预警了你都没跑掉啊?” 林伏逸一脸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还不是你告诉我外面没事。我在照片里刚刚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正要仔细看。感到后面有人进来我还当是你。结果下一秒就被打晕了。” “好吧”顿了顿“就是说没看到犯人的脸?” “很可惜,没有。” 沉默了一会,我又问“这些人是?” “还不清楚,我也醒来没多久。不过可以确定不是犯人。”接着一扬下巴“你看看他们的样子。”我再次扫视一圈后点点头,这些人要么像我一样怕的不得了,要么像林伏逸一样不开心的不得了,看来八成都是给强迫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切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叹口气,道“我们在这种地方有多久了?”不由自主的重读了‘这种’两个字。 “14个小时。” “诶?” 林伏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闪着耀眼光芒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在这种时间这种场景,就十分的异样了——林伏逸掏出的是手机。手机上面时间清楚的显示着,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 我也忙翻找口袋,果然手机还在。不过意料之内,让人失望的是,一个信号也没有。再一翻兜里,钥匙c钱包,什么都在什么也没少。 这股异样感如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硌在我的心中——我被绑架了,但我的手机等等物品却都好好的在我身上。绑架我们的人即没有字面意义上的捆绑住我们,没有拿走我们的财物,更没有收走我们可能用来求救的手机。 这是平常绑匪会做的事么? “距离我们到达颜馨梅的房间已经过了整整14个小时,其中有超过12个小时我们都在昏睡中。平常的击昏是不会严重到这种程度的。”林伏逸一撸袖子,把手机光亮转向手臂,照出一个还有些淡淡发红的针眼“我们被打了麻药。” “你醒来的时候那些家伙就在这了?” “嗯,你昏过去的期间,我和他们都交谈过,这些人大同小异都是今天白天被绑架的。我们所有人已经调查过一次这地方徒劳无获了,这是座废弃的工厂,没找到能出去的办法,所有地方都被封死了。大家正在休息过。”c 我一听不禁眉头紧皱“就是说大家都是一起被绑架的?”我难以置信的又重述道“这么多人一起??” 林伏逸点点头“犯人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还有恃无恐的放任我们自由行动,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不屑于搜走,也就说明”林伏逸的口气又沉重的一些“不管犯人有什么目的,这次绑架c这次集体绑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千万要留神,事情绝对不简单。” 我呆若木鸡的半张着嘴,迟迟无法消化事态如此快速的变化。不祥的感觉愈发的浓重,让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坐了一会,感觉身体渐渐恢复知觉,便站起身来在工厂里走动,调查周围状况。 不出几分钟,不详的感觉就渐渐变成切实的确信。 黑暗的工厂中,长长的作业流水线千回百转,上面还有走动用的钢铁平台,到处林立着钢铁支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比人高的大型机器。 然而他们全都不是简单平常的模样。 钢铁平台上有一处好像被什么重物坠下砸中一般从中断开,断开处被砸弯的尖锐而畸形的张牙舞爪的铁尖上全是干涸了的血渍,下方应该是重物落地的方位,被重击过的地面龟裂却看不到重物本体,裂出蛛网纹的地面上铺盖着好像血袋被压榨爆裂的放射状的血液痕迹。好像是曾经落下的东西,和挤出血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只留下了这些曾经发生过这些行为的痕迹。 切割流水线上产品的机器闸刀上粘着血和肉末,工具锤随意的丢在地上,不知为何锤头瘪下去一块,仅我身边几米的墙壁上就有数条武器的伤痕,伤痕长而细,伤口光滑而整齐,一眼就能看到是刀刃砍到墙上造成的,不一例外同样也泼溅着血迹。 仔细一看墙壁的伤痕中有什么寒光闪耀,走近捡起一看,居然是一片指甲大的日本刀的断片。我眉头紧蹙,伸手摸了两下断片的尖处,冰冷的刀刃上粘乎乎的,是皮肤组织和人体脂肪的触感。我厌恶的丢掉,不自觉后退两部,感到差点踢到什么东西,低头定睛一看,是节人类手指。 恶心感再也抑制不住,我赶快转头回去了。不需要再调查更多了,仅是这样便足够了。 我压抑住心里擅自不断进行的妄想,回到人群中,打算跟这些人聊聊,搜集些有用的情报。 零散坐在黑暗中的,一共有七人。一个衣着俭朴c衣服已经有些褪色和显旧的中年妇女,三个学生打扮的年轻女孩,一个梳着短发,身穿牛仔裤和皮夹克的年轻人,这人发根坚硬c根根直立,满脸的痞气。还有一个戴眼镜衣着裁剪得体的高档西装的男子,以及一个衣衫破烂看起来像流浪汉的大叔,这男子和大叔两人就像是两个极端。 乍一看,站得离我们最远的穿皮衣年轻人身子似乎靠在黑暗上,悬空而立,但再仔细一看原来他身后有根颜色漆黑的铁柱,柱子已跟黑暗融为一体。跟刚才调查过的地方一样,这附近也分布着或粗或细许多根类似的铁柱。沿着支柱向上看去,这些柱子高高的支撑着上面硕大而又沉重无比的钢铁平台。 光这些柱子就有六七米高,天棚恐怕有三层楼左右的高度。平台上放着各种现代化的各种电器设备,每只都个头十足,想必通了电就会发出隆隆之声。 之后是一旁的四位女性,三个年纪较小的女生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像被粘在了一起似得,一个紧挨着一个坐在不知哪里弄来的纸壳上,三人各抓着别人的手,不住的轻声细语的互相安慰对方。 剩下一位面相蜡黄很是显老的女性也离这三人很近,看起来四十冒尖的年纪,坐在离三个女生很近的位置,神色紧张不安,似乎由于内心的躁动不安,不住的微晃着身体,右手在左手手腕的手表上来回摩挲。 “怎么样c大家都没事么?伤的重不重?” 三个女生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半晌谁也不搭话,极为警惕的看着我。 “你是谁?”离我最近的,一名戴眼镜的女生先开了口。 “跟你们一样,也是被袭击的受害者。” “你受伤了。” “唔恩?你看得出来?” 眼镜少女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和脸颊部分。 我抬手一模自己的脸,在相同的位置摸到了干枯的血痕,血迹很长,覆盖半面侧脸。一回想到今早曾经发生的事,又深处这不详的地方,心里流过一阵寒意。 我深吸口气:“你们呢,没有事吧?” “没什么大碍。” 中间留着长发,长发丛中仅一缕染成红色的女孩说道。其他两个女生跟着频频点头。 “你们有没有留意到犯人的长相或是样貌?被抓的地点和时间是?”我说话的同时,转头面向大妈,目光同时扫视四个人,示意在同时跟她们四人说。 “我清楚记得是在今天中午,正在回家的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就被人从背后勒住,嘴被湿布给堵住上,我想叫也叫不出来,再睁开眼就已经在这地方了。”最右边的开口说道,却越说越委屈越哽咽,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眼镜女赶快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温柔的搂过她,把她的头倚在自己肩膀上。 “我也一样,不过是上午的九点左右”眼镜女的声音相比之下要平静很多。“当时就在东兴街附近被人绑架的。” “我在星光街那边。”刘俊也抢着说,几个女生纷纷表示都是被下了迷药抓过来的。 “我c我是兴盛村”耳语般,似乎的在说给自己听的声音大妈也说到。 听完,我的心里愈发沉重——上午九点,东兴街。跟我和林伏逸被袭击的时间相差无几,但地理位置却相距了十几公里。其他的人也是类似情况,兴盛村更是在城外了。林伏逸是对的,整个绑架行动的受害人遍布全城,必然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那犯人究竟想干什么?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怎么做? 稍微试着思考,便头疼不已,我咬咬牙,又问 “如果能知道犯人的样貌,哪怕一点特点也好。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机会看见犯人,啊对了对了!我记得当时抓过来的手指很粗糙,的确是男的没错!” “童玲你们都没看见么?”毫无征兆的,一缕墨红突然说。 眼镜女童玲惊讶不已“刘俊你见到了?!” “恩。” “具体怎么个情况,说说看。”我迫不及待的催促。 “当时我绕近路回家,因为有些偏僻所以故意回头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跟着。我都是确定安全才继续的。当时袭击我那个犯人不是像你们一样从背后发起的。 我当时走到巷深处,眼看一个拐角就要出到大街上的时候,忽然从拐角的暗处冒出一人,从我左侧过来,把我扑倒了——犯人的样子我看到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的确看到了。” “那犯人到底——” “王莲说的没错,犯人是个男的。而且年纪很大很老,满脸的皱纹,穿着不合身的肥大的衣服,很邋遢,是个又猥琐又脏的大叔,就像——” 刘俊说着,眼珠缓缓转向不远处席地而坐的流浪汉一样的那人。 我一愣,目击到了犯人而且还指明就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不由瞄了那个大叔两眼,严肃的低声问:“你能确定么?” 刘俊张开口刚要说话,忽地背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喝令 “我不是说过不要玩手机么。” 忽然间,凭空传来一声话语,接着同一方向的黑暗中悬有星光点点,向我们靠近。同时伴着一对有些过于清脆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 众人听到声响,纷纷望将过来,随着走近星光渐大。又传来一句“这些电量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很珍贵。” 话语是对着林伏逸说的,林伏逸嘿嘿一笑,关掉了手上的光亮。 那灯光渐进,原来来的是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拿着手电的女性和站在她身边的男性持着一枚手电筒,并肩走在最前面。打首的这两人浑身散发着镇定与坚决,我一眼辨认出了他们。 我不禁失声轻呼:“啊!云彩!邢警官!是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深红之间 邢国义闻声转过头来,也看见了我,先是很高兴接着无奈的一笑,关心的问“你醒了,怎样,伤的不重吧。” “劳你关心了,没什么,皮外伤而已。” “那就好。”说完点点头,转向大家“大家请不要担心,不管犯人有什么鬼把戏,作为警察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大家,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保持镇定,一定能从这里出去的。请相信我。”这句话说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眼镜男突然冷笑两声,道“哼,警察当然就要做好警察的职责。不过我们既然到了这,就说明你们已经失职了吧”他咄咄逼人的扬起下巴“别废话了,到底找没找到哪里能出去。我的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等着我做主呢,一公司人的饭碗可都看我,你们最好效率点,赶快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在这了。” 眼镜男说话的时眼神凌厉的直盯两个警察,气势十足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又一丁点的顾虑。云彩不愉快的也直视对方,四目相对,互不相让。我斜眼一瞧,忽然发现穿皮衣的一副流氓地痞模样的年轻人,正厌恶的盯着眼镜男看。 邢国义低了低头,权当默认了,看似在回话但声音洪亮到更像是在对着所有人说“我们刚刚已经尽可能的调查过了这个地方并没有发现我们以外的人,犯人并不在这里。我们是安全的。”环视一圈众人,能听到有些兴奋的悉悉索索的耳语声,但邢国义的语调渐趋严肃继续道“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栋废弃工厂。如大家初次调查的,工厂的门窗都确实被封死了,我们也并没有找到出口。但是我们一定有办法从这里出去。” 斟自酌句都带着一股官腔,实话讲我个人对这种好像事先演练好的干巴巴的说活模式很是反感。 “意料之内。”耳边传来林伏逸小声的自言自语“不封死这里,抓我们进来就没有意义了。” “我们一定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我们保护好大家的,好吗。总之千万不要慌乱,不知道歹徒有什么诡计,他很可能还会回来,我们必须保持镇定保持团结。” “别光套虚话,到底有没有实际的方案。”眼镜男依旧步步紧逼。 云彩:“我们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只要所有人都能好好配合,总会有办法的。” 眼镜男用鼻子哼了一声“哼,最好如此。” 皮夹克男忽然插进来“切,人家冒着危险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找出路,你一点力不出就算了还在这煽风点火,找抽呢是吧?” 这时,皮衣男一边说着,右手一边伸入衣兜里,这动作轻而缓,且动作幅度极小,甚至有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皮衣男的这个动作。仔细一瞧,居然是把折叠刀。皮衣男手里握着折叠刀,握刀的手手背向着眼镜男,虽然有意遮掩刀子,但他那蠢蠢欲动待势而发的气势却隐藏不住。 不知道眼镜男有没有注意到这危险的信号,但他终归还是没再说话,只不示弱的轻蔑的睥睨向皮衣男。气氛紧绷,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崩溃破裂似得令人紧张窒息。 “好了好了,别吵了,这是何必呢。” 忽然有人打破了静默,说话的是跟两位警察一同探索的第三人,一副书生像,二十出头的模样。前额的刘海长而规则,一看便是会跟媒体和时尚潮流的普通青年,还未被社会和现实磨砺过,举手投足间充满稚嫩的气息。 这人小跑到两人中间,抬起手臂双手手掌对着两人,意图制止两人的争吵升级,脸上却不停的赔笑着,俨然一副老好人模样。 一边的云彩也看不下去了,正色道:“现在哪还有时间窝里斗,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赶快抓紧时间找到出去的对策才是,都给我停下不许吵了!” 女警的声音虽不严厉,但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皮衣男听到她的话,嘬了嘬牙花子收起小刀,眼神依旧如刀似得削向眼镜男。眼镜男抱着双臂,一脸不爽c腰椎挺直的站着,不得不说也真是位有胆的主。 “好了,大家都安静”最终还是邢国义安抚众人“大家都像早点回到家里,我们也一样,既然如此争吵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想办法。” “请大家都围过来,近一点,我会简要说明调查到的情况” 静了片刻,虽然很不情愿,皮衣和眼镜男还是都走近了来,其他人便也纷纷靠近。只有破衣大叔缩着身子半晌不动。邢国义又催了两声,这才战战巍巍的走过来,像是病危的老人,黑暗里依稀可以看出来他正发抖着。口中用着颤抖的声音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走过来的期间,警惕的看着我,似乎我随时都会冲上去去抢走他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似得。 “这栋废弃工厂里有很多房间”邢国义得以继续“很不乐观的告诉大家,我们发现整栋工厂的房门清一色是铁质的,而且被焊死在墙内,焊接的连一点空隙都找不见。” 这点所有人早已知道,但从别人嘴里听到如此确信的话语,仍是略略响起了些许不安的哀怨的骚动。 “窗户也” “如一开始我们说的,没有出路,窗户也被封死了,是用钢板定住的,而且大部分窗户都很高,根本没法够到。” 林伏逸一吹口哨“哟呵,真是大手笔。敢情我们被装在了一个大型水泥棺材里。” “不过大家不必害怕”邢国义不得不提高嗓音,压下纷杂的,尤其是林伏逸的声音,并不是林伏逸的声音多高,而是他在事业单位的长期工作让他养成了条件反射打压‘坏话’的习惯。 “我们找到了一些有用的工具和工厂的平面图,这把手电筒就是从工厂里发现的。我相信我们有机会从这里离开的。” 云彩的手里始终捻有一张发黄发硬的纸,破旧不堪,看起来似乎一碰就要碎掉似得。刚开始离得远,在这视野范围只有两米的工厂里完全没察觉,直到现在互在对面了才瞧见。原来这黄纸是张地图。云彩交给我们轮流查看。我先接了过来,林伏逸打开手机为我照明,一眼能瞧出不过是普通的a4打印纸,上面还沾着泥土,但已经完全干透,不好弄掉,用力怕要损坏纸张本身。 平面图上标注着各个区域的名字,半成品c空压站c水处理c注塑等等,依此看来这间工厂曾经是水厂。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半成品库。刚刚我推门看见的有流水线的区域就是主车间了。 我看过,心里一激灵,忽然想起刚才调查时候看到的工厂内容,不对,如果是水厂的话,流水线上会有那种闸刀么?这个工厂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改造过? 我疑惑着把地图传递给下一人,眼镜男似乎最急于看上一眼,早已走到我身边,我便交给了他,却还没伸出手就被他一手夺了过去。 “根据上面的图,我发现有一条管道应当是通向厂外锅炉房的,加上在办公区发现的工具,我想我们可以打破管道,并从那里逃出去。”待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邢国义说道。 眼镜男:“什么样的管道?” “很粗的管子,应该是供暖通水用的,能容成年男性爬过。管道紧贴地面,不会很难弄。” 我:“我们用工具把管子拆下来么?” “回来之前我们就试着用扳手扭螺丝,但是不行,已经锈死了,只能用更暴力的方式。比如用锯子锯或是铁锤来砸。” 皮衣:“水管得有多粗,靠砸的那得花多少时间,我看还未必砸得破。” “没有别的方法,目前我只想到这么一个途径。” 林伏逸:“门呢,虽然被焊死了,但门本身还是很薄的把,至少比输水管道好弄破。” 邢国义忽地沉默了一下:“其实,关于这一点”有什么顾虑似得,邢国义看了我们两眼才继续道“这些门很奇怪都十分的新,而且质地精良,不像是废弃了很长时间的样子。”我和林伏逸交换一下眼神,没有说什么。邢国义则在说完之后稍作停顿,似乎在等待这两句在我们心里沉淀,最后总结道“所以我想还是老化的管道更有希望。” 沉默突至,片刻过后云彩说道“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尽早行动起来吧各位。” 这种时候,突然遭遇这样离奇的绑架,大家多少都有点六神无主,虽说之前邢国义提议商讨,但又有谁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听两个警察这么一说,都纷纷点头称是。邢国义一看众人这个样子,也不在废话:“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一行人再也不犹豫,脚边跟着领路在前的邢国义,前前后后十几人,脚步纷杂的想着黑暗深处走去。林伏逸先打开手机,其余人见到也各自打开手机照亮脚边。 “只打开两三个就够了,节省电量。” 邢国义仍不忘提醒众人,颇有领导的架势。这话音落后,再无人开口,死寂沉沉的踏上路。一路无话,直到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众人已经身陷工厂深处。 工厂里面也没好到哪去,乱七八糟的设备和杂物堆的到处都是,我们不得不经常绕路。走着走着就会被不知是什么的不可名状的奇怪物体绊到脚腕。不时就能看到暗红的液体痕迹洒在各处,但也许是不想让沉重的心情更沉重了,众人尽看在眼里,但没人说话。 我走在破衣大叔身后,虽然光芒暗淡如身置地下,一转移手机的聚光点,就只能看得清的后背轮廓了,他注意到大叔仍在瑟瑟发抖,还是如同刚才那样紧张。颤栗不止的同时,嘴里还是刚才那样喃喃细语着,不知嘟囔着什么,渐渐变得有些渗人不已。 又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走了一段,脚下的黏着感突增,我将手机的光亮向下转去,看到是一条长条状的,曲折蜿蜒的已经发黑的暗红色。 血? 虽然从刚才看是就已经见过许多了,但这样浓而面积大的,却是第一次。 我抬起脚,黏住物体被扯开的声音,一扫眼,更多的血迹出现在我眼前。这些血迹并不是一滩一滩的,都是长条状。就像就像什么流着血的东西被拖着走一样。 周围的人注意到我停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随即看到我脚边的血。林伏逸看到后,也向自己脚下照去——林伏逸也看到了同样的长长的血迹。众人看到这情况也纷纷效仿。类似的早已干涸的血迹一条接着一条出现在众人眼前,数量之多,不仅仅是几条,可能是十几条,甚至二十几条。众多的血痕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像一朵巨大的绽放的红色花朵。集中于我们身边的一扇双开门前,血液汇集到门前并从下方门缝穿过,呈放射状,仿若半开的花蕊一般。 如此庞大的血图画,不仅让人好奇门背后的样子。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景象,让人感觉如同站在地狱之门前。我不由得看向邢国义,不止是我,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邢国义等三人,全部都是满脸的质疑,无声的质问着。 邢国义面露歉意道:“我们本来希望你们不要发现的毕竟”邢国义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的言语里总感觉在隐藏着什么,而且是在隐藏什么我们不知道更好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走到门前,尝试着去推开门。 ——我很害怕,说实在的,真的很怕。门后面一定有着什么东西,什么不详的东西。我的心紧紧提着,好像任何一个瞬间,这扇门都会突然大开,冲出一个吃人的怪物我把我吞噬殆尽。我咽了口口水,缓缓伸出手搭在门上。深吸一口气推了出去—— 门没动。 咦?我回头茫然看了看身后的人,身后的人也关切的看着我,门纹丝未动,大家甚至都没看出来我已经使过力气推了一下。众人眼中我的样子像是把手放上去后就定住不动了好一会,我更是奇怪,又推了推,这下却响起了门跟某种物体摩擦的金属声,终于我看到门后面的门把手上横着一段木片,当作门闩的木片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样子,应该随意就能弄断进到里面去,但这门却没有被打开。 “咦?邢警官,这门没被打开过?” “啊?恩” 我一皱眉,说道这是通向刑国义要领我们去的管道的必经路,刚刚调查过工厂的刑国义三人应该没理由漏掉,可是怎么看刑国义几人根本就没有进去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么一说,云彩立刻脸红了一下,忙躲闪开视线,这下所有人都是一惊,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先是刘俊极其警惕的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们都已经把这里搜查遍了么?!” “这” 为何如此迟疑?难道邢国义三人并没有进入过这里?可为何一开始不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接着刘俊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猫一眼尖锐的叫道:“万一犯人就藏在这里怎么办!!” 眼镜男也理所当然很不高兴:“你们就没考虑过我们是怎么被送进来的么,再怎么封死的地方,总得有能进出的途径。先不说犯人,说不定出入口就在这里。” 面对不住的苛责,三人抵挡不住,刑国义道:“其实这门是我们关上的” 邢国义说着看向同样跟他一起搜索的两人。三人互相看了看,都躲避着大家的视线不说话。 心里越来越奇怪。他们锁的?为什么? “反正要我说你们最好是别进去,听我的没错”书生嘟嘟囔囔道。 林伏逸:“为什么这么说?” “额那个哎呀,总之别开门就对了。” 眼镜男厉声问道:“喂,你们在隐藏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刘俊咬牙切齿的走上前,粗鲁的一推那书生,嗔道:“我早就看那边那个猥琐大叔像是绑架我的人!犯人怎么可能绑来我们就自己走掉了!我早就怀疑你们因为什么恶趣味藏在我们之中,你们三个难道就是犯人!!?你们跟那大叔四个是不是同伙!说!” “什么!那个大叔就是绑架你的人!?”大妈也惊声尖叫起来,惧色满面。 “喂喂话可不能乱说啊!” 皮衣几乎要跳起来,一把抓住那乞丐一样大叔的衣领:“她说的是真的吗!?” 人群一片哗然,瞬间混乱起来 “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 皮衣一手抓着那大叔,另一只手冲着刑国义一甩手,怒道:“闭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警察!素昧平生的人,第一次见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又没法判断!” 刑国义有些目瞪口呆,仅仅一迟疑,吵嚷声又更大了。 三人实在承受不住众人施加的压力,一片混乱中,书生男瘪瘪嘴:“这可是你们自找的。一会可别赖别人” 说完,邢国义走至门前,深吸口气,飞起一脚踢开了双开门,砰的一声巨响如雷,瞬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早已经要烂掉的木片哗啦的一声短程两截,门应声而开,房门内的景象毫无遗留的展现在我们眼前—— 门后面是一个红色的房间。红的异常浓烈。并不是说红的装修,而是红色的物质沾满在屋子里每一面面墙上c每一个物品上c每一寸地面上。红之多红之重,甚至令人怀疑是不是墙壁在流血一般。屋子的正中,破碎掉的木椅边,是一把固定在地上的厚重的不锈钢椅子。椅子的扶手和椅子腿上有束缚人手脚用环形皮带。屋子的内侧有一个浴缸,浴缸里面有一个同样被染成红色的铁杆,铁杆上吊挂着悬挂猪肉用的钩子。浴缸的下水口因为红色物质的淤积,已经全然成了黑色。房子的两边是两排工具台,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形状诡异夸张的刑具。仔细看去,那上面似乎还残留有某种粘稠物质的碎末。不是别的,居然是肉屑。 我们全都木然的站在门前,不敢踏入一步——这分明就是地狱才会有的景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背后猛然间传来童玲惊恐的叫声。 “不c不要!不要啊!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女性声音刚落,大叔也用想要挤碎自己头颅般的力度挤压自己的脑袋,在皮衣的手里发疯一样的叫嚷扭动着。大叔如此慌乱,大家一下也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是好,都不自觉的避开他后退几步。 “别吵!”皮衣对其大吼。 一下不知是哪个女生也受到惊吓,崩溃似得一声哭出来,大叔也不听皮衣话的胡乱喊叫,皮衣怒气冲冲又撕扯了他几下,抬手便要打。书生又忙走上来拉住皮衣劝架。哭声伴着吵闹声,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 没过几秒,眼镜男便耐心用尽,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大声道:“闭上嘴!喂,谁赶快去让他把嘴闭上!” “叫毛啊!靠,有能耐你让他闭嘴啊!” 哭声c嚷声吵成一片,让人心烦意乱。所有人都乱成一锅粥。邢国义和云彩冲上来钳住破衣大叔,可大叔依旧不顾一切的嚎叫着。 我忍受不住,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乞求着一切赶快结束。这时,林伏逸从人群中走去。一个箭步闪身到被钳住的大叔身后,刷得一下用手掌砍在大叔后颈上,接着扑通一声,大叔死人般昏厥过去,瘫倒于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杀人预告 ——黑暗中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无法抑制的如此感觉。 黑暗如同一堵巍峨的高墙,拦在我的眼前,坚不可摧,硕大无比。没有任何一点缝隙,不容许任何人通过,堵死了所有的出路。 黑暗又如无法碰触的烟雾,挤压在每一丝空间。那之间,未知之物与黑暗云雾融化为一,已然与黑雾一般无处不在。它危险无比,不知会在何时何地猛地冲出扑将上来。然而黝黑中分不清它的身体和爪牙,只有一双可怖的红色眼睛,黑暗中如两点磷火—— 死死的盯着我们 随时准备以我们的鲜血为食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挪开眼睛。回过头,昏迷的大叔躺在地上,仿佛某种垃圾一样丢在哪里。他旁边,有一只工厂还生产时用的一米高铁箱紧挨着墙壁,大箱子上三四个指针表,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房间中心一张可容十人围坐的长方形桌子,五六张折叠椅。不用想都磨损的很厉害,但总算还能坐。一行七八人或站或坐,皮衣c邢国义等人则在一只旧工具箱前翻弄,丁丁当当的金属声不绝于耳——我们正位于厂区的办公室里,这就是一开始云彩三人获得手电和车间疏散图的地方。 皮衣从工具箱里面抽出一条棒状的东西,像挥球棒试着挥动一下,并没有怎么挥起来。那东西似乎很重,往地上一放,棒末端碰到地面当的一响——原来是一把铁锤,处理管道就看它的了。除此之外,扳手c榔头c螺丝刀等一应俱全。 “好,东西都在这了,事不宜迟,赶快出发吧。” 办公室在车间的南侧,邢国义最初提到的地方,则在车间东北侧。我们从最西方向的半成品库出发,现在只走了一半的路。听完此话,却没什么人动弹,每个人都显得既犹豫不决又萎靡不振。空气十分沉闷。也难怪,任谁见到那样的景象,恐怕也无法保持内心平静。 这时,邢国义默默的走到大叔身边,将他从地上拽起扛在肩膀上。缓步走向了车间的黑暗中。 云彩紧跟上打开手电照亮,接着是我和林伏逸c皮衣一副很急躁的样子也立刻追了上去,手里带着完全可以当做武器的工具。屋子内的人见状,总算才陆续站起身迈起步子跟上队伍,众人再次往目的地方向移动。 “绝对是那种吧抓到我们过来什么人类猎杀游戏” 悉悉索索的听到刘俊在说悄悄话,听不真切,话语断断续续的,唯独能清楚确认的是她对女生以外其他人的抵触情绪。 一路上依旧是应接不暇的钢铁设施,长长的流水线上还整齐的摆放着空水瓶。走着走着,不知谁踢到什么,发出咣当两声,手机光亮扫过去,是一把完整良好的匕首,随意的放在那简直好像在等着人来拿似得。鉴于众人之间怀疑之嫌隙已生,一瞬间我真的怕谁停下来去捡,幸好并没有,但我察觉到,确实有人多看了两眼。 那匕首边也留有液体溅射形成的印记,只不过这些水滴状的痕迹也都是清一色的暗红。童玲也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脚步,视线无法离开这些痕迹。她的神情很不对劲,像着了魔似得,睁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向那里。 “走吧” 云彩拍了拍站童玲的肩膀,童玲惊的倒吸一口气。转过头看见是云彩,面色才又安定下来。原来童玲还对刚刚见到的深红之间心有余悸,那是被恶意装饰过的戮人之间,有这反应用也是自然。童玲在云彩的搀扶下再次动迈动步子,却不住的瞟向那些血迹。 “你也快走吧。” 林伏逸说着从我身边走过。我抬头一看,我前瞻后顾的,已经位于队伍的最末尾,身后没再又别人了,忙快走两步,跟在林伏逸后边。 在工厂车间的一角,我们找到了那条管道。那管道果然足够粗,虽然落在地面,抬脚就能迈过的高度,管道上也布满了锈迹,但依然看起来厚实坚固。书生先试着用扳手扭动管道连接处的大螺丝钉,但是完全扭不动,果然已经完全锈死了。我们稍微一商量,一并认为目前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破坏掉螺丝下的固定圈,之后直接拆下来一截管道便可以了。主意一定,皮衣再也等不住。震天响地的一声巨响,皮衣一铁锤便轮了过去。震耳欲聋的几下过后,管道各处都开始掉下铁锈片。 大叔像个人偶似得被摆成坐姿,两腿长伸背靠在墙上。其余几人抻长了脖子围在皮衣身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管道对着其热议,看是不是马上就要碎掉可以出去了。 三分钟后,一点有突破的迹象都没出现,众人脸色的热切期待开始淡去,聊天声音渐少,女性都各自找位置坐下,咣当的巨响不绝于耳。七分钟后,没人再说话,人人的脸色都渐变低沉,气氛也凝固下来。十分钟后,除了邢国义在皮衣身边询问是否需要换人以外,没人站着。只偶尔会有人去查看破坏进行的情况。 十五分钟后,空气闷如死水,除了锤声一片死寂。 眼镜男从到达后就挺直了腰抱着双臂闭上了双眼,坐在他附近的云彩可能想缓解一下紧绷的机身,和他搭句话问道 “你在冥想?” “可以这么说吧,我在思考近来几天的行程,不管是谁把我弄到这里,一定调查过我的行动,说不定跟踪过我,肯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等我出去一定找到他,让他死无全尸。” “呃,先不说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果然还是先担心一下眼前的事吧” “哼,不必担心,我是绝对不会死的,我一定能出去。” “哦” 对话皆如此这般,因为大家都互相不熟悉,几乎建立不起对话,根本延续不下去,结果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另一头,皮衣打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胡乱的擦两下汗,扭扭下巴示意换人。邢国义站起来掂量掂量铁锤,咣当的一声,铁匠起灶似得又响起了令人额头发疼声音。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资料有问题。”沉默良久的林伏逸突然说话了。 “在说什么?” “那晚在你家,我就发现你提供的案卷资料有问题,你手里的照片并没有展示现场全部情况。” 我草。感觉就像让人捅了一拳似的,想说的话都挤不出来了。 “我c你” 我挤挤眉毛“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萱木的事情?” “你都不担心——”边说我边向着黑乎乎的鬼工厂摊摊手。 “有什么好担心?没什么好担心的。” “” 好吧,无奈我没死过至亲,真没法揣测林伏逸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也许个人的安危真的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毕竟是亲妹妹。” “呵”林伏逸表情豁达又有些哀伤的呵呵一笑“并不是为了让萱木瞑目c声张正义云云的理由。其实说到底我也就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自己能好过点罢了。不找出凶手我睡不着觉。” 似乎想要忘掉刚才的对话似得,林伏逸将闭上眼睛几秒“总之,听我说。那晚在你家,当时我本来打算取得资料就走自己调查,所以那天发现问题时觉得并没有知会你的必要,不过既然我们现在一同共事了——” 林伏逸掏出手机,轻点几下屏幕快速进入照片,递给我。 当! 不远处,邢国义砸管子的声音依旧如雷贯耳。 一接过来,我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响亮的打砸声似乎都变得小了,进不到我的脑耳中——这手机既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主流手机,也不是因为昂贵或是因只在外国销售而稀有的牌子,是没见过的机型,我甚至可以确认是绝无仅有的一台机器。因为手机周身一个按键也没有,手机再精简也会有音量键和开机锁屏键,但这一台机器,就真的是一个按键也没有。机体各部位接合非常好,严丝缝合,机体通体漆黑透亮发光,似乎机子全身都做过抛光处理。手机屏幕上下左右无边框,边缘没有棱角,设计极为简约全身只有边缘几条流畅的线条装饰,拿在手中仿佛一只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晶体,一块长方形的黑色玉石,炫目不已。 “生物解锁手机?” “对。” 若是平时我绝对要刨根问底的问一问这手机什么来头,但现在不是时候。惊讶之余,简单问过一句之后,我还是把目光还是紧紧锁定在了照片上。 颜馨梅惨死的样子再次出现在眼前。但是,不一样。 这些照片跟我得到的资料中的不一样。 “这两张照片,是事发当晚我在警察来之前偷拍的。” 咣当!铁锤还在与管道撞击。我开始感到脑中似乎有爪牙在撕扯。 “仔细看,你发现了么,你的照片有问题。” “你的照片上” 我深吸口气 “尸体手脚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对了。” 可以说我的照片上没有这些痕迹,并不是我的照片是假的窜改了这些痕迹,而是我手中的照片里的手腕脚腕处被巧妙的避开了。拍照的人,刻意躲避掉了这些地方,没有拍摄下来。 我得到的资料中,捆绑的痕迹被故意掩盖了。 “你们警察中有‘问题’”。林伏逸细着眼睛,注视着我。 我捂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事情朝着我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起来。 “不管这资料是给你的,我想——”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唐突的打断了他“等下。” “怎么了?” 林伏逸看见我抻长了脖子,疑惑道。但接着他就意识到我在看的方向,也转过头去,看向我目光所到之处。 “声音,停了” 我所看的地方,正是邢国义站的地方。邢国义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手里的铁锤,停下动作,眼睛也看向黑暗中的某处。 噤若寒蝉,身陷浓重压抑的众人也渐渐开始发现有情况,不解的互相张望。 忽然,背向我们的邢国义突然丢掉了手里的锤子,毫无征兆的得兀自向黑雾中走去。 眼镜男:“喂喂,怎么回事。” 云彩:“刑警官?刑警官?!” 但邢国义如若不闻的不声不响的走入了深处,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众人摸不清情况,不知所措时,突然黑暗中产生一块亮斑。 ——邢国义拿去了手电筒,那光亮正是电筒产生的圆锥形光芒。 众人大惑不已。 他的手电照在地上,我们睁大眼睛敲过去,除了他后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 云彩担心的问,黑暗里邢国义的身型不知为何有些僵硬,但总归说了话“不,没什么,你们别过来。” 众人先是一安心,但随后便颇感奇怪,皮衣耐不住性子,匆忙的追上去,哪知刚走到邢国义身边,也是一动不动了,站定在那里。两人低头看着地板,好像两人同时中了邪,一时间屋子里居然不声不响没有一点动静。 半晌,邢国义的手电才从地上抬起,开始快速的照向四周——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邢国义和皮衣好像达成了什么默契,一句话也不说,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大家看到这幅景象心里都越来越不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我们去看看吧”林伏逸说着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搜寻了没多远不再走了,停在附近。两人面朝一侧墙壁,低头打量着墙下面的什么,我加快了步伐小跑过去。忽然脚下传来踩到水洼的清澈的啪嗒声。 诶? 然而在匆忙停下时,我已经跑过了刚刚踩过的地方,已经找不到是踩在什么地方了。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我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两人身边。而直到跟朋克男并肩站到一起,看到两人铁青的脸,我才明白,我们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破衣大叔就在地上,因为一直专心于如何离开,很长时间没有注意到他了。不知他是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不过 不是一个大叔,而是一堆。 破衣大叔连人带衣被切成十几块。散落的尸体块堆在血泊上,分不出哪里是腿哪里是臂膀。切口整齐无比,似乎是用什么极度锋利的东西切成。肉堆中,离身的脑袋上眼睛大睁着,不知道死时经历了什么,好几道血从眼窝流出划过面颊,狰狞无比。 我呆若木鸡的站着。红色与破碎的肉体刺扎着双眼,血液的味道刺激着嗅觉。眼前的现实残酷无比,但我却感到大脑跟身体已经分离,不听使唤,实实在在的刺激下却感觉恍若梦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忽然毫无征兆的,邢国义蹲下身去,将手伸进肉块堆中,左右翻弄,响起黏糊的水声,我一阵反胃。不觉退了两步,接着只见刑国义抽回手,沾满拉成丝的粘液的手里多了张纸片,上面写着什么。刑国义一皱眉轻声读出 “一点,将有人凄惨的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喂!这什么意思?”皮衣大声吼道。 林伏逸:“恐怕就是字面意思,这是杀人预告。” “现在什么时间了?” 邢国义回头问道,神色严肃。 我愣了愣,心神尚未安定下来,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慌张的去看手机:“刚c刚过十二点,十二点二十左右。” “一点钟凄惨的死去也就是说犯人准备在一个小时后动手杀人么?” 林伏逸:“是‘再次’动手杀人。” 人们的注意力都被纸片所吸引,差点忘了眼前的尸体堆。 皮衣不快的一吸溜嘴:“这算什么?杀人预告么?真他么狂啊。” 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来到身边,一看这幅惨相也是一惊,但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不安道“终究还是出事了么” 邢国义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掐在腰上,眼神看着从管道附近渐渐走过来的其他人,陷入了沉思,不用说邢国义很犯愁,在愁要怎么和大家交代,事态已然开始加速走下坡,严重脱离邢国义的控制。这种情况就好的办法就是隐藏事实,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让所有人专注注意力在逃跑上,然而现在已经太晚了,四位女性c眼镜男还有书生已经走得非常近,而且尸体就在脚边,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轻易就会被发现。 不得已,邢国义只好把事情如实道来。 眼镜男:“什么!他被杀了?!” 惊恐和愤怒几乎是立刻充斥了人群。 眼镜男:“喂!你们不是已经搜索过整个工厂,没有发现其他人么!?你们到底是怎么搜查的?没有其他人的话,那又是谁杀了他?” 大妈:“而且还是被分尸” “这种情况,很难保证没有地方被漏掉。”邢国义说着一扫视周围,这样漆黑无光的环境大家都看的清楚。 “借口。”眼镜男不买单,咬牙切齿道 刘俊:“不是说要保护我们么!?倒是做点什么啊!” 云彩疲惫道:“我们会尽我们所能的。” 那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不和两个警察站一起了,两位警察一下成了众人究责的目标,无可奈何的忍受着众人的炮轰。 书生:“凶手打算在十一点继续作案?凶手未免太猖狂了吧,把我们当什么,牲口么?” 童玲带着哭腔:“我想回家” 大妈:“老天啊他有又要杀人了么” 林伏逸:“没人好奇为什么要把大叔杀了么?” 皮衣:“搞什么鬼,果然还有别人在工厂里吧,他肯定躲在什么地方。” 刘俊:“切,我早就说过了,犯人就在我们中间,说不定就是这两个警察” 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一点点推力就立刻陷入混乱,所有人七嘴八舌停也停不下来。 云彩毕竟是个女性,终于有些顶不住了,眼眶盈着眼泪用力的说道:“真的不是我们,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溪城人民警察!那边的康澹可以作证” 我一愣,之前一直一心只想着自身安危和绑架的谜团,完全忘了这一着。一看刘俊已经恶狠狠的看向我,身后两个女生和眼镜男也一起看过来,我紧张的眨眨眼道:“没错,我是个私人调查员,强两天还和邢警官一起合作调查案子来着。” 也许是单纯的运气好,作为最后一个醒来的,似乎似乎被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但是现在——刘俊直勾勾的看向我,眼神越来越尖锐,一咧嘴:“你说是就是?说来你就是犯人的可能性最大。” “诶?”我愕然张大嘴。 一直藏在刘俊和童玲身后的寡言少语的女生,不住的偷偷拽刘俊的衣角,似乎想让她少说两句,刘俊一把打掉那女生的手,嚷道 “处理完所有人之后再假装被袭击了最后一个睡过去的话,之后也最后一个醒来,时间不是刚刚好对的上么!” “就算你这么说”我瞥见书生悄悄的远离了我两步。 “什么狗屁私人调查员!你当我们是在演电视剧!?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职业?!” 我实在无话可说,结果只能照本宣科的说我真的不是犯人。哪知她更加厉害的大喊 “证据啊!你倒是把你不是犯人的证据拿出来!?” 忽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眼镜男打断了刘俊,说道 “哼,别太得寸进尺了,从一开始你说大叔像是坏人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被你怀疑过一遍了,敢情就你一个人是白的?哈,可笑,那么确信大叔是坏人,那大叔还不是已经第一个死掉了?狗叫了这么久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犯人。” “你敢骂我是狗!我这么亭亭玉立的小女生可能是罪犯么!用你的屁股想一想!” 场面越来越失控,刘俊在高压下已经开始连最后一点颜面都不要了,歇斯底里的骂起街来,后面那女生又上来拽她的衣角,她一把推开差点连童玲也撞到,怒道:“别碰我!”接着她焦虑的咬着自己的指甲,不断嗫嚅道:“我必须赶快回去,我必须赶快回去才行!我的妹妹还在等我” “用你自己刚才的话,不过第一次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 皮衣抓了抓头,道:“你看,你们都不是犯人,果然犯人还是在厂里,要我说我们就去把他揪出来。” 眼镜男“哼,也不看看什么状况,这黑暗能随便行动么,莽夫。” “啊?你刚刚说什么了么!?”皮衣一把抓起眼镜男的衣领,眼里冒着火光。 “安静!” 邢国义卯足了力气一声吼,声音雄厚有力。众人闻声总算不再吵嚷,陆续安静下来。状况在进一步恶化前总算勉强稳定下来。 “听我说,请安静好么。”铿锵有力的几个字,随后又说道“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这位大哥的死我们已经无能为力,现在这样的怀疑也只会没完没了,眼前要赶快想好接下来怎么办才是。” 云彩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两人花了些时间才平息下大家烦躁的心情。 邢国义瞥了一眼赤红扎眼的尸体堆:“总之还是先回去吧,在这干站着也不好说话。” 争吵过的人,仍用针锋相对的眼神看了对方几眼,没再出声。我们回总算是表面安宁的回到了管道附近,人们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试图理清现状。 “不管怎么看,那货都是被很凶残的手法杀掉了吧?”皮衣态度不敬的说。 大妈:“行凶的果然还是绑我们来的人吧,他现在难道就藏在厂里的某处?” 邢国义:“但是我们一路搜索的时候,的确没有发现别人。这厂子虽然黑成这样,但是很空旷,根本就没什么地方可以藏。” 林伏逸:“你确定么?厂子这么大,你就有信心已经确认过每个角落了?” “这怎么可能” 邢国义叹口气,随后眼珠一转:“可要是真有第十三个人的话,这么暗的情况下他要怎么作案?而且”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顾虑“还把尸体切得那么整齐” 书生:“也许,犯人有夜视仪之类的东西?” “先不管那个,在大叔死之前这段时间里,我们所有人都在身边的吧,是吧?” 书生这句的话外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既然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杀人的就只能是第十三人,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可谁知,这句话话音一落,却没有人搭茬。好像有什么一口气封住了所有人的嘴似得,一下陷在沉默之中,室内的温度不住的下降。 “诶?不c不是么?”书生有些意外而不知所措,求助的不断扫视众人。 被问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干脆直接避开书生的眼光。 邢国义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半晌,童玲如同面对老师的犯错的小学生,却生生的举起手:“刚刚阿姨想上厕所,我陪她离开过一会” “为什么不说?” 童玲脸红了“因为害羞啊。”然后她有些生气的说道“难道上个厕所还要向你们男生汇报一声?” 眼镜男扶了扶镜框:“这个问题我也不能给明确答案。这里隔了几米就看不清,我也没法留心所有人,至少我可不敢保证我身边谁没离开过。再说了,行动是我的人身自由,为什么我要通知你们。” 邢国义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快。 云彩:“其实我也离开了一会” “连你也?” “我只是去检查附近,很快就回来了,真的,就在附近。” “呵呵”刘俊一声冷笑“那大叔也就是在‘附近’被杀的。” 我心中一凛。大家这才意识到,如此残忍的整个屠杀和分尸过程,其实很可能就进行在我们的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而我们居然毫不觉察。 ——寒意在全身蔓延。 突然三个女孩之中的少言的那位大哭起来,脸埋在童玲的肩膀上,泣不成声的嚷道:“不要啊!我要回家,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啊!呜呜呜呜” 眼镜男倒是淡定,似乎死了人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始终一副扑克脸:“真的是这样么,我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杀个人还要切那么细总该有点动静。” 皮衣啐了一口,道:“铁锤砸的那么响,能听到才怪啊!” 林伏逸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时才开口道:“我们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 邢国义:“多半个小时吧。” “然后邢警官就发现出问题了。” 伏逸:“半个小时从我们开始砸管道,到那乞丐失踪再到分尸到那个地步,时间真的够用么?” 邢国义稍加思索道:“如果那人的刀具够锋利的话。” 话语好像冰块落入人们心中,又是一阵沉默 邢国义保持领导者模样,打破沉寂道:“总之,不管是怎么发生的,事实的确发生了,我们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里出去,不管凶手是用什么诡计做到的。我们只要保持团结,互相留神,别轻举妄动,一定不会再出事的。” 又是这些陈词滥调,听得我耳朵都要生茧了。即使对方是邢国义,从醒来到现在重重复复的一遍又一遍,也让我不可避免的开始心生反感。 邢国义也算当机立断,说到一半便重拾铁锤,咣当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又一次回响。可铁锤并没有任何希望之音的感觉,只让人觉得烦躁和压抑。 “不管怎样,还是抓紧时间出去。只要从这里离开了,有没有第十三人都无所谓了。” 没人不同意这句话,眼前邢国义也已经卖力的又一次展开行动,我们又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好像黑暗中有看不见的座位似得,众人原封不动的一一返回之前所坐的地方。没人说话,死气沉沉的。毕竟互相之间还都是陌生人。众人或是迫不及待想出去,全神贯注的盯着铁门,或是对刚见面的陌生人怀揣着怀疑,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 然而平静连十分钟都没有维持上。 烦躁,不安,打砸的声音单调枯燥不已又极响亮,震慑心神,加上压抑的气氛,用不了多久只觉心里堵塞不已,怎么也坐不住。 我干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刑警官累了吧,让我来会。” 脚跟一歪栽,重心一歪,我却被人推开了。“太慢了!我来!”皮衣掳胳臂挽袖子的抢过锤子,我看他气势这么足,哪里抢的来,还是让开了。随后那噪音只更大更吵,震的耳膜发疼。 又过了两三分钟,烦躁的似乎不止我一人了,眼镜男也嗔道:“到底要砸到什么时候,就没有比干巴巴砸更有效的方法了么?” 皮衣抹把汗“锯子都是细锯,螺丝也已经锈死了扭不动,只能砸,你要着急你来试试?眼镜仔?” “放尊重点,擅自起什么蠢外号,我是有名字的,我叫李建业。” 皮衣不屑的一笑,继续抡动铁锤。 沉默这次也没有挺过太久,出人意料的是林伏逸说话了。 “我想去调查一下工厂。” 说出的也是极为令人吃惊的话。 “你不要命了么?”大妈大惊失色。 “你要想犯蠢我不在乎,不过好心提醒一句,现在离开队伍可是很危险的。”李建业扶了扶眼镜,高高在上的斜视着林伏逸说。 邢国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不管多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还是建议你留在这里。”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我觉得有必要在搜索一遍工厂。之前你们说没有可以离开的位置,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我不能接受,真是那样的话,我们是怎么被送进来的?凶手要怎么在工厂出入?工厂里肯定,一定还有我们没探明地方。” 刑警还想劝阻。云彩忽然走上前来:“我陪你去。” “你” “没关系,我不怕犯人,我有这个。” 云彩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件物品,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光亮。那东西颇有质感,看起来就很重——那是一把警用的九毫米左轮手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 云彩c林伏逸和我在黑暗中借着电筒的灯光摸索前行。 三人为了能清楚听到周围的声音,都轻点脚尖,好似做贼一般都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手里各自紧握着扳手或是锤子防身壮胆,小心翼翼的走着。 忽然手电闪了两闪灭掉了,拿手电的云彩的脚步戛然而止,走在后面的我差点撞到,失去光明的三人慌忙停下。在转眼间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云彩赶快拍了几下手电筒,手电腔内传来哗啦的声音,灯光闪了闪,恢复了亮光。云彩回头看我们都安然无恙,冲我们点点头,三个人又重新迈动步子向前走去。 “总之一定要小心。” 在邢国义疲惫又无奈的对执意要离开的林伏逸说过这句话后,已经过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了。我们绷紧了心弦搜查工厂的各个角落已有半个小时了,所幸有已经搜索过一次的云彩在,进度很快,半小时里大半的工厂已经搜查完毕。事实上,厂房没这么大,如果步伐快点,三十分钟绕着整个厂子转一圈应该没问题,但一来太黑,二来这里跟地震过似的,到处堆叠的杂物太多,很少能走直道。 再查看完最后两个房间,我们就准备回去与其他人汇合了。 我放缓脚步,打开地图,准确的说是工厂疏散示意图,打开图纸时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稍微大力一点都恐怕会像干了的煎饼一样碎成渣。 照着图纸看来,我醒来的地方是半成品库,不用说占地最大的是车间,我们刚刚已经在车间转了几圈。车间南边是员工休息室,也就是我们拿到各样工具的位置。现在正向东边方向,众人停留的管道附近走,那里属于储物间。 我抬头查看前方:“接下来再往前走应该会路过空压室c和注塑间” 这一抬头心里不觉一惊,那空压室应在的位置刚好是我们之前发现的‘红色房间’,再一低头,果然又见到了那些像艺术作品般在地面蜿蜒曲折血液痕迹。 “” 本来大家就都不说话,这一刻沉默似乎更闷重了,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林伏逸领头走到了前面“走,我们进去看看。” 血房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走进屋子来,仿佛进入某种钟乳洞,空气比外面更潮湿,围绕自己的也不是漂亮的石头,而是令人作呕的人血。墙面还说得过去,为何屋顶也被溅满了血液。这种程度的血量,恐怕要一桶一桶的泼上去才能形成。 居然真的会有人花精力去做这种事情。 一边,云彩已经拿起一些刑具察看起来,模样很专业。这些东西里,有的只是普通刀状我还认得,有些却奇形怪状,甚至带有一些小机关,很难也很不愿想象是用来做什么的。比如某些‘工具’似乎是专门为对应人体生物特征设计的,看起来很方便切割骨肉,可以牢牢扣在人的某些身体部位上 一阵寒意。真不想碰它们,光看这些东西,我就感到心上已经有种被玷污的黏糊糊的感觉了。 “嗡!” 急躁的声音忽然想起,转头见到林伏逸手里握着一把外形跟在墙壁上打眼的电动工具一模一样的东西,一按开关,长长的打孔针边剧烈的旋转起来。林伏逸手中的手机灯光照在斜下方,只照亮他的小半边脸,脸埋在黑暗中的他的眼睛却盯着手里的工具。场景有些莫名的诡异。 我下意识的瞟了眼屋子中央带有缚带的钢椅——这种东西也要用在人身上么 林伏逸看够了,便放下那东西,漫无目的的在屋内走动,敲敲这,扣扣那。 “你这是?” “在找暗门。如果邢国义他们说的没有办法出入工厂是真的,那肯定会有暗门,要不然绑匪怎么把我们弄进来。” 果然又说到这个话题了。我嘬了嘬牙:“暗门什么的” 太异想天开了吧。 “刚刚那个电钻一样的东西不能用么?拿回去破坏管道怎么样。” “最好不要,钻头已经磨损的有些厉害了,而且没有水帮忙冷却,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锤头就够了,这东西拿回去恐吓效果怕是要比实用效果多得多。” “那东西也是用在人身上?” 林伏逸点点头,我紧忙闭上嘴。 林伏逸敲过不少墙壁,不尽人意的尽是发闷的声音。我跟在后面照明,光一聚在他的手指上,指节已经有些沾红了。实在没处可查了,又来到椅子前,用力的推了两下,纹丝不动。林伏逸想了想,俯下身便要去扭固定椅子的钢钉。 “喂喂,真的要做到这地步么” 林伏逸想也不想把手里的榔头往椅脚的钉子上一卡,完全不合形象的卯足了力气野蛮的硬扳钢钉:“看得出只有这间屋子没有被仔细调查过,如果有密道的话,这间屋子可能性最大如果有的话。” 咯吱的粗糙金属声如钝刀子割心般让人难受,但别说,这一下下去,钢钉立马被从地板里掘出了一截。 我看着脏的令人恶心的,布满了一层又一层不知道什么液渍的椅子,心里别扭急着找些话题:“女警的枪,你怎么看?” 他眨眨眼“什么怎么看。” “小刀还可以理解,也许犯人不放在眼里,枪就不一样了,这不是给了我们反抗的机会么?” “唔”林伏逸注意力放在椅子上,并没有立刻回答我,手上却一丝也不停歇。 “唔?” “也许我们面对的人就是有恃无恐到这地步,也许是别的情况” 林伏逸越说声音越小,不知到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说话间林伏逸已经拆下一颗螺丝,着手又去弄另一个。 “你们在做什么?” 云彩皱着眉走过来。 “呃找密道” 一说出来就感觉这句话真蠢,但事实我们又的确是在干这件事。 云彩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似乎有些微微的尴尬,犹豫了一会儿,吐出一句:“那么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好说。” 一如既往的,对话延续不久,两边又都沉默了下来。压抑的心情下,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 “云彩,能把枪给我瞧瞧么。”果然还是很在意那把枪。精神上已经很疲惫的情况下,实在不想再客套什么,干脆大大咧咧的问道。 云彩看了我半晌,没答话。我微感纳闷,我刚才那句话有那么不礼貌么,怎么答都不答我一句。再仔细观摩,云彩看向我的眼中有着一点难以捕捉的感情——那是不信任,是对外界的警惕和防范。 我赶快装出轻松的语气:“我就看一看,从来没见过真货,只是有些好奇。” 云彩稍稍又犹豫了下,还是掏了出来,却迟迟不交给我。 “你别见怪,这种时候警惕点总是好的。” 云彩的语气有些怪,她想要掩盖的那份疏远感,但云彩并不擅长这种事情,我依旧清晰的感觉到了。 “你怀疑我?。” “不c也不是”云彩显得有些窘迫,眼神游离不定“只是非常事态,我想小心点。” “怀疑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脚边传来声音,是林伏逸。他手上的第二颗钉子也撅出了小半,还在不懈努力中。林伏逸单腿跪在地上也不抬头,连我的脸都不看就猜到了我现在疑惑的表情,立即进一步解释说道:“她怕你是共犯。” “诶?” 云彩闻言抬起手,放在嘴边,眼神依旧不安定,手指摩挲下唇。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疑问”林伏逸说着因为手上凝劲用力‘嘿’了一声“云彩,你是不是觉得犯人可能不止一人?” 云彩有些不舒服的眨眨眼,还是坦白道:“没错,到现在为止发生的这些事情看来,只有一个犯人实在不合理,如果是两个人或者以上,有至少一个共犯的话,我觉得这些事情就说得通多了。” 我不觉得:“有么?” 林伏逸:“比如,你看,一开始我们醒来的时间并没有相差多少,几乎是我们醒来的十分钟左右后,你便醒来了。如此多的数量的绑架,而大家又是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来而来,既然如此,如果只有一个人来完成袭击以及运送所有人的工作的话,真的能保证每个人醒来的时间,这种不确定的时间刚好全都避开见到他的机会么?” 我眼珠一转,似乎的确是这样,整个过程中会有很多可能出岔子的环节,而且关于来自城市各地这个问题我之前也发现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他至少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来‘收集’我们。犯人就算用了迷药,想要精准的控制我们苏醒的时间却也是不可能的,而事实是的确没人在被送到这鬼地方前醒来。 也许犯人真的不止一人,如之前猜测的是多人有组织的行动。 “而且,你再想”云彩继续道“假设犯人真的离开了,而如果我们醒的又稍微早些,那么犯人不在的时间里,只要我们够快,很可能已经打碎管道从这里出去了。那犯人废了那么大劲把我们弄到这不就没有意义了么?如果我是犯人。我肯定不会毫无防备的就离开,至少要有什么办法看着我们。” “所以?这些说的也有道理,但跟刚才说的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不,你在仔细想想,这工厂里有监控之类的设备么?” “至少现在没发现。” “封闭成这个样子,你觉得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让人从外界观察我们么?” “应该”我用力的思考起来“应该是没有” “所以为了最好的监视我们,那个犯人,不c那些犯人,很可能出于什么恶趣味而选择了伪装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有种心被什么东西揪住的感觉。 “哇,你这不是跟刘俊一个理论了么。” 黑暗中,林伏逸的眼睛闪烁着某种深邃的光芒,淡淡一笑:“呵,当然。我并没有认定我们之间肯定有犯人。我只是解释云彩小姐的想法。” 云彩:“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现在。而且” “而且?” “不c没什么。” 不知道云彩想想起了什么,眼里一瞬间透着淡淡的哀伤,并不剧烈,但很深沉。 云彩摇摇头逃避似得走出了红色房间,在空压间外面的一处席地而坐:“好想从这里出去明明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就能见到一整年年未见的父母了,我却在这种地方,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云彩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语调气若游丝,深深叹了口气,歪栽脑袋搭在膝盖上,一副被击垮了的样子。想来云彩虽然是警察,但也毕竟是个年轻女性,看样子,云彩从一开始就在故作坚强,两个小时以来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有些不堪重负了。 云彩带引着我心里一阵莫名的伤感,接着忽然间,刚当一声,传来钢铁的碰撞声,接着林伏逸也从里面走出来。对我摇摇头。看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密道呢。接下来就只剩了旁边的注塑间了。 “别气馁,就算再艰难也总会有机会的,别放弃,一旦放弃了就真的完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试着安慰了云彩两句后,林伏逸走过来:“准备继续查看隔壁的房间”林伏逸的声音忽的变得凝重“这就是工厂的最后一间屋子了。” 林伏逸轻推房门,伴随着漫长深远的吱呀声,注塑间的房门应声而开。一成不变的,里面依旧是不知做什么用的机械设备。两排大致为方形的设备整齐的排列至房间的末端。房间不大,除去设备占据的地方,基本就只留出了一两人穿行的空间。陈旧的环境和挤压的空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走吧,云彩。”我对还坐在地上的云彩伸出手。 云彩的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看了看我伸出的手,稍稍一迟疑,也抬起手够向我。眼看我们就要碰到对方。 突然有什么东西迅猛的从天而降,天降闪电般啪的一声正摔在我们两人中间。 差一点便失声惊叫。我清楚的感觉到拿东西掉下来时砸中我的伸出的手腕后才落在地上。突如其来被陌生的东西砸到,势道又如此之猛烈,吓得我整个人毛都炸了。 所幸这东西并不坚硬,并没有砸伤我,不如说还有些柔软。在我手腕感到碰撞感的刹那间,脚下紧接着发出肉体撞击硬物的噗哧声。紧接着,液体迸射四溅,瞬间打在我们两人身。液体点点滴滴溅满了全身,不少液珠飞迸到脸上,液体缓缓滑进嘴角,接着舌尖便感到淡淡的铁味。 ——是血—— 那溅出无数血液的肉团就落在云彩脚边不到一公分的位置,云彩惊恐到了至极,大大的张着嘴巴,剧烈的颤抖,她眼里的眼泪再也禁锢不住,流了下来。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云彩想要抑制住自己不尖叫,但下一刻,她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整个工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Phase 2 “谁在那!?” 林伏逸猛的抬起头冲着上方的黑暗大喊。 云彩和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尸体左右,睁大了双眼,大脑已然宕机不转。此时的我们正位于那庞大的钢铁平台下方,听到林伏逸的声音才恍然从呆木中惊醒,也急忙看向上面,果然见到平台边缘的黑暗中隐约有一个人形的轮廓,紧接着那人影快速晃动,转眼间便隐入黑暗,看不清了。 “别跑!” 林伏逸一个箭步窜上支撑平台的柱子,脚踩在几乎没有突起的柱子上,游蛇一般的爬了上去,速度非常之快。然而黑暗之中我甚至看不清林伏逸脚踩手抓在那里,身法之敏捷,说是游蛇更像是磁悬浮般迅速的向上移动。 眼看林伏逸翻身上了那平台,我却慌了手脚。看见情况如此突变,我第一反应是赶快跟上去。但刚要迈步,却忽然想起云彩还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哆哆嗦嗦惶恐不已。 稍一迟疑,我瞥了眼地上一塌糊涂的尸体,一把抓住云彩的手,拉着她沿着钢铁平台的边缘疾奔。我一边发足狂奔,一边不敢懈怠的眼睛紧盯着上面的林伏逸。望上去的景象带来仿若在黑夜中的森林里奔跑的错觉,隔在我和林伏逸之间的杂物,把林伏逸分割成影影绰绰的断片。稍一不小心,林伏逸就要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每跑两步云彩就会落后一点,我就要用力拽一下她的手臂,她才会踉跄的跟上。我甚至要偶尔减速以免她真的跌倒。 心脏急跳的简直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快点,再快点!—— 上方传来的两对脚的奔跑声,咚咚的响。忽见林伏逸突然跃起,接着一连串钢铁碰撞的声音响起,丁丁当当连绵不绝。这还好,但紧接着只听凝重的吱呀一声,黑蒙蒙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倒了下来,接着轰隆一声响亮如炮,直觉得大地也震动了,脚掌传来阵阵麻意——发生了什么!?我愈发担忧上方的林伏逸,却无能无力。 过了两秒,林伏逸从激起的尘雾中奔出,一转身向深处跑去,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也想转弯,但眼前却到了墙壁。原来那平台是穿过上方好几个房间的。一愣神,赶快找到了房门,穿了过去。 我们并没有跑多远,但身后的云彩呼哧呼哧的直喘。我哪里顾及的了她,匆忙的寻找林伏逸,但紧接着我就发现,本来被杂物挡到的某面墙上,有着镶在墙上能通往上方的的铁梯子。我哪里还再犹豫,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果然,爬上来眼前正是之前见到的钢铁平台。我向着刚刚林伏逸跑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忽然见到转弯处有人向我跑来。 我冲上去一拳打中了那人的脸颊,那人应声倒地,接着我立即扑了上去,二话不说用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刚要再打时见到那人的脸,无法抑制的惊呼:“是你!?” 15分钟前。 李建业扑通一下坐倒在地:“我不行了!” 说着一把丢掉手里的铁锤,去抹额头上的汗,呼哧呼哧的气喘不止。皮衣冲着他嘿嘿的嘲笑。一旁邢国义近的脸快要贴在管道上,细细的左右观察,抬起手掰了掰松动的铁片,一用力扯了下来。 “唔嗯就快了,结合左右管道的铁环已经摘掉了一小半,不用多,再去掉两颗固定螺丝,就能把管道拆下来。” 童玲迫不及待的问:“拆掉两个螺丝还要多久?” “用不了多久了,一开始可能费时点,现在已经破损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再有三十分钟,不,一刻钟左右应该就够了。” 闻言人群心情振奋,本来闷得要憋死人的气氛忽然有些活跃起来。几个女生一下子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停也停不下。坐在远处,低着头耷拉这脑袋,仿佛灵魂被抽空的大妈也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芒。 杂乱大概持续了两分钟,一直默默不语的书生忽然站起来,从边缘走到人群中间,把手指放在嘴边:“嘘——” “干什么你。” “听。”书生用力的扬了扬眉毛“你们听。” “听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皮衣紧皱眉头。 “——” 但刚说完皮衣就像吃到了什么苦东西似得,脸色一变——的确有弱的如蚊声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如同偶尔会钻过门缝的寒流,看不见摸不着却切实的感受到了。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刘俊身体前倾表情一下变得变得专注。 “救命——” 刚说完,那悠长遥远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清晰了些,虽然仍模糊不知所言,但求救的信号却的的确确存在着。 恍若有某种恐怖之物降临,众人一下子全闭了嘴。面面相觑,清一色满脸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大妈声音颤抖的问。 “果然是有人在求救吧!” “求救?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救命啊——” 女性求救的声音愈发的清楚了。几人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都并没有为有人正面临危险而担心,脸上挂着的是对自己的担忧和淡淡的恐惧。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你看果然是有人在求救!我们得赶快去!”书生的脸上却满是殷切。 “你疯了!?”皮衣恶狠狠道“谁知道那边有什么,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要命可以去试试。” “怎么这样” 邢国义也少有的面露怒色:“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什么求救的,我看可疑的很。赶快打通管道才是最要紧的,少去沾惹节外生枝的事比较好。” “逞英雄也显不着你!”皮衣斥道。 “可是万一真的有人需要帮户呢?万一她只是才刚刚醒来呢?想象要是求救的人是你你会希望别人不来救你么?也许c也许她是跟林伏逸一起离开的一员,对!也许现在求救的不是别人就是云彩小姐呢!” 两人哑口无言,邢国义半晌挤出一句:“无论如何我还是不建议你” “我也要去。”刘俊忽然插嘴进来,站起身走到书生身边。 “你又跟着起什么哄!”邢国义愈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刘俊毫不示弱“我必须得去看看。” 书生感激的看向她。 “为什么?”不知名的女生问道。 “因为听起来很像我妹妹的声音”刘俊咬了咬嘴唇“早上被袭击的时候其实,我的妹妹也跟我一起。她当时正在很近的一家店里等我,一开始在工厂里没见到她我也没有担心,但越想越觉得” “总之,我没法安心,我必须去看看。” 谁知那女生酝酿了两秒,也腾地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刘俊牵过那女生的手便要离开,完全没有听人劝阻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书生小人得志扫视一圈其他人,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我” 一边的童玲看起来很想跟上去,但又迟迟不动。过了几秒才迈了两步出去,却又马上停住了,非常的犹豫不决,满脸的难色。最后三人走远了,童玲还是没有跟上去。 “切!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是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他们愿意就自己在这待着吧!”皮衣不快的走到李建业身边,再度拾起铁锤。李建业事不关己一样,始终只是抱臂站着,不作声。 另一边,刘俊走的飞快。没多久便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靠着一股冲劲,没头的在黑暗中乱钻。 书生接近小跑的紧跟在后。三人相对无言,只是在黑暗里胡乱的行进。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书生甚至还来不及仔细观摩这两个人。书生总归是高兴有人能认同自己的想法,还是加紧两步,走上前兴奋的说道:“我叫卫文达,你们怎么称呼?” “啊?”刘俊像是才想起还有个人似得,听见问话也不看卫文达“啊,我叫刘俊。” “我是王莲,莲花的莲。” 伴随着快步前进时候上下荡漾的发梢,王莲微笑着说。 “真高兴你们能出来!人就是要互相帮助嘛是不是!”王莲苦笑着眨眨眼,不置可否。 正说着三人越来越深入工厂,借到的月光渐少,不得不放缓步调。 “在哪里?声音到底是在哪里传来的?” 刘俊焦虑的左顾右看。 “啧,刚刚的声音不是很响么,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我们不会是走错了方向?” “滴。”忽然响起一声电子音,卫文达发现声音是来自自己身上,原来是手机。一直用来照明的手机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发出了低电量的警报。 “不好” 刘俊停了片刻,又快步移动起来。三人又走了一段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卫文达不觉心里开始打鼓。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刚刚听得清楚啊,求救声怎么我们一出来就不见了?难道真的 “救命!” 正想着,蓦地无中生有响起这么一声,这声听得真切,救命俩字的发音一点不含糊,果然有人在求救。卫文达一个激灵,但多少安心了许多。 王莲环顾周围,疑惑道:“这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 刘俊拿着手机四处照了照:“你们看这里!” 卫文达两人小跑过来,一眼就瞧到了刘俊想要两人看的东西——那是一架从地面延伸到约有三层楼高的上方平台的铁梯。但两人一眼就认出来,并不是因为这梯子,而是梯子的位置。梯子所在的地方众人在从员工室来的过程中路过过这里,这地方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位置。但当时众人路过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光秃秃的粉墙,而现在上面的白墙面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褐色的墙体和自一开始就镶嵌在墙壁上的铁梯。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么?” “应该是吧?” 毕竟这么黑,可能一开始来的时候没看清楚,王莲没自信的对两人说。 “那总不会连这么大的梯子都没看见。” “你当时确定看的是这里?这里场景重复读那么高,说不定你当时看的是其他墙面也有可能吧” 谁也不敢确定,越说越没信心。 “不管怎样,声音来自这上面?” “诶如果没有听错的话” 一开始兴冲冲的卫文达和王莲的语气里都透着心虚。 “我们真的要爬这东西么?” 沉默了两秒,刘俊下定了决心,回答道:“那还用说,我必须上去看看!” 刘俊一马当先爬了上去。王莲犹豫了一下也爬了上去。唯独卫文达迟迟不愿动弹,眼看两个女生都爬了半截,卫文达顾虑的瞧了瞧身后的浓重的黑暗,才赶快追了上去。 到了平台上面,并没有地面上机械的数量多,显得更加空旷。而且道路七扭八歪,一个弯接着一个弯,而且由很多岔路,三人走起来左拐右转,走了没多久,就有点晕头转向。 刘俊停了下来,想再仔细听听。卫文达也积极的用手机在平台上寻找,可除了黑雾又能找见什么,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有段时间没再听见呼救了,不过走了这么远照理说刚刚听见声音的强弱来判断,应该已经很近了才对。卫文达心想着,觉得有必要再往深处走走。不管身后停下的刘俊和王莲,卫文达往前又走了一段。心里倒不担心,反正自己的手机在黑暗里很显眼,两人很快就会跟上来的。 就在这时,忽地一阵凉风吹过,如清水洒在后颈般冰凉。卫文达浑身一抖,感到风来自身后,急忙转过身。但什么也没有。匆忙用手机照看周围,到处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成不变的成堆的杂物。 等一下 “风?” 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的工厂里怎么会有风呢? 卫文达一阵不详的预感,迈步向来的方向走去,并且不觉越走越快,不知为何心急如焚的想要赶快回去。刚刚并没有走远,充其量也就离开了两个女生几米的距离。自己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们。 然而 仅仅一分钟前刘俊所站的地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谁也不在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卫文达焦急的寻找两个女生,走了一段,没有找到,又走了一段,还是一个人也没有。眼前的路变得陌生起来,整个工厂静悄悄空荡荡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卫文达越来越害怕,终于跑了起来。 这一跑心里更加慌乱,肌肉都开始发抖,疯疯癫癫的在黑暗里跑了半分钟,开始呼哧带喘汗如雨下。 离开!让我离开这里! 也不知是在害怕什么,但卫文达就是怕的快要窒息了。脑袋已经完全不再运转,脑袋里只不停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忽然身后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卫文达却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只是没命的跑着,不跑尽最后一丝力气都不算完。 所有地方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卫文达连那条是回去的路也分辨不出来,卫文达恐惧的简直接近脑死,害怕到想叫也叫不出来,完全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给手脚,全凭着本能条件反射的转过了几个拐角发足狂奔。 就在此时猛然发现一个人影迎面冲过来,卫文达心里一憷还不急反应,那人已经冲上来一拳把他打倒,卫文达极限状态下几乎是瞬间就软倒在地,像是已经放弃了求生似得瘫软在地。那人打完不算立刻骑了上来,眼看又要再打,却猛地停了下来。 卫文达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的康澹满脸惊讶的大喊:“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冲突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薅着卫文达的领子,气愤的一把拽起卫文达,卫文达头发黏在脸上,汗水粘如油。没有一点要自己站起的意思,全凭着我扯住的衣领悬在空中。剧烈的喘息着。 黑暗中一个人影迅捷的奔向我们,很快停在我们身边,是林伏逸。林伏逸身上沾满了灰尘,袖子上还破了一个口子。林伏逸神色凛然的瞧了一眼我们的模样,之后快速的赶到铁梯附近又迅速的赶回来。 边走向我们边低声嗫喏道:“已经到尽头了?” 说着一把从我手里夺过卫文达,声色并厉:“说!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来历!?” 卫文达像是断线木偶一样在林伏逸的手里胡乱摆动。 “我”卫文达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求饶般的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林伏逸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盯着眼前的卫文达,审视着他判断着他是否值得相信。 忽然下面光亮晃动,看来听见刚刚巨大动静的邢国义一行人最终还是不放心赶过来了。 “这几个家伙跑哪去了?” 我走到平台边缘,对着远处的灯光嚷了两声:“喂!这边!” 能看到光源转而朝向我,众人注意到我了。 “滴滴”手机声音响起,我不安的拿起来,手机已经不止一次提醒电量过低了,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警告。我刚想关掉照明暂时节约一些电量,手机却闪了闪,骤然黑掉了屏幕,自己关机了。 “切” 重要的光源消失了,实在是糟糕,我不禁感到有些忧愁。云彩这时终于迟缓的爬上来,抬头看看我又看看身后不断靠近的光亮,一脸的迷茫。 “喂发生什么事了?”下面的人大声问。 林伏逸却丝毫不予理睬,反而丢掉卫文达走向我问道:“没见到其他人么?” 我遗憾的摇摇头:“没有。” 林伏逸面露愠色“不可能,这是唯一的通路。难道凶手直接从三楼的高度跳下去了?” “你们在上面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下面几人催的厉害,不得已,我们还是重新回到地面。之后林伏逸用最快的速度解释了刚刚发生的情况。 皮衣:“我靠!又死人了!?” 云彩有些虚弱的说:“就在不远处,空压室前面。” “怎么搞的?你们几个不是呆在一起么,她怎么会出事?!” 卫文达:“我” “凶手也应该朝你的这个方向跑了,你没看见?”林伏逸也细起眼睛。 “对了,还有一个女生呢?” 众人一句又一句的狂轰滥炸全指着卫文达,卫文达愈发慌乱,牙根打颤。半天却只回了一句:“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卫文达求助似得看向邢国义几人,几人却不言语。卫文达只好自己来说:“因为听到求救声,所以——” “求救声?” “对,我们听到有人求救,就肯定要去帮忙啊!我们就循着声音去找求救的人。” 云彩:“怎么可能会有求救声,你糊涂了!?这里只有我们,根本没有其他人。” “可是” 突然,一个女性的声音不知从黑暗深处的哪里传来。 “有人么?”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喂喂刚才那是?” “女性的求救声??” “救命啊——” 果然是求救声,这下我们三人才明白卫文达果然没有说谎。但疑惑还来不及酝酿,又一次心惊肉跳起来——有人出现了! 我清楚的看见一个人出现在人群的东侧,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毫无防备的,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我心里一紧,忙转头通知大家:“有人!” 众人顺着我的目光,或是转身或是转头,陆续发现了那个诡异的人影。示威似得,正面我们。 但接着那人影晃了晃发出了声音—— “救命啊” 他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众人一愣,四五个个人忙冲上去,在跌倒前扶住了他。灯光下,我见到他头上的一缕红丝,哪里是什么求救的人,这人居然就是刘俊。 刘俊半边脸都肿了,妆被泪水和血水打湿,在眼眼圈上模糊一片,一塌糊涂。身上有数不清的擦伤和裂口,好像在地上打过滚衣服变得又脏又破。模样狼狈不堪。 “刘俊?刘俊你没事吧。” “好好疼” 刘俊声若细蚊,说每个字都显得十分用力,她虚弱到光是说话似乎就要集中全力的力气。 “发生了什么?” “我c我不知道”刘俊的眼里闪过剧烈的恐惧“我c我被袭击了” “太快,实在太快了,我连是谁——是什么都没有看清。”咽了口口水“我一开始只感觉到后领被拉起,好像c好像飞在空中天地都颠倒了,分不出上下,接着我就感到身上发痛,好像在被人打。我根本没法反抗,我的手机掉了什么也看不见后来又被衣服撕扯着不知拖向什么地方身上疼的已经麻木了后来我就听到巨大的响声,那时我才发现黑暗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地板上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王莲呢,跟你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呢?” “啊c对了,王莲我们当时就在一起,我感到被抓住衣领的前一刻我们都在一起,但是我被抓到的时候王莲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直到后来也是我不知道她到底” 刘俊神情恍惚,像是才回忆起什么似得:“王莲她怎么样了?” 如此一推测,云彩和我看到的尸体肯定是王莲没错了,这下本来屏息的众人更不愿开口了,人们不觉避开她的目光,谁也不愿做坏人,谁也没有说出实话。 “是么死的不是你是王莲啊。” 谁也没料到会来这么一句,一下愣住了。惊讶之余看过去,说话的居然是最娇小的那名女生,童玲。 “都怪你!”童玲充满恶意的对着连手指也抬不起来的刘俊声嘶力竭的大喊“都怪你王莲才会死!王莲是你害死的!学校里也是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每次!每次都是你!” 刘俊已经成了那副模样,人人都以为她肯定连还口的心情也没有。谁知她扬了扬下垂的眼睑,呵呵一笑:“去你妈的吧,贱货。” 说着一口痰吐向童玲,也许是力度不够,打在了童玲的裤腿上。童玲立刻五官都扭曲了,恶狠狠的冲向刘俊,皮衣和邢国义忙拦住她。 “她会死的!” “王莲已经死了!” 童玲却失心了一样,双眼满是癫狂之色。邢国义先拦腰勾住了她,但童玲双手却不罢休的在空中乱抓,皮衣还来不及碰到她就先没抓了一下,抓的十分用力,抓痕下立刻见血。挨这么一下,皮衣痛的赶忙抬起手臂遮挡,这一用力同时脚向后退,脚跟不知道碰到什么一下仰面被绊倒。 没人当回事,但皮衣倒下后却迟迟未起来,我们这才感到不对劲。 令人窒息的沉默了七八秒,皮衣才艰难的站起来。所有人都倒吸口气——有一块木板像粘在他肩膀上似得,随着他的站起一同升起。皮衣整张脸充血而涨红,脸腮肌肉一下一下的抽动。他伸手抓住木板以极缓的速度抽了出来,木板的末端留有一根长钉,顶尖部分现在沾满了血。 “!” 童玲畏缩的后退了两步从邢国义双手挣脱开。 皮衣戾气布满整张脸,头上青筋跳动,眼里蕴藏着杀意向童玲走过去。 这下众人更加不知所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眼看皮衣要走到童玲面前的时候,李建业忽然从人群中跳出,挡住了皮衣的去路。 “不管怎样,我不能看着你对一个女性下手。” “让开。” 皮衣的胸口剧烈起伏。 “情况我都看在眼里了,但是对方毕竟是无意的,你想干什么?” “最后一次,让开。”皮衣恶狠狠的说。 “要是不呢,你打算怎么办,反正——我已经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也是吧?” 皮衣重重的吸了口气,猛地一拳打向李建业。拳速很快,但真正惊人的是李建业躲开了,而且看起来很游刃有余。皮衣愣了一下,接着猛地从邢国义手里抢过扳手,嗖的一声抡了过去。皮衣连打了两下,李建业这次勉强躲过,但下一下却没躲掉。第二下结实的打在李建业的大腿外侧,李建业几乎是立刻就单腿跪了下去。 皮衣也不留情,接着抡动扳手,这下自上而下,瞄准的是李建业的后脑勺,这力度这攻击意图,已经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杀人了。 李建业就地一滚,扳手打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咣当。接着李建业躺在地上抬脚踢在皮衣小腹,随后立刻从地上弹跳而起,一记上钩打在皮衣下巴上。皮衣被打翻在地滚了两滚,一个小物件从他的裤子口袋里调出来,是皮衣的小刀。 李建业手脚并用的快速爬过去抓起来,连一瞬间的犹豫也没有,亮出刀刃冲着皮衣便刺过去。皮衣本能的想躲,但还是晚了一刹那。 紧接着,只见皮衣的耳朵的一截,划着抛物线飞了出去,滚了两下停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皮衣像熊一样咆哮。 “停下!快阻止他们!” 云彩终于反应过来了,向众人求助。 我看着凶恶的斗争的两人,脑袋告诉我应该上去阻止,但我却本能的不想靠近——我犹豫了,犹豫的快速一扫众人的样子。 所有人都很焦急,唯独林伏逸不动声色,眼睛没有看李建业两人,却在打量其他的人。刘俊c童玲c云彩c大妈c卫文达。林伏逸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跳跃,游离不定。而李建业和皮衣两人的争斗仍在毫秒间不断升级。 该怎么办?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至黑 皮衣连打两拳,李建业又是接连闪避,随后他抬腿一踢,正中李建业胸口。因为疼痛的原因行动变得迟缓,下一刻皮衣的手里的扳手挥过来,一时间李建业动作没有之前那般灵敏,勉强闪开,扳手几乎是刮着李建业的头皮擦过去的。 皮衣左手仅仅捂着耳朵,竭力忍耐耳朵末端传来的强烈痛感,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他右手使上了全身的力气,抡圆了一次次砸向李建业。李建业手里虽然有刀却完全没法靠近。 皮衣攻击过来,一板手挥过去肩膀拧到极限,身体大开产生空隙。李建业找准时机用力一刺,还没伸直手臂,皮衣的扳手就又飞了过来,那气势和劲度恐怕碰到臂骨就要断成两段。结果刺了一半又忙缩回来,只感到挥过去的扳手带起的劲风吹在手背上,直惊得李建业寒毛直立。 连退了几步,皮衣依旧咬死不放,眼看要被逼到墙角,李建业抓起地上的木箱丢向皮衣。皮衣却躲也不躲,飞起一脚把木箱踢了回来。李建业自然的去躲飞回来的木箱。但就是为了躲着木箱,仅一步之遥,李建业还是靠向了皮衣。 但也就这一步之遥的差异,皮衣抓住机会,一板手打中了李建业。不偏不倚正中额角,一缕血液立刻流了下来。 嗡的一声,一秒的时间里,李建业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胃里涌上来一股呕意。李建业左右晃了晃,用力的挤了挤眼皮。眼前却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片刻间连自己的手脚在哪都分辨不出来。李建业用快要天旋地转的余光,恍惚中看到了饿狼一样再次扑上来的皮衣。 李建业只感到危险逼近,却连皮衣所在的方位也判断不了,干脆身子一缩,双手着地缓冲的翻滚出去。这一滚后立刻站了起来,夺路而逃。 断耳之仇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皮衣一咧嘴也追了上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转眼之间事态急转直下,邢国义和云彩几乎是同时追了上去。跟在后面,嘴里不停的嚷着停下。我一犹豫,也打算追上去。 “等等!”林伏逸大声道。 我清楚的听见了林伏逸,但还是决定跟上他们。 最前面打的凶恶的两人可能是正受肾上腺素刺激,跑的飞快,怎么追也不见距离缩短。我手里又没有了光源,仅仅跑了一会忽然发现已经连李建业两人的影子也看不见,仅能勉强看见云彩和邢国义的背影。 云彩手里的手电筒剧烈的晃动,前面的路影影倬倬越发难以看清。我不得不集中精神紧紧的盯着他们。 下一秒两人背影一闪拐进下一个房间,一个小小的拐角,转瞬间挡住了我的所有视野。我加紧速度,紧跟上去穿过房门,越过一看,眼前却什么也没有,四个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一阵发慌。我借着月光在黑暗中寻找,可哪里看起来都一样,走手边和右手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往左走了几步立刻被什么东西堵住前路,我被迫退回来,又再次一直摸索着向右走,一路黑暗的好像被蒙住了眼睛,我只能摸着墙壁紧挨着走,边走边用力的挤了几下眼睛,黑暗却一点也没有淡去,大概只走了半分钟的路程,感觉却好像又半小时之久,总算感觉要走到头了,仔细一看,居然是刚才被堵住的地方,我整整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切!” 我越来越焦虑,一咬牙干脆随便找个方向大步迈开步子,不在磨蹭迅速移动起来。黑暗中把握不清距离,也不知快步走了多远,忽然脚下哗啦一声响,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便嗅到了铁的味道,我掏出手机蹲下来,强行按住了手机的开机按钮,手机没有电了自然开不开机,但还是用最后一点力量闪了两下,最后提示低电量的屏幕亮光照亮了那东西——淡淡的光线下,能看到身边不远大叔七零八落的躯体依旧纹丝未动的堆在堆在原地,堆成一个小山,而我的脚下,是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上沾着未干的血,一摸,血还是热的。 我眉头轻蹙,手上的手机再怎么按,也没了反应。 我起身摸黑胡乱的走了一段,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亮光。我理所当然不假思索的奔向光源。很快我就抵达光源的位置,一如既往荒凉的布满杂物的破败的场景,但不同的是,地面上一只手电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灯光大开着。只有手电,却一个人也没有,见不到持有者。 空荡荡的黑暗中,一只手电独自闪烁着。 这时,仿佛演员登台一般,忽然有人从黑暗中走出,笔伐蹒跚的走向手电所制造出的光锥中。 见到那人我心脏一喜,是云彩! “云彩警官!” 云彩脚步徐缓,步伐微显踉跄。可云彩摇摇晃晃的走向墙边,并没有向我走来,云彩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扶在墙上面,之后砰地一下,云彩直挺挺跪了下去。紧接着便无力的坠在地面,手里的手机随着云彩的倒下被甩出去,在地上弹了几下静止不动了。 “云彩!?”我大叫着直奔过去,慌忙的扶起云彩的肩膀,下一刻我的心便冻结了——云彩的胸口正不断的流出血来。 刚才的小刀难道就是!? 身后传来脚步声,猛回头看过去,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才放下。来者是邢国义,邢国义先是一愣,接着眼睛开始涨红。 邢国义跪下身来,抱起云彩,默默无声的一滴眼泪从脸上滑过。 我突然发现,不仅仅是邢国义,云彩的脸上也挂着泪水。 ——很哀伤么?啊,一定很哀伤吧,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连一点点反抗也做不到,一定很哀伤吧。我站起来后退两步,想要给邢国义一些空间。 接着想起地上还搁着手电,我快步走过去捡了起来,一拿起手电,手电筒便再次快速闪烁不定,晃得眼睛都发花了。 再回过头,邢国义已经轻轻放下云彩站了起来。邢国义什么也没说,满面的凝重,又一次迈起腿,兀自跑向了黑暗。地上只留下脸上沾着泪水,不在呼吸的云彩。 蓦地一股凄凉流过心中,我既不想去追邢国义,也不想返回与林伏逸会和,手脚都好像滚入了水泥,一点动力也没有,精神完全麻痹,一点动的欲望也没有。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做了我只想醒来,让我从这噩梦里醒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事情?! 我孤独的站在黑暗中,呆滞的看着虚空,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不想思考,不想行动,不想前进。 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努力的意义,继续接受痛苦的意义,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的每一天,不断在下坡路上加速下滑的每一天,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每一天。 只是活着都要倾尽全力的我,为何现如此连平凡的生活都不能有却要遭受这样的苦楚!? 绝望,失落,都随着面临死亡的巨大压力,一同压碎我的心防。 手电又剧烈的闪烁起来,这里位于工厂较中心的位置,没有月光,手里是仅有的光亮,这让手里光芒的闪烁起来格外的刺目,一下把我的心神猛地被拉回到现实。 我垂下眼睑叹口气——我不还是在保持呼吸么? 我摇摇头,迈开步子。 忽然,不知哪里传来林伏逸的声音 “康澹?” 我一惊忙大声回应:“林伏逸?是你么?!” “是我,你在什么地方?”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林伏逸正扶着肿了半边脸的刘俊,一步一趔趄的向我而来。 “手电筒太显眼了,老远就看到你呆呆的站在黑暗中,我们看见就赶紧过来了。” 我点点头,但一看手里的手电,还在闪,心想怕是坚持不久了,忙边跑向几人身边问:“你门还有照明么?” “早没有了,手机电量早就用光了。”说话的是那书生。 “你们刚刚追人时拿走的手电就是我们最后的光源了。我们刚才好一会正摸索的墙壁移动。” 我瞧了一眼几人,童玲c书生c林伏逸c大妈和刘俊,剩下的所有人都在,幸好他们并没分散。正说着,我还未来得及到达几人身边,手里灯光闪烁的越来越快,我有些发慌,哪知还未等我心里的危机感沉淀,这手电便好像用光了最后一丝力量,噗的一声灭掉了。没了最后光源的我们,才刚会和便转眼间陷入了黑暗,绝对的黑暗。 简直如同被蒙住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这一刻我分辨不出其他人,看不出墙壁和自己的距离,简直和瞎子无异。方向感c视觉全都成了废品,毫无用处。 林伏逸说别慌,几人刚开始还互相打气,但在我们试着在黑暗中找到对方无果,随后整整几分钟都没在看到一点光亮之后。黑暗开始展现出其压迫感,几乎要被压迫的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我的小腿开始发软,甚至站也站不稳了。 冷汗开始从额头上溢出,无法抑制的开始喘粗气,恐惧如成群的蚂蚁,缓慢而一毫一厘也不放过的蔓延在所有人的全身。 “脖脖子后面好痒” 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林伏逸那边传来刘俊有些恍惚缥缈的声音,看来刘俊状态有些不行了,受伤正让她变得越来越虚弱。 “怎么回——” “啊!!” 还来不及问清,再次突如其来的,传来女生轻声惊呼,但这次的声音,是童玲。 “怎么了?”林伏逸有些慌张的询问道,因为不是在跟我说话,听起来声音很小,像是隔着堵墙壁,怕是刚才在黑暗中移动了位置的缘故。 然而童玲并没回应,半晌,空气安静的诡异,黑暗中,能听到的只有呼吸声。 “你你是?” 童玲终于又出声道。 “恩?什么?你说什么?”卫文达问。 “呃啊!!!” 童玲的声音徒然上升,声调更加尖锐,恐慌的叫道。 “你!是你!——不要过来!别过来!滚开!离我远点!!离我远一点啊!!” 童玲的声音越发歇斯底里,嗓音颤抖不已。 大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伏逸:“是犯人么!?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鬼!鬼!鬼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童玲!?童玲!你看见什么了?!!” 声音里充满的无助与恐惧,直刺的我们内心发颤。但我们却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待宰的鸭子一般束手无策。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终只听肝胆俱裂的一声惨叫,之后便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了。 不变得只有眼前墙堵般的黑,仿佛我们刚刚听到的全部都是虚幻之物,如同转折的唐突不够自然的歌曲,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在摄人心魄的惨叫之后,就这么归于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崩坏 童玲的叫声如钝刀子割心便摄人心魄,让人心惊胆战。声音落下还未有多久,人人惊魂未定时,突然间,身体被强光笼罩,世界化成一片白芒。强光之下,双眼刺痛不已,无法视物。 一阵震惊恐慌中,我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挡在眼前,两滴眼泪跃出眼眶,畏光不已。我痛苦的弯下腰躲避光芒,过了半晌,待视力恢复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强光。 不过是灯亮了。 所有的灯在一瞬间一同亮了起来,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整个工厂转眼转变成了黑暗中的灯塔,耀眼不已。 待眼睛渐渐适应,我却感到大脑在一次一次的冲击下已经到了极限,疲惫不堪无法转动了,我像是无法接受眼前世界的猛烈翻转变化,呆站了不知多久才反应过来。 腿不听使唤,走起来有些跌跌撞撞,所幸并没有走多远,我就看见了林伏逸一行人。 卫文达c大妈c林伏逸,还有被卫文达背着的刘俊。 ——唯独少了童玲—— 几个人现在正围城一个小圈,走近了用发疼的眼睛看过去,几个人围着的不是别的,却是一滩血,一滩还在流动的扩散的血。 人人面如死灰。 不用解释,所有人也都心里明白或者大概想象得到发生了什么。眼前那新鲜的血水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灵,在我们的心里激荡着恐惧。但每个人却都无法挪开视线。就这样过了许久,大妈总算开口:“走吧” 卫文达:“可是去哪里?” 林伏逸:“后门的管道处吧,那里应该就快打通了。” “现在就直接回去好么?不知道哪里还有危险,也不知道为什么灯突然就开了要不要先去找找邢国义他们三个。” 林伏逸望着白炽灯,眼中也满是不解:“灯就不要管了,可能是绑匪们在玩游戏,也可能是邢国义谁的找到了电闸,都有可能” “哈?犯人也未免太恶劣了,故意借着这个环境跟我们玩光影游戏么?还杀了那么多人!” “总之,我不建议去找邢国义,他们在哪谁也不知道。要找太费时间,而且我们真的不能再分散了,所有人一起找的话没有效率,带着刘俊也不行动。” 又商量了一会儿,没人有更好的想法或者主意,我一看,刘俊自从受了伤之后眼神迷离,非常不在状态,我怀疑她还能坚持多久,时间对我们来说很宝贵。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都有些灰头土面的,我们六人行尸走肉般迈动沉重的步子,不声不响的寻找回去的路。 工厂重回光明之后,视野虽然清晰了,但被死亡与危险包裹的感觉却丝毫未减,更多本来看不见的东西,都进入了视野中。 头顶上,本来是钢跌平台没有接近的空中区域,地面也没有房间和能垫高的东西,导致这个位置的空中一直没被注意,而现在我们清楚见到天花板上悬着一只生锈的铁笼,里面是一具已经腐烂,且不时有蛆虫掉下来的尸体。右前方,有一个石砾堆,很大不可能看漏,但周围全都杂物挡住了它,我们并没有接近到可以碰到过,现在接着灯光才发现石砾堆下还压着一只努力向外伸出的手。 其他东西,也大致如此,我们相识已经麻痹了一样视若无睹,沉重的走了约有两三分钟。 “脖我的脖子后面好痒”刘俊发肿的嘴唇几乎没开合,突然用虚弱且干巴巴的声音说。 又是这句话,刚才遭遇了那样的剧变,一时忘记了,这时才想起来,刘俊刚才就一个劲的说他脖子痒。离她最近的大妈看了看我们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我们,我点点头。于是大妈掀起刘俊的头发,她的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从刘俊的脖子后面捻出一张小纸片。 ‘两点,死神将接踵而至。’ 跟大叔死亡时留下的同样大小的纸,同样的笔迹,同样的文体 “这是?” “第二次杀人预告吧。” “是刚才趁黑放到刘俊头发后面的么?!” 林伏逸眼珠一转“不,应该不是,二点早就过了,时间应该都快三点了,这恐怕是在——” 说到一半林伏逸猛的停住,脸色难看的盯着我:“喂康澹!你裤兜里的东西是什么?” 裤兜?裤兜里怎么?我裤兜里什么也没有啊?如此想着一低头,我却看见一张纸片的边角,露在我右侧裤子口袋的外边。从那露出的一角就能判断出纸张的大小——是跟大妈手里的是一模一样的。 先是一愣,接着,恐惧如瀑布袭身。 我颤抖着拿出那纸片,果然,上面写着类似的字 “三点,亡灵将加快它的步伐。” 我愤愤的把纸片甩出去,纸片怎么可能吃力,只在空中翻转两圈飘落在地上了。 “妈的!” 感觉被捉弄了,蓦地感到怒不可遏。 “算了康澹,就算再怎么对着空气生气,我们的处境也不会有因此改善的,这样没有意义。” “可那混蛋根本就在把我们当猴耍!” “我明白,康澹我明白。冷静下来,别感情用事。” 然而我的怒气却莫名的在增长,我的怒火却越来越旺,我能确切的感受到我的怒气,在向林伏逸转移。 ——为什么你能这么淡然—— 为什么? 有人死了,活生生的人死掉了,你的脑袋真的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了么。 为什么能做到这么镇定?经历了这么多血腥的东西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你的生命已经不在握在你的手中你难道不害怕么!? 林伏逸这股超然让我怒火中烧。他让我说不出来的厌恶,心里硌着石子儿似得难受。 恶言恶语差一点迸出,我猛地惊醒,一股羞耻和自惭油然而生。 我在想什么,我要做什么?林伏逸不过是就事论事的说出事实而已,真正奇怪的是我啊。林伏逸是对的,我为什么突然间站在正确方的对面了!?难道看见林伏逸屁滚尿流的尖叫我就开心了。 不!不是那样的! 越胡思乱想越感到头脑胀痛,我甩甩头疼欲裂的脑袋,没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颓唐。 “不论如何,起码现在有了光,我们总会有机会的。”林伏逸道。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其他人似乎也没有精力胡扯淡,队伍在沉默中再次前进。 过了一会,林伏逸想起邢国义的状况,遂问:“你刚刚那边怎么样,你没追上邢国义他们?” “我没能他们跑的太快,我没有追上,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不过”我哀伤的看了看他“云彩我找到了云彩,她死了” 林伏逸难过的把视线移向地面:“她是个好人。” “我们不去找邢国义他们么?” 林伏逸沉重的摇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恩” 的确,我们不可能再花打把的时间寻找他们。现在时间已是金子一样宝贵。一刻也不允许再耽误了。 沉默片刻,林伏逸又问:“那枪呢,你带着了么?” 仿佛被人当头棒喝,已经无力转动的脑袋忽然炸了——对了!枪!枪啊! 我发疯一样跑起来。 林伏逸一愣,慌忙跟上:“喂!你干什么!” 枪!云彩的枪! 那之后过了多久?枪还会在云彩的身上么? 还来得及么!? 如果枪被拿走了走么办!?枪不在了怎么办?! 从云彩死了开始,我的脑袋一直都用不上,彻底的成了烂泥,现在才猛地意识到。疯狂跑起来的我心里战栗不安,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滋生。 我绕过本来通向工厂边缘管道的位置,向着云彩尸体的方向狂奔。 凭着记忆寻找去路,要找到云彩并不难,事实上很快我就回到了云彩死去的地方。 然而,云彩并不孤单。 一个娇小身材的人,背对着我来的方向,蹲在云彩身前。 “童玲!?” 蹲在云彩前面的童玲像被惊扰的猛兽一样,闪电般的速度回过头。童玲的样貌让我倒一口冷气——童玲脸上沾满血污,本来工整的头发现在披头散发的挡在脸上,几乎看不到面颊,布满血丝的双眼像野兽的眼睛一样充满警惕和敌意,眼窝发黑且深陷,仅仅十几分钟之间居然判若两人,真没想到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可以如此迅速衰弱到这种憔悴的模样。 “童玲你没死?” 我没料到这样的事态,有些不知所措,在我还未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时,童玲目光紧盯着我,缓缓转过身。随着她身体的转动,她手里的铁锤也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正是我们用来砸管道的铁锤。 童玲盯着我的眼神里全是防备,我感到一阵不安,没有冒然走过去。 “喂,童玲,是我啊,康澹。” 童玲看充血的双眼连眨都不眨,继续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铁锤却默默的握紧了。 “童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见什么了?”我缓缓的接近她,小心的问道。 忽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发现是卫文达追了上来,不过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们?——” “刚才遇到一个岔路,林伏逸去另一边找你了,其余人,他们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我点点头,咽了咽口水,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童玲身上。卫文达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嚯的惊讶的叫了一声,错愕道:“童玲?是你?你怎么” “别过来!” 童玲嗓子嘶哑的吼道。 “是我们啊,你不认得我们了么?” 童玲受伤般野兽的目光紧盯着我们,一眨也不眨从,不说话,只缓缓向后退。 卫文达边说边走上前,的不断向她靠近,我瞧在眼里,防范心未免太低了,我眉头一皱,抬手拦住他,低声劝道:“别” 卫文达却不在意,不屑的瞄我一眼,仍一点点向挪向童玲,同时挤出点微笑,道:“把那锤子放下好么,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忽然间我看到一直一眨不眨的童玲双眼眼仁倏然一收缩,我心里一凉,大喊:“蠢货!快后退!” 我大骂一声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抓住卫问达的后心把他向后拉,同一个瞬间只见童玲小小的身体绽放出出令人震惊的爆发力,把几十斤重的铁锤猛的轮起,横着猛锤奋力抡过来,大锤仅毫厘之差从卫问达肩膀前扫过。 铁锤那成人手臂粗的硕大铁砣猛地扫过,带起一阵劲风打在卫问达脸上,顷刻间刮得他心惊肉跳。 卫文达没想那多么,这下对他来说也算始料未及,一下子吓得不轻,被惊惧感慑住没法动弹。两三秒才回过神了,发现被我向后拉了一段,卫文达刚以为没事了,才想松口气。谁知童玲横扫完铁锤顺着惯性正好抡到身后,童玲戾气当头,胡乱的就要紧跟着打第二下,双手紧握着捶柄末端高举过头,铁锤则正好停在身后方便她垂直的拽起,由上而下画了个两米多高的弧线狠狠的砸了下来。 吓得冻在原地的卫问达这次更是没反应过来,铁锤当的一声毫无缓冲的砸到卫问达脚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是看着都觉得摄人心魄的疼,只是看着的我都直觉得整个胸腔都在和心脏都在颤抖,这样大的动作和力度,卫文达的脚怕是连一个一厘米长的完整骨头都不会剩下。 “啊啊啊!!你个臭婊子!你他妈的!我的脚!我的脚啊!!” “就是太认得你们了” 童玲的喉咙咕咕的发出几乎听不清的语言。 “你们没一个能相信的杀了你们只要把你们全杀了就好了只要你们全死了,我就能活下来我就可以活下来” 卫文达躺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大骂,这下再也热心不起来了,脏话下流又恶劣,恨不得直接亲手把童玲埋了。我斜眼一瞧卫文达的鞋的缝隙都流出血来,不禁看得我额头冷汗直冒。接着,先是金属沉重的与地面磕碰的声音,随后又是一声破风,童玲卯足力气挥着铁锤向我打来。我一惊,忙侧步闪开。 冷静。 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她手里的铁锤固然危险,但如此大的东西,她用起来一定很吃力,这样压倒性的攻击方式,童玲是没办法持久的。 “住手!我们并不想伤害你!” 童玲恍若不闻,紧紧用力抓住捶柄的双手青筋暴起,冲着我毫不留情的打来,我屏住呼吸匆忙闪开,依然危险但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一下的速度照刚开始慢了。果不其然,第三下锤来的时候,我向后一退,一脚踩到了因力气使尽而来不及及时收回的锤头上。 “住手!” 我最后一次试着和童玲理性交流,她却只顾着抽回被踩住的锤子,两三下抽不走,便立刻对着我发出好像野兽被囚禁在笼子里极力抵抗的野蛮声音。 我眉头一皱,抬起另一只脚狠狠的刺向捶柄正中,斜在我们两人中间的长木柄一声烈响刹那间断成两截,童玲抓着木柄的后半向后一仰。一瞬间我以为没事了,然而也只有一瞬间。 童玲抓着半截木柄,立刻冲我削来,我吃惊的忙抬手格挡,木棒当即打的我整个左手手臂都麻掉了。 “嘁!你这丫头——!!” 一把抓住童玲拿木棒的手腕,还不及进一步制住她,童玲却一手抓向我的眼睛。抓向脸的手,是冲着脸的大概方向还是就是冲着眼睛,是非常容易分辨出来的,而这也让我在这个弹指间异常的心惊胆寒——那尖锐的指甲便是面准了我的眼珠,眼皮本能的阖上,要是再慢那么一点,变得鲜血淋漓的都不是我的眼皮,而是下面的晶体了。 一直顾虑于对方是女生而手下留情的我也彻底失去耐心,握紧拳头狠狠的一拳打在童玲脸上。她被打的头一歪马上脖子一扭,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呃啊!” 我再一拳打中童玲的额头,她依旧不松口,剧痛之下向远离她又离不开,不觉向后仰倒在地上,我们两人在地上翻滚,两三圈转过童玲转到了上方,我用脚蹬在童玲的小腹,一脚将她踢开。 童玲飞向一边,在地上打两个滚,立刻手脚并用,狼一般的迅雷之速爬起来,冲进了左手边的房间,回身关上门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啧!童玲!” 我赶忙也爬起来追上去,在外面猛敲房门,但又哪里会有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Upside down “怎么回事,你趴在这门前做什么。” 一回头,却是林伏逸赶来了。 “童玲,是童玲啊,她这房间在里面。” “你的眼睛?” 林伏逸一看我紧闭着一只眼,眼上鲜血直流,不禁蹙眉。 “没事没伤到眼球。” 林伏逸有些心有余悸的扭头用下巴指了指背后的方向:“刚刚转过那扇墙的时候,看见卫文达躺在地上,样子好像不太妙,刚刚发生了什么?” “童玲有点崩溃了,袭击了我们,歇斯里地的打了一架逃到这间屋子里了。” 我撸起袖子低头一看,手臂上一排齿痕,都咬进皮肤至少两三毫米,肉眼就能看的咬烂的伤口下面白色的脂肪。钻心的疼更不在话下,我连一点能用来包扎的东西也没有,只好撸回袖子尽量不去碰它。 林伏逸看在眼里,眉头紧皱,他抬头一看,油漆剥落的门牌上能看出写的是员工卧室,把耳朵贴在门上,果然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喘息声。林伏逸后退两步,环视观察一圈周围,思考片刻说道。 “就我这几个小时对工厂的了解情况来看,童玲所在这件屋子应该是被环绕在中间,房间本身空间小,又没有窗户,是间密室,只要不是本人开门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边说边转头看向我:“让她先待在这吧,我们先快离开,赶快打通逃跑的通道再回来找她也不迟。” 我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了,也真的觉得她需要点时间才能冷静下来,点点头。我们转过一个弯,赶快跑回到云彩身边,不管是云彩冰冷的尸体,还是痛的满头冷汗的卫文达,都仍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云彩的脸上的泪已然干了,留下两条泪痕。 虽然有些不敬,但还是不得不翻找她的口袋。我伸手摸向云彩的腰带上的手枪,看着自己伸出手本以为已经碰到枪托了,一抓却发现抓了个空。我蓦地意识到这是只能睁开一只眼睛导致的对距离感和物体定位误差,我又向前够了够才抓到了手枪。 不得不说,我们所有人都格外惊讶这枪还好好的放在云彩身上,再晚上一点,怕要面对的就是持着枪而不是铁锤的童玲了。 然而刚把枪从枪套上拿下来,我突然发现枪上裹着一张纸条,因为强行包裹在凹凸不平的枪身上,纸张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纸条,上面并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讯息,只是用夸张和狰狞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串字一个比一个小,不像是写字,到更像是涂鸦——疯子的涂鸦。 我厌恶的扔掉纸条,站起身来检查手枪,很好,子弹都上膛了,里面的子弹满满的一颗不少。 手枪远比我想象的重,格外有分量,我用力的握了握手枪,把它好好揣起。 “当——当——当——!” 突然,工厂里响起了钟声。声音响亮无比,震耳欲聋。 因为被切断电源,始终没有被注意的大钟,终于在这一刻一鸣惊人的在工厂响彻。 “又怎么了!?” 钟声振聋发聩,一次之后又来一次,一次之后又是一次,连续三次每一次都要连续响上好几声,没完没了的进行着报时。 “已经报了这么多次怎么还不停。” 钟声扰人心神,没过多久就让人心里震颤,本来多少平静的心又渐渐变得无法安定下来。 林伏逸抓起卫文达的胳膊,将他扶起来道:“不要管它,不知道犯人又要耍什么花招,还是之前说的,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我们也不再犹豫干脆小跑起来,向着刘俊所在的方向跑去,然而我们越跑,这声音就越响亮。就在我们远远瞧见大叔的尸体堆,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感觉身在大钟旁边了。 原来,那所谓的钟就在管道不远的位置,根本不需要我们特意去查看,那发声的大物件,就在我们往管道处走的必经之路上。那东西,让林伏逸脸色难看的撇了下嘴,几乎完全是被林伏逸托着单腿跑跑的一个劲叫疼的卫文达也静了下来。 那并不是什么大钟,那是一扇巨大的电子屏,钟声就是这屏幕的喇叭发出来的。破旧不堪的电子屏上黑白的画面,沙沙的不时闪烁着对凌晨一点的报时,不断跳动的报时画面转瞬即逝,无法看清。屏幕上布满裂痕,看起来如同巨型的老电视,充斥着破败感。 而屏幕的前方,两个人吊在空中。 绳索勒在脖间,两人以同样的姿势悬吊在空中,那两人,是皮衣和邢国义。 皮衣脸上粘有很多血迹,邢国义那边虽然看起来好很多,脸上比较干净,但胸口的衣襟也被红色染透了。也许邢国义死时经历了更少的痛苦,但不管怎样—— 残酷的现实完全没有留下辩驳的余地,一直没找到的邢国义两人,也已然殒命。 大妈拿着手里的扳手,咬牙切齿的砸着管道,很简单的动作在她做起来都好像非常的吃力,管道连接处的铁圈上的螺丝早已被砸的歪扭,她用力用力把最后一个手指粗的螺丝扳下来之后,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推管道,螺丝下面的固定铁圈自然的脱落,千斤重的又粗又长的钢铁管道边发出隆隆的声音边坠落在地。 “通了!通了!!” 她喜不自胜的手舞足蹈起来,接着一把丢开已经满是豁口的扳手赶忙弯腰下去,朝里面一看,太好了!管道的确有够成人钻过去的大小,她把上半身钻进去后,两边肩膀也不觉得挤。 大妈迫不及待的刚要钻进去,忽然想起什么,又抽身出来。一回头才想起来一口气不够顺畅都会立刻呛死过去,根本无法自己站立的刘俊,正关切的盯着自己。 大妈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眼前的出口,居然显露出些许犹豫。 两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目不转睛的互相看着对方。 “别丢下我”刘俊气若游丝。 大妈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看眼前的出口,说道:“我c我先进去查看一下”顿了顿“马上就回来!” 说完就要往里钻,后面的刘俊忽然暴起,饿狼嗥叫着冲上来一把揪住大妈的头发向后拉 “呀!” 大妈吃痛惨叫着向后翻到在地,刘俊冲着管道便钻了进去头也不回的手脚并用疯了一样的尽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快的在管道里匍匐前行。 整个人钻进管道,视野立刻收缩,身后的灯光能照到的范围不多,随着她的爬行越来越弱,刘俊很快就重新回到黑暗包裹之中。 不久前面就迎来一个弯路,在管道中转弯并没有想象的难,虽然要大幅的扭动身体,跟管道内部不断的强烈的摩擦,但还好刘俊勉强可以做到并通过弯处。 黑暗中视线只能看到十几厘米开外,前路完全不可预判。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但不到几分钟,被挤压在极小空间里的压迫感就开始冒上心头。 呼吸开始感到压力,无法喘息的那么顺畅,汗水开始流出,手臂上很快沾上了大片的脏兮兮的泥土。 管道忽然开始转向下,刘俊看不清通向下方的管道有多高,于是伸出手试探,结果手臂刚伸直就碰到了底——看来是个连续弯。刘俊用力往前面拱了拱,先让后背着陆,然后让整个身体堆下去,堆挤在下弯出,然后一点一点的蹭着挪动身子,直到身体大部分离开弯处能够再次活动开。 费了不少力气后,过了连续弯。虽然黑暗中看不见,但现在身上的衣服绝对已经脏的一塌糊涂,刘俊不觉想道。 又过了一段,管道居然又开始转向下。刘俊心里猛地感到一阵挫折感,怎么又是下行?!刚进来的时候不应该就再地面的高度么!?刘俊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她想出去,想离开,想伸展开四肢,哪怕一秒也好,她都想赶快早一秒从这里出去。 刘俊咬紧压根,强迫自己再次探身去摸下行管道黑漆漆的恐惧,但是这次什么也没摸到,眼前只有通向下方的深邃的黑暗。 刘俊干脆把上半身也弹出去,把腰卡在管道弯处位置,来伸展上身,她用力的伸直手臂够下去,然而依旧没有碰到底端。 刘俊心里一阵发虚 这管道垂直的高度到底?还要更下去些么? 刘俊心里极为动摇, 下面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恐怕会很危险。但还能怎么办,除了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还有其他的路么,已经走了这么远难道现在返回去? 刘俊使劲窜动身子,想在管道里转个身,让下肢转到下面头朝上,这样跳下去说不定还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蜷缩身体,刘俊就是没办法在管道里调头,管道宽但还没有那么宽。她忙活好半天,又热又累,又拥挤有压抑,精疲力竭伴随着多次尝试而失败的挫折感,瞬间让一阵狠意窜上心头。她胡乱的蹭着身体努力先下,尽量让腰之后的部位能卡在管道弯处,让手臂向下再多伸出一点距离,碰不到就又窜一点,她像只被卡主的虫子一样左摇右摆,折腾了良久,身体前蹭了不少,管道弯处已经卡在大腿,这卡的大腿肌肉生疼,眼看随时就把持不住了。却还是不能够碰到底面。 就这么悬了几秒,刘俊一咬牙,干脆继续钻下去。她打算靠着四肢在在管道壁上摩擦来渐缓下降速度。于是两只手臂抵在内壁上,一点一点小心的提心吊胆的向下移动。 的确起效了,她腿勾着上弯处,手臂擦着管道内壁,身体确实的在向下移动的同时没有脱离控制。 刘俊渐渐有了信心,加大移动幅度,渐渐的她的脚不再能钩到上弯,而是抵在内壁上。但就在下一秒,脱离了上弯的刘俊瞬间感到重量加大了几倍,仅仅是一个脚尖没有钩到的差别,刘俊便感到其他位置承受的重量多了几倍。 刘俊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四肢按在墙壁上,下落的速度一下减缓了,让她幸免于坠落下去。 然而只有那么一瞬间 一瞬间的减速之后,刘俊只感到手脚噌的一下脱离了墙壁,地心引力拉着她像苹果脱离树枝一般,嗖的一声猛的坠落下去。 直直的,毫无缓冲的刘俊斜着脑袋,脖子撞在下弯,咣当一声巨响的着陆 刘俊头下脚上,脖子贴着地面的的瘫在那里,不动了。 邢国义的死,倒是一点也不出乎意料,毕竟他脱离团队那么久,面临的危险系数太高。 我和林伏逸站在偌大的电子屏前面,准备要离开,刚旋过脚踝,我忽然注意到一张纸条躺在地上,想也不用想就能猜到是什么,上面肯定写着四点的时候,巴拉巴拉的预告。我瞥了一眼就快速走开了,权当没看见。 我感到被抓坏眼睛的血流到下巴处了,胡乱的抹了一把,我转头找到两人,叫两人快走,林伏逸却托起卫文达的手臂交给我说:“你扶一下他。” 我接过卫文达,却见林伏逸的目光中多了份刚醒来时没有的严肃,他从兜里掏出透明胶带和硬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硬币两个两个的缠在一起。我和卫文达都对着奇怪的行为一头雾水,卫文达忍不住问:“你这是做什么?” “原本的威力可能不太够。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恩?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林伏逸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解释。 “很快你就明白了,很快——” “?” 回到管道附近,只见大妈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盯着已经打开的管道。 “刘俊呢?” 大妈没有回答,而是神情沉重的看了看管道。 我随着她瞧过去,这才发现钢管已经被拆开了,我立刻兴奋的冲上前去,把卫文达放到旁边坐下,不住的往里面窥探:“喂喂!这不是已经打开了么!我们还等什么,赶快离开这里吧!” 我兴奋的说却没人回答,我奇怪的回过头却见到林伏逸冷冰冰的看着我不做声。 “怎么了?我们不是一晚上都等着他被拆开么,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没待够么?” 我又说道,但只有卫文达兴奋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其余两人,林伏逸和大妈不知为何都板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不对劲 有种淡淡的不祥的预感。 忽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有人从远处走来,一瞧那身短裙和小上衣,是童玲,看来她终于冷静下来肯出来了。 “童玲你他妈的总算冷静下来了?”卫文达看着童玲的眼神有些惧怕又非常怨恨,心有余辜的小声道。 但是 童玲也没有回应,简直就好像林伏逸和大妈带来的冰冷感会传染似得,忽然间我感到喉咙被压紧,而所有人也都仿佛失音了一般,没有人再说话,没人再发出一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能说出哪怕一个字。 众目睽睽之下,童玲颤颤巍巍的向我们继续走近了几步,忽然我发现这个一开始我以为是童玲的人的体型,跟童玲并不一样 下一个瞬间,童玲猛地暴起,上身前倾着以无比迅猛的速度冲了过来,同时手里持着一把精致的刀刃,十多米的距离在不到两秒的时间被其缩短,转眼之间她就要刺中我。 这一下突变奇快,我第一反应就是举枪。然而对方实在太快,这种跃进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枪还未抬到肩膀高,看似童玲的那人已经到了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林伏逸以更惊人更快的速度刷的一转身,提手,甩臂,脱手一气呵成,嗡的一声凌厉的破风,有什么从林伏逸的指尖射出,快如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径直命中童玲的前额,假扮童玲的人的冲刺在霎时间被制止,他连哼都没哼就向后大幅一仰,倒在地上。 银色物弹到墙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银色的东西居然就是两枚用透明胶布粘在一起的铁制一元硬币。 这边硬币还未落地,后面大妈突然大跨步,箭一般的闪身到我身后,我只感到身后风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妈一拳击中我的侧腰,这一拳碰到我的一刹那还没打实之际,左脚几乎在同时没有间隔的踢向我,直扫我的后脚跟。拳劲加腿绊,左右瞬间夹击,直接让我短暂的浮空起来,并身子翻转过来。眼看我将落地未落之时,大妈以风一样的速度抽回拳头,又一拳直拳,直冲面门。击中了还不算完,大妈击中我的同时一个箭步向前,身形瞬间移动到我的身后。本来打在我脸上的手臂随之弯曲,直臂变成金钩,按着我狠狠的向地面压去,下个瞬间我的脑袋已经夹在大妈的拳头与地板之间,同时遭受两面的冲击力。 拳头与地面间的脑袋嘣的发出一声闷响,我当即晕了过去,手枪也脱手而飞。 “啪。” 此时一开始丢出的硬币才刚刚落下,刚刚触碰到地面,响起了这么一声。 林伏逸刚脱手第一个硬币,就发现了身后的变故。右手迅速入兜,又一次华丽转身甩币。大妈的速度,恐怕轻易就能躲开,但第二枚c不,第二组硬币飞过来的时候,大妈才刚将我击倒,使出拳劲都未用尽,重心都压向下方,在发现硬币飞过来时,虽然尽全力起身闪躲还是慢了一步,被林伏逸的第二发硬币打中肩头。 小小硬币,力度居然大的把大妈打的一个趔趄,整个上身都被冲击的侧转了一下。大妈干脆借着力道的方向继续转身,被打的歪栽的身子转眼又面向了林伏逸,并向他冲了过去。 闪电般的一记寸拳击在林伏逸腋下肋,拳劲之下林伏逸整个上身为之一提,随后又是一拳打在林伏逸脸上,同时立刻反手扣住林伏逸右臂,另一只手迅速从兜里抽出一把跟童玲手里一模一样的精致短刀,架在林伏逸脖子上。 林伏逸没能有第三次丢出硬币机会。 啪嗒,啪嗒,硬币这才在地上最后弹了两弹不动了,然而第一次的硬币弹力刚尽,第二发硬币正好掉在地上,弹跳声居然连接了上,听起来好似一只硬币跳了很久一样。 两发硬币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一架已经打完了,转瞬间三个人失去了战斗力,两个人躺在地上,一个人被挟持住。 卫文达看得呆了,张着嘴大睁着双眼,待硬币全部安静下来才慌忙捡起枪,对准钳住了林伏逸的他背后的大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迷惑与猛进 尘埃落定,三人在破旧杂物散落满地,脏乱的工厂里俨然已成对峙之势。 卫文达的枪口指着林伏逸,握枪的手指紧张的发抖。他用力的挤了挤因极度疲惫和紧张而流进汗水睁不开看不清的眼睛。心里怕的厉害——不管是事情的发展太过突然,还是在看到刚才对方那般恐怖的行动力之后,卫文达的大脑都已然一片空白,只靠着本能的深深的意识到瞬间的松懈恐怕就会丢掉性命。 卫文达恐慌的一咧嘴,嘶哑的哀嚎:“搞什么!这都是搞什么啊!” “咯咯咯咯——” 大妈肩膀耸动,非常愉悦又兴奋,好像派对高潮里喝大了似得的放声而笑。 “枪~枪~抢~”大妈双眼迷离发出的浪音,大妈说着抬脚一点林伏逸小腿,林伏逸被迫单腿跪了下去。架在脖子上的刀子因为林伏逸的身形下坠,在脖子上划出一个小口,流出血来。 “唔——” 接着她一把抓在脸上,毫不留余力的将手指抠入血肉,脸部跟着变形,但却没有流出血,而是一张脸整个的在抓力下变得扭曲并被撕碎c撕扯下来,只留下几个乳白色的碎片还残留在脸上。 她撕下了戴在脸上的伪装。 一撕下‘外皮’再看,哪里还是什么大妈,虚假的皱纹和干枯的皮肤全都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却是一个美艳的少妇,丹凤眼柳叶眉,狭长的眼角,脸白净的如同羊脂白玉,美丽的五官下,神色里透着说不出的风骚抚媚。 大妈,不c那女人,紧了紧压在林伏逸脖子上的刀刃,笑容愈发的欢愉,似乎无比的享受这一刻。 咯咯又笑了两声“枪可是很危险的,你会用么?你敢用么?你准备用那东西——做什么?~” 卫文达的视线不停的在林伏逸和女人之间跳跃。 “你——真的觉得你能打中我么?”戏谑的笑容后闪过一瞬寒光,之后一字一顿的缓缓道“我能在杀了这小子之后,立刻冲到你身边——怎样要不要赌赌看?” 那女人说话间,就直挺挺的站在跪下的林伏逸身后,大半的身体都没有遮挡,暴露在枪口下,即便如此依然大放厥词,真是狂妄至极。 但即便如此,懦弱的卫文达却毫无信心,脸上渐渐显出恐惧,畏缩的在地面上向后挪了挪已经无法站起的双腿。 怎么办?卫文达的大脑已经完全变成一片混沌了,太多的疑问太多的突变,卫文达现在只能明白一件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现在很危险,这个女人,这个一整晚都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很危险。 手心已经汗透了。枪在手里滑滑的,虚弱的手指快要勾不住枪身,几乎要脱手而去。 卫文达两难之下居然哭了出来,眼泪从脸上滑下来,事情的发展难以置信到卫文达真的希望自己随时会惊醒,然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很漫长的噩梦而已。 卫文达心里的某一角,已经在告诉卫文达放弃了。那速度,这力量,要不是林伏逸迅速干掉了一个,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局势,卫文达心里潜意识里势利的那部分本能的想要拜倒于那个女性,不敢与其对抗。 “你不会想这么做的。”突然,刀尖上的林伏逸如此说道。 两人都是一怔。 林伏逸接着说:“我知道你是谁。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呢。久仰大名,一直都期待能见您一面呢——”林伏逸忽的压低声音“姚玥伊女士——” 神秘女性那本来享受的表情忽然绷紧,翻书似得转瞬变成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没有答话。 “看来我猜对了呢。”林伏逸像是在社交场合首次见面似得,摆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不可能,即使是赤乌三足的核心成员,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寥寥无几” 林伏逸立刻再次展露笑容,那是从未见过的狡黠的笑容。林伏逸的嘴型的如同刀削的新月,笑容尖锐无比。有些令人无法相信的是,林伏逸的眼中居然还闪烁着一丝狂意。 姚玥伊刚说完忽然神情一变,似乎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的话似得:“难道你是!——” 林伏逸像闲谈聊天似得轻松口气说道:“我姓林,在家里属伏字辈。” 姚玥伊一惊“你就是那个!”真切的怒意,浓烈的戾气潮水一样涌上姚玥伊的面部。 “我还在奇怪怎么会这么巧,抓来了身手这么好的人。” 姚玥伊一咬牙,用要杀人似得表情对着旁边地上的叱责:“秃鹫!我怎么不知道这次的人里面有林家人?!” 倒在地上装成童玲的模样的人真的被打昏了,哪里能回应。姚玥伊恨的咬的呀咯吱咯吱的响。她面露不甘骂了两句,格外不悦的哼了一声,一脚踩在林伏逸后背,把他踹了出去。林伏逸在肮脏的地上侧身滚了一圈,边揉着刚刚被姚玥伊用力扳住的肩膀站了起来。 “都说supre你八月份以来忽然人间蒸发不理事务,所有人连您最信任的手下都找不到,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呢。” 林伏逸温柔一笑:“半年来你都在做这种事情?” 姚玥伊依旧以快速凌厉的动作收起匕首,刀刃好像黏被磁石吸住的铁一样在她手里飞速的旋转几下被收正握在她手中。姚玥伊冷冷的看着他不言语。两人说话间趁着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深深,卫文达用膝盖撑地,偷偷的悄没声的爬到我身边,不停的摇晃晕过去的我。 “为什么?你这种地位,你这种万人羡慕的生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林伏逸忽然微微眼睛大睁“难道——” “闭嘴!” 姚玥伊这次再不是单纯的怒意了,而是冷如刀锋的威胁,狠意盈在她的眼中。林伏逸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溢出的杀意刺激着他皮肤的毛孔。再多一个字,姚玥伊都会立刻冲上来取其性命。 “怪不得这样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这样的话”林伏逸直视姚玥伊“您是站到‘他’那边了么?” 良久的沉默。 “这么多年来终于下定决心,决定选择自己的站队了么。” 旁边卫文达又是按人中又是打脸,想尽了办法也弄不醒我,最后干脆一口咬下去,我疼得轻呼一声睁开了眼。那两人依旧没有看向我们,眼睛眨也不眨的四目相对。 “‘他’的想法固然太过尖锐,固然有些消极,但‘他’的确思考到了事物的本质。还停留在观察表面的,是我们——没错,我打算协助‘他’,我认为‘他’是正确的。” “‘他’的想法入木三分一针见血我不否认,但仅仅因为‘他’的引导就放弃努力么?因此就放弃拼搏么?哪怕机会再小,不尝试的话不就连哪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 在我看来你们只不过是不愿努力过于急躁的想要找捷径,慵懒罢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等离开你老爸的护翼,在社会上靠着自己去打拼试试,再回来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 我迷糊的脑袋渐渐明晰,对着眼前奇怪的对话懵懂不已。卫文达待我能够坐起,一把将手枪塞进我手里,他不敢说话的向我打手势,看向我的眼里,恐惧与希望一同闪耀着光芒。 姚玥伊退了两步,扬起下巴:“你走吧,今天的闹剧到此结束,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就这么让我走了?” “不过是给你老爸些面子,别得寸进尺了,没有他我想杀你几次就杀几次。”姚玥伊满脸的轻蔑,咬牙切齿道 林伏逸耸耸肩哎呀哎呀的笑了笑。接着用镇静的如水,如波澜不惊的湖水的声音说道:“无所谓,不过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什——!” 对面的姚玥伊瞪圆了俊美的眼睛,震惊的难以相信从刚刚被放掉的人嘴里听到了什么。两人的狂妄程度真是不相上下。 我从地上站起身,对眼前不停变幻的气氛依旧一头雾水。我快速的观察屋里的情况,大妈穿着大妈的衣服却换了脸,地上躺着的穿着童玲衣服的人根本就不是童玲,而是应该在最初死去的破衣大叔,林伏逸也被放开了来。满脑子的疑问都快炸了,我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但显然并没有人有闲心理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当然。” “恶!”姚玥伊发出不耐烦的烦扰的声音“要不说我真是讨厌年轻人,自以为是自大不已,根本就是个了垃圾没什么能力却天天抱怨这抱怨那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务正业不知道努力就知道信口开河的胡吹,而且最讨厌的——根本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林伏逸面带微笑:“平常人是平常人,我有我的原因。” “原因?已经了解到了‘那种情况’的你还能有什么原因。哼,不管怎样,你敢在这出手,到时可不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的事了。刚刚的话看在你老爸的面上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劝你别做傻事,现在回头还不晚。”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呢。” 话音刚落,一阵破风,银光闪过。硬币如子弹般再度飞出。女人嘴角一歪,左脚一蹬向右一闪躲开,紧接着又以之前惊人的速度猛扑过来。 林伏逸迅速向后跳跃拉开距离,同时双手并用,同时丢出两枚硬币。一枚直冲姚玥伊面门而去,一枚却丢向没有人的墙上。姚玥伊挥刀击中飞来的那枚,空中火星迸裂,硬币被削掉半厘随之飞行轨道歪向一边。这时被丢向墙壁的那枚在墙上一弹,正好折射向姚玥伊。 此时再挥刀格档已来不及,姚玥伊不得不向斜后方跳跃闪避,然而仅此一瞬的停歇,姚玥伊接着又以风一般的速度,划着弧形的轨迹冲过来。 林伏逸额头生出冷汗,忽然对我喊道:“康澹!开枪!” 姚玥伊速度如此之快,我试着瞄准却根本没有办法,就在我犹豫的一秒之差,姚玥伊已经马上到林伏逸面前了。林伏逸又快速的后退,但很快身后就碰到墙壁了,房间的空间根本不够林伏逸施展。 砰的一声响,我没头脑的开了一枪。姚玥伊急忙俯身,她身后墙壁上立刻开了个洞,没有打中。姚玥伊却不理我,径直向林伏逸而去。林伏逸被逼至末路,却不再移动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在间不容发之际急忙穿戴上。 姚玥伊刀刃急刺,林伏逸不躲不避稳住了脚跟,与姚玥伊用着几乎一样的动作,直刺手臂迎向匕首。掌刃瞬间碰撞,两人掌间接碰处霎时电光闪动,蓝色的电流从其间迸溅四射而出,如烟火般灿烂。 原来林伏逸的戴有手套的哪只手里握着那只如玉石般黑亮的手机。那特制的手机,在外壳被击破的一瞬绽放电力。如今全部倾入姚玥伊的体内。 又是一声充斥着电子兹啦声的爆炸响,姚玥伊被弹开。但只一瞬,姚玥伊被弹的身子后仰,还未弹远。林伏逸丢掉破碎的手机,一把抓住姚玥伊的手臂,扯住了姚玥伊拿着刀刃的那只手臂,接着挥起右手便打,林伏逸拳头中指突出,形状如锥,瞄准的不是别处正是太阳穴。姚玥伊慌忙向后一仰,打中了额头。林伏逸也不怜香惜玉,这一下打的极狠,不遗余力毫不留情,响声明亮如石子相撞。 姚玥伊额头上立刻流下一道血。这下没闪开,是刚击中姚玥伊的电流将肌肉麻痹的效果,此时已然变弱,姚玥伊迅速将被林伏逸抓住的手上的刀刃抛出,凌空一旋,被另一只手一在空中抓住刀柄就立刻砍过来,林伏逸立即放开姚玥伊与其拉开距离,上衣还是被割破,皮肤划出一道裂口。 两人的缠斗给了我时间,我抓住机会,勾动了扳机。姚玥伊在我开枪的一瞬注意到了我,猛地向后闪,本来瞄向胸口的子弹打中了肩膀锁骨。姚玥伊肩膀中弹,被枪击冲力推翻到在地,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把丢出手里的刀子,刀子在空中翻滚着击中了棚顶的灯泡,灯泡破裂,房间转入黑暗,飘落四射的碎玻璃片在黑暗中如星辰反射的点点光芒。卫文达慌忙抬手护住脸头。 姚玥伊趁着短暂的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逃。林伏逸忙射出两枚硬币,一枚擦身而过,一枚扑的一声陷进门框,木屑飞溅。 “追!” 林伏逸对我喊一声追着受伤的姚玥伊发足疾奔,我看了眼身后浑身无力瘫坐着的卫文达,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姚玥伊直奔空压室的方向而去,停在了注塑间的门前。姚玥伊伸手将拇指按在什么也没有的墙壁上,锈迹斑斑的墙上忽然映射出蓝色的控制板形状的电路,注塑间的房门顿开。我们还未接近,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便扑鼻而来。我门刚迈入注塑的房门,眼前看到的景象便让我浑身的血瞬间都凝固了。 没有灯泡的注塑间内,近二十多具c不c恐怕比那更多的尸体随意的散乱扔在室内各处,尸体严重腐烂,肉体显出黑褐色,已经失去吸力,像撕碎的破布一样挂在骨头上。屋内苍蝇飞舞,霉味刺鼻。 我们并不是第一批受害者。 姚玥伊头也不回的冲向房间一角,黑漆漆的墙壁突然也随她的冲过来亮起,随之一线透着白光的缝隙凭空出现,割断两侧的黑暗,并渐渐变宽,仿若黑暗中产生一片方形直光,场面异常科幻。 接下来一个瞬间我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个电梯,不过做的十分隐蔽,已跟墙体融合为一,看起来就想从墙上凭空出现而已。 林伏逸伸手插入口袋寻找硬币,却没有丢出任何东西:“切!用光了!” 林伏逸急切的看向我,我忙拿起手枪,但我仍未跑近,冲进的姚玥伊离我还很远,一只眼对距离和定位的弊病在此时立刻彰显出来,我急匆匆的开出一枪只打中了电梯里面,子弹与姚玥伊擦身而过。之后,再不及我们冲到电梯前,电梯门早已经关上,带着女人临走前对我们的凌厉一瞥,离开了。 林伏逸喃喃道:“可惜,还是让她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匆匆逃离 凌晨四点三刻,冬天的的太阳还未到升起之时。大地依旧笼罩在无边的黑暗当中。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空气最冰冷的时段。 山林中,一座工厂坐落其间。工厂内到处是半人高的杂草,甬路水泥满是裂缝,墙壁布满水渍尘土,荒凉不已。仅仅工厂前的国道还证明这里是人曾踏足之处,还没有脱离人类社会的范畴。 工厂边缘的一角,快要进入山林的某处。看似一块天然的大石头下面,实际却压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出入口。跟通体用水泥铸就的工厂不同,那入口为崭新的钢铁双开门。搬开石头从那里进入的话,里面是新的与工厂破旧氛围格格不入的光滑平整的水泥楼梯。 楼梯直向下方,连入锅炉房。锅炉房内到处是碎石子,地面的缝隙里长出杂草,墙角桌下的空间布满蛛网,四周都是老的一碰就似乎要掉灰的破旧墙壁。 就在这种地方,忽然间,空无一人的锅炉边的水箱动了一下。只动了一下,便没有了动静。但紧接着,那门剧烈的颤动起来。砰的一声,水箱门由内而外的弹开。一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狭窄的水箱门钻了出来。 李建业看了看周围,翻过水箱跳下地面。他转了转咔吧响的脖颈,好奇的四处打量着。正在他全然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房间一角的墙壁凭空打开,墙壁像电梯门一样向两边打开,五个人出现在墙壁后面。 “是你!” 我扶着的卫文达惊讶的叫道:“你居然没死!” 看到李建业我不禁也有些惊讶,心说怪不得临走前在工厂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原来是自己找到出路逃出来了。我扛着卫文达先出了电梯,林伏逸用肩膀背着一个人,手里则扣着被缚住双手的,穿着童玲的衣服的大叔,也随后走了出来。 李建业蔑视的斜了那大叔一眼:“我当然死不了。倒是这家伙不是死了么?这恶趣味的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 半小时前,姚玥伊从工厂逃掉后,电梯立刻自动锁死了,我们打不开进不去。于是回去把那大叔绑了起来,所幸,用他的指纹打开了电梯,临走前我们租后搜索了一遍工厂寻找李建业,期间我们发现堆满尸体的注塑间里,有个奄奄一息的人。半死的他倚在墙壁上,手还抓着上方。仔细一看,原来是工厂的总电闸,电闸不在配电室而是在注塑间里,这个工厂果然被大幅度的改造过了,自然之前突然出现和改变样子的墙壁,以及这高新电梯大家也都早察觉到了这一点。 推测这人是上一次猎杀游戏未死绝的受害者,拜他所赐我们在最后得到了些光明,当卫文达问为了姚玥伊不让秃鹫再关了电闸的时候。 我说道:“你看,姚玥伊玩游戏的时候,她故意留给我们许多能够反击的武器,故意藏在我们中间,她一定是那种过度自负,病态的喜欢给自己的行动添加些风险,以带来刺激的类型。” 说不定,就是多亏了这素不相识的人我们才活了下来,我不禁这样想。 本来想把尸体都带回去,但显然不可能,我们光带着卫文达和这位初次见面的昏迷中的救命恩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不用说还押着被姚玥伊称为秃鹫的这个变态杀人狂。我们只能先保全自己,再回头照顾没我们这么幸运的其他人。 再问李建业,我们都奇怪他怎么跑上来的。 “那个男和邢国义还有你后来怎么回事,他们跟丢你了?” “甩掉那个流氓轻而易举,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明明到处都已经封死了” “很简单,我早就发现了这个工厂被改造过,但既然要改造成杀戮间,又要封死出入口,那么通风就很重要了,不然你根本想象不到这里会臭成什么样子。稍微动动脑子大概就能想到附加通风口的位置,我就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嘛,本来以为会出现在屋顶,显然是在通风管道里转弯的时候我选错了路,进到了这个房间来。” “欸?你怎么对‘这种’地方这么熟悉?” 李建业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听他嘴巴一张一闭说简单,其实整个过程不知道有多艰苦,通风管道恐怕要在很高的位置,光爬上去估计就没有几人能够做到。有些高傲的人在克服了某些困难后,就是喜欢把困难贬的一文不值。 “那c那你就自己逃掉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 卫文达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我们又仔细观察了下周围,发现这曾经是间地下锅炉房,旁边有间房价,一进去,里面近三十台屏幕上,全是对工厂内部的监控画面,不计其数的屏幕下是科技感十足的控制台,上面布满了按钮和指示灯,能看到一个录音笔通过b线插在外接口上,打开一听,是女生求救的声音。卫文达惊呼,大声声称他听到的就是这个动静。 “那是我的声音” 忽然从房间的角落传来声如细蚊的声音,我们紧张的赶忙向声源一瞧,居然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女生。她虚弱的说了一句,头晃了晃一歪,昏了过去。 我们从未想到还会再见到陌生面孔,面面相觑半晌,仔细一想被绑在那里应该不是坏人,我走上前去,一摸脉搏很虚弱,而且离近了一瞧,这女生长得还很像刘俊,年纪也相仿。如此一说,众人纷纷表示应该就是刘俊口里的妹妹。 “喂!大叔!我们说的没错吧。” 卫文达没好气的问秃鹫,秃鹫咯咯一笑:“嘛,谁知道呢。” 卫文达单脚蹦上去二话不说就打了两拳,秃鹫嘴角流出血来,只是嘶哑的笑。 我们走上楼梯,挪开巨石,三个能动的个人,把两个昏迷的,一个瘸的一个被绑的逐一拉扯上地面,天黑色已然开始变淡,天空渐渐由深黑变成蓝黑色。那微弱到几乎无法看见的的一缕阳光渐渐出现天的远端。 我蓦地在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激之情,然而我都不知道我在感激谁,感情却浓烈的无法抑制。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我像是要卸掉什么重物般,坐倒在地,一坐下身子就像再也支撑不住似得,干脆躺倒在沙土上。 看着辽阔无比的天空,我的视线模糊了 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我们沿着工厂前的路走,走了一整天,裸露的黄土路,两侧一成不变的森林。一整天里,完全分不出哪里是哪里,也不知走了多远,前路茫茫看不见尽头,好像走多少前面就会又出现多少路似得。 漫漫不知要走到何时才是尽头的路上,我问林伏逸 “你怎么知道那女的就是凶手的,最后那一瞬间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根本就没猜到,我也没办法找出来谁是凶手,实话说,我就是在等最后一刻,最后我们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凶手自然会露出獠牙。所以,最后我就默默等待并且观察而已,在发现刘俊已经跑了,那个大妈还守在那里并且没有为要离开表现的太兴奋的时候,我就有底了。 至于这位秃鹫”林伏逸颇有意味的看了眼身边造型诡异的大叔,大叔也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道“落单就要死,这种情况完全是必然,实话说我本来觉得童玲已经没救了,想用童玲做诱饵,诱导凶手行动,但显然管道那边比我预想的快了点,直接引出了凶手。” “什么!你本来想用童玲做诱饵的么?”卫文达惊呼。 “她已经没救了,本来躲在那种地方也是她自己选的。” “可是” 卫文达心里一寒,眉头紧皱,转向秃鹫大声问:“那!那童玲本人到底怎么样了?她发生了什么?!” 卫文达刚问完,一瞧秃鹫身上的衣服,一呕:“恶!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 李建业哼了一声:“无聊的争论。” 第二天,刘俊的妹妹醒了过来,我们却连一杯水也给不了她,我们其他人也只是靠着露水硬撑着。她的嘴唇像是干旱的地面一样满是裂口,理解了现状后,她把自己的遭遇也说了出来,名叫刘帅,刘帅说的大致跟刘俊之前说的都能对上,刘帅只醒了没多久,她便又睡了过去。 当晚,在树林中停下。 我挑了些柔软的树枝,把秃鹫的手脚都固定了一番,回到篝火旁准备睡觉。但深夜里冰冷刺骨,和着一身泥土和汗臭的衣服也不舒服,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睡了一会在梦中被冻醒,起来手指都像树枝一样没有温度,结果再怎么精疲力尽,一晚上也没能睡上几个小时。 我坐在地上,呆呆的往篝火里丢上两根树枝,旁边卫文达也醒着,即便是深夜中,也能看见他的脸色煞白,他脚上受的伤已经折磨了他整整三天,痛苦非亲身遭遇不可想象,他声音有些发抖悄声问悄声问:“哎,康澹,你看那家伙,就是你们从尸体人堆里拽出来那个,到现在也不睁一次眼睛,是不是已经” 我想了想,摸摸那个陌生人的脖子,还有脉动,于是把他的衣服紧了紧裹住双手和脖子,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天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第四天,终于在筋疲力尽,几乎快要绝望之际,我们遇见了一辆路过的军用吉普车。 兵大哥走下车来,像见了鬼似得看我我们诡异的六个人。 二分钟后,我们吃掉了车上两人一周的压缩食品。 回来的路上,最高兴的居然是变态大叔,他笑吟吟道:“哎呀呀,我都死心准备好被吃掉了吓死了c吓死了”当然我们谁也没理他,车内空间有限,挤不下这么多人,他一说完就被我们绑在了车顶,在之后的半小时里,一路在车顶上哈哈大笑吹风呼哨的吃着风回到了溪城。 回到溪城之前李建业在车上打了通电话,兵大哥在溪城边缘的地方放下我们时,已经有三辆黑色奥迪等在路边,在我们被放下后不到两分钟就把我们火速送到了一家疗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 “大家在这里安心养伤吧,不用担心,这里不是医院,但医疗技艺都是一流的,绝对不会比医院差。这段时间的费用都交给我报销,有什么想买的,给院方赊上我的名字就好。” 李建业说完挥挥手,后边的护士便推着他回了病房,躺在病床上的李建业被不计其数的西服男密不透风的,真的是人多到密不透风的围住,站在外边连李建业本人一点都看不到。这些不知从哪来的西装男,争先恐后的问候李建业的健康,递送礼物。 幸存的五人两人一间病房,在第一时间接受了治疗。大部分人还好,伤的不重,只有两人情况比较特殊,一个是卫文达。卫文达脚伤严重整个脚掌粉碎性骨折,伤拖得太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以后都不能正常走动了,成了个瘸子。 刚进入病房就不断打电话挨个请朋好友吹嘘的卫文达,也没法平静的接受这个情况,听完医生的后脸色不太好,把被子蒙过头睡去了。 另一个就是被我们捡来的陌生人,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心率已经低的快要低过蜗牛,大脑已经开始死亡,直到被一堆管子和乱七八糟的检测设备插的满身都是,他都没睁开过眼睛。医生说他这种昏迷,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完全看他个人的体质,也许两天,也许几周,也许几年,医生不能承诺任何事情。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五人里我特别要求了自己一个房间。因为在大家都忙着睡上一觉的时候,我必须得先联系了刘丰山,我需要他发动警方资源赶快行动起来,抓紧每分每秒。 打过电话,我暂时有时间休息一下,仔细一看,病房而且到处都是白色的,全身也都被包裹在天鹅绒里,真是不错啊我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半小时左右后,刘丰山独自来到了我的病房。待我把所有事情想他说了一遍之后,他像是在跟高中同学搞怪似的哈哈的开怀大笑。 “不是我说康澹我没发现你这么有意思,还挺会讲笑话的呢,哈哈” 我一瘪嘴,指指我那已经肿的跟小鸡蛋似的眼睛:“你看这个向开玩笑么?” “不是我知道你受伤了,那也不能编这么一套故事——” 不得已,我又只好把才休息没多久的其他几人叫来,一起和他说,除了刘帅以外,我们都来了,四个人四把椅子围着他,争前恐后的又对他讲了一遍。 刘丰山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眼睛的圆瞪着,等最后所有人争前恐后的说书似的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刘丰山有些紧张了,他深吸几口气,不断的来回打量着我们,表情有种三观都被颠覆了的感觉,那是种以为世界是白的,并相信未来肯定永远是白的,却发现了擦也擦不掉的黑的时候的表情。 我看他这么拿捏不定,干脆把秃鹫也带了来。秃鹫之前被丢进了单独的精神病室,四周都是棉墙的那种。被带过来的时候,还穿着束缚衣,穿上之后样子像是自己在拥抱自己的那种。 “那就是说你假扮成受害者,用准备好的尸体伪装死亡,逃进了黑暗,诱引所有人互相怀疑?” “诶诶,对啊,他们在控制室搜查的太随便了,要是他们仔细找找,还能看到我用来保持事先准备好的尸体温热的加热毯和袋装猪血。” “”刘丰山看起来很苦恼。 “进入工厂的人一开始又十多个,你杀了大部分的人?” “啊啊,没错没错,本来有个人跟我配合,她会偶尔用手表发信号提示现在时机正好,不过她似乎逃掉了。”秃鹫笑吟吟的,嘴巴在笑,但眼睛却没有。 “这个工厂在溪城很偏僻的地方,你们为了用它杀人玩,还做了大肆的改造?” “嗯,不仅如此里面还藏了不少武器,日本刀啊,电锯啊,什么都有,有时候我们也会故意放到容易找到的地方,故意送到被抓的人手里,给游戏添点酌料。”秃鹫笑容变大,露出脏兮兮的牙齿。 刘丰山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沉吟半晌转向我说:“你们想说的我明白了不过倒是你这位凶手,回答的这么轻易反倒让我难以信得过” “他就是有点变态。” 刘丰山不自觉的握紧合十的双手,眉头紧皱,握的指关节都白了,他站起来送回了所有人,说他会处理,一等林伏逸四人离开,他立刻紧蹙的眉毛抓住我肩膀严肃的说:“康澹,你实话跟我说,你们是不是集体嗑药了?” “根本没有,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吸了毒之后,互相伤害分不清现实幻觉,都是很正常的,你实话跟我说,我保证——” “没跟你扯淡,说是实话就是实话!” 刘丰山嗓门也大起来“怎么可能啊!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程度的指控么!?而且犯人就在身边?!还跟你们一起!还这么配合你们的口供!哪有这种事!?再说了,邢老师他怎么可能!——” “你最近见过邢国义?你联系上他过么?” “什么就最近啊就昨天一晚上没见而已,那我们办个案子,没准三四天不回局里呢” “你怎么不打打看。” “我”刘丰山有些慌张,眼神左顾右盼游离不定,最后一下狠心,有些气急败坏的拿出手机“打就打!就一晚上没看找,怎么可能” 还没说完,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就从他的手机里传出来。刘丰山的脸色有些发紫,邢国义的作风他是知道的,很少会有联系不上的情况,再说,现在通信如此发达,能有几个不在服务区的位置?连溪城最偏远的只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里都有两格信号。 刘丰山听着手机,越来越有点慌乱 “肯c肯定是暂时的信号差不会有事的邢老师怎么可能邢老师才不会死在那种地方” 刘丰山的呼吸变得急促,紧张的来回踱步,他最后用力的捋了把头发,对我说了句你等着,便匆匆跑掉了,宁静的疗养院走廊里全是他皮鞋的奔跑声。 拿不定主意的刘丰山叫来了好几个警察过来,后来的几个,又要我们重说一遍所有事情,不管我们说什么这些警察也全都是连连摇头,对我们的话同样难以接受,满脸只有‘你们这他么是在说什么’和‘这他么又是在说什么’的表情。结果接下来的走向就是,警察想对我们做全面的询问,所有人分开,挨个单独审问,像是审犯人一样审,然而对比口供。但除了林伏逸全都受伤严重需要休息,谁也经不起折腾,只能把这事暂时拖延下来。 对于这一切反应,倒也可以理解。警察们也很为难,看着我们这个样子,似乎不像说谎,但空口无凭,终究需要证据,警察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枪毙了那大叔。 最后刘丰山等人决定,暂且严格监管秃鹫,二十四小时监视,对我们的审讯也暂时拖延以后再审,并派人去找那个野外工厂,搜找证据看一看,之后再做讨论。 事情到此总算告一段落。 本来毫无感觉的身体在放松下来后,全身上下都疼痛难当,这才意识到当初不过是托肾上腺素的福,现在才明白自己伤的多重。预定在疗养院的时间是一月,起初的三天全在挥之不去的笼罩全身的痛感中度过。第四天,总算感觉好了些。第五天,无法忍受多次在梦中惊醒,我打算出去走走,我在凌晨一点独自一人离开了疗养院。 我在回到市区,在灯红酒绿的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一段时间,找到了间酒吧,进去找了个座位,随便点了点喝的。酒吧里的酒名字都起的怪怪的,或者说故意起的不同凡响一些,点了一杯,完全不知道自己喝下肚的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外边混合同样的酒精溶液喝下去,肯定用不上这杯一半的钱。 当晚喝到凌晨三点多睡意来袭,又不想趴着硬邦邦的桌子睡,就跟老板说,给你二百,你给我弄个睡觉的地方,老板居然真的在酒吧后面在仓库弄了个床垫给我,也不考虑安不安全,干不干净,我倒头便睡。 就这样,我干脆在酒吧住了下来,在酒吧住到第七天晚上,我兴致很高的自酌了半宿还不过瘾,便肆无忌惮的坐到别人的桌子上,请一桌的人喝酒,如此之类的每天,酗酒直到天亮。第二天中午醒来,随便找个桌子再坐下。自残似得一杯接着一杯的灌。 这样自然花了不少钱,印象里,我恐怕半年也没有这七天来花的多。我总是在攒钱,却又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攒钱,我没有买房的意思,没有结婚的兆头,我只是随大流的去做一些每个人都在做的事情。这样的每一天,我,到底是活着,还是只是机械的生存? 现在,这一刻,我就像目空一切的老头,只想挥洒胸间的压抑。 就这样又不知混过了多久时光,常窝在酒吧里我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出来,也许是我的肝受不了了,我感到疲惫的脸腰背也直不起来,我抬起屁股钻到仓库往床垫上随意一躺便打算要睡,但一趴下立刻感到身下有硬物咯的发痛,拿出来一看,是从云彩尸体上拿出的手枪,我握着它,把头埋在床垫上无声痛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阴影之下 “八十年代末,那个年头的人照比现在,还算是比较本分,做事都不高调。但总有那么一两户,就像一个班上的唯一两个捣蛋的差生似得,一直都不安分,三天两头就有事儿。” 眼前的人滔滔不绝的说着,我懵懵懂懂中嘬一口力克,双眼有些朦胧,眼眶里满是因为过度劳累流出的泪水,我看不清是谁在跟我说话,不知此人是谁。自离开就把开始,因为生物钟过分紊乱,加上没睡足觉和酒精中毒严重,瞌睡的厉害,现在眼看又过了中午十二点,中午吃过饭总想睡上一觉,实在已经打不精神,脑袋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是机械的听着。 “她是七c八岁那年跟她妈妈一起嫁到隔壁市的。刚开始一家子过的也挺好,男方也有点积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那家子的笑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经常能听到她们那层楼里哭闹打骂的声音。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颜馨梅的后爸做生意陪了,赔大了。还是被一个自认是生死交的哥们给骗了,这一打击心灰意冷,每天酗酒度日。经常能听见她们家门后面,喊什么‘你们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养你们这些臭娘们有什么用!?’之类的话,难听的紧呐,其实这还好,不瞒你说更难听的也有 后来,时间一久,女方受不了这种挨打受气的日子,偷偷跑了,女儿却没带走,留下她一人。那女孩的日子不用说,有个爹还不如没有,后爸只每日给家里带来负担,女孩小小年纪就要外出打工,生活凄苦无比。生活辛苦是一方面,最严重的事,家里缺欠却的紧迫,太需要钱,太着急要钱,女孩开始还只是端盘子送货发传单,没多久就开始开始学着梳妆打扮,进入夜店酒吧,做一些更难以启齿的‘高利润’工作了。不过,这之后没过多久,男的大半夜喝多回家时摔下了桥,那么晚了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淹死在了桥底。她爸死时,她才二十岁出头。” 我用力挤了挤眼睛,看清了面前的南警官,他叹口气“再后来颜馨梅的生活在下坡路上越滑越远,自然而然渐渐就成了我们最后见过的样子了。” “颜馨梅是她后来跟母亲第二次改嫁出去之后改的名字,她原来叫什么,我也没听说过。” 南警官咕咚咕咚的喝光一杯酒,有些魂不守舍的继续道:“我去过颜馨梅家一次,那是死气沉沉,完全感受不到活力的屋子。就好像房间的主人只是为何活着而活着,根本对未来对幸福不抱有希望一般。” “唉世事变迁啊,一家苦了一辈子,现在刚要过上好日子,却说没就没了。”南警官摇摇头,用力揉了揉满是血丝发红的眼睛“行了,你也别在这泡着了,再没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回家去吧。” 我敷衍了事的点点头,南警官起身跟我说了算拜拜之后走掉了。我看他离开后,再也坚持不住,想赶紧回家睡了一觉,站起来才想起来叫他来是想把云彩的枪交还给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聊上颜馨梅的案子了,反倒把枪给放了,唉我这脑子,真是不好使了,我敲了敲头回了家。 第二天,1月23日早晨七点左右,手机铃声响起,我猛地在空无一人自己家里惊醒。我头疼不已从从床上爬起来,解锁了手机,原来是刘丰山的电话 “那个康澹。” 刚拾起手机就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去你们说的工厂搜查的人已经回来了” 一听到这,我大概猜到刘丰山之后要说什么,果然他话语里深深透着自责的对我说 “实在没有人手,临时组建队伍花了不少时间,又有各种手续拖了整整一周才行动,要是我早点听你的”他深吸口气“去的人发现废弃的工厂最近发过一场大火,已经烧的连个渣都不剩了,而这样废弃的廖无人烟的地方,会突然起火什么的实在是太可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等他们,自己提前先去了” 刘丰山现在终于意识到我们说的非常可能是事实,意识到很可能是自己的不信任让犯人有机可乘销毁证据,不禁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样是最好的”我说“犯人显然对那个地方掌控很强,你自己去的话不一定会发生什么,证据销毁了也好,这点代价能让警方认真起来的话,也不亏。还是专心调查我们带回来的那家伙的好。” 他又道了声歉,认同道 “恩,我也觉得应该把重点放在那个秃鹫身上。” 然后他沉默良久,哀从中来的问我:“这么说邢老师果然?” “啊,抱歉,他在工厂里牺牲了——你一直管他叫邢老师,他教过你?” “是啊,怎么做一个警察,怎么做一个正直的刑警都是邢老师教我的,我原来就是个毛头小子,要没有邢老师”他吸了吸鼻子“先这样吧,哭什么,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我看看能从秃鹫嘴里问出什么吧,等有什么结果了我再联系你。” 我道了声节哀顺变挂了电话,简单洗漱过,自己对着镜子换过手臂上的伤药,拆下了已经消肿的眼睛上的绷带。我静静的坐在房间中,用大脑重新适应双眼视野的时间整理下思绪,心想果然还是先把手头的枪还回去要紧,便穿上衣服,冲警局去了。 我十分想要联系安登,打开手机时,十几个未接来电,三个是安登的,但工厂的事情像背后灵一样死死勒紧着我的神经,我放松不下来,我恐怕两人见面之后沉重的负面情绪会影响两人的气氛,加上我这半张脸都是伤痕的样子,实在没法见人。自己再脑中挣扎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打给安登的想法。 到了警局,我没有向正门走去,而是绕路走向警局后门,与一般警局不同,溪城中心警局的后门是双开的大门,平常也都是紧锁的,今天照样如此。但我走到门前,拿出钥匙,自然的打开门从后门进了去。 进了后门直接右转,是向下的通道,来到地下一层穿过一条走廊,便是康灵所在的验尸房——这也是为什么警局后面会开着大门的原因。与国内平常尸检都在殡仪馆进行不同,溪城作为全国的刑侦尤其是法医解剖科研中心,有自己的专业设施和场所,也是因此康灵的不少同事经常在外到处跑,参加各类学习或是到大学举行讲座教学等等。 我自来熟的一推门就要进去,却发现门是锁死的。我透过玻璃窗向里面张望,没看到有人。 “康灵,快开门。” 没有动静,里面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我却一点不打算离开,就这么站在门外面,一直等了足足五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康灵,我知道你在里面。” 终于听见康灵泄气的长叹了一声,穿着白大褂的她从一边的角落里走出来,到了玻璃门前,不耐烦的看着我把门打开 “你怎么发现的?” “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呢。” “可是挂在上面不才是我不在的迹象么,我故意放上去的啊” “一般来讲是,不过那件上面的口袋有点开线,这件我认得,是你平常一到周三穿的,而今天是星期四,那件该洗了,而且一般这个时间,勤劳的康灵怎么会翘班呢。” 我微微一笑,康灵对着我切了一声。 “你来干嘛啊——”康灵还没问完,我转过身,拿起她用来记录尸检结果的笔记本翻看起来“啊啊!所以说才不愿意让你过来,每次都到处乱翻!上次的止血钳你来了之后就找不到了,我还得现买了一个!” “看看你最近有没有经手什么有趣的案子嘛,止血钳谁知道你放哪了。”我耸耸肩。 “你就快点说你要干嘛吧” 我看也逗她逗得差不多了,拿出手枪:“这东西我该找谁?” 康灵眉头微蹙:“警备点三把左轮。平常老是来警局偷东西偷资料就算了,你居然这次把枪都偷走了?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我可能那么傻么偷枪,这是殉职的警察身上拿的,替死者还回来。” 康灵仔细一打量我脸上的伤,小声道“不知道又惹上了什么麻烦,真是”接着她严肃了些,说“那直接去楼上随便找个人不就好了,来我这绕个弯干嘛。” “我都好几年没上楼上了,没个认识人,枪拿在手里瓜田李下的怕解释不清嘛。” “你最近不是接个案子么,接触的人呢?” “说得上话的四个人,死了两个,还有两个精神不太稳定。” “” 康灵唉了一声,说了算难以置信,然后告诉我说去找库管的老李,就说是她让我去的,老李不会问太多。我点点头,心想特意找个借口来看她一眼看的也差不多了,姑且就走罢。于是离开上了三楼,仓库就在这一层。 警署的仓库,同时管理物证和警备,两个房间紧挨着,一个物体同时具有两个名目的时候也出现过,不过往往就是在令人泪下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了。我找到这个老李,没做任何解释,提了康灵的名字,他问尸体旁捡到的,我便顺着他说是,他问是什么案子,我边说不清楚,于是他让我在签到本上记下我的名字,和上缴物品,他把手枪用封口塑料袋装好,贴上未知标识的标签c写上日期,放进了物证篮子里。 我拿起物证签到本上一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大概一周前,云彩上缴过一件证据,后面的案件标识,就是颜馨梅的案件。 我就像是瞬间被微弱的电击了一下。 时间就是被抓绑架进工厂的前一天,时间刚好对的上。我一下紧张起来,我赶紧仔细查看,发现云彩上缴的,是一沓信件。我赶紧让老李拿出来给我看,他不同意,我便让刘丰山打了个电话给他,并承诺就在他面前看,他还是不肯拿出来给我。 我这下纳闷了,问“这物证有那么金贵么?” “也不是,证据前天被拿走了,有负责颜馨梅案子的人给拿走了,没放在这。” 我一想这怎么办案还随随便便把证物带出去了,谁啊办事这么不规矩。 我当然询问是谁,老李给了我电话,电话一打过去,就是和我们一起调查过胡旭日案子的一个女生,她跑到隔壁市颜馨梅老家去取证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我想在电话里直接对质一下信件内容,她说内容太多了电话里说不过来,不得已,我只能回去胃里像装着石头一样等了三天。三天一过立刻赶来向她要来了那沓信件。 “是你啊,还真是不依不饶,来我办公桌吧。” “信一直放在你办公桌里?” “是啊”她自然意识到我意指什么,咂咂嘴“那我不在家也不能随便让你翻我的办公桌吧是吧,都是重要的东西,泄露出去我不得担责任么。” 我摇摇头默不作声。女警领着我到了二楼的办公区,走到了她的隔间,弯下身去翻桌子,翻了一会,哎呀一声,说没了。 “东西不在?”我问。 女警东张西望两眼,站在来问旁边隔间的年轻警察:“我走的时候谁动我东西了么?” 警察说没有,至少他没见到。 女警眉头紧皱,低声咒骂了几句,转过来对我:“找不着了,你有什么直接问我吧,我都看过直接说给你听。” “要不你再找找?” “那你不一定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一想也是,于是说那就先听她看,现在先听她一边,之后让她先找着,找到了之后我才看一遍也好。 据女警说,这些信件,来往的都有,信件数量极多,全是寄给公用信箱的,寄来的邮件为寄至警局附近的邮局,寄出的邮件则是东兴街附近的邮局,都是溪城内部流通的信,为什么就在一个市里还要用信来沟通,为什么选这么古老的交流方式? 信的日期从六年前19年开始,直到一个月都有。没有写具体名字,只写着王先生和刘女士还有电话号。名字只写一个姓,怕这个姓也是假的。也许邮寄的人觉得信件是个很保密的方式,但是那很就可笑了,现在邮寄点什么都需要身份证,名字可以写假的,但记录上一定是真的,去邮局调查一下,就能查到身份信息。而且电话号肯定不能用假的,不然信收不到了,也是个能查下去的线索。漏洞百出,难以想象是出于保密的原因使用信来沟通的。 大体的问题问的差不多了,我又问信的内容。 “没有哦,物证本身就只有信封,里面的东西都不在。” 我眼珠一转,想了想道:“那你们怎么确认这个东西和颜馨梅案子有关系的?” “因为有人看到邢警官去邮局取这些信了?” “邢警官?”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间听到他的名字“为什么邢警官回去邮局” 忽然之间,我想起来东兴街就是颜馨梅住的附近,怪不得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觉得那里耳熟,这么说邢国义一直在和颜馨梅通信?我赶忙问。 女警却波澜不惊的理所当然面不改色的说:“对啊,两人一直在通信。” “你不惊讶么?” “为什么,人家里人通信不是很正常么。” “家里人?”我疑惑不解。 “对啊,颜馨梅是邢国义的姐姐,全局的人都知道。” 我猛的一眨眼,这才想起来,啊对了,南警官早先跟我说的就是颜馨梅和邢国义的事,当时脑袋糊涂,都挺漏了,两人姓不同,看来就是改嫁后改的名字呃。等一下南刑警说当时没带走女孩,就是说其实带走了还小的邢国义?邢国义从小都是生长在那样的家庭?而父亲对家里女性的暴行他都是始终旁观到的? 说不出的沉重在我心里满满凝聚,有什么杂乱细碎的东西,正在我的眼前慢慢成形。 “嘛,本来大家都不怀疑他,不过现在邢队失踪了一整个星期,所有人都在找他,倒弄得有些人都有些怀疑他。”她瞅了瞅两边,瞧身边没人,凑过来小声问我:“哎,有传言说邢队死了,还说你亲眼看到的,真的假的?” 我姑且点头称是,但我急着理清云彩留下的信的问题,自顾自斩断了邢国义的话题,直接问:“信封上面的电话号你还记得么,还有日期最好也给我,我顺着这两条线索调查看看。” 女警颇感没趣的看看我:“记不住了,不过电脑里有备份照片,我给你找下。” 她抓起鼠标敲点,然后就像是一次即时的既视感,她又一次找了两分钟后,哎呀一声,说:“怎么也没了?我记得确实存到这个文件夹里全都没了?” 我的眼睛细了起来,寒意爬上脊背,有种蚂蚁慢慢的在心脏上爬过的感觉——那是阴谋的触感。 两天后,1月28日,清晨。 我站在自家楼房的天台向下俯瞰,冬天凛冽的风吹到脸上,凉飕飕的。手机响起,接起后,是之前拜托的女警打来的。她说终于发现文件和资料都是谁搞的鬼了,就在四天前的晚上,有人在夜间进入到警局里偷偷干的好事。说是不认识的人,没见过的长相,倒是很有特点,是一个穿白色西服油头滑面的男人,带着墨镜,头发打满发蜡,梳着紧贴的头皮的发型。 我没多嘴,但心里仍是一刺,这造型,不正是李鹏么?可是李鹏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轻易进到警察的内部的?他拿走云彩留下的证据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就要呼之欲出,我心中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但就剩那么一层纱,我没法捅破。 刚挂了手机,又收到几条短信,来信的人是林伏逸,居然还收到社交软件的群拉入邀请,工厂幸存的几人建了一个群,进去一看已经有好几百条的对话,卫文达林伏逸他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到处都是。 ‘你还在酒吧?’林伏逸发来的短信上写。 ‘喝酒的乐趣你不懂’ 已经离开了酒吧但想逗逗林伏逸的我回复到。 ‘怎样,要是觉得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我们就继续去找萱木的凶手。躺着这几天,我想到了点线索,或许可以作为接下来调查的切入点。’ 啊,萱木,林萱木。我早就把她忘记了,现在想来,我们不正是在调查萱木案子的过程中被袭击的么。 等一下,现在还要调查么,今天可是除夕,林伏逸不打算过年了么?我摇摇头——想什么呢,毕竟刚刚丧失亲人,肯定没有那个心情吧。我盯着手机沉思片刻,决定拨通林伏逸的电话。 “喂?” “案子的方面,今天就开始继续调查?你说想到了点线索是指?” “恩,你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希望今天就开始。至于线索嘛,其实也不是什么突破点,不过我觉得这条线索或许值得一试” “是什么线索?” “手机。” 手机? “当时我看到凶杀案的资料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又说不出来,后来我思考了好久,才赫然发现,除了有人刻意隐藏了颜馨梅手脚的绑痕以外,杀人现场还少了一样东西,有一件本来该存在却没有存在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颜馨梅的手机。” “恩?” 我迅速的回忆现场的照片和调查资料,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没有任何一点提到关于颜馨梅的手机的事情。 “颜馨梅被杀的地方,没有她的手提包。想想看,那样一个靠讨好男人过活的时尚女人,怎么可能不随身带着包包,带着化妆品。当时没有发现手提包,现场也没有任何发现手机的说明,就说明犯人一点把颜馨梅的手机带走了。” “手机和包也没在宾馆里发现,你觉得犯人把这些都带走了。” “对。” “不能是单纯的劫财么?” 林伏逸嘿嘿的嘲笑我一声“怎么可能,能跟颜馨梅这样的人走得近的男人,怎么会是在意钱财的人。所以目标一定是包里的其他东西,而且很可能是会透露男人身份的东西——比如,颜馨梅的手机里的信息。” “有些过于臆想了吧?” “不,我基本可以肯定是为了隐藏身份。” “怎么讲?” “与颜馨梅见面的所谓的李鹏,颜馨梅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两人又只每月在溪城见面一次,再考虑每次目击李鹏在溪城出现都带着墨镜。显然两人对于见面这件事非常谨慎,尤其李鹏不希望被别人发现。” “似乎的确是这样好吧。不过说到底,只知道手机没了没法延伸下去啊,我们要从哪里着手?” “唔恩我就是通过手机想到男人的身份肯定是重点,要说调查方向果然还是继续调查颜馨梅的社交圈吧,现在很难再从其他地方找到什么了,关键还是能不能找到有关李鹏这个人的蛛丝马迹。” “我明白了。” “恩,那就这样。” 一说完正事,林伏逸就很干脆的挂掉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走下楼顶,一个人在除夕当天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重新迈动步子。 ——手机么—— 游荡在街上,脑袋里还想着刚刚林伏逸的话。也许犯人真的拿走了手机,忽然不知为何,记忆被扯回身陷工厂的那晚,我突然想到云彩小姐。 想起那时云彩生命将近c死前的时刻。 昏暗的灯光,云彩蹒跚的步履,在倒下后滑过脸颊的两行清泪。 哀伤的死亡。 猛地,我想是被无形的拳头一下击打在胸口,身子一颤,怔住在原地。 —等一下— ——在那充满了死亡的一夜,目击云彩从黑暗中走出,死于灯光下的一刻—— 脑中碎成片段的回忆把本来从没有往一起联想的东西联系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心中意外的抵触正在进行的思考,内心似乎启动了某种保护机制,本能的想停止回想起那晚的事情,本能的想要逃避。我强迫自己继续下去。 我看见的情况,我看到的云彩应该是—— 身体蓦然热了起来。 突然,我想到什么,一个答案在我心中萌生。但这个答案却让我瞬间冷却下来,浑身发抖,不寒而栗。 不可能 不可能的吧 我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色重新出现在眼前。我突然发疯般的跑起来,立刻找到了最近的通信营业厅。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去补办一张电话卡——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却又失去控制般无法停下。 最终我动用警局关系,几个电话后,办下了这张卡。 云彩生前使用的号码的si卡。 插进云彩的卡,我努力止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拨通了一个电话号。 嘟嘟 漫长的拨号音,一下一下的想着,迟迟没有反应。一声一声的刺激着我,我感到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持续响了一分钟,对面没有接。 我犹豫了一下啊,又拨打了第二遍,然而这次仅响了三四声后,对面的人便接起了电话。 “喂?” 音筒那头传来邢国义活生生的颤抖又疑惑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Private Eye 除夕夜,我坐在案发商场的咖啡厅里,望着窗外。 咖啡厅没有开灯,因为在进来之前我先关掉了这个楼层的电闸,在除夕夜的晚上来这种地方,自然避免不了要撬开咖啡厅的门,撬门不能保证不会有电铃警报,关掉电闸也算是保险手段。 咖啡厅里只我一人坐在中间,我持着手机,听着电话那一头的的诉说:“恩对,没错这样么。” 我点点头,又答应了电话两声:“哦,是么,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心情凝重的瞧了瞧时间,已经是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外面不断鸣响绽放的烟火爆竹五颜六色的照的咖啡厅里通明,烟火声不绝。咖啡厅这层已接近楼顶,楼上就是林伏逸住过的那层宾馆。除了外面络绎不绝的鞭炮声,我甚至还能远能听到模糊些许春晚节目的声音。 我已经独自坐在这里一小时之久,紧张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减退。嘬口水,眼睛不住的瞟向墙壁上的挂表。 脚步声。 忽然能够听到脚步声在渐渐接近。 我紧张的盯着入口,动也不敢动。 毕竟没有灯光,我看不见太远的地方。但随着脚步声停下,我能真切的感觉到入口处有人影站定在那。人影犹豫了片刻,似乎在观察周围,接着我撬开的挂在咖啡厅门口把手上的链锁哗啦一响——那人还是还是穿过咖啡厅,不急不慢的走到我面前。 黑暗中那人的轮廓健壮,步履雄健,脊背挺直。终于,他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仅仅时隔几日我却再也无法用相同的眼光审视他。 邢国义缓身坐下。 “哟,来的好慢呐。” “我可是刚从云南飞回来。” “打算躲在那里过一辈子么?” “诶,那地方气候舒服的很。风景也不错,有不少值得一看的景色。” 邢国义像谈论养老计划死的悠闲的说。 “真没想到你会乖乖的回来呢,你大可以就此消失掉,你没担心过这里也许会窝着一帮警察等着埋伏你?” “难得被你识破了,我也想来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而且,在接电话那一刻我就已经输了不是么?” 我的目光不禁一厉,心里为他的敏锐所叹服,不错,打给他时,手机的录音是开着的 邢国义不知盯着何处,并不是在思考我的问题,而似乎陷入了回忆,仿若在观摩空气中看不见的某人的面容,片刻才回答我“也许也是因为罪恶感吧。” 我咧嘴冷冷笑了。 邢国义失去了初次见面时的正直感,语调冰冷而又无情的问:“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已经做的那么完美。” “就是你太过小心了。” “什么意思。” 邢国义脸上显出我从未见过的轻蔑。 “手机c云彩小姐的手机,是你收走的吧。手电筒放在地上,云彩手里却没有手机,在手电筒这种光源丢失的情况下,云彩却不使用自己的手机从黑暗中摸索出来,实在太奇怪了,只可能是之前便失去了手机。” “是么,被你发现了么。”邢国义哼哼一笑“就只是这样?这点程度你是要怎么猜到我是凶手?你又是怎么猜到我没死的呢?” 邢国义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 我怒视着他:“当时的情况可以有很多,比如云彩在我们没见到的时候经历过搏斗丢了手机,或是借给了你,我在注意到有可能是你拿走了手机的时候还没有开始怀疑你,但是不巧”我咬咬牙“我那之前不久刚得知了你跟颜馨梅之间的关系,而自始至终李鹏,那个伪装的身份又在竭力抹除这个关系。” 听到颜馨梅的名字,邢国义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我发现两个案子很相像——同样被拿走了手机,同样跟你关系亲密的女性。带着这一丝奇怪,我开始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不对之处在颜馨梅死去的第二天早上,不对的事情共有二。 一,你对颜馨梅的死的反应太平淡,实在是太平淡了。在得知你们的血缘关系后更是让人奇怪,简直就好像你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一样。二,那天早上的现场调查结束的太快了。的确,可能像你对我声称的那样是案发时间比较早所以调查结束的早,我没有赶上。但你可知道,后来居宾馆店员的口供,当晚可是发生了两起案件,而只来了一次警察,而且两次案件前后相差了三个小时。是不会存在一次调查完成了两次案件需求的情况的。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你在案发前就预知到了三小时后会发生的案件,而且对我说了谎。 然而这还不够说明什么,真正让我意识罪魁祸首是你,并且李鹏也是你伪装的,是来自于工厂那晚的证据。” “哦?”邢国义拉长了声音,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是杀人预告。” “哈?你的‘灵感’来源居然是什么狗屁杀人预告?”邢国义眉头紧皱。 “我问你,我们那晚被困在了工厂里多久?” “多久?”邢国义紧盯着我,不知我为何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大概有六七个小时吧。” 我点点头“那被通知杀人预告的时间有多少呢?” 邢国义眨眨眼:“杀人预告记得那晚第一次有人被杀死时找到的预告,对,还是我发现的尸体。当时是十二点左右。” “没错,而最后一张是在姚玥伊被打败之前,你和皮衣男‘死去’的那次。时间则是黎明之前的三点。” 邢国义在听到姚玥伊的名字时以非常小的幅度缩了缩身体,邢国义似乎想掩饰自己的这个反应,但还是被我觉察到了。我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略一迟疑,继续我的推理。 “自从十二点开始,每次有人死亡都会留下杀人的预告,并严格遵守预告的时间来杀人,先是秃鹫的假身份,王莲,之后云彩c童玲,最后是皮衣和你。但如果细心留意你就会发现,其实从前到后,犯人c即姚玥伊一伙,一共只留下四次预告。也就是说,被害者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两个。 而且同时,童玲和云彩死亡的时间非常相近,加上童玲消失前的手法,恐怕对应杀人预告的应该是童玲那边。但这也就意味着云彩的死不是犯人安排好的。 而且,当时云彩和童玲在和相对我完全相反的方向被杀,而犯人当时只有秃鹫一人在自由行动,秃鹫没有能力在那么短时间里同时杀掉两个人。而当时接近云彩的只有你c我c皮衣和李建业。我在云彩死后才赶上,皮衣男和李建业又在缠斗——” 我压低了声音,盯着邢国义 “所以不管怎么看,能动手的,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邢国义开怀的笑了笑,目光却锋利起来,如刀似剑。 “一次预告只杀一个人,我跟秃鹫证实过了,这是他和姚玥伊预定好的玩法。”我深吸口气“此时我开始真正的怀疑你杀了云彩,而如果是你杀了她的话,那你夺走了她的手机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合理了,恐怕最后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是偶然出现在那,而是追云彩而来,确认她是否彻底死亡了吧。 这又让我再次回想起颜馨梅的案件,我忽然开始想象杀死颜馨梅也是你的可能性有多大,没有这个念头还好,一旦产生了这一丝的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凶手必然要同时为林萱木和颜馨梅两人的死负责,可凶手要怎么才能做到杀死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后逃窜三小时,又回来杀掉颜馨梅?为何当晚只有一次现场调查?他怎么躲过第一次调查并毫不被怀疑重回现场? 我猛地意识到,如果凶手是你的话,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一开始你化妆成时髦的模样与颜馨梅在宾馆见面,不知为何起了杀心,你在屋顶要杀死颜馨梅的时候被林萱木撞见,于是你将小女孩推下楼顶。之后将颜馨梅绑起来,囚禁在宾馆内。这也就是颜馨梅手脚上勒痕的由来。之后你赶快回到家里,换上警装并报警,之后装成第一次来到宾馆的样子,与其他警察一起搜查现场。随后你支开其他警察,这个很简单,你只要告诉其他人你要调查颜馨梅的房间,让大家分头行动去调查别处就好了。 这时被困的颜馨梅就在屋内,但除了邢国义,除了你,谁也不会见到她,待一切安定下来了,你便可以再次杀死颜馨梅,这就是为什么林萱木和颜馨梅死亡时间相差了三个小时。 现在想来那天早上我们根本没有询问第一发现者,就是因为根本没有第一发现者的存在,那一整晚都是你一个人在导演给所有人看!” “不错不错,想象力很丰富,再承上点证据如何?” “不巧我已经跟那晚搜查过宾馆的人联系过了,事实跟我所说的一丝不差,‘李鹏’的行动和他消失时邢国义的行动,都被好好的记载宾馆的录像上。” 邢国义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笑笑,没再说话。 “然而到此我仍以为你已经死去了,但我不敢确信,直到我再次想起,那晚杀人预告以外多出的两个人——一个是云彩,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只可能在你和皮衣男之间,二者其一。 你知道,上吊这个动作,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如果你把绳子的末端缠在腰上,同时在绳子中间额外卷出一部分扣在脖子上,并打成死结,看起来就会跟上吊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样做绳子的受力点在腰杆上,根本不会有多痛苦。至少短期是勒不死人的。 想到这里再加上之前对你的怀疑,和‘李鹏’的情况,我二选一的结论恐怕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吧。” “于是你猜到,我可能根本就没死。” “对”突然不知为何胸口中燃起满腔的怒火“你就是颜馨梅c林萱木c云彩三人死亡全部的元凶!而且我甚至怀疑你杀死了与李建业缠斗的那个男性!毕竟死了人,你没法长期的掩盖下去,你为了应付警方的人,叫我来加入颜馨梅的案件,在对我声称由警察调查现场的同时,对警方说由我来调查。这样你游走其中,将两边都蒙在鼓里,最后除了你谁也不知道真相!你周期性的与颜馨梅见面,同时又要伪装成李鹏,结合宾馆招待的口供,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你和颜馨梅的关系不止是姐弟那么简单,而是情侣关系!云彩就是发现了这一切才被杀人灭口,你借着工厂事件作掩护,杀掉云彩的同时又让自己成功消失逃脱颜馨梅和林萱木死的责任,一石二鸟!” 我的话语溃堤般汹涌而出,面对我的邢国义却不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桌面,良久,他抬起眼,用轻蔑的目光扫视我一眼,我咬牙道 “邢警官啊你根本没有必要杀掉云彩的吧。” 云彩死前最后哀伤的表情浮现在我眼前。 “她临死前那哀伤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因为生命,而是因为感情啊!——物证怎么可能之搜查到信封,却没有内容,是云彩自己偷偷拿走了信啊,她想保护你啊!她喜欢你啊!她一定亲自和你沟通过了吧,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但她根本没有举报你的打算吧,你真的有必要杀死她么!?” 邢国义冷冷望着我,指甲敲了敲桌子。 “很简单喽,女人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相信。” 什么?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什么无所谓了的,平淡的说着之前根本不敢相信他能的说出口的话。 “什么意思?” “喂,你知道女人这东西有多善变么?”邢国义眼迷离的说道。“云彩这个人呐,真的很单纯。又是我的后辈,每天都把我当偶像似得,这点小事也邢前辈的叫,那点小事也邢前辈的叫。 实话跟你说吧,你后知后觉的太晚了,我本来就和她是情侣,不过是台面上的情侣就是了呢。 随后我觉得这样脚踏两只船不是长久办法,我也早就受够了这种藏着掖着的见不得光的生活方式,就又去找颜馨梅。我想停止这种乱七八糟的生活。可是不行,只是简单的说上几句,那女人就歇斯里地起来!” 梆的一声,毫无症状的,邢国义一拳砸在桌子上。邢国义涨红了脸,说的过程声调时高时低,肆意的发泄着。 “呵呵呵呵呵”慎人的笑声刺激着我每一个毛孔“终究,这贱人还是死了。不过她可不是被我掐死的。我后来把她拖回来。放在床上,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看着脖子上的勒痕我就不忍心,你知道么,警察走了之后我就那么静静着等她醒,我就想哈,一家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等她醒了在好好谈谈,能有什么唠不开的。” 说到这,邢国义脸上又现出些许慈祥,转眼之间又笑了起来。 “可是你猜怎么着。那贱人,哈哈哈一看到我,居然,居然吓死了,啊哈哈哈那样子真是涕泪横流的呀,嘴里面塞得东西我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反正不就是求饶的老套话。真不知道我哪里吓人,她醒了之后,一脸恐惧的看着我,乌拉乌拉的直叫,歇斯底里的号,最后居然吓到心脏病发作,直接就过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啊哈c啊哈哈哈哈哈哈——” 邢国义一边嗤嗤的笑,一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桌子。水杯被震的弹起来翻滚两下掉在地上,刚当作响他也浑然不觉,邢国义笑够了,深吸两口气又说“再说那个云彩啊。我们被人偷袭抓到工厂里,我想鼓励她就透露了一些‘甩掉’颜馨梅的事情。本以为她会很感动,能成为个心灵伴侣什么的~云彩听了我的事情居然说,她偷偷找到了我们的信,说我是颜馨梅的凶手——哎呀呀,真是讨厌呐,用那种看危险品的眼神看我。”邢国义看着地面,眼神好像深渊一样黝黑 “云彩这女人也是,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在我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她居然说变脸就变脸。这算什么?恩?这到底算什么?” 邢国义显露出真的很疑惑不解的样子,看着我。 “所以你就最后决定把她也杀了。” “难道让她活着好让别的警察来抓我?” “这之后,你为了装死就把那穿皮衣的男性也” “欸。啊,不过说到那个什么萱木啊。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不好意思啊~” 邢国义好像在承认犯打碎了盘子之类的过错似得,诚恳的认错道。 我不知不觉中双拳已经紧握着“我还是有不清楚的地方。你难道就不怕做这些事的时候被工厂里的人杀掉么。” 邢国义像回忆老友似的说:“啊,你说那个邋邋遢遢的小子啊。我在杀了皮衣流氓把他吊起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哟。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满眼放光,就差走上来拍拍我的肩膀了。” “你之前从没见过那人?” “没有哦。” 我眉头一皱“我不信!刚刚你听到姚玥伊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有所反应,我们在发现工厂凶手的时候你根本不在现场,你是这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邢国义脸色一沉,不做声了。沉默突至,我紧张的死死的盯着他,但他一言不发我也没有办法,许久待心里的惊愕稍微沉淀,我努力按捺下满腔的厌恶,我终于道 “自首吧。” 从一开始约邢国义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有必要面对他,觉得我有必要揭穿他。但我终究是一介平民,就算再厌恶,再不甘,终究能想到最合适的解决方式,也就只有这个了。 邢国义噗嗤一声“你他么说笑呢?你让我自首我就自首?” 咄咄逼人的邢国义,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是为你好。我并不是在装什么电影里的正义使者,我不过是在述说事实,你可以考虑考虑。林伏逸知道了你就是杀死萱木的凶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虽然我没听说过什么林家,也不知道这个林家到底有多大势力。不过,照林伏逸的在工厂里的表现来看,他一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不找到你不算完吧。” 邢国义沉默了。第一次,沉默了。我不禁暗暗称奇,这个林家到底什么来头,但邢国义的反应已经告诉我,他也对这个林家有所了解。 心里的疑惑也好,对事件整体的朦胧感也好,随着对邢国义的揭穿,一点都没有变弱,只更加扑朔迷离,姚玥伊到底是什么身份,林伏逸是什么来头,邢国义对工厂的事情难道早有心里准备?他又知道些什么?事情恐怕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看着他,本来我已经做好跟邢国义辩论的准备,结果邢国义就这样沉默下去。低头看着桌面,纹丝不动。 对于邢国义来说,似乎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一反刚刚兴奋激动的模样,连呼吸都听不到的静,静的让人窒息。一口气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前后的反差如此巨大,不仅让人感到此人诡谲无比。 我体验到压迫感,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我们像同时被石化的对弈者,对持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传来细小的声音“10!9!8——”——附近哪间屋子里在倒数新年的来临了——已经12点了啊。 “7!6!5——” 邢国义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4!3!2——” 我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终于我忍不住了,斥道 “工厂事件和姚玥伊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什么!告诉我!” “1!” 兔起鹊落间,原本坐着的邢国义猛的站起来,迅速将手摸向腰间。以跟那晚见到的林伏逸和姚玥伊那超人般的速度无从比拟,但依旧是很快的速度拔出手枪,接着我的视野里闪进了一个金属的黑洞孔,直指在我的眉间。 砰的一声枪声炸响,火舌喷射,窗外烟花齐放,刹那间天空中各种颜色互相映照。邢国义身后因站起而被带倒的椅子也在此刻,郑重的撞响地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RAT 我猛的向旁侧闪躲。过大的力度让我失去了平衡,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要害,但还没能躲开,子弹击中我的肩膀并穿透而过,肩膀失去知觉,子弹的冲击压得我瞬间无法呼吸,紧接着,短暂的无感过后,末日般的痛。 我在地板上用左手抓着肩膀,喉咙里一阵呜咽,痛的想骂也骂不出来,心想这混蛋说掏枪就掏枪,真娘狠。一抬头,看见邢国义正不急不慢的踩响着皮鞋脚跟绕过桌子,向我而来。 “哈?姚玥伊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觉得我是坏人?谁给你定义我的权力?坏人到了最后就要一口气坦白一切?哪里来的撇脚编剧写的故事么!?哈可笑!!” 邢国义站在我身前,再次缓缓举着枪直对准地面上的我的额头,眼里满是冰冷。 “死吧,姚玥伊的事情,你就到黄泉里去慢慢儿的猜吧。” 我没有超人速度,我没有强壮的身体,我甚至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很少运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林伏逸那样强大的能力,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如果能有林伏逸那样的力量 望着枪口我不禁绝望丛生,满脑子一心只想着如果能有林伏逸那样的力量 我一咬牙对着邢国义身后大喊:“啊!林伏逸你来了!” 邢国义急忙回头。 傻货!我在心里暗骂一声,飞起一脚踢在邢国义膝盖上。邢国义刚把上身转向身后,下半身跟上面呈九十度角,这一踢让他失去平衡,来不及转身,整个人横着坠向地面,身体是直接碰到地面了,但下巴却硬生生的磕在桌角。 这一下惊天动地的当声,全来自于承受了大半身体重量的邢国义的下巴。 我草,一定很疼。 立刻有鲜血从嘴角流出,邢国义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就蹲起身来,哼都没哼一声,但之后整个人紧锁着肩膀,捂着嘴不动了,想必疼的厉害。我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抓住机会开溜,用咖啡厅的桌子作掩护,半蹲着迅速逃跑。只跑了七八米,邢国义眼看我要逃掉了,忍住痛站起来双眼冒火的向我开枪。砰地两声,之前一秒站的地面立刻被打出两个弹眼。 邢国义站直身体用衣袖摸一把嘴巴上的血,嘴一歪吐出颗断牙。大踏步的向我走来。 我需要武器,这个念头迅速闪过。张望俩眼周围,什么能用的也没有。死到临头我才意识的自己多么鲁莽,直骂自己真是蠢,连防身的东西都没带就来找杀人凶手玩推理游戏。 邢国义快速逼近,又开一枪,头顶的桌缘被击碎,木屑飞溅,子弹擦头皮而过。 眼看马上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我赶快行动起来,保持身体在桌子下方,半蹲着用小碎步跑向吧台,样子甚是可笑,但足以挡住了邢国义瞄准我的视线,我钻进吧台后面,慌乱在柜子里乱七八糟的杂物中翻找。但除了瓶瓶罐罐什么也没有,耳边邢国义的脚声却越来越近,恐怕已经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我胡乱的抓起一直瓶子冲邢国义扔了过去。 躲在吧台后面没有看到,但立刻听见一声枪响,想必是稍稍吓到了他。但随后又丢出去两个瓶子却就只能听见玻璃摔碎的声音了。 五,我在心里默念。 我脱下外套,深呼吸两口气,待声音越来越近,耳听已经近在咫尺了,卯足力气把外套张开刷的向我的头顶,吧台上方丢上去。瞬间见到火舌在我头顶上方喷涌,外套上中了一枪。 我大叫一声“六!”跃身翻过柜台,一脚踢出去,邢国义手里的枪还瞄着刚刚上衣所在的方向,下一秒邢国义再瞄我时,只听见用力扣动扳机时咔嚓咔嚓的空响。 这一脚正中鼻梁。 我踢中一脚,跳落到吧台前,随后立刻挥拳追击,邢国义被踢中脸,眼睛条件反射的紧闭,还未回复视觉,却凭着感觉一把抓住了我挥来的拳头。我一愣,邢国义已经甩动没有子弹的手枪,用枪托狠狠的打在我的脑袋上,我吃痛的向后一仰,顺手抓起吧台上一只酒瓶抡在邢国义头上。酒瓶是很坚固的,没有电影中那么易碎,只是用酒瓶抡中邢国义的额头却打的我虎口也麻了。被击中的邢国义立刻额头飙出血来,血染满面,邢国义恶狠狠的一声啸,松开我的手臂,一把抓到我的脸上,一张大手整个笼罩住我的脸,抓起来就要往后面的墙上撞。 被覆盖住视野本来就先是一阵恐慌,接着发现他要把我的后脑往墙上撞时,更是为对方实在的杀心感觉一阵胆寒,我慌乱中一侧头,好歹避开了后脑直接撞到墙壁上,避开了当场死亡的可能性,但强烈的脑震荡伤害下,我还是立刻一阵激烈的晕眩和恶心。我再次感到生命收到了十足的威胁,恶向胆边生,再次抡起手里的酒瓶,毫无保留的狠狠的打向邢国义的头。 这一下打的极狠,酒瓶这次在邢国义的头上炸裂开来,玻璃碎片飞溅,邢国义的脸上立刻处被碎玻璃划出无数道细小伤口,踉跄退后两步放开了我。 我后退两步夺路而逃,一路奔逃,来到天台之上。 楼顶天台连丁点能做掩体的东西都没有,没有继续游击的机会,除了正面面对邢国义别无他法,这里就是最后一搏了。我站在门前定了定神,敞开的天台入口的门,躲在门侧,打算伏击他。我举起半截酒瓶,屏息凝神的等待着一丝一毫的声响。 突然,有什么从门口飞窜出来,我条件反射的冲过去,使尽全力用肩膀装上去,但并没有什么触感,接着只见一只凳子被我撞飞了出去,在空中打着转掉在楼顶的水泥围栏边停下了。 再转过头来看门,沾满鲜血的邢国义带着他那冰冷的眼神,正用枪指着我,慢慢的走近。 邢国义冷然看着枪口下的我半晌,忽然将枪收起。伸直手臂用手指朝我勾了两勾,嘴角向上一挑:“来啊。” 我默默咬紧了牙关。 邢国义伤的很重,满脸的血打湿衣襟,但看起来对付我依然游刃有余。看着恶鬼般的邢国义,还有他手里的枪,顿时颇感信心不足。然而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成功便成仁,我咬咬牙,硬了硬心肠扑将上去,干脆豁出去来个鱼死网破。 我莽撞的奔跑起来,冲向邢国义,邢国义哼了一声,对着我抬起枪。眼看我就要和邢国义二次交锋,忽然这时一声破风,黑夜中银光一闪,不知什么打在邢国义膝关节后侧,打的邢国义轻吟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不得不用手撑地才不让自己倒下。 邢国义跪倒在我面前,我心中一惊匆忙停下。视线穿过邢国义,正看见后面林伏逸缓缓走上来通向天台的阶梯。 我心里的喜悦自然无法言说。林伏逸带着笑容,像最后才登场的英雄般不缓不急的踏着步子走上来。 邢国义沿着我的目光转过头,发现林伏逸,啐了一声“切!”接着向旁边一翻滚,拉开距离重新站起身来。我这才回过神来,大喊:“小心,他有枪!” 林伏逸听闻神色稍转严肃,立刻将手深入口袋,拿出一枚单个的硬币,在之间翻转。果不其然,邢国义并不打算对林伏逸放水,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枪向林伏逸射击。 近在咫尺的枪声震的耳朵嗡鸣,接着只见空中火花一闪,林伏逸在开枪同时丢出硬币,飞过去的硬币与子弹凌空碰撞,子弹镶入硬币,两个物体合成了一个,翻滚着在林伏逸脚步几厘米远的地方落下。 林伏逸猎豹一般向邢国义疾跑过去,瞬间变成一团黑影,几步就踏过剩余的台阶窜上天台门口。邢国义挣扎着站起来正快速后退,看见林伏逸上来,毫不迟疑又是一枪。 林伏逸看准开枪时机,向后坐倒滑铲,电光火石间低下身子躲过了这枪,子弹划破林伏逸的肩膀衣角而过。 我想助林伏逸一臂之力,却不知道怎么办好,突然想起手边的东西。想也不想一把掷了过去,喊道:“林伏逸!接着!” 林伏逸刚躲过第二枪,刚刚助跑的动力正推着他快速的滑铲向邢国义,半截酒瓶正好飞到他身前。林伏逸一把接过飞来酒瓶,一个漂亮的转身从滑铲的姿势蹲起下身,同时正握半截酒瓶呈升龙之势砍向邢国义。邢国义还想继续射击,但林伏逸已经到了自己脚前,枪口刚瞄准斜下方的林伏逸,这一‘刀’已然砍来,林伏逸瞄准枪管下端,半截酒瓶与枪托碰撞,邢国义只觉得握枪的手被打的向上一颤,子弹水平射出,没能击中下面蹲伏姿势的林伏逸。 林伏逸得理不饶人,膝盖一弯,双脚向后一蹬,人同离弦箭般从地面弹起,直接把邢国义撞到在地。接着用仅剩酒管的锯口,狠狠的戳在邢国义还握着手枪的拇指上。这一下的目的本来是想让邢国义的枪脱,但邢国义不肯松手,手指因为绷紧的原因,被瓶管戳中后受伤超出了预想,一下戳下去手指已然露骨。邢国义撕心裂肺的叫起来,露出白色骨质的手却依然紧抓着枪,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林伏逸心中一凛,本不希望做的这么绝:“快放手!手指不要了么!!” 然而只稍一迟疑,邢国义左手迅速摸入上衣口袋,竟然掏出另一把极为小巧的枪管不过指节长的短径左轮。 林伏逸瞬间瞳孔放大,目光一变,当机立断将手里的瓶管刺向邢国义的脖下大动脉。但一声又闷又小的枪响在林伏逸刺中邢国义之前响起,林伏逸握着瓶管刺向邢国义的手臂再也刺不下去,颤抖着软了下来。 子弹穿腹而过,林伏逸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显然正经历着剧痛,身体一歪栽倒一旁。 我狂奔过去,一脚踢掉了邢国义左手的小型枪。邢国义本不会这样轻易被我得逞,但刚刚林伏逸挡住了邢国义的视野,而且击中了林伏逸这个强敌,心中一喜,一瞬间的放松和出其不意给了我机会。 我不等邢国义反应,弯曲左膝直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邢国义的右臂上。挥动还能动的左拳,狠狠的打过去。 邢国义用力的吐出两口血,这下他脸上的血污更是浓重,却依旧是叫也不叫,野兽般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充满怨恨和扭曲。我给他看得心里一阵抽搐。突然右肩被枪击处一痛,猛的看过去,居然是邢国义抬起他的左手来抓在我的手臂上。 第一下只抓到上臂,我还没来得及打掉他的手,转眼间他第二下向上够去,原来他想抓的不是别处,就是我刚刚的枪伤处。一抓到我的肩膀,邢国义毫不犹豫的把指尖插进了子弹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撕心裂肺的叫声几乎盖过了附近此起彼伏的炮仗声。 剧痛之下恶向胆边生,我单用左手掐住邢国义的脖子。力气之大,连我自己都震惊,我发疯的用力掐住他的气管。同时邢国义更是疯狂至极,豁出命的在我左肩制造疼痛。我痛的几乎要失心发狂,愈痛愈拼命的去掐他。转眼间,俨然已经成了毅力的比拼。 就在我痛的几乎要休克掉,生不如死c眼看将要放手,而邢国义也已经整张脸都涨红了好像血管要涨破了一般之时,突然,邢国义嘶哑的叫了一声,松了在我右肩上的力气。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林伏逸重新站了起来,现在本应在林伏逸手里的最后那截瓶管深陷在邢国义的大腿根处,玻璃锯齿深插入肌肉中。 林伏逸嘴角渗出血来,手捂着腹部,应该伤的不轻。林伏逸晃晃悠悠的左摇右摆的走到我前头,一脚踏在邢国义握枪的手背上。邢国义终于再忍不住,松开了手枪。林伏逸一脚踢飞了它。 我看形势已定,才缓缓放掉左手上的力量,倒在一边面朝天空虚脱般的大喘着。 邢国义如获大释,破风箱一样连咳不止,咳出来的血沫终于弄得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共生秩序 将邢国义绳之以法,脱身这些离奇的事情,养好伤回到我以往的日常中去,这就是我所期望的,让这些经历成为我吹牛的资本搁置在我人生经历的阁楼里,这是我本以为的结果,但是——现实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和机会。 此刻我手持着邢国义的枪,瞄着覆满了血污,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的c横躺在地上的邢国义。 林伏逸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一下子沉默了。整个像变了个人似得,眼里转瞬被黑暗充斥他突然安静下来,阻止了我打算报警的电话,交代一句看好邢国义后离去了。 在逐渐寂静下来的深夜中,我伫立在原地我有股不好的预感,等的越久我越是感到不安。这情况不妙,实在是不妙。不管林伏逸要做什么,我都预感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我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里的时候,林伏逸终于再次出现了,他的手上多了一柄窄刃的水果刀。 林伏逸面色僵硬,回来之后也不看我也不对我说话,无声无息的走向邢国义,走近之后一把将手里的水果刀插入邢国义的前臂。 血液四溅,邢国义反抗似得咬紧牙关不出声,身体因为痛苦剧烈颤抖着,林伏逸不为所动的用力挥舞着手臂。几分钟内,林伏逸在他的四肢上连捅了近十刀,一只手臂上捅几刀后立刻换另一肢,捅到一半刀刃已经小幅弯曲,七八刀的时候已然断了,又用断刀连捅了几下才算完。之后一把抓住邢国义的衣领,连拉带扯的拖拽到围墙上。整个过程里,无论是邢国义还是林伏逸,两人全都一言不发,只有狰狞的面容和凶恶的动作,这份寂静将现场的疯狂衬托的更加骇人可怖。 林伏逸把邢国义拖到楼房边缘,放在水泥围栏上,抓着他的衣领,邢国义半身悬在天台之外,全靠林伏逸拽着的衣领才没有掉下去。那个姿势,只要一松手邢国义就成历史。 我完全陷入了惊愕,想让林伏逸停下来,想劝他把邢国义交给警察。但面对林伏逸这种状态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伏逸像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悬在天台边缘的邢国义,不带一丝怜悯。 就当我以为这场惨剧,即将在沉默中结束的时候,邢国义突然开口了。我和林伏逸都是一惊。不过果然,不是求饶。 邢国义刚刚似乎被伤到了嗓子,笑着嘶哑渗人不已:“呵呵呵呵你们还不知道么,你们已经摊上大事了,蠢货们” “哦?那就不劳您操心了。安心去吧。”林伏逸咬牙切齿道。 “你以为有人能伤了姚玥伊之后却全身而退么?!” 林伏逸依旧面不改色“你以为有人有权利随意囚禁十几个人玩弄他们的生命么。” “有的,如果是她,是有这个权力的!” “你的思想已经扭曲了。” “呵呵呵呵呵,啊!看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卷入了什么的天真面孔真是好笑啊。你们会死的很惨的——对,会很惨!你们不会轻易死去,你们会饱受折磨。在你们痛苦之下万念俱灰除了一死别无所求时就会知道,什么叫恐怖!——啊哈哈呵呵呵咳!——咳咳——” 邢国义咳出几口鲜血。林伏逸的眼色越发鄙夷。 “来吧!尽管放手吧!我——”邢国义还想再说什么,但林伏逸轻蔑的一扬眉毛,立刻松了手。邢国义的躯体瞬间消失于视野,飞速的下落,几秒后肉体与大地碰撞的声音在下面响彻。 林伏逸转过头,毫不介意的挥挥手“别听他的,姚玥伊就是个杂鱼。”说着伸着懒腰,走下天台。我默默无语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踌躇半晌也离开了那里。 一周后。 警方为邢国义准备的葬礼在年后的第一个月举行,说是警方,其实完全是警员们自发组织的,所有人都到了现场,连身为法医的康灵也在。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邢国义在警局的分量是如此之重。要说一点惊讶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事物本质和人们心中的印象可以有如此大的差异,当真多少让人有些惊叹。 葬礼在龙山墓地举行,墓地所到之处尽是满地的草坪,我们在发言台和棺椁前面整齐的摆放了五六十个白色靠椅,对亡者举行悼念。按我的积极性,自然做到了最后一排避人耳目低调行事。但是运气并不好,一开始就被人发现了。 我刚在末排坐下,康灵就见到了我,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道“今天你最好把嘴闭严实了,没人想在这里听你那工厂的白日梦。” “好c好c好,我知道了。” 自从我c卫文达c李建业c刘帅c林伏逸从工厂生还来一个月,自然没少跟警察打交道,但结果最终对我们案子的认定是,无稽之谈。不仅仅是我们的口供太离谱了,警察后来也发现我们口中的工厂早就被烧成了灰烬,到最后弄得口说无凭,手里没有一点证据。仔细想想如果工厂事件背后的势力真的如邢国义死前所说的那么夸张,那从一开始,这事件就超出警察的能力范围了。更不要说后来我又火上浇油的控诉邢国义,话一出口几乎立刻得到了当场所有警察的抨击。所有人的反应都是,那个邢国义?怎么可能! 用来证明邢国义杀人罪行的只有宾馆的监控,但是监控并没有拍到李鹏和邢国义之间的换装,也没有邢国义行凶的瞬间,警方认为不够充分,我的控诉站不住脚。加上我的失误,我以为只要邢国义在眼前就稳妥了,录音只录了电话时的,想要作为他不回来时追查的证据,但当夜对质的时候,却没录下他的自白。最后的最后,邢国义的死,只成了一件性质很恶劣的谋杀案。林伏逸是凶手,邢国义是死者,一下子成了邢国义跟连环杀手毫无关系,只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而我对这个结果和现状,无能为力只有接受。对真相缄默,践踏着真相苟活,这就是活在这个世界要遵循的秩序,委身于这个世界的共生秩序。 林伏逸自首后,被带上了法庭,案件的裁判已经连续进行了一周,他的律师在努力争取减刑。 “邢国义,一直是我们警局的楷模,坚韧c刻苦c勤劳c有正义感。” 台上的人发表讲话,葬礼开始了。这时一个人神情恍惚的在我坐到了我的另一边,眼神黯淡,看起来十分哀伤,目光一抬,是刘丰山。 刘丰山坐了不久,眼光直愣愣的看着正前方,突然开口了:“你是最后见到过他的人。” “嗯是啊。”我一听,略感到局促,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 “你说他已经死了,在工厂里”我没注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当时是那么以为——” 碰的一声,刘丰山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卯足了力气转身一拳打在我脸上,我措手不及的向后仰倒和椅子一起滚倒在地上,现场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们。 “以为!你以为!听着,我不管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邢国义,是我见过最能称得上男子汉的人,他是我的老师,但对我来说,更超过一个我从来没有过的父亲。他教会了我一切,他教会了我怎么应对邪恶,他教会了我怎么坚强!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间有什么过节,居然要在死后还侮辱老师的名声!邢老师明明一直都很喜欢你,他觉得你有洞察力善于办案!你却连他是否活着都确认不了!” “是么” 我默不作声把的从椅子上的狼狈的爬起来,康灵也没有拉架,扶着我的肩膀帮我站了起来。 “老师不是在工厂里死了么!?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刘丰山颤抖的声音变得哽咽。 越听这些话,回忆越走马灯似得涌现,我却一句也不能说,有种微妙的压抑感,周围的人围上来,示意我们停止争吵。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啊!——” 刘丰山跪倒在地上,崩溃的大哭,哭的像个孩子,康灵看了我一样,扶着我默默离开了。 几小时后,我在监狱的家属见面室,和林伏逸隔窗而望。我在外面,林伏逸在里面。 邢国义死之后许久,连续几夜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不管邢国义是否是罪人,我都意识到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共犯,内心难安。就在绞尽脑汁的思索应该该怎么办的时候。林伏逸在毫不知会我的情况下,去自首了,并顶了杀邢国义的所有罪名。 “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不用担心。”林伏逸自首前这样对我说。“是时候让你见识下林家的魔力了。”联想到近日接触到的林伏逸的种种,我信了。 然而结果是,林伏逸判了二十年。 侦探生活让我见过太多亲人朋友来送人的场景,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场景的一部分。 我有些五味陈杂的看着玻璃另一侧的他:“你不是说搞的定么,卧槽,二十年啊。怎么林家不行了?” 林伏逸在窗户对面的老式有绳电话里叹口气:“毛。本来是可以免责的,你猜我家老爷子怎么说。” “怎么说?” “这是给我肆无忌惮的惩罚,附带也算是给我的人生磨练。” “我靠有这么磨练自己儿子的吗” “欸,我家老爷子就这样,习惯了。” 要我我可习惯不了,二十年的青春年华啊。 之后我们闲扯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街边的变化,新流行的歌曲,咖啡店见到的美女,除了邢国义,除了林萱木,无所不谈——严格来说,这还是我们自认识之后第一次闲聊。 林伏逸说不用担心他,他在监狱能照顾好自己——这是当然,怕也没几个人能打过他。 临走时,虽然答案多少已经预料到了,我还是问了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下次没准我可以带给你。” 林伏逸微微一笑:“那就带点硬币和透明胶带好了。你知道么,这种一元硬币越来越难找了,我满喜欢它们的,分量足,但听说好像是不生产了,你要是能帮我弄点,那再好不过了。” 我回应的笑了笑,最后说了句我会常来的,便略感不舍的离开了那里。 可接下来的几年里我都没有再来过,长达几年之久,我都没有再和林伏逸见上一面。这一个月来经历的事情,有太多谜团都没有解明,但死里逃生的我早已忘记那些谜团。在他们逐渐一被解开时,我才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么严重,我才明白我卷入的事情远比邢国义临死前说的更为可怖,甚至于后来我每次站在死亡的边缘都不禁回首感叹。无数无辜的人身陷痛苦之中,无数悲剧的诞生,都是始于生命拐点的那一刻。在我意识到跟这之后发生的事相比,废弃工厂的经历不过是简短的前戏时,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 死亡是有意义的。 乍一听这句话可能并不顺耳,人们不会喜欢这样的说法。我们约定俗成的惯性的思维是,生命美好,生命宝贵,活着才有意义,站在盎然生意对立面的死亡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不讨人喜欢,为人所不齿。 但是,死亡确是有价值的。死亡的价值和意义,无论那一点都完全不低于生命。请抛开常识,丢弃那些被社会灌输的c从未经过自己思考便得到和接受的观点,试着去打开思想,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很快你就会明白如此说的缘由。 这个论点要从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开始讲起——性别。 人有两性,多少个世纪以来,自人类产生文字有记录历史的能力开始,人类就以夫妻的形式,两人一组,形成为家庭并繁衍生息,一比一的标准比例,人类生命群体的绝对准则。生理上,人类社会非男即女,各占一半,似乎是毋庸置疑的规律,亘古不变。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是两性?为什么我们生来如此?而不是其他数量的性别?性别不可以为其他的数量么?种群内的性别数量可否是更少或是更多?如果可以,那为何我们不是像动物界的某些生命一样具有其他数量的性别?是什么造就了我们如今两性的现状? 说到这些,理所当然的,我们的要在‘进化’这一主题中寻找答案。 远超人类想象的自然界中,确实并不是都像人类一样是以两性繁殖的。向下,自然界中存在很多单性生物,向上,还存在着具有七种性别的生物,甚至是多达十三种性别的生命体。 这些单性生物包括,单细胞生物c珊瑚c海蜇c果蝇c水蚤c蚂蚁c蜥蜴等等等等。这些生物都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变化极为匮乏。与双性别物种经历了同样漫长的年限,这些单性繁殖生物的进化往往会较低于有性繁殖的生物。比如珊瑚,自几万年以前,珊瑚就保持着现在的模样,现在的生存方式c现在的代谢系统c现在的身体架构。而仅万年以前,我们还没有穿上衣装,还在惊讶于火焰是如何产生的。而如今我们已经开始独立行走制造工具。 为何他们的进化速度会如此慢于我们?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基因的重组概率。 单性生命体每次产子都是将本身的基因接近于毫无变化的传递下去,单性繁殖产子几乎是直接复制本体,而有性生殖意味着我们每产生一个新生命,就有两个人的基因进行交汇碰撞,我们的繁殖方式带给我们无性繁殖远不能相比的基因重组概率和变异几率。 高重组和变异几率带来的我们个体更高的多样性,我们优异基因更高的概率,也就让我们种族拥有更高的优越度。 这时你可能会想说,那么之前说到的有更多性别的生物岂不是更优秀了?事实上并非如此。 性别数量多,也就意味着繁衍方式复杂。比如一种黏液霉菌,就含有十三种性别。深入的研究发现,这13种性别并不是平等的。黏液霉菌生物群体中存在着一个等级森严的制度。 黏液霉菌第13号的性可以跟任何别性交配,在交配时只有它能够遗传下线粒体基因,其它的性必须抛弃自己的线粒体;对于第12号的性来说,只有在跟11号或者低于11号的别性交配时,才有保留线粒体基因的特权,也就是说虽然进行了交配,但最后结果依次类推。而且这种制度并不是刚性的,在黏液霉菌中,低一号的性有时会发生突变,拒绝抛弃自己的线粒体,其结果是跟与之交配的高一号的性同归于尽。如果这样的造反持续下去,低级别的性别会不断消失,性别的种类会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两种性别。 这是一种类型,不平等的不稳定的类型,平等的类型也存在,比如四膜虫。四膜虫有七种性别,各个性别平等。当进行交配时,基因的分配完全是随机的。四膜虫都有七段基因,亲代会随机抛弃其中六段基因,子代从亲代处每人获得一段基因,绝对自己的性别和基因内容。亲代的交配型丝毫不会影响到子代的交配型。决定过程是完全随机的,就像是有6个数字的轮盘游戏,石球落在哪个数字上,子代就形成与之对应的交配型。它们的交配型可能碰巧与亲代一样,不过也仅仅是碰巧而已。 可见,像黏液霉菌的多性别繁衍模式意味着繁衍过程复杂,交配成本大幅升高,减少了交配成功率,也即减弱了种族整体的繁衍能力,影响种族延续的可能。而像四膜虫那样的繁衍方式则需要抛弃大量的已积累的基因,虽然负面影响差了一些,但同样是有较高的交配成本,基因难以保持足够的数量传递下去,无异于舍本逐末,丢失了最有价值的事物。而且不管这两种性别数量多么多,最终本质上都在向两性生殖靠拢,结论而言,两性是最优的。两性在提供基因交汇机会的同时,最低程度的减少了基因的损失。两种性别的性别数量提供了最多基因累计量和最高的基因碰撞几率。这也是为什么自然界大部分生命体都以两性形式繁衍的——物竞天择的结果。 基因突变率与种族优越度可以划等号,而两性生殖就是累积基因和产生变异的最优越手段。 但这还不够 两性生殖带来了很大的基因交换概率,但这还不够,物种仍有进化的余地。 如果个体生命周期长,繁衍的需求就会降低,生命体就不会急于繁衍下一代,种族的生殖量与时间比就会极大下降,基因的碰撞率也会因此极度降低,有性繁殖付出的交配成本就会太高且得不到足够的回报,种群将会失去活力,最终会导致种群的延续能力下降。即,某个种群个体的强大,会导致种族的弱小,进化的缓慢。这两个要素有时就像弹簧的两端,生命必须找到个体与种族的平衡点。 事实上各路古书都有记载,人类的寿命曾远长于现在,如果这是真的,那无异于证明了个体生命周期的确有过缩短,某种意义上即是种群的一种进化。人的个体的弱化,降低了个体成本,增加了种族整体的数量,种族的基因库数量,种族变得强大。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用缩短个体生命周期的方式来换得种群生命力的活跃。 所以,生命为了找到这个平衡点,需要个体的生命缩短,不是说越短越好,但不应过长 ——这就是死亡的意义所在。 如果旧的苹果一直挂在树上,那么久永远也不会结出新的果实。 死亡意味着为后代留出生存的空间,死亡意味着渐渐抛去腐朽拥抱新兴,死亡意味着更庞大的天文数字级别的基因数量能夜以继日的发生碰撞,死亡意味着基因有机会去进行新的变异,新的基因能够变异出现,新的生命将从死亡的尘埃中冉冉升起。 这便是死亡的意义。 产新必先除旧。 死,意味着耀眼的新生。 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意义的,时间并非白白流失,每流逝一段时间,都会积累下更多的产物,积累下的可能是人文,可能是科技,可能是哲学思维,而最重要的c是与时间赛跑下我们不断积累下的基因。 如果稍加琢磨你就会发现一切自发性事物的发展都是指数模式的。指数函数的特点很明了,需要长期的积累,慢慢使基数增长,缓慢而艰难的开头。而一旦积累的足够久,基数足够庞大,跨过某个点之后,整个局势会在几乎眨眼之间转变为上扬,数据将在瞬间爆发。 基因变异也是如此。 自洪荒时代以来,浩瀚磅礴的历史长河中没有一分一秒被浪费过,它给了我们无数变异的机会,为我们无数次产生和保留下了更优秀基因。从古至今,积累的越多,发生跃迁性变化的几率就越大,而当我们跨过指数函数的折点时,突变的几率也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跳跃至无限大。 “我的朋友,经过多年的研究,我坚信”姜元宁按动遥控器,将幻灯片翻至最后一页,背后的屏幕图示消失,显示出ted三个大字。他用凝重的视线缓缓扫过听众席并深吸一口气 “如今,我们已经跨过那个点了。” 台下立刻一片骚动。 “二十一世纪的现如今,每一次新生都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每一次新生都是一个奇迹,这不是虚而无实的夸张,而是确切的字面意义的奇迹。他们是包含着整个人类时间长河积累下的精华,他们是人类历史精炼的具现。他们体内蕴藏的千万年的dna可能产生的变异是超出我们预知能力的。 新生的一代将有十足的可能,产生完全不同于我们现在变化。更强大的抵抗力c更强健的体魄,更聪明的头脑——甚至是超越凡人的水准,获得我从以前从未拥有过的能力,跃迁至完全不同于我们现有的生物模式成为” 姜元宁微微仰起头,目光看向远方。 “新人类。” 话语一落,仿若从天而降的巨石落入湖中,观众席在座之人无不哗然。转瞬间台下从小声窃窃私语变成菜市场一般纷杂。紧接着讲座大厅顶的灯光悉数亮起,姜元宁应付的鞠了一躬,匆匆向台下走去,金发碧眼的主持人迎面走上来,伸出手臂在身前,想要跟姜元宁拥抱。姜元宁没有减缓步速,而是一拍他的手示意握过手了,快速的从他身侧穿过了,只留下主持人手里握着遥控器尴尬的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教授!你去哪里!我们还有问答环节——”主持人用英语喊道喊到,姜元宁却不减步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元宁用力扯下领带随便的卷成一团攥在手心,愁眉不展的快不而行,他一口气穿过几道门,刻意用把身后的听众丢开。 刚刚肯定有人追在身后,不用回头看便知道。而且无论来者是谁,十有八九带着的都是同样无聊c肤浅c愚昧的问题。千篇一律水泥般凝固不懂变通的思想,千篇一律的问题,姜元宁已经倦于回答了。相比之下不如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下一步的研究上。 ——时间不多了—— 必须加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 眼看已经走到大楼的入口大堂,三四个人朝他走过来。几双眼睛直盯向姜元宁,就是冲他而来的没有错。一瞬间唐元宁以为这些人是听众之一,但只是一瞬他就意识到并非如此。他们并不是抄近路赶在前面或是追上的,而是从一开始就等在这里。果然,姜元宁低头想要装作没看见走出大楼的时候,几个人围了上来。 “姜教授,请等一下。” 低沉坚定不容拒绝的音调。 唉,麻烦。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要做什么,不过想来无非就是邀请教学c更多讲座c或是论文方面等等的那些破事 然后又一次,姜元宁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瞥见这伙人的内衬衫上都别着徽章。那是一只收敛住翅膀,胸脯挺直,气势雄浑而立的c毛发张弛大气的暗色金乌。所谓金乌,也就是三足之乌鸦,古代太阳的具象。这几个人会别有三足金乌的胸徽就说明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搭在姜元宁的肩膀上,回过头见到一名瞳孔清澈的,五官面相正派端正的青年。 “真是精彩的讲座姜博士,信息量太大了,每一句话都是精髓,我险些都没能跟上。” “不过是多年研究的一个小小总结。”姜元宁条件反射的应酬,狐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家伙。 “怎么这么匆忙教授,连聊一会的时间也没有么。”依旧是和善低下的礼貌语气,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但这些却都掩饰不住青年锐利的目光。 “你们”姜元宁刻意强调这两个字的说“事到如今还要做什么?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青年像是吃惊的微微睁大眼睛,接着突然明白过来似得,解除尴尬的微笑道:“不不,姜教授你搞错了,我们并不是同一伙人。”青年用手指揪起胸徽,眼睛扔看向姜元宁“赤乌实际是有三部分。太阳赤乌太过高尚了,不是我等俗人可以自称的,我们用太阳鸟来做我们崇高理想的象征,而我们三家则是为了这个共同目标提供力量的支撑者——我们只是足,仅此而已。” 姜元宁眉头微微一皱:“上次见到的,记得的确是翅膀大开的三足鸟,形状并不一样” 青年夸张的点头,打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教授是聪明人,理解的果然快!” 姜元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警惕:“我不管也不在乎你们有什么‘崇高’的目标,这些都还说明不了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找上门了?” 青年闻言,眼睛一细,忽地收起了刚才阿谀奉承的态度,挺直了腰椎直挺挺的站好身子:“还能是什么呢,当然是希望您继续您被迫停下的研究。” 姜元宁的身体瞬间绷紧了,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时隔这么久为什么突然!” “所以说啊,姜教授”青年摇摇头“我们并不是同一阵营的人。你被之前的三足之一的家伙欺骗了。本来,这研究就是我们最先发起和在我们引导下进行的。而你之前服务的那群人,不过是跟风者而已,他们意识到研究的重要性,想要私下的建设自己私有的研究组,并试图超越我们,才会越过我们偷偷拉您加入的。嘛,在之前没有注意到您这样的人才,也是我们的过错就是了。” “看来我在生物学领域的研究终于引起你们的注意了呢。” “生物学?”青年眼神犀利的高傲的一笑“准确的说,是神经学。” 姜元宁显示不解的看了看青年,接着惊讶的目瞪口呆的将目光在下侧不安的扫荡:“神经学?神经学!?——是吗是这样啊,原来如此”姜元宁目中带着畏惧的抬起眼”你们的研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姜元宁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加入。” 青年脸上渐渐咧出新月般尖锐又得意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扭曲 奇怪,真是奇怪。不管是身边的同龄人还是大人。大家的逻辑都太奇怪了。学校的日程空洞的让人沮丧,身边的同龄人都把精力聚焦于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宁明远看来他们似乎无时不刻都在小题大做。而理应更成熟的大人们却也只关注一些无聊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对理所当然的事实真理视而不见。在明远看来周围人的生活是那么的混沌无章没有目的又得过且过。 宁明远只有十一岁,举个例子。关于考试,关于无时不刻不让明远胆战心惊的考试,一开始明远也没有想太多,所有同学都重视的不得了,所有父母都重视的不得了,所有老师都重视的不得了,宁明远便跟着一起重视,跟着一起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考好,不让老师和父母骂,不让同学看不起,但渐渐地,因为一次考试在全是人的班上大哭,因为一次成绩被父母在学校门口又打又踹,因为成绩不好情绪大起大落,考试前熬夜到天明,最后试前顶不住压力崩溃休学的,明远全都逐个的亲眼所见过之后,明远意识到包括明远在内的所有上学的人,整个人的价值都被纸上的几个数字决定了之后,明远开始思考考试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意义。 答案是否定的。 宁明远甚至都没有思考的太累,只稍微动动脑,答案就浮出水面了。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很多个方面的,考试说到底只是应试能力,考试作为一个检测手段,一个测试工具,连人能力的百分之五十都测试不到,人成功的必要条件,毅力,耐力,决心,意志力,语言能力,行动力,判断力,辩证思维能力,逻辑思考能力,等等等等的能力的大部分都不被考试所检测到。考试能检测的只有记忆力和智力,而且那还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因为本应由你在做题时进行理解和分析的题目,早就被‘只要你做的题够多,所有考试的时候题都是你做过的题,那你分数自然就高了’的战术抹除掉了。也就是说,确实分数和智力有关,但现今过于静态的硬化的缺乏灵活性的考试,只靠不动脑的死记硬背就能解决,根本不和试者的智力成正相关。 不仅如此,宁明远在这个基础上延伸了思考,发现,上学的目的是为了学习知识,那么如此一想,不难发现考试则应当是为了检查出一个人在上个学习阶段知识点上的漏洞,通过考试发觉并进而补充学习,来达到一个由考试完善知识学习的循环。然而现今因为对考试成绩的过分强调,教育已经变形,考试已经完全变了质,完全变成了为了考试而考试,而不是为了学习知识而考试,教育者不在乎学习者到底学没学到东西,教育成了教育学习者怎么考到高分的教育,成了为了学会如何考试而上学,学习知识倒成了次要目标。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局限性,人类局限性。企业需要人才,国家需要提报更优秀的,但企业也好国家也好,没有精力或者是能力来全方面的侦测一个人的能力,于是需要一个足够简便有效的方法来筛选人才。便将这个重任托付给毕业考试,以毕业考成绩决定,而毕业考既然如此重要,上学期间的考试的地位也就跟着提升,进而变质了。结果而言,考试足够简便的进行筛选了,但有效么,并不。 宁明远把自己的想法和班主任老师说了,老师愕然,那是仿佛看到陨石堕地球般的震惊,随后什么也没说,老师从此以后都用一种非常不待见的眼神看宁明远,宁明远脑瓜再好却想不通为什么,不知真的就被老师鄙视了,倒弄得兀自悲怆。 从此宁明远也放弃了,这种厌恶和抵触,难以言喻,从此宁明远只是想想所有人都在为了考试而考试,而不是为了学习而学习后,宁明远单纯的放弃了。 格格不入,无法融为一体,不合适。明远与这个社会c这个种族不适合。明远这样的感觉开始越来越强烈,宁明远不管怎么尝试,结果总会与希望背道而驰。他正切身的体验这种无法融入群体的痛苦,脑中理念与现实世界冲突的痛苦。他努力想要成为大众的一员,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就像水与油,即便贴的再紧也不会合二为一。不管他花多少时间在社交上,自己的言行总会不知不觉的显现出点滴的与众不同,而仅仅这点滴的不同就够了。想融入世界,却又不愿承认自己理解过的想法是错的,最后只导致了—— 你这个人很好,但跟你一起我感到别扭,可以去和别人玩么? 不管说的再怎么委婉,剖开装饰,本质上都是这个意思。最后的最后总是这种结局。 这点滴的差异是本能的结果,是根源于人格的结果,是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表现,他是明远这种年纪的孩子无法改变的。他还没有社交手段的概念,他还不懂得撒谎或是带上人格面具的假笑。 结果就是这样,不可避免的,像诸多自发性的事物总会发展成他应有的样子,无论如何阻止也无法扭转一样,事情发生到了眼前这样的地步——宁明远看看手背上的鼻血,掏出纸巾使劲擦掉。又抹了两把鼻孔。看那三个同学已经走远了,忍着一跳一跳发疼的膝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家楼下卖店的橱窗前,紧张的检查身上还有没有粘上灰土的地方,赶快用力拍掉了——要是被妈妈发现了会挨骂的,还是尽量掩盖下来的好。跑上楼站在家门前,抬起手却迟迟不敢敲门,又犹豫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到楼梯转角,在花盆下找到一只钥匙,这才打开了门。 捏手捏脚插入钥匙,祈祷千万别发出声音。咔嚓,宁明远紧张的一缩肩膀。屏息不动了三秒后,缓缓推开一个门缝,没人过来,还好,看来并没有人发现。明远又悄声关上门。快跑向自己的房间。虽然动作很大,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是可以做到的,有点小技巧。关键在于落脚的时候弯曲膝盖,抬脚的时候上提身体。让自己整体的重心时刻保持在运动的状态,随着全身的运动而运动。 宁明远很得意这个完全靠自己发掘的小技巧,虽然这除了偷偷躲开家长以外没什么用,而且他也没了可以与之谈起的朋友。 来到客厅能瞧见妈妈坐在厨房餐桌前的背影。母亲端端正正的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天色昏暗的窗外,周身看不到一点生气。平时也是这样,精神状态低沉,整日的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这很让人心疼,明远起初甚至因为担心母亲如此病态而饭不下咽。 但也只是起初。很快,并没有多久,当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候,明远接近本能的自然的接受了,这个他没法改变的事实。挺不是说他不再在乎了,而只是单纯的无能为力。 都怪他 都怪父亲,妈妈本来不是这样的 明远一阵风似得从母亲身后无声穿了过去,然而走进屋子刚反手关上门,几乎门合上的一瞬间就听到母亲的呵斥的声音。 “明远!是你么?怎么到家也不跟妈妈说一声!” 接着便听到妈妈拖沓着拖鞋走来的声音。 “怎么现在才回家,早过了下课的时间!你去哪野了!?这孩子真是的,真不让人省心” 不是责备而是抱怨。不知在对谁讲的抱怨。 “唉,也不知道这德行在学校能是个什么样。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母亲叹口气“以后可怎么办啊,连个朋友也没有。都不知道以后能干什么变成什么样,非要被社会排挤掉不可。家里的钱能让你花一辈子么真是,请老师吃饭也是一点用也没有,明明都快要升学考试了”妈妈没有进来,虽然平时明远犯了错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妈妈也清楚的了解自己在讲借口。但总会试着进屋问上一句。而这次连进来一问的尝试都没有就放弃了,不住的满嘴抱怨碎碎念的从门口走过了。 明远紧张的贴着门半晌,看母亲的确不会进来了,又瞄了眼指关节上的伤口这才松口气,大字躺在床上。打架时产生的肾上腺素渐渐消退,明远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明远开始反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生活如此痛苦?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这是明远的一大特点,喜欢问为什么。但每次问着问着最终总会被打人转移话题或是干脆直接喝令明远停下,无一例外,提问的对象如果是亲戚还好一点,但最终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异。这让明远对大人格外的沮丧,同时从此失去发问的兴趣,转换成了另一种形式,每次遇到问题不再提问,取而代之的是一遍又一遍的自我问答。 而这次问答并没有持续很久,明远几乎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果然还是全怪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一切本可以更好。 如果不是那个当警察的没用的父亲的话 明远甚至没有很清楚没用的概念,毕竟他只有十一岁,只是直觉性的将这个形容词扣在父亲头上,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贴近父亲印象的词汇。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自从半年前,这个父亲就再也没有给过明远父亲的感觉。他就像某个远房亲戚,一两个月才现一次身。而且每次脸上的表情都紧张兮兮的。比如半个月前。音讯全无的父亲就像往常几次一样突然出现,已经进入梦乡的明远在梦中被叫醒,时间恐怕已经到了午夜。恍惚中被迫穿上衣服,被母亲半拉扯的带出了家门。明远深切的记得那只有太阳消去的深夜才会有的冰澈透骨的冷意。 将近半小时的步程,最后一家人在一个连客人都没有的破烂不已的酒吧ktv见面了。酒吧可以很赞,ktv可以很奢华,但两者混合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垃圾场所。这个也不例外。 明远睡眼朦胧的坐在母亲身边,母亲的呼吸很重,透过模糊的视野,对面是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的父亲。他的脸上还有一条似乎被刀砍出的伤疤,是新伤,还没有愈合结痂。讽刺的是,跟他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过的样子正相反,父亲身上的衣服华贵又精致。 父亲这次也是紧张的无法抑制,更甚前几次。 到底要干嘛啊,我想睡觉。 明远见到父亲完全没有一丝的高兴,这种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最后肯定又会变得哭哭啼啼不快而终。最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父亲也不会再次回到家里,明远不过是回去继续和母亲凄凉的生活,随后在一个月或两个月之后又向我们展示一次他的狼狈相。 还不如早点结束。 “宁越!!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如果没有的话我出现在这里干嘛!我有钱有女人,可它们都代替不了你们啊!” “呸!不要脸!半年不见你都变成什么人模鬼样了,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我讲的是事实!你以为混在他们中间那么容易!如果我不变得跟他们一样可是会掉脑袋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知道我和明远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么!不是说好一个月就结束么!都已经多久了!” “嘘!小声点!会被听到的!” “我不管!我就要一个公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什么你不管!我担心你啊!如果我的身份被发现了,你们!你们会——” 啊啊啊,你看吧,剧情千篇一律,乏善可陈,这一次也没跑掉陈腐的走向呢,父亲已经开始哽咽了哟。 母亲也流下泪水,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跟你的上司说跟你的局长说啊我们不干了不行么,我们不赚这钱了不行么”语气柔和了下来,眼泪却越来越止不住。 “事情要能那么简单倒好了” 这不是父亲应有的模样 伴随着一阵厌恶感,明远猛地睁开眼,意识有些粘稠,手脚反应也很缓慢。看样自己刚刚是睡着了。果不其然,滴答滴答的钟表声中,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七点。用力挤了挤眼睛,窗外在睡过去前泛黄的天空现在也已经黑的一塌糊涂。 睡前明明感觉不到累,睡过一觉反倒觉得格外的疲惫。拖着难以驱散的倦意走出自己的房间,发现屋子里的空气冰凉低沉。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查看过客厅和妈妈的卧室,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倒真难得,很少会见到母亲在天黑之后还出门的情况。 确认过家里没有人后,明远想返回自己的卧室。就在往回走路上,明远忽然被某一间房间吸引住了注意力。那是一间不同于其他房门敞开的屋子的,唯一一间关死了门的房间。 本已不知何时被明远忽视掉的房间的入口。 那本是父亲办公用的屋子,如今像某种不可触碰的东西一样被封闭了。自半年前从未被打开过,母亲命令禁止宁明远到这个房间里去。 为什么? 明远问过母亲,但母亲也不知道,她只是完成一个贤妻应当履行的指责,遵守丈夫的要求而已。不问问题,只听从命令。 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在他心里翻涌,说不出是什么,但可以明确的是这股感情给了他某种的冲动——想要进入这房间的冲动。 不管那个没用的父亲想要隐藏什么,不管这门后藏着什么也许只是也许,能找到改变眼前令人厌恶恶心的现状的契机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要改变—— 扭了扭把手,响起咔嚓咔嚓的干涩的锁声,果然不可能这么简单进去。记得屋子里有专门用来存放钥匙的盒子,记得屋子里有专门用来存放钥匙的盒子,明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电视机下的储物柜里,被影碟盒c录像带等杂物压在最下面的破旧盒子里找到了备用钥匙, ——无论能做到的事又多么渺小—— 清一色平板样式的钥匙,数量多达十几个,都是对应室内的木门。抓起钥匙,足足一捧。明远回到父亲的房间门口,不得不挨个试这些钥匙,试到八九个的时候心里感到躁意上涌,但还是耐住性子用完了最后一把钥匙。可惜门锁依旧卡在原位,还是打不开门。 ——也想去努力着尝试一下—— 明远在门前左右踱步片刻,眉头一皱,快步去了阳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锤子。下一瞬间只听哗啦一声响 ,锤头穿过门上的玻璃。门窗上的玻璃化成无数碎片飞溅而出。 啊,对了,心里的情感不是别的,正是想要将思绪化为行动的,想要改变的冲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 明远小心的用锤子拨开尖锐的门窗碎片,慢慢扩大创口。之后伸过手,摸索着从内侧打开了房门。 房门终于打开。久违的房间毫无遮拦的呈现在明远眼前。 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远对这个房间一点记忆也没有。并不是以前连那么一次也没进来过,这不可能,明远怎么说也是在这里房子里从小长大。但就是单纯的对这里没有印象。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所有的物品都是那么未知。这种感觉无法言喻。 打开灯,室内光纤依旧黯淡,莫名的阴沉。明远家的各个屋子的装饰,大都使用宜家这种平民商店买来的家具,常见而平凡,充满寻常小市民家的感觉。而这间屋子里却有着优雅雕刻花纹的桌椅,木制的高书架,薄纱窗帘,风格偏西式,与外面其他屋子迥然不同。边张望的走进来,在厚重的书桌前坐下,桌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满蛛网,随手拿起一本笔记翻了几页,手上便也沾了一层轻薄的灰尘。空气干巴巴的,笔记本的书页也干燥的很,翻动起来哗啦哗啦的响。 翻阅了几个笔记,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抽屉里也鲜有文件,空荡荡的。这就很奇怪了,这张桌子是父亲宁越办公的核心,如果有什么理由会在这里。明远虽然记不起这间屋子,但的确有见过父亲带着厚实的案宗回家,并埋头其中几小时也不离桌,桌子里面空的不合理。旁侧的书架也是同样情况,父亲有存储旧书的习惯,警校毕业的他,在书架上本来放着一长排学生时代的警员知识书籍,然而现在书架上什么也没有。 忽然明远意识到,不仅如此,除了这些,连父亲的毕业照c奖章c家庭合影,全都不见了。不知为何它们都被刻意清除了。然而这一瞬间某个想法却更加让明远疑惑—— 为什么没有房间的记忆的自己却能意识到这些物品不见了呢 明远自己也说不明白。 忽然之间,明远的视野好像被强光直射在瞳仁似得的剧烈的一闪,整个视界瞬间变成刺眼的湛蓝色,所有消失的东西都凭空出现在它们本应在的位置,书桌一角的空位上凭空出现摆放端正的全家福,刚才还是空位的书架上摆着警局奖章,只不过他们都是蓝色的,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看起来都比其他的物体都更透明。 “呃啊!——” 明远的大脑顷刻间被铁椎插入似得剧痛感占据,他痛苦的捂上眼跪了下去,身体颤抖不已。待一段时间后再次睁开双眼,那异常的蓝色光景已经消失,视觉已经恢复了正常。只剩渐渐弱下去的刺痛感。 明远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生第一次经历的感受吓得不轻,他又惊又怕的看了看四周,全都再次消失了,一切还是原样,好像自己刚刚经历的是某种幻觉。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宁明远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害怕的思量自己难道得了什么病影响了视觉?或者难道是这个房子闹鬼?越想越有些害怕,便赶忙驱散这股想法。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吧? 明远使劲甩了甩头,稳了稳有些心神不定的精神,忽地,他发现书柜的下面有什么东西。 父亲这间书房的书柜本身底座很低,与地面之间的空隙窄到连手都伸不进去,也因此站着的时候甚至都很难注意到于地面之间还有空隙。然而现在明远现在正跪在书柜前——确实的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反射光线,光芒微微闪动。明远眨眨眼,俯身低头想看个究竟,但下面光线太差,实在看不清楚,明远心想果然还是得拿它出来。 手只能平放进空隙,没法直接拿出。不过还好它并不是很深入内侧,能用手指勾到那物体的边缘。明远用双手食指按在那物体两侧,它紧贴着上方的书柜底和地板,不得不粗糙的摩擦着地面与柜底一点点抽了出来。很快,那闪光品一览无遗的出现在明远眼前。 结果只是一本书而已。就跟书架上繁多的书一样不起眼的书。刚刚反光的不过是书侧的烫金楷字。还以为会是什么东西,不免让人有些失望。 这是一本圣经·新约,全本的圣经很厚,但这个只有新约的就薄多了,只有全本的四分之一,旧约的三分之一,对于宁明远这样小的孩子,看不出这书有什么不同。随手翻了翻,全是些别口的措词造句,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随意的翻弄几页,在正本书翻到头摸到封底书壳里侧的时候,明远忽然感到拇指指尖一阵微弱的异样感。那感觉是如此微小,指尖拂过只感受到淡淡的一痒。但随后用力的按在哪个让手指发痒的地方,痒感立刻升级成了小小的刺痛感——有什么硬物藏在封底内侧。 明远犹豫了一下,起手撕掉了圣经封底的环衬。四片绿色的,镶嵌有薄如纸片的晶体的,同时又布满电子回路片状物伴着撕掉的环衬从里面飘落下来。捡起来一看,每一片都很小,即使是明远的小手也能握在手心把这物品完全遮挡住。 心里暗暗对这个发现吃惊,立刻却又发现了更让人吃惊的——稍一查看,更是发现这四个绿片都含有不同接口,从接口的形状可以看出这些绿片能够组装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摆弄片刻,果然四个绿片首尾相接契合完美,并在安装好后自然的折叠在了一起,宛如一张。 就在绿片全部接合到一起的同一时刻,突然间明远的手表亮了起来。 电子标识的表盘突然自动亮起,亮度比平时高出几倍,非常引人注目。表盘忽然抹去了指针与刻度,一个微缩的地图幻化出现上面,地图的中心一颗红色的光点闪闪而动。 “嚯!” 宁明远高抬起手臂,惊异的将手表从头到尾从新打量一遍。好像这手表不是已经持有了半年之久的,而是什么更新鲜更新奇的物品。这手表外观看来平常的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明远惊讶的看了半晌,恍然想起,这手表的确就是父亲留给他的。 “千万别弄丢了。” 父亲宁越曾对明远说,但作为一个小孩,每次得到新东西,大人都会或多或少补上这样类似的一句,明远哪会察觉到这手表并不普通。试着按几下手表上的按钮,可以放大或缩小地图。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了。不管怎样,这手表显然在指示明远去向某处 同时间,溪城东南,开心果ktv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喧扰的包厢里面,男男女女十多人簇拥成一堆,失去大人看管的小孩子似得沉迷陶醉在寻欢作乐中,细极了嗓子眼高声大笑。宁明远的妈妈陈美,也放开了嗓子试图跟上大家的步伐。已经忘我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放在皮包角落里的,自己手机的屏幕不知何时已经自动亮起,变成了地图和中心闪烁的红点的画面。 窗外满是沙沙的微弱的声音,雨点落下。 宁明远坐在出租车内的窗户望向天空,只见得一片灰蒙,雨点不大尽是些毛毛雨,但呼进的空气的确多了些许冷意。 宁明远在家里父亲的房间里有翻了翻,最后果然没在找到什么了,又盯着手表看了片刻,果然觉得它是想告诉自己去哪里。作为小孩子,已经晚上的时间,没大人陪着唐突的出门有点害怕,但都到了这一步,明远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看看老爸到底在搞什么鬼,最后还是出了门,在出租车的运载下,到了红点指示的街道前。 随着出租车在明远身后扬长而去,明远孤身一身站在原地却不敢迈步,心里有些发憷,他从来没一个人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过。宁明远咽了口口水,再次确认手表上的画面,明远终究还是迈动了步子,向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便被引到一条巷子里来,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半信半疑的再继续深入,眼前出现一个转角。宁明远一下精神全部集中起来,呼吸也变得紧张了——地图显示这个拐角之后已经没有录了,到了,就是这里。转过这个转角就会看到那红点所代表的是什么一切解释,父亲诡异行动的解释,这个家庭破败的原因就在这转角的后面 随着一步步走进,其后的事物慢慢进入视野,遮掩视野的墙壁慢慢移开,仿佛缓慢的拉开窗帘。这后面会是什么?也许父亲就在这里等着自己?明远的心里紧张和兴奋都激昂的无以加复,他深吸口气加快步速,终于明远转过拐角,来到了终点。 可是什么也没有。 ‘窗帘’后面什么也没有。 眼前的只是一个空无一物的死胡同。转角后面出现的,只是另一坨混凝土而已。 快步走到末路,瞧上一圈果不其然这里空白的像张纸。难道这附近也是藏着玄机?就像之前发现那些绿色电路片一样?这样想来立刻有了动力,明远在墙壁上摸索,对墙壁或推或敲。就这么七八分钟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找到。墙壁并没有像特工电影里似得翻转进去或是干脆变形成一扇门。 明远失望的站在什么也没有的胡同底端,不知所措,喃喃道怎么办好呢? 就在疑惑间,忽然感到视线。好像被针扎似得猛回过头,在身后拐角处的黑暗中,居然发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隐藏在黑暗中,毫无顾虑的直直的窥视着宁明远。那人背着光,根本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明远能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被盯着的不自然感。 如被蛇盯住的青蛙,明远瞬间感到浑身的肌肉变僵硬了,寒毛直立。本来就有些害怕,这一下明远第一反应就想跑,但身处死路要如何跑?明远一下子就有些慌了手脚,开始紧张发热,汗立刻流了下来。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就在明远已经完全慌了神,几乎要叫出来时。那人影却渐渐后退,没入转角的另一侧消失了。 诶?怎么回事? 宁明远摸不着头脑的望了望,确认没人后又回到拐角去。最后又用自己的眼睛仔细审查了一遍,总算彻底确定巷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小孩子毕竟胆小,明远还是有些担心害怕,畏惧之感弥漫在胸口。 得赶快离开这,一片空白的大脑发出仅有的无比明确的指示。 虽然有点遗憾什么也没发现,但还是赶快离开吧。不对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此想着明远往外跑去,同时低头查看时间,但这一低头,身体却在瞬间僵住了。 手表的画面再一次改变,上面的图像不再是地图,而变化成了一只3d立体的浮空指向箭头,手表里面明显配有类陀螺仪的重力感应器。立体箭头随着明远手臂的移动,一直指向着三维空间的固定的某个点,现在,正指向明远的背后。 喂喂不是吧。 缓缓转过身,手表上的箭头像是感应到明远的移动也跟着明远同时转动,不偏不倚,不出明远所料,指在死路的那面墙上。 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内心分成两半互相厮杀,胜利的一方将决定是去是留。 该怎么办?要去再查看一次那面墙?啊,蠢死了,真的有可能找到什么么。不妙,事情不妙啊,想想刚才的黑影,此地不善赶快离开才是! 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 “呿!” 明远还是气势汹汹的回到那堵墙前。 “这里一定有什么”明远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说道。 明远跑回来,对着一无所有的墙壁伸出手,就在手指马上要碰到的一瞬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乍然凭空出现,抓在明远的肩膀上。明远的视线突然猛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向。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遮天蔽日的挡在宁明远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那人毫不客气的一把把明远小小的身体强行转了一圈,好不顾虑他是小孩子的一把推倒墙上,怒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果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你来这里做什么!?说!快说!” 明远被重重推倒墙上,只感肺里空气都被冲击的一下挤出去了,畏惧的抬头望着他。对方其实并不高大,但对于宁明远这个小孩来说已经是庞然大物了。扣在肩膀的手指紧箍一般的疼。宁明远大脑又一次当机,恐惧如瀑布袭身。 “嘁!快说啊!别以为是小孩我就会放过你!” 只是被摇晃肩膀,明远却感到整个身体都在摇晃。恐惧感强烈到从喉咙涌上来。大脑空白一片之际,明远身体不由自主似得,自己动了起来,一脚踢在那人小腿上。 然而对方却仿佛什么都发生一样,被踢中的地方纹丝未动,踢击的力气太小了。 那人凶恶的瞥了眼明远踢过去的脚,五官更加扭曲和愤怒。 “你这小子!” 这恶人高抬起手,见势要打。明远心里一凉,自暴自弃的紧紧闭上双眼。 可既没感到疼也没有受伤,却只听噗的一声,恶人的身子跟着一颤,他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无比痛苦的伸直脖子,接着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喷吐在明远的头和脸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明远却再也忍受不住,极度恐慌之中声嘶力竭的哀嚎。那恶人不知为何也就此身形一晃,歪倒在地上,后背的衣服被割开,两把明晃晃的短刀不知何时插在背后上。明远那还管得了他,疯一样的拔腿便跑。边跑边无法抑制的哭起来,号咷的哭声在巷子里回荡。 “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 此时本来空无一物的巷子内人影一闪,一人从天而降,无声无息的落在地面。随后优雅的缓缓站起身,直立在巷口,挡住了明远的去路。 “俗说斩草要除根。” 悠哉轻松的语气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接着,与这轻柔语气截然不同的,这人动作凛冽迅猛地一记飞踢,正踢中没头没脑的盲目跑来的明远。明远像被踢中的皮球一般腾空飞起,打水漂似得在地上连弹三四下,翻滚出了无数圈,直被提出近十米远后撞在一面墙上才停下。 明远爬倒在地上,满脸混淆着血与泪,模糊勉强的看清眼前踢自己的人,正信步而来。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精美的衣服,头发精心烫过,外形华丽,全然一副韩剧男主角莅临模样的男人。但他的脸就没有衣服那么好看了,细眼大嘴,鼻孔上翻,脸上更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真是奇丑无比。雨又开始下了,毛毛的雨点洒落下来,丑男很快走到明远深浅,手指玩弄额头附近的刘海,衣摆荡漾着直立在风雨中。 “别怪我,我也不想杀小孩,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丑男眼中根本没有罪恶感的说着慢慢俯下身,蹲在一动也动不了的明远身前,依旧是悠闲的语调。忽然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黑暗中有什么闪耀着寒光,原来,是那丑男从腰间皮套中掏出一把利刃,摇晃在眼前。 他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身上仿佛内脏全都碎裂似得痛,每呼吸一下都感觉要痛的晕死过去。想要求饶一张嘴却涌出一口血塞住了喉咙,想要跑却站也站不起来,身体失控的不断抽搐。整个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动一下也困难,唯剩下一点力气挪动眼睛,只能不甘心的死死的盯着尖入薄纸的刀刃。 “去更好的世界吧。” 边说着他平静而有力的挥下刀刃。 即便知道无法阻止也想要阻止哪怕一点点也好,不愿就此屈服似得,明远对着那利刃抬起手。 “不要啊!” 明远最后的生命力凝聚而成的一点力气吼道。 本应是奄奄一息的挣扎,却仿佛有响天彻地的力量一般,忽然大地震动,天空也跟着摇晃,盈天的轰隆声在黑夜中的小巷忽然被蓝白色光芒照亮。 时间也静止了,本应刺下的刀刃却停在了明远脸前。 “咕!” 丑男震惊的连续后退五六步,如果这时他回过头,会看见远处溪城酒店方向刚刚发生爆炸抛起的尘埃遮天蔽日的弥漫在空中。但不管是丑男还是明远,两人的眼睛都死死的聚焦在同一点无法挪开——丑男的那柄利刃 那本来要刺向宁明远的匕首,正被从明远身上散发出的蓝白色光芒包裹,在两人中间凌空而悬,毫无依附凭托的浮在空气中。 “什!——” 明远感到力量不可思议的涌上来,颤抖着一推手臂,那刀刃忽然在空中慢慢的旋转起来,接着速度越来越快,没几秒便嗖的一声旋转着飞出去。直冲丑男而去。 丑男立刻掏出另一把匕首准备防御,哪知他摆好驾驶的同时,那刀刃居然如同被看不见的硫酸溶解一般,从末端开始逐渐化成粉末。眼看就要击中他时,刀已经完全化尽,转变成一条空中飞舞的由金属碎末组成的黑色彩带,游龙般的气势迅速袭来。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目睹无法理解的状况,这一刻丑男似乎已经完全茫然了,见到飞速袭来的流线型带状粉末竟一下不知如何反应,任由它击中在胸口。 “呃啊!” 一股强烈的冲击力由丑男的胸口震荡至全身,这冲击力让丑男整个人仰倒在地并摩擦着地面飞出几米。带状粉末在击中他的一刻像流水打在石头上一样激烈的四溅开来,散尽在空气中。 丑男在地上痛苦的缩起身子。再一看,刚刚被打中的地方已经一片殷红。狠狠裂开上衣露出皮肉,看见胸口得受伤处居然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刀刃切割过一般,被击中的地方已经不是血肉模糊的级别,上面拳头大小区域的皮肉已经全都稀烂,血液汩汩而流,快的止也止不住。 丑男眼里闪过无限惧意,滚爬起来疯一样的逃掉了。 明远痛苦的喘息了片刻,这才敢放下刚刚伸直的手臂,随着那细小的胳膊放下,淡蓝色的光芒也随之消逝,她用力的眨眨眼睛,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走,明远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昏迷在冰冷的小巷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 孟笛百无聊赖的玩着粗制滥造的网页游戏。粗糙的游戏画面c僵硬的手感,玩起来根本没什么乐趣,只是机械的打磨时间。正玩着忽地感到有人走近,赶快alttab切掉画面。 孟笛没动脖子和脑袋,只用眼睛斜眼一瞥,瞅见老板从身边走过。孟笛盯着除了一张表格外什么也没有的电脑画面佯装思考,待老板走得远了又切回来。游戏画面上已经显出了ga一ver的字样,孟笛嘟囔着骂了两句关掉网页。 关了没几秒,孟笛觉得没事可做,又悻悻再次打开浏览器。双手在键盘上空敲了几下,犹豫了片刻后,在谷歌上输上了“美女”两个字。然后轻快地按下回车。孟笛“嘿嘿”笑到一半,就感到一只大手抓在自己脖子上。 边“哎呀,疼疼疼疼疼——”得求饶边随着那手的力道转过身来。自然而然的,孟笛接下来看到的是老板恼火大脸俯视着坐在凳子上的自己,之后,像众多曾经的日子一样,孟笛在老板劈头盖脸的谩骂下“是是”“不好意思”“我错了”“我一定改”的低头做忏悔状软软的接受着各种苛责的话语。 在周围同事笑话c上司不满的眼光下,几个小时的如坐针毡总算结束挨到了下班。孟笛拎起背包匆匆忙忙离开了。倒不是孟笛慵懒不愿意工作,只是自从孟笛上班以来,作为一个新人,毕竟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干点什么都要碰一鼻子的灰,尤其像他做的是技术型工作,在公司不组织培训的情况下,只能靠前辈教,而当他意识到每次问着问着前辈就沉默了,教东西时候总是藏着掖着不一口气教给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地位被取代这种原因的时候,孟笛的积极性就一下子都没了。他很苦恼,他总觉得这是不对的,但自己面对这种不对又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被这现象奴役,更让他心里愁苦,不禁有些颓唐。 临走出办公楼,依旧有同事对孟笛指指点点。并不是出糗的事传的这样快,而是因为孟笛的背包——孟笛都已经工作了却还带着上学时候用的书包,不必说书包透着一股稚嫩,显得孟笛跟整个环境很不相称。 ——我喜欢这个包,我就是不想用公文包又怎样。干嘛我一定要遵循这些奇怪的不成文规定,干嘛我一定要做这些无关紧要的改变。我难道不允许做我自己么? 不管在这里工作多久,孟笛每次远离公司之前都会有人投来或是好奇或是嘲笑的目光。 ——无视掉无视掉。 孟笛全身绷紧的快速逃离公司,待走到已经无法看到公司的时候,总算感觉松了口气,舒畅了许多。 孟笛在又走过两三道街,转身走进一家门面颇豪华的台球俱乐部。 “您来了。”看到毫不起眼的孟笛进来,服务员却恭敬的打招呼道。 轻快的跟遇见的服务员点头示意,走上二楼转过几个弯,轻车熟路的走到俱乐部深处的一个包间前。守在门前站得笔直的服务员见到孟笛,轻敲了两下门,道:“卫少爷,孟先生到了。” 猫眼的里面晃动了两下——有人在向外面看。一会,房门锁咔嚓开启。孟笛在服务员的微微鞠躬下,推门进去,服务员在后边不声不响的重新关上门。 精美的装修,全面的服务,一丝不染的回廊,铺设在房间内的高级地毯,免费的点心和雪茄。每一处都在述说着俱乐部和它的门面一样有档次,绝对不是孟笛这样享受公司最低级待遇的人能消费的起的。 包间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里面了。两个人正在打一桌,另一个给孟笛开的门,待他进来那人已经回到放球杆的架子前,抓起一个球杆抛了过来。孟笛熟练的一把接住,放下书包脱掉外套,随即在另一桌上一球击散了摆成三角形的彩球,随着哗啦声响,递给他球杆的那人也走到桌子附近,准备与孟笛对打。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桌上已经只剩寥寥几个球。 卫闭起一只眼睛,伏在桌上,球杆瞄准白球,“啪”的一声白球打在案板边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对折线,打在位于死角的黑八上面,咕咚进洞。 “呵呵,臭显摆。” 孟笛一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边的两人也已然打完,同样在身边看着自己的对局。 “哎呀呀,又是完败呐。切,亏我还特意找教练苦训了一段时间。”对局的那人丧气道。 孟笛嘴角上钩,得意的接受着吹捧——这算得上是他糟糕的一塌糊涂的人生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孟笛打的好也喜欢打,在台球方面并不含糊。 “文达,差不多到时间了,再打下去我怕也要误了约,今天就到这把。”另外两个人中的一个对坐在沙发上的说道。 卫文达站起身来,抓起手边的拐杖站起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点点头:“好,咱们走。” 四人在门口又一起讨论了会刚刚那几杆打的有多精彩后,几人分开,孟笛陪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卫文达走在路上。 孟笛:“你要去酒店赴约?什么约啊这是?” 卫文达:“反正不是约炮,不会用太久,很快就结束。” “到底是啥事啊?” 卫文达眼珠转了两转“算是我们公司的一点事务。” 公司的事?孟笛和卫文达成为朋友有不短的时间了,但孟笛还是第一次从卫文达嘴里听到公司这两个字。 孟笛跟卫文达关系很好,孟笛这个人比较直,心地也偏正派,卫文达喜欢也享受与他这种性格的人交往。当卫文达发现身边的人里,孟笛是唯一一个不会不停的溜须拍马,有意巴结他的时候,就更多的与他拉近距离,孟笛渐渐成了跟卫文达身边其他朋友不一样的朋友。 两人平时基本上都只聊两个话题,女人和娱乐。到哪里玩c怎么玩c带着哪个妹子一起玩之类的话题。 孟笛的印象里,卫文达这个人压根就没有任何能跟工作扯上关系的地方,卫文达每次都出现在花天酒地的场所,每日晚睡晚起,稍微一点费脑的东西卫文达都会说头疼,连玩的时候都从来没执行过任何计划。两个人就像,不,就是幼稚的玩伴,对现实逃避,沉迷享乐。也是因此,孟笛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参与任何工作。孟笛对卫文达的印象,一直都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格外富有的公子哥而已。 这样的人会管公司的事务? 于是孟笛道:“哦” 是开始工作了去的公司?还是为亲友家公司帮忙?什么时候开始的?孟笛对这个朋友这方面的了解实在太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之能靠猜的,问题很多不知从何问起,一时只说得出哦一个字。 “这怎么公司的事还跑去酒店碰面,啥活,你们hr在酒店里办面试会么。” 卫文达微微皱了皱眉,随着步伐不断一高一低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烦躁,显然不想讨论公司有关的话题。 “总之你就在停车场等我会就行,我马上完事马上下来。搞定了咱就找两个漂亮妞去k歌~” “好吧” 孟笛也感到卫文达的这些许不自然,但没追问下去。忽然间,孟笛感到一阵视线。转过头,忽然看到对面街道边的公交车站,居然有名穿风衣的男子正看向自己。那人散发着一股凝重的气场,眼神阴暗冷若刀锋,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身体甚至灵魂般空灵,瘆人不已。孟笛并不是胆小的人,但却莫名的无法控制的心里涌上一阵惊恐:“喂喂!文达!有人在后面!” 卫文达立刻跟被踩到尾巴的动物一样,本来懒散的身子一下子绷的直直的,慌忙向车站那边瞧去。对面人头窜动,卫文达看不太清那男子的面孔。于是拼命抻长了脖子想要看明白对面是什么人。 孟笛从未见过卫文达如此紧张,卫文达从来都是不急不忙,懒懒散散的摸样。他的精神状态就像一块永远不会变硬的棉花糖,永远都是那么散漫那么软和。卫文达这副摸样可是第一次见。 就在两人各自都聚精会神的想要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辆公交到站,停在对面,随着下车的人群,车内走出一个女的,那女人直奔着风衣男走过去,与他说起话来,风衣男与她立刻聊的火热,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笼罩着那个怪人的氛围一下全消失不见了。就跟平常人无异。 这样一看,两人心里疑渐消,看来那怪人并不是真的在看他们,卫文达呼的松了口气:“喂喂,别乱说啊,人那是等人呐。你吓死我了。” “是我神经过敏了哈哈c哈哈” 孟笛一脸僵硬的笑容尴尬的说。虽然似乎已经没事了,但刚刚那股诡异的恐惧感实在太过猛烈,孟笛无法释怀,仍像有什么硬物搁在胸口。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孟笛心有余悸的又瞧了一眼街对面哈怪人,慌忙走掉了。 孟笛半开玩笑的对卫文达说,自己这一阵总感觉老是感到视线。 “什么意思,就是老是感觉有人在看你?” “恩。” “哈!扯淡吧你,你哪儿美啊?人看你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就是酒喝少了,还是没喝到位,和到位了什么破事都没了!” “” 孟笛说的是真心话,但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服着卫文达的不正经弃掉了话题。 之后卫文达进了酒店。孟笛像个开车小弟一样在停车场的车里等待着。没过多久就开始觉得又无聊又寂寞。孟笛把车座放倒,插起耳机,响起听不懂的外文歌,懒懒散散的躺在上面,心里却在感叹,唉,我家床都没有这车座舒服。 ——又是视线感 孟笛被视线扎的像之前一样回过头,心里烦不已。又是谁!又怎么了!? 抬头看去并没见到任何人,反到见到一辆黑色的夏利,径直开到一个停车位前,流畅的一个甩尾将车驶入停车位,接着停下便不动了,整个过程就像电影里安排好的情节一样,又快又迅速。孟笛盯着那廉价的夏利车细细的打量,心想难道刚刚视线就是来自它?可那车窗贴着膜,什么也瞧不见。干巴的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黑色夏利也静止在那里不见有人下来。 忽然有杂音掺杂进来,仔细一听是手机的铃声。接起电话传来卫文达的声音,他已经搞定了,正在下来。 正说着,从酒店下来的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无论是衣着还是外貌都称得上漂亮的女性,身后不远跟出一人,正是卫文达。 ——妈了个巴子的,还说不是妹子。 孟笛挂了电话还不待细看,突然一声巨响震得孟笛五脏六腑都在颤抖,面前离自己不远的一辆车轰然爆炸,爆炸将那车冲起两三米又咣当落下,车身笼罩在烈火中,熊熊燃烧不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 欢迎来到sky 正在连接服务器95 身份权限验证成功 反监听谍网正常 防火墙已开启 dns路径优化73 建立虚拟安全信道99 您已登入聊天室 刘帅:“那个李先生在么?” 康澹进入聊天室后,拉到最顶端,最早发出的一条是来自消息刘帅的消息,时间是2025年4月29日,是一周前的消息了,下面李建业很快便回复了。 李建业:“在的。” 刘帅:“李先生,老来催你我也不好意思,不过那个工厂的事情调查了么?” 李建业:“当然,我已经通过一些关系组建了一只搜查队,放心,都是专业情报人士,有什么结果我会立刻再群里说的。” 刘帅:“嗯,拜托你了姐姐的仇只能靠我们来报了!” 自工厂事件之后,康澹和其他所有幸存者立刻组建了一个聊天群,进行内部交流,sky这个sns软件我们都没使用过,是林伏逸给的,据说是他的人开发的软件,给我们正好进行一下测试。大家自然没什么异议,都在手机里安装上了sky。 卫文达:“哟!大家都在啊!早啊!” 卫文达活力满满的在聊天室里说道,康澹往下又拉了一下,聊天记录显示,五分钟都没人回复他。 李建业:“倒是有谁见到那个林伏逸了么,他的头像怎么一直是黑的,自己给了软件自己都不用么,我有些事想问他。” 李建业:“康澹?林伏逸在监狱里连网都不让上么?” 卫文达:“监狱里怎么可能嘛!” 康澹:“一般人肯定没有那个待遇” 李建业:“他看起来挺有钱的,我的一个同事上次入狱,砸了点钱,到里面又是打网球又是网上购物送到监狱,而且不到一年就变成社区监禁了,给带了个电子脚环。怎么说呢,钱总有办法(一ney alays ts its ay)” 康澹:“我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卫文达:“你们别无视我啊!” 康澹:“那个人醒了么?” 刘帅:“还没,我去医院看过几次,医生也只是摇头。” 李建业:“别惦记他了,醒了医生自然会通知我们的,看他那个样子,躺多久都不奇怪。” 刘帅:“不过真的很在意他要是醒了会说出什么样的事来” 康澹再往下拉聊天记录就什么也没有了,偶尔有卫文达在群里发的去那个音乐会啦,在哪个今年的电子竞技大会会场跟冠军握手,现场的狂欢啦之类的,这一周来其他人基本都很安静,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康澹放下手机,坐在路边的烧烤摊里面,慢悠悠的吃着羊肉串喝着啤酒。现在天尚未全暗,时间刚过黄昏而夜未至。天气最为凉爽却又不冷,光线不会让人觉得刺眼,也不会显得过于黑暗的美妙时间。 其实眼前这盘不大点的烧烤已经吃了一小时有余——差不多是时候了。康澹向街对面的台球吧望去,果然,一个上身穿皮夹克,下身是修身牛仔的年轻男子,拄着拐杖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他边点烟边跟一起的同伴聊了一会,散伙后和其中一人一起向西而去。康澹看得清楚,那穿衣风格标新立异的——是卫文达。 康澹喝掉最后一口酒,悠哉悠哉的擦擦嘴,抬起屁股跟了过去。保持在差不多四车的距离下尾随卫文达而去。 自林伏逸进监狱也已经有了一个月了。康澹已经从一开始的浑浑噩噩,慢慢走出了工厂里经历所带来的阴影,生活渐渐的重回正轨。但是说来惭愧,直到现在为止康澹都没有再去监狱探望。 作为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事实上林伏逸刚刚入狱一周时间的时候康澹就想去看一看他。康澹最终没有去的原因自然是之前经历的那些事留下的阴影。每每当康澹走到监狱的门口时,康澹脑袋里浮现的不是那个精明机敏的林伏逸,也不是那个一身绝技打起架来风驰电掣无所畏惧的林伏逸,而是那天夜里那个将邢国义残杀,双手沾满鲜血充斥着杀气的林伏逸。 一想到他,康澹眼前的就是林伏逸被仇恨支配的模样,那失去理智般,身上布满不知是谁的鲜血,趴在邢国义的身上,一刀又一刀,狠狠的刺着。交错的肉块割裂声中,似乎随时都会猛然回过头,带着一双充满杀意的血红的野兽的双眼看向康澹。 康澹无法克服这个心理障碍。林伏逸是个聪明人,如果康澹真的这样去探望他,他一定会觉察出康澹的不正常。到时两人都会尴尬不已。康澹觉得不如暂时避开。康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逃避,但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逃避有助于早日摆脱那晚遗留的心理障碍。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已经有一个月之久没有在清醒的时间里想起那晚的噩梦了。 直到昨天。 生活既然回到正轨,自然也就重新开始工作。前不久,刚开始接到一条委托。要求很简单,客户希望康澹能整天跟着那个穿皮衣的帅小伙,看看他每天都做什么然后再把这些调的结果回馈给委托人就行了。 “简单至极,尽管交给我。” 开口的瞬间康澹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未用过这样的口气跟客户说话。然而客户不以为然。仍带着满面的愉悦:“那就好,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 康澹再次抬头确认面前的客户,蓬松而颜色鲜艳的衣服上布满了蕾丝花边,低胸露背的连衣长裙上身外套一件天蓝色短夹克,风格实在过于华丽,即使是她这样的贵妇人穿上街实在也过了,倒像是刚演完舞台剧或是从舞会会场出来。 当然叫做贵妇人也只是因为她给康澹的感觉,看模样年龄应该刚刚过三十。 放下手里的各式各样的写着杨紫华姓名的身份证明,康澹问道:“那么杨小姐,这个被你如此关心的幸运儿是谁呢。” 杨紫华笑眯眯的从上衣夹克的内里掏出一张照片:“我亲爱的——”康澹在看到照片的一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了。不必说,那是卫文达的照片。 “未婚夫。” 康澹摇摇头,让思绪回到现实中。跟在后面有一会,穿过几条街后,卫文达两人刚走过一条宽阔的马路。车流不急,康澹则在街道这边的公交车站混在等车的人群中。准备待两人再走远点再跟上。 突然卫文达身边的毛头小子向后张望过来,之后毛头向卫文达讲了两句之后,卫文达也开始向后看。康澹意识到有些不妙,低下头,打算往人多的地方移动,试图装作行人。 然而康澹刚要迈脚,这时忽地一辆公车向车站驶来,车开得很快,刷的一下等在康澹面前。随即车门打开,一个女人活泼的跃下车,啪嗒的一声落地,刚好立在康澹面前。 “欸?” 女人轻吟一声,眨眨眼似乎确认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接着见了鬼似得 “欸!——!——”的拉长了声音惊讶的轻声尖叫道。 康澹一看眼前的人,一下子惊慌失措的惊道:“恩?!啊?安c安登?” “啊!你!!——”安登伸直了手臂用指尖直顶在康澹胸口大叫。“居然是你!你!你c你c你c你c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等的有多辛苦么!三天!”安登竖起三根手指,几乎贴在康澹眼睛上的比划着“三天啊!我整整三天拿着手机,从早打到晚,就为了找你,你个混蛋!”安登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康澹胳膊上。 日!麻了! “不是那个我” “不是什么不是!失联这么久你跑哪去了!你就这么放我鸽子!” 康澹满头大汗的瞅了一圈周围,这地方人这么多,全都在看他们,尴尬的不得了,安登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的不依不饶的奚落他。 康澹心说这样下去不行,得赶快说点什么才行!什么都好! “你今天是星期一吧,亲你不上班么?” “废话,当然上啊!现在就在上班期间啊!” “哦,这样啊,那你先去忙,别耽误了事,咱回头再联系哈” “那个不用你操心!先把你解决了再忙也不迟!!” 黑线爬了一脸,‘解决’是什么意思?要就地宰了杀人灭口埋到花坛下面养花么 公车过去了一辆又一辆。康澹目光跨过发飙的安登瞧去,卫文达那俩人已经走远,眼看马上就要追不上了。心一横,拉起安登的手往街对面跑去。 “喂,你干嘛。做什么!?啊——!救命啊——!耍流氓啦!!” “” 真是我姑奶奶 安登仰天还要叫,康澹赶快喝住 “你快别闹了!警察要来了!他们在看这里了!” 被康澹拉着一路小跑的安登扔不罢不休道:“那更好,叫警察来讲讲理!” 康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完全不经大脑的说:“拜托你了,我在跟踪人呢!你会暴露我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康澹已经欲哭无泪了。就算话说的是事实也不可能起到效果的,平常人一听跟踪绝对会更加一口气丢出更多问题,解释起来肯定更费事的。说在跟踪人什么的,肯定没用的。 哪知就在康澹这样想的时候,安登的喊叫却戛然停止,把手搭在嘴上,缩起白皙的脖子,微微拱起腰放低身体,像个小鸟一样灵巧的转动脖子,眼睛睁得圆圆的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嗯?跟踪的人在哪呢?我们没被发现吧?” 康澹无语的盯着这样子的安登良久,才叹口气道:“人都走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 睁开眼,一张布满血污和泥浆的可怖的脸以近到几乎贴脸的距离出现在眼前。宁明远啊的一声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转身就要跑。 “你的手表!” 宁明远犹豫的停下脚步,回头定睛看去,原来是起初抓住自己不放的那个凶恶的人。刚刚遭受丑男的袭击让他跌倒在雨中变成这个样子。那人现在正坐在明远刚才晕过去的地方,身子不住的发抖,看来正在忍耐巨大的痛苦,他并没有站起来,看样子或许是根本已经无法站起来。 一看宁明远停下,那人赶忙用力说道:“你的手表,宁越,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宁越给你的。”也许是因为说话,那人看起来越发痛苦了,开始用力的喘息起来“我认识你的父亲,那手表我见过,一定是他给你的对吧” 宁明远沉默两秒,怯生生的看着他,慢慢转过身点点头。 “很好咳咳你果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胡同深处的墙壁,横纵坐标10c11的那块砖把手表贴在上面,磁场密码验证过后会打开一条密道” 哇的一下,那人说着一口血吐出来,喘息的更剧烈了,宁明远见状怯生生的缩了缩脖子。 “触发你手上手表的绿片你应该也见过了,那是用于紧急召集我们八个人的,召集点就是墙后密道通往的地方结果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呐” 他哀伤的咧咧嘴“五个人”他唐突的说道 “包括你父亲在内,还有五个人活着我已经不行了,但还有五个人的性命尚可以被拯救 奇美拉以为他们已经完全胜利了,但还没有,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找到‘关键号‘,就有机会逆转局势求求你,宁越的孩子救救他们我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咳!咳咳!”那人捂住嘴,咳出的血从指缝溢出。 面前人说的话,宁明远一字不差的听进耳朵了,但却完全不想按对方的意思行动,即便这是他临终的请求。现在宁明远的脑袋里,除了想跟快道妈妈身边,什么想法也没有。 想回家,想赶快投入母亲的怀抱。让所有的麻烦事都交给大人处理去,明远已经受够了。 “求你去吧,就在胡同隐藏的通道后面,有所有你需要的东西,会帮你找到‘关键号’” 好想找妈妈,好想躲在妈妈身后让她去苦恼这些问题。恩,交给妈妈就好,交给妈妈没问题的,大人很厉害,大人什么都会。 那人的话明远一句也没听进去,脑袋里只想着——就c就这样走掉把,反正这家伙也追不上自己了 “如果是你的话咳咳!我从没见过谁有这样的力量,你那神奇的力量一定定可以救下他们” 好几次想就这么拔腿就跑,但碍于那人坐在地上的位置,正是离开的方向,实在不好行动。宁明远刚刚惊醒时原来是慌张中向胡同死路的方向跑的。这人看起来痛苦不已,真的是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死去的状况。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大人现在却用着无比可怜的哀求的眼神看着明远,明远不自觉闪躲开对方的视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 “快去吧,不要管我了,进入那条暗道,你会找到你父亲的” 咯噔一下,明远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似得。宁明远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飞奔跑出去。不过,是向着胡同内侧死路的方向。 那狼狈而沾满秽物的大汉终于呵呵一笑,向后倚倒在墙上。出神的望向天空某处,过了许久,他从手怀中掏出短口径手枪,缓缓的抵在自己的下巴下,勾动了扳机。 “10c11” 宁明远又一次趴在墙上,一个一个的数。找到那一块特殊的砖,把手表一贴上去果然那块砖立刻陷了进去,与其同列的砖块也纷纷内陷,随后整面墙壁移动起来,向两边打开出一条半米左右宽的入口。 砰!身后传来枪声,宁明远回过头怔怔的看着来的方向,慢慢后退了两步,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的后退进了兔子洞。随着明远迈过入口,墙壁也自动合上,紧闭如初。一进入里面立刻光线全无,短暂的失明后,头顶亮起黯淡的灯光。 进入的是条四侧墙壁都红砖裸露的隧道,隧道跟入口一样很窄,明远这样的小孩刚刚才能正面行走,如果是大人空间只够侧身。 沿隧道前行,转过几个弯隧道忽然停止,几根垂直走向的粗壮管道拦住前路。但再走进写仔细一看,原来隧道已然到了尽头,终点正视管道所在处。管道向上延伸的距离之高高的看不到顶点,但向下方却只有不到两米就到底了。 明远从隧道跳下,立刻见到一扇半身高的小门,弯腰推门出去氛围乍然改变。进入的是一间装修精致,干净整洁的小房间。但里面格外空旷,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金属桌,几把折叠椅,以及房间角落的一只纸箱。金属桌上像摆放陈列品似得,整齐有序的放着七张房卡,几沓现金,一张航空公司的卡和三把小型号左轮手枪。 ——骗人,这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宁明远见到父亲的侥幸心破灭了,虽然多少猜到不会这么简单,但还有有些遗憾,介于都已经来了,便随手翻起桌上的东西。 拿起现金,粗略一数少说也有二十多万。平常每周零花钱也只有十到二十块,连一百的整张明远都觉得好大,哪见过这么多钱,拿在手里只觉得害怕,只扫了一眼就急忙放了回去。 再看手枪三把都已经上膛,但没有更多弹药了。七张房卡一致为同一房号,房卡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拿起来看,上面写着:“拿着房卡去前台退房,就会立刻有人带你们离开溪城。” 唔嗯 看来这个屋子的东西都是用来给某些人紧急逃跑用的,显然这群人在面对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高到务必随时准备逃走。 至此房间里就只剩下那纸箱了,在纸箱前蹲下,发现里面跟桌上丰富的内容不同,纸箱里只有厚厚的一小山纸质文件。最上面的那页,有一份公文抄本,标题处印着一枚兽型图标直观感上,很像狮身有翼兽,但这一只有更多头,有三只,它更畸形,更邪气更凶恶。 奇美拉。 这是同时具有羊c蛇c狮三头,会与自己本身争执的,象征妄想的邪恶神话猛兽奇美拉。 翻至第二页,上面的文字开始详细介绍说明。 ‘奇美拉,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现代黑帮组织的代号。他是一个经营包括贩毒c勒索c色情c赌博c偷渡c各种造假和高利贷等等不法生意的暴力犯罪组织,触角遍及世界各个角落。而该结社组织的核心据点,就在溪城之中。 注意,我们称之为现代黑帮,是因为它过去传统的黑帮完全不同,是全新的事物,如果你愿意,可以叫他‘黑帮20’。传统的黑帮,既是有组织的犯罪,以团体或是家族模式聚集在一起,经营违法生意并不吝于使用暴力的结社组织。严格的纪律和肮脏买卖带来的暴利曾让黑帮非常强大,但随着其引发的暴力问题日益彰显,逐渐受到政府压制,渐渐的遁出人们的视野。但这个世界,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力,随着时间的积累变得庞大后,是不会轻易的烟消云散的。 黑帮企业的大部分在经过血腥的积累后,大都随大局形式变幻,自我洗白,开始经营没有风险的正当生意。而有的一些则改变方法,优化自身模式,以崭新的样貌重新出现于世这便是奇美拉。 与传统黑帮不同,现代黑帮拒绝承认存在组织,组织人员也不以组员自称,但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同一领导班组的管理下行动。同样表面以公司形式存在,但分工明确,行使暴力手段者和平日经营表面生意者完全分开,各司其职,如同平常企业的两个部门。暗中往来频繁,不管那一边遇到问题,两方都会竭尽所能的互相帮助。不仅如此,为了避免吸引警方注意力,奇美拉还不断建立多家公司,将诸多无法上台面的生意交配给不同的公司管理,表面上时而互相竞争,时而又展开合作,进行大笔的虚假交易,没有实际交易内容,却流转大把高额款项,大玩金钱游戏。 因为此种分工模式,每当国家部门和警方发难,最终都只能找到司管黑暗侧实际实行违法生意的一方,却动摇不了掌管核心资金的层级,一旦出事奇美拉就会立刻撤销公司,在建立一个新的公司,一日奇美拉手里掌握金钱,一日奇美拉就不会失去强权和渠道,就一日不停壮大。 这让奇美拉迅速渗入政要c企业等多个行业,有证据显示,自2021年中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体后,奇美拉已经有能力并逐渐开始在暗中把控溪城的发展走向。而想要消灭如今已成为世界第一的现代黑帮的奇美拉,就必须要找出一直深藏在暗处的管理层,和奇美拉旗下诸多公司存在联系的证据,即,通过卧底行动来实现。’ 明远自己读出声来,文件已到末尾,页面的最下面的注脚上附注写有‘注:奇美拉乃我警方首次对其展开行动时所取代号,该犯罪组织至今未名。’ 长长的一大段,教科书一般的说明,看的宁明远头昏脑涨,而这才文件的两三页,刚刚一个序言的量。明远一看下面还有几百倍的文书量,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文件重新安放会纸箱内。 宁明远最后确认这屋子什么也没有了,匆匆推门离开。一出门所见场景氛围又是一变,一下子进入一间昏暗宽阔但放满了杂物的储物间。几乎目不视物,磕磕碰碰的走了将近十多分钟才找到出口。再经过这扇门,能看见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穿行,但没人理会宁明远,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匆忙。 明远也怕被人叫住,小跑似得快步行走,穿过员工休息处和厨房,明远终于来到酒店大堂。匆忙穿过明亮华美如同宫殿的大厅,刚欲离开,却在酒店大楼的出口前呆住了——明远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月光下,酒店前广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千以计数的人围在酒店门前,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警察c消防车到处都是,穿制服的警察试图维持秩序,但人群一点退去的意思也没有。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有些灰暗,弥漫着不自然的黑色烟雾让夜晚更加阴暗。明远这才注意到仍有几缕肉眼几乎不可发现的淡薄黑烟从停车场飘出。 看着眼前密集的人群,明远定了定神,钻进人堆中。 “发生了什么?我刚刚听到响亮的爆炸声。”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道。 “听说地下停车场发生爆炸,连带毁掉了十多辆车,下面已经一片火海了。” 爆炸?不想去管也不在乎,这次再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回家明远再也对其他任何东西提不起兴趣。 “嘿!” 不知觉中加快速度,撞到的女性不满的对着明远跑快的身影叫到。跑着穿越人群又撞到一名穿黑色风衣的男性。他却对仿若什么事都没有的目光锁定在远方,没有看他——是康澹。 康澹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今天的跟踪只能到此为止了,没有办法了。十分钟前,跟安登聊了一会后,酒店地下停车场突然响起爆炸声,康澹忙和安登跑过来,正见到卫文达和孟笛开着车冲出来,后面紧跟着就见到康灵小跑出来。康澹一瞧立刻追了上去,哪知看热闹的人立刻蜂拥而上,挡住了去路。另一方面,安登一察觉发生了爆炸,安登立刻职业病发作,跑到最前线搜集消息去了,康澹有些担心她,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便放弃了追康灵。 康澹低下头,手里手机显示已经给康灵拨了三通电话,但对方都没有接。无论原因为何,都让康澹越来越没法平静。 “我已经看到年度记者奖在向我招手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登一脸兴奋与傻笑的从地下跑出来,边对着康澹大喊道,边一路跑到康澹跟前,像个小孩。 康澹一把抓住安登的手,领着她转身便走,也不理她的话:“完事了,该回家了,走我送你回家。” “诶?啊?有那么急的?” 康澹缄口不语的拉着安登快步向前走,安登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人群熙攘,也不知踩到谁的脚一个趔趄。 “难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下去看看就要走了?” “该走了。” 康澹不由分说的领着安登上了出租车,送她回了家里。一路上安登一句话也没说,最后一脸委屈的站在家门口盯着出租车带着康澹离开。 待终于看不见安登了,康澹扶额脱力的叹口气:“唉” 司机幸灾乐祸的淡淡一笑:“小哥咱们去哪?” 康澹瞄了眼窗外,想了想:“警局。” 不出十分钟,康澹已经站在后门处,打开了双开大门。 轻车熟路下到地下一口验尸间前,在口袋里掏出从康灵处偷来的钥匙,打来了们。上次来又被关在外面五分钟,康澹便干脆偷了康灵的钥匙,估计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吧。康澹悄声走进来,依旧是那么死气沉沉,依旧是不管冬夏都有股说不出的寒意的,泛着暗绿光的压抑房间。 “唉” 康澹再次叹息——果然不在么,只能想别的办法联系她了。如此想着,康澹缓慢的在房间里踱步,希望可以找到什么线索。入口康灵的拖鞋也散乱的放在鞋垫旁没有放进鞋柜里,这不是康灵平时的作风,她最后一次离开时一定走的很匆忙。 办公桌的文具却相反,安放整齐,垃圾桶里也很干净,说明她有段时间没有在办公室里待过了,若是平时,垃圾桶里常会有外卖餐盒。 验尸用的记事本和笔还放在藏尸柜的旁边,放手术刀具的移动架上。如果是平时验尸完,康灵应该会把他们整理成档案,拿起粗略一读,是不完整的尸检笔记,尸检并没有完成。果然康灵走的很匆忙。而且她有段时间没有来,近期来过一次没待多久又急急忙忙的走掉了。 “嗯?” 康澹不自觉发出疑惑的声音。 这笔记,很奇怪 尸检笔记有两部分,但两部分是重复的,都写着基本相同的讯息。也就是说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对同一具尸体做了两次尸检。 为什么? 这不正常。 第二部分的字体康澹认得,是写自康灵之手。 笔记上潦草的写着,死者为青年初期女子,发育正常偏瘦弱,特征为头发间一缕染为红色。 一缕红发 康澹猛地起身去拉储尸柜。空的!空的!还是空的!附近的几个尸柜里的尸体早就被搬走了,根本没放在这里。康澹莫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着急。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发现手里的笔记有一页夹缝间有细小的碎纸残片,小到只有毫米大小,非常难以发现。显然有人有心留意处理过不希望被发现有纸片被撕下。康澹立刻冲到办公桌前,翻找出一只铅笔,把铅笔尖轻抵在纸面上,快速的涂满页面。 被撕下纸张曾书写留下的刻痕,以空白的形式出现在涂黑的页面上。 “刘帅 女 17岁 溪城安泰新郡三栋八单元501 2025年4月30日3:00p 鸿运码头百世企业下属t一32号仓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 刘帅,死了? 工厂之夜幸存下的女性,与康澹共患难的少女刘帅的妹妹,死了。 发生在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为什么刘帅的尸体没有在这里,怎么处理了?康灵的话,应该知道刘帅和康澹的关系的,为什么康灵连尸都验过了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加上康灵最近诡异的动向,出现在爆炸现场,实在是可疑。他杀的可能性太大。 “啧!” 康澹不禁气愤的攥紧拳头,刘帅的死,让他格外的糟心。明明直到一周前康澹还与她联系过,死亡却一点预兆都没有,说降临便降临了。幸存者五人在离开工厂,住入李建业提供的疗养院后,几乎立即建立起了深切的友谊关系。仅仅一晚,幸存者几人们早已经比亲友还亲。 康澹继续在没人的解剖室里待着也没意义,他拿着那张纸条,离开了。 隔天,康澹坐上二号地铁线,到了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第一批在沿海城市开设的开发区,规模和先进程度自然都无可比拟,一到这里便到处都是风格独特的镶满玻璃的大楼,抬头看去,一栋楼的入口上方的安放着‘天成集团’四个大字牌,这正是李建业所在的公司。 给他通过电话后,有人在一楼接待了康澹,带着康澹到达电梯前,电梯没有按钮,接待的员工用手机刷了一下感应板后,电梯门才打开,载着康澹到了上面。 “怎么样,你怎么看?”几分钟后康澹坐在李建业桌子的对面问道。 眼镜男今天也穿着合身的西服,单手支着下巴,太阳穴边缘受伤的地方剃光了头发,缝针的伤口非常醒目。西服内搭白衬衫,这次不是在无边的黑暗中见面,能看见衬衫下面隐约透露的结实肌肉,完全没有文弱可言,当然这一点在他与皮衣对战开始的几秒内康澹就意识到了。 李建业思考了一会,答道:“刘帅是因为工厂事件被‘消声’的可能性么,不,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要掩埋工厂里的事情而杀人灭口的话。怎么看也太晚了。已经过去足足三个月了,想要封口的话,为什么要等这么久。何况我们一走工厂就被烧毁了,早就没证据替证我们说话了。” “恩”康澹静静的看了李建业半晌,尖锐的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私下又在继续调查的原因?” 李建业凌厉的看了康澹一眼,陷入沉思。返回社会后,有两个人在伤好后立刻行动起来,非常活跃。一个是李建业,他一直在试图找到证据将姚玥伊两人绳之以法,他早在群里说过了,自己组建了搜查队。另一个,就是刘帅。 对于家里人和外界,刘帅只是失踪了一个晚上便回来了,而刘帅的姐姐,刘俊,则是彻底的人间蒸发。不被家人相信加上对姐姐死的愤慨,刘帅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出真相,找出杀人凶手的真面目,找到姚玥伊,因为不满于警察的进度,一直在搞小动作。 “难说了,可是秃鹫还被警察关着,如果真是他杀,那么是谁下的手?姚玥伊?” “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康澹有些显得难为情的说“有一点我忘了告诉你” “是什么?” “秃鹫早就脱离警察控制了。”康澹无奈的瘪瘪嘴“长期审讯没有结果,不了了之了。” 李建业眨眨眼,并不意外的说道:“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连秃鹫也自由了么那说不定不仅是刘帅,你我,尤其是组建了搜查队的我,怕是也危险了。” “我其实有在警察放走秃鹫的时候把追踪器放到他的口袋里,不过当然了,追踪器只显示了他不到一天的行踪就消失了信号,没什么有用的讯息。” 砰砰砰!正说着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都微微一惊看向房门。李建业立刻反应过来说道:“请进!” 一个穿员工制服的男生开门进来“李总,恒华公司的人送来一个包裹给您。” 看他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皮革封皮,造型精美的扁盒。李建业和康澹交换了一下眼神,李建业示意放在待客桌上就行,打发他离开了。 两人静静的盯着待客桌上的盒子半晌,都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康澹犹豫了一会,走上前准备查看一下,李建业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丢给了他。康澹接住道:“你怎么会有算了。” 康澹戴上拿起手套拿起盒子掂量一下:“太轻了,不会是炸弹。” “嗯,炸弹能过楼下安检扫描仪的可能性也不大。” 康澹又把盒子开口对向自己反方向,缓缓的打开了盒子,不过,也没有东西从里面射出来。 结果最后一看里面,打开盒子里面的不过是一篇纯手书的字体华丰的文稿和一个胸徽放在海绵卡位上。李建业读过,不屑的一松手指,让文稿像垃圾一样的自落回盒内:“哼,是威胁信。用像爱情诗一样的辞藻对我写的威胁,要求我别再跟恒华公司作对。” “叫恒华的是这么大胆的公司?做这种事情不怕被查处么?” “相信我,像这种大公司既然敢做,就说明有备无患。” “这种事很正常么?”康澹有些奇怪,问李建业难道他经常被人威胁? “啊,树大招风嘛,当你有一定身位之后,就算不想也总能不知不觉间树立各种各样的敌人。无理取闹的大有人在,我见得多了。” “总之还是继续说刘帅的事情吧,这个盒子不是暗杀箱我也松了口气——唔嗯你又没有去刘帅的家里看过,你知道,就像是你们侦探调查什么的。” “去过了,早上来之前就去过了,她的家里人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母亲,单亲家庭养的一对双胞胎,结果连人都找不到。” “怎么回事?” “刘俊姐妹的母亲嗯,怎么说呢,职业不是很上得了台面,她在白夜上班。” 这么一说李建业立刻就明白了,因为没人不知道溪城的地标性建筑,一个耀眼的布满霓虹灯的大楼,白夜妓院。因为职业的问题,刘俊母亲常期行踪不定,电话也没人知道,根本联系不上。 两人沉默片刻,康澹问:“除了搜查队你还做过什么么?” “没有了。即便是我,能做的也是有限的。在调查工厂事件方面交给搜查队远比我自己来办有效率的多。” 说着,李建业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双眼一亮:“等一下” “怎么?” “嗯”李建业闭上双眼两秒“为了能够好的提供信息和接受搜查队的反馈,刘帅是跟搜查队接触过的。” “也就是说她有可能直接获得过搜查队的搜索情报,搜查方针等等内容,然后” “然后自己擅自插足到搜查中”李建业明显带有愧意的说道。 宽敞而现代化的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康澹和李建业都盯着房间某处,各怀着自己的心思,脑海翻涌着。 刘帅跨过搜查队这一层,意味着她很可能成为最接近真相的人,也会成为最威胁工厂幕后凶手的人,自然也就会成为最早被抹除的人。 “我每日的工作实在太多,我实在没有时间,要是我能在注意一点刘帅的异常” “别说了,事情已经发生没法改变了,到这一步也不是你的错。” “我不觉得我哪里错,只是觉得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自觉,就自信这一点李建业也是没的说。然而过度自信显然也让他表现出了自骄,就像工厂初见面的时候。 “看来我有必要见搜查队一面。”康澹拉回话题。 李建业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康澹“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个人的意见倒是我们五人能尽量的不在沾手这件事情,虽然刘帅是因为刘俊而死,但整个事件怎么看也不简单。这样——”李建业从桌子里翻出几沓文件“这些是搜查队的人员信息,联系方式都记录在上面。除此之外还有些事你需要知道。牵头组织起这批人的,是一家叫恒世的保安公司,它的背后是世界级大财团。表面上出售民用高科技安保产品和提供保镖租赁服务,事实上据我了解,背后甚至还经营雇佣兵买卖,有传言他们甚至在开发和走私武器。总之绝不普通,恐怕有很深的内幕。但他们也是我所知唯一有能力组织起搜查队的卖主。你之后跟他们交往的时候无比小心一点。” “我明白了。” 两人最后总结了下,由康澹去跟搜查队联系。本来组建搜查队和指挥就已经用尽了李建业所有的空闲时间也有些不堪重负了,正好搜查队以后就交由康澹管理,李建业会把多余的精力用在情报搜集上,辅助搜查进行。情报总是会向权力的方向流动的,身处李建业这个位置,是可以有很多常人难以接触的信息和信息渠道的。一切说定了之后,康澹隧起身离去。 康澹走出大楼,向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走去。里面的人看到我走近,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车子。刚打开车门,还没钻进去,安登发牢骚的声音已经传进耳朵。 “太慢了你!不是说就十分钟么?敢情咱俩还有时差,我的时区可是已经过去快两小时了!” 知道自己错的康澹不想回话尴尬的笑了笑,安登却不依不饶“阿拉?怎么哑巴了,让我等这么久难道一点道歉的态度都没有么?” “而且话说回来一开始就不让我跟上去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怕我太寒碜了在你的大老板朋友面前丢人?” 安登声音越来越高,康澹心想这样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低声说了句:“说这么多,你不也没打电话催我么。” 安登突然没有动静了。康澹再一看,哎呀呀,脸红了? 安登脸慢慢的涨红,沉默了两秒,忽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诶?” 康澹还在纳闷,只见安登一挥手拦下一辆出租,坐上去一阵风的走掉了。 “诶!?喂!别走啊!”康澹脑袋钻出车窗,对着安登离开额远方大喊“喂!喂!我不会开车啊!你车不要了!” 楼上,李建业正从窗台望下去,有些心烦意乱的盯着人流瞧了许久后,他回到办公桌前,再次拿起那个, 捡起之前那个病没有太留意的小金属徽章。 “这是” 一只雕刻有奇美拉怪物式样标志的胸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 宁明远飞也似的跑离了酒店现场,赶快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宁明远一进去赶紧说了家的地址后,司机却迟迟不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宁明远满脸的血和泥泞的衣服,瞪大了双眼一个劲的打量他。 好一会,司机悠悠的问:“你有钱么?” 宁明远忿忿的一瘪嘴把口袋的钱塞给那司机,司机又瞧了瞧他,瞧了瞧后视镜确认没见到有什么人在追他,这才慢吞吞的开动了车子。 宁明远一到家迫不及待的全速飞奔进电梯,推开门大松了口气,妈妈还没回来。他抓紧时间,扒下身上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衣柜,拿出几叠衣服压在上面把沾着血和泥的压在最下面,有慌忙跑到洗手间用莲蓬头把整个身子用水冲了一遍。脱下衣服的时候,明远发现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水一冲更是疼痛不已。宁明远却一点不敢怠慢,紧张快速的收拾好一切又赶紧用拖布擦掉地上的水,把镜子上的雾气擦干,把父亲房间门下的碎片扫起来,还在门框上的玻璃碎片摘下来,都塞到垃圾袋里面,待所有痕迹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关掉所有灯一阵风的跑回自己的床上,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喘的听到门边的一丝一毫的动静。 等妈妈回来了,要怎么跟她解释打碎玻璃的事呢? 溪城市中心医院,一名病人躺在推车上,输液杆上挂着血袋,不断的像病人输血。三四名护理人远,推着车紧急的在医院内的走廊里飞奔。 “让开!让开!重病患者借过!” 推车上的病人也与平常不同,手脚都被束带绑住,却仍疯狂的挣扎,手脚在空中用力的乱抓乱踢,像是发疯一样发出摄人心魄的嘶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啊啊啊啊啊!” 他袒露的胸口上早先已经做过处理,但纱布现在已经掉下,挂在上面跃跃欲坠,露出后面伤口让人不敢直视。那一块圆的精准到不自然的圆形伤口内,仿佛凭空消失了一块肉,没有皮肤的浸成红色的肌肉陷进去,比周围低矮一截,伤口是坑形的。显然就是这伤口让病人痛苦的无以加复。 推车飞速的消失在医院深处。医生办公室内,接到病患到来通知,也猛推开门,急忙向外走出去。不多远,迎面走来一人,身穿藏青色西服手里拿着资料夹。医生看见他,点点头,抬手借过文件夹,也不停步,两人继续向直接转向手术室方向走去,边快步行动边说。 “是奇美拉送来的人对吧。” “嗯,遇到了点小问题。”带来资料的人回答道。 “患者什么情况?”医生边问,边打开资料夹,迅速翻阅。 “不清楚患者的伤口很奇特,好像瞬间被无数的细小利刃刺伤,整块肉都切割成碎末,全烂掉了。” “检查情况呢?” “我们取掉了所有的烂肉,之后发现了这个——” 医生正翻到最后一页,而那穿西装的男性抬手指向了那页上面的一张照片。医生看过去,随即眼睛大睁,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况。 横切扫描图显示的,是已经陷下去的肉下方,已经无比接近骨头的地方,闪着无数多如繁星般的,大小只能以毫米计的白色点。 “这!这是!”从医生涯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异象,占据他内心的,只有无尽的恐怖。 西服男压低了声音“金属碎片。数量多如牛毛,纤细到连用肉眼直接观察都无法分辨出伤口的,并且全都深深的注入到患者肌肉组织内。” 如此纤细的碎片,先说工艺上根本没法实现,就算存在这样小的金属,又要怎么对其施力,让其刺入到人的那么深处?意识到这些的医生,仿佛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似得,恐怖的睁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何等的力量才能做到!” 同时间,宁明远家中。 茶壶c茶杯还有杯垫,一整套的茶具都平平整整的安放在白色的地面上。但是如果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茶壶里面的水平面并不是与下方白色的地面平行,而是垂直的。水全都流到了水壶的右边,里面积水的水平线正好跟白色地面垂直。 明远缓缓转回横着的脑袋,重新正视眼前——一整套的茶具都紧贴在白色的墙壁,那白色的本不是地面。它们全都抗拒着重力,以自然物理不可能的方式贴在墙上。而宁明远正对着他们伸出双手。 宁明远仍无法相信的张大了嘴,一不留神,茶具从墙上全掉下来噼啪的摔在地上,茶水从里面洒出,淌了一地。明远眨眨眼,重新向地上七扭八歪的茶具伸出一只手,掌心与之相向,接着反转手腕,慢慢的上抬。 几只破碎杯子和茶壶扭扭歪歪的凭空飘起,在明远眼前缓缓飘荡。 宁明远简直连呼吸都要停止了,随后,开心的展出一抹笑容。 那是从未有过的,似乎心房内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都被什么崇高美好的事物照亮的喜悦,十成的纯粹的满当的喜悦。 明远立刻跑出家门,开始大肆实验他的超能力。 附近有一处工地,施工几个月前停了,现在仍没有再开工的迹象,里面堆积着有两人高的大沙堆,正好可以供明远玩耍用。 嗖的一下,一团沙子如子弹般的从空中穿过,砰的打在木栅栏上,因为力道够强,一小片沙子好像雪球一样黏在了木板上。将他们射出的当然是明远。明远手心上还有两个沙团,双星系统似得在上方旋转。明远接着一甩手,将他们也丢出去,打的木板简直要断掉似得剧烈摇晃。 向沙堆伸出手,仿佛有看不见的管道在吸那堆沙子似得,沙粒旋转飞舞着沿着规整的轨道向明远的手心聚集。 这次吸收的更大些,制造出一个足球大的沙球。不过感觉还和刚才的小球一样,都感觉不到沉重。明远忽然想试试到底能一次性带动多重的东西,干脆对着沙堆同时伸出两只手。认真的将力量和精力集中于眼前。沙子被抽取的更快了,明远甚至能听到刷刷的响声。 沙堆越来越少,明远身前抵御着重力转动的球体越来越大,终于,以百斤论计的沙子都掌控在了明远手中。明远不敢相信的惊呼,要知道几天前,他还拿不动两斤以上的东西。 也不停下,明远一挥手让庞大的沙子在空中流动起来,环绕着自己转动,边转动边加快速度,很快耳边就听得呼呼风声。加入转动的沙子不断增多,力道便也不可避免的增大,最终以明远为中心行为龙卷风暴,这风暴撕扯的周围的树木早丛都向着它倾倒,零碎的石头向之滚动,树叶和其它小碎物被吸进去狂转不止。力量至此,风暴本身却纹丝不动,不再变大也不变小,一寸的距离都不偏差,完全照着明远的意愿涌动。宁明远在风暴中大张双臂,从暴风眼看向天空,内心说不出的膨胀。 一跺脚,向空中一跳,随之一股沙流从风暴中飞出,钻向明远的脚下。明远踩在上面,乘风而起,以沙流为踏板在天空中冲浪般的冲出去。其余的沙子也紧跟在后,并迅速追赶上来,护卫似得在舞动在飞行的明远身边,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沙尾,整个模样绚丽无比。 明远肆意的在飞翔在天空中,在身后划出美丽的曲线,并向更高处腾飞。正得意间,一下转弯太急,毕竟没有真的冲过浪,明远没能稳住身子乍得失去平衡,从脚下的沙子歪栽下来,这时已到空中七八层楼,直直的掉下去,转瞬间和托着自己的沙子拉开了好几米远。明远自然不害怕,心想只要让沙子接住就好了。 于是在脑中命令沙子向自己飞来。然而沙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像失去了吊绳的木偶似得,唰的一下散了,泼水似得也从空中掉下来。 明远一下傻了眼,意识到自己正毫无保护的从天而降,恐惧立刻如瀑布袭身。明远立刻反应过来,不断的尝试着用‘力量’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同样也没有效果。这只让明远的恐慌更上一层,飞速坠落下,惊恐到了极点。 “啊啊啊啊!” 马上就要狠狠的撞在地面的明远恐惧不能自已的大叫起来,在空中难看扭动身子,但又哪有东西可抓。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已经出了破风声什么也听不到了,明远下坠的过程中除了无助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什么也做不了,就在眼看要落地的瞬间—— 只听刺啦一声绸帛撕裂似的剧响,裂明远猛地停住了,以十厘米不到的距离浮在地面上,明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触手可及的地面心脏都要停了。 回过头,看见自己的衣服正向上向空中张起着。原来,明远在最后一刻想到了拉扯自己的衣服,被整个向上拉紧的衣服,拎住了下坠的明远。 他刚松口气,掉下的沙子这时也落了地,哗啦啦的全打在明远身上,明远一惊松了力量,啪嗒一下迎面摔倒在地,一堆沙子哗啦啦的盖了明远一身,沙子灌了满头,他从沙堆中翻过身来。想到刚才的有惊无险,再看看一身的沙子,痴痴的笑起来。 他想了想刚才的原因,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能力’是有距离范围的,最多只有三米,刚刚在空中歪倒的时候跟身后的沙子则超过了这个距离,之后他又偷偷的对路人凭空伸出手,但是路人也丝毫未动,显然不知为何他也没法直接对人使用。 当然小小的瑕疵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待回过神来已是黄昏,明远一路欢畅的回到家,。才进门不久,母亲陈美便回来了。她拿着手机,正迷惑不解的看着手机不知为何显示的地图和红点,看不出个所以然。 “妈妈!妈妈!你看,你快来看!” 听到叫声,她收起手机,走到客厅一看,目瞪口呆的见到散落一地的茶具c洒掉而且已经干了的茶水的水渍痕迹,和宁明远一身灰尘脏兮兮的衣服,还有 还有漂浮在孩子宁明远双手手心玩具。 郑桂秀半张着嘴巴,用力的眨了眨眼,心神恍惚的摸摸脸,又抬手抚了抚额头,最后纹丝不动的呆滞的看着眼前异样的光景。明远始终用热切的眼神直视着母亲,期待她的反应。 尴尬的且静的让人窒息的三十秒,明远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反应,眼睛在母亲的脸上滴溜溜的转,揣摩着陈美的心思。陈美却完全丢神了似得。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只有明远手中的玩具在微微的上下浮动。 陈美摇了摇头,眼睛转向地面,盯向什么也没有的地面几秒,放下了终于确认完额头温度的手,转身回到卧室去了。宁明远看见这一切,不解的放下了浮起的玩具,转而握在手中。看了看手里的玩具,看了看眼前离开的母亲,犹豫一下跟上去。 “妈妈?” 可能是妈妈还在生他打碎了玻璃的气?叫了一声没有答应,却见到陈美好像极度疲惫的躺在床上,但没多久,躺了几分钟,忽然站起来,就这么经过一直守在旁边的宁明远身边,走向客厅,开门拎起包出去了。只留下宁明远满心沮丧。 时间流逝,宁明远洗过衣服和身子,晚餐时间早已过去,空荡荡的家里明远不得不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应付饥饿,吃罢回到卧室。沮丧的心情仍丝毫未减。 为什么呢,为什么妈妈反应这么冷淡呢,宁明远心想,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能力。从来没见别人用过,多酷啊。 难道这是坏东西?所以她才不高兴?明远一个激灵,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最后到了确信的地步。嗯,一定是这样,从来没见哪个大人用过,但他们是大人,大人肯定会用,大人们什么都会。大人都会却从来不用不就说明了这能力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平时才没人用么? 想到这明远甚至有点害怕,担心这超能力不好的原因是会对健康造成什么影响,忙在心里念叨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宁明远一下躺倒在床上,这下郁闷的心情又上来了——好不容易学会的能力,却突然不让用了,真是讨厌呐。初获超能力的兴奋在此刻渐渐退散,宁明远回想起那晚超乎寻常的经历。从天而降的杀手,自杀身亡的男子,隐藏在墙后的通道和广场上乌压的人群。全都那么不寻常又那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那黑暗又冰冷的修罗之夜,那是宁明远短暂人生内第一次切实的察觉到世间所谓的恶意——他人纯粹的想要对自己施加伤害的恶意。明远至今依旧无法理解那丑男为何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宁明远打开自己的小衣柜,那夜沾满了血液的衣裤被揉成一团塞在干净的衣服之间,因为害怕被母亲发现,已经在这里藏了两天了。明远用力量把洋溢着铁锈味的红色衣服凭空拉起,那夜丑男充满杀意的脸,自己击倒他时造出的刀刃飞帯,全都历历在目。 看来无论这能力到底于自己是否有害,它终归是可以保护自己的 想到这宁明远忽然意识到,虽然获得了这不得了的能力,但实际使用起来跟那晚是由区别的。初次发掘时,将匕首整个碾碎成了碎末后击出的,虽然操纵沙子时视觉效果相似,但其实只是单纯的隔空操纵。 宁明远好奇差别出在哪里。 嗖的一下茶杯毫无征兆的从地上飞起,子弹般的窜向宁明远,他一把接住直直从来的杯子,抓住后让它浮在身体正前方。接着,他想茶杯施起力来。 匕首变成碎末,一定是源于被自己力量的挤压,宁明远试着从各个方向挤压胸前的茶杯。可是效果并不好,茶杯只是在不停的翻转和移动,要说的话,就像一个被绳子拴住浮在水中的球,对他用力只会让他不停运动。 显然是力量不够均匀,明远随即在脑中想象着全方位,360度的对茶杯用力。这下可好,茶杯是不动了,却变成了纹丝不动。 力量不够。 要想碾碎还需要再用力些。宁明远眉头一皱,较起劲来。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全神贯注的向眼前的茶杯用力。双手越来越向中间的茶杯靠近,明明隔空相对却好像中间有百斤的重物阻隔,吃力的一丝一丝的缩短距离。宁明远青筋暴起,用力咬紧牙根到牙齿发痛。双眼几欲裂眶而出的死盯着仿佛被固定住的茶杯。 越来用力越大,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在汹涌的集聚在身前。但茶杯却仍旧丝毫没有变化。房间里呼呼风起,窗帘c书本,兀自的向明远微微的移动,运动的趋势随着明远用力的增加也越来越大。明远开始感到大脑发痛,连最开始的目的都忘了,丢了意识似得拼命的向茶杯施加力量。 终于轰隆一声震天响地的声音,湛蓝色的闪光以明远为中心向外爆炸,仿若以他为中心放射的蓝色惊雷,光亮之强,猛射出百米多,明远所在的街区在瞬间被照亮,亮如白昼。简直那一夜初得能力时场景的再现。 而也是瞬间过后,明远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呼呼喘息不止,茶杯跟着掉在地上,发出的却是哗啦啦的声音。宁明远双眼一片花白,两三秒后才恢复视力,待喘息几口,定下神后一看,茶杯已然碎成拇指大的碎片散落在地。看来失败了,明远苦笑一下,躺倒在地。 同一时间,远在首都的某一处,全封闭式的科学研究所内,一个女性研究员正紧张的看着眼前复杂的电子仪器在不断跳动的数值。她前方不远的墙上,装有百寸大屏幕,上面显示着溪城市的地图,标志在地图上的某一点在闪烁。研究员迅速敲击几下鼠标,屏幕以闪烁光点中心放大,地点显示是同晟小区,明远所在的社区。 “这是”一旁的同事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研究员对他点点头,迅速敲击几下键盘,机器吐出一张绘图复杂的打印纸,她拿起来跑也似的冲出房间。研究所大量使用玻璃墙壁,走廊两侧房间内容一览无遗,白色作为内部装潢基色,室内没有一扇窗户,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却明亮而不刺眼,光线非常适宜。走廊地板使用重力传感器,研究小跑的在上面走过每一段,相应脚下的那一段便像被按压的按钮般发亮。 她快速来到一扇房门前,焦急的站在门前两秒,两秒的时间里门上方的扫描仪已经采取到她的生物信息,在她的生物信息匹配后,房门立刻打开,研究员匆忙通过。一进门,就声音颤抖的大声说道:“长官!我们查到了同样的数据!” 一名穿白色西服,两鬓些许有些发白的男人闻声立刻站起来,当即按下手里的遥控器,透明的玻璃窗立刻变成磨砂窗的样子,隔绝了外面的视野,那人眼神凌厉的看向她:“深蓝么?” “是的,跟上次一模一样,绝对没有错,是深蓝。”女的胸口剧烈的浮动,嘴唇发白,仿佛在传达什么圣旨似得激动的无以加复“我们c我们找到深蓝了” 男人飓风一般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纸,冷眼看了几秒那纸。每过一秒,男人眼中的热切便要更加上升一分。最后他狠狠的双手一拍桌子,满脸疯狂之色的大笑起来。 “终于!终于被我找到了!是我找到的!是我先找到的!这么多年来,这么多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姜氏也好!林家也好!都输了!今日这理论终于将得到证实!我终于得到了最有力的证据!活生生的真理!是我!是我找到了未来的钥匙!未来终于对我张开了双臂!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 那是一种近乎虚幻的美妙感觉,那种和某人能一拍即合的快感,难以用语言描述,那种顺滑感,那种怡然自得和快乐所达到的极致,辞藻和语言都太过匮乏,不足以描述。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不敢想象这种体验是真实存在,切切实实会发生的。 “所以说你真的在做侦探?” 安登用手指卷起头发,好奇地问。却没注意到康澹正有些痴痴的看着她,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诶?啊?是啊。” “喂喂,真的吗?赚的多么?”安登可爱的脸蛋上,作出坏笑的表情又问。 “勉勉强强吧” 前两天再次邂逅安登,给康澹一种命运的感觉。在工厂事故发生的很长时间,康澹都没有在联系她,从没想过两人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康澹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却同时又没有架子,随和如棉的人。康澹也不是主动想放弃这段感情,但康澹那些日子里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眼睁睁的等着天亮。这种状态可怎么去见喜欢的人。 “嘿嘿嘿~”安登眯起眼“你不用害羞,实话告诉我啦,我就是挺好奇,听说偏门职业都有赚头,我就是想确定下,没准写个报道什么的~” “真的没有,我就刚刚够花。这么说吧,看到那栋楼了么”我扬起下巴指了指甜品店外的新建的漂亮住宅楼“就在这买房子的话,如果要我付首付,得攒十五年。” 安登伸出手舀起一块提拉米苏,用另一只手纤细的手指敲敲嘴唇:“唔十五年啊还是太模糊了啊” “哈哈。” 康澹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5月7日,下午两点左右。 虽然舍不得,但终究不能整天跟安登泡在一起,安登说还要回去写过两天要发表的稿件,便独自回家了。 昨天在离开天成集团之后,康澹立刻就联系了搜查队的人,但是电话打过去后,接电话的人说要两天之后才会回溪城,这段时间之前都见不了面。没事可做的康澹便去找了安登打发时间,现在安登也要去工作了,康澹彻底没了事干。突然想起来好像还得给杨紫华,跟踪卫文达的委托人做日常报告,但康澹一想起来那家伙就有种莫名的厌恶感,干脆算了。最后想来想去,康澹决定去秃鹫跟踪器最后消失的地方看看。 告别了安登后,康澹坐上了出城的出租车,两个小时后,在兴泰别墅区一栋两层洋楼前下了车。信号最后的位置,就是这里。 这一栋有浓厚的巴洛克风格,圆柱形和椭圆圆滑的雕刻修饰包裹住的建筑。洋楼大门前两条坡度平缓的环形大理石楼梯,从东西两侧交会在门口。保守估计建筑的面积应该五百平上下。当然这建筑远离市区,远到马上就要离开本市,康澹坐了好久车才到达这里。四周有其他别墅,但稀稀落落,大部分地域都长满了树木草丛,一个人也看不见,静的仿若世外。 今天天气有些冷,康澹抬高衣领遮住半边脸,向洋楼走去。 洋楼四周建立有围墙,围墙前方入口的大铁门旁有密码键盘组合的门锁,康澹走向它时只瞟了一眼,随即转向远远绕着围墙行动——这种程度的电子安保的防御度并不高,康澹有信心破解它。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康澹明白,既然使用了电子锁防盗,那么在什么地方一定有摄像头对着大门,而且电子锁本身也是有摄像头的,现在暂时还不宜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下。 果然走了几步,见到有安装在围墙外的监控摄像头,康澹大概记下监视范围,继续弯曲的前进,利落的边避开摄像头的监控转了一圈之后,并不是太走运,没有找到什么比较大的破损,只一段围墙上面有掉了几块砖比别的地方低一些。康澹左右张望了几眼周围,拾过几枚石头垫脚,站在破损的墙前,抓住破损的地方当着力点,翻了过去。 穿过种植花卉的庭院,弯着腰靠着墙鬼鬼祟祟的移动到房屋门前。蹲在门脚边,抬头看去,康澹不禁咂咂嘴。还真有点棘手,房门也装着电子锁,锁正上方闪着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红光的针孔摄像头也没有躲过康澹的眼睛。 但这还不是最头疼的。 那门上的锁并没有键盘也没有插孔,而是一只浑然一体的黑色盒子。有点让康澹想起林伏逸那造型独特的手机。 康澹保持蹲姿伸出手,果然在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盒子上面摸到一个按钮。按下去后,盒子像一本书一样被打开,里面露出形状好像半截麦克的东西——是了,是声纹锁。 这个就不好搞了。生物识别认证绝对是安全度最高的认证方式,这个锁康澹是绝对的无能为力。糟糕,看来这次潜入很可能不得不就此作罢。这种级别的防盗设备,康澹需要些许时间准备应对措施。 合上锁,康澹离开房门,又绕着房屋转起圈来。现在放弃还太早,康澹观察建筑的每一个而角落,试图再多搜集些有用的信息。 庭院里的有长得高的树,爬上去可以上到二楼的窗前,不过没什么意义,没有开启的窗户,又肯定不能破窗而入。打碎了八成会惊动警鸣。康澹摇摇头,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有疏漏的地方。 正窘困间,忽然瞧见房屋背面墙壁下,附近的一处草坪并不是连贯的,而是被细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仅几毫米宽的的空隙分开,若没有很强的观察力绝对无法发现。而且这三条规则的空隙,刚好与墙壁形成一个正方形。这痕迹不自然,是人工留下的。 康澹迅速走近蹲下来,扒开杂草,在草间空隙摸到一个由圆形铁片交合而成的锁孔。 二十年前的挂锁才会用的东西。他暗暗笑了笑,打开锁孔外侧的圆形铁片,随后拉起它。 拉了一下没有反应,又用了用力,还是没动。康澹又加大力度,用力大到怕把这都已经生锈的拉环拉掉的时候,总算咔嚓一响,顺着力道抬上来了一段,整个方形的草坪都被拉起来,泥土不断的滚下来。看来已经有很久没打开过了,拉门跟周围的土地就要接合到一起了,拉门上面的长了一整片的草皮。难怪没有锁,房主怕是早就遗忘了它,说不定是别墅转手之前上一任房主留下的。 康澹脚踩在下面的梯子上,手撑着上面的门,随着步子走下,拉门跟着身体高度的降低渐渐合上。尽量将外面保持在进来前的样子的情况下,康澹集中精神,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拉门下面的空间很窄,还没空间关上关上头顶上的拉门,下方就已经有落脚处了,我只得弯着身子放下门。关上拉门后随之失去光线,昏暗不已,只能勉强看到自己身前一米左右。 打开手机照亮,寻找出口。 脚下的东西感觉是木质的,踩在上面不敢用力,不然稍一不小心就会产生很大嘎吱声。 到处都是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这里面空荡荡的,走了几步,只看见两三根从下面通上来的承重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又走了几步,一不注意撞在一张大蜘蛛网上,待我手忙脚乱的把它从脸上撕下来,已经恶心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强忍着各种不不愉快,总算在几分钟后找到出口。在脚底正下方。 打开后,下面还是黑漆漆的,手机照过去,也只能勉强判断高度。壮了壮胆跳将下去后,环视四周,看模样是地下室,堆着一些旧物。 拍拍身上的灰,找到了地下室的门。不幸这里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虽然是锁着的,但不是大门或是正面那样高端的科技锁,而是普通的机械锁。康澹从袖口掏出铁丝,撬开门轻易的进去了。 打开门走引入眼帘的是很现代化的装潢。从入口进来就是客厅,客厅的正上方本应是二楼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反空出来衬托客厅,显得客厅格外宽阔敞亮。客厅东侧又是一个环形楼梯,贴着墙壁通向二层。上去后二楼的玻璃护栏处刚好可以六十度角看到下面的待客沙发套组。客厅向内侧是家用厨房c娱乐室和餐厅,三四间大卧室和工作室则在楼上。 秃鹫的家居然这么高档?跟他本人邋遢的外表搭配起来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径直来到卧室,卧室里面有女式的梳妆台,但上面没有化妆品,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毛绒玩具。旁边矮小的有些可爱的桌子上放着教科书。看封面就知道是小学生的东西,这是间孩子的卧室。 康澹在同样矮小的椅子上坐下,一下子只有刚刚半身高,边呓语着边打开桌上的电脑。 小游戏c学习视频和照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浏览器几乎没有浏览记录。打开写着‘家’的文件夹,多达几百张的照片。快速浏览一下,里面前后基本都是三个人,不用想是爸爸c妈妈c和房间的主人——一个小女孩。 然而让康澹扬起下巴饶有兴趣的是,所有的照片里,都没有出现秃鹫的影子。显然秃鹫并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这不是秃鹫的房子,那他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康澹按下疑问,再次检查,又来到另一个卧室,这间更像是大人的装饰了,不过康澹没有进去,而是看了一眼便转而走向了另一件房间,因为这时康澹在二楼走廊的最深处看到了另一扇门,另一间更吸引他注意力的屋子。 我们的社会的发展,有不断迈向高集成的趋势。而电脑c互联网正是这一趋势的最佳体现。过去想要完全的掌控一个人的情报信息很难,需要大量的工作,而现在,你只需要掌握一个人的电子设备。 高集成的优点不必多说,我们每天都在体验,庞大的信息源c快速的远距离对接c功能的同时伺候等等。而缺点,就是一旦某一点出错,则全盘皆崩。 二楼最深处的房间,一扇有玻璃窗的保险门。里面树立着一架机柜。安装在上面的路由器和交换机的指示灯交替闪烁着。 有钱人啊有钱人。 本来这种东西应该是许多人公共的,但显然为了一些便捷,这家主人直接在家里安装了一台。 重大的失误。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设备,康澹就可以掌控这个家庭所有与网上的信息传输。连看a片的有什么样的喜好也给你明白的列出来。 康澹走过去,低头检查门锁,是机械锁。不怎么高端的机械锁,轻松可以撬开一不做二不休。康澹找到控制主机,在背后插上u盘一样的设备后转身离去。 再回到卧室,翻到户口本,一家三口的名字列列在目。男主人张哲c妻子王萍还有女儿张祥熙。查看过衣柜c梳妆台,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来到书房。书桌上小山一样的堆了半米高的文件。全是商业合同c产品介绍c工作计划等等。文件大都签署的张哲的名字,看来张哲是某个公司的高层。合同的乙方全都是同一名称,看来就是那个某个公司了—— 恒世人身安全保障研发集团 这个名字就是李建业口中的恒世安保?搜查队就是由这个公司组建的?为什么秃鹫会来这个地方? 康澹猛地抽出一个个抽屉,想要把文书撕烂似得用力的翻页。回过头撞在书架上,几乎要把厚重的订装书撞落在地。一脚踢开碍事的椅子,又扯出底层的文件盒。 忽然地,他看见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不知是抽扯哪个东西的时候带出来的,仔细一瞧,那是一枚,雕刻有奇美拉形状的金黄色金属徽章。 “这是什么?” 就在疑惑间,忽然康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康澹慌忙蹲下身捡起掉落的纸张,也不管谁是来自哪里,胡乱的塞进文件盒和抽屉。康澹已经很快了,但仅仅一分钟的时间,那脚步声已经马上走完楼梯,上到二楼来了。情急之下眼看怎么也来不及,康澹跑到窗户前打开窗探头看出去,不行,跳下去难保不出事。 康澹的视线在窗户和脚步快速接近的门口不断徘徊,紧张爬上面容。 几秒后,脚步的主人走到门前,房间的内容全都展现在他眼前,但他一个人也没看到,他迈入房间,一进入便停下脚步,因为他看见书房的窗户开启着,他疑惑的走到窗前,透过开启的窗户看向外面,看向下方和大门和院子,良久过去。他似乎也没发现什么,于是关上窗,重新观察整个房间后片刻,坐下在书桌前,静静的翻起书本。 康澹在衣柜里,与诸多西服挤在一起,紧张绷紧心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呼吸慢的仿若龟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NDE 看来骗到他了,虽然看不到脸,康澹勉强透过衣柜缝隙看见那人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也跟着松口气,胸口无声的上下起伏着。 等了一会,那人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踱步,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康澹竖起耳朵仔细听,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声音。外的人出奇的安静,除了脚步声以外什么也没有。 康定那屏住呼吸,一声不响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过了约三分钟,脚步声不急不慢的远去,那人似乎终于走掉了。康澹耐着性子静静的又等了将近半分钟,直到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才无声无息的慢慢打开衣柜。康澹瞧了一圈确实没再看到有人,于是伸开腿,要从柜子里出来—— 砰的一声,一把半截刀刃瞬间刺穿衣柜门刺了进来,距离康澹额头仅两厘米的惊险距离刺过。用力之猛,速度之快,满是杀意。康澹甚至感到击飞的木屑打在脸上的刺痛感,那人一刀捅到头,毫不犹豫收回匕首,紧接着刺下第二刀,第三刀,毫不留情。 康澹立刻双手顶住被匕首推过来的衣柜门边缘,在惊恐之中躲避刀刃。可是对方一来太快,二来攻之不备,康澹慌忙中能躲过第一刀已是万幸。超胸口刺来的第二刀,刀尖当即刺进皮肤半指。剧痛之下一阵恐慌,连躲两刀之后早已无法控制住平衡,之下吃痛,康澹整个个人失去重心,上半身向前俯冲的姿势滚出去爬倒在地。 康澹一落地立刻翻身抬脚踢在衣柜门上,那人此时刚刺出第三刀,人就在衣柜门后。只听飞出去的衣柜门邦的一响,也不知道撞在那人什么地方。抓住这个空隙康澹立刻手脚并用的四脚动物似得冲向外面,边加快速度边站直了身体,回过头用余光看到那人正用手掌抵着衣柜门,似乎挡住了那一下,接着推开碍事的柜门,夺门而出快速追上来。 康澹加快奔跑速度,但后面脚步声的频率却远高于自己,康澹本能的意识到他会追上自己,他比自己更快。康澹的优势只有刚刚短短的早起步,这优势不必说很快就会被时间消灭掉,自己是跑不掉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选择寻常逃跑手段了!——奔跑中康澹盯着眼前二楼的护栏——就这么从二楼跳下去! 咬紧牙关康澹在还离护栏两米远的地方就一跃而起,然而康澹还未来得及跳起身。后面那人居然也是一跳,并且跳的更早更远。那人伴着这一跳,将本来直立的身子在空中平伸开,并伸直了手臂以增长其触碰范围。跳跃的距离加上身长,给了他在康澹跃的高远前,零点几秒内触碰到康澹的机会。 刀刃结结实实的插进康澹的小腿。 “啊啊啊啊啊!” 也许是因为运动太过激烈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刀刃刺下后,血柱迸溅,喷出丈多远。 被刺中的康澹身体失去控制,跳到一半的身子被拉住,变成趴倒的姿势,重重的摔到地板上。康澹伸出的手最终没能碰到护栏,而两人以不到一秒之差先后跌落在地。 康澹咬着牙在地上翻滚过来,回头用力踹向后方的人,到那人右臂一挡,右手中的刀刃在手中一旋转,狠狠的刺在康澹踢向他的小腿上。 康澹痛的又是一声惊呼,惶恐窜上头顶,怎么也没想到转眼几秒间,康澹的两条腿便都废了,还是自己给了对方刺到自己的机会。 随后那人速度奇快的从地面躬身成蹲姿c弹跳c跃起c拔刀,这一套动作连贯无比,在康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抽出插在腿上的刀,双手并握,高举过头,气势昂然的一口气从康澹脚底冲到康澹的眼前,狠狠地向康澹刺下,眼看这一刀就要康澹性命。 康澹情急之下空手去挡,什么也不顾的裸手抓在刀刃上,可哪里挡得住。白刃转瞬就穿过紧握在上面的两手,直刺下来。 四只手瞬间抓在一把刀上,红色的血液伴着剧痛直流在康澹鼻尖上。 被染成红色的刀刃越来越向下,康澹无用的挣扎阻止不了刀刃不断接近自己。 刀刃越来越近,康澹能感到刀刃的冰冷感。 就在这时,蓦地刀刃停下了。并不是刀被康澹按住了,而是对方停下了向下扎的力道。刀刃悬在眼前,正疑惑间忽然听得那人道:“唷,这不是那个谁么。” 欸? 匕首从康澹面前撤开,从他鲜血直流的双手间拿开,刚刚如狼似虎的杀意也转瞬消失,康澹死死的盯着匕首离开危险范围,才敢移开视线,向那人看去—— 康澹心脏窒息了。 秃鹫穿着整洁的西服,一身正装,俯视着康澹。 反倒似乎比康澹还意外的看着他,眼中居然慢慢现出惊喜之色。缓缓的裂开满是胡渣的邋遢面容上的嘴,露齿而笑,满是狰狞疯狂之色。 康澹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真巧哇,小鬼。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你。” 大叔用掺杂着喜悦的声调说道。 跑,得赶快站起来跑才行。眼前闪过的是工厂之夜林伏逸和秃鹫那样电光火石的战斗方式,那种模式,康澹根本连掺都掺和不上,康澹深知自己没有胜算,跑是康澹现在脑中唯一的想法。 “都查到这里了啊~?怎样,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么?” 闭嘴。 言语徘徊在嘴边,想说但说不出来。 康澹忍着两侧小腿上的痛意,挣扎着向后退,半天才站起来,也只能靠护栏支撑起身体。秃鹫戏谑的笑着绕他走了几步端详康澹片刻后,走了过来。 刚走到身前,康澹猛地的一拳打出去,想打他个出其不意。大叔悠然的斜了一下身子,躲了过去,随后一把抓住康澹外伸的右臂,向旁侧一拉扯,康澹被拽转了个身。康澹反应快借着转身之势用左臂肘击秃鹫。秃鹫的手仿若灵蛇嗖的窜到康澹胸前,从内侧一刀刺向康澹打来的左胳膊,连刀带这康澹的前臂当的一声钉入护栏。随后把还抓着康澹的右手臂向后扳,逼着康澹跪下去。最后一用力,拗断了康澹的肩关节。 康澹连个叫的时间都没有就感到一眼前一黑,痛苦的双膝跪在地上。秃鹫游刃有余的重新站直身子,似乎在享受着胜利似得看着康澹。 痛苦还没发酵,又只听得两声冷笑,秃鹫的大手已经一把抓在康澹脸上。就像康澹那没重量似得,单手抓住他的头将康澹整个人拔地而起,并丢了出去,狠狠得撞在墙上,康澹额头撞破,鲜血直流。手臂硬从护栏上扯下,匕首还插在手臂中。 此时此刻,康澹的脑袋里一下子闪过很多东西,很多很多东西,最终最鲜明的,确实跟林伏逸打的时候,秃鹫一招就被林伏逸干掉了的场景,和自己却被打如此狼狈的强烈对比。 抬头看过去,大叔依旧颇感好笑的看着康澹。 “有什么好笑的——”康澹低着头耳语般的说道。 “恩?你说什么?” 康澹一拳捶在地上,强忍着剧痛站起来,高抬着拳头耷拉着一只手臂狂奔过去,伤口随着奔跑鲜血直涌,溅洒的到处都是 “有什么的好笑的!?” 大叔笑着摇摇头,只一弯腰,向前一顶,肩膀撞在康澹肚子上。随后向上一抬,康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康澹被大叔向上摔出去,脚撞到屋顶的水晶灯,掉了下来。水晶灯随着康澹坠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哗啦啦的破碎一地四射开来,在跌倒在地上的康澹身边弹跳不止,刮花了康澹的脸。 不甘,好不甘。好想在那人邋遢的脸上给上一拳。但康澹浑身都是伤口,到处都在出血,康澹已经丧失最后一丝力气,实在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连打赢的一点点希望也看不见。康澹放弃的躺在玻璃碎片中,绝望的望着天花板。 “小鬼,你的运气也太背了。” “别废话,咳!要杀要剐赶快动手” “呵呵呵,要是她看到你这么弱这么狼狈,一定会很泄气的。” “她?” “啊,对,她。话说回来,要怎么处理你好呢~” 大叔语调惊讶脸上却依旧布满笑容的说道,边说边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我挣扎着用力起身,胳膊支在身下,被玻璃扎的生疼。翻起上身,另一只手也按在地上来撑起身子,本来就被刀割过的手,又多了几道玻璃碎片扎出的口子。 好不容易一点一点的从躺着变成四肢着地——再努力努力就可以站起来了,可是随后就感到一只脚踩在腰上。 那只脚没用多大力,又一蹬把康澹翻过身面朝上。 大叔已经回来了,从房间里回来的邋遢大叔手上多了两条撕成条状的布匹。 大叔不紧不慢的蹲下开始将康澹的脚裸系在一起,边弄边说:“不管林伏逸指示过你什么,还是不要听他的好。我不清楚你有多大的实力,但我可以肯定这次的事件不是随便谁都能掺和的,你看吧,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了。”秃鹫歪歪脑袋示意着康澹的惨状说道“姚玥伊,你们招惹不起的。” 什么?到底在说什么啊?!不是刚刚被打的屁滚尿流么,还有什么实力?! 莫名其妙的来气,康澹怒道:“那我就任由你们杀人越货!?” 大叔一点反应没有,就好像我刚刚是很平和的对他说的一样,继续笑盈盈的不紧不慢的绑缚我的手脚。 “能说出这种话,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啊。” “要你管!” 大叔勒紧布条:“你就像多年前遇到那个人之前的我,总觉得自己能力够大,可以摆平所有的事情,总觉得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多么渺小,多么无知。” 康澹对他怒目而视:“那个人?又是姚玥伊么?” “怎么会呢”秃鹫像是惊讶的看看康澹,随后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林伏逸了。” “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康澹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在哪里,秃鹫却对康澹的理会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完,抓起康澹的后衣领,把手脚都被缚的康澹拎起来。 “喂,怎么回事?!你跟林伏逸是什么关系?!” 大叔拖着康澹走起来“还能有什么关系,跟你和林伏逸一样罢了。” 一样的关系?康澹更搞不懂了,生气的大喊:“林伏逸也救过你!?” 本来全然无视康澹,目视前方拖着他的秃鹫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停下脚步,像是突然被断电的机械,忽然不动了。 “难道他真的救过你!”见到秃鹫如此反应,康澹心知怕是说中了,忙追问。问过之后,几秒里秃鹫都不作声,脸仍看向前方。几乎贴在地面的康澹抬高了头,也没法看见秃鹫的脸,不知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沉默戛然被打破,秃鹫忽然道:“可以这么说吧。”话音一落,秃鹫又再次走动。康澹看向前方被拖去的方向,发现正被带回一开始藏身的书房。 “他拯救了我?呵我从来没想过的说法呢。的确,他救了我,他改变了我的一生,他把我从看不见未来,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生活里拯救出来,他给我的人生带来目标——” 秃鹫一把将康澹丢出去,康澹在地毯上滚了两滚,伤口吃痛不禁发出两声哀鸣。 “目标——将林伏逸抹杀殆尽。” 康澹瞪大了双眼仰望洋溢死亡气息的秃鹫,无法理解的用力说道:“为什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目标又变成了抹杀他?搞什么啊,你有病吧!” 大叔奸诈的一笑,严肃的表情转变回最初的玩世不恭,转移了话题:“告诉我康澹,你喜欢赌博么?” 康澹心里寒意徒升,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瘪嘴没有回答:“林伏逸救过你,那你为什么跟在姚玥伊手下!?” “姚玥伊的手下只是一个位置,我真正服侍的不是她,是三足金乌。”秃鹫边说边打开了书房里的保险箱,抓起康澹便要网保险箱里塞。 “喂,等c等一下你做什么” “——还把我关在精神病房里,我也让你尝尝被囚禁起来的滋味——我可是最爱打赌了,来跟我打个赌把。”标志性的尖锐笑容浮现在秃鹫脸上。 打什么赌?康澹越来越感到那种身不由己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惶恐:“打什么赌?” 忽地眼前劲风突起,秃鹫迎面一拳打在康澹脸上,打的康澹本能的闭上眼睛咬紧牙根,也不知口腔里什么地方破了,血从牙缝流出来,满嘴的铁味。这闭眼的几秒钟时间,秃鹫三两下把康澹整个彻底塞进了保险箱。眼看箱门要关,康澹忙用脚顶住,但几乎立刻就被压了回来,双腿上的伤口让康澹使不上力气来。 要被关进保险箱已成定局,在光线远去就要沉入黑暗的最后空隙,康澹再次喊道:“刘帅是你杀的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和房主是什么关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隆,保险箱严丝缝合的门在关上的一刻带走了所有光明。 黑暗外秃鹫桀桀而笑的声音模糊的传进来:“没错,这里不是我的房子,我不过是寄居在这里。我已经在这寄居了三个月了,三个月来张哲和他的家人只在假期回来,每周也只有保洁员回来。来赌赌看吧,是你先被发现,还是——”秃鹫把尾音拉的长长的“你先死在里面。” 康澹在里面气愤的大骂,不管康澹在里面怎么吵嚷,秃鹫也不当回事,倒是想到什么似得,啊了一声离开了。接着听到厕所传来水声,秃鹫洗涮了拖布,放到一边,又拿来扫帚边吹口哨边将地上的碎玻璃被扫到一起,像个主妇一样开心的打扫起房间。 不管如何,再继续叫嚷也没有意义了,秃鹫是不会转变心意把自己放出去。康澹定了定神,在保险箱里挪动起来。先是弯起双腿把手扳回身前,黑暗中看不见,稍一动就磕碰到保险箱内壁,伤口也不住传来痛感,但还好保险箱很大,内部空间足够,折腾了半天总算搞定。 接下来要弄断系在手脚上的布,手脚都动不了当然只能用牙咬了,花了不少时间要开一个小口,双手一用力小口被撑开,手上的布随之滑落。两只手能自由活动后,又拆下脚上的,将他们绑在腿上和手上的伤口上来止血。 做完这一切事康澹浑身都是汗,整个脸都被汗打湿,累的往后一仰,瘫在里面。再听外面,已经没有任何声响了了。 于是赶忙拿出手机,想要打求救电话。结果发现一格信号也没有,怀着侥幸心理打出报警号码,也只传来嘟嘟的盲音。康澹灰心丧气的关掉手机屏,重新陷入黑暗。试着推了推保险箱的门,一点挪动的感觉也没有,全是白费力气。康澹这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过了许久,每一分钟都慢的好像原来几倍长,康澹耐心彻底耗尽,必须做点什么来缓解焦虑,胡乱的摸索一遍保险箱内部,全都平整无异,唯独在身下发现了几沓文件,一开始进来康澹就发现了,但并不想浪费宝贵的电量没有打开照明看。但不停查看了发现几次也打不出电话,不禁有些丧气了,康澹拿起文件,一字不漏的挨个读了个遍。全都是恒世安保的相关文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感觉应该打发了不少时间,但不知道相对于未来还要再等的时间算不算得上久。 又不知过了多久。 康澹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 不想浪费宝贵的电量,在黑暗中很快就会丧失时间感,连过了几分钟几小时也感觉不出,不知外面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被囚禁在箱子里,远比想象的要痛苦。 箱内几乎不通风,微弱的空气流动无法赶上康澹的呼吸量,窄小的空间闷的如同蒸笼。嘴唇干的好像要裂开,呼吸不畅,随便吸一口都仿佛有砂纸磨过喉咙。康澹鲁莽的撕开衣服,露出胸膛,但一点作用也起不到,仍旧热的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发胀,整个保险箱里都是自己的血的味道。 双耳因缺氧开始耳鸣,尖锐的声音怎么也无法驱散,全身也在止不住的发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康澹无法抗拒的想要闭上眼睛。 啪,康澹狠狠拍两边脸颊。 不行必须得思考不能让意识溜走一旦睡过去就完了 随便想点什么都好,什么都好,要保持清晰 回想一下,刘帅c秃鹫c张哲c林伏逸 就结论而言,的确是在这里发现了秃鹫,加上秃鹫说过的他对张哲家人行动的了解程度和房间照片来看,秃鹫应该是寄居在此,这并不是秃鹫家。因为张哲家人只当这别墅为度假用,大部分时间没人,所以秃鹫偷偷住在这里。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秃鹫本身有大能,又伺候于颇有背景的姚玥伊,不可能像他在视频里说的那样连藏身之处都没有。原因就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哲,张哲是恒世安保的领导人。虽然张哲根本就不来这里,但他设置在这里的服务器一定有很多门路,是连接着张哲的办公室么?还是本身就是珍贵资料的储存处所以吸引了秃鹫?不知道,需要实际调查,得等从这里出来之后如果还能出来的话 追杀幸存者的就是藏在张哲家里的秃鹫么?还是? 其他还能想些什么,快想对了,秃鹫似乎本来并不是姚玥伊的人,而林伏逸将他挖掘了出来,并在后来阴错阳差的通过林伏逸接触了姚玥伊后,加入了三足金乌?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林伏逸到底是做什么的?会什么他改变了秃鹫的人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到溪城又来做什么?妹妹的死应该是个意外,但是他原本的目的呢?林伏逸和姚玥伊的关系是?从工厂的反应看,姚玥伊一定对林伏逸有所了解——林伏逸,到底是什么人? 一定要当面问问他,康澹长出口气,想到这,康澹默默的咬紧牙关,如果是林伏逸的话,绝对不会被塞进保险箱里如果能像林伏逸那么强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想要变强,,像林伏逸一样强。 康澹用力攥紧了拳头。 “哈哈哈!” 康澹嘶哑的笑了两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居然要用这么屈辱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康澹猛地睁开眼,忽然发现刚刚居然在不知觉间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只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心里蓦然一阵恐惧,但仍感到些许幸运。康澹慌忙又狠狠打了自己两下,让自己清晰过来——再想,再想!不能睡了,幸运可不会连续光顾,再睡过去就不一定醒的过来了! 对了c对了!那起爆炸,那起爆炸也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跟踪卫文达时遇到的那起爆炸,后来发生的事太多,压根没有机会了解。不过八成不是偶然,怎么会那么巧在康灵c卫文达还有康澹都在的时机发生,那起爆炸案又是谁做得?那个爆炸的目的是什么?回想起来,康灵还验过刘帅的尸,联系上爆炸时候她的出现,难道她已经踏足进事件里来了?拜托不要,以前总是欠康灵人情,要是她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康澹可没法原谅自己。 记得第一次见面,康灵就帮过他,是康灵帮助他离开小县城,融入大城市的生活,是康灵让他摆脱曾经颓废的生活,甚至也是因为她,康澹才成为侦探。这个妹妹对自己影响之大,是不言而喻的,世上无第二人,父母也比不了的亲人。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上次见到父母怕也有七八年了,而是一直都很受康灵照顾。 想起父母总会想起家里的样子 家 诶?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氧气含量已经随着时间不断降低,痛苦进一步升级,缺氧连同饥饿感,已经让他到连大脑也无法控制了。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发痛,不只是耳鸣,康澹的双眼的视野甚至开始不停的闪成一片花白,任何一个下一秒,康澹都可能立刻窒息而亡,他的生命全然挂在死亡悬崖的边缘。康澹虚弱的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5月8日清晨六点,康澹已经被困在保险箱逾十几个小时。仍旧打不通电话,康澹绝望的打开手机,进入了短信。 短信里有在来别墅区之前收到的,安登发来的短信,短信用可爱的字符表情和图片装饰着,没有几个字的短信却占满了半屏的短信。写的是:“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我们去压马路呀” “去不去,看到短信快回复。” 类似的短信还有许多,而不知何时,康澹已经不再燥热,而感到阵阵止不住的寒意,身体像是冻僵了一样只觉得寒冷不已。 想笑却连咧动嘴的力气也没有,康澹就像失心疯似得颤抖着半张着嘴,瞪着通红的双眼呆滞的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嗫嚅道“安登我好想见安登” 蚊声般的说完,康澹身体缓缓歪倒在箱子内壁,不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 孟笛慢慢舒展开蜷缩的身体,在柔软的床上爬起身。拉开窗帘,高耸的楼房让他能远眺半个城市之远的风景,看着远处的风景吹着晨风,待差不多清醒了,向洗手间走去。 孟笛在多的令人咂舌的房间里迷了两次路,才找到家洗手间的位置。洗漱完毕,出来就能看见卫文达一动不动的坐在茶几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的红茶早就凉了,从刚刚孟笛去洗手间途中路过的时候卫文达就是这幅样子。 佣人看到孟笛坐下,不动声色得悄声走近把一杯红茶放在孟笛面前,又去卫文达身前,拿走那杯凉掉的红茶,续上一杯同热冒着热气的茶水。 自从那晚汽车爆炸事件之后,卫文达就有些魂不守舍的。可以理解,任谁遇到那样的事情,都不会好过。但即便如此卫文达的反应还有有点太过头了。 那夜事发后,卫文达立刻就离开了,什么也没交代,到现在孟笛也不知道那天在酒店和卫文达一起出来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他们刚见过面就出事了。之后连续几天跟卫文达失去联系,昨晚有些担心,便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台球俱乐部找卫文达,却在离俱乐部一条街远的位置,发现卫文达酩酊大醉卧倒在街头。 不得已,孟笛只好把他搬回家来,安顿好临要走,卫文达一翻身吐了一床,又不得已与佣人两人一同替他收拾卫生,伺候了他半宿,晚上便随便在一间空房住下了。也算还了平时卫文达大手替他花钱的情,孟笛想。 孟笛刚啜了口热茶,等佣人一离开,卫文达突然神情一转,兴奋的说:“喂!一会去哪玩啊?” “啊?” 还以为卫文达仍沉浸在低沉状态的孟笛倒没反应过来,迟疑片刻才回答:“先不说玩,你没事了么?昨天你看起来很消沉啊。” “没事,没事!哪有,就是跟平常一样出去喝多了而已!”卫文达略显用力的说。 不不不,如果是平时,你身边会围着一群人,轮不到我送你回家。孟笛知道卫文达这是不想谈,也就顺着他说:“我都无所谓啦,干点什么都行,打台球吧?” “不打!一打台球就成你个人秀了,今天就咱俩,没人可以秀给看,还是去干点别的。” “呃篮球?你好像也不爱玩,那街机?” “以前是经常去,但现在感觉很幼稚了。” “网吧玩游戏去?” “我家就有好几台,随便咱俩联机,我想出去走走。” “靠!你问我去哪,结果说了你都不同意那你问个屁啊!”孟笛生气了,但表情仍旧很柔和,让人感觉不出来是在发火。 卫文达嘻嘻而笑“这不讨论讨论嘛”眼珠转了两转“要不去k歌吧,我们叫几个公主~” “大白天,而且还是大清早的而且我跟那些公主合不来,她们每次一知道都是你掏钱根本就一直讨好你去了,围着拿钱的人拍马屁,从来不理我,我何必自讨没趣。” “按摩?” “我身体挺轻快的。” “大保健?理疗?压力释放~?”卫文达越说越猥琐,一脸坏笑。 “” 两个不怎么正经的人日常的闲聊就这样继续着。 另一头,城市的外郊区,跟卫文达这边的轻松气氛截然不同,一个身穿西服的面容正直的男子,站在别墅的办公室里,神色严肃的看着手头的文件。这人的脸,和桌上张哲一家三口合影中男人的脸一模一样。 张哲脊背挺直,眼神锐利,举手投足敏捷有力,整体气质干练,目光炯炯有神的逐字阅读着文件。他刚刚回来不久,进入房间不过几分钟。今天张哲接到一件紧急通知,回来取有关恒世安保公司的文件,连一分钟都不打算多待,张哲把文件收好,这就准备离开。然而,刚要转身,张哲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微弱的响声。 在自己家房子里的室内突然传来悉索声,立刻让张哲警觉起来,他迅速转过身,一看眼前是面光秃秃的墙,本没有能发出这样动静的声源。张哲的目光快速检查了一遍房间,并在几秒中锁定在了下方的保险柜上。只有可能是这里了,但疑问也在同时间立刻冒出,为什么保险箱会发出这种声音? 张哲的脑筋跟身手和反应速度一样敏捷,猜到八成是箱里面有东西,瞥了眼一旁桌上的保险箱钥匙。屏息且尽量不发出声音,边竖耳听着保险箱方向的声音,边轻身走到钥匙前面。张哲拿到钥匙,又轻身回来,缓缓将钥匙插进锁孔,随着钥匙插入,钢铁之间摩擦不止,却没有丝毫声响。张哲猛地打开门,一个人手脚瘫软的从里面翻滚出来,张哲向后一跃,闪电般的速度从背后掏出枪,二话不说将枪稳稳地对准了滚出来的那人。 这人不是别人,自然是康澹。康澹从里面滚出来,死人一般纹丝不动,胸口也没有起伏,似乎连气也没有了。张哲从未见过他,只见他浑身血污,衣衫破烂,双眼紧闭,更是奇怪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发现这人。眉毛一挑,确认康澹果然昏死过去了。张哲收起枪,又打量他两秒,从屋子快步离开,半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杯凉水。 张哲站到康澹身边,手里的水杯置在他正上方,慢慢转动手腕,不屑的冷眼看着手里的水慢慢泼在康澹脸上,但直到最后一滴水都倒在康澹脸上,也没有一点反应。张哲打量了他一会,又抬脚,在康澹腰间踢了两下,用脚跟抵在康澹肩膀,让他在地上翻了个身。还是一动不动。 张哲皱皱眉,这才蹲下身,把手指放在康澹的脖下大动脉上。 “切!” 几乎感觉不到了脉搏了,这家伙已经死了九成九,随时都会上西天。 张哲猛地站起来,疾风迅雷般的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来人!马上!在东郊的兴泰别墅区!把救护车也带来!” 无论他是谁,都得让他活下来!擅自闯进自己的房子里来,张哲早就怒火中烧,只想好好毒打他一顿,逼问出来他的来路,闯进来做什么,但要是就这么死了,别说打,死人嘴里可什么都问不出来,得让他活下来! 仅仅几分钟,一群人火速的冲进别墅里来,把康澹放在担架上,又一阵风似得冲了出去。 “我要他活!听到了没有!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他把眼睛睁开!” 张哲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央,对着众人大喊,一挥手,示意其中一人过来,那人立刻小跑到他身前:“看住他,给他设立单人病房,除了我本人到场以外,绝对不许开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东西出来!明白了么?“ 那人是个光头,用力一点头,跟上医护人员,飞速上了车,救护车又风一般的疾驰而去了。 张哲步行到门口,咬牙切齿的目送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用力握紧了拳头。 张沉着脸回到办公室,之前没有注意,这才发现二楼屋顶还悬着的水晶吊灯已然破烂不堪,目光垂直向下,又看见破烂的吊灯下的地面上,光秃秃的却什么都没有,眉头皱的更深了。十分钟后,张哲在自己的车里,目无法纪的超速向市区驶去。 高速路上限速120,张哲的车已经超过了130。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把超速当成问题,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康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的保险箱里,他是警方的人?是奇美拉的?还是三足金乌? 首先应该不是警方的人,警方知道自己手下恒世安保明面上自立门户,但实际上是奇美拉旗下的子公司,跟奇美拉约定了“合作关系”的警方,是不会随意插手的,再者恒世跟本部奇美拉不一样,不做见不得人的活,全身上下都是清白的,警察没有偷偷调查恒世的理由。 也不太可能是三足金乌金乌有太多更直接有效的方式进行干涉,而且怯于金乌的淫威,别说奇美拉,整个宗国也不见得有敢对金乌的施压有所异议的。奇美拉上下绝对会第一时间服从命令,金乌也同样没有理由做这种小动作。 那么就只剩奇美拉内部人员了。 想到这张哲猛踩下油门,轿车奔驰的更凶猛了。 其实这也是张哲一开始就想到的。近来奇美拉内部分外动荡,前董事长的突然去世,几乎立刻将整个组织置于权力斗争的风暴边缘,各个派势蠢蠢欲动,事实上暗地里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冲突。有竞争资质和实力的张哲对顶端的地位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可惜,其他人不这么想。 张哲在溪城西格玛大厦前下车,汽车直接开入地下进入宽阔的电梯,电梯载着整辆车到达三层楼后,张哲又转入载人电梯,直达顶楼。一出电梯,便被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拦下,出示身份后往里走,见到二三十个同样穿黑西装的人到处穿行,十分忙碌,能注意到,所有的出口,窗户,都有人守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每过十几米米左右就有一人守在墙壁旁,戒卫可谓森严。 领路人将张哲让进一个隔间,面前是一扇双开门,门旁两人见到张哲,各自打开入口左右两扇门,将张哲让进去。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进入的房间,不,应当说是大堂,远比外面整个区域加起来还要大,七米高的棚顶,千平米的面积,容下几百人的座位,以及大堂前面宽阔的演讲台。棚顶黄色的圆灯,一排排直到入口处,暖色光占据房间的每一寸,没有任何死角,明亮不已。 身处在这样的地方额外舒畅,但张哲的最终目的地还不是这里。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内走,演讲台背后的大屏幕后面,还有一扇门,这才是张哲要去的地方。 推门进去,一扇椭圆的会议桌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空间,桌旁基本已经坐满了人,今天是奇美拉总部一年一度的最高干部会议,大家极为重视全都提前到场了。 人数不少,从公司最大的数位股东,到各子c分公司总经理——奇美拉内两者往往是同一人——约十二人,附带上各公司经理的得力副手c亲信,场内大概三十人左右基本都到齐了。圆桌边缘一处,张哲的手下宋长峰早已在老位置就位,一见到张哲忙站起来,帮为张哲拉出椅子,张哲对着宋长峰点头示意后坐下。 显然大家都已经入座有段时间了,不少人已经在窃窃私语,小声交谈着。 “仙林区的盘子近况如何?” “效益也有,头疼也有,但毕竟是开发区,油水还是很丰厚的。” “听说有人指责溪城这边在郊区方面的投资大实建效果弱,要提议削减预算。” “我们资助的政客呢,他现在还不赶快站出来反对还等什么。” “阿尔法是司法部门的,管不了这些,贝塔也无能为力,伽马最近联系说有机会直接与市长接触,会想办法协调这件事的。” “嗯,让他尽量办吧,办成有办成的走法,办不成有办不成的走法。” 几人纷纷颔首同意,沉默片刻,其中一人又挑起话头来,说话间眼神一细,整个气氛也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李哥那最近冷货的销量如何啊?” 被称李哥的眼看年纪已有六十多,一听,也收敛起笑容,锐利的眼神回看过去,用力的吸口烟,缓缓道 “别跟我打什么破暗语,都什么时代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这暗语用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跟之前隐藏姓名不同,隐藏的对象是是专有个体时,暗语才有存在价值,但隐藏的是货物这种泛体,而且就连外行都对这些词很熟悉时,暗语代号就失去意义了。 “是是,您说的有道理。” 只抽了两口,李老头就用力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的半截烟“毒嘛你知道国内一直都不好做,但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这几年的销量,每年都在上升”李老头一声冷笑“国人的生活的确是越来越好,大家都有钱了,呵呵。” 一旁听着几人对话的张哲心里暗暗记下,这就是张哲不屑于公司其他高管交往的原因,奇美拉的‘业务’,涉足到的灰色产业为免太多。 “哼,你还好,我这边可以一年不如一年了。”一边满脸不爽,昂着下巴的国字脸人说话了。 “自从妓院合法化,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店,走到哪个角落都他么的有抢生意的,产业成长太过野蛮,照五年前营业额已经缩水了了整整六成。” “范哥,都这么久了,你才说起这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情色线总经理范璟瘪瘪嘴“之前以为老办法就能解决” 范璟缓缓道,老办法,传统道道,说的无非是威胁c恐吓c骚扰c暴力袭击c强行收购c挖墙脚,等等等等。有效么?当然有效,几年里用这些传统方法解决了很多竞争对手,地头蛇的互咬范璟有的是信心,但一旦合法化之后,那些小商户背后就有了靠山,国家当靠山,法律保护力度逐渐加强,恐吓恐袭的就是国家了,怎么可能奇效。而且情色产业的高利润也越来越吸引有强硬后台的经营者,范璟终究还是没法单靠这些办法打赢这场仗,过激手段只会吸引大量的社会关注和警方压力,最终搞得捉襟见肘,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些老路子。 “那你有什么主意么?是否要向董事长报告?” 一听到董事长几个字,所有人都一下子拘谨起来,目光转向地面,默不出声。 “谁知道呢。”范璟咧嘴一笑。 之后话题赫然中断,似乎谁也不愿讨论任何有关董事长的事。这也难怪,毕竟这样的国际大企业,企业的最高领导人的威严可想而知。 “董事长到了!” 叫周庄的小弟镇定但急促的向室内的人报道。所有人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等待着董事长本人的到来。 ——黑帮本是互助结社,后进化成有组织的犯罪。 奇美拉自建立起,已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经过时间的洗涤,有过高峰也有过低谷,在不断壮大吸收成员之后,在打击黑社会最激烈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得益于当时领导人的远见,提前预见未来黑帮转型的必然趋势,早早完成了转型的一步。让奇美拉迅速的洗白为寻常公司,早超越了街头犯罪街头混混的级别。 在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奇美拉重新开始涉及灰色产业,迅速渗透到社会各阶层,提供岗位c稳定社会不安定因素,刺激经济发展,扶植政客,所有能想象到的角落,都有他们的影子。尤其在跨级协调不同社会层级之间的隔阂上,奇美拉的作用,或者说现代黑帮的作用无法替代。黑帮是底层人士在社会中的中间人。黑帮为他们提供工作,安抚他们,让社会稳定的发展,又让他们成为自己运作力量的一部分。这些黑帮人士可以非常彪悍又有道义,真正的倾力帮助贫弱的人也利用他们。 对,如果这个社会有所谓的正常秩序的话,那我们就是组建其坚固地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这个社会存在所谓的政经命脉,那我们其中。 我们,就是社会经济政治本身,我们,就是社会本身的一隅。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最顶层领导人,奇美拉董事长的管理。 “还没见过新董事长长得什么样子呢” “嘘,别说话了。” 证书综合十几人接连进入会议室,,随着脚步声纷沓而至,那中心簇拥着的便是现任的董事长。 这位董事长虽然个头已和成人无异,但脸上仍遮不住满当的稚气。 卫文达在左右数人的围绕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会议桌的首座,身后的人接过拐杖,他郑重的在董事长的位置坐下,向后一靠 “那么,开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 会场里的每个人仿佛都被扼住了喉咙般,气氛紧张的一点声响也没有,然而凝固了的空气的中心,年纪轻轻的董事长卫文达却如置身外,脸上看不到任何沉重的气息,反倒似乎很轻松,眼珠滴溜溜的在会场的人脸上滚来滚去。 这就是偌大犯罪帝国的信任最高首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所有人都或直接观察或用余光看着卫文达,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门道,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这么年轻就占据如此高的位置,目前为止,众人仍只能看出淡淡的神秘感。 秘书苏明信扫视一圈众人,本来打算简述开场白,却发现状况有异“任华为什么还没到,最高会议也敢缺席,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一个名叫周庄的小弟慌忙跑上来,趴到秘书耳边嘀咕了两句。 苏明信哼了一声,看了眼手表:“时间已到,不管任华了,不到场的所有后果任华自负,即刻开始会议!” 苏明信自顾自的主张着,卫文达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不停的瞥向苏明信。 “在座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的避讳我们的名字了——奇美拉。奇美拉建成已有一百五十年,风风雨雨走过这么久,做到了多少地面上的人做不到的事,造就了多少伟大的成就。” 虽然是警察取的名字,但黑帮大佬们似乎很喜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开始用奇美拉自称。地面上的人,指的则是从未染指过犯罪行业的普通公民,奇美拉有时会自称暗潮,地底下的涌动者,相应的会把正常人叫做地面上的人也就不奇怪了。伟大的成就这几个字也根本不夸张,奇美拉现在是在十几国有据点的跨国大公司,不说富可敌国也相差无几了。 “如今前任董事长新亡,其子嗣临危受命,加上国际社会动荡,国际金融大起大落,可谓内忧外患。正是这种危机时刻,我们更需要努力和谐统一,放下偏见积极协调解决互相问题,而这也是董事长的想法。” 苏明信双手插兜,架势十足的环会议桌信步而行,边走边演说。讲到董事长时朝着卫文达点头示意。 像是受到了号召,几乎所有人再次转动眼珠看向卫文达,所有人是在关注这名叫卫文达的新上司。 他们在审视他。 就如刚才所说,组织领导人刚刚去世,各个权利集团蠢蠢欲动,奇美拉内部利益的重新洗牌在所难免,斗争风暴随时都会降临。 而只是作为临时担当董事长的他的儿子卫文达,虽然并不被所有人承认,若是发起冲突所有人也都有信心将他掰倒。但就像罪犯害怕的不是警察本人,而是警察背后的国家司法力量和手枪一样,奇美拉帝国的高层们,所紧张的,是卫文达这个新加入未知因素意味着什么。 介于目前他仍在那个座位上,意味着任何他的一点举动,任何一点表态,都会影响到自己和其他竞争对手,产生完全不同的势力格局,导致自己需要执行完全不同的措施。 所以他们紧张,并揪心似得关注,想看看新来的家伙到底是划过天边的美丽流星,还是会砸出个巨坑的坚硬陨石。 “那么,现在就由各位高层的大佬汇报开始把。”苏明信轻蔑的眯起眼,故意用力读大佬两字,语气很是不尊重。 不过没人有所反应,似乎都对苏明信的行为不放在心里。接着他看向卫文达,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卫文达脸一红,咽了口口水,局促的点点头。 这就算是征得同意了,苏明信接着道“很好,那么谁先来?”发言并控制着现场的仍然是苏明信。 大概静了几秒,一旁盯着卫文达看了良久的张哲先开口了:“我来吧。” 张哲说完整整衣领,在座位上坐直,身体前倾靠向会议桌,将双手放在桌上,语气格外正式:“众做周知,所有的‘业务’中,当属我管辖的最特殊,开展时间也最短,是公司最近才开设的新分公司。大家也都比较想知道发展情况,就由我先来汇报一下把。 恒世安保表面上面对大众销售防盗设备和技术c以及保安人员,以此作为掩护发展雇佣兵pf(private f一rce)以及佣兵装备——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防盗设备技术给了我们借口和机会私下开发高新武器,保安人员业务给我条件大规模训练雇佣士兵。目前成立仅五年时间,大家最关心的利润问题,终于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请允许我用理直气壮这个词——汇报了。” 张哲喘口气:“连续亏损四年后,今年终于‘售出’第一批佣兵,现今正活跃在中东一带。这笔收入虽然还没夸张到一口气弥补所有亏损,但是我们所有训练和培养这批士兵的投入,只刚刚达到这笔收入的零头,利润可谓是非常丰厚的。”张哲得意的咧嘴而笑,会议室的另一头,张哲的手下已经跑到投影仪下,把一张张表格投射在墙壁上。 “即是说,目前的单笔订单的利润率高达百分之113765,这笔c仅单笔收入已经填上了开启整个公司的最开始投资成本的23,我们已经接到更多更大额度的订单,同时介于佣兵的优异质量,已经有更多的包括在中东和非洲的军阀和政府开始对我们感兴趣。能够供我们切入的状况非常多,国家内战c种族纠纷c军备竞赛,公司前景可谓不可限量。” 张哲站起来走到投影前,在表格上指点,不时秘书苏明信和参会人员要求暂停,详细观看表格。 “那面向大众方面的业务额度呢?”人群中有人提问。 张哲认真的想了想,笑着说:“今年大概占了公司收入的3。” 下面的人纷纷咯咯而笑,张哲也保持笑容,对着卫文达颔首:“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呃”有那么一瞬间卫文达的眼睛一亮,眨的频繁,好像极度想说什么,但出于担忧又忍了回去道“呃c没有” 周围人也没有人提问,于是张哲体面的再次颔首并归座。 “很好,下一位。”秘书喊。 “我来吧——”范璟表情阴郁的拉长了尾音,脸上非常的不情愿,颇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意思。 此时李老头忽然打断了他“等一下。” 众人看向他。 “这样太快了,张哲总共采用了十五分钟,我觉得最好放慢速度,留点时间,我还想听听任华的报告。” 这话没什么问题,哪知范璟非常冒犯的两声冷笑“嘿,老李,任华的手下是最肥的肉,地下钱庄,是,钱庄的影响广,举足轻重,可是关你什么事呢。” 一字一句都咄咄逼人,李老头作为这里岁数最大的公司领导人,帝国元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掌握钱庄可以掌控不少人的命脉,不过跟你的那点破业务没什么关系吧?我看你最近蠢蠢欲动的,你想干什么?你那老腰还操得动年轻的马子么?” 范璟一脸淫秽的奸笑说道。 李老头哪里容得这样的轻言秽语,脸色一沉:“钱庄是公司命脉,关心公司的人自然想要多了解,不像你一样。” 范璟看起来很高兴的呵呵一笑:“放你妈的屁。” 老李身后几个手下也目露凶光的看向范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范璟背后坐在会议桌远处的人不客气的看回去。短短几分钟,会议室里突然变得杀气腾腾。 正紧张间,忽然老李身边一个年纪不大眉宇间正气轩然的男子,镇静的说道“范先生,身为公司高层,还请注意你的言行。” “哈?你算老几,敢教训我?哪有你说话的份,小兔崽子就赶快闭上嘴!” “你说什么!这是我们李哥的副手!嘴巴放干净点!” 老李身边的手下再也按耐不住,大喊着站起来,身边五六个人也纷纷跟着推开椅子轰隆隆的接连站起,范璟后的几人见势也毫不示弱的直面老李一伙,气势汹汹的互不相让。一时间吵嚷声大作。有人默默把手伸向上衣内口袋里,随时准备拔枪。 卫文达慌张的张大嘴,一个劲看苏明信的脸色,苏明信却冷冷的看着不做反应。却见范璟颇具威慑力的大喊一声停下,独自一人压住了所有人的乱叫 接着他转向老李身侧面相中正的那人:“哦~副手?没见过的面孔呢?” “在下不才,刚刚被提拔上来,敝姓李,单名一个銮。”李銮也没慌神,处事不惊的答道。 范璟轻蔑的一笑,刚要说什么,忽然卫文达大声的一喊:“别吵了!都别吵了!就不能和谐相处么,我们都是一家的人,有什么好争的!” 会议场彻底静了下来,苏明信脸色一变,立刻不快的斜了卫文达一眼。张哲也微微一皱眉,细起眼,使劲的打量卫文达——时机太差了,这家伙显然想展示下作为新董事长的权威平定争吵,但时机掌握的太差了,骚乱基本已经结束才发话,实在处理的太拙劣,看来——张哲犀利的眼神迅速扫视了下在座其他高层的表情——大家都觉察到了,这小子比他的年龄还要稚嫩。 卫文达身上的神秘感正在开始渐散—— 秘书又责备的看了眼卫文达,不快的用力拍拍手吸引到有人注意力,正色道:“会议进程的问题李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催促任华,范哥,请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话,会议继续。” 范璟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笑“既然阿信都这么说了。”接着开始陈述他那色情业的发展情况和问题,把刚才闲聊时候的话,又正式重复了一遍。 同时间,溪城的中心机场,众所瞩目的任华却正默默伫立在出口前,等待着。 一个小弟匆匆走来,小声道:“任哥,总公司又来电话了。” “知道了。” 小弟点头退下。 飞机已然降落,机场出口的人如潮水涌出,其中一人格外显眼,身穿白色西服,两鬓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仰着下巴,身边跟着四名身穿白大褂的随从,有人拎着大皮箱,有人带着奇形怪状的电子设备,颇有气势的笔直前行。 眼看走近任华身边,目中无人的就要从他身边直接穿过。任华忙快步跟上,用清晰但不响亮的声音对穿白西服的领头人喊道:“你好,是el先生把,我是特意来接机的奇美拉经理之一任华。” el斜了他一眼,脑袋也不转过来正视他,冷冷道:“我不记得有通知过任何人我的行程。” 任华陪笑着“嗯,是我擅自问到的。” “从谁那里?” 任华觉察到不好,赶忙又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才下飞机,先生已经饿了吧,不如我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下?” “从谁那里。”el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重复道,眼光如刺。 “”任华沉默片刻“是贵研究所的al一37号员工。” el管理的金乌下属研究所,实施军管制,制度十分严格,所有员工都有独特代号。 el听毕,对着身边人一甩手:“处理掉他。” 身后穿着白大褂的一位点点头,打了通电话。 任华眯起眼,看着el的背影,心想看来眼见的家伙远比当初想象的要难搞。 一行人走出大门,早已有车等在外面,一辆轿车前的司机见到el立刻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并为之打开车门,el却没理他,而是径直走开,向旁边的另一辆车走去。任华一愣,刚想说话还未来得及时,明明什么也没说,el却第一时间找到了任华开来接风的车,毫不客气坐了进去。 el透过车窗歪着脑袋对任华说:“领路。” 任华眨眨眼,恭敬的半弯下腰鞠个躬,也坐进去,对着司机说:“听到了吧,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孟笛已经无聊的不能再无聊了。 他像霍金一样脑袋歪倒肩膀上,手脚软耷拉着靠在沙发上,一点干劲也没有。他丢掉手里的游戏手柄,抬头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过下午五点了,自己已经在卫文达家里待了一整天。要说卫文达家里可供消遣的东西,自然是电影c游戏机c漫画书c健身器c室内酒吧吧台c台球桌一应俱全,绝对有的玩,旁边的用人也是伺候的毫不含糊。但孟笛不是那种喜欢独自娱乐的类型,虽然本身话不多,但他仍更愿意多更其他人待在一起,他就是单纯的更能享受与人相处的乐趣。 自早上卫文达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因为卫文达临走前说很快回来,才一直等到现在,谁知这一等太阳都已经在天上转过一圈。 孟笛懒散的站起来,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漫无目的游走。在卫文达家偌大的房子里,不时拿起奇妙没见过的小玩意摆弄起来,镀铬的象牙,带有机关的八卦盒,通电之后能浮起来的铁片,什么都有。走到西侧的窗台前,孟笛突然旁边的柜子里放着一张合影,上面是卫文达和一个美丽妖娆的女性,看起来岁数已经不小的女性,感觉有三十上下。翻过来,相框背后华丽的连笔字写着,恭贺卫文达先生杨紫华小姐新婚快乐,林伏舒赠于丁酉年葵丑月己亥日。 诶,原来卫文达已经结婚了啊。孟笛不觉有些惊讶,毕竟卫文达看起来真是一点有家室的样子都没有,感觉上跟贪玩的社会青年无异。相框看得出有些时间的痕迹,两人想必结婚时间不短了。 想到这孟笛猛的意识到,那要是这样,杨紫华嫂子应该也住在这里喽。可是可是孟迪自从认识卫文达已经来这间房子无数次了,从来也没有见过杨紫华这个人。 这么一想,怀疑就停不下来了,说来自己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里会住着女性的可能性,因为,房子里就没有一丝女性的气息,卧室没有梳妆台,衣柜里只有男性衣服,家里的家具摆设感觉不到从女性出发而进行选择的思考,都是男人会选的样式,盥洗室在用的牙具毛巾只有一套,门口的鞋子也没有女鞋。 更何况照片也只有这一张,难道说两人已经结婚又离婚了?? “” 孟笛凝视照片片刻,忽然觉得自己居然在认真的思考这种事情真是够傻,人家的家事,不定怎么回事,自己瞎操什么心,呵呵的笑了笑,把照片放了回去。 孟笛忽然想起什么,啊!对了,今天好像是要上班的,今天不是休息日啊!不知不觉已经旷了一天工了! “” 算c算了要是被辞了,丫就不去了,那破公司 四个小时前,卫文达正坐立不安的满心骚动的被困在会场的董事长宝座上,焦虑的用手指在面前的三角名牌上摩挲。 大会开始已经三个小时,虽然一开始故作镇定,但不妙感以及开始越来越浓,因为他深深的感觉到了众人,各位股东和重要高层看他的眼光在发生转变,而且不是什么好的转变。 三小时以来,卫文达三番两次想要开口发表意见,多多少少展示一下威严,表演一下新头头的气魄,结果都不理想。最开始一次因为问的太过幼稚,所有人似乎都知道答案,立刻轻描淡写的跳过了,还惹得阿信有点部高新,之后会议的速度越来越快,卫文达更难插口进去。 似乎也因为那个不理想的发言,秘书苏明信在之后卫文达又想发话的时候连续两次打断他夺过话语权,巧妙的转移话题,或糊弄过去,总感觉在刻意减少卫文达出丑的次数。也许这个行动本身有效了,但卫文达自己却感到莫名的窘迫。 不妙c非常不妙,这下,继失去神秘感之后,各个高管也开始明白到,卫文达不过是被操纵的傀儡,而拉线的是秘书苏明信。 这一点是完全正确的。 卫文达对苏明信言听计从,卫文达的脑袋不是很好使,连最日常的杂物购买都让卫文达觉得麻烦的不行,两天前卫文达还生活在早上起床就有熨好的内裤,抬屁股就有备好的佳肴的生活,他连家里买的手纸是什么牌子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靠自己经营起来这样庞大的公司,换做谁,有根拐棍都是正常的。但现在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他被推上了舞台。 紧张的汗珠,缓缓的从卫文达的太阳穴流下。 凑巧此时,一名小弟接到电话,神色庄重c低声但清楚的说道:“诸位,任华经理到了。” 在场的人交换一下眼神,果然两分钟后,门被推开。第一个出现在门后的却是穿着白色西装,板着脸略显老态的el,任华紧跟在后。一行人约六名,风风火火的进入会场,小弟们匆忙在会议桌旁添座,el毫不客气第一个坐下。 几乎是大家刚刚入座,任华边立刻说道:“介绍一下,这是金乌直属人类基因研究所的所长,el先生。” el目光带着不屑的对着周围的人微微颔首,毫无敬意的说:“各位,不用在意我,还请继续” 任华偷偷松了口气,还好,虽然不够礼貌,但至少这个el还算规矩。 “本来我只是有点事务要到溪城处理,恰好碰上了热情的任经理,心想干脆借此机会,提投资人视察一下贵公司的经营情况。” el摊摊手说道。 苏明信扶了扶眼镜,对着会议桌旁的高管扬扬下巴:“王哥,你继续,任哥这是最后一名了,接下来就是你,请做好准备。” 任华随和微微一笑,丝毫没显出几乎迟到了整个会议的歉意:“好的。” 突如其来的闯进一个外人,让卫文达有些更坐不住了——金乌?就是近几年来对奇美拉大力支持的财团的名字,可是就这样随便让这来路不明的家伙加入到最高机密会议真的没问题么?要不要把他赶走?要不要再金乌的代表前强调一下奇美拉的独立性?还是就这样沉默下去就好?到底要不要站起来表演,简直让卫文达纠结坏了。 在卫文达犹豫不决之时,王经理的汇报已经一马平川的进行下去了,酒店c饭店c旅游,奇美拉在国内掌控的c国外的开设的,又多又繁杂。 “今年溪城这一块旅游业的进收跟去年持平”边说边指一下身后的表格,去年今年都是六千万,前后两组数差异只在百万单位以下“没什么好说的,酒店方面——” “等一下!” 王经理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扬起眉毛,寻找声源,一瞧打断他的是卫文达董事长。 “等一下,我有问题!”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卫文达唐突的说道,一侧的苏明信切一声的咂咂嘴,不悦的斜了他一眼,没被发现。 觉察到所有人都看向他,董事长眼神游离不定的咽了咽口水:“你——” 接着卫文达好像被谁惹怒似的狠狠一拍桌,邦的一响,瞪圆了眼睛大喊:“为什么唯独你的旅游业上的营收一点变化都没有!” 王经理目瞪口呆,张大了嘴不知这是哪一出。 “所有人升也好,降也好,都有改变,为何只有你不一样!早听说内部高层腐败,你是不是偷偷在里面做手脚了!说!” 苏明信已经快要用手把整张脸都捂住了,会场的气氛一下变得尴尬不已,张哲别开头像是有所不忍似得,移开视线不去看卫文达。 “怎c怎么不说话!”卫文达没有自信的吸足了气又吼了一声。 王经理为难的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二,范璟也好c李老头也好c任华也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犹豫到底该由谁来回答。 苏明信能夹死苍蝇紧皱眉头,紧紧闭上双眼,手按着鼻梁,一会脸色难看的挪开手睁开眼,声音小的像耳语的对董事长解释道:“旅游是常销类产业,在国人均gdp已经位临世界第一的今天,如果景点本身没有大的改变,国家环境或者经济没有较大波动的花,是非常有可能出现这种接近持平的情况的。” “是c是么” 苏明信贴近卫文达的耳朵小声咬牙切齿道:“下次说话,先向我请示。” 然而已经没有用了,所有人这一刻都彻底的明白了,他不过是个年轻的没有城府的蠢货。 卫文达一下子脸红到耳根,低下头慌张的用余光观察在场的高管们,却发现,所有人都还是那么不动声色,这一次却基本没有看他,似乎根本不将卫文达的出丑放在心上,这反倒让卫文达感到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哪怕有人笑一下也好,指责一下也好,这样所有人表现的很成熟,难道不更加显得只有自己是蠢货么!? 奇美拉的董事长现在可不止是坐立不安了,他想赶快挖个坑把头埋进去,想噌的一下站起来飞奔出去,想要这里的所有人立刻失忆。 耻辱伴随着对自己的看不起和悲哀和畏怯和愤怒,一口气挤进了卫文达的脑袋里。 有人在说话,似乎在说什么事情,有人在移动,似乎在做什么事情,但听的东西也好,看的东西也好,全都无法进入卫文达的脑袋。卫文达就像失去了意识似得,大脑彻底变成了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会议终于当天夜里九点结束,诸位高管在楼下各自散去,分开时谁也没跟谁打招呼,急于离开似得,各怀着自己的鬼胎,迎着每刻都在渐强的雨势,不回头的径自走上各自的路。 老李头:“李銮,回去之后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这个临时董事长,不会当得太久,关于未来董事长的变动,我有个想法。” 李銮凝重的点点头。 陵一脸车里,任华依旧和el同车,el高傲的说道:“这次我来溪城,有极为重要的任务,远比你们的过家家重要,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 任华用余光看看他:“当然。” el不屑的一笑:“那就好,看来我也不用费口舌强调现在能得到金乌支持的人才最有机会之类的话了。你能明白事理,真是省了我不少心,只要我任务完成的顺利,金乌那边保证你会舒心。” “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哼”el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奸笑着“日后就知道了,我的忙,可不是平常鼠辈轻易能帮的。” 张哲开着自己的车,已然远了,夜灯不断在他的车边闪过,他空出开车的手拨通了固定在操作台上的电话,电话提示音连一声也没响,对面就立刻接了电话 “那小子醒了么?”张哲问道“果然还并没有么?预计还要多久?是么,嗯,嗯,好,这件事,无论对谁也不要说,奇美拉从上到下,任何一个人,听到了么。还是那个要求,一旦他睁眼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亲自去审他。这段时间先调查一下他的随身物品,能查出来多少算多少。嗯c嗯,就这样。” 另一边,范璟的车里人最多,五个人坐满了,他大大咧咧的挥挥手,亲信凑上车前做,俯身认真的听着 “装了这么久孙子,是时候整点动静了。” 亲信一听过整个脸都僵硬了:“您是要执行那个计划么?” 范璟不正经的扬起眉毛,嬉皮笑脸的:“聪明,就是那个计划。” “是!”亲信严肃的重重一点头,似乎因为惧怕,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卫文达脸色铁青的看着众人的车辆在楼下各自散去,仍瞪大了双眼满是怒火。 苏明信不耐烦的叹口气:“嘛,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领导者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当的,今天初上阵,算是让你初次体验一下,做好觉悟吧,这才刚刚开始。” 咚的一声巨响,卫文达愤怒的捶在桌上,苏明信不动声色的扬扬眉毛。 “操!操!一个个的混蛋!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苏明信瞧不起的说:“是你自己表现太差劲——” “闭嘴!” 卫文达锐声喝止了阿信,怒目而视。苏明信冷冷的回视他,不再言语。 “啊啊啊啊啊!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卫文达怒吼着,苏明信仍没有说话,但看着卫文达的眼神却多了股轻蔑。 卫文达狠狠的瞪了回去,对着苏明信骂了一句脏话,摔门走了。卫文达没有回家,他下了楼,没有打伞低着头在雨中愤然的拄着拐棍前行,阻力仍不断的嘟囔着。 “一个个狼心狗肺的玩意,要不是我爸” 西格玛大厦紧挨着国家公园,卫文达走不上三四分钟就能进到公园的里面,现在的公园里大部分的灯也都已经关上,几乎没有人了。卫文达怒气冲天直接从修剪好的矮树丛横穿进去,一路压倒软小的树枝走过。他拿起拐杖,对着矮树丛又是一顿抡,用力太大弄得自己差点摔倒,赶忙用拐杖撑住,又忿忿的一瘸一拐往深处走去。 就这么走过一棵宽大的松树,忽然一个影子从树后冲出来,对着卫文达的脸就是一拳,卫文达惊诧中丢掉拐杖向后一仰,缺见穿着风衣用黑色口罩蒙着面的家伙立刻跑到卫文达身旁,用带着手套的手勒住马上就要站不住倒下的卫文达。 卫文达惊恐的乱叫着跪下,全靠那人紧勒住的手臂吊着,卫文达慌乱的想要转头,但怎么也转不动,正不知所措时,那人从口袋里套出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枪,顶在卫文达脑袋上。 “喂!你干什么呢!” 忽然身后传来喝止声,卫文达感到勒着他的手一僵,瞬间的停止后,放开了他,那人拔足逃跑了。卫文达立刻滚到在地,激烈的咳嗽起来,一抬头见到两个西格玛公司的保镖跑过来,一个冲着逃走的人影大喊着追了上去,另一个跑过来扶起卫文达。 卫文达惊讶的看着他,语无伦次的说:“你c你们——” 保镖令人安心的点点头:“你下楼之后苏秘书怕你出事,让我们跟着你。” 卫文达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盯了那保镖半晌,拿出手机马上打了李建业的电话,但无人接听,卫文达于是赶快进入聊天室,并在里面发送信息道 ‘我被人袭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城市热岛 某处大楼的地下阴暗的房间里,秃鹫正站在一张宽桌前兴致勃勃的摆弄着手里的玩意,身后床上蒙着布的东西自己动了动,床单被从里面拉下,钻出来一个面貌丑陋的男子,满面都是一种精神混沌的状态。 这几天大半的时间他都在焦虑的梦中昏睡,醒来也是疼醒,咬着牙忍耐一会又睡过去,不能咀嚼,会引起胸口的剧痛,营养吸收全靠静脉注射。现在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面色青狞,五官拧在一起。丑男的胸口紧紧缠着绷带,他一把撕下来,露出碗大块疤,不规整的圆形伤痕跟周围的皮肤颜色不同,是很不自然的病态的紫红色。他被紧急推进医院那天,胸口骨头被削去了半指,现如今做过肌肉移植,摸上去仍感觉和胸骨就隔着一层皮,让人头皮发麻。 丑男看了一圈,发现秃鹫就在身旁不远,不停的弄着手里的东西,立刻察觉到他在做什么,厌恶焦躁的斥道:“说过多少遍了,你就不能把找个更私人点的地方整那玩意儿么。真他么难闻。”说着恶了一声,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的肚子里更难受了。 “你终于醒了”秃鹫仍忙着手里的活,认真的做着“别这么说嘛,猫头鹰。不赶快点就不新鲜了,我哪有时间回深山老林里的别墅啊~” 猫头鹰对秃鹫喜欢鸠占鹊巢的行为一直都不怎么欣赏,脸上的讨厌之意更强烈了。猫头鹰伸头一瞅,果然跟猜想的一样,秃鹫的面前放着一具残破的女性尸体。 那尸体被分解成十几节,不管是躯干还是四肢上,全都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黑色细线缝过,呈现出小动物牙齿般的锯齿状。 断肢被切割开之后又缝到了一起,秃鹫正在忙着把没缝好的部分接到一起。 没来由的突发性诡异行为,不可理解的荒诞暴力行径,自我中心视他人如草芥,作为人这家伙是最恶劣的了,真不知道姚玥伊都是从哪里搞到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姚玥伊到底怎么想到会让自己和他做搭档。 秃鹫话锋一转,语调冷静了许多“你最近都做什么了?堂堂金乌精锐居然被搞得这么狼狈,任务因为你被耽误了这么久,speri一r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么?” 猫头鹰立刻心里一阵恶寒,嗔道:“那个小孩不一般,我没法形容,不怕你笑话,但我确定他有某种超能力,非常强,他攻击的方式我从没见过,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秃鹫手里缝补的针线停下,回过头来眼珠快速转了转,眼里忽然放出光芒,尖声问 “小孩?你还是被一个小孩弄成这样?” 猫头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那天他正在按照speri一r吩咐调查‘那个东西’的下落。猫头鹰调查发现无比宝贵的那个东西,先落到了金乌潜伏在警局的内应手中,之后阴错阳差的那名内应又把它交给了了潜伏在奇美拉的卧底之中的关键号手上,那个内应对脑东西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导致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处理水,交给了别人?这其中涉及个中关系复杂,恐怕在见到关键号前,是没法得知了。 于是猫头鹰便插手进了警察和奇美拉之间的猫叔游戏,那天他找出了两名卧底,遭遇了激烈的反抗,而在追踪的时候遇到了宁明远,本来以为是两个卧底之一的孩子,想灭口了,结果—— “没想到那孩子不是小猫,却是有牙的虎崽。” 秃鹫大笑了一声,兴奋道:“他真的只是个小孩!?你还没想到这意识着什么吗!这有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纯血的深蓝啊!!一直被el那群人吹上了天,我早就想会会深蓝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对了对了!那天袭击你的小孩的gps定位应该记录下来了吧!?快告诉我,那个小孩子到哪里去了!?” “去问林伏舒,我怎么会知道,我睡了这么多天” “啊!高见!” 秃鹫兴奋地打通电话,吵嚷了半晌,关掉电话双眼放光的对猫头鹰说:“追踪到了!那孩子住在同晟社区,我一定要去会会他!我一定要去!”秃鹫病态的高兴的一把抓住猫头鹰的手臂,血和脂肪混合在秃鹫指尖的奇怪触感让猫头鹰恶心的一缩 时间在暗潮汹涌的平静中流逝,2025年5月10日清晨,天尚未亮,晨光熹微,老李的事务所里。 “李銮,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已经是风雨欲来。任华也好c范璟也好c张哲也好,全都觊觎着最高宝座,蠢蠢欲动。俗话说,时势造英雄,我看现在,是你一鸣惊人的时候了。” 黎明将临前的为开灯房间里,仅能看清轮廓的老李头,绕着李銮极缓的踱步,悠声说道。话题的方向李銮已经猜到七八分,静静的听着,凝重的脸上,目光不时转向信步在他身边的老李身上。 “我已经不行了,太老太愚钝,但你可以,你有才能有毅力,你不逊于那天会议里的任何一个人。来日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打算,只要奇美拉一天还在,一天就要依程序行事。而在这方面,我有些办法。我能在背后帮助你竞选董事长的位置。如果是你的话你的才能,我的助力,一定能够成功的。” 李銮用余光查看老李头,老李的眼中觉察不出感情。 “小子”忽然阴影中传来声音,说话的是王经理,王跟老李年岁相近,一直走的很近。“别看这几个月来表面风平浪静,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小子——站对边,选好站对才是真正至关重要的决定。一旦决定,这个问题之后的所有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如果人生有哪几个时刻会影响一生,那么对于你,就是现在。” 王用力的强调 “站对边。” 太阳升高,光线变得明亮,室内不渐渐不再像刚才那样昏暗,王经理所坐的周围,林立的数名手下的身影也开始显现出来。不止如此,房间中无数的人,中层干部c职员c打手,数不清的人以李銮和老李为中心或坐或站,全都一声不响,一动不动秉持着一副欲杀人的表情,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里说不出的凝重。 ——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劝导会,而是加冕仪式 老李:“那么,你想好了么?” 又是令人窒息的静了几秒钟后,李銮把看着地面的目光抬起来站起来,正视着老李:“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想的,是李哥才有今天的我,我做。” 王笑盈盈的站起来,啪c啪c啪的拍三下手“这才像样”边说边走向李銮,伸出手想拍李銮的肩膀。 刹那间,伴着一声玻璃的破碎声,什么东西嗖的一声飞进屋来,正中在王的太阳穴,王经理扑倒在地,血溅当场。实在太过突然,大部分人连发生了什么也没看清,只见王突然就倒下了。 下一刻,又有四五个击穿玻璃射进屋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慌忙躲避。 “怎!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居然是碗大的石头。重量怕是近有两斤,分量十足,砸到地面上当然作响。其中一只石头咣当当的不断与地板碰撞发出着响亮的声音滚到李銮脚边。 众人正怔住了,此时只听得从房间四周各个角度传来同样的划拉声和玻璃渣掉在地上的雨点般的尖锐声将众人包围,延绵不绝。过了一会儿,石头丢的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人见状冲到窗户,趴在窗户上,对着外面大骂“谁这么大胆!” 李銮看着破碎的已经一点玻璃都没有的窗户处,突然脸色一变,大喝:“退后!石头是随便仍的,这些石头的目标是窗户!” 就在下一刻,随着哗啦一声忽然靠窗处猛然火墙拔地而起。爬在窗户边的那人真的反应极快,立刻向后退了两步,火燎到裤腿,慌忙塔了两下脚熄灭了火焰,满面的惊愕。然而余惊未定,下一秒,一个玻璃瓶,从窗外飞进来,这次正落在那人脚边,火焰再次熊熊升起,转瞬将那人吞噬,发出痛苦仿佛喉咙要撕烂的哀嚎。 “燃烧瓶!是燃烧瓶!我们被攻击了!我们被攻击了!!” 一下子好像有谁下了命令似得,四五个人立刻冲向老李,前呼后拥的保护着他向门外跑去。 李銮当机立断的大喊“所有人立刻撤!东屋有武器,拿了快走!你c还有你,跟我去拿灭火器!”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抓起砍刀或是匕首就朝出口方向跑去。一开门,热浪迎面而来,事务所里已经一片火海。 一名勇武之人,对这一扇窗户便冲了过去,跨栏般的从窗口一跃而过,可这人刚冲出去,人在半空,心已经刷的一下凉到了底,被恶寒吞没。 楼下,黑压压的被怕有上百人围的水泄不通,他跳出去的一瞬,下面几十双眼睛露着凶光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他。他还未落地,就被凭空一闪白光砍中, 直砍得不由自主的在半空翻滚几圈,飙着血摔落在地,连起身的时间也没有,十几可能更多的人饿狼般围上来,无数只手攥着无数把刀,当时将他淹没,砍成肉泥。 李銮三人找到灭火器,对火喷射,各个窗户仍有玻璃瓶一个接一个的丢过来,根本灭不过来,李銮不得带着两人跟上前面的人也向一楼跑去,跑到一楼忽然见得最前面带着老李的一群人又尽数退了回来在往来的方向跑,李銮伸手揪住一个慌忙逃窜就问:“怎么回事?!” “大门c大门被堵住了!去后门!后门!” 果然见到成群的人围的出口和窗户,堵得连光也透不进来,人手里的刀,在窗户的护栏上c大门上叮叮当当的敲,金属声又响又密,敲得被困之人焦躁不已。 李銮转身也跟上去向后门的人潮,往后门走的要路过一条狭窄走廊,位于建筑外围,旁边就是窗户,人群跑过的时候,忽然便伸出七八只手,打破窗户穿过栅栏缝隙,几只手胡乱的拿着刀乱挥,立刻有人中刀,有人连挨了三四下,鲜血四溅却还未死,在地上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后门挪。老李一行已经到达后门,砰的一下用力撞开保险门,首当其冲出去的第一人,才一跃跨出门左肩立刻挨了一刀,条件反射的往右侧一闪躲又是两刀,一下砍在脖子上,大动脉破裂仿若水龙头被打开一样立刻血染全身成了血人,这还不算完,两个人冲上来,一人抓住他的手臂,一人揪起他的衣领,迅速把他拖到埋伏着的人中间,随后两人一下又一下的插入那人的胸口c肝脏c肠胃,转眼间七八刀下去仍不见停止,袭击的人的狠意和兽性似乎已经完全被释放了,丝毫不再有人性可言。后面又有两三人被埋伏砍到,皆是如此。 后面的人被吓到,畏缩的后退,老李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大吼:”不要怕!他们拦不住我们所有人的!上!一起上!“ 下属们一听,冲锋得跑出去,但后门是单扇门,对于几十人来说实在太狭窄,跑出去的人还是立刻被砍倒几个,众人才总算从楼里出来,纷纷掏出武器,立刻跟外面的人杀成一片。冲出来后,所在的地方是条小巷,人流之中李銮能感到肩膀c胸口c后背全在和其他人的身体的顶撞,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人挤人的在跑,只听喊杀声此起彼伏,但人影绰绰看不清到底谁在砍谁。然而并不多时,人流忽然立刻停下了。刚刚在厮杀的不管是老李的人,还是袭击的人都渐渐静了下来。 李銮总算站住脚,紧张的看过去,小巷的两边全是穿着黑西服手拿白刃的壮汉,一排又一排的堵得小巷水泄不通。原来是袭击方人的支援到了,远远超过了自己这边。刚刚吵嚷的人群们忽然仿佛所有人都不呼吸了似得死静,握着刀刃,紧张的对持着。众人脚下有无数泼洒的血痕,掉在地上沾血的刀刃和抽搐的不只是人还是尸体。 李銮瞪大了眼睛,剧烈的喘息着。几秒后,仰天长啸:”杀啊!!!“ “啊啊啊啊啊!”众人发出着摄人心魄的战吼冲了上去。 巷中前后三波人群如巨浪相撞,激荡。 范璟站在隔壁楼的楼顶,俯视着这一切,感叹道:“真希望能亲临现场。” 当然,他不能去,他还承担不起暴露自己发起袭击的后果,或者是被砍刀的疼。范璟嘿嘿一笑,一掀衣摆,带着几名亲信,转身离去了。 “就是这里了。” 任华领着后面el为首的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出电梯,进入一个现代感十足的研究室,眼花缭乱的化学设备和电子设施布满整个房间。 “就这么点东西,花了你三天的时间?” “惭愧” 任华笑盈盈的言不由衷的说着,他心里暗暗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最高端的,按一般流程层层审批就要几个月,el根本不知道几天时间动用了任华多少资源和力量。 “很好,介绍一下,这位是姜元宁博士。以后如果我不在,就由他指挥,任经理请务必仔细配合。”el指了指身后跟着的穿白大褂之一的人,这个姜宁元衣着邋遢,满是褶皱,看起来好像一套衣服穿了很久,头发稀疏,带着副眼镜,老态横生。 仁华点头。 “指挥什么的”姜宁元搔搔头,没自信的挤了挤眼睛“希望不会真的发生吧” el不理会姜宁元,继续引导话题“那个也布置好了吧?” “放在同晟社区的设备么?都安置好了,如您要求,三个设备分部放在以同晟社区为中心形成三角的三个点。” 任华一开始想说设备名,但实在是没记住,记得是多频载波什么放大什么收发什么一体化信号检测器,原名应该比这些多不止几个字。 “很好,来溪城之前,我们搜索到信息源就是来自这个同晟社区内部,这已经是我们c不,是人类目前能做到的最高精度了。” 信息源什么的,是什么奇怪的指代词没有必要强调最高精度我也不会质疑你的工作能力的。任华看着el,心里不觉有些不屑一顾。 “事不宜迟,现在立即开始测试设备吧!之后我要全面的调查社区里的所有人,每一个!” “是!” 忽然这时周庄敲门进来“报告,任经理,有突发情况。” 任华看看el,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周庄直说。 “李经理受到了攻击,像我们发起了求救。” “哦?”任华一听,心里一个激灵,扬起眉毛“报告详细情况。” 周庄呈上一台播放设备,是从老李事务所隔壁楼的七八层的位置直播的视频,小弟把所有状况一一告诉任华。 任华盯着视频瞧了一会,思考该如何应对,忽然el冲上来,一把夺过了播放设备。 “这个老李事务所所在的地方不就是同晟社区的门市么!?” “啊,的确是。”任华平静的回答,没想到el会这么激动,起身背手而站“现在被袭击的是同晟6号楼下面的门市。”边说他边饶有兴趣的凝神盯着el,因为el的脸上,不知何时变成了他前所未见过的,癫狂之色。 就像是在想要杀人的感情激昂的时候服下了海洛因。 “任华!”el厉声叫道。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派人去现场,现在!马上!” 任华眨眨眼:“去支援李老经理么。” “不”el眼色迷离的微微一笑“去封锁大楼。” “嗯?”任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封锁大楼?封锁同晟6号楼?” “没错。” “这容我多言,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里都是平民,如果封锁了” “任经理啊,我还没说过我到底在找什么把?” “嗯” “水晶。” el不知是焦虑还是兴奋,踱步的越来越频繁和快速,走进了黑暗中,阴影遮挡住他的半截脸,让el脸上诡异的笑容格外醒目。 “名为水晶的拥有深蓝血统之人。” 任华感到精神稍稍的绷紧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脑开始飞速的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深蓝这种东西啊,按姜元宁博士的说法和我们之前研究的结果,是时间积累下人类进化的成果,是新型的人类,他们拥有具有人类历史以来最强的体力c耐力c精神力,甚至还会具有我们从来不敢想象的超级力量。” “而既然他们如此优秀,那当灾变发生时,一定会更有几率生存下来吧”el长出口气 “如果按照那个人的理论,那个自发性理论。” 任华眉头紧皱。 “你不是要帮我忙么!时机到了!我要你最快的速度去封锁大楼出口,提高火势!6号楼是最接近信号源的位置之一,如果那栋楼里真的有深蓝的话他一定能够逃出来!而我们将有幸见证!这一下就能在最短时间里席选完一整栋楼的人!时间已经不多了!节省下的时间是多少金银也换不来的财富!行动吧任华!你最好明白,这种时候,只有得到金乌帮助的人才能得到奇美拉!金乌在这一刻已经向你张开接受的羽翼了!” el简直就像炸弹,忽然就激昂如将军向将要开战的士兵演讲,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的身体,却迸发着惊人的活力,el大张双臂如同即刻就要翱翔至天空的飞龙,铿锵有力的声音向任华喷薄而出。 嗡的一下,好像谁在脑袋里敲了一下似得,千里之外的同晟6号楼的17层房间里,宁明远忽地从梦中惊醒,瞪大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火绒 清晨六点多,面包车在同晟社区外一条街的地方停下,后门打开,六七个用黑布蒙着脸的人跳下车。周庄便在其中,他抬起胳膊,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四散开,各拎着一桶汽油分头向同晟走去。 周庄也找了条胡同,低头弯腰,快速无声的超目的地包抄过去。 清晨格外的冷,空气泠然彻骨,静悄悄的。 忽然这静寂被木板破裂的声音打破,胡同一侧的木栅栏被撞碎,木屑洒了一地。附近的建筑是复古主题的宾馆,这木栅栏是宾馆方面装饰用修建的,全是新木,还结实的很,能被撞碎了难以想象到底是多猛烈的力道。 一个火人撞碎木栅栏翻滚过来,半身都被火焰包裹,冲撞进来带着木屑也燃着了。他后面紧跟着追来另一人,腰带上还别着一只汽油瓶。追击者恶狠狠的抽刀捅向地上那人,用力之狠刀柄也没入那人血肉中几分。 伴着嘶嚎,地上半身都在熊熊燃烧的人,怕是知道自己也活不成了,抱住刺向自己身体的匕首死死不放,用充血的眼睛狠狠瞪向对方,接着一用力,用赤裸的拳头打碎了对方腰间瓶子,只刹那间,两个人变成一团火,一阵痛苦的嘶鸣之后,胡同里在没有任何动静了。 周庄躲在墙后半天,淡定的走过来,两个人全都被火烧殆尽,全身焦黑面目全非,让人触目惊心。他皱皱眉,继续向同晟跑去。 来到同晟社区6号楼的西侧,所到之处尽是血迹,穿过马路时,仅仅几米外一个人正揪住另一人的衣领,用力把手里的砍刀劈向他的脖子。许多人或躺或靠在墙边墙上,不知是死是活。一个人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想要去拣起前方被砍掉的断肢。周庄皆视若不见,快速抵达6号楼下。 眼见目的地就在眼前,忽见旁侧人影一闪,一个衬衫和西服都被撕烂,身上沾染这斑点血色的家伙猛地冲过来,冲着周庄便要刺,周庄一惊,丢掉手中的油桶一闪身,刀刃从肩膀上方穿过,周庄快准狠的一肘击中那人下肋。打的那人浑身一震,口水都流了出来。接着周庄扫堂腿搁到那人,凌空一踢,那人滚了两圈,脑袋磕在地上,不动了。 “” 周庄凝神瞧了他两秒,见不像会再起来了,掸掸身上灰尘,捡起掉在一边的汽油桶,跑到6号楼的单元门出口前。 此时同伴也已就位,耳机里传来通讯,朝左转头看去,身边就有同伴等在附近的单元门前。快速调查发现整个楼共八个单元,迅速分工后,周庄拿着汽油桶,跑上二楼,均匀的一路泼洒到一楼出口保险门处,点燃打火机,丢了出去。看着明亮的火焰,周庄合上了厚实的钢铁门。 李銮气喘吁吁的倚在墙上,抹了一把脸,只见手心里尽是红色,分不出是脸上的血还是手上的。一旁的老李头更是狼狈,直接席地而坐,衬衫都被撕烂,扣也扣不上的敞开着。 “咱们甩掉他们了?” “不好说。” 身后三四个自己人陆陆续续的跟上来,其中一个人还背着王经理,看老大停下了,也跟着停下来,把王经理放在地上。 “他怎么样?” 背着王的那人,伸手探了探王的鼻息,摇摇头。看来是死了。 老李几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没办法了,先把尸体带回去。” 背着王的人点头领命。 这时,纷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是追兵来了。李銮说道:“李哥,你们先走,这里有我!”老李头点点头,和几个人夺路而逃。李銮则跟着其他三四人就这么等着原地,不多时,果然见得十几人狂奔过来。 “这边!”李銮对着追兵大喊,边向老李逃跑不同的方向跑去。 几人在打手的追逐下一路狂奔,转过一个拐角之后不幸进了死路,不得已打碎一家旅店的玻璃门,报警声立刻急鸣。一行人冲进去,跑上二楼撞开了一间房门,反身用椅子顶住了门。 脚步声和砸门声,紧跟着在门外响起。 惊魂未定,忽然又听见厕所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李銮心里一紧,一脚踢开厕所门。 “呀!” 发出声音的不是追兵也不是自己人,而是躲在厕所里面的人。那人坐倒在洗手间里,背已经靠在墙上却还在不断的用双脚向后挪身子,好像厕所的瓷砖墙会出现一个洞让他害怕继续跟李銮拉开距离似得。 “别过来!” 那人慌乱的在兜里摸索着,吓得手脚也不利索,好半天才从兜里摸出钱包,好像钱包已经被诅咒了烫手死的,倏的丢到李銮脚边。接着又赶紧把半边脸死死的贴到墙上,惶恐的紧闭双眼。 “拿去!都拿去!钱都在这了,别伤害我!” 看来这家伙是这房间原本的住客,李銮无奈的叹口气,刚待说话,房门就是一颤,房门与墙的连接处落下些许灰尘来。 李銮心知来不及了,迅速扫视一遍房间,这是二楼,窗户外面全是防贼的铁栅栏,根本没有成人能过出去的缝隙。倒是洗手间的上面有一个小小通风口,估计勉强够挤过去。 “这里!从这出去!” 李銮挥手示意手下过来,两人接连钻过通风口,逃了出去。咔嚓一声剧响,房卡住们的椅子腿弯曲成两截,门一下敞开几公分大的缝隙,非常勉强的维持着关门的状态。 李銮一看时间不够了,也顾不上再谦让,赶忙爬上通风口,此时外面的人撞开了门,冲向挤在洗手间里的几人。手下一把锁上洗手间的门,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结实的撞在洗手间门上,发出一声爆响,这一声振聋发聩。 洗手间的锁质量极差,李銮刚爬上通风口,门就被撞开,追兵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把住客乱刀刮了,两个手下们也跟几人战成一片,小小的空间里一片混乱。 洗手间的通风口极小,李銮穿过半身后,无法难调整身姿,大头朝下,李銮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放开手,待落下时,弯起后背在地面连打几个滚才缓住身体,总算免去了直接摔断脖子的危险。然而这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坚硬的地面撞的李銮浑身都在疼。李銮好一会才缓过神,站起身,只见早先下来的两人分别被三四人攻击,已然满身是血的倒下。再抬头,身后要跟着想要一起从通风口逃跑的,只在天窗口露了个脸,就好像身后有千斤的重量,一个劲往后缩,双手用力扒住窗框,却也只是徒劳,下一瞬就双手抓着窗外不断摩擦的后退,消失在窗后,被拽了下去,看不见了。 李銮看在眼里,露出遗憾的同情的表情,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担心别人了。周围七八人此刻已将李銮团团围住,目露凶光。其中一人拖着李銮同伴的死尸,一甩手丢向李銮发出一声冷笑。 李銮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无奈说道 “没办法了呢——” 七人之中三人暴起,恶狠狠地冲向李銮,离李銮最近的握着匕首,直刺向李銮。只见李銮双脚不动,只上身一侧,白刃如电擦身而过。这一刀刺的很低,刺向李銮腹部左右,李銮轻如燕似得闪开,手向下一点,抓在这人的手腕出,接着顺着他使力的方向一拉,他重心吃力,不由自主的又向前冲了一段,借助这空隙,李銮另一手抓住他的后衣领,下盘用脚一隔,那人就好像没有重量似得,凌空而起,重重的摔在地上,李銮立刻抬脚踏在已经躺在地上的那人的喉咙上,当即昏死过去。 紧跟在后的第二个人,本无所畏惧,这一看当下傻了眼,却早已冲到李銮背后,开弓哪有回头箭,孤注一掷的挥动手里的刀斜砍了下去。李銮不退反进,冲着他一跃,刀刃砍空,李銮正撞在那人胸口,接着用与那人握刀同侧的手臂臂肘立刻向上一顶,那人只觉得拿刀的手臂一软,动作全变慢了,慌张中抽不回刀,李銮立刻陀螺似得一转身,再次一肘轰击在他的脸上。第二人眼前一黑,跪倒下去。这时第三人也到位,同样一刀刺来,李銮手如蛇般嗖的在那人的肩膀上穿过,立刻一弯夹住他的后颈,接着用力一扳,被李銮拽到他的右手边,整个人被李銮翻转了一圈,本来面朝李銮转眼变成背朝,接着李銮如迅雷如黄蜂似得脚尖在那人膝后一点,那人立刻跪了下去,李銮顺势向前一个跨步,同时手按着那人的后脑勺,狠狠的朝地面按下去。劲道刚猛,力透腰背,那人的脸同步李銮前跃的身姿,直直的c毫无缓冲的糊在地上,血像榨汁一样溢出。一瞬间之后,一点反应也不再有,动也不动了。 李銮招招下尽杀手,顷刻间,最先上前的三个人,已然九死一生,三人胸口都已看不见呼吸产生的起伏,还活着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众人皆惊愕如遇鬼神,没一个再敢上前。 “别c别怕!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有人叫喊着,说完左右一看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动弹的,脸上都挂满了畏惧。再看李銮,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眼光在剩下几人脸上扫荡,周身杀气激荡。 “混蛋!” 就在范璟的打手们纠结之际,只听见警笛声鸣,是警察赶到了,几人如获大释,喊道:“算你走运!我们撤!” 追兵们四散而逃,李銮见他们远去,果然不再回头了,才松下紧握的拳头,满面疲惫的垂下头舒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大火 宁明远从厕所出来,洗完漱一看时间才六点十几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早的时间醒来。他不禁好奇是否是因为醒的太早,胸口才弥留有一股不安,好像做过噩梦,但想不起来梦的内容。 宁明远打开作夜未关的电脑,电脑旁吃过的各种零食的包装放了一堆,都是这两天吃剩的。实话说,这几天宁明远过得非常爽,家里的零食随便吃,玩电脑随便玩到几点都没关系,因为,妈妈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自从看到宁明远‘露一手’之后。 电脑上,显示着大字:‘孩子对于没有素质的情侣来说只是性的副产品,避之不及,他们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心理准备就被迫当了父母,他们教育不好孩童,负担不起应承担的责任,从来都是不是合格的父母。’ 犀利且毫不留情的言语呢。 有趣,明远发现不管你持什么态度,总能在网上找到支持和反对你的人。第一次了解到互联网美妙的明远,他肆意的探索电脑和网络直到深夜,徜徉在未知的奇幻海洋里。他尝试理解母亲那厌恶的眼神,于是搜索了类似的关键词,查到了这样的结果。 陈美消失的第一晚,明远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黑夜降临后。明远越发的害怕和不安,一个人的家里那么冷清,让从未离开过父母身边的明远说不出的难受,这种折磨每秒每分都在蚕食这明远。很快,这种痛苦转为阴郁的愤懑。明远生气为什么两人不回家,生气为什么突然丢下自己,留下自己如此孤独一人。明远却又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发泄这种压抑的心情。不知该跟谁追究。明远可是由衷的不想再重蹈那夜的覆辙,满心期待的去寻找,却被陌生人抓住大吼大叫,打个半死,被弄得满身血污,更不要说被突如其来的杀手推到了生与死的悬崖边缘。一回想起来,宁明远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危险了,那一夜之后明远不禁如此感觉。 所幸在彷徨许久之后,没有了大人监管的明远,每天自己上学和回家,每天随便玩电脑,也是快哉。 “啊!!”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尖叫声,明远一惊,放下鼠标竖起耳朵。那声音很微弱,但也很确切,明远静静的听了片刻,却没再听到更多声音,看来没什么事,明远看向电脑。 ‘父母在大部分人心里都是无比可靠和温暖的形象,但那不是全部,即便只有百分之一也好,糟糕的父母有多糟糕只有经历过的无法选择的可怜的孩子们才懂得,事实上绝大多数罪犯c社会不适应者c心理变态者,都有着或是破碎的家庭或是心智畸形的父母,他们的一生都在逃避和抗拒童年时来自父母的阴影。’ 宁明远刚待翻页,忽地发现窗户外有浓浓的黑烟正在上升,几乎要盖住整扇窗户,而且还有不断加重的趋势。 踏踏踏踏!走廊传来急促的奔跑时鞋底的高频率撞击声。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嘈杂,明远终有有点按捺不住,走去房门口打开门,这一开门,滚滚浓烟汹涌而来,刹那间灰黑的烟雾就涌进了房间,仿佛一只巨大而无形的猛兽,立即把明远的上身吞没了。 宁明远惊愕中坐倒在地,从被浓烟吞没到坐倒在地仅仅数秒,明远就感到好像整个肺部都被粘滞肮脏的东西塞满了,说不出的堵塞感的难受。明远不懂事,但不需要懂事,他的本能已经在用没有文字的语言告诉他。 出事了!跑! 明远弯腰放低身姿避开烟雾,冲出门。 一出门就是电梯,按了却没有反应,明远遂朝楼梯跑去,刚下了两层时周圈全是从下面以惊人的速度上升的浓烟,下了几层后,徒感温度升高。只见所到之处,尽是张牙舞爪的炽炎,浓烟充斥的在所有的空间,遮天蔽日,看不到阳光又多强,眼前全是火光的亮度。浓烈的黑烟之中能看到的距离居然仅有两米不足,奔跑途中全靠感觉踩在地面。周围不断有人从睡梦中醒来,从房间冲出来逃入楼梯井,宁明远小小的身躯夹杂在在混乱的人群中奔逃。接着下了不到三层楼,明远就感觉心肺难受的厉害,呼吸也十分苦难,脑袋剧痛不已,视野开始摇晃和模糊,腿一软,就要倒下。 这时忽然一只大手拉住他,随即把一张湿润的布条塞到明远的嘴上。明远一抬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哥哥扶住了他。 “用这个!用打湿的布来呼吸,靠着墙行动——” 还没说完,热膨胀的棚顶终于坚持不住,破碎的大块混凝土和顶灯c电线轰隆隆的掉下来,一股脑的砸在那人头上,那人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完全被压在了下面,当场即死。明远慌忙退后,下一秒,棚顶破裂造成附近的天然气管道断裂,砰的一声爆炸,发生连锁反应,墙壁和天花板接连坍塌,混凝土石块排山倒海而来。 明远紧紧按住嘴上的湿布,拼命的跑,身后崩塌的混凝土如袭来的洪水在背后紧紧追赶。明远极度恐慌中跌倒在地,回过头,只见本来封闭的楼房,现在已经开出了达几米大的窟窿,千里外的整个城市的模样全部映入眼中。身在十几层的高楼上,凛冽寒风当即迎面而来,身后和左右的大火则炙热烤人,交织在这剧烈的温度交互中,看这这样的景象,是明远从来也不敢想象的,明远的世界观仿若这轰然崩塌的大楼,正遭遇着绝对的冲击。 回过神来,明远发现自己正张大了嘴巴,而耳边满是人们惊恐的哀鸣c烈火呼呼的燃烧声和人们奔逃的碰撞声。 不能停,还不能停。明远爬起来,犹豫了一下,直接跳下坍塌处,截取近路。连续几个趔趄从坍塌形成的混凝土上下来,即便非常小心,最后临落地还是摔了个跟头。一看,绊倒自己的居然是人的身体。明远不敢多看,慌忙跑向出口。 至此已经下了有七八层楼,越来越接近下方火源,黎明中被惊醒的人也多了起来,到处都是窜逃的人。人们的皮肤上沾满了炭黑色的污渍,身上c头发上散发着焦味。有人忽然从明远身边跑过,撞的明远差点跌倒,不一会又原路跑了回来。是在浓烟中分不清方向,又焦急不已,完全慌了手脚。 靠着墙c靠着墙!明远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果然,摸索着墙壁行走非常有效,既很大程度的避免了被坠物砸到,又能快速找到方向和出口,毕竟门都是镶在墙里的。明远穿过一整层楼到了另一头的楼梯井,这里是生命的出口,人数也最多。眼前数不清的男男女女,互相推搡着向下疾奔着。 眼看一个女的因为跑得不够快,被后面心急逃命的人推到,脚跟在台阶尖处一扭,一下摔倒,这一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紧跟着后面的人看也不看那女的便想从她身上跳过去。每个人都急疯了,每个人都想哪怕快那么一点逃出去。跨过去的倒好,但迫切之中几乎没人顺利的跨过去,而是用腿撞着她的头身挤过去,更有人不顾一切的毫无缓冲的直接踩到了女人的身上。被踩了一两下还没事,挣扎着还能起来,但身后的人好像无穷无尽,一个接着一个,到后来人们似乎干脆连避也没有心思避了,毫不犹豫的踩着女人跑过去。刚弯起腰,百斤重的力道就踩到她的肩膀上,刚摸索着地面想支撑其身体,手就被鞋跟狠压入地面。“救!——”只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踩在后背的脚硬生生的打断了,纷杂而至的践踏让她连瞬间的呼吸都难以做到,更别说发声了。痛苦c慌乱c恐惧c无助c绝望,绘成一副绝无仅有的表情,伴着女人的生命,一同淹没在无情的践踏中。 后来,这女性惨死的尸体在火灾遗留难场被发现时,身上连一丝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宁明远看在眼里心里惊恐,局促不安的跑向楼梯井,祈祷着能平安无事的从人流中活下来。忽然这时,只听得有什么巨响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大,同时觉得脚底也在微微颤抖,麻意从脚心直钻上头顶。声音和振动的源头是左边,转眼看去,是电梯井。 电梯轰隆隆的从高处呼啸着坠落,金属c混泥土剧烈摩擦的碎末c迸溅的浓烈的火花,像彗尾似得一路抛洒。因为火灾引起的多处爆炸,楼房内壁满是缺口和外豁钢筋,电梯下落撞到楼房破碎的断壁,在半空中歪斜。歪斜的坠落的电梯轰然落在明远仅几米前电梯口。瞬间镶入了地面。这一声,如雷贯耳,撞击声之重,简直如身置巨龙腔内听得龙吼,明远的五脏六腑全都震动如钟。楼道内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都被这一极富冲击力场面震慑到。惊叫声c恐慌声,此起彼伏,颤动的地面让不少人腿一软倒在地上。 在看到母亲对自己的能力的反应后,宁明远一直有意无意的抵触使用自己的力量,这时才猛地想起来,震惊之极中,本能的反射的张开力场。激荡冲击而来的尘埃,在明远前方十几厘米的空间处,如冲击在球面的水流般,激荡着散开。明远脚下立刻出现一个完美的圆形,圆形以外布满了尘埃,圆形里面却一尘不染。 紧接着,几条裂痕从倒在电梯口的电梯下方蔓延出来,长到两米左右时,顿时停住,短暂的静止了有三四秒,借着便迅雷不及掩耳的猛地再次暴长,龟裂的痕迹瞬间在地面上密集迅速的扩散出去。明远感到脚下一空,刚刚踩着的水泥地面已经裂成无数碎石,落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秒,明远只见上方的天花板迅速的远离自己,和着雨水一般落下的尘土和石块落下,待几秒杂乱的咣当作响的硬物撞击声后,宁明远已经躺在下一层的水泥地上,眼前十几公分,数不清的水泥块像是故意整齐的摆在那,凭空有个屏障似的,规则的悬在他面前。 明远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久才缓过神来,上下摸了摸自己,确认没有受伤后,手向上一推,隔空推开水泥块。正如刚才,落下的石块也因为明远制造的力场,避开了他,堆叠在他周围。从里面出来的宁明远,就好似从棺材里爬出来。再看周围,电梯的门因为刚才的坠落大开,里面居然是有人的,少说六七具尸体在电梯里的底部堆成小山,居然连哪里是谁的肢体都分不出来。抬头看去,天花板格外遥远,刚刚他脚下的地面塌陷了落到了下一层,刚刚站在身边的十几人,现在也全都埋在周围,尸体一个挨着一个,残骸一匹靠着一匹,尸体杂乱的遍布四面八方。碾碎的流出白色脑体的头,肉体被撕扯如皮筋暴露出的断截的骨头,流淌在体外的肠子内脏。身在尸体群之中的明远,和活生生的从坟场里爬出来没有两样。 从刚才开始一直挤压在胸口的极度惊惧,变成呕意,一口气的涌上来。明远扑通一下跪下去,哇的吐了一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来自地狱 一般十多岁的孩子,在短时间经历此等惊醒动魄的遭遇,会因为体力和精神抗压力的透支而昏厥。 但 宁明远,毕竟不是一般孩子。 强烈呕吐感冲击全身,明远一瞬间感到所有内脏都在痉挛,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头和肌肉剧痛不已,但紧接着,仿佛因此有什么开关被按下一样。一股力量如闪电膨胀,身体皮肉仿若被撑到极限的气球囊胀痛。 突然间,他的锁骨上一点的脖颈处的动脉浮现出闪耀着蓝色的光芒,透着皮肤清晰可见,肘关节内的上臂c手腕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动脉里的血液剧烈的涌动,血管快速的收缩着,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过度膨胀而炸裂。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明远痛苦的用手捂住脸,同事件蓝色的光从指缝射出,待拿开手,蓝色的血管纹络已经由脖动脉冲上了明远的左脸,蓝色的树状纹络占据整整半张脸,最长的末梢直至眼仁。他的左眼眼皮的毛细血管也全都变成了绵密的蓝色,半张脸变成了怪异的景象。 明远的身体产生异变,头脑中的感情也随之一扫而光,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 明远猛抬起头,眼神里消失了所有恐慌c迷茫,清澈不已。宁明远手一握拳,气势磅礴的向墙壁挥去,千斤的力量随之冲击过去,墙体被撞的轰隆巨响。天花板也掉下灰来,但墙体依旧屹立,完好无损。果然能力有局,几日来宁明远已经充分意识到,他虽然可以随意移动百斤左右的物体,但想要破坏物体结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只不过是隔空在推物体。而且他只能移动视野内几米或是手掌可以正对的物体,这就是为什么那天‘玩沙子’的时候会从半空掉下来。即便现在能量大增,仍不足推到赶紧混凝土塑造的墙壁。 不得不放弃强行突破的捷径,明远的眼睛快速转动起来,迅速的收集分析当前的情况。楼梯通往下方的路已经被堵死,西侧的路太远,最好的选择就是沿着走廊向东走,到公寓楼的另一端的楼梯井去。随即宁明远立刻捡起刚刚落在脚边的湿布,向东疾奔。 空气每一秒都在变得更糟糕,浓烟仍旧是最大的敌人,但手里的布已经干了,必需想想办法。明远屏住呼吸边跑边观察,很快发现一扇已经破损的门,手一扬,保险门凭空飞起,扯断已经脆弱不堪的连接处,飞向一边。明远一口气冲进大火冲天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连一寸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整个空间都被火焰所充斥。明远却视若不见,一股脑冲进烈火之中。 径直到达厨房,明远伸手拧动水龙头。手一碰便感滚烫若火钳,强忍着拧开,水流流了出来。而就这么一会,明远手指的指尖的表皮都烫的脱落了,变成了瘆人的淡紫色。明远赶忙把手里的布块赶快淋过水,急不可待的跑出门去。明远的上衣和裤子全都已经烧着,脚还没跨过门明远已经一打滚,倒在地上,连滚了几圈,火总算灭掉。此时身体好几处已经变成红肿起了水泡。 疼,那是说不出来的,从来也不敢想象的疼。 火烧造成的疼痛不是任何伤害所能比拟的,那是一种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痛苦哀嚎的疼。如果说刀伤是伤害了一片区域,烧伤就是把这片区域的分割成每一个肉眼都看不清的小块,挨个的的给予刀伤同等的伤害。 明远的额头上全身冷汗,疼痛之极如钝刀子割肉,几次三番的要夺去明远的理性。明远知道自己必须快。 湿布在明远的作用下,像有意识似得自动飘起,不需要系扣,直接面具一样的贴在了他的口鼻上。宁明远再次发足疾奔。前方的路上满是障碍和阻挠。明远提前排练似得,或跳或跨,熟练的躲过。短短十几秒内,跑得越来越快,一阵风一样疾驰而过。破风般将烟雾的阻力墙突破,在身后形成长长的人形轮廓的尾巴。 飞奔至楼梯井,明远纵身一跃,跳到对面墙上,脚尖一点身形如箭,转身落在下一层的地面上,就这么一跳,两条楼梯一个弯二十六个台阶就转瞬间跨过 又连续穿过两层楼,皆是如此飞檐走壁,一路跳下来能看到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所见到的尸体也愈发的多,大都被严重烧伤,烧伤严重的位置就像完全燃烧过的木棒一样,成炭黑色,看起来像有裂痕的碳色固体。 同晟6号楼共32层,到了这已经是九层,想来是上面尚能往下跑的人都到这层左右了,人愈发的多,人们争先恐后的向出口逃窜,互相推搡冲撞,肩膀碰着肩膀跑,明远遇见人群也不减速,一用力踩地跃起,便从人头顶打着空翻超了过去。人人都忙着逃命,连多看他一眼的也没有。 忽然,在走廊前方,宁明远看见一人,明明身处大火围困中,却悠哉的信步而走,逆人流而行,手放在肩上,在后背提着什么东西。那人,脸上满是胡渣,衣着邋遢——是秃鹫。 秃鹫吊儿郎当的摆着一只胳膊,目光在迎面而来的人脸上扫荡,口中儿歌似的嘟囔着 “十一岁的小男孩十一岁的小男孩~” 宁明远看到这么一个行动诡谲的中年男人,见状心里奇怪,但一来不认识他,二来除了逃命有哪有心思管别人,保持着奔行速度,想直接从他身边穿过去。 但不幸的事,不管是毫无物理接触自行贴在脸上的湿布块,还是湛蓝的有些病态的右眼,亦或是遍布锁骨和脖子的跳动蓝色血液的脉搏。都让秃鹫一扫眼发现了鹤立鸡群的宁明远,像发现稀有昆虫的小孩一样兴奋的瞪圆双眼 “就是你了!” 明远猛地意识到秃鹫再对他说话,心里一阵迷惑,怀着一点侥幸心理继续向秃鹫身后的出口冲过去,眼看就要冲到秃鹫身侧。 “这可真是c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啊!” 刚要从秃鹫身边穿过,宁明远猛然间只觉劲风扑面,条件反射的架起力场。碰的一声响,秃鹫的拳头停在了明远脸的几厘米前。 根本没看见秃鹫在动,也没有任何预兆,只瞬间的时差,发觉过来已经被攻击了。 宁明远被这不敢相信的速度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秃鹫。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怪不得那个猫头鹰会输,的确是捡到宝了啊!不一样哦~你跟那些轻轻松松就能干掉的杂碎们比起来不一样哦!!好了好了!赶快让我也兴奋一下吧!” 说着秃鹫一抬挂在肩上的手,背在他身后的东西随之被甩到一边,三个跟明远差不多大的儿童的尸体,软趴趴的滚到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别挡道啊喂!” 仍在逃命的,被火烤的焦急的人,一见秃鹫和宁明远挡在走廊正中间,愤怒的咒骂道,上前便要动手推秃鹫。那人的手还未碰到,秃鹫手如闪电,一下抓住他的下巴丢出去,那人打着滚摔了出去,撞入燃烧中的火堆,之后无疑又是一阵哀嚎。 “杀人了!” 后面同样未通过的人见状,纷纷四散而逃,改选其他路跑掉。少时,只剩下明远两人。 明远恐惧的看了秃鹫两眼,转身就跑,才跑了几米,身后秃鹫两个箭步抢到明远身后,一把抓住明远的后衣领小动物似得提溜了起来。 “你想去哪?” “你干嘛!放开我!” 宁明远被抓在半空,脚离地半米,有些急了,一伸手发动力量,想把秃鹫这个人击飞。随着用力,明远身上的蓝色纹络快速流动,把身边都照耀成淡蓝色。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秃鹫依旧好好的站在原地。秃鹫则好奇的看着他。明远猛地想起来,这能力对人体不管用。 “放开我!” 宁明远再次尖声求饶似的大叫,地上的两块石头毫无依托的拔地而起,炮弹一样射向秃鹫,秃鹫心里一激灵,当机立断放开明远,用两手手掌抓住石头。但石头仍不停,顶着秃鹫的手掌,把秃鹫整个人推出两米多远,脚底跟地面摩擦出两条长道,发出胶皮烧焦的味道。 “我操?”秃鹫短暂的一惊,接着狂气的嘴角向上一挑。秃鹫投飞镖似得,将两块石头回敬给明远,力道毫不逊于刚刚飞起时。明远抬手张开立场,石块弹飞,居然咔嚓两声响裂出几道透明的口子。 如果未出生的有意识的小鸡看到蛋壳破了,会不会跟明远现在的感觉一样呢。 宁明远从来没想过自己造成的屏障是能够被击碎的,明远在短短的几天里,一直没来由的完全信任它。这一刻,明远心里一凉,惊恐和畏惧再次徒升,恐惧还未沉淀,秃鹫冲到面前,又是抡起拳头迎头痛击。明远不得不立刻打起精神,集中力量强化防御。 明远的能力就像盾,而不是罩,能阻挡的范围也是有限的。秃鹫就像一团黑影,快速的连续攻击,看的明远根本跟也跟不上,挡住左边的两拳,右边的一拳便打在额头上,刚慌忙格开斜下方的飞踢,立刻又有扫腿打中小腿。凌乱快速的攻击让明远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思考一惊跟不上,全靠身体本能的临场反应,绷紧了神经,不断移动着屏障来防御。拳脚与屏障冲击的声音如机关枪连响。 宁明远的本能告诉他,情况十分紧急。屏障的裂痕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碎掉,忽然秃鹫人影一闪,窜到明远身侧,一记寸拳打在明远的胁肋。宁明远整个人浮空了几厘米,全身都在拳劲下震荡,一口血喷出来,把布片也打湿了。 明远切身感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心慌无比,歇斯底里的用尽全力发动力量,地下的,身边的,尸体上的c墙上的,所有明远身边能动的东西,都被一口气同时掀起,杂物组成的大浪铺天盖地的以明远为中心涌出去。 黑乎乎的浪潮席卷秃鹫,将他抛上半空,无数不规则的杂物当即在秃鹫身上刮出无数伤痕,秃鹫先是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浪潮中大块的石块一踩,凌空一翻身到浪潮上方,脚掌连点浪潮调整好身姿,平安落地。浪潮也在三四米外落下,那正是明远能操作物体的极限距离。 “哈哈”明远痛苦的大口喘息着,吸入的空气满是血味。 秃鹫一稳身子,再次冲锋而来。 明远再想来第二次,却发现身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战斗经验的他,这才意识到刚才不该轻易把武器丢出去就完了。现在身边两米半径的空间里,光秃秃的一片,恐怕连星点大的尘埃都在刚才一起被丢了出去。明远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里。慌忙转身要跑,打算到有道具可操纵的地方去反击。刚转身,触电似的浑身受伤的肌肉一疼,疼到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不了。 秃鹫何等速度,一毫一秒的喘息机会都不给,一转身一迟疑的时间,眼看秃鹫就要扑将上来。紧迫之极,极度的恐慌窜上头皮,宁明远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停止了。 真切的威胁距离明远只剩半米,无论如何,明远也没有信心小小的身体承受第二拳了。自己的生死之差,就在此一刻。 时间好像变得也慢了,回忆走马灯似得一一闪过,要死了么,一切就要结束了么。明明连世界的摸样都还未看清,还有那么多新奇的事物等着自己。明远下意识的闭上眼。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几次三番的被人攻击!为何自己这么无力! 霎时间,宁明远想到什么,猛的睁开眼,对着秃鹫举起手臂。 龙卷突然凭空出现,急速旋转的风撕裂着大气,猛烈的急促声音瞬间笼罩明远,整个视野都被旋转的风所扭曲,龙卷轻易的将秃鹫吹飞,瞬间扭转局势。 对啊,空气!还可以操纵空气!空气长什么样,要怎么操纵,明远不知道,奇迹出现在了绝望中的孤注一掷。 龙卷风出现在狭窄的房间里是何等壮观,明远自己也被惊呆了。 但战斗中依旧是丝毫的分神也不能有。秃鹫被吹飞上屋顶,差点就要头撞在混凝土上时,腰腹用力,用力一翻身,头下脚上的,在龙卷的作用下踩在屋顶上。接着向下一弹跳,陨石般的带着千钧之力从天而降,轰隆一声落在地上。秃鹫起跑似的俯身蹲在地上,一只手抚着地面,他慢慢抬起头,露齿笑着,眼中透露出热血沸腾的光芒。 “三振。” 秃鹫轻语一声,化作黑影再次袭来。明远抬手去挡,力场哗啦一声被一拳打碎成无数透明的碎片。明远当然早知道龟裂的力场盾肯定接不下这一击,早已做了准备。破碎的同时,一股飓风贴明远身吹过,将袭来的秃鹫推开,秃鹫攻击的轨道一歪,拳击在明远身边几寸外的墙上。墙壁上立刻激起几米高的灰尘,仿佛炮弹炸裂,轰隆一声巨响。 黑影冲破烟雾,带起劲风的腿扫明远头部。明远弯腰躲开,秃鹫已然收回腿击,摆好姿势,疾风迅雷般的勾拳紧接而来,快过明远太多,眼看怎么也躲不过,又是无中生有强风骤起,吹歪了秃鹫的攻势。之后秃鹫接连追击,皆是如此。此时明远身后突然空气凝聚至一点,如空气行成的动力机,轰然向明远喷射风压,明远蜷缩身体,在风压下如人形炮弹,撞向秃鹫。 秃鹫没上开,缩成一团的明远撞在秃鹫侧胸,秃鹫吃力,整个人向后一仰,球一样的明远从他肩膀滚过,漂亮的一旋转落在秃鹫身后。 此时风劲未尽,秃鹫居然迅速一转身,也借助空气的动力,腾空而起,一脚飞踢过去。明远怎么也没想到秃鹫挨这么一幢速度连顿都没顿上一下,直接便转过身来。明远暗叫一声卧槽,已经什么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忙抬双手格挡,飞来一脚结实的踢在明远手臂上。震的明远连退几步,身子一歪就要摔倒,身后疾风再起,形成小小的漩涡,托着跌倒的明远徐徐的立直身子。明远难以置信的看着秃鹫甩甩两只手,两只手臂全都麻了。 秃鹫脸上兴奋的样子越来越激烈,他一铮的一声抽出匕首,忘我的对着明远嗥叫:“你真的只有九岁!?!有趣!有趣啊!在意!好在意!在意的不得了!让我看看你的内部构造把!” 秃鹫不厌其烦的攻击,眼看又要再一次迎面轰来,明远恐惧不已的后退——明远知道对方强悍,但从来没想到过会这么强悍。本来拥有超能力的明远应该有压倒性的优势,然而直到现在宁明远始终处在下风,仅仅保持着不被杀死的底线。 一滴冷汗从明远额头上流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火洒烧心 四辆消防车疾驰在中心大街上,这是仙林区分部的所有消防力量了。分部已经通知了中心,中心应该有更多的消防部队正赶在路上。 驾驶室内有两个座位,但挤满了四个人。负责仙林区分部的副中队长郭佰炎,站在驾驶室里,正严肃的问“十分钟?火都烧了十分钟了才接到报警?” “诶,是啊。” “同晟也不是老旧建筑,肯定装有防火系统,防火警报呢?没有一点动静么?” “一点反应也没有” 郭佰炎皱紧眉头,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过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楼房里的人,火烧遍一个二十平的房间只需要三十秒,之后火焰接触的范围越广,扩散的速度只会更快。十分钟,同晟高层共三十多层的楼房,估计已经至少被大火吞没了一半了,情势岌岌可危。 消防车在清晨的马路上以百迈的速度行驶,早晨车辆不多消防车行驶的通畅,但到达同晟仍需要一段时间,所有人心里都焦急不已,火灾里,每一分都弥足珍贵,每一分都有人倒下。 还有两百米左右时,远远就能看到整栋大楼不停的汹涌的向外冒出滚滚浓烟。整栋楼,近百米高公寓楼的上半,完全被烟雾包裹了,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楼体。似乎每一寸都在向外喷薄着烟雾,透过窗户能见到里面舞动的赤炎,火墙张牙舞爪的挡在出口前,楼体的墙内已经和墙外完全隔绝为两个世界,成为人间地狱。 一到同晟楼下,看热闹的人多的好像蚂蚁,把楼间的车道围的水泄不通,郭佰炎不得不弯下腰狂按驾驶员方向盘上的喇叭,人群才慢吞吞的让开——宗国人实在是太多了。除了看热闹的,楼下地上或站或坐着许多男男女女,全都衣衫不整,脸上皮肤上抹了一层碳灰,有人直勾勾的盯着火焰燃烧,有人看到消防车赶来追着消防车跑,哀声哭诉着什么。 四辆消防车熟练快速的将六号楼包围。消防员立刻抽出高压水枪,冲向着火点。郭佰炎也赶快勘察现场情况,寻找进入火场的突破口。才到位,就见到一个穿着棕色睡衣的男性从出口冲出来,冲的太猛刚出来便跌倒在地,迅速有消防员拿着毛毯过去,抱起他,跟周围火灾的受难者一起安排到安全位置。那棕色睡衣男人像是温度比周围都高似得,全身不断冒着白烟。 这时突然有人莽撞的从二楼跳下来,正撞到一个消防员身上,撞得消防员跌了个跟头,那人小腿卡巴一声折断,软泥一样倒了下去,嘶号不止。场面一片混乱,立刻就占用了所有到场消防员的力量,没人注意到他。被撞到的消防员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接着楼上的火苗落下来,落到那人身上,合着他身上还未灭的火,再起燃烧起来,那人腿断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尖叫声更锐利了,郭佰炎和一名消防员两人听到,各拿着一只灭火器奔过来,对着他喷射,他休克似得两眼一闭躺在地上,布满白色粉末的身上发出急速冷却的嘶嘶声。 忽然觉得异样,郭佰炎一抬头,破碎的玻璃渣滓雨点一样从天而降。 “小心!” 郭佰炎大喊着,冲向还坐在地上的一个老太身前,用手臂在头上做成屏障护住两人。无数小而尖锐的亮点,哗啦啦的铺天盖地而来。消防员的服装防护性很好,玻璃碎片没法刺进,但在现场的普通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看热闹离得最近的十多人当即被玻璃刺中,暴雨般的玻璃插入皮肤c肌肉c瞳仁。一时间哀鸿遍野。差不多同时,一架玻璃框也损失落地似得轰然落下。 “疏散人群!疏散人群!” 郭佰炎大声命令着冲到后面的还离得很近不愿走开的受难者身边,大喊:“后退!到消防车后面去!” 人群挪动,最开始冲出来的棕色睡衣男性却没有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郭佰炎走过去,一看,已经没有呼吸了。他身上的烧伤面积很小,一点也不严重,只有二级浅度,死亡原因只有一个,烟雾至死,从来都是火场第一杀手。 把男性的尸体快速的向后拖了段距离后,郭佰炎再次向火场接近,指挥行动。他来到楼房侧,忽然见得四楼的一个窗口,背向火场坐着一名女性。女性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双手五指紧紧抓着窗框边缘,双腿荡在窗外,姿势有些危险。浓烟不断从她背后涌出,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楚。 然而最让郭佰炎在这炙热的时间里,内心却瞬间冷至冰点的是。他能清楚的透过燃烧的噼啪声活烟雾鼓动的呼呼声听到白衣女子啼哭呜咽的声音。 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背后的路一定是被堵住了,郭佰炎全力跑近她,试着吸引她的注意大喊了两声,对方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反应。 郭佰炎正焦急的思考办法,只见那女性忽然动了动,微微的调正了几下身子。瞬间,郭佰炎的心彻底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别跳!” 女性调整的身子不断的在向窗外靠。郭佰炎话音未落,那女性下定决心似得往前一蹭,跳了下去。 也就零点几秒间隔,从白色连衣裙在空中飞舞,变成模糊的肉体撞扁的闷响。 简直就像受到了某种鼓励,那女性身后的窗户的浓烟里,立刻出现六七人的面孔,如同卡车倾倒货物般,一个接着一个跳下来。 那穿白衣的落地了居然还活着,手拄着地面刚挣扎着要起来,立马被掉下来的人砸倒。扑通扑通的连响,仿佛如饺子落水。本着拄着地面的手保持这树立的角度瞬间被撅断,从手肘处折断的骨头,如地刺直立。下一秒便插穿了后面掉下来的人的内脏。 人在空中挥舞着四肢,撞到下方的人在空中翻滚着跌到地上,或被利物刺穿,或在下面的人身上一弹,摔倒几米外,顷刻间形成一座尸体山。肉堆最下面,隐约还能看到白色的衣服,已经扭曲殆尽,失了形状,染上了绯色。 郭佰炎的跑势渐渐慢下来,停在尸体堆前,脸好像被冻结了一样失去表情,他的脑袋也好像被什么灰黑色的东西用力的搅拌着,思绪一片混沌,瞳孔里满是灰暗。 也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却让郭佰炎感到无比的漫长。腰间的通讯器忽然响起,是队员发来的联络。 “八层发现大量人群,准备使用升降梯——啊!!” 通讯到一半突然中断,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郭佰炎知道自己必须到现场去才行,他打起精神,最后瞥了眼尸体堆,跑开了。 使用云梯的消防车的位置,一眼就能瞧见,往那边跑去的郭佰炎立刻明白队员惊讶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好像刚镇定下来又被惊吓到似得,通讯器也同时再次传出惊呼声:“有c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两个人!用绳子连在了一起!” 不断升高的升降梯顶端,挂着一条长绳,像钟摆一样握着绳子的秃鹫和腿被缠住的明远,分别在绳的两端。 两分钟前。 怕 明远除了怕,已经没有过多的感想。 那种一直以来对大人的敬畏感,侵蚀着明远的斗志。 空气出奇的清澈,至少在熊熊燃烧的大楼中清澈的如同奇迹,低头一看,周围已经看不见火苗,走廊的边角像是冬至一样生了霜。原来刚刚屡屡发动疾风,让气温急速下降,墙壁上地面上屋顶上,一块一块斑驳的青白色冰霜。 也冰霜一样一块一块的侵入刚刚激昂的心,明远感到沸腾的血液在冷却,脸上暴涨的蓝色衰弱下来,眼睛上和脸上依然看不到蓝色的脉动,膨胀的蓝色退到下颚附近。 秃鹫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明远似得,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手中握着的刀刃的寒光明晃晃的闪动。 “你还有所保留吧?~只是这种程度可没法把猫头鹰伤成那样。来嘛~别客气啊!!让我玩的再开心点。” 宁明远冷汗越发止不住,他感到筋疲涌上脑门,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明远心说哪还留着什么后招,光是这样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明远迫切的想要再现那夜的技能,但是,究竟要怎么做? 死神咔哒咔哒的步子在不断的接近,明远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更多!再给我看看更多!” 秃鹫凶相毕露的嚷道,明远恐惧的倒吸一口气,一转身,空气流汇聚其身,如斗篷如盔甲,托着明远腾空飞起,乘风逃窜。 背后的秃鹫见状,也一把收起匕首发足疾奔,猎豹一样紧追其后。但两条腿终究没有飞的快,明远很快飞到窗前,一伸手龙卷打破窗户,玻璃碎成无数小片,向外炸裂飞溅,如雨般从高空纷落。宁明远小小的身体一缩肩膀,穿过窗户飞了出去。 这下宁明远人在空中,高空中地面如此遥远,看下去让人头晕目眩。他一想如此一来秃鹫再怎么凶恶,也够不到他,不会追来了。拗头看向身后,却见秃鹫径直跑向窗户,也不减速,抬脚跃身飞踢,轰的一下将整个窗框踢飞,窗框像离弦箭一样射去十几米远,画着抛物线坠向楼下。秃鹫也跃至空中,接着手伸入口袋,再掏出来时,手上已经戴着一个金属制成的手套,五指连有五条细索,汇聚成一条长绳,绳索末端拴着圆形重物,秃鹫对着明远甩出。直冲着明远而来。 明远心叫不好,还来不及反应,绳索已经碰到脚跟,末端的重物瞬间在脚上连绕几圈,缠在明远脚上。下一秒,明远只觉得身子一重,脚上的绳索已被抻直,身体不由自主的飞速落下去。 明远头朝下,感到脑袋发胀,努力想伸手去抓上面的绳子,腰却使不上力气。凝神用力,周身激起微风,只托着明远上升了不到几厘米,就消失了,明远又掉了回来,扯动着绳子不断颤抖。云梯不断上升,两人在绳的两端,共同悬空挂在近三十米的高空。明远脚跟上的绳子就在不断变松,明远能感到身体在一点点的下滑,明远看看下方蚂蚁大的人群,不禁紧张的满头大汗。 另一边秃鹫目测了下两人的距离,向后一用力,荡了过去,同时吹着口哨挥拳打来。明远忙转身闪躲,加上明远本身就轻,秃鹫这么一用力,绳子拉着明远一下上提,这才躲过去。但钟摆运动中的秃鹫立刻又荡了回来。这下一拳结实的打中明远胸口,明远咬紧牙根忍着痛,借着两人紧贴着,一踩秃鹫的肩膀在空中正过身来,凝聚力量,将空气压缩在指尖,空气磨成锐利的剑,嗖的一声砍断了脚上的绳子。秃鹫顿时身子一轻,两个人一同从高空坠落。 下一瞬间宁明远立刻借着环绕着气流将他浮起,他打算就这么让秃鹫坠落下去,但两人还没离远,秃鹫一把抓住明远的脚腕,同时间嗖的发出锐利的声音,绳索如激烈穿行震荡的蛇凌空收回。明远被抓住慌了手脚,使劲的踢蹬秃鹫的手也挣脱不开,秃鹫已经收回绳索,又对着身后的砰的射出,原本拧成一条的线,变成四条细线,线头四块金属叮的镶入墙壁,随后猛烈的收缩。 四条钢丝拉着秃鹫和被秃鹫抓住的明远,不可抗拒的向楼体摆荡过去,在天空中划出巨大的弧线,秃鹫猛力的将明远丢到墙上,轰然作响。被丢成倒挂姿势明远口吐鲜血,湿巾从脸上滑落,血吐了自己一脸。 明远的脖子上的蓝色脉动也渐渐安静下去,从下颚继续锐减,周身都再看不到蓝色的血管的纹络,他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宁明远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 明远恐慌的推开秃鹫,居然成功了,并不是他的力气够推开秃鹫,而是秃鹫松开手要用唯一可以使用的手再次袭击过来。一拳打来,明远面前躲开,当即再次飞起来,明远拼了老命的想要赶快飞开,瞬间就飞走了五六米,只见秃鹫不急不慢掏出匕首,猛地丢出去,刀刃精准且迅猛如子弹的正中明远的手臂。 “呃啊!” 明远一声惨叫,流着血从空中落下。同时秃鹫横踩在墙上,向后退了几步,助跑两下冲着落下的明远飞奔而去。高速下落的明远,连眼睛也睁不开。但明远心知清楚自己已经一拳也承受不了了。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秃鹫,心里满是绝望。 明远仍在自由落体的下坠,秃鹫如炮弹踩着墙壁重来。两人即将箱装的千钧一发之际,明远凭空一弯腰躲开了秃鹫的攻击,接着手刀如疾风猛地削向秃鹫。 时间在瞬间仿佛静止。 秃鹫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掌,被于腕处切断。秃鹫瞪大了双眼,像明远一样,在地心引力下飞速坠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坠落中的秃鹫抱着断手爆发出尖锐的笑声。 两人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除了猎猎风声什么也听不见,地面的物体越来越近。明远的视野开始模糊,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明远拔出匕首,强迫自己盯着每一条都在迫近的地面,就在最后一刻,明远用‘力’上扯自己的衣服,整个人凌空一顿,随后只听哗啦一声,明远的上衣撕成几截。明远迅猛的落在地上,在地上每秒三四转的速度连滚出六七米,趴在地面上不动了。几乎同时,又是一声闷响,不远处秃鹫毫无缓冲的着地,摔成肉泥。 明远一直贴在嘴上的布块在须臾后,才缓缓飘落,停在明远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 康澹的人生,从来都无法用顺遂来形容。 从十九岁辍学步入社会,从此便没再见过父母,一个人在莫大的世界里如深夜行路,高一脚低一脚的摸黑前行,踉踉跄跄c磕磕碰碰c跌跌撞撞。用康灵的话说,康澹的眼中从来都蒙着一层灰色,对世界不抱希望,习惯了冷漠和独善其身的世道。这结果也是必然,康澹没有朋友c没有亲人,没有人指导过他该怎么行动,没有人教过他面对困难时改如何是好,面临抉择时该如何判断,康澹能依靠只有自己。 摔倒了自己爬起来,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脚磨破了就跪着前行,满身的泥泞也不允许停下,有人踩着自己爬也爬不动只能怨自己太弱,只许前进,没有退路,苦难面前,要么克服要么死。 嗡。 康澹脑袋一响,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驻足在水中,回头,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前方,同样茫茫无垠,只有浓浓的迷雾。 泡在冷水里,冰冷和刺痛无时不刻的钻入康澹的神经,脚陷在烂泥中,每一步都举步维艰,拼命的想挪动身子,但掣肘的感觉激烈,好像被看不见的人扯着衣服。 在做梦。 即便陷在睡魔的怀中,康澹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这是康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 再抬头看向周围,除了水还是水,不知在广阔的湖里,还是汪洋大海,明明脚踩在什么上面,却总有迈出一步就会跌入无底汪洋的淹没在水中的错觉。康澹不愿继续泡在水中,急于离开,但他不知道逼迫自己走下去,到底能不能走出这水池,他只能克服着恐惧,携带着满身的痛苦,硬着头皮往前走。 然而,在一切得到答案前,康澹却看到了让他沉重的头颅重新抬起的光芒。 安登,如云般轻盈,流彩般夺目出现在岸边,迷雾像是被安登驱散了一样,远离她散开。安登没有注意到康澹,好像在播放她生活的录像一样,无序的进行着各种动作,好像在什么地方往来,好像在和谁说话。安登一举一动仿若轻柔的舞蹈,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卓尔不群。 康澹看不清安登的脸,但却无比确信,那个发光的岸上的女性,就是安登。 康澹用力朝她伸出手,太遥远,无法触及。安登转向康澹,没有动,静静的,洁白的脸上带着微笑。祥和的目光直视着康澹的双眼,康澹感到某种圣洁之物,汩汩的流入心底,有什么干枯和空荡的被盈满。康澹像是有什么要从喉咙里涌出的迫切的想要触碰到她,竭力的想要前进,想要靠近,身体却纹丝不动,而安登却在缓缓的远去。越是急切越是没法移动,好像有什么断掉似得康澹终于迈开双腿,但水却重如铅,康澹的每一次迈步都感到如被千斤之物阻挡。安登离开的越来越快,空间被拉抻,康澹再也忍耐不住,失心疯般的急迫感充斥在全身,用尽全力想要去追。缺哪里赶得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登消失在雾中。 “不!!” 他猛地惊醒,眼前的自己原来正对着什么也没有的空房间白色墙壁伸直了插满针管的手臂。 康澹感到晕眩不已,胃袋里盈满酸意不断上涌,眼睛又干又涩,难以睁开。康澹痛苦的用手捂住脸,当即感到纱布捂在脸上,康澹良久缓缓抬起头,定下神来,打量出去,自己和身边都处在白色的主色调中。他正穿着病员服,半坐在床上,一边的医疗机器机械的发出着规律的信号声。是一间病房。房间很宽敞,室内布放着桌椅,还有独立卫生间。看来是高级的单人病房。现在可不多见了。康澹再看自己,两手的手心都抱着严实的纱布,胳膊和小腿上也缠着医用绷带。康澹这才想起来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但正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忽然,感到有人在看他,转过头看向房门,一个带着墨镜的光头正透过门窗向盯着他,即便看不见他的眼睛,康澹也能感受到锐利的视线。 接着那光头拿出电话:“喂,是我,通知张哲,他醒了。” 康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意味着什么,只感觉身上的力气都用光了,虚脱的再次倒在床上,又失去了只觉。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室内的光线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并没有过太久。但不同的是,眼前的本应只有白色墙壁的景色里,多了张安登那做了坏事似得,呲牙笑着的脸。依旧是精灵般俏丽的脸蛋,和闪烁着活力的瞳仁。 “我还在做梦么” 康澹看到这一幕,不觉如此想道,有气无力的说。 “没有啊。” “哇!” 康澹惊的差点跳起来,诈尸一样再次猛睁开眼“你——安登!?你怎么在这!?”惊讶中一用力,嗓音都嘶哑了。 “我还想问你来,总么弄成这个样子。” 康澹越发的搞不清状况了,用力揉揉眼睛,再细细的看过去。的确是安登,没有看错。安登发现到康澹在打量他,咯咯笑着的歪起头,似乎很高兴得到康澹的关注。但安登的调皮并没有打消康澹的迷惑,康澹头痛的回忆了片刻,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人看守在房门口还提到一个叫张哲的名字来着? 还不及细想,康澹忽然发现室内的景色不对劲,跟刚才第一次醒来时看到的也不一样。仔细一看,一边是并排的用木板割开的单间,另一边是并排的洗手池和数块镶在墙上的镜子。 就是说这是洗手间??安登在这里,即是说女洗手间? 康澹像是第一次看到毛片里的女体的初中生一样,惊呆了的缓缓瞪大了眼睛,错愕道:“我们现在在厕所里?” “嘿嘿”安登再次露出一开始醒来时见到的,那做恶作剧时被逮到的笑容。 “怎么回事?!”康澹红着脸急切的问。 “说来话长了,唔嗯——总之,病房前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吧?” 戴墨镜的光头的脸再次浮现在眼前,康澹摇摇头。 “不是,怎么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安登松口气,放电似得眨个眼,漂亮的脸上龇牙咧嘴的一笑“我不小心——只是不小心啊,把那大哥给电倒了。” “啊?” 是要怎样的不小心啊 而且 “电?电倒的?是真的电流的那个电??” “嗯,是啊”安登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是说,防身电击器一类的东西喽康澹想到这,汗如雨下,这绝对不是不小心的级别了 安登嘟着嘴说“自从你去了别墅区就没信了好几天,结果听说医院的朋友说有个开了个超贵的单人病房的,看起来长得像你的,我就来了一趟,发现果然是你,结果来了两趟,门口这光头也不一直让我进。而且冷冰冰的,连话也不跟我说一句。今天都第三次了,来了还是这态度!我气不过,就上去想拍他脑门两下,谁知道我还没碰到他,他就吓得脸色大变,居然直接冲我就扑上来了!”安登做出双手捂着脸颊,名画呐喊似得动作“哎呀呀呀,这可吓了我一跳,一个大汉怎么能对小姑娘做这种事呢!于是我立刻拿出平时防身用的电击枪,一下给他电倒了!” “诶——” 康澹眨眨眼“防c防身用的电击枪么扑上来了么”康澹都不知道该把话题的重点关注在哪个上好了,支支吾吾的字不成句的说。 “是啊,女孩子不保护好自己怎么行。”安登神气的扬起小巧的下巴。“姐姐我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记者这个职业可也是很危险滴。” “哦”康澹瞠目结舌 “嘛,总之啦,我给他电倒之后,那光头牙齿打颤的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支援’就昏过去了。我这一看,这家伙还要叫人。我怕出事就赶快先把你弄出来了。果然不过几分钟,外面就跑过来好几个穿西装的,刚刚才从走廊跑过。啧啧,真是没公德,跑的整个医院里这个响。” “” 康澹一看身下,确实是那种下面有轮子的病床,那就确认了,现在果然是在女厕里 哗啦一声,忽然听到单间里传来响亮的冲水声。康澹暗叫一声不好,回头果然见到一个大妈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大妈八成是听到了全程对话,从开门的瞬间就带着复杂的眼神死死盯着康澹和安登两个人,直到从两人身边走过,总算最后到了门口是在不忘边回头看两人两眼出去了。期间的三十秒,岂是一个尴尬了得。 “啊,那家伙,便后都不洗手么。” 康澹目瞪口呆的看着安登,心说喂喂喂喂,问题重点不在那里吧! 大概几分钟后,安登欢脱的推着康澹的病床在医院里穿行,康澹蒙头躺在被子里面。仅仅不远处后面的走廊拐角,张哲正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一帮穿黑西服的人。 “怎么可能找不到!?再说为什么他会有电击枪,不是已经把所有物品都收走了么!?妈的饭桶!快去找!把他给我捉回来!快去!” 说完,几个黑衣人火急火燎的在医院里分散抛开,有两人就从安登身边穿过。谁也没怀疑一脸阳光的她。 当晚,张哲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只开了盏台灯,在有些幽暗的室内,阅读着手里的资料。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最近的事务格外繁杂,张哲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有时间来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已经调查清楚了么?” 张哲问,黑暗中宋长峰走出来,在桌边站定,答道:“恩,这个康澹,怕是谁手下的情报调查员。他从5月初开始就在跟踪卫文达,酒店爆炸案件当天也在现场,跟警方有所接触,还经常进出过李建业的办公室,最后您就知道了,潜入了您在郊区的宅邸。” “谁的手下?” “这个还没有调查结果能给答案,不过就目前来看应该属于奇美拉内部的人。” 张哲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你的猜想倒是跟我的想法一样。” “这个可能性最大。” 情报永远都是最有力的武器,更是现在这个科技高时代里最锐利的刀刃。掌握信息的人,就能掌控大局。奇美拉既然已经陷入了争斗的风暴,没有人发起情报战,反倒不对劲了。张哲毫不怀疑康澹就是被人指使的情报工作者。 “调查还发现几个现象,一c康澹最近一直在跟明叫安登和康灵以及刘丰山三个人有所联系。二c他的社交软件里有一个群,里面包含敏感人物,卫文达和李建业,群里还有名叫林伏逸和刘帅的两个人身份不明,正在调查。三c建群的原因似乎是五个人一同经历过什么, 但消息记录里说的不够明确,暂时不得而知。那个叫林伏逸的,加入群之后从来没有说过话。还在第二个月进了狱。事实上现在群里除了李建业和康澹,已经没有活跃群成员了。 这几个现象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还在调查。” 张哲陷入了沉思,看来今天逃掉的康澹认识卫文达,却还在跟踪他。李建业拥有的企业是奇美拉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康澹却也跟他有所接触,事情远比预想的复杂。张哲的生活在高升之后,变成高高在上对着谁都可以指手画脚的多少年以来,头一次感到了危险。 “那么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在暗中调查所有的这些人了。” 张哲看着灯光下安登和康澹的相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有什么发现随时向我报告。” 宋长峰点点头退下,康澹尚不知,危险的触手正慢慢的笼罩向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 康澹猛地倒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胸口和肩膀剧烈的上下颤动,神经像刚从厮杀从逃出般紧绷,意识却如深夜被叫醒一样涣散,两种完全对立的感觉同时存在,感觉格外的迷幻。 又是这样根本无法消除疲惫的睡眠,总觉得睡梦中也在奔波。仿佛谁把某个思想塞入了康澹的脑袋似得,同样的话语复读机一样不断在他脑中重复,强迫他的大脑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变强,必须要变强 不知是谁的声音,不停的复述着。 深呼吸,康澹需要五秒钟深呼吸,平静心情,脱离噩梦,睁开眼观测四周,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身下是柔软的床,床四角立有四柱,连至棚顶装着象牙黄色的公主幔,幔帘同床身皆为一色,显得格外柔和。毛毯遍铺整间卧室的地板上,角落里一只条纹猫趴在又厚又毛绒的猫窝里,警惕的盯着康澹。床正前方是白色的衣柜和落地镜,旁边乱七八糟的放着几双不同款式的女鞋,左手边梳妆台除了化妆品还堆放着牛仔裤和内衣,挂在桌角眼看随时都会掉下去——是了,是在安登的家里。确定这一点后,康澹一下子感到莫名的安心,心情霎时宁静下来。 然而脑中的复读却没有停下,不停的纠缠着康澹的脑细胞,每一秒都在脑中膨胀。 需要变强 想要变强 仿佛要从喉咙伸出手来一样渴望变强 从见到林伏逸那天开始,康澹的人生就彻底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工厂事件也好,后来纷争也好,每一次的每一次康澹都深深的感到自己就是个累赘,每次都要靠别人来救。 但是如果能像林伏逸一样强 忽然条纹花猫耳朵立起来,瞪大眼睛看向门口,不几秒,跳将起来蹬蹬的跑到门口,没一会,门一下开了,拎着大包小包的安登出现在门后,蓬松的长发伴着开关门的动作,不住的摆动。 安登抱起猫,灵活善睐的明眸扫视一圈屋子没看到康澹,于是走到卧室前:“呀,还没起床呢你,我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乖乖的啊~”安登最后对着猫说道,亲了亲。 康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安登以为他没睡醒,摸了两把猫,把猫和大小袋子一股脑放在卧室床边。 “我又回去了一趟,结果你住院前的衣服都不知道哪去了,护士说本来都脱下来了放在房间里,一转眼都没了,我寻思你那套也有点老土,干脆给你买了一套。话说你的东西果然都被那光头拿走了吧,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安登把衣服拿出来,翻转的看了几眼,又捻起来对比了下康澹的体型“恩,应该挺合身——咦?” 安登放下衣服,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摸了摸康澹肩膀上的伤疤“昨天关了灯没发现,这是枪伤吧?” 康澹总算反应过来似得,应了一句“啊c恩” 安登眉头紧皱“身上五处刀伤,无数擦伤,淤伤,重度缺氧,医生说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你的心率已经低的都快检测不出来了,怎么回事?遇到坏人了?侦探的工作有那么可怕的?” 越说担忧之色越浓,康澹似乎很不适应别人的关心似得,面对安登的提问眼神闪躲不定。 “欸——” 好半天康澹也不回答,仍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安登像是慈祥母亲看到反抗期的孩子一样无奈的叹气一声,稍一停顿,又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一直没什么女人缘吧?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了。” “” “好啦,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了”安登说着面带喜悦的把新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你也不能一辈子套在病服里,先把这些衬衣换上吧,外衣买的是欧美式的风衣~裤子鞋也都是配套的,总觉得应该很适合你的气质,等你在休养一阵子,能下地了,一定要穿上我看看。” “”康澹犹豫了下,乖乖的开始换衬衣。 安登站起来到厨房去,她从柜里拿出几只碗拿到水池冲洗,条纹猫立刻跟到她的脚后也进了厨房,平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安登,安登边洗边温柔道:“你这个伤势,要没个半月一月是好不了了,你腿伤那么严重,也下不了地,干脆就别走了,这一阵子就由我来照顾你。”说到这嘿嘿的兀自笑了一声“你也不用谢我,pstd我还是懂的,有你这种反应也正常,正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人道一点讲也是应该的。” 说着她把洗干净的碗擦了擦,走到冰箱前,打开里面看看能做点什么吃:“你说我要不要买个轮椅?不然你一直在床上躺着是不是也闷?” 还没说完,突然安登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安登和小猫都是一惊,一同看向房门方向,安登感觉到卧室一看,床上已经没人了。 康澹拖着身体,忍着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痛,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成千上百的车辆挤满了每一寸空间,川流不息不知疲惫。 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一切片刻也不愿的停息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到底在追逐什么? “啊啊——” 一阵剧烈的头疼,康澹微微皱眉。车辆流通的轰隆声渐远,视线也模糊起来。康澹努力集中精神,才没有倒下。 康澹怎么也未曾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居然就这么昏迷了四五天,几天时间就好像在不知觉中被人抽丝般的抽走了。几天的时间何其宝贵,爆炸案也好,刘帅被杀的事情也好,珍贵的线索很可能都在这几天里偷偷的溜走了,康澹已经一秒也等不下去。即便拖着满是伤痛的身体,康澹也必须行动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安登知道的越少越好,康澹绝对不想让她卷入危险。 康澹尝试着思考。 不管谁把康澹送去医院的,已经拿走了他的手机钱包等等一切物品,情况可以说非常糟糕,大量的讯息都泄露到了对方手里,这会让康澹做起任何事情来都掣肘不已。而且现在看来追查秃鹫这个捷径是行不通了,秃鹫暴露藏身处之后恐怕不会继续寄居在张哲的家里。本来连接着装载在张哲家里机房的通讯器的手机也没了,本来如果张哲使用那座别墅里的电脑,康澹会知道的,但现在全都功亏一篑。再还有能调查的线索,就只有调查康灵尸检后留下的死亡讯息了,那个t32仓库 康澹接下来不得不先去重新置办身份证,随后用临时身份证重新补办了电话卡买了手机,一查,这一阵子又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有八九个是杨紫华打来的。本来接了杨紫华监视卫文达的委托后,一到两天就应该报告一次结果,康澹失联了这么久,杨紫华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气炸了。得找个时间跟她见个面。如此说来,李建业组织的搜查队应该也回到溪城了,现在应该也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系了,可以做的,不,需要做的事很多。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最后康澹却哪一个都没选,而是到了溪城疗养院,李建业安排工厂幸存者们养伤的地方。 一进门就是精心修整过的灌木丛,干净到让人怀疑不是修建在室外的石凳上有病人在晒太阳,推开玻璃门进到楼内,正巧撞上了康澹一行人的责任医师慕容静雅,静雅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一见到康澹进来立刻上前笑着问好。并且二话不说问了一通康澹的恢复状况。 “眼睛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呢,只剩了个很细的伤痕。” “恩,眉毛也从中间断开了一点,不过不明显,离近了才能看到。” “你好像不太舒服?” “最近有点走霉运,皮外伤,没事的。” “那就好。”慕容静雅上勾一下嘴角“今天来,果然还是为了他?” 康澹点点头,慕容静雅开怀的一笑,领着他一路到了疗养院最深处的特殊病房。 那里面,是那夜康澹一行人在尸体堆里发现的,昏迷不醒的幸存者,不知名字的他今天也紧闭着双眼躺在滴滴作响的机器包围之中。 “全身一共有五十七处伤口,有四十处全都在两腿上下,伤口创壁光滑的令人惊讶,一点组织间桥也没有,显然是被无比锋利的锐器损伤的。伤口高度集中,我本不该多嘴,不过这位患者不是自然受的伤吧?至少在我看来来已经到了专业级别的,外科手术级别。” 康澹看着无名者,心里涌上一股恶寒,没有回答。 “他的身份还是没能确定,我们咨询了国家统计局,警方的居民管理部门和失踪人口调查科,都没有相关信息,警方数据库的面部识别也对不上,身份一直是个谜。不过我现在能确定,他以后是站不起来了。” 慕容静雅说着拿出x光片,无名者的腿部像纸片一样切割的乱七八糟,即便是简化过的图像,也能感受到当时伤口的狰狞,他指着断开的肌肉位置说:“腿筋已经完全断了,如果恢复的够好,说不定还能动一动腿,做出类似跪坐的姿势,但更多的就没法保证了。” 康澹看着无名氏发绀的面容片刻,道:“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醒来过么?” “没有。”静雅平静的说道。 “如果他醒了,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好的,当然。” 康澹拖着身体,有些踉跄的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买卖 嘭!嘭!嘭! 戴着拳击手套的强韧而又长满肌肉的臂膀,有力的连续击出直拳,结实的打在悬在空中沙袋上。出拳的手臂当真直如利剑,由背发力前倾身体迅速伸直,颇有几分专业拳击手的架势。卡路里伴随着拳击活动剧烈的燃烧着,上升的温度让他赤裸上身的古铜色的肌肉上流满了汗水。 然而有些不合情景的,打拳的人却穿着西裤和皮鞋。裤子熨得笔直,丝质高档,坚硬的皮鞋底随着动作在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怎么看也不是运动时会穿的服装。打拳的不是人,正是李建业。 平时穿梭在商业人士中的他,西装下面却隐藏着野兽般的体魄。李建业算不上喜欢运动,但他喜欢自我提升,上瘾般的执着于自我提升。而拥有强健的身体也是值得追求的自我提升之一。每次达成类似的目标,都会给他绝无仅有的快感。健身不是个着急活,需要耗费时间。本来为了达成健身目标而进行的长期活动,最终让李建业形成习惯,健身这个行为最终变成了李建业生活的一部分。 通常李建业不会在白天这么干——李建业擦干汗水,拾起放在一边的手表戴上,时间刚过下午一点——但最近的压力的确有点大,尤其是今天,李建业将面临足以改变整个人生走向的巨大决定。整个公司上下无数的员工的命运都会一同被改写,他要做的的选择,以及随之要担当的责任都实在是太大了,这都化作无形的压力沉重的压在李建业的肩上。 穿上西装,打好领带,才推开门走出健身房,早已等在外面的秘书就迎上来,报告道:“他到了,就等在您的办公室。” “知道了。” 李建业急匆匆向办公室走去,一秒钟也不耽误利用移动时间边走边整理衣着,走至办公室前打完领带理直了西服,最后他下意识的摸了把额头的伤口,工厂之夜被皮衣男打伤的地方,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推开门时刚刚的急躁全都在瞬间不见踪影,倒好像一开始就已经游刃有余的准备好了似的泰然迈步进了屋子。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范璟正双手拄着拐杖坐在那里。见到李建业进来,脸上蓦地展开灿烂的笑容。 “想必我的信物你是已经收到了。” “我还以为奇美拉行事隐秘,不会搞什么暴露身份的胸徽之类的东西。” “偶尔也会哟,在需要向对方展示威慑力的时候。” 范璟脸上笑容依然灿烂,语气却不客气的回答,锐利的视线直刺过来。李建业细起眼睛回敬他,随即打开抽屉,掏出那日康澹来商量工厂事件时,收到包裹里面带有的奇美拉徽章,随手丢在桌面上。徽章弹了两弹,差点掉下桌沿。 “做的未免太不精致,我看了好半天才瞧出是头西方四不像。” “毕竟是些周边产物。” “那么,范璟大人,到底是有何贵干。我可做梦也没想过能得到奇美拉帝国高管的亲自接见,得到消息说您要来的时候,可是吓坏了——受宠若惊啊。” “哼,一直最令奇美拉恼火的背上芒刺,李先生也是太谦虚了。李先生跟奇美拉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最近过的可还好?” “如您所见,还算过得去。毕竟高端机械工业国内只有你我两家,就算再惨,贵企业的残羹剩饭还是能捡到一点的。” 范璟不屑的用鼻子一笑“那是奇美拉的工业,可不是我的,我们内部分工比你想象的要细——话说回来,奇美拉最近的情况,不知道你了解的怎么样?” 李建业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之前的对话充其量就是扯皮,但最后这个问题,陷阱的意味太大。当身处于竞争当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对对手情况的掌握,摸清对方的优点,就能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搞明白对方的缺点,就能找到进攻的突破口。情报,情报,情报!没什么比它更重要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做到多少事情,全看能调查到多少。所以同样的,对方对自己了解的多少,也会是自己计划下一步行动的重要依据。敌也好,我也好,一点点的情报掌握情况的变化,都会带来根本性的不同。竞争的人,来自竞争对手奇美拉的范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问这样的问题的。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引发一些列的‘情报扑克’对垒,对方既然敢这么问,就是说范璟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已经跳出了一般情况的范围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总之,先尽可能的从他的嘴里套出情报来。 “并不多。不过,听说最近刚刚换了新的ce一。 ” 抛砖引玉,李建业并不清楚奇美拉是否更换了ce一,但上任执行董事长卫都司的死亡报道可是写满了大小媒体。而且加上最近奇美拉的竞争力度骤然放缓—— “而且那个新来的,不怎么样是吧?现在的奇美拉,据我所知,内部可能有些混乱。” 范璟咧嘴笑笑,眼睛却完全没在笑,反倒越发锐利了。 “李先生这不是了解的很清楚么。” 李建业面不改色,心道,很好,看来虚张声势成功了。李建业对奇美拉的了解仅限于卫都司的死亡这种人人都知道的事而已。但对方也不了解他的情报工作做到了什么地步,给了李建业虚张声势的余地。如果运作正常,奇美拉的高管是不会随意擅自与竞争对手接触的,企业高层都在如此冒险行动了,那一定有什么正在脱离奇美拉的控制。加之他了解卫文达,一个乳臭未干幼稚应付不了压力的小鬼,一个ce一无能,定然没法管理住下属,混乱自然会发生。一切不过是李建业在短短几秒内推理的结果。 李建业也没有说明到底有多混乱,用有些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对方自然会向他知道的情况上靠。 范璟一转拐杖,在地上咔哒清脆的一响“没有错,现在奇美拉内部非常混乱,几个有实力的分管高层都在窥视帝国最高位置的宝座。斗争已然爆发了。” 看吧,就像这样 成功了,李建业只是在线头上轻轻一拽,范璟已经把所有宝贵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李建业仍感到一丝顾虑,他盯着范璟皱皱眉,太轻松了,范璟不是傻瓜,诱导情报李建业原本预想应该要更费劲一些才对。 “即便如此奇美拉的实力仍没有消减,只凭你一个人,可是扳不倒的。” 这样的话,可能性只有一个 李建业接过话茬“但时至今日奇美拉大变,继续保持正面对峙,就不如跟对手内部竞争中某个人合作——” 范璟桀桀而笑:“帮扶下任的执行董事上位,获得前所未有的联盟关系了。” 两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在死寂中对视着。 这就对了,怪不得这么轻松,范璟是想拉李建业入伙。看来面对其他高管,范璟选择了从外部寻找帮手。呵呵,奇美拉内部尽是虎狼之相,早已把短期内就要更换ce一当初既定事实了。 李建业不动声色的思考了三秒,说道 “我有兴趣,谈谈条件把。” 三秒钟,人生三十年来最重要的决定,李建业只用了三秒钟便下了决定。李建业决定跟范璟合作。 整整几百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就在三秒间被改变了。 “很好。” 范璟的脸上露出了李建业在商界见过太多次的,那奸计得逞的c捕食者自以为咬到了猎物喉咙的奸笑。然而他连谁是猎物谁是猎人都尚未分清——李建业如此想着,嘴角也慢慢咧成了弧形。 当天下午,2022年10月4日,三点整。 刘丰山头发蓬乱,衣服看起来像和衣而睡过似得褶皱不堪,衣领处能看到清晰的折痕,两眼眼圈黑的浓郁,嘴唇也干裂。怎么看都是过度操劳了,压力已经以非常不好的效果从他的身体各个方面表现出来。而他现在气急败坏的神态,只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更糟。 “撤诉!?你说什么!原告怎么就撤诉了!?” “这”南刑警肥胖的两腮局促的抖动着,不知如何回答。 “我就出个差的时间,才三天!三天你就搞成这个样子!?你们难道不知道多久才等到这个机会么!?啧,一定是受害人被施压了!不是早就督促过看管好受害人么!” “是这样没错可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围着他转,我们也有老婆孩子得照顾” “那就把他以保护的名义放在拘留所里啊!” “试过了,本人不同意。” “狗屁的不同意!”刘丰山愤怒的一砸桌子,在场的几人都吓得身子一缩“既然不同意为什么不早通知我!这么点小事我还当你们早就处理好了!” 房间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忽然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女警察推门进来。 “谁!?” “呃我刚刚敲了两遍门了,一直没人回应,所以” “你要干什么,快说。” “刘队长有人想见你。” “开会呢!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女警察没走,很为难的原地站了片刻“可是这一位” 刘丰山立刻明白了,郁闷不满的深深低下头,叹口气,不情愿的站起来跟女警走出去“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刘丰山大声斥责着众人走了出去。 走出门绕了几个弯,女警把刘丰山引到走廊侧等待的长凳旁,李建业对远远走来的刘丰山点头示意。刘丰山不快的翻个白眼。女警领到李建业身前便离开了。女警一走远,刘丰山立刻走过去,抓住李建业的肩膀,半提半拉的把他带到一边。李建业斜了眼刘丰山抓在自己肩膀的手,没做声。 “工厂的案子我还在查,但现在工作实在太多了,最近刚发生了杀人案,我不得不挤出我自己的时间调查工厂的案子,有些线索还没断,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康澹的。” “我没必要特意来警局找你?” “对。”刘丰山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 李建业扬扬眉毛“我的确很在意工厂的调查进度,不过我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 刘丰山抓着李建业要往警局外送的步子慢了下来“那你是?” “我需要见局长一面。” “局长?”刘丰山对李建业为什么想要见局长的疑问全都写在了脸上“你要做什么?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么,为什么要找局长。” “其实是些机密问题,只有我和局长知道。来之前我就尝试联系他,但尝试无果,刚才到办公室也没有人,我想也许你能帮我联系上他。” 眼看两人已经走到警局大门,刘丰山仍紧抓着李建业,随时都要一把他从警局大门丢出去的样子。 “你能帮我联系上他么?”李建业仿佛对刘丰山强烈的抵触情绪视而不见,微笑着问。 刘丰山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跟局长之间有我都不知道的机密?但出于自尊又问不出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开了李建业,掏出了手机。 几个电话,大概半小时之后,最终两人来到警局顶楼的副局长,刘丰山的顶头上司朱耀文的办公室前。 朱耀文早已等在里面,他推开门,跟李建业握了握手,把李建业迎进去。 “李先生!久仰大名,早就想见您一面了,请进来吧。” 刘丰山也跟着想要进去,却被朱耀文一把揽住“机密事件,不好意思还请你回避。” 刘丰山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只见李建业用余光瞧了他一眼后消失在房门内,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刘丰山被死死的关在了外面。 房间里没有开灯,而且百叶窗全都拉上了,光线非常昏暗,只有穿过房间射在墙上的投影光格外耀眼。 朱耀文安排李建业入座,抬手向他介绍早已在房间内的两人“那件事局长都跟我说了,不过现在由我们三人负责——简德利简副局长,高鹏高队长,高队长名义上在休假,不在局内出席,是本次行动的直接指挥人。” 李建业根本不在乎也不感兴趣这些人的头衔或者他们的行动怎么安排,但多少还是要表现的专业一些,于是接过话头:“休假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么。” “仅仅是这个月刚开始,行动到了关键阶段,我们需要高队长百分之百的支持,找个借口让他离开局里,行动要自由不少。” 朱耀文站起来点了下电脑,投影处开始出现照片“这次临时把简局长和高队长找来,是因为李建业先生的来访。正好我也觉得有必要整理一下目前行动的情况。” “安全屋计划。”朱耀文一字一顿的大声念出这几个字“感谢李先生带来的高新技术和大力帮助,在与溪城国际酒店和天成集团达成合作之后,我们成功在酒店内制造了国内首例卧底们专用的避风港。 按照半年前的合作书来看,我们共送进包括关键号在内七名卧底,每个人由天成集团分发两件设备,一枚手表,一只手机。只有每人手里的这两件,共十四个终端能够打开安全屋的隐秘通道。而且两个里面都安转了专门的通讯硬件,只有在触发避险机制的时候才会发动。” “李董事长。”朱耀文突然话锋一转,点向李建业。 “几天前总部忽然开始发送归航信标,是不是意味着避险机制被触发了。” 李建业想了想“对,没有错。一共有两个方式触发,一个自然是总部发起的,另一个就是任何一个卧底认为情况紧急,比如卧底大家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了,便可以通过自己的终端触发该机制。应该是谁认为危机情况发生,拉响了警报。” 朱耀文看向高鹏,高鹏有些紧张的眨个不停“的确我们已经发现了两名卧底的尸体,分别在三号江桥的桥墩下,和安全屋的隐秘通道前” “什么!就在隐秘通道的前面!?” “别担心c别担心,请镇定,虽然就在眼皮底下,但安全屋是完好无损的,奇美拉的人并没有发现通道,显然被追杀的过程中那么卧底并没有冒险打开通道——而且我已经跟卧底们取得联系了,其他五人并没有遇到同样的情况,行动还在按计划进行。” “其他五人的身份没有暴露。” “根据他们的报告来看,没有。这次的警报也是虚报,来自一个在同晟的设备,我已经通知了所有卧底继续行动,不要计划撤离。” “怎么确认是虚报的?如果真的是已经暴露了怎么办?” “这” 朱耀文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样,行动必须进行下去。事态已经开始出岔子了,但这种程度的风险是我们必须要承担的。要知道,先生们,最开始发起这次行动,可是因为奇美拉开始破坏我们之前制定的协议。” 一下子几个人都不在说话,每个人脸上皆是凝重之色,嘴抿的更紧了。 “本来警局跟黑帮奇美拉之间约法三章,奇美拉发他的财,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拿我们的回扣。但一年前奇美拉忽然开始擅自行动,肆无忌惮起来。奇美拉开始频繁接见神秘人士,并突然获得大量资金。我们有理由相信是某个财团插足,开始在背后帮助奇美拉——我们必须揪出这个人。” 有趣,整个行动的一半理由都是出于这几个司法界高层的个人利益,打着集体的旗号却在这里义正言辞的叫嚷。这个行动分明就是摇钱树控制权的夺取战。李建业在和警方合作之前就调查过,简德利结过两次婚离过两次,被分掉了不少家产,后来儿子又陷入赌债纠纷,负债累累,全是靠奇美拉的上供渡过了灾难期。其他人就算没有这样的问题,也大致如此,可以想象奇美拉突然不听话了让这些人有多么的心急。说是承担风险,其实还不如让派出去的卧底挡子弹,他们只需要翘着脚等着而已。可能暴露的警报和卧底的安全从来就不是他们最优先考虑的事项,他们只想行动成功并想要看到行动再次带来金币。 这帮老家伙,何等腐朽,思想还停留在以为政府说什么就是什么,屁民和民营都不敢争辩的时代。要不然怎么会毫不担心的在李建业面前讲这些东西——李建业轻蔑的一笑,是时候帮他们更新一下世界观了。 “关于这一点,我能帮上忙。” 三个警方人士看向他,朱耀文带头问:“哦,快请讲。” “能确认卧底行动的确出了问题,但卧底也好,我们也好,说到底都是瞎猜。我们需要的是确切的来自奇美拉方面的情报。不瞒你们说,我的情报探子,已经打入奇美拉内部了。” “真的?” 李建业点点头,立刻将早些时间范璟带来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并声称:“这都是我独家线人提供的情报。” 朱耀文眼珠一转“也就是说,奇美拉的现任ce一是卫都司的儿子,一个叫卫文达的毛头小子,而且已经有展开内斗的苗头?” “就是这样。” “非常感谢,李董事长,以后有类似的情报,还请尽快告诉我,非常有帮助。” 李建业咧嘴一笑“这只是一部分,我现在就有更多的情报。” “那——” “我是不会说的。” 瞬间空气凝固了,三人谁也没料到这么一句,朱耀文看着李建业的,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半年前的合作是半年前的合作,天成集团是要提供技术,但没说要提供情报。情报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得到的,情报也是很有价值的货物,我们可以做笔交易,来个第二次合作什么的” 简德利赔笑着说“我明白,李先生是生意人,这种要求也应该的。都是明白人,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你想要什么?” “907a36号金属” 2018年被发现的金属物质,由于资源量低,全世界范围严格限购,联合国目前只允许以国家为单位分发资源。而宗国需求量却不高,结果宝贵资源被掌权官员贩卖,在黑市中流转,本来就昂贵的价格翻了几番。真正有需求的人拿不到,没有需求的人赚着暴利。天成集团也是一样。 警局只要愿意现在可以立刻查封一大批这类的黑货,而得到手后,像是歹徒被逼到绝路把货全倒进海里啦之类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直接就可以不上交国库转手给李建业。 简德利一下像被遏住呼吸了似得脸色非常难看“那可是国家级的犯罪” 李建业又是一笑“国家级这个房间里,国际级的犯罪早就发生过很多起了吧?” “为什么是那个金属。” “天成集团是高新机械工业,我们正在开发的新技术非常需要它。”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简德利忽然一改刚才的不快,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十斤35万,缴到手之后立刻拿给你,现金交易。” “25万,黑市报价才27万,25万对你们来说已经是无本万利了。” 朱耀文插嘴进来“无本万利谈不上,我们有我们要承担的风险,27万。” 呵,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老家伙们。“好,27万,不过要加工过的,低纯度的c含杂质的最多20万。” 朱耀文冷冷注视李建业半晌 “成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index crime 被堵住的感觉,真是差极了。胸口像被什么塞住,又闷又阻塞让人反胃。 “那个工厂的事件,不许再调查了。” 李建业离开之后,朱耀文立刻把刘丰山叫道自己办公室里面去,朱耀文直勾勾的看向刘丰山,声色俱厉的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全局上下的情况你还不知道么,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全局上下正捉襟见肘,已经不允许你在浪费资源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案子上了。” 副局长室里的电视打开着,新闻播报员正平和的诵读着新闻简要。‘国际酒店爆炸案事发至今已有一个星期,一星期以来警方第一次对该事件进行表态’ “虚无缥缈!?我明明还有两个线索没断,继续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的,况且我也没有耽误本职工作,利用的都是我的个人时间!” “是么?我听说三号江桥杀人案的原告好像撤诉了。” 这件案子的原委朱耀文清楚,死者是这次计划的卧底之一,凶手一定与奇美拉有关系,调查艰难是自然,朱耀文知道这一切,仍故意用它来压刘丰山。受害者亲属撤诉了,这种态度转变意味着警方将失去原告方的支持,调查只会更艰难,这一问问的刘丰山没了底气 “那是” “那案子你我都明白,杀人的很可能是奇美拉的人,要是搞砸了,丢的可是千古难逢的好机会。” ‘是什么让警方拖了这么长时间?一向以治安良好的溪城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案件?’ 刘丰山使劲的紧了紧眉头:“杀人案件确实不好处理,可要是就因此放下工厂的案件,邢老师的真凶——!” “你傻啦!杀死邢国义的凶手就是那个林伏逸!早就结案了!现在还在监狱里好好的关着呢!” “邢老师死前失踪了一周!康澹他们所有人一致的口供中提到被害的人确实失踪了现在依旧没有踪影!你知道这案子调查的不完全,背后还有鬼!” “闭嘴!” 新闻仍不受影响的进行着‘新闻发布会就要开始,现在让我们转交给现场的记者。’ “刘丰山”朱耀文一字一顿的狠狠说“让你顶替邢国义的位置是抬举你,如果你连基本的遵守命令都执行不了,能取代你的人有的是,我随时可以把你换下。” 刘丰山眼神中仍含倔强和不服,面色非常难看。 “爆炸案的冲击比你想的要严重,还需要我跟你重复我们失去的有多么宝贵么?” “不用”刘丰山咬紧了牙“我们失去了局长他当时就在那辆爆炸的车里” 电视里,现场记者简单的报道后,摄像头切向了发布会的台席,身穿局长警服的男人,用洪亮的嗓音说‘大家好,我是溪城警局的局长,周桂龙。’ 两人的眼睛都不觉转向电视,看着本应死去的人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从副局长的办公室出来,刘丰山心里的压抑只变得更沉重了。他从来就不喜欢什么权威c领导或是其他任何用权限压人的存在。往往一个巨大权力的背后意味着巨大的责任,权责是共生的,然而现代人只是在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却把责任抛到脑后为所欲为。这是十分严重的,如果一个员工无能,那他只是在他个人能影响的范围拖累组织产生不良影响,但如果管理者无能,整个整体都会被镀上一层锈,运转起来额外艰难。而且缺乏责任意识可远比单纯的无能可以产生的后果严重多了。 刘丰山认为这种缺乏责任意识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宗国人过分的地位c阶级意识导致的。底下的人会众星捧月似得对领导乱吹一气,上面的人会觉得没人可以反抗自己而有恃无恐——总而言之,就是不害怕。掌握的权力大了,不害怕会被问责,不害怕不正当行为会带来后果。这种对工作可能无法完成而被问责的恐惧感的丢失,让他们肆意妄为。 很简单的管理者由谁管理的问题。 简单,却永远都没能被完美解决的问题。 时代在变化,这种封建时代遗留的地位意识和对管理者的束缚过弱情况,早就该变化了。刘丰山以前只是有点这些感觉的苗头,并没有深思过,但随着升职以来,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变成了刘丰山的亲身感受。上司一叶障目不听忠言,随意变更行动计划。领导者变着戏法的照顾自己的个人利益,却把下属以内的整体运营效率放在第二位。管理者玩弄权术,把公共资源当做个人财产配置,等等c等等,数不胜数,眼前这些经历都让刘丰山抓心挠肝的难过,可谓切肤之痛。 类似的痛苦都伴随着升职而来,真是太可笑了,刘丰山从来没想过渴望已久的升职之后会一天比一天痛苦。这就好像终于有一日中了彩票,拿到钱之后发现自己不喜欢钱似得,要让人听到自己都觉得蠢死了。 刘丰山狠狠拍了拍脸颊,不行,得振作起来。他离开领导的楼层,在下一层转身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力且有些鲁莽的捧起水泼了自己一脸,衣襟上沾了不少。镜子里,刘丰山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刘丰山看着自己说不出的郁闷,仅仅半年刘丰山老了好几岁,而前路漫漫布满荆棘,黑夜才刚刚开始呢——刘丰山还要不知侍奉这些王八蛋多少年。 忽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本来刘丰山没被发现,但两人听到水声,察觉外面有人立刻降低音量变成窃窃私语,反倒因此立刻吸引了刘丰山的注意。 “我跟你说,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这么异常的事” 声音极小,像是虫子悉悉索索的。 “扯淡吧,我不信,怎么可能吗。” “真的,当时在场的就有12名警察。” “你看看你看看,从一开始就不对了,现场情况都不确认,怎么可能就一口气派出12名警察呢,你是不逗我玩呢。” “不是,听说一开始接到报警就有问题,不是接24小时电话的值班人员接到报警,而是领导直接打电话给警局的” “上面的人让的?” “哎,那都不重要了,关键是我看见的那东西,我就在人群里,我真的亲眼看见了啊——” 那人越说越急,却似乎又极怕被第三者听见,嗓音变得益发尖锐。 “那怪物?” “那群怪物,残忍抹杀了数人的怪物” 突然,电话声响,在几乎没有声音的洗手间里格外清晰刺耳,刘丰山忙接起来并转过身,面向角落。身后男洗手间的门立刻开了,刘丰山听见两个人脚步在他背后仓促的走掉。刘丰山急忙斜了一眼,在两人走远前毫秒之差转弯出了洗手间,没能捕捉到了两人的面孔。同时电话那头响了“刘主任,检查结果出来了。” 是康灵,刘丰山告诉她尸检出来后第一时间给他电话,他说知道了后挂了电话。 刘丰山来到地下一层的尸检办公室,康灵所在的地方。推门进去,今天这里依旧仿若蒙上了一层蓝绿色的滤镜,气氛阴沉没有生气。一进去就能看到染血的解刨道具,放在铁制的容纳器中,右手边厨房柜橱一样的家具存放着各种化学品和其他工具,紧挨着一张放满各种书本的办公桌,仔细看还有用过的餐具。左手边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是焚尸炉。而房间中心,不必说是两张运尸床,而其中一个放置着尸袋以及尸袋里面恶心的尸体。 “你终于来了。” 康灵看见刘丰山进来,咔哒一声盖上手里的笔冒,放下手头的工作,利落迅速的带上手套朝尸体走去。她拿起尸体旁的笔记簿,这才抬头看向刘丰山 “嚯,你看起来就像连续几天没睡觉跑完了一次马拉松似得。” 刘丰山叹口气,说句别提了,还是把话题转回工作上前去,也向尸体走去,靠近仔细一瞧,比起尸体康灵倒先引起他的注意力。康灵抹着称不上浓却一点也不淡的妆,白大褂的开襟处露出蕾丝边,显然里面穿的是有些花俏的衣服。头发精心剪过了,还做了指甲。这跟平常不修边幅的康灵不太一样。 “你这是” “刚刚是谁说要专心谈工作的?”康灵扬扬眉毛。 “不好意思” 康灵清了清嗓子“死者李江富于三号江桥下被发现,身上共五处伤痕,左侧小腿右侧大腿肌内侧,左后臂,胸腔和头颈正面,其中面部有明显形态学改变,浮肿c白而无血色,和死者被发现时脸泡在岸边水里相符。 不过死者不是溺死的,口鼻部没有蕈形泡沫,呼吸道和肺脏内无异物气肿,而这些如果在溺水时还有呼吸运动时都应出现的,也就是说死者在落水前已经死亡了。左侧小腿有半圆形创伤,在受伤处外面衣服破损处都有轻微烧焦。右侧大腿里面发现有子弹,两处伤痕都是火器造成的,可以判断凶手持有枪械。两发子弹都是由以犯人为坐标的西南方向射入,但根据现场脚印犯人一直在死者正后方追逐,那么犯人是很可能是左手持枪,是个左撇子。 受害者的手掌纹路和指甲中有非常多的尘土,受害者应该是摔倒了,或者说凶手一开始就是以废掉他的行动力为前提开的枪。 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看他的脖子,脖子上有很深掐痕,就是说凶手在废掉对方的行动力后,用手扼住了被害者的喉咙。伤痕很清晰,凶手的四指在被害人的左侧,也就是手凶手使用的是右手。但那就奇怪了,被害人的左手后臂接近肩膀的位置上有一个长条状的闭合性损伤。这个伤痕是用武器造成的,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试想如果犯人正用手抓着对方,要怎么就在手旁边造成另一个伤痕呢。” “也许是先用武器打了一下之后用手抓住了被害者的脖子。” “伤痕几乎紧挨肩膀且在左内侧与地面垂直,说明是解除了被害者防御后造成的,而且攻击角度来自受害人正右方。那么凶手只可能左手握武器,而且在正面面对受害者的同时耍杂技一样只用手腕转动来打这一下——这是不可能的。” “唔也许犯人抓着对方后受到抵抗,一个转身移动到犯人右手边抽出武器进行攻击。” “要是受到抵抗退一步再给对方一枪就是了,何必抽武器?” “那你的意思是?” “现场还有第三人,他为了救被害者从右侧攻击,已经废除被害者防御的凶手发觉后,迅速躲开,这一下才打在了被害者的胳膊上。” “不是没有可能” 刘丰山对这个推理有些半信半疑,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结论了,思考了片刻问“那死者的致命伤是喉咙的扼伤?” “是第五个伤口,胸腔的刺切创。”康灵看起来有些犹豫,好一会才说“死者胸腔的伤口太过不规整,一般而言,被锐器造成的伤口创角尖锐创缘创壁光滑,但是这个伤口创伤很粗糙从形状上看像是用几个条形的钝物硬性插入胸口造成的我从没见过类似的创伤。” 刘丰山感到不对劲“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康灵紧皱眉头“我猜测,只是猜测,这个伤口非常可能是犯人徒手插入了被害人胸膛造成的。” “徒手?”刘丰山瞪大了眼睛。 “对,五指插入了胸口,扯断了气管,并对骨肉造成大面积撕裂性损伤,受害者死的极为痛苦。” 刘丰山难以想象自己听到的,疑惑布满了脸。要多大力气能徒手撕裂满是骨头和结实肌肉的胸口?这得是什么样的怪物?屋子一下安静下来,似乎空气都变重了下沉下来。 突然康灵的手机铃音想起,两人都吓了一跳。刘丰山条件反射的一看桌上的手机,来电者清楚的写着康澹的名字。 康灵拿起一瞧,按了静音没接。 “怎么不接?” 刘丰山刚问过就后悔了,一抬头康灵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康澹也好康灵也好,这两人的目光都很不同寻常。康澹的看人的眼光会有很强的审视感,让人心里发毛,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康灵的眼神则非常具有穿透力,好像一根探针,视线能穿透人的皮肉直达内心,让人感觉什么也秘密藏不住。现在康灵正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那么受害者身上有没有留下凶手的dna?”刘丰山被盯的不舒服,忙转移话题。 康灵回过头,一副仿佛在说算你识相的表情“脖子上留下了皮肤残渣,dna样本已经获取到了,但暂时没有得到匹配的结果,身份尚未确定。” “是么”刘丰山沉吟片刻,今天能得到的结果似乎也就这么多了。他谢过康灵后,转身刚要离开,忽然停下,声音低沉的问“对了,康灵刘帅那个死者的尸检报告你是不是也有?” 刘丰山清楚的看到康灵倒吸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小孩子做坏事被逮到的表情,但立刻收了回去。她故作镇定的思考了一会,有些刻意的用轻松的语气说:“恩,有啊。我拿给你。” 康灵有一沓文件板,比较新的尸检报告都分别夹在文件板上,老旧的则放在档案盒里。这次康灵在那堆文件板前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后,却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从两元店里买来的没有手掌大的随身笔记本。 “呃死者刘帅,性别女,在已经废弃的鸿运码头的t32号仓库内被发现。”说着说着康灵再次回到专家状态,渐渐彻底不见了刚才的窘迫模样“这次尸体上只有一处明显外伤,跟李江富一样也是扼痕,是被掐死的。” 刘丰山有些激动“有留下可追踪的痕迹么?” “没有,不过现场还在调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估计很快就会有线索。” 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刘丰山点点头,告别康灵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说来也巧,刚回到地面一楼,就在大门口见到迎面走来的康澹。今天的康澹也是那么醒目——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对黑色和风衣的热爱。黑色,可是很亮丽的颜色,刘丰山往往能在大街上一眼认出康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 现在还好,刘丰山常好奇康澹在夏天的时候是怎么忍受这种搭配带来的闷热的。 “嚯,你看起来像让人绑架了几天几夜没睡过。”康澹看见刘丰山连招呼也不打,收起手里拨号中的手机,开口便说道。 “刚才好像才刚刚听到过类似的话” 康澹问“你这是要出去?话说看到康灵了么,她还是不接我电话。” 刘丰山立刻想起刚才提到康澹时候康灵的反应,两人之间怕是有什么自己不好参与的隐情,想了想问:“你有事找她?” “算是吧。” “来问工厂的事么?先进我的办公室吧,我们慢慢聊。” “你不是正要出去?” “不差那一会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局子,来到刘丰山的个人办公室,刘丰山烧壶茶水倒给两人,刚坐下,康澹问道 “呃,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工厂的事,有别的事想咨询你,关于前几天的汽车爆炸案,你了解多少?” 只是随口的一问,哪知刘丰山就整个人立刻绷紧了,瞪大了眼睛看了康澹一眼,刷的一声站起来,立刻拉下了所有的百叶窗,还特意看了看门外面有没有人后,一把关上了门并锁上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刘丰山神情大变,的压低了声音问。 康澹平静的看着他,娓娓道:“发生的时机和到场的人对我的立场来说,都太巧了,我怀疑背后有什么联系。” 刘丰山握紧拳头毫无目的无意义的上下摇了摇,紧张的目光在康澹和空白之间来回跳跃:“这件事我”刘丰山第一反应是一口否认,撞不知道,但一想这个样子,谁也看出来有问题了,他像是下定决心的看了康澹一眼,道“我跟你说,这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是个大秘密,这个消息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告诉你的,所以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能说。” 康澹认真的点了点头。 “爆炸发生时候,车里坐着的是溪城警局的局长。” “所以说那晚汽车爆炸案里死的人是警察局长?可是” 康澹对着电视歪歪头,电视的直播上,局长正在回答记者的提问。 “现在正上着电视的是局长的双胞胎弟弟,局长生前自家亲属的信息保管的很严密,从来不带亲属到办公场所,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双胞胎。” 也许是伤口在隐隐作痛,康澹显得思考的很用力:“那就是说现在对外界的声称是爆炸零死亡的?连专案小组都没有成立,压根没人负责这个案子?” 刘丰山阴郁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别说调查了,立案都没立。” 康澹不觉咬紧了下巴:“这可比黑厂为了不停产隐瞒员工死亡严重多了,怎么会在警局内部做出这样的事,要出传出去,溪城警局怕是要成为全国的笑柄,到时网上自媒体,新闻各界,都得炮轰不止,谁这么大胆做出的决定?” “哼”刘丰山像是闻到臭味似的鼻子一皱,挤了挤满是血丝的像是没睡醒似的浑浊的眼睛“三两个老头聚在一起唠个嗑就决定下来了。” “啧,那你有没有私自调查过,有头绪作案的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都有可能,政敌c警局里面在局长死后一步登天的副局长c局长的亲弟弟c奇美拉视他为肉中刺的法外之徒,太多了——没有,我自从接了邢老师的位子,忙的不可开交,原来我在刑侦一科的活都交出去了,还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昨晚我十二点才回的家。” “好歹应该搜查过爆炸的现场,你看有没有可能把调查资料给我弄来,我至少得保证案件跟工厂幸存者们没有关系。” 不过从卫文达和康灵在同时间出现来看,真让人难以消除这个疑虑。 刘丰山突然不屑的冷笑一声:“你还在用幸存者这个词啊。”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康澹默不作声的偷偷看了刘丰山两眼,刘丰山抬起手显得十分疲倦的又揉了揉眼睛,看起来还是很干很浑浊,他说道:“资料的事没法保证啊,隐瞒事实的几个老头肯定对调查文件也看管的紧,我只能说尽量。” “你是怎么知道死者是局长的。” 康澹突如其来问了这样一句,话一出,刘丰山突然像是视频中被静止的一帧一样,瞬间整个人都凝固了,须臾慢慢缓和过来,简短的说道。 “我偷听到了副局长的谈话。” “哦,是这样么。” 康澹似是非是的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空气渐渐安静下来,有些尴尬,康澹心想差不多也该走了,刚想起身,忽然发现刘丰山口袋里装着一只塑料管,半截外露着,是小支的木胶。 “你口袋里的是?” 刘丰山紧皱着眉头一低头,才察觉到口袋里外露着的塑料瓶,抽出来:“刚买的木胶,家里椅子坏了,下班回家还得把凳子腿粘上”这一下抽的很仓促,一下把里面的的一只塑料袋也带了出来啪嗒掉到了地上,刘丰山烦躁的嘟囔两句,为需要弯腰捡起它的小插曲而不耐“啊,最近在查案子的证物。”康澹一看,是一只证物袋,里面装着印有墨色指纹的条形硬纸。刘丰山说着放回了口袋。 “工厂的调查我这边还在查,有进展了会通知你的,时间不晚我得走了。” 刘丰山用力挠挠头,沙沙的响。 “恩,还有爆炸案的资料,今天主要是来见康灵的,我也得下去了。” 两人道过别,康澹出了办公室,往地下走去,刘丰山寻思着先去拜访一下弃诉的受害者人家,也离开了。 下午风和日丽,天气很是不错,但这阳光并没有照到刘丰山的心里,刘丰山不去拜访倒好,这一去居然好像在跟一帮哑巴说话,窝了一肚子火。所有人都一口咬死什么也不知道,声称死者早就跟家里失联许多年了。果然副局和刘丰山的担心都是正确的。突然撤诉加上态度的180度转变,如嘴被缝上一样缄默不透露所知情报,被告亲属绝对是被收买了。案件发生没多久,还没从家属嘴里问出情报呢,就成了这个样子,对案件调查实在不利。刘丰山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堵的厉害,犯着愁一路回了警局,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四点下班的警局的窗户现在依然全不见灯光,几乎看不到人影了。 走到警局铁大门时,忽然看到两辆大货车停在警局外面。再进去,另一辆就停在警楼的后门处。多有八九人正匆匆忙忙的把货箱从警楼内向货车里搬。刘丰山一眼就瞧出搬的是什么东西,那毕竟是他亲自捕获的——大批的907a36号金属,黑市因其高昂的价格称之为帝金。 帝金是国家级的资源,要是被移动,他应该知道才对。刘丰山皱紧了眉头,走近去。人群中为首指挥的瞧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仍抓紧搬运。刘丰山一看这些人全都没有见过,样貌不善,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许是要押运的国库去的?不可能,政府有专用车辆,统一规格,车身印有标识,刘丰山还会认不出来?这些车全都不符,看起来更像是私家车。而且如果是政府押运,应该会有sat或者至少警员陪同。这些人虽然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但没有一个是司法系统的人。想到这刘丰山再也没有疑惑了,快步走上前去。 “喂!你们哪个单位的!?” 那人又是瞧他一眼,只加快指挥搬运,嘴里刮风似得指挥道,快,快。诸人被刘丰山一问似乎都更加匆忙了,更让人起疑。 “跟你说话呢!” “你谁啊,我们干我们的活,管你什么事?”为首的那人也怒嗔道,那人不敬的上下打量刘丰山一通“哟,刚才没注意,这不是刑侦部门的刘主任么。” “别废话!谁允许你们来的?你们哪来的,凭什么把这些东西拿走!?” 刘丰山怒上心头,多年的警察生涯也让他有了不小的胆子和魄力,走上来便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指挥的哪里容他随便抓住,一把推开。这一挣,那人的衣领扣子被撕开,漏出下面的衣服,昏暗中刘丰山仍清楚的看见衣服左胸上的字,天成工业。刘丰山一愣,这是李建业的走狗。 那人忙后退了两步,指着刘丰山叽叽歪歪的说你别碰我,你等着,并打了通电话。几乎是他放下电话的瞬间,刘丰山接到了来自朱耀文的电话。刘丰山咬牙切齿的听完朱耀文单方面的训斥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那人小人得志的恼人奸笑下,败家犬似得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尚活着的幸存者们 晚上十点钟,夜已深,乌云遮挡着月光,夜晚显得格外黑暗。也许是雨前气压的变化,无光的夜晚空气也是那么沉重,胸口好像被重物压着喘不过来气。到处一片死寂,只偶尔听得风声猎猎作响,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卫文达坐在回家的轿车里,抬起头隐约能看到云层后面的月亮,大而圆,明明没到时间,却是极足的满月。没几秒浓密的乌云飘过来,又把只露了片刻的满月遮住了,车里一下子又是暗的不见五指。卫文达感到心烦意乱。想了想,卫文达忽然招呼司机:“不回家了,去奶奶家。” 司机应声在上平日常走的立交桥前转了向,朝仙林区而去。没多时便到了。卫文达跟两个保镖一起上了公寓楼。 这里的公寓原来是文达的父亲卫都司住的地方,现在他已不再人事,卫文达便把乡下老家的奶奶接了过来。 敲敲门,一会儿从外面能见到猫眼里面有人影闪了下,之后门打开,奶奶将三人接了进去。 “弟弟还好么?” 卫文达也不打招呼也不寒暄几句,倒做贼似得,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老人干哑的声音回答“才玩了不多久,刚睡了。” 卫文达点点头,熟门熟路的找到婴儿房,装有高高护栏的婴儿床里,睡着一个一岁上下的小男孩。卫文达走过去,看着婴儿的眼睛,渐渐变得柔和。卫文达决定抱抱他,于是把拐杖放到一边,背靠墙而立,伸出手,把婴儿揽在怀里。 才抱起来还未怎样,婴儿突然睁开眼,哇哇大哭起来。 “怎c怎么哭了!”卫文达一下慌了,好像抱着个刺猬在怀里,抱也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慌张的看向奶奶求救。 奶奶接过婴儿,把手臂做摇篮悠荡。效果立竿见影,孩子就像是认识人似得,哭声立减,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一旁的卫文达眼神游离不定,眼珠快速的左顾右看,肩膀绷紧了,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似乎想缓解促局不安的心情,卫文达忙找话题“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么,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奶奶苍老混沌的眼睛用余光看了卫文达一眼,径直离开了婴儿房,卫文达见状拾起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挺好的,一个糟老太太能用得着什么。都够用。倒是住在对门的那四个保镖,我看是没什么必要,快让他们回去吧。” “不行,就算为弟弟着想,留点防备总是好的。” “随便你吧,年轻人啊真是能小题大做。”两人已经深入室内走廊,奶奶忽然驻足“既然来了,不也去看看侄女么?” 卫文达像是生怕别人提到的事情被说出来了似的不安的连续眨几下眼,不情愿的表情一览无遗。奶奶有些看不起的c睥睨的看着卫文达“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两个都是私生的,还没有一个正名的呢。” “嗯”卫文达很为难的点点头“那就看看吧” 奶奶的目光看向里面走廊一侧的某个房间,卫文达沿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唯独那件屋子没有开灯,但似乎开着电视,有光亮照在地板上从阴暗的屋子里洒出来。卫文达吸口气走进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皮肤白皙,脸庞精致如画,五官的每一寸轮廓每一笔起伏都好像精雕细琢出来的。她背向门口,抱着几乎等身大的灰色兔子布偶,坐在电视前,仿佛连呼吸也没有,纹丝不动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视在看。 小女孩披肩的长发末梢微卷,秀发不是纯黑色的,而是以渐变色的形式夹杂着一点亚麻色,一根头发下来,忽棕忽黑。女孩天生头发便是这颜色,发丝也晶莹透亮,出尘绝艳。 电视上播放着烂透的俗不可耐的被年轻人嘲笑不已的国产家庭剧,小女孩却痴痴的看着,背影透着一股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寂寞。 “唷,莉莉,最近有没有好好去上学啊?” 半晌,莉莉也没有回话,却突然站起身来,看也没看卫文达一眼,踮着脚从他身边穿过,走到奶奶面前。银铃般的声音问:“呐——奶奶,为什么我没有父母呢?别人都有爸爸妈妈。” “莉莉是仙女唷,不是父母生的,是从天上下凡来的。当然没有父母了。” 莉莉的瞳仁里,有什么在闪动 “那我跟他们不一样么?” 奶奶伸出手慈祥的摸摸莉莉的头“欸,是啊,莉莉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上哟。” 卫文达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想要向前迈步却没有勇气,知道没法插入她们的世界,自觉没趣的转过身,见面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同时间,溪城的另一端,天成集团写字楼里面,李建业仍在工作,办公桌上放着三四副形态各异的眼镜,它们普遍镜框要比普通的宽厚而大,有的还额外在镜片上端装有正方形的小盒子。 李建业拿起一个戴上,按下镜框右上角的小按钮,眼镜片上浮现细小的文字,眼镜开始扫描周围,面前拿着笔记本和笔认真看着李建业的秘书的脸被识别,周围墙上的c地上的c窗外的楼房等等物件被标识,李建业再看一眼桌面上,有一只和戴着的眼睛材料风格相符的机械手套,手套本体碳纤维编织布,五指和手背有外骨骼一样的金属贴片,延伸至指尖末端,他戴上手套,抬到眼镜前视野中,对其伸出手,指尖扒开合上的动作可以放大和缩小看到的东西,点击标识物体的方框,会弹出一定程度的说明信息。 “raa工业制造的seeker,主打信息功能,包含图片搜索,侦查功能和物件说明等。售价很低,只有五十五美元。” 李建业转过头看向秘书,在他额头上面显示一个小长条,某些属性随之显现: 姓名:不详 “问题太明显了,他缺乏足够庞大的数据库支持,而且就算他有,这个功能已经触及到个人隐私问题,不可能受欢迎的,raa的这个产品应该跟司法或者军事机构合作,作为战争或是潜入任务的助手,而不是我们,为什么要送给我们?我感到了侥幸心理。” “唔他们也是有这个自觉的,根据raa的说法,在被军队使用之前,他们认为对大众方面,这个产品主要还是用于旅游景点,戴上眼镜就相当于有一个随身虚拟导游,随时随地解说身边的景点亮点,而人脸识别也主要用于分辨当地的雕像面貌等等。” “旅游机构早就开始做了,而且就算他足够好,旅游机构也会自己买,借给买了门票的人在景区范围内使用,而不是平民自己掏腰包买,盈利面太窄了,pass。” 秘书快速的在本子上写下什么,李建业摘下手套,又拿起第二副眼镜。 开机之后立刻出现选择界面,李建业立刻大概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果然拿起摇控点击几下后,眼前的桌面上出现卡通的3d角色,蹦蹦跳跳向李建业打招呼。 “ar游戏?哪个公司的产品?” “上海明日之星公司的,产品还没有完成,成本管控方面似乎还有变化,这个原型机的售价是90美元,未来可能会再降一些。” “硬件谁都能做,电子科技的瓶颈从来都在软件编程上,到现在都做不出来一作国产好游戏,光有硬件也没有屁用,是没有竞争力的。你说呢?” “索尼在游戏方面做得很好,ar游戏也好其他也好,一直是主导地位,市场剩下的份额不多,要与其竞争是在有些难而且没有必要。” 李建业满意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下一个。” “东京电气通信技术的快乐马飞,主打通过x射线进行透视,视野场景置换等内容,售价69美元。” 李建业戴上,随便按了两个键子,办公室的墙壁变成了森林的模样,仍能看出墙壁的棱角,但已经接近vr的效果,非常棒。再按两下,森林消失,视野恢复,而办公室外,本来被墙壁遮挡住的走廊以模糊的蓝色模型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像是做了骨架但没有上色的3d模型。虽然没有完完全全再现出走廊细节,但模拟出潦草的模型可以清楚的看到走廊外的结构。右上角的镜片上,也慢慢显示出扇形的地图轮廓。 “我喜欢这个,你说原理是使用x射线?对身体的伤害怎样。” “啊,东京那边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忽略不计到什么程度,我可不想事后被得了眼疾的客户投诉,我要详细的说明报告,去和东京电气通信再细聊一聊。” “嗯。” 正说着,李建业忽然发现透视看到的门外,一个蓝色的没有面容和手脚末端的人形模型匆匆的从走廊跑过来。 “那好,今天就这样吧,已经十二点了,早些休息吧。” 秘书点点头,收拾起各个眼镜和文件准备离开,而不出所料的,一阵急躁的敲门声随之响起。李建业叫了声进来,门打开,刚刚看不清脸的蓝色模型推门而进,原来是警卫长,他一脸紧张的说道“董事长!你看这个!” 李建业站起身摘下眼镜走过去,警卫长拿出随身带着的平板电脑,李建业定睛一看,是防盗门旁的视频通讯屏,从这里能看到门外和公司大门的场景。而现在,灰色的屏幕上,公司大门的玻璃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溅了一地。一条血迹从屏幕中间的地面上延伸到了监控的范围的边缘,在屏幕的边缘上只见两只脚一动不动的停在血迹的末端。怎么看,那人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是” “有人强行突破了大门,进到写字楼里来了。” “楼下的其他警卫呢?” “没有回应,我一发现就立刻联系楼下,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警卫长神色严峻的说。 “可能是有歹徒进来了,董事长,现在不方便出去,我建议您先躲在办公室里,我已经叫了几个人来保护您,等我们清除了歹徒,安全了您再出来。” 李建业看了眼秘书,平静的点点头,回到办公桌后,警卫长则拿出对讲机,雷厉风行的走了出去。 几秒后便听到门外至少四人踢踏的脚步声纷杂而至,守在了门外。 李建业目光泰然的盯着办公室紧闭的房门,秘书也是一样,秘书愤愤的批评了一下世道,并拿出手机报了警,李建业没有作声。 大概半分钟左右,忽然听门外的有人扯着嗓子喊:“喂喂!那是什么!?” 一下空气安静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仿佛时间停止了五六秒,接着门外的声音霎时变得尖锐起来。 “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李建业一瞬间的犹豫,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开锁。哗啦一下身穿黑西服的四个人面如死灰的拥进门来,四个大汉居然兔子一样吓破了胆,什么东西会把四个大老爷们吓成这样?李建业眉头一皱还不及多想。一只的钢管以雷霆万钧之势标枪一样飞过来,差一点就击中四人里最靠后的一个。钢管轰隆一声刺入防盗门外的墙壁,少说也有几公分,抖也不抖就这么死死定在上面。定睛一看是楼梯护栏的一部分,李建业每天下班都会路过的楼梯护栏,他一眼便敲了出来。 这就是说楼梯护栏刚刚被什么人硬从混凝土里拔了出来?还当武器使投标枪一样的刺进了墙壁里面?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李建业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站在横插在墙壁上的钢管旁,向左右的走廊一看,立刻捕捉到一个身形庞大的巨人。随着凝重的脚步声,那身穿像是汽修工人的工作服,手握扳手,穿长筒皮靴的身形高大的男人向李建业缓缓走来。李建业一下明白了为什么四个人会惊吓成那样,这人脸上带着钢铁制成的面具,冷酷狰狞,笼罩着整个面部,面具留双眼两洞,嘴的位置像栅栏一样的条形带缝造型。面具的后面,和暴露的脖颈,血管暴突着,暗绿色的液体在血管内急速的流动着,透彻皮肤闪着诡异的光。明明气温还暖,但随着它沉重的呼吸,面具下方却飘出淡淡的雾气,似乎他的体温远高于环境。 怎么看,眼前的东西都不像是人类。 李建业瞄了眼那东西手里沾满血的扳手,快步退回办公室里。那高出常人一头的绿血怪物,伸出肌肉虬结手臂,轻而易举的把钉入墙壁的钢管抽出。左手扳手,右手钢管,转身便向房间接近。秘书看到这怪物瞪大了双眼,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警卫对着李建业大喊:“董事长我们被袭击了!” 看便知道了,还用他说?话音未落李建业早已经拿起遥控器,防盗门刷的一声便要关上,那怪物反应神速,立刻一个箭步冲上来,用钢管猛的一刺,刚当一声卡在门缝,门无法关上,最接近门口的警卫也当即冲上去竭尽全力顶在门上想要关门。 怪物幽绿的眼睛透过门缝看过来,喘息声粗重的模糊低音没有感情的说道:“李——建——业——!” 李建业拿出手机联系警卫长,通话没有回应,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他从容不迫的站在办公桌后深吸一口气,镇定有力的说道:“拦住他!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屋内的四个人立刻紧张起来,两个人掏出橡胶手枪,一人拿起椅子,两脚踩碎成两截,拿起断掉的凳子腿当矛使,另外一个警卫掏出警棍,李建业转身一肘敲碎了背后装饰橱柜的玻璃,拿出放在里面的装饰用日本刀,把短的胁差丢给秘书,接着手猛地一抽,把长的太刀的剑鞘拔下丢至地上,握着出鞘的太刀,李建业目光凛然。 随着怪物的一用力,防盗门缝内的电子推进设备两声清脆的金属折断声,爆出几个火星,软了下去。怪物猛地推开门,挡门那人竟如没有重量似得飞了出去,直撞在墙壁上。众人都知道肯定挡不住,早做好准备,绿血怪物一踏进门,立刻枪声连响。 橡胶子弹射出去,用肉眼看来和普通子弹速度无异,又快又狠完全看不见子弹弹跳至何处,可以轻易打晕一个普通人,但显然绿血比普通人强壮太多。绿血抬手而格,前臂和胸口附近立刻打出几个瘪,然而连中几枪绿血的身体却抖都没抖一下,五指用力一握钢管,抬手投了出去,嗖一声如横劈而来的闪电,刺穿了左侧的持枪者的头颅。伴随着血肉被挤碎的黏糊声,那人被飞来的钢管带飞两米,钉在身后的墙上。那人的血浆像用桶泼一样铺遍了墙和地板,提线木偶一样吊在钢管上,五官俱碎,除了耷拉着的豁口大到能看见全部牙齿的下巴其他的眼鼻全都分不清了。 警卫和秘书大喊的冲将上去,刚到面前,其中一人便被绿血挥起扳手打中,绿血力大无比,非人的力量居然打的那人胸口硬生生的凹下去一个扳手的形状。光肉眼就能看出来那人整个胸骨体都碎了,这种程度的伤,如何就得了,那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片刻,转眼便一命呜呼。秘书趁机一刀砍在绿血大腿上,手感仿佛在削结实的圆木,一刀下去砍出的伤口居然只有毫米深,血都没流出来。秘书这刀砍完,绝望的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睛缓缓的转向他,看着他的双眼,劲若雷霆的又是一挥手,秘书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敲碎成无数碎末。 一开始拦门那人趁机一个翻滚接近绿血,顺手拿起地上的短刀,翻滚一止立刻纵身一跃拔地而起。这套动作一气呵成,迅捷有力,绿血完全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借着上纵的劲力,拔出匕首狠切绿血的大动脉。一刀命中要害,鲜血狂喷,削得绿血嗷的发出野兽般的哀嚎连连后退。绿血痛苦中胡乱的挥舞手臂,击中了那人。只是恰好刮到,那人却敢觉如被链球击中,整个人擦着地板被飞出去。待停下后,竟怎么也爬不起来,每一根助骨都在撕心裂肺的痛。 虽然如此他仍得意的抬头去看绿血,这一刀命中要害割破了大动脉,不出五秒,这怪物应当就会大量出血而亡。然而几秒后,他却除了恐怖什么也感觉不到。 绿血粗重的喘息了片刻,调整下身姿,雄伟的身躯丝毫没有倒下的迹象。仔细一看,怪物的脖子居然已经停止流血了,这种血凝速度,不可能出现在正常人身上。这一刻,所有还在呼吸的人才彻底意识到,对方高出了他们多少个层级,根本不是凡人能对付得了的。 威慑感压得李建业呼吸也变得沉重,看到弹指间数人死在眼前,就算是李建业也已经不能保持镇静了,靠墙边的一个警卫更是已经恐慌到了极点,双腿抖的如刚出生的小鹿。 另外一个拿着枪的人后退了两步,恐慌的背贴在墙上,使劲往背后的墙上弯着脖子,脸也要贴上去了,竭尽全力想要远离绿血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绿血不断的接近过来,虽然缓慢但目标明确,直冲着李建业而来,并没有理会靠边的警卫。那警卫的目光快速在李建业和绿血之间跳动,一抹头,发疯似得的逃了。 “喂!喂!你去哪!回来!”李建业身前最后一个警卫嗓子嘶哑的喊,那人哪里会听,顷刻间冲除了办公室。 “怎c怎么办” 警卫害怕到说话都说不顺溜了,李建业视死如归的紧紧的按了下这名只拿着两个半截拖把的警卫的肩膀,一碰发现他抖的无比厉害,武器都快脱手了。李建业心下黯然,开始严肃的考虑自己究竟还有多大的生还机率。 绿血肩膀耸动,雾气再次从面具下溢出,仿佛屠戮之前的仪式。随后他再次攥了攥手里染血的扳手,移动起山峦一般遮蔽光线的身体,向李建业逼近。 忽然这时,听到楼梯内数十人的脚步声哗啦啦如潮水而至。绿血惊异的扭过头,能听见一群警察叫嚷着涌上楼梯。 绿血像是在跟谁搏力似得狠狠扭回脖子,看向李建业的眼睛目露凶光,脚一蹬地冲将上去。最后的保镖不放弃最后的机会拼死一搏,用尽全力举起半截木头刺过去。绿血冲的凶猛,木刺瞬间没入绿血下腹,只见进不见出,举着木刺的保镖被迫推着连退几步,绿血的冲势丝毫未减。绿血为了赶快,节省可能要与保镖搏斗的时间,自恃体强,干脆直接吃下这一击。 这猛若火车头马力全开的冲将过来,保镖无法控制自己的被强行推着连退几步,直到李建业身边。紧接着绿血野兽般的仰天一声嘶鸣,手型变爪如利剑直刺,刹那间穿保镖胸膛而过,被血覆盖下绿色血管跳动的巨大手臂,一把抓向他背后的李建业。这下本来是冲着李建业的脑袋去的,绿血本想就这么穿过保镖的肉体捏碎他的头颅,但挡在面前的死人让他判断失误,这下只抓到李建业的衣领。只见李建业咬紧牙齿,向后一仰下巴,抡起刀割断了领口的衣服,接着刀锋一转,一刀砍掉绿血的拇指。 绿血呜嗷一声,只得抽出手,刚欲再动,李建业又猛的一刀劈来,绿血本能的侧身闪避,刀刃击中脸上的面具,火花四溅。这时人群声音渐大,七八个警察冲进屋子,看见满屋的尸体所有人都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掏出手枪对着绿血 “别动!” “天啊!这些人都是” 绿血知道事情不好,焦急的想要取李建业性命,刚欲发作,忽然感到身后小腿发重,一低头,刚才割破他喉咙的警卫还没死,正挣扎着用仅剩半条命死死的抱着他的小腿。绿血恼火的抬脚甩开,那人在空中连打几转翻滚出去,一声巨响重重的摔在地上,终究没能挺下去,没了呼吸。几乎同时,绿血后背立刻连中数弹。而且枪声仍接连不停。刚刚几幕和满房间血迹都看在眼里的警察们,惊惧的意识到这不是允许放水的危险目标,发疯的狂扣扳机。 绿血心知再有两秒,必然被乱枪打死,不甘的一皱眉头,转身冲向窗户,一跃撞碎玻璃,跳了出去。 李建业惊愕的瞪大眼睛,这可是二十多层。李建业连同旁边的警察急忙冲到窗户旁边,只见绿血化作黑点迅速下落,下到十多层时,伸手抓住那层的窗沿。一声巨响,窗沿被强抓下一块碗大的混凝土,绿血的下落速度剧减,落了几层他又再次伸出铁铸一般的手臂,强硬的扣住建筑边缘减速,如此重复。最后轰隆巨响有如陨石坠地,伴随着无数白色的石块碎渣,绿血脚掌着地。随即飞也似的发足疾奔,消失在了黑暗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无声无形 且说白天,康澹别了刘丰山后穿过一楼审讯室,下到地下一层,立刻能看到一扇关的紧实的防火门,看起来沉重却能轻易推开,穿过去走不远看见一条岔路,左转便是停车场,右转一条几乎没有门的走廊,最深处便是康灵所在的验尸间,或者说溪城司法坚定科研中心,康澹熟悉的向右走去。 今天这里的大人物们也都在外奔波,验尸间里只有康灵一个人,康灵正拿写字垫板,对着一具已经由检查方法医解剖过的尸体进行二次校验。康灵拿着锐利的手术刀,割开那平躺着的尸体上已经失去弹性的皮肤,活着的皮肤割下会感到压力和反弹,而尸体割起来好像在割皮革,割开的刀口连血都没流出来,红色肌肉随着开创暴露在空气中。忽然康灵耳根一抖,她听见走廊里有声音,忙走到门前——刘丰山刚走不会立刻又回来,警局的人也很少在这个时间下来,康灵立刻想到怕是只有一个行踪不定作辍无常的家伙了。她掏出袖珍梳妆镜反射出走廊的样子,心叫一声果然,清晰的看到远远走来的康澹,康灵一皱眉,吧嗒一声合上盖子,转身开始脱衣服。 今天康灵穿的是包臀短裙,不方便行动,康灵忙脱下了,把门轻声快速的拉上反锁,从门前跑到休息室,拿出牛仔裤换上,把蓬松摇摆不止的刚烫好的秀发用皮筋绑了,又快速来到天窗前,正见到房门磨砂玻璃后面康澹的人影。 康灵毫不犹豫,手脚利落的抬起大腿,一脚踩在尸体的脸旁,接着迈上来站到移动床上,用力一跳,抓住了天窗下的梁子,双脚在尸体的脸上荡来荡去。咔嚓两声,门外传来康澹在外面扭动门把手却被锁阻隔的声响,须臾的安静后,康澹隔着门道 “康灵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康灵屏息不没发出声音,运动员似得空中翻个身,用脚勾住了梁子,腰身用力,引了上去。康澹又拧了两下,仍不见开。仅静了一瞬,只见人影蹲了下去,听到外面撬锁的声音。康灵眯起眼睛,哼了一声。 康澹速度很快,也就几秒的时间便撬开锁,但仍满了一步,不过半秒的差异,康灵已然打开阖上打开的天窗,转身摔了下头发,走掉了。还没走多远的街上的刘丰山背对着大门,恰好没见到潇洒而出的康灵。 康澹推开门进来,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一遍没见到人。想了想,走到停尸床,瞧见上面有淡淡的鞋印,于是缓缓抬头看向天窗。 “混蛋。” 康澹真的很想知道康灵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又知道些什么,遗憾的心想看来这次也无功而返了。没有办法,康澹只得悻悻而归。 离开警局已经过了下午三点,距离晚上约定和李建业调查队的队长见面只剩三个小时,算掉车程今天已经没时间做别的事情了,康澹不得不先放掉康灵这边的事情,回到家中整理心绪开始着手为晚上的见面做准备。 上次追击秃鹫的时候太鲁莽了,就算是康澹自己这样不羁的性格也意识到实在过于急躁了,康澹需要更全面的准备。 康澹所住公寓十分窄小,公寓房一到黄昏时间,就会被昏黄色的光芒充斥,好像整个房子都浸泡在金水之中。回到家里时,已经变成这副景象,金色光芒照映下,他走到床头柜前,抽出抽屉。拿出一把点四五手枪,外形规整手感沉重,外型跟真枪无异,但这是一把高仿枪。想要弄到真枪实在太难了,康澹把仿真枪放在上衣口袋里,并反复练习几次迅速拔枪的动作,感觉熟练后,康澹又蹲下去,从床底下拖出一只鞋盒。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高仿枪只是威慑用,如果事态真的失控,出马的——康澹打开鞋盒,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戴在了手臂上——将是这件特制便携短弩。 二十公分左右长,能佩戴在前臂上,不容易被发现。射程四十米,射出的是三毫米粗的钢针,单匣容量五枚自动填装。这弩是康澹和康灵以及康澹的老师汤都郡共同的工艺结晶,完全自制,连钢针都是康澹自己磨的,是康澹人生里少数的几个自豪点之一。作为以自卫防身目的制造的武器来说,射出钢针实在是太过了。钢针可以轻易取人性命,但毕竟来自三个业余人士,提供核心技术的康灵想不到能不扩大整体体积情况下使用其他发射物来保持自动填弹功能了,而且,用康灵的话来说,她喜欢钢针作为发射物,能保证单次射击的质量。更少的射击下,更大的概率获得瘫痪敌人的效果。 虽然无法完全同意,但康澹还是接受了这一观点。 待短弩装在臂膀上的实感传来,沉重感也在康澹心里形成,引得康澹不由得想,如果他学会了林伏逸那样的绝技的话要借助外物才能保护自己也好,担心过分伤人也好,是不是就都不必再为之烦恼了 如果能像林伏逸那么强的话 康澹穿上风衣,宽大的风衣成功遮住它,在镜子里看不出任何凹凸不平的感觉。很好。康澹拿出磨刀石,嚓嚓的打磨钢针的尖端,半小时后,康澹踏上地铁,向贫民窟而去。 晚上九点多。 康澹在兴盛区下了车,溪城的城中村,最糟糕的街区。大部分人也许真的是迫不得已,生活不利不得不住在这里,用最廉价的消费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但也有不少数,只是纯粹的渣滓。他们盘踞此处,让兴盛区变成罪犯的温床。 今晚的约会就在这里。 泥土路通向阴暗胡同里的一个三流ktv,墙壁都破败了,墙体剥落掉了颜色,一进去五光十色的灯光震耳欲聋的歌声不在话下,ktv里面到处贴满了酒红色墙纸,有墙纸脱落的地方,能看见里面连基本装修都没有的毛坯房的粗糙墙体。康澹找到越好的包间,敲敲门不等有人回应便推门进去,包间里没有歌声没有其他房间里的热闹气氛,只一人坐在沙发上,不时吞云吐雾,那人似乎对康澹的行为并不介意。 那是一个面庞线条坚硬,身穿凝固了的血一样暗红的夹克之人。具康澹所知,他就是搜查队的负责人了。如李建业所说,此人不是李建业集团直属人员,是某个安保公司的,记得好像是叫什么恒世集团。 康澹走到那人面前,那人面沉如水,双眼微闭,怎么说也没有亲切随和的感觉可言,看不见的墙壁挡在两人之间。 一般这种情况康澹当然会在对方面对面坐下,但这是ktv,沙发座位都于单侧靠墙,康澹只好站在对方的前面,这只让气氛更加紧张。 “啊——烦死了。” 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一句,那人抬起头,好像真是看一眼康澹都麻烦得不得了的似得,慵懒的瞧了一眼。 “前两天才来问过一遍,又来了,真够烦人的,拜托你们把内部交流处理好好么。” 说的是刘俊吧,刘俊就是在跟调查队交流后出的事。 “没有办法,上次来的人,她已经死了。” 红衣的家伙无动于衷,似乎对这类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嘛,这也是常有的事。我们这边遇到的阻碍也越来越多了,显然,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具体进程怎么样了?” “你自己来看吧。”那人略显略显鲁莽的,把自己的手机当板砖不怕摔坏似的一丢,手机从桌子上滑过来。康澹一扬眉,心想现在这一行还真流行丢情报。康澹也不再客气,配合红衣的粗犷豪迈的风格,抬手薅起半人高的沙发,腾空拽起一把置在身后,保持和红衣面对面的架势坐了下去。 红衣不冷不热的呵呵一笑,随后指示康澹该看他的手机的那些图片。 “这话我估计你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确是事实。犯人是专业中的专业,没留下蛛丝马迹,没露出任何的马脚。好像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们顺着所有有关秃鹫和姚玥伊这两个名字调查过,什么也没有,这就奇怪,是在太奇怪了,和秃鹫口供有关的东西推测着进行调查也没有结果。一般而言都是非常不寻常的情况,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稍稍转移了一下调查方向,毛线头还是被我们找到了,看这张图——” 他指了指手机“这是在废弃工厂废墟堆里发现的晶体管碎片,我们向考古队一样几乎把整个工厂都翻了个个儿才找到的。原本这家工厂建造于八十年代,废弃了少说有七八年,那时候这个晶体管还没出生呢,这是近两年的新技术产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那个工厂可是经过了大量高科技改造,很多腐败的表皮就只是表皮而已。 我们搜查了这个晶体上刻有的编号,这种命名方式是美国一家公司使用的。于是我们立刻联系那家公司,想要调查该批货物走向。结果立刻就被拒绝了,不过对方这样的反应也让我们立刻心里有了底,说明方向肯定走对了。所以——我们不得已,只能把那家公司的经营主管送进了医院,才知道了这批货的情况。” 红衣貌似真的很无奈的耸耸肩,康澹对此一脸狐疑。 “这整整一批货,没有详细出货用途c没有交易价格c没有甲方信息,全都没有,这笔幽灵账的所有成本和利润被分摊进之后的七笔其他交易里。账簿上那七笔名目后面标记的红圈是这笔交易唯一的证明——经营主管给了我们一个名字。安德烈,华裔美国人,英文的直接音译名字,这小子的全名太长,姑且就这么称呼他。跟美国这家公司进行交易拿走这批幽灵货物的就是这个安德烈,这个安德烈在溪城注册有家企业,是该公司的法人。” “企业的注册地址是接近郊区的位置,我去一看,妈的那栋楼里什么也没有,连安德烈公司的毛都没看见,是个皮包公司。后来我又调查,发现这个安德烈的银行户口在每月固定向一个名叫周永鹏的人的名下打钱。” 红衣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用力的吸口气,又接连不止的说“自然不必说接下来我们又去找这个周永鹏。结果只是个一般市民,之所以他会收到安德烈的汇款是因为他在溪城里有两栋房子在出租。” “就是说安德烈住在那,而且是短期的。”康澹说,一个公司法人,又经手和姚玥伊有关的活动,肯定不会缺经费,在溪城一定有固定窝点,但他选择租房子,一定是有短期逗留的需要,这样想比较合理。 “恩,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待一段时间。他是做什么的?来溪城又要做什么?查到这里,我们猜想距离事件核心已经不远,而安德烈也必然是重要人物,庞大幕后的一环。也是同样原因,我们没有鲁莽行动,而是选择跟踪他,看能发现斜什么。果然接下来就有趣了,没一个月,我们发现他经常到一家神秘的俱乐部。” “神秘?为什么会这么形容。” 红衣不怀好意的一笑“这么说吧,那是家提供c组织和发起人类猎杀活动的俱乐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Conflict Theory 当晚,深夜十二点。康澹坐在车的副驾驶上,开着车的红衣正带着他在漆黑的街道上飞驰。刚刚上车前,他告知康澹他的名字叫王冷。 “安德烈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房租,之后固定每周会去一两次次安江大街三十一号这个位置。每次都会待很久才离开。这个地址你一定很耳熟,在我们信息情报这个行当里,一直都颇有不少传闻,安江大街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街区,却常有人目击到银行家c政府高官c社会名流等等社会上流人士,而且一转眼便不见人影。凭空消失了一般,最后只被当做看错不了了之。” 汽车缓慢的颠簸中,康澹的伤口又开始发痛,细算过来自被安登就下来似乎也就不过两天,可能有些太勉强了。康澹疼的龇龇牙,看向似乎已经认定康澹和他一样是情报探子的王冷,半解释的说道“我看起来像是情报行当的么?” “不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林伏逸身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又为什么自林伏逸出现以来就一直在到处刺探?” 康澹一直只是想到便行动,却并没有真的思考过为何行动,这么一问还真回答不上来,王冷说完康澹才意识到自己这几个月来,行动确实已经超出侦探的范围,触及的更广了。 问完,倒是王冷好像被触到了什么在意的地方,眼神凝重的忽然道“林伏逸这个人,你觉得信得过么?” “欸?”康澹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哼,不用跟我也装模作样的,我什么都知道。”王冷语气凛冽的说 “还非得我把话说透么?那好,这么说吧——这个世界,值得我们去拯救么?” 王冷眼神如刀,瞳孔内如冬夜的冰水般透彻,那是仿若已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天平上的认真。 太突然了,简直就好像莎士比亚的悲剧舞台上突然登场了齐木楠雄一样突然。谁会突然说这样的话,神经病的呓语说不定还要更合理些。但王冷的严肃,却如此真切。 “你你在说什么啊?” 王冷哼哧的一声冷笑一下:“还是装傻?啊?保持谨慎,好好好,像是林伏逸的人会有的作风,是我不该轻易开口问。” 康澹犹豫片刻,忽然迎面驶来一辆车,王冷盯着康澹的眼睛转也没转,手一扭,打舵避开了车子,只听汽笛声呼啸而过。康澹心不觉一紧,答道:“我相信林伏逸” “是么”王冷听起来心里很沉重,似乎在竭力做出什么决定。 车开了没两分钟,忽然停下。王冷说道“接着刚才的话题。虽说道上对安江三十一传的沸沸扬扬,但我们早就偷偷调查过了,那里的地下是被开发过的,有大面积的现代建筑。显然是某种隐秘设施。” 咔嚓,王冷干净利落的拉上了手刹,拔下钥匙。 “我们本来的了解仅限于此,在发现安德烈经常出入此处后,最近又加深了调查。平时这里很安静,并不太有人出没。但每年大概会有三次社会上流人士的目击高峰期,而且这三次是周期性的。我们还发现,每次高潮期间城内还会同时发生多起人口失踪事件——你们被集团抓至废弃工厂屠杀的时候,就是去年的最后一次高峰期。” 似乎是想让康澹消化一下似得,王冷静了片刻,又继续道:“结合李建业你们的消息,不难推断。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行动。工厂事件并不是唯一的猎杀人类行为,也不是临时性或者突发性事件。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这间地下设施就是人类猎杀游戏组织者的窝点。” “” 寒风突起,猎猎作响。 “最近c几乎跟安德烈来到溪城同时期,安江三十一每到晚上也会有工人出没。我们查到那批工人,原来是地下设施在进行升级扩建。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已经伪装成工人进入了地下。” 王冷说着把手机斜立在中央扶手箱上,从摄像头上投影出粗糙模糊的地图一样的影像在仪表台附近的空白区域上,王冷指着上面道“他们昨天已经成功绘出了大部分地方的位置图,而想要继续获得更深入的情报,我们必须潜入这里。”王冷用指尖点了点标记有机房的位置“嘛,接下来,我就安安稳稳坐在车里等着看好戏了,一会我需要你潜入这里,物理连入对方的数据库,里面一定会有组织发起‘活动’时候的各项重要信息。把他们弄出来,咱们今晚就看看到底都是谁,有这么有趣的癖好。” 盯着地图看了好半晌,康澹说“为什么是我?” “本来是我亲自出马,不过我这张粗糙的脸实在太容易起疑了,你看起来更像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c想找点刺激的富家公子哥。” “” “行动本来就需要一个在后方统筹规划的人,可惜我们最近刚死了战友,有点缺人手,你不来,就没人担当这个职位了我得自己去。 再说我也想看看林伏逸看人的眼光,瞧瞧林伏逸选人的能力。” 王冷似乎还在误会康澹是林伏逸的手下,想来秃鹫似乎也说过类似的事,林伏逸到底在干什么?他是专业猎头?现在还不得而知。 王冷收齐手机“好好记在脑子里了吧?我的人会主动找你,我会在耳机里通知你的,去吧。” 康澹看了看王冷,最后一次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深深吸了口气,下了车。王冷伸手完全以抓过来的方式大气的握了握康澹的手:“好好干。”这一下碰到康澹手心的刀伤,王冷一瞧,仍然是习惯性的冷冷一笑:“说不定我对你的印象是错的呢。” 几分钟后 王冷的声音在无线耳机中传来,耳机制作很精良,耳机紧贴耳后皮肤,是骨传导耳机,即使外面声音再怎么吵嚷也能清晰的听到通讯声音。 “前面左转后,右手边第三个胡同,进去后能看到一个下行楼梯,去敲楼梯末端的门。进入胡同前摘下耳机,等没人再戴上,那之前你就自求多福吧。” 康澹翻了个白眼,依言照做向街区深处走去。这条街区没什么灯光,加之深夜,走起步来莫名的没有自信,好像随便一脚都可能踩进沟里。谨慎的走到指示位置,果然发现下行的楼梯,康澹慢慢下去,步子在巷中的回声在孤寂一人的晚上听起来格外清楚。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前的摄像头突然无声息的转动,对准了康澹。 “说话,萨德。” 电子音从门上的设备发出来。他不是真的要人说话,也不是随便称呼来者萨德,是暗号。康澹只眼睛转动的看了眼摄像头,回答道“马索克。” 摄像头没有动,发生器也没有出声,静了七八秒,让人不安的一点声响也没有七八秒后,忽然间,门开了。康澹推开门走了进去。又是一条向下的楼梯,楼梯有些破败,并且好像两边的墙壁要压过来似得狭窄,墙壁上满是水渍,潮湿和霉味充满其间。走到尽头过了第二扇门,眼前景色忽然大变。 眼前一改昏暗的景色,金黄的灯光铺面而来,富丽堂皇的装饰出现在康澹眼前。典雅的中世纪风格石膏吊顶和墙壁,满是流苏的壁灯,宽阔如城堡的大厅,延伸至房间尽头的华贵地毯。跨过一扇门简直如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异世界的旁侧,一个举手投足十分带有绅士气息,头发打点精致,脸上颇有许多皱纹的人,儒雅的弯腰行礼“欢迎。” 难以判断年纪,但是岁数绝对不小了,至少四十以上。这管家模样的人给康澹无比恭谦的感觉,行过礼之后眼睛也不直视康澹,目光停留在康澹胸口附近。姑且叫这人执事,这满脸褶皱的执事优雅的转身,用缓慢的步速行在前面领路。康澹瞧了瞧,也挺直腰板,傲然的迈着大步跟上——多年的侦探生活已经让他自然而然的转变伪装模式,改变气质,融入环境。 “欢迎光临,请问是谁介绍您来的呢?” “一个朋友。”康澹理直气壮的说。 执事淡淡一笑“那么这位朋友都向您提过什么呢?” “听说能在这里参与一些有趣的活动。”康澹翘着舌头,故意抑扬顿挫的说出有‘趣的活动’这几个字。 “可有说过是哪种有趣?” “凡世无法体验到的,排解压力效果显著的有趣。” 执事带着微笑,微微扬起下巴“告诉我,先生,您喜欢慢节奏还是快一点的做事方式?” “我是个性急的人,但我喜欢慢悠悠的享受一些让我愉悦的事。” “啊~懂得享受和品味生活,美妙。” 说着执事带康澹进入一间屋子“那么看和亲自动手做,您又更喜欢哪一个呢?” 康澹佯装思考,学者上世纪绅士的样子抱臂,用手捋了捋下巴“观察是一切之基础,学者研究世间万物无非观察和思考,动手自然能获得最切身的体验,但我不抵触多花些时间来看。” 康澹暗暗的对自己的装模作样感到恶心,脑袋里突然蹦出来安登嘲笑他的模样。 执事沉稳的笑了笑,引他到一间房间内,保持微笑着说道:“好的,我想我已经明白最适合您的项目了。”他示意康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给康澹在高脚杯里倒上酒,之后走到大尺寸电视前,背一只手,双脚跟紧贴而立的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监控一样的十六格影像显示出来。 “鉴于先生您是第一次,加上您刚才的回答,我力荐远距离指挥的游戏模式。只看,不必亲自行动,就像下棋或是玩视频游戏,现场的人会严格遵循你的指示行动,不会有任何擅自主张。 即便是死。 您可以充分享受上帝一样掌控所有人命运的快感,无风险,趣味性强。” 康澹绝对在执事说那四个字的时候,微笑的眼中露出凶光。 执事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按动遥控器,监控的一格被放大。影像内,一个血染的女性在森林中逃窜,身后两条猎狗迅疾的追赶着,女性逃上树,忽然从影像外射入一支箭,把她击落下来。两只狗死死咬住,互相撕夺,转眼把女子扯下数块肉,满地鲜血。这时屏幕边缘走进一人,刚露半身,还看不到面孔,突然被暂停了。执事转过头,似乎在观察康澹的反应。 康澹不动声色的眼也不眨的看完“呼,怪不得他说话的时候拐弯抹角的,我们所谓排解压力的游戏果然不同凡响。” 执事听完咯咯而笑“您能如此镇定真是太好了,不少人第一次都退缩了——我看好您。” 康澹得意的笑着点头示意。 “人的数量,使用的工具,仅限冷兵器,还是提供枪支c盔甲c毒药c陷阱机关。游戏的模式,是单方面追杀,还是提供武器的互搏。是所有人戴上定位仪的杀戮游戏,还是紧张刺激的捉迷藏。我们的服务应有尽有,y一u nad it,e have it。凡您能想到的,我们一定都会满足,而且游戏成员全由您来定,只要您给一个名字,我们一定将他带到。”执事的笑容变得阴险“当然价格会由对方的身份决定,呵呵呵” “由我决定么,那,墨西哥总统的女儿,亿元够么。” “恐怕还需要再加一个零。”执事笑的更开心了“这种远程遥控要是对您来说太淡,您也可以直接跳过这一阶段,像我们的许多老顾客一样亲临现场。享受最浓烈的激情。在那之前,您还可以进行些‘小游戏’来热身。” 执事切换画面,屏幕一暗内容改变成一个男人坐在生锈的,固定在地板上的铁椅子上,男人手脚都被死死绑在椅子上,神色惶恐,满头是汗,胸口被汗打湿了紧贴在身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许多形状猎奇的金属工具。康澹只能认得里面截肢手术用的锯子c手术刀和切骨电圆锯。这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已经一目了然了。 “有些人觉得这个有些变态,一点点小动作都会听到十足的惨叫——没那个游戏能比这件听到的惨叫更多了。”执事像是在谈论老婆做菜太咸一样的话题似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嘛,我个人的意见呢,这个也好,其他的游戏也好,关键还是带有想象力。有了想象力,什么都会有趣起来。” 执事又随便点了两下,闪过几个画面。有人脖子上戴着机关,与戴着同样东西的人互砍,旁边的钟在倒计时。有柱子上插满了玻璃碎片,后面却有饿狼再追,逼迫他赤裸手脚向上爬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俱乐部里的人都在玩这些么?”康澹开始感到反胃,恶心的不舒服感在增强,装样子开始变得吃力。 “不必说。” “这些老顾客里可有女的?有女人也会玩的这么刺激么?” “有的。”执事点点头“那么您的想象力,怎么告诉您的呢?——您想玩的,才是最重要c最能让您满足的。” “唔我还没想好假如,只是假如。我伪装成被猎杀的人,藏在他们中间然后悄悄的杀掉她们这个想法怎么样,是不是棒极了?” 执事很高兴的笑着说道“的确,听起来玩法很有难度。不过不满您说,您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这点子的人。有位女性,之前提到的顾客,有尝试过。” “啊~”康澹第一次听说似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总之,像我刚刚说的,要是您自己最想玩的才最能让您满足。我建议您不要随便套用旧有的游戏模式,试着自己创造。我们会像圆梦者一样帮您实现的。” “恩”康澹竭力思考能继续旁敲侧击‘那个女性’的相关事情的话题,但想不出来。 “那么,请您慢慢的考虑下吧。右手边就是我们的手册,您可以边看视频,边参考以前的游戏,进行自己的构思。您的构思完成后,我们会根据所选猎物身份c和场所等等因素提供报价。一切就绪后,择日实行。” 执事说着拍拍手,几乎立刻门打开来,两个身穿低胸高叉晚礼服的妩媚女性走进来,熟练的就康澹左右坐下。两个女性搂着康澹的脖子,大片皮肤暴露的乳房和大腿,伴随着女性荷尔蒙的香气一同紧紧贴在康澹身上。 “请好好享受夜晚的时光。” 执事说着退出屋外,轻而无声的带上门走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 局内人 康澹一瞧执事已经走了,在妓女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了,随即起身,向这个包房独立卫生间里去了。反手锁上门戴上耳机,打开耳机电源,立刻传来王冷的声音:“你终于上线了。” 声音带有杂音,沙沙的听不太清“我进来了,你能看到我的位置么。” “清清楚楚,我的人已经等你很久了。唔恩运气不错,你的房间东北角有通风口,进去向东第二个气窗出来,隔壁就是机房。出发吧,我的人会直接去机房前面找你配合你下载数据库里的资料。” 康澹对着空气点点头,走出来,两个丰满的人并没有眼巴巴的等康澹,倒是已经怡然自得的嘬起酒来。康澹笑容满面的叫两人去洗澡,好顿应付过两人娇声要一起入浴的请求后,把两人推进浴室里,转身用椅子顶上了卫生间的门,康澹走到换气窗下,打开翻了进去。 “哟,看来福利不错啊,不亏是有钱人玩耍的地方。”刚才的事都被耳机里的王冷听到了。 “别扯那些了,我现在行进的方向对么。” “正确,保持下去。” 康澹在里面匍匐前进,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耳语道“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 “作为非法组织犯罪活动的基地,戒备实在是太松懈了。我进来的时候连搜身也没进行,到处都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服务人员我谁也没见到。” “也许是单纯的有恃无恐,他们可能有什么绝对自信的防卫机制。”王冷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好几次康澹都只能听到电子噪音的刺啦声,信号似乎在变得更差。 康澹到达目的地,确认没人后从通风管道出来,定神打量一番,眼前是间办公室,电脑还开着,灯也亮着。出来到走廊果然见到唯独一扇没有门牌的门,想必就是机房了。然后直到此也是一个人都没看见,完全没有看到警卫模样的人。 即使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但事到如今目标就在眼前也没有退路了。正想着突然间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感,这不是平常那种被人盯着的如针扎的感觉,而是仿佛身置水中时掠过水流。康澹一惊,浑身的汗毛竖立,猛回头不见一人,环顾四周仍然是刚才一样静谧,康澹不禁一阵疑惑,是心理过敏? “我的人来了。” 半公里外没有察觉到康澹异常的王冷继续在耳机里推进行动,他说完没多久果然见到一个穿着民工服装,身上沾满灰尘的人从走廊拐角出现。那人见到康澹,听了一下,小跑过来。 “就是你么,参加今晚行动的人。” 康澹点头与他打过招呼。工人快速的四下瞧了瞧,掏出钥匙打开了机房门。康澹一看,这门用的是电子锁,是撬不开的,如果这人不来,自己可进不去。 两人轻手轻脚进去,关上门工人又催促道:“赶快行动吧,施工还在进行,如果拖的久了,肯定要怀疑的。” 康澹同意,跟王冷交流后,赶快跑到服务器前,插入了王冷给的电子设备,设备上的进度条亮起来,一格一格的读条。到底那晚为什么会发生猎杀事件?为什么林伏逸和自己会被抓?是谁又为何时隔几个月突然开始追杀幸存者?一直以来缠绕康澹许久的疑问,也许c只是也许——就要在今天解开了。 康澹看着设备上的光条,能切实的感到胸口传来的兴奋引起的悸动。 蓦地康澹手机铃响,呼吸都听不到的寂静中突如其来吓了一跳,声音不小,万一被人听到可就惨了,通过门缝把风的工人不满的看乐他一眼。康澹忙按了静音,定睛一看却是李建业的号码。 李建业?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时候来电?光条还在读,康澹的迅速斟酌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还是接听了电话。 李建业的声音随之传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和无力:“康澹么?群里的消息你有没有看?” “卫文达被袭击的事么?看到了,怎么了,怎么这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康澹竭力压低声音,远远听起来像悉悉索索的杂音。 “就是要跟你说卫文达被袭击的事,不仅是他,我也遭到攻击了。昨天有人闯到我的家里来咳咳我刚刚才处理完公司这边,立刻就联系你了。” “你们都被袭击了?果然刘俊只是第一个,工厂的幸存者们在被追杀不过我可能很快就要有头绪了。” “你在做——么?你已经找到线索了?无论如何——那——滋滋———不重要,我有更要紧——事要说——咳!——” 手机和无线耳机一样,信号一直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也越来越重,康澹想听清对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勉强。 “绿——家伙——危险——” “喂?喂?你说什么?” “你必须——不然,死——” 信号越来越差,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几乎同时,康澹忽的发现眼前变暗了,多年积累的敏锐直觉像线一样瞬间绷紧,康澹瞬间什么判断也无法做出,本能的侧身一滚。只听耳边咣当一声巨响。康澹忙重新摆好架势,只见工人手里拿着一把榔头狠狠的砸向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康澹千钧一发躲开了,锤子却打中了在传输数据的设备盒。康澹仿佛看到心里希望之火被浇灭的情景。 “你!你做什么!?” 冷笑浮现在工人脸上“清除非法入侵者。” “清除?!你!王冷!怎么回事!?”康澹猛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友军,急切的向王冷寻求解释,可耳机那段哪有一点声音。没法判断是和电话一样完全被屏蔽信号了,还是被单方面停止了联系。 “切!”康澹怒气冲冲的把耳机丢在地上,急忙转身逃向出口。用力一推门,门像是和空间结合在一起了一样纹丝不动。门被锁住了,从这稳固程度来看,绝对不是平常锁那样一根钢条固定的那么简单。怕是整个门都插入了墙壁内——这种高科技程度的建筑,跟废弃工厂很相似。 工人面带杀意的笑着慢慢走过来,高高扬起榔头,如降雷劈下,速度很快,但如此意图过分明显的动作对康澹来说要躲开还算轻而易举。榔头打在墙壁上,混凝土立刻陷下拳头大个坑。康澹一看寒意直冲脑门,后怕不已。 那人追着又是狠狠连挥几下,追击着康澹不断闪避后退,铁托贴康澹面挥过,呼呼生风。 格斗的黄金规律,距离。要想让对方无法攻击到,要么像康澹这样保持远距离,要么贴近敌人。人把手伸直时的约肘关节以内的距离,都是正常人无法进行攻击到的距离,这个太近了,没法施展,无法用力。在这种对方有武器而自己没有的情况下,拉近距离会是很好的选择。工人连打几下不中,冲劲见终,一连串的攻击后身体需要缓冲动作进入短暂的迟缓,康澹见准时机,猛地冲上去,用肩膀顶住工人的胸口,康澹贴着他,撞的他连退几步。这人力气很大,一般人现在应该已经被康澹撞倒了。 突然的缩短距离,让这工人一愣,也瞬间让工人手里的榔头失去了效用。那人胡乱的乱挥了几下,发现根本打不中,忙一把丢掉锤子,刚想打康澹,又发现两人紧贴在一起,自己除了像猩猩捶胸一样外根本打不到康澹,那个打法又怎么可能打疼了人。这一犹豫又丢失了两秒宝贵的时间。这反应全在康澹意料之内,康澹一个侧步,泰拳似得夹起手臂,用肘迎面痛击。肘击这个动作,由背发力,整条手臂兼具上身力道一致,所以劲道刚猛。工人结结实实吃了这一击,脖子一下伸出老长,简直脑袋也要从脖子上被轰飞了。口中飙出鲜血。 康澹又接着一脚踢在工人的膝关节侧面,这一脚感觉好似踢在钢管上,工人强壮的不可思议,但毕竟关节薄弱处。工人还是身子一歪,眼看要倒下。康澹在瞬间脚蹬地c腰侧扭c重心前送c拳直击,标准寸拳动作一气呵成,正中工人腹部,打的他整个人翻滚出去,滚出两三米,倒在地上。 短短几分钟,康澹已经把所有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了,要是敌人再强一点,今日又要重蹈追寻秃鹫的覆辙。 身体还恢复,刚刚强烈的运动让康澹全身伤口俱痛,一阵晕眩,康澹心知必须速战速决,这人不是伙伴的话,恐怕行动也早就暴露了,得赶快离开这里。工人还倒在地上不见动静,康澹忙上前摸那人腰带上的钥匙串。刚碰到,工人忽地抖了两抖。猛地从地上暴起,一把抱住了康澹。果然这人力气和体格都强壮的惊人,完全不合他身形的强壮。双臂像老虎钳一样死死铰住康澹,康澹立刻赶到无法呼吸,痛苦不已,仿佛五脏都要从喉咙挤出来了。 康澹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咬在那人肩周附近,工人一声嗥叫松了手。康澹已经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一口吐掉嘴里的血肉,匆忙后退,手里已经握着从他腰带上扯下的钥匙串,想也不想回头就要跑去开门。 插了只钥匙进门锁,用力扭了两下,咯噔的响,打不开,康澹忽然想起自己压根不知道是哪个钥匙,紧忙换第二个,还是不行,回头一看,却傻了眼。只见他刚刚被康澹咬过那侧的手臂瞬间痉挛了两下,工人凶恶的脸好像被针扎似得疼的一皱眉,接着只听血肉模糊的一声,那人的手臂突然膨胀,血管中绿色的血液饱胀,整个手臂瞬间增大,像一只长在肩膀上的巨大肿瘤一样猛然膨胀起来。 康澹脸色一青,大骇,手忙脚乱的又试了两个钥匙,仍是不对,却回头看时,康澹脸也绿了。工人单一只手臂已经增大到比其他肢体粗上至少一倍,显得格外异样和不协调。他站着就能用那巨大化的手臂碰到地面,他绿色的手臂一砸地,扬天发出野兽一样呼啸,绿色的液体从他吼叫的嘴角流出来。 咔嚓一下,门终于开了,康澹夺门而出,跑了不到五米,只听背后一声巨响,铁门被撞的歪扭了,其他身体部位也在不断膨胀和变色的两米巨人冲了出来,也许是变化的过程让他很痛苦,冲出来后立刻跪倒在地上,大小不同的双手抱住头,一阵嘶鸣。 康澹抓住机会忙逃,一连转过三四个弯,眼看入口就在眼前,忽然身边人影一闪,满脸皱纹的执事一个箭步拦在康澹前面,抓住他的手腕:“哦呀哦呀,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康澹先是一惊,心想难道自己的身份还没暴露?忙故作镇定“晚了,该回去了。” 执事眼睛一细,瞧了眼康澹满头大汗“是么?您其实完全可以住在这里,不过话说刚刚听到了一些声响,您有注意到什么么?” 康澹竭力让执事看不出来的咽了下口水:“没有啊,听错了吧,我什么也没听到。”康澹说着有些紧张的瞥了眼背后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康澹迈步要走,却被死死拉住。 “别急嘛,夜还长着。先生您停在两条街外的车不错啊。” 康澹心里一凛,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情况的险恶程度已经越来越超出康澹的想象,不觉愈发紧张。 执事一拽,把康澹丢向来的方向,随后立刻七八穿黑西服的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各持着手枪把康澹团团围住。 执事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又边整理领口道:“伪装成你同伴的家伙,从刚才就没有反应,看来是被你干掉了。啊,可惜啊可惜,我本来还想尽量用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偷偷跑到机房去做什么?快说,趁着你还有机会。” 康澹一听,心道,切,果然没那么好运,还是被发现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偷偷跑去了机房?又怎么知道我的车在什么位置的?” “哈,你可听说过e一h?” “那是什么?” 执事一咧嘴,做出一个弧形“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把情报告诉一个将死之人。你以为我们在演电影么?坏人能一枪崩死主角,就不是不开枪非要一五一十的把计划都说出来?好笑。” 康澹眉头紧皱。 “每次的每次,电影里面的反派都要向主角解释计划,每次一看到,我就觉得真他么煞笔。反派一直竭力隐秘不让人知道辛苦为止奋斗那么久的计划,suddenly反派就为了装一次逼就全说出来了?反派为毛要在乎主角知不知道?主角动不动被抓,反派为什么就不能一枪崩的他脑花四溅非得弄个能解除的炸弹?” 执事声音变得尖锐,脸色越来越阴暗“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执事一撩西服,抽出一把刀身轻薄的匕首,猛地插进康澹的大腿,鲜血迸溅而出。 “呃啊!!” “快说!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康澹咬紧牙关,冷汗直流,但被无数枪口包围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然而执事的逼迫忽的戛然而止,执事突然停了下来,康澹一看,他正瞪大了眼张着嘴看着自己身后。包围着康澹的众人的目光也全都一齐看向同一方向。回过头,完全无需怀疑,站着的是两米高的绿色血管凸起的庞然怪物。 康澹暴起,拔出腿上的刀,削向执事,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及闪躲被一刀削出一道浅伤,康澹边砍边一下跃起,趁着执事被削中惊愕的这一瞬,冲到执事后面一把揪住了他,用刀低着他的脖子,向入口退去。 一帮手下全慌了神,枪口对着一步步紧逼过来的绿血也不是,回头对着被抓住的执事也不是。 “别管我!先制住那个怪物!” 众人获令,立即枪声四起,对着绿血狂扣扳机,绿血坦克一样的怒吼着冲撞进入人群,抓住一个撕成两截,内脏c肠子和血浆泼水一样洒满地面。 康澹管不了这么多了,拖着执事退了几步,一脚蹬在他屁股上,执事一得释,立即掏枪转身想要攻击康澹。康澹早料到对方不会老实的让自己逃走,蹬的一瞬,马上一拉袖子,短弩露出瞬间弩弓咔嚓一声自动张开,钢针笔直的射了出去。执事还来不及瞄准,只见一点寒芒一闪,慌忙要躲,还是射中了手臂。 “啊!” 射完一下,弩弓弹夹立刻自动填装上下一根,康澹随即紧接着又是一发,执事脸色一沉,跳向一旁躲开了。 这两下两人距离愈来愈远,再也追不上,康澹终于跑到入口,夺门而逃。 蹬蹬的狂奔上那狭窄的楼梯,刚回到街上强撑住的大腿一软,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忽然间,身后车库打开,一辆银色车急速从康澹身边驶过。车子刚一转驶上十字路口,霎时间一辆黑色轿车飞也似的从旁侧冲出来,狠狠的撞上银色车的侧身,强行推着那车横移了十几米,撞击声c金属摩擦声c车轮空转声,杂作一团轰隆隆不绝于耳。轰然撞在了路边墙壁上,银色车被夹在黑色车与混凝土之间,无法动弹。机器过载的热气从银车中溢出。 黑色车门碰的一声打开,王冷从里面跃出,抬脚跳上了车盖,咚咚的用力踩着抢到银色车窗前,接着俯身一拳打碎了车窗,把手伸入银色车的车内,揪着驾驶座上那人的衣领一把拽出来。那是一个在强烈的震荡下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的,额头沾着血污的面色白嫩的成年男性。 王冷声音洪亮的对着一副半死模样的那人叫到:“哟!别来无恙啊安德烈老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 亡幡 王冷揪着安德烈的后衣领,拎小鸡一样把他从车上提溜下来,安德烈膝盖磕到马路上,被王冷一路提着快步前行,安德烈面色有些茫然,显然还没从车祸的冲击中反应过来,似乎也受了伤痛苦而被动的几乎在地上爬着走,姿势别扭,踉跄不断。 康澹恍然回过神,提着一瘸一拐的受伤的腿紧跟其后“喂!怎么回事!?这是安德烈?这就是安德烈?” “啊,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惊扰不惊扰的问题了,小把戏搞来搞去真不痛快,还是直接点来的利索!” 突然安德烈倒说话了,义正言辞的:“你们是谁!干什么!?知道自己在跟谁做对么?!” 一听这话,王冷立住脚,胳膊一使劲,把他拽到面前,接着抬手就在安德烈脸上打了一拳。安德烈被打的一仰,已经有些乱的打满发蜡的头发又掉下来两簇,捂着脸看起来很吃痛的样子。打完了,王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得,继续无礼的扯着安德烈迈步前行。 康澹看着心里焦急,回头瞧过去,远远仍能看到撞扁的两辆车,根本就没走远。还未有人追来,想必是被那绿色怪物给缠住了,但不好说还能拖多久,得赶快逃。 “要去哪!?我们还要这么慢悠悠的走多久?” 王冷再次停下来,确认了下四周:“切,带着安德烈跑实在是太慢了。” “废话!撞之前就该好好考虑一下啊!” 康澹刚说完,却见安德烈忽地暴起,一记直拳打向抓住自己衣服的王冷,这一拳还不错,看来安德烈也算训练有素。王冷瞧也没瞧他,用空闲的手一挡,手掌牢固的抓住了安德烈的拳头,随后立刻跟来第二拳,王冷一拽他的手臂,安德烈重心歪栽,倾向斜下方去,打偏了第二下。王冷随后抬腿用膝盖一顶,撞上向前倾倒的安德烈的面门,一下安德烈鼻子里口里迸出血来。他捂着鼻子,呜呜两声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康澹眉头紧皱:“这下好了,他彻底走不动了。” “不妨。” 王冷一脸不当回事的样子,抢上前两步走到旁侧的小区里,拿出一个车钥匙形状的东西,对着停在那里的车按住上面的按钮,一个蓝色的流动圆环随即出现在上面开始读条,少顷,读数很快从0跳跃至100。在100字样显示的那一刻,王冷周围的十几辆车同时车灯双闪,齐鸣一声车笛,全部解锁了。王冷挑了一辆顺眼的坐了上去,用下巴指示康澹上车,接取出火花塞的两根线开始打火。康澹一咂嘴,拖起安德烈一路蹭着地皮走过去。 被康澹拖拽着的安德烈愤然道:“你们这些土匪!强盗!只知道诉诸暴力的社会渣滓!报应必将降临到你们头上!” “好c好,让那一天快点来吧。”康澹砸砸嘴道说着把他丢入后座,自己也进去,说了声抱歉了,我也情非得已,便扣住安德烈的双手,并用膝盖把他的头压在沙发上,遏制住一切他可能再次进行反抗行为的萌芽。 “呜!——” 发动机嗡鸣,车开动了。 用盗得的车行了一个小时左右,一路上几人都心事重重没人说话,最终,总算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公寓。嘭的一声撞开门,被推进去的安德烈随着门开摔了进去,肩膀在地上蹭破了几公分。 康澹和王冷两人走进去,一进屋康澹就对着王冷嗔道 “你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为什么又突然——”康澹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变异这个词来形容,但感觉似乎又不对,脱离了危险如今回头一想康澹才正式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有多么出格和诡谲。人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两米高的怪物? “我还想问你,我刚刚通知手下去找你,你和我的手下就同时失去联系了。只靠耳机沟通的我你觉得会比用眼睛直接看的你知道更多?” “那” “死了吧。”王冷突然道“我的手下们怕是已经死了,你见到的不是我的人。” 王冷拿出手里的设备,让康澹看上面的情况“自从你从地下出来后,我就收到了你们的耳机定位,但很快就全部消失了,对方显然是有准备的,很可能使用了信号屏蔽装置。如今我们闹出骚乱加上逃出来已经快两个小时,其他所有人都还是无信号状态,就是说他们到现在也没能从里面出来——绝对已经死了,这种行动就是这么危险。” 王冷漠然道。 “死了你手下有多少人。” “这次的行动一共四个。” 康澹不禁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又道。 “不过是一个俱乐部,你觉得我们的对手会穷凶恶极到这地步?” 被晾在一边的安德烈这时爬起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穷凶恶极对他们来说都太温柔了”王冷的眼神变的责备“喂,你连这点都没意识到就调查的如此深?” 康澹不安的眨几下眼“我没考虑那么多” “我问你,知道为什么几千年来这么多个朝代没有一个能永续下来的么?” 康澹来不及回答,王冷近乎训斥的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当权者开始变得有恃无恐。每一代的当权者,在初得政权的时候都深刻的明白,政权就像财物,是不绝对的属于任何人的,是会被夺取和易主的。所以他们步步为营,带着惶恐之心小心翼翼的治理。然而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种态度会越来越消逝 ——长期掌握权力让后继的当权者变得越来越盲目,常年浸泡在温水里的安逸状态,会让他们渐渐形成一种权力是与生俱来或者专属于他们的错误概念。后继当权者开始变得自大,听不进反对意见,容不下任何可能带来竞争性的新事物,对管理进行垄断,最严重的,对想法和观念进行垄断。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最终把自己放在山顶的位置,总是在俯瞰的其他所有人。直到因此导致的种种不满形成的愤怒的人们把他们拽下来。 俱乐部背后的庞大财团和权贵,就是同样的人,最恶劣的盲目自认为理所当然高人一等的当权者。 他们完全脱离了群众,对大众失去最基本的同理心,常年的主宰生死大权让他们对最穷凶恶极的行为也麻木无感,他们只做出更多你想也不敢想的词汇根本无法形容的恶行!” 康澹想反驳,但他理智的大脑告诉他,他在里面看到的游戏录像,全都是王冷意见最好的证据。 另一边安德烈扶着墙,痛苦不堪的向远离王冷两人的房间另一端一扇门靠近,想要逃走。 “好吧,我明白了,你不喜欢权威和管理者。” “哼,总结的倒还算中肯,对,从社会底层爬过来的我,对这些冷血的趾高气昂装模作样的狗奴才再了解不过了。” “那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先不说那个,正事要紧,我们的计划肯定泄露了,你不在意么。” 王冷粗犷的眉毛一皱:“哼,八成是我的手下露了马脚,前几天也确实顺利的可疑。。” 康澹思索片刻,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地下看到人变成绿色的怪物,还受到袭击,盗取数据的盘损坏了,现在怎么办,有备用计划么?” 安德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寸一寸的终于挪到了门口,扭动门把手,就想要跑。王冷瞥了一眼,拿出手枪,一声枪响,开枪打在了门把手上,安德烈拽着断掉的门把手倒在地上,满脸的惊愕。康澹看了安德烈一眼,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绿色的怪物?怎么回事?” 康澹一一道来。 “奇了,做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王冷扬起眉毛“你没疯吧?” “没有” “那样的话”王冷眯起眼“你不是刚刚目击了人类历史的转折点,就看到了无数粉饰和掩盖背后的暗地里汹涌暗潮。” “嘛,绿血的话题虽然迷人,不过手头的工作要紧。”王冷话锋一转,向安德烈走去。 接下来,他把安德烈用宽胶带层层绑在椅子上,衣衫不整的安德烈胸口掉出一只银制的等臂十字架。整个期间安德烈满脸凛然正义,牙关要紧,显然在努力克制恐惧和痛楚感,眼神坚毅充满着视死如归的意志。康澹看在眼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还在称呼对方的团体穷凶恶极云云,我们对于对方来说,不更是凶暴的恶人,一样穷凶恶极不可理喻么。 王冷当的一声拔刀搠在桌上,咄咄逼人的倾着前身坐在对面,上衣内露出抢柄,恶狠狠道:“我们有点小问题,想请教请教你。” 安德烈不说话,王冷照脸一拳打下去,安德烈呕出一口血来,吐了满身。 然而康澹并没有阻止的意愿——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不存在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们迫切的需要情报,像客人一样伺候敌人,敌人会把对他们自己不利的情报吐出来么?不会。不杀死敌人来打的战争可能取胜么?不可能。 为了自己的正义,康澹必须将对方的践踏在脚底。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又是一拳,打的安德烈胸口剧烈起伏,面色发白,看起来更虚弱了。 “嘛,好啦,你看我也不是坏人。我也没什么兴趣看你在这里受苦,你要吃多少苦,不是我说了算,是你。” “我是不会屈服的,你一个字也别想从我这里问出来不会,像你们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屈服的” “哦?我们是底层的渣滓?那你这组织杀人活动,草菅人命的混蛋又算什么?” “我也不喜欢我的工作,我必须完成主交给我的使命。恶魔需要安抚,放任不管造成灾祸只会更甚” “借口!”王冷猛地战起一脚踢在安德烈的心窝,踢翻了他“又来了!你们这些人模狗样就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扭曲现实粉饰自己卑劣行径的垃圾!一次一次说的都他么比唱的好听!都是借口和推辞!还他妈的主!你的主在哪里!?倒是让你的主来拯救你啊!?来啊!?” 王冷似乎被触怒了,一阵凶恶的拳打脚踢,顶着拳脚安德烈仍艰难的虚弱的说道:“我的信仰,不是你这种低级的人能明白的!” 王冷眼神一暗,寒意用上面孔,面现杀意“底层c底层的,你觉得你比我强!?”说着拔出刀刃就要刺下去。 “住手!你会杀死他的!” 康澹撞向王冷,王冷反应神速,一闪避开,紧接着猛地一侧身,顺势将刚才刺向安德烈的刀刃削向康澹。康澹不及闪躲,慌抬手遮挡,刀砍破衣袖,砍在了下面的臂弩上。匕首锐利,刀刃瞬间嵌入弩身,刃身击中钢针,火花四溅。康澹另一只手握拳击出,王冷看的清楚,身形一矮,拳头从王冷肩膀上方穿过。王冷抬手抓住肩膀上方的康澹,转身一拧把康澹关节拧到最大,康澹被拧的一刻就意识到对方想要用关节来压制自己,跟着拧动方向一转身避免了关节被控制,并伴着转身手如疾风,就势从王冷衣内抽出手枪。王冷见一招不成立刻使出下一招,脚一绊绊的康澹跪倒下去,接着便要一刀刺过去。 下一瞬间,康澹猛地转过身,单膝跪在地上,脖子上顶着王冷手上的匕首,康澹手里的枪指着王冷的面门。谁也不敢再动一点。 康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住手王冷住手” 世界就这么静止了两三秒,康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一会,王冷终于收了刀刃,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安德烈看了看康澹,自离开了。 康澹松口气,半天才从地上站起来——刚才几下过招王冷每次都快了他两三步,如果真要杀他,康澹在用枪指向王冷之前,脖子就已经被刀豁开了。万幸,王冷理智还在。 集中精神,平静下心情,康澹忙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安德烈。安德烈已经不成人样,因为痛苦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但就在将椅子重新立好的一瞬,安德烈却一下子控制住自己,突然而又不自然的,颤抖戛然而止——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安德烈脸笼罩在散乱的头发和血水中,颈断了似得深低着头,面向下方,声如细蚊的呓语道“我当用坚固的信心抵挡他,因为我知道在世上的众兄弟,也都经历着苦难。” “什么?你在说什么?”康澹在安德烈身边蹲下,想要听得清楚。 “苦难淹没了这腐朽的世界,如果这即是我必须要遭受的那份,那就这样吧。我当直面它,因我已燃尽吾之魂魄侍奉主,我的人生已无所悔憾—— 我已用有尽之躯,成无尽之事。” 话毕,安德烈如古筝止弦,弹指间悄无声息。康澹一惊,心想难道死了?慌忙伸手想要在他的手腕处确认。刚伸出手,却只听哗啦一声四周窗户尽接破裂,十六七名穿着特警似得防暴套装的人荡着绳子破窗而入,直升机的照灯轰然打进房间内。为首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中年男子站在高空中处的直升机上对着对讲机大吼 “现场所有人等,一律格杀勿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 子弹在耳边穿过,身边的花瓶炸裂破碎,脚边的地面爆出数个窟窿。康澹发疯的奔向房门,冲至门口王冷立刻打开门,朝着康澹拿出手枪,康澹一矮身,子弹飞过射翻了康澹背后两个人。一冲进去王冷猛的关上门,用椅子顶上,转身冲进走廊,踢穿了墙壁上的推拉门,二话不说跳了进去“走这里!” 康澹伸头进去往下一望,是扔垃圾用的通道,有根绳子拴在墙内。王冷跳进去抓着绳子上的拉环状把手,嗖的一路滑至底层,随着高速下滑瞬间在康澹眼前缩小到手掌大,康澹一看,七层高的高度,光看着就眼晕,但哪有他犹豫的时间,背后的门立刻又开出几个弹孔,康澹一咬牙也紧跟上,纵身一跳抓起一只把手,接着只觉手臂刹那间被抻直,五指被老虎钳钳住一般剧痛,并飞速的降下,冷风嗖嗖的从耳边由下而上的窜过,仅仅两秒,康澹双脚着地,当即两脚全麻了,刚受伤的大腿噗嗤一下冒出血来,染湿了衣裤,康澹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刚被刀搠过的腿怎么也使不上力抬不起来,只能勉强用双手支撑着。王冷回头一看,赶忙跑回来拉起康澹,冲向停在垃圾点旁侧的车内,掏出一个黑色的数码设备一掌拍到方向盘上,接着环抱着康澹向后一仰,两人一同掉进垃圾箱内,只见车灯亮起,发动机开到最大自行驶上大道,向东疾驰而去。 早就守在一楼的人看到,马上拿起对讲机:“他们上了辆黑色suv!上到西南路朝东北方向去了!” 一群人连带直升机风风火火跟上那车,枪声不止。他们刚走过一条街区的距离,王冷和康澹立刻从阴暗角落跑出来,朝相反方向逃跑。 “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把你手机给我!” 康澹一皱眉,手机丢给了他。王冷边跑边查看了一下手机,接着一用力把手机撅成两半,朝身后一扔,丢进了水沟里。 “我草我昨天刚买的新手机” 昏迷期间刚丢走了一部手机,才换一部新的,又废了,真是欲哭无泪。 “再不扔,我们都得死。你被人盯上了,手机没有启动任何程序,但是却始终在进行着每秒1兆以上的数据流通——手机被监视了,早在加入我的行动之前。” “啧。” “这就说得通了,看来敌人比我们想象的精明,我们之前早就决定的渗透行动他们已经有所觉察,而今晚又发现你的行踪也同时出现,于是干脆用你钓出我的卧底们,来个一网打尽。” “抱歉” “不是你的错,这种事也难免,时有发生。” 两人翻过栏杆下到河岸边,延河奔跑,康澹忍着刀伤痛意,一瘸一拐的跑的很辛苦。 “e一h,监视你的系统叫这个名字,eye 一f h一r” e一h这个名字,康澹并不陌生。在智能电话越来越发达的现在,一个人的日常越来越与这个小设备联系在一起。监视系统的价值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e一h通过远程遥控手机,将其转换为简易的回声定位系统。并配合现在已有的卫星和街道c店面的监控设备。足以在任何时间里了解到每个当天的所有信息,掌握一个人每天的动向,市民每天的行程c走过的地方c当前的位置,全都一览无遗。 这个工程还在测试阶段,知道的人仅有司法机构的少数高层。溪城的警局里知道的也仅有三人而已。 介于2020年事件而促发的产品,e一h。每天都在改进,自建成起如今已经测试使用两年多的e一h已经接近完善了。司法机构创造的‘防范犯罪于未然’的监视系统,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但大规模使用只是时间问题。 王冷如此解释道“做到这一系列行动需要的只有两个条件,一你手机的ac码,二你的手机还有电。” ac码算不上屏障,只要愿意,当权者有无数的方法找到你的ac码。关键问题是电量,不管进行什么监控操作,都需要你的设备有电。这意味着手机只要不卸掉电池,就算关机状态也会被强制监控。 康澹在心里骂了一声,e一h就算强大,但也只有在特别关注特定目标的时候才有意义——他一定是在昏迷的时间被盯上的,不管把康澹送去医院并监禁的人是谁,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康澹检查过手机没有变化以为就安全了,没想到技术已经进不到不需要在手机里安装任何插件就能进行监控。 王冷跑动的速度慢下来,四处看了看,严肃的对康澹说“如果被e一h盯上了的话,你就麻烦大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要在大众场所露脸了,不要进行任何需要你的身份证的活动,不要碰任何银行业务,不要回家,不要联系任何人。” “可是” “任何人”王冷再次一字一顿的强调“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但能做到让他们调用e一h,说明你已经成了他们的头号处理对象了。你必须小心再小心。” 康澹眉头紧蹙。 “不过有一件事我在今晚确定了。”王冷忽然道 “是什么?” “我要加入林伏逸。” 几公里外,自动驾驶的车很快被拦下。两个士兵立刻打破窗户开了车门,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两人立马向直升机上观察的洼脸报告:“车里面没有人!” 洼脸一愣,凝神一想,慌忙对着对讲机大喊:“快离开那!” 然而只见车内方向盘上的设备,一个红灯有节奏的闪烁和发出滴滴声,随即轰的一声车子爆炸开来。火焰将两人抛出几米,熊熊燃烧。 “妈的!”洼脸气愤的摔碎了对讲机。 洼脸立刻拿出设备查看查看e一h的信号,康澹的手机信号却早已消失,回声装置最后反射出来的景象图是桥下某个位置。洼脸赶快命令部下掉头,但果然如洼脸预想的,等到了地方已然晚了,一无所获,完全没再看到康澹的影子。洼脸只好灰头丧气的命令收队。 几个小时后,洼脸回到临时基地,出示身份后进入电梯,电梯开始从地面向下方移动,脑袋里无法仍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耻辱,简直是耻辱。 今夜有一名队员死亡,三名受伤,这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大失败。作为林家自有的最隐秘和引以为豪的733号机动部队,实在是太丢脸了。733号是传说,是神话,是所有业内人士仰视的对象。733曾仅凭十二人小队,控制了占据整个城市的恐怖分子。733曾经进入深海c北极等等极端环境执行任务——从未有过人员损失,从未有过人受伤。最精锐的训练,最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最精锐的装备。 然而这神话却在今年里,一次又一次的被抹黑。先是跟丢了看起来毫无束缚力的林家少爷,今天又被两个不知名的恐怖分子袭击重要据点后全身而退。 够了!再也不能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洼脸暗暗下定决心,以他作为军人的荣耀发誓道。 洼脸想着这些,紧绷着脸走出电梯,头顶是接近十层楼高的岩石穹顶,装满了大型的灯具,但仍感觉昏暗。穿过几道连带墙壁都是厚重钢铁的自动门,来到了临时基地总控台。他的直属上司,一个年级比他小了至少一轮的看起来三十岁冒尖的青年正在跟前一阵刚加入的姜元宁在说话,一屋子六七名穿着制服人员正在工作中。 “这个我做不了” “别这样说嘛博士,这也是为了我们的事业不得不走的一环。” “前几天要我加入的时候,我们说好的进行正当的科研,林伏舒你可没说过要用活人——” “好啦,好啦,我明白,那个研究就暂且放下,不进行了,我们回头再详细讨论,好么。” 看起来姜元宁博士在抱怨什么,但名叫林伏舒的青年只是满脸阳光笑容的劝解。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姜元宁听完摇摇头,嘟囔着什么离开了,准备回到他的实验室继续研究。姜元宁一离开,林伏舒立刻挥挥手叫来一名手下,耳语道 “继续新人类与‘水’的研究,把姜元宁从小组里踢出去。” “可是我们需要他的知识” “遇到问题再抛给他就是了,抛给他的时候记得把理由编的巧妙点。” “明白。” 洼脸不好奇也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直挺挺的走到上司林伏舒面前,用军人特有的底气十足的声音说道:“报告!安德烈今天申请的保护我们已经执行完毕了。” “哦?快讲,我的兄弟情况怎么样?” 洼脸眼光看向地面,遗憾的说“行动失败安德烈被恐怖分子虏走,之后似乎遭受了拷问,属下不力,没能及时赶到,安德烈已经虚弱身亡了。” 林伏舒原来脸上的光芒一下掺入了许多灰暗,似乎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一下愣住了。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但洼脸心里却格外在意。林伏舒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自信阳光无所畏惧,似乎从来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而刚刚一瞬他脸上那种哀伤的表情,却是何等的无力又无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 In heavenly Peace 恐惧的尖叫肆虐, 防盗门在起火后膨胀,怎么也打不开,里面人出不去,外面的消防队听着里面的尖叫毫无办法。一二楼有人卡死在防盗窗里,动也动不了活活被烧死,只剩碳化的焦黑色人形挂在铁栅栏之间。因为门极端或是重物坠落砸断的四肢,像春絮一样满地皆是,为了逃出来,被锁住的出口门已经被变了形,但仍没能打开,门背后的尸体堆积如山,仅仅一米六高的人,因为踩着尸体,都要弯腰才能从门挤出来。电路损坏,所有灯光都灭了,大火后里面漆黑一片,除了火焰声,还能听到桌椅被撞倒,杯碟摔碎的声音。 尸体山上燃烧过的尸体也好,活着的人也好,人们黏在一起,浑身冒着白烟。消防员跑上去一拖,跟着拖动好几具尸体,皮肉拔丝一样扯的老长。幸存者里有的呼吸道被热气灼伤,一说话一哀鸣都让听者感到喉咙发痛。郭佰炎已经眼见着二百多名伤者被送走,不必想,他们会瞬间挤满医院,大多数会因为医疗人员不够死于救治不及时。轰的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居然是输送天然气的管道爆炸了,火龙沿着管道爬在楼墙上张牙舞爪,狰狞不已。 郭佰炎消防生涯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具有冲击性的灾难性的大火。他感到一阵恍惚,懵然间用力揉揉眼睛,此起彼伏的哭嚎声也好,惨不忍睹的焦黑的尸骸也好,都渐渐淡去。郭佰炎坐直身体,他看见的是墙壁上意味不明的壁画,暖色的灯光,身下的皮革沙发和身侧正襟危坐的心理医生。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正身处在心理治疗师的房间里。 无论已经见过多少次,从来都无法习惯尸体被烧焦的模样。 “你有在想象我告诉你的东西么?湛蓝天空?盈盈绿草?”心理医师直视着郭佰炎的眼睛,郭佰炎别过头去。 医师责备的眨下眼“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原地踏步,治疗是很难起作用的。” 郭佰炎模糊的恩了一声,表情疲惫。 医生拿起记事本,钢笔快速的沙沙写下什么:“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回去注意休息,最近就别出勤了。”医生点头刚想叮嘱两句,还未说完郭佰炎就匆忙站起来,逃也似的走掉了。郭佰炎只想赶快一个人静一静。 回到消防部队大楼里,他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一张病床上,正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小孩,是宁明远。 宁明远的眼皮在跳,头上有汗水,似乎在做噩梦。 郭佰炎在火灾现场发现了他,本来,郭佰炎应该把他送到医院救治,但他看见了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奇异景象,宁明远从天而降,却在落地前的瞬间猛地减速。 他绝对没有看错,在他惊愕的冲过去之后——郭佰炎把脸贴近宁明远的手臂的伤口上,几乎要碰到的距离——他又看到宁明远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个伤口在大火那天,他抱起宁明远的时候,还是一厘米深五厘米长的重伤,仅仅三天,已经只有一个指节大了。 医院人满为患,宁明远没法得到好的照顾,再加上看见了如此神奇的一幕,让他决定把宁明远带回来,找医生检查,包扎伤口,通知警方寻找监护人。然而转眼便过去了三天,每天都考输液摄取养分。 如果只是一般治疗,是绝对没法回复这么快的,郭佰炎是消防队员,受过的伤多了,对肉体伤的经验十足。这种伤口郭佰炎自己就经历过不少次,一周才愈合,小半个月内都在痛,还留下了永生的伤疤。眼前这孩子却回复的好像郭佰炎之前看到的是幻觉一样。 他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开始对这个世界深深的质疑,开始怀疑自己曾经所确认的没一个常识,每一个他认为会亘古不变的真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奇迹? 一个现世的奇迹。 这个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郭佰炎已经连想都不敢想了。 “啊哈哈哈哈哈~” 女人的笑声在酒吧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回荡。明远的陈美满是欢愉的开怀大笑,桌子周围男男女女七八人,正玩着喝酒游戏,黄色的酒汁像是不要钱,一筒又一筒,高长的筒杯排放了一地。陈美前仰后合的跟身边的男性聊天,亲热的不得了。人人脸上布满笑容,好似这世界从未有过烦恼。玩了整宿,有人累了。提出该散,也该回家了。 “别嘛,又没什么事,再玩会啦,一会一起去吃早餐啦~”陈美娇滴滴的说。 “不了不了昨天才打了一天麻将,又喝了一夜得酒真的不行了” 坐在陈美身边的女人问:“陈美已经跟我一起三天多没回家了把,没关系么?” “当然没有啊,怎么了?” “啊不可是,你家里的孩子” 旁边跟陈美搂搂抱抱的那个男人一听吓了一跳:“你有孩子了?那你结婚了吗?” “结了哟,是有妇之夫啊。”女的继续道。 “啊?” 男的难以置信的叫道,使劲的打量陈美“你”他似乎还是很难相信,毕竟陈美现在的样子,化妆化的这么媚,而且就在昨晚两人还刚刚发生过关系。 “去!别听她胡说。” 陈美不高兴的斥了那女人一句,瞪了她两眼“出来玩管那些干嘛,服务员,上酒!上酒!” 男的一看这情况陈美显然不愿意多说,跟陈美也没有刚才那么亲近了,陈美的脸色越发难看。 酒局匆匆散场,陈美在心里千万遍的咒骂着那女的,表面却无比的开心的跟她道别。几分钟后她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上了公交车,因为过度瞌睡头低的很深,头发披散下来。车拐了个打完,停到一个站点,一晃,陈美哇的一下吐了一地。周围人立刻全都厌恶的看向她,她迷糊的摸了把嘴,才发现人们都在看她,抬头口齿不清的骂了句瞅什么瞅,踉踉跄跄的跳下了车。 这不是要到的站,但也没有多远了,她摇晃的步行片刻,朝同晟社区走去,随着走进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眼睛也慢慢瞪得溜圆。 眼前是已经烧成碳黑的,被封锁线围住的,仿佛战火洗礼过的破坏荒废的楼房。 半小时后。 “完了!完了!全完了!” 溪城医院的走廊里,陈美疯疯癫癫的抓乱自己的头发,因恐惧几乎撑破眼眶的瞪着眼珠,嘴里谵语不断,一会突然大呼小叫一会念咒似得嗫嚅不止。 “女士!听我说!请听说我!” 民警大声讲道,竭力想要让陈美镇定下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很着急,干着急没有用,你得冷静下来!” 陈美嘴唇剧烈的哆嗦着,指着隔壁几个躺着小孩子伤者的屋子道:“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小孩子的话基本都在这里了我没找到他,那不就是说” 陈美一声抽泣,眼看刚发完疯又要开始哭闹,警察真是颇感棘手,强硬也不是柔和也不是。瞧了一眼满是烧伤的儿童的病房,忙说道:“是这么说过,不过这不也不是全部么,肯定还有很多当时就走散了的,没有被送到这里来,是吧,陈妈妈你要保持希望,你把孩子的信息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找的。” 警察本来还想说要不你去停尸间认下,看在没在里面。一看情绪不稳定到这个程度,要是去了满是残肢断臂的人形都看不出来的黏在一起的皮肤大面积烂掉的停尸间,她不得直接崩溃了,还是算了。 “我不信!你就是在安慰我!” 警察一愣,心说糟,这么说都安抚不下来,看来这女人已经连人话都听不进去,连基本的理性都丢的差不多了。 “总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我不!” 陈美撕心裂肺的叫起来,高声调的尖锐声惊得南刑警两腿两步,尴尬的看见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 “所以说,孩子的信息” “他爸也没影了!现在孩子也死了!——都怪你们!一跟你们警察扯上关系就没好事!死了!都死了!!” 警察为难的看着她 没有警察谁来维护社会秩序,警察固然不完美但也是替那许多平凡的人淌着脏水在过活,得不到理解只有苛责的警察不免有些泄气,看着眼前的残缺之人胡闹,却一点应对的动力也没有了。 陈美又嚷了两声,突然一推民警,发疯的向外面跑去。民警一呆,赶紧追了上去。 “等等女士!” 陈美从医院冲出来,刚飞奔出医院大门,忽然一辆面包车从左边飞速撞过来,速度极快只见得黑影一闪,陈美咚的一声翻滚出去,擦着地面连打几个滚,瘫在了冰冷的沥青路上。车里有人透过车窗确认了一眼地上的陈美,随后不作声响的朝驾驶打个手势,黑色车立刻踩足了油门,迅速开走了。 民警追到门口,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记车牌号,一抬头,却发现那黑色的轿车根本没挂牌照,来不及再做什么反应,那车早已经扬尘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 We Whispered— 从杀人俱乐部里逃出来后,花了几个小时补充睡眠,最初打算多整顿一段时间,但是休息了半天便按捺不住被重重迷雾笼罩住的躁动,康澹和王冷商量了一下,又开始行动起来。 王冷先是又确认了一下几个弟兄的情况,还是联系不上,去各个藏身粗走了一遭仍旧没见到人,彻底确认是出事了。王冷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两瓶白酒,到后山上找了个无人处,把酒撒到地上,悼念了几句,几条人命就这么不了了之。期间康澹自己找了家附近的诊所,处理了一下大腿的刀伤,隔得时间有点长,脱下裤子,伤口已经流脓了。 几个小时后,王冷借来一张身份证办了张si卡,装到一只新手机里给了康澹,随后自行到了天成写字楼。不久,沙沙声响,躺在诊所病床上的康澹耳机里传来王冷的声音:“哗!到处都是血啊,啧啧这被碾碎的肉沫,像碎果冻一样到处都是。” “情况怎么样,你见到李建业了?” “啊,我就在他办公室里,他就在我身边。看来是一场恶战,看肢体数量,应该是死了不止一两个人——李建业说一共有八人——恩?果然有绿色的血液,这世上还真存在怪物呢。” 康澹咬着牙把上好药的腿搬到地上,努力站起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么。” “难,警察已经把现场搅的差不多了,怕是不容易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等一下,李建业有话说——恩c恩原来如此。康澹——” “恩?” “当晚李建业砍下了那绿血的大拇指,偷偷藏了起来,他等下就交给我,我带回去检测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你还能做生物检测?” “我们安保公司配置还是很齐全的。” 王冷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道:“我先去了,回头再说。” 随后单方面断了通讯,康澹也关掉耳机,出了诊所。 阳光明媚的早晨,光线抛洒在房间里熠熠生辉。康灵从床上爬起来,在盥洗池前细细地梳理秀发,在柔嫩的脸上涂抹护肤霜。简单而又平凡的事情却带来十足的快乐,仿若心灵褪去了伤疤和老茧,内心深处焕然一新——这是因为康灵最近才刚刚重拾起来这些简单的自我滋润,这两年康灵因为工作繁忙等等原因,一直过着睁眼便要匆忙出门,回来倒床便睡的高压生活。如今终于要和这种生活告别,小小快乐也让康灵感到幸福的波澜。 并不是更换工作或者退出,而只是单纯的自己打算改变生活方式。 九点左右接到电话,哼着歌打车向工作地点去了,那是仙林区的殡仪馆。像溪城这样有自己解剖室的技术开发型特殊警局在宗国屈指可数,但即便如此,大部分情况下康灵也都要去殡仪馆里解剖尸体。一般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想,哎呀一个女孩子做什么不好,大清早就要跑到殡仪馆什么的真晦气,天天摆弄尸体真恶心之类的。康灵从来不会这么觉得,她常伴着剖开的尸体吃饭,彻夜睡在其旁边,从未有过一点胆怯。因为康灵是个有头脑,思维敏锐,能一针见血的看透虚伪的外表看到事物本质的女性。而这样的她,根本不会被虚无缥缈的东西困扰,甚至许多人的这类表现都只让她觉得侨情,康灵认为,现代人的生活都太过狭隘c粉饰和回避现实了。 现实是无情和黑暗的。 我们每天吃东西,就是死去动物的尸体块,腐烂的植物茎叶甚至于他们的排泄物。现代人坐在餐厅里,只看得见经过无数次加工后早已改变了原样的成品,忘记他们每一天的呼吸都建立在无数低等动物的死亡和哀嚎上,忘记粮食都是从各类的粪便中成长出来;他们躺在家里打开水龙头只见到流出来的清水,却未曾想过进入过滤器前它们有多浑浊,他们蹲完马桶按过冲水按钮好像自己就不是造粪机器了一样。 对康灵来说,现代人就是如此生活在人类自我圈养系统的最末端,就如双眼蒙上黑纱,看不见世界真实的模样是何等丑陋和血腥。 康灵永远也无法忘记年轻时在农村看到的兔子被活生生剥皮,公鸡被滚烫的热水烫掉浑身羽毛的模样。 刀刃死死的切入不断拼命挣扎的动物,满地都是还在冒着白气的还是热的血,鸡毛和肉沫和碎骨渣沾满了绞肉机,跟着绞肉机的齿轮转动。绞肉机不像任何可能出现在荧幕上的机械那么光鲜,康灵亲眼看见它布满了斑驳的痕迹,表面粗糙而丑陋,充斥着金属的厚重感和冲鼻的血腥味 ——这就是现实的模样 所以康灵理智的明白,自己不过是比其他人更接近人类的真实活着而已。 康灵早已习惯了一切,唯一让她在意的是,她时常好奇等交了男朋友,他会是什么反应。比如他到她的办公室去的时候,他开车送她去殡仪馆的时候,他看见她伴着尸体吃饭的时候,稍微想象一下可能看到的反应,康灵就不觉嘻嘻笑出了声。 半小时后,康灵在殡仪馆下了车,熟门熟路走到停尸间,康灵穿上白大褂,戴上皮手套。嘴角一勾:“好啦,来讲讲你的生前的故事吧。” 说着康灵伸手拉开尸袋,忽然里面的人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康灵的手。 “哇啊!!” 康灵一脚踢翻了停尸床,里面的人死拽着康灵的手没跟着床一起翻出去,倒跌在康灵脚底,那人显然怕康灵跑了,掉在地上疼的哎呀一声,仍忍着疼赶紧抱住了康灵的脚大喊:“等一下!等一下!是我,康灵!” 康灵二话不说踢了一脚,踢的那人胸腔的气都挤了出来,噗哧一声,刚待又要再踢,定睛一看,是康澹,嘁了一声道:“又是这招,你又贿赂运尸体的王老头了是吧!?我回头一定要投诉他!” “别介啊!人这么大岁数了找个活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你还知道不容易就不该这么干!” “我不这么干可怎么堵得到你,谁让你一直躲着我!” “哈?你还好意思说!?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动不动就失联十几天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情好了就突然出现插手我的人生说三道四的——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种没法融入社会的精神病态就赶紧钻进洞里去过你的隐士生活吧!” 边说抬脚便要往康澹脸上踩,康澹忙用手挡“别踩!别踩!哎呀!擦破皮了!!” 就在事态越来越要变得没法收场时,忽然门开了条小缝,安登小松鼠一样探出半只头来,接着小松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报道过很多奇妙的事情,像这么——特别的兄妹关系,讲真还是第一次见到” “闭嘴!”母老虎康灵大发雌威。 五分钟后。 像是被叫来办公室的学生一般,康澹低着头紧绷绷的坐着,康灵则眼神严厉的在两人呢身上看来看去。安登瞪着圆圆的可爱大眼睛在房间里左顾右盼,视线与康灵目不转睛的直视不期而遇,便真挚的笑着向康灵挥手。 “诶——” 康灵拉长了声音,目光难以置信的在两人之间游荡。 “真的假的,我以为你这种人会孤老终死呢,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呢。” “什么叫我这种人” “社交技能全都垫底,完全交不到朋友,融入不了社会的那种。” “不是,你真的没必要说这么仔细” “切,你真的觉得她这个小身板能在外面揽住我?” “聊胜于无嘛万一从尸体袋里跳出来的时候没抓住你,又会让你跑了”康澹越说越小声。 好像喝康澹在一起就非常郁闷似得,康灵叹口气:“唉,说吧,你又惹上什么事了?” “说得好像我净给别人添麻烦似得。倒是你,气色不错啊。” 康灵脸上爬上不悦:“所以我说啊一见面就说三道四的” “你跟上次比起来确实注意打扮了嘛。”康澹一脸委屈。 突然这时,安登表情天真的说道:“工作环境这么差,一个女孩子家一定很辛苦把,真可怜~” 康澹极度恐慌的向康灵看过去,康澹发誓他看见康灵烧起来了!马上就要爆炸了!一副青筋暴起要撕安登而后快的样子! 康灵强忍着怒气,眼看就要跳起来的时候,否极泰来物极必反似得,似乎康灵自己都受不来自己的怒火了,泄气的扶着额头,叹着气在解剖室里脏兮兮的椅子上坐下:“够了快别闹了,说正事把我没时间跟你们这些闲云野鹤耗” “炕単,你在家里好像没什么地位啊。”安登把脸贴近康澹耳边,小声说。 “这c这个我们回头再聊” 康灵噗嗤一声微微皱着眉笑了“炕単这个称呼倒是不错。” “是吧是吧!” “总之”康澹咳了两声,尽量正经的说道“康灵我有几个事情要问你。” “t32仓库和死者刘俊你还记着吧。”康澹把那晚得到的纸片上的笔记背出来,康灵一听立刻有了反应,露出了那是在向人解释解剖结果或是进行专业分析时有的专注姿态,她全神贯注的听着康澹的话,眼中闪着锐光。 “你真应该改一改随意闯空门的习惯了。” “职业病。你不早就知道了么,那什么,刘俊的死亡解剖果然是你做的?” “是也不是。” 康灵瞧了瞧两人疑惑的表情,又补充道:“事情说来有些复杂。”随即解释道 前几天,解剖室里突然运进来一个尸体,将尸体运来的人不由分说的冲进来霸占了康灵的办公室,随之而来两个大兵模样的人立刻要求康灵离开。尸体遮盖的严实,有意避免被他人看见。一行人全都不多说一句废话,行动快速而神秘。康灵觉得不对劲,被赶出来后,用手机远程控制偷偷打开了电脑的摄像头——这可是康灵的地盘,他们也该料到康灵会有这么一手。随后康灵跟着看完了整个解剖过程,并把听到的看到的重要消息都记在了笔记上,以免被发现还撕下了那几页,最终还是被康澹发现的最末尾的那页。 “不过这些人怎么说呢,感觉非常的不专业。” “不专业?” “恩,对解剖器具不熟悉,也难说有足够的法医专业知识,伤口分析和成因判断进行的都很生疏。感觉就像一些也算是懂人体构造的研究生物的科学家兼职的似得。” 康澹颇感有趣的哦了一声,一看旁边安登也是完全被吸住了注意力,水灵灵的眼睛里瞳孔微扩,聚精会神的在听。 “我明白了,你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刘俊这么重要,只是遭遇了被强行征用办公室的事件?” “对。” “再也不知道别的事情了?” “不知道了。” “那好下一个问题,汽车爆炸案那天你又为什么会跟卫文达出现在国际饭店?” “你可能不知道,警局里一直都有非常腐败的人在,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的我非常确信这一点。然后恰好也在我观察他们检查了尸体之后,卫文达突然联系我,说要跟我详细聊聊刘俊的事情。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可能跟之有关,就答应了。酒店是我选的位置,因为我知道警方跟国际酒店一直都有合作,有我们的熟人。” “居然是卫文达主动联系你?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么?” “不清楚,你不是认得他么,你怎么不问问他本人。” 康澹头疼的一皱眉“说实在的我不是很喜欢他这个人,我和李建业都多少有些避免跟他打上交道,前两天也确实试着联系他来着,不过电话却没人接,社交软件上说了句遭到袭击后,就没了动静。” 这个电话在康澹昏迷之前还有效,肯定就是这两天出了什么情况。 “说来你恢复的还真快啊,推你出院那天看你还有点站不住,现在看起来只是有点没睡醒似得。”安登温柔的微笑着关心的说。 “是么?我也不太照镜子还真没注意,肯定是我身体好哈哈。” “受伤?什么伤?”康灵一激灵,问。 安登一五一十道来。 “哈?这种程度的伤怎么可能好那么快,你”康灵使劲的打量康澹片刻,摇摇头“算了——” 康澹耸耸肩又问“你还能想起别的值得注意的事么。” “唔对了,刘丰山倒好像挺关心的,我才检查过刘俊的尸体,他就来问我相关的结果了。” “是么。”康澹仔细思考了片刻,问道“你检查到尸体大概是哪天的事?” “5月4号吧。” 康澹点点头,又问了几个为,没再有什么新的收获。三人又聊了一会,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楼房顶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征用便携望远镜透过窗户盯着三人的一举一动。接着他拿起电话向另一边报告道:“出来了,果然跟踪那个康澹的手机通讯录里的近期联系人是个正确的选择。找到康澹了——等一下,会面似乎结束了,他们准备要离开了。” 张哲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派三个人跟上他们每个人,我要知道他们的确切住址c家庭情况c伪装身份c工作c所有你能挖出来的一切,记住隐秘行动,别被他们发现。”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 —City Demolished 苏明信像是直立的雕像一般,腰板挺直如大理石铸成,双脚脚跟严实的并拢,他高高在上的盯着下人搬动成箱的物品,从公寓门里不断搬出来,向停在门口的卡车内装,已然装了整整一卡车,还在装第二车。不过上下搬运的人流已经渐渐稀疏,眼看是要搬完了,苏明信一斜眼,看到一个穿西装的人跟在卫文达的背后,满脸逢迎的说着什么。 一看就是奇美拉的内部人士,苏明信并不认识他,奇美拉这么多人,苏明信怎么可能认得过来,但会出现在这,肯定都是一个目的—— “你看这事成么?”穿西服的无比谄媚的笑着说。 卫文达已经被拍马屁拍的北斗找不到了,压根就没仔细思考,便答:“行,没问题。” “不行。” 两人之间火热的氛围突然被冰冷的一句话刺穿,苏明信冷冷的边说边冲两人走来。 那穿西服的先是一惊,忙一抬头,更害怕了,他哪里想到搬个家苏明信会亲自到场,见到苏明信表情瞬间变得错愕无比,连忙交代两句,头也不回的跑了。 卫文达本来很淡然,却被西服男的表现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那人跑掉,一回头,高大的苏明信正睨视着他。 卫文达咽了咽口水。 “需要搬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么。” “呃整理好了” “那人想要干什么?” “他想——” “不管是干什么”苏明信不等他回答立刻一字一顿的打断了卫文达,厉声道“我难道没跟你说够,都要先请示我再做决定么?他只是想要投机取巧的从你这获得好处,但你知不知道你随便下的决定会对公司有多大影响?” 卫文达低下头不再说话,苏明信盯着卫文达叹口气,道:“现在的局势多混乱你也知道,前一阵李经理才刚刚被袭击,整个办公楼都被大火烧尽了,王经理也死于那场袭击。你又遭到不明人士攻击,身为董事长位高权重,在查出来到底是谁之前,你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我明白” “所以不要在随便和别人接触,一定要得到我的许可在行动,听到了么。” “听到了” 苏明信看了看卫文达,从口袋拿出一个布袋:“把所有电子设备都装到这里面,包括你家人的,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会再给你准备新的。” 卫文达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放到布袋里,又转身到站在一旁的,推着婴儿车,手里抱着莉莉的奶奶身边,要了奶奶的手机,一并放到的里面。 苏明信满意的点点头,刚要收起,忽然其中卫文达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来电显示康澹的名字,苏明信一扬眉毛,不屑的拿起来,关掉了电源。 “不行,没有人接。” 康澹收起电话“卫文达不知道最近是什么情况,聊天室里也找不到他。” “那正好”王冷咬着烟屁股,咬的烟杆都朝上天“我们也到地方了。” 康澹放眼望去,眼前到处都是垃圾,破碎的玻璃c断木c残缺的板砖和瓦砾堆,这里的房子全都破败不堪,但他们后面,则是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里是朝阳码头。 朝阳码头的年纪恐怕比王冷和康澹加起来都要大。这码头是二战遗留的设施,早年溪城被日本占领的时候,日伪军建造的港口,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到了充分利用。后来新世纪城市改造时期新兴起了几个更便利和现代化的码头,这个码头早已没落,现在依然看不到船只,只有老仓库还在出租使用。 而这其中就有一间t32号仓库,也就就是刘帅死亡的现场。 康澹一瞧,心里就知道不好,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果然,两人下了车,在这里折腾了一整天,这些垃圾堆里翻了个遍,累的腰酸背痛,结果都是徒劳,什么也没找到。两人暴力打开了t32仓库大门,里面同样大的不像样,光是什么也不干转了一圈,就花了十几分钟。一边的王冷早就不耐烦了,好几次要打退堂鼓。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人已经查过这里了,放弃吧。” “没听说过么,现场百遍其意自见,侦查方面的事,你交给我。” 王冷一翻白眼,没心思跟康澹胡扯,只想赶快结束,指着仓库里面某个角落“尸体就是在那发现的,你还是多在那附近找找。” “说来,调查这里的时候你有亲自来过么?” 王冷颇嫌麻烦得一瘪嘴“没有,我是情报人员,不怎么露脸,现场扫地这种工作有专门负责的人,我只等着拿结果就好了。” “你还是把你们之前调查的跟我讲一遍吧。” “唉”王冷神烦的吐掉嘴里的烟屁股,掏出pad来,开始读上面的内容。 首先,根据资料,尸体是在西侧墙壁中心店往东南四米的位置被发现的,全身只有脖子上有扼痕,死者是被掐死的。死者东边有两行脚印,西边则只有一行,东边的一副和死者的脚相符,一副应该就是犯人留下的,犯人从东边接近杀人之后从西边离开。 康澹边听边走向王冷说的位置,一瞧,这个位置是货架,两列破旧的潮湿不堪的货架中间,确实有两行脚印。两列货架中,北面的长一些,两端顶墙,南面的则从中间断开了一条通路,是两条较短的货架分布两边,东侧是一扇有些高的小窗户。这个缺口是进出口,脚印从缺口出现,向西走去。脚印的末端,地上的痕迹则胡乱不堪,像是没干的抹布胡乱在玻璃上涂抹留下的痕迹。显然那是死者,是刘帅临死拼命挣扎留下的。 “两行脚印都朝同一方向,显然死者是被犯人盯上后,偷偷的从背后接近,然后杀死。” 康澹走到缺口东面去,一抬头,见到棚顶破了个不小的洞。康澹想了想蹲下身,一摸泥土地,是干的但十分柔软,他把手指插入土里,轻易的便翻出一块土来,被翻开的泥土下面,却十分湿润。 “不对。”康澹忽然道 王冷一听看向康澹 “这个仓库有漏洞,下过的雨可以直接落到我的脚下,加上仓库采光不好,随便下一次雨,这个位置都会保留很长时间的水分,泥土一直都是柔软的。肯定会同样留下脚印才对,但是事实是没有。那也就是说,当时犯人应该是从缺口东面接近的。” 王冷半信半疑的从东边向康澹靠近过来,一低头,发现走过的地方没留下脚印,能被窗户透进阳光照射到的这一片,干燥的多。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犯人从缺口西边靠近,那么很可能是偷偷接近,发动偷袭,但如果是从你那个方向,东边的话——” 王冷抬头,一看,猛然意识到,从东边走的话,死者的路径则和犯人的路径则是正对着的,两人中间的没有丝毫视线遮蔽能力的货架,会让两人立刻看到彼此。 王冷仿佛能看到货架背后,死者一双哀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 “没错,如此一来,刘帅就不是被偷袭杀死,而是见到了犯人,自己选择等待对方靠近过来,刘帅对凶手并没有防备——凶手是刘帅认识的人。” 王冷扬扬眉头,把pad夹在腋下,点了支烟:“不错不错,有趣,这下这趟总算没白来,范围一下能缩小不少。” “嗯”康澹点点头,从缺口进去,往货架之间走去,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 “没了,我们的人搜查的结果就是这些了,没有留下指纹,没有留下任何dna,也没有目击者,嘛,这种偏远地方,有目击者到奇怪了。只有刚才告诉你的那些。” “唔” 康澹点点头,在刘帅死亡位置的附近的货架上下的打量,忽然,他停了一下。 “真的没有了?” “当然。”王冷一听,知道又不对劲,走过来,一低头,立刻瞧见货架的骨架上,有一个清晰到连粉都不用打,肉眼就能看清的指纹。 “嗯?”王冷并没有很惊讶,倒是很不相信“不可能,我们的人都是专业人士,这么明显的线索不可能漏掉。” 康澹眉头紧蹙,他和王冷想的一样,就算是刚开始干的搜查实习生,也不应该会出这么大的疏漏,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康澹把他的想法说了,王冷也表示赞同。 “难道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内部有鬼,抹消了关键调查信息?” “嚯,你可这么说啊,这怀疑的连锁一旦开始了,可就没完没了了。” “那还有别的可能么?” “那都不好说,总之,我先看看这个指纹。”王冷说完向上面掸了点粉,然后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开始对数据库内存留的指纹信息进行撞库,撞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康澹两人趁着这段时间又勘察了一番,但没再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好这时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运气算好,撞库得到了结果。 两人心急的赶紧打开一看,pad上匹配成功的图标闪动着,匹配到的人的名字,显示是未知,姓名不详,职业不明,政厅现有的档案都是显示为空,只有一个肖像照片。 而那人的图片内的肖像康澹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是秃鹫 秃鹫!??! 居然是秃鹫? 不,不对,有什么不对。康澹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他确实有能力,有动机,但是不对。有什么错的离谱,但康澹就是没法确定是什么。 “啊,凶手就是他了么?这不是你们工厂事件的参与者?”没察觉到康澹心情激荡的王冷淡然问。 刘帅会见了秃鹫站着动也不动? 秃鹫会在工厂事件后这么久才开始行动?为什么不早一点?而且以他的能力和资源,为何铲除幸存者的效率会如此低下?如果是秃鹫的话,康澹没理由会活到现在。他早有机会快速的解决康澹。 对,凶手一定不是他。太多的地方合不上了。 等一下—— 康澹猛地一激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秃鹫的指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王冷的调查结果里又没有记录? 这个问题已经触及到了谜题的核心,康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但要解答它却不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 “喂?你干嘛呢?”王冷看着康澹一副着了魔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快点,时间时间。”王冷使劲敲了敲手表,窗外的太阳也已经下山,已经晚了。 时间—— 康澹猛地想到什么,惊愕的瞪大眼睛,腾的一下扬起头,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猛地如落锤重击,让康澹的五脏六腑都拧成一团。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 神与罂粟花 他在耳鸣,后背弥留着绵密的痛感,身体好像被偷走了所有的力气,撑不起腰。这在忙碌了一天最后发现全市徒劳的傍晚常会出现的状况,那种过劳造成疲倦和压力带来挫折感,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医院检查过几次,但中国人太多,医疗资源严重不足,每次都是费了大劲只得到很少的结果,检查进行的又慢又敷衍又不准确,最后总是只有一句含糊不确定的话便被打发回家了。他在医院花了大把毫无性价比可言的钱和大量的时间精力,能确定的,只有他在未老先衰。周身都是各种各样难缠的小毛病,要不了命却充分让病患活着的每一秒都浸在痛苦之中。这对精神的侵蚀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物理的和外界的痛苦可以逃避,来源于自身心神的却不能。 人很容易在肉体倒下之前精神便崩溃了。 他颓坐在办公桌后面,反思这一天,只有更多的白费力气的苦闷感和生命没有意义的迷惑感汹涌而来。说来好笑,他从来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会感到迷茫,从不觉得自己会再次对未来的感到摇摆不定。 而意识到这些只会让他更加痛苦,理智的思想就像没有底的深渊,无尽的恶性循环,把他的拽向更深层的苦水之中。 他疲惫的回到办公室,在靠椅上坐下。忽然他发现没开灯的昏暗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留给他的消息。疲惫让他的感知都变得迟钝了,他早该发现的。 拿起来一看,他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把纸攥在手心,像是希望张开手时它会消失似得紧紧握住了几秒,捏的不成样子,随后随手丢在地上,接着从抽屉拿出一瓶酒,用桌边撬开盖,胡乱的喝起来。 他忽然开始回忆是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在办公桌的下面藏酒的习惯。 他思维在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之间跳跃,回忆也好c思念也好c仍未死亡的期待也好,大脑走马灯似得的闪回,一幕幕在他眼前流过。就这么仿若脑死的呆滞的一动不动坐了几个小时,猛地吸口冷气抬起头,时间已经是十点钟。 到时间了,他站起来穿上外套,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寒风呼啸,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肌肉刺痛不已,他已经在强迫自己行动。强忍着过了几条街,他转身走到一个工程搁浅的楼房工地前,大门入口的锁扣已经被破坏,他推门进去,工地的正中央,黑色的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的康澹矗立其间,风衣下摆随风而动。 “康澹,别来无恙。”他踏着月光朝康澹走去。 康澹宁静的眼神黑暗中恍若磷火,他慢慢的开口道 “你终于来了,刘丰山。” 刘丰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咧开嘴露齿而笑,咯咯的笑出声来。 “大半夜的叫我来干什么,你的新怪癖?” “别拌嘴了,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 刘丰山似乎在强忍笑意肩膀轻且快的抖动几下:“这么说你都查明白了。” “早该查明白的,事情这么简单,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繁杂,我被冲昏了头脑,走了太多的弯路——试图将所有幸存者抹杀的人,就是你。” 空气一下静止,四目相对,云彩偏移,月光渐渐笼罩上两人。 “不是奇美拉,不是秃鹫,也不是什么狗屁杀人俱乐部的党羽,只有你而已。是你杀了刘俊,谋杀卫文达和李建业未遂,是你在收拾工厂事件的残局!” “这可是严重的指控康澹,你可要想明白了。” 康澹深吸一口气:“调查每次都什么也发现不了,但恰好有那么一两个证据,就单单指向秃鹫。然而事实是秃鹫在刘帅死的时候一直在牢里,怎么可能行凶。我不仅觉得有人想陷害他,而且行为上有些自暴自弃,根本没有进行过什么精心的策划。 后来我突然想起康灵说的,你有主动问过她关于刘帅验尸的结果。起初我自然而然的想你受过我的拜托调查工厂事件,你会问是十足章程的,没什么不对。但我突然意识到我在刘俊死后一直疲于奔波,根本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尸检的实际操作人又是隐蔽的进行,赶走了警局里的人员,连康灵都是偷偷调查才偶然知道了刘帅在警局进行过尸检,你怎么会在康灵提到之前主动询问,你怎么会知道刘帅死的事情? 再加上后来调查码头t32仓库,王冷很早以前就调查过那里,但他却是直到后来再次调查击现场时,他才第一次知道秃鹫这个名字,也就是说他当时才第一次获得秃鹫的指纹。我和王冷对质过,同样的地方他们早就调查过,上次根本没有发现指纹。那说明指纹是伪造的,而且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时间段,指纹是在他们搜查过现场之后才出现的。这端时间里了解相关事宜的同时又有能力伪造现场的,除了康灵只有你了。而在尸检之前还没见过刘帅的康灵是不可能下手的。 那天我碰见你的时候,恐怕恰好就是你打算诬陷秃鹫返回现场伪造指纹的时候,你口袋里的木胶,是常用的伪造指纹的手法之一。杀死刘帅并攻击了李建业和卫文达的人就是你!” 刘丰山静静的看了康澹一样,慢慢抬起双手,干巴巴的佯装鼓掌的拍了三四下手,寂静的深夜里听起来无比诡异。 “厉害啊厉害”刘丰山有气无力的言不由衷的说“真不愧是两天连破两案的大神,果然不一样啊哈哈哈。” 康澹眉头紧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根本就没试着隐瞒,简直就像心血来潮的行动一样,这是为什么?那天俱乐部里面的绿血怪物也是受你指示行动的?对那怪物你到底又知道些什么?” 刘丰山脸上一抽搐,别开目光,戾气上涌却又转瞬而逝:“你们这些个人真麻烦啊,什么都要问个透,哎呀呀哎呀呀。” “回答我。” 又是那种仿佛在窥探人内心的目光,厌恶感骤然膨胀,刘丰山像吃了虫子一样感到反胃不已,诸多痛楚精神上的也好肉体上的也好,一股脑被唤醒,刘丰山攥紧拳头,用最后的理智克制着自己。 “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杀死老师又污蔑老师是杀人凶手。你有想过邢国义老师对我的意义么?你有意识到邢国义老师一辈子刻苦隐忍积攒下来的名声就要被你们毁于一旦了么!?” “我并不想诬陷任何人,那是客观事实,我只是在试图证明真相。” “放屁!你根本不了解老师!老师一生抗拒不正的风气,辛勤的指导我们这些新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们警界的意义有多大!” 刘丰山怒吼着,一步步逼像康澹。 “既然你真这么想,何必做出这么偏激的行为,你大可放任我们调查,一切水落石出后事实自然会压倒所有雄辩。”正说着康澹猛地意识到什么,心里一惊,细起眼睛轻声问道:“那就是说难道你已经查到邢国义不干净的确切证据了?” 言语更甚利剑,刘丰山如剑穿身的身子一缩,五官痛苦的扭作一团,布满血丝的眼睛时挤时瞪,他狠狠的一拳敲在身边的铁桶上,轰然一声剧响,用力之不保留,甚至让人怀疑他自己是否能承受住这一下。刘丰山颤抖着弯下腰,又猛地抬起,失去最后一点理智的疯狂双眼,直看向康澹。 “你们又算是什么好人!?你和刘帅都天天跟在权贵后面溜须拍马,卫文达是奇美拉的首脑,李建业勾结官僚暗中操作——你们这些享尽优质资源的家伙有谁能理解我的痛苦!你知道我每天都在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么!?你知道我仅仅为了活着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么!? 你们这些攀权附贵的败类!社会的寄生虫! 就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我每天要抛弃正义,不能做正确的事情却成为一群猪头饭桶的打手!!民众天天抱怨过度执法,上级只会无脑施压,根本没有两边都满意的办法!我在中间饱受辛苦,成功的时候下面不领情,失败的时候便要提上面承担责任!你们又有什么能耐!?不过是生的比别人好而已!!老师和我这样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你们根本比不了!!!” 康澹在这一刻恍然明白,刘丰山早已查明了一切的真相,而这打碎了邢国义最后清白的可能性。邢国义,刘丰山人生的导师,他的信仰,终于在刘丰山精疲力尽陷入痛楚的旋涡的同时,崩坏了。 不知为何,康澹脑中满脸血污的安德烈的脸一闪而过,仅仅刹那,刘丰山的怒吼再次把康澹拉回现在。 “高层有高层玩弄权力的方法,我有我的!”刘丰山桀桀而笑“你以为我每个月要抓多少能判上一辈子的罪犯,你以为我有多简单就能让他们没事人一样随意离开?只是几笔文书的差异而已。呵呵呵呵 稍稍用这个作为筹码威胁一下,他们就能成为我最有效的工具。” 康澹悲伤的看着刘丰山“就是说绿血不止一名,而且果然是你指示的么” “你他妈的那是什么眼神,真让人恶心!”刘丰山一把推到铁桶,凶恶的走向康澹。 “我本来希望至少你还能怀有作为警察的尊严,跟我自首,但现在看来,你早就跨过那条线了。” “警察的尊严?”刘丰山的声音猛地平静下来,跟之前怒嚷的剧烈的反差反倒让着平静透着莫名的狰狞“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尊严。” 他一把抽出腰间别的注射器,一针刺入肌肉,绿色的溶液没入刘丰山的身体。 刘丰山开始变高,肉皮像是被煮沸的水一样涌动,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鼓出来,一瞬间刘丰山已经失去了人样,好似一滩煮烂的肉,畸形无比,但仅仅几秒后,肌肉变得坚实,重新塑成形状,他的个头不断升高,变成高达两米的巨人,肌肉在变形中不断膨胀,旧的躯体被强壮的如树根般虬结的肌肉取代,在被撑得快要破裂的衣服下闪耀出绿色的脉动。它高抬一只手上缺了大拇指的两条如铁铸的手臂,吐出一股蒸汽般的喘息,青筋暴起的太阳穴内侧,深绿色的双眼用摄人心魄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穿着风衣的黑色猎物。 接着响天彻地的仰天一声呼啸,绿血如海啸山崩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 Toxic Life 绿血壮硕的躯体奔跑的步伐像重锤冲击着大地,火车般轰隆隆的飞奔而来,康澹在他面前就像站在狮子前的猫,弱小无比。康澹的胆怯全写在了脸上,眼看绿血马上就要冲到,高抬斩马刀一样的手臂就要劈下康澹仍没有一点动的意思。 下个瞬间,绿血猛地向后一仰,肩膀上一片肌肉豁然烂成了无数碎片,血液喷溅。同时,他身后的地面也多出了子弹留下的两指粗的圆洞——是枪击。绿血猛地抬起头,还不急细看,又是一枪,长距离使用的来复枪极具力量,即便是非人的怪物也难以承受这种能击穿钢铁的枪击,绿血整个人被打的身子一歪差点倒下,愤怒的抬起手臂保护重要的头部。 康澹趁机转身便跑,耳机传来王冷的声音:“早跟你说过了得有点准备!” “别废话了快开枪!” 王冷坐在仍是毛胚的房子窗户上,端着一米长的来复枪,透着狙击镜一枪又一枪,射击越来越快,王冷熟练的加快速度换弹开枪,一连串的动作迅速的如精准的机器。一下子枪击之间仿佛没有间隔,不断的射中绿血。每一枪都如长枪刺入,伤口又深又重,绿血脚下转眼如盆泼一样满是粘稠的血。康澹一路狂奔到北侧的楼内,躲到墙壁后面也掏出手枪向绿血射击。 子弹雨逼着绿血踉跄退了两步,它一弯腰,无视掉子弹鲁莽的向康澹冲过去。王冷跟着转动枪口,狙击镜下看过去好像在追踪一个疾驰的火车头。王冷整个人转了180度,转身的速度居然没能跟上它在下面冲锋的速度,眼瞧着绿血冲进了康澹所在的建筑里,脱出了他的攻击范围,王冷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对着耳机大喊:“康澹!别跑!转身回来!我打不到他了!” “别跑!?你他么的好像在逗我!” 康澹说着冲进楼内一拉墙边事先准备好的拉线,卷帘门咣当一声落下来,堵住入口,拉完立刻转身字词发足狂奔,跑了不到三四秒,只听后面哐的一声卷帘门破出一个大洞,绿血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撞破卷帘门减速,风驰电掣而来。随后康澹只觉得眼前的月光一暗,一回头竟是被绿血的身躯挡住了。康澹刷得一下脸全白了,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刚刚提前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绿血这么短的时间便赶上来了,阻挡物体连一点作用都没起。 糟糕,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本来的想法是保持距离进行射击,两个人在被追上前让他失血够多,那样再强的对手也不是问题了。但现在却进入了最糟糕的情况——要跟猛兽一同陷入近身肉搏的泥潭,康澹心里不禁一凉。 身后绿血轰然高抬手臂,眼看就要攻击过来,奔跑逃命中康澹看的模糊,全凭直觉的向旁侧一闪,绿血一拳挥过康澹刚刚的站位,一拳扫过站在旁边的康澹只感到劲风扑面,不禁让他坚信这一拳就够了,足够打穿康澹的骨头带走他的性命。 “康澹!康澹!?” 王冷连叫两声没得到回复,切了一声,忙抱着枪沿着楼梯一路奔向楼下。 躲过一击后康澹一个箭步窜上右手边楼梯,同时拉起袖口,短弩的两翼铮的张开,弓弦收缩,钢针笔直射出,刺入绿血手臂一公分左右。康澹看见心里一阵恶寒——这种距离,这短弩的钢针通常可以轻松击穿人体没有骨头阻挡的部分,木板也能没入半截。而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眼前这硕大的有机体的肌肉密度,已经快要接近混泥土了。 绿血好像在看刮伤一样毫不在意的扫了一眼身上的钢针,理也没理又冲向康澹,康澹慌忙向楼上跑去。怪物也追上来,跨过楼梯拐角,绿血完全没有怀疑,一口气冲上去,哪知还没上到二层忽然康澹从上方跳下来,手里拿着钢管嗖的一声落在他的背后。康澹卯足了力气打在绿血的后背,锵的一声剧响,康澹震得虎口也麻了。绿血一惊反应过来回身来抓,连连几下皆抓空。康澹闪躲中迅速扫了一眼周围,一步挪到墙壁上突出的钢筋前面。对面的注意力全在乱窜的康澹身上,完全没有发现,看康澹停下,带着无底的怨念和恶意,凶狠的用尽全力地一拳打来,康澹抓住时机一闪,绿血的拳头笔直的挫在康澹背后墙上暴露的钢筋末端,小指骨咔嚓一声脆响段成两节,钢筋插入手指皮肉,绿血吃痛一声哀嚎,虎头虎脑的一扯,一用力皮肉尽被撕碎,小指断开的骨节外露,耷拉在一边。 绿血痛苦的剧烈喘息,后背肌肉触电般的剧烈颤抖。他狠命的一皱眉,另一只手一把抓到耷拉着的手指上,一用力撕扯掉了断指。 “呜嗷嗷嗷嗷嗷嗷嗷!!!!!!——” 绿血一下扯断了还勉强连着的皮和筋,撕心裂肺的嘶鸣不已。撕断小指的绿血看起来严重的火光更激烈了,愤怒的抬脚踢向康澹,康澹忙用钢管格挡,踢来的脚如千斤的巨石,瞬间击弯了钢管,仅是拿着钢管的康澹便吃力不住,向后一仰一股脑从楼梯上滚下来,坠落至一楼。管不了一路磕碰的滚下来的浑身伤痛,康澹一落地便动物似得四脚着地狂奔起来,跑开三四米借着已然加速的跑势站起身来,更疾速飞奔。 事实证明康澹的反应是对的,身后绿血纵身一跃,炮弹一样在空中飞来,轰然落在已然站起来的康澹身后不远,康澹废了极大力气拉开的距离对方轻易就能超越,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提前行动。 康澹越过一扇墙的窗户,一把丢掉弯了的钢管掏出手枪,转身对着绿血又是一阵狂扣扳机。枪声伴着枪火闪耀,每一枪都打在绿血头部。康澹的目标在于绿血的眼睛,对于这种强的不像样的对手,还讲究什么底线那就是自寻死路,康澹需要的就是能最直接有效的废掉敌人战斗力的手段,而没什么比废掉敌人的眼睛更有效的了。 连开几枪之后,手里传来空膛声,没子弹了。康澹手枪经验不足,最精确的一发打在了绿血的眼窝上,血泪从绿血的眼睛上留下来,没能足够夺取它的视力。同样意识到状况的绿血大笑似得裂开大嘴,露出尖锐畸形的牙齿,带着如恶魔狰狞的面容冲过来。 绿血也是一跃翻过墙壁,刚落下只听咔嚓一声,两片带着锐利锯齿钢铁刷的一下弹起,死死的扣住了它的小腿,踩在了兽夹上面。绿血惊愕中看向冷眼看着他的康澹,大怒,一用力,把兽夹直接从地面薅起来,固定用的钢铁螺丝尽皆弹飞。康澹刚待要再跑,绿血的手臂猛地如弹簧伸长,弹射出去,一眨眼间抓住了两米外的康澹的喉咙。 “什——!?!” 康澹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愕的合不上嘴,霎时感到呼吸一紧,脖子被狠命的掐住的康澹剧烈的咳了一声。大脑震惊中陷入混乱,还不急反应只听耳边轰隆隆响,绿血已经拖着腿上的兽夹奔来。 同时绿血伸长的快如它本身一样高的怪臂高扬,康澹好像没有重量似得拔地而起,一口气被拽飞到长臂所能达制高点后立刻猛然下坠按向大地。康澹整个人结实的撞击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要搅成一团剧烈的震撼,呕出一口血来,手用不上力气,手枪脱手飞出。 康澹在一瞬间失去希望,恐慌中不禁担心脊柱也许已经断掉了。绿血的手臂形如一个巨大的倒v压在康澹身上,把脸凑过去,怨念燃烧的眼睛看着动弹不得的康澹,发出了声带好像被腐蚀的声音:“跑啊,你倒是再跑啊,现在话没那么多了我的大哲学家?” 康澹猛地抬手用手掌冲击中绿血的下巴——下巴是最容易让人昏倒的受力位置,再怎么锻炼脑袋上也不会长肌肉,没有肌肉就没有保护,所以头部是防御最脆弱的地方,是最佳的攻击点。而拳击需要花时间握拳,又需要瞄的足够准,不然打中的瞬间,触点是指关节还是四指效果都会有所差异,甚至会导致打人自己先骨折。所以掌击在这个时候更容易使用和见效,如果成功能一下击中人的下巴并将其击昏——不过当然,这是就常人而言,康澹可未曾有过一秒打算用常人的标准审视对方。 掌击一中,康澹的手掌紧贴着绿血的下巴推出去几公分的距离,随后康澹仍不收手,反而立刻张开手掌,手指毫不留情的抠向绿血的双眼。 这才是康澹真正的目标。 就算难以打伤对方,就算怪物的眼珠也是坚硬的,但眼睛永远是心门所在,是碰不得的,虚张声势也好,这样一个没有攻击性的攻击,仍会让任何生物本能的退缩。 绿血的眼睛被康澹抠到,慌忙闭上眼,瞬间本能的向后一缩身。康澹立即翻身起来,脚跟一蹬冲向绿血,同时右手握拳重重的一敲左臂上的短弩,钢针叮的一声脆响从弹匣中弹出飞舞在空中。康澹一把凌空握住,脚下跑劲不断如风般踩着绿血的膝盖垫步而上,正面骑在绿血肩上,短短两秒的恐慌时间,绿血才睁开眼,却只见近在咫尺的康澹手中抓着的钢针寒芒一闪,刺进了它的眼窝。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绿血拼命的挥舞手臂,把康澹抛到空中,康澹没有重量的似得飞出去,横撞在墙壁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康澹!!” 王冷飞奔而来,眼瞧见绿血一只眼中插着钢针,紧闭着另一只,在原地用那一只伸长的快超过身高的畸形长臂在空中挥来挥去打转。 “你他妈的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王冷忙支起枪,连续猛射,一口气六七枪过去,丝毫不给绿血喘息的机会,只打的皮开肉绽。绿血不是钢筋铁骨,失血越来越多,情知已经开始变得虚弱,转身要跑,王冷见状瞄准下肢末端,一枪打烂了脚掌,绿血轰然倒地。接着立刻用一手一脚和一只蜘蛛一样的长臂,三足着地协作奔跑,激起尘埃无数,样子不人不鬼诡异无比。 看的王冷一呆,忙追上去。两人都拼尽全力的飞驰到工地入口,眼看绿血要跑掉,王冷一咬牙,抬起狙击来复,瞄向起重机的绳索,一瞬间仿佛时间也变慢,接着精准的连扣两下扳机,几乎同时命中不到毫米差距的同一位置,打断了钢铁绳索,起重机吊钩铮铮的震荡着落下,正中下发奔跑过来的绿血。千斤的重量,惊天动地的坠落在绿血背上,直压的它整个骨架都弯曲变形了,血肉的体积被瞬间压缩走形,挤出不计其量的绿色血来。 “喂,醒醒。” 在康澹脸上轻拍几下,康澹缓缓睁开眼,可能是受到物理冲力太大,一睁眼,血从眼眶流出来,双眼一片通红。王冷眉头紧皱,忙扶他起来,搀着他往外走,虽说很担心,但还是没问你还好么之类的话——这看起来像好的样子? 没意义切不到重点的套话王冷不想说,只一心想着赶快送康澹去接受治疗,把枪丢在一边不管,半拖着他快步向外走。康澹也像没了骨头似得,手臂耷拉在身体两侧,随着王冷拖拽着脑袋歪着左右晃来晃去。 两人走到吊钩旁边,康澹虚弱的说了句等下,王冷停住脚步。 “我有话要问他” 王冷把康澹放在地上,找了几块大号的空心砖,让他靠着坐稳。自己去吊钩哪里,废了好大得劲才把那东西挪开,下面的绿血已经变回了原来的体型。但并没有回复的那么完美,绿血刘丰山的脸就像刚刚被拉扯到最大的胶皮一样,皮肤软趴趴的耷拉到喉结,像大一号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因为皮和骨不贴合,骨头形状清晰可见。眼眶比眼球大了一圈,能看到整个圆形的眼珠球,而不是平常人那样只能看见眼球的中间部分。 已经完全失了人样,王冷头皮一麻,愣了好几秒。 刘丰山正面朝着地面,这样没法说话,抓着他的肩膀想把他翻过来,哪知被吊钩压中的模糊部分已经碎的烂了,一翻动刘丰山的上身和下身噗嗤的一声断成两截,只上半身被翻了过来。 “我草!” 王冷大惊间的匆忙松开手,表情纠结不已。 康澹大口喘了几口气,问道:“用过这个药剂的都是这样的下场么” 那东西居然还活着,半个脸沾满绿色和红色和白色液体混合物的怪物也张开嘴,一动嘴,皮肉就又往下一滑,感觉随时都会从脸上脱离下来 “瞬间强大的代价” 康澹又加快呼吸了两下:“你到底都查到了什么” “嘿嘿嘿嘿”刘丰山让人胆寒的笑了几声“是我太无能了是我搞错了顺序,我该先杀了你的” “哼——”康澹剧烈的咳嗽一声,似乎想说什么狠话却被自己噎住了,说不出来。他挤了挤通红的那只眼睛,竭力的想要睁开。 静了片刻,刘丰山用最后的力气张开嘴“我在葬礼后访问了——咳咳——邢国义老师的家里,那那儿我找到了找到的东西,在我家的保险箱里密码是c792509——” 康澹点点头“够了,安息吧,我的朋友。” 王冷在康澹和刘丰山两个人的惨状之间左右看了看,皱皱眉,没有言语。 突然间,刘丰山说的变得没有那么吃力“你知道,你就像那个林蠢货一样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呵,你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刘丰山看向康澹的眼里闪出,发自心底的幸灾乐祸的光芒。 康澹静静的闭上眼,再次深呼吸后说道:“我的生活,早就不存在了。” 刘丰山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待康澹睁开双目,他的眼睛已经失焦,没有活力的黯然的望向浩瀚的星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 橘猫圆润的大眼珠透着莹绿色的光,在遮挡物空隙中的阴影里穿梭,它跑出来,轻盈的一跳,从小区的栅栏门缝中穿过,优雅的迈着猫步来到楼前,接着抬起头和前爪,一缩身子,矫捷的一等双腿由地弹起,跳上一楼窗户的铁栅栏。随后立即转身跃上了二楼人家的阳台,之后更是愈发的快,不断左右蹦跳的无所畏惧的向高处跃进,任由晨间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背上。 猫儿一口气上了七八层,到了一个用木棍支开的窗户前,从窗户进去,转身熟门熟路的跑到卧室里面,它从由棚顶垂到地面的公主幔之间钻进去跳到床上,喵的轻叫一声,在床上那柔软的裹成一团的棉花上踩上了几下,留下好几个灰色的爪印,那团棉花动了动,懒洋洋的仰起身来,柔软的棉被垂落到一边,粽子一样裹在中间的安登露了出来。一觉睡得她满头的秀发好似围巾一样缠在下巴和脖子上,安登无声的打个哈欠,转头一看猫已经钻到了被子里。 她动作轻柔的扒开长发,睡眼惺忪的望出去,外面明亮的晴日当空,天空万里无云,一片美丽的湛蓝干净如镜。 今天,太阳也照常升起。 淡妆c手提包c铅笔裤c蝴蝶褶长摆t恤c运动鞋,今天的安登也精神无比富有朝气。 她喜悦的登上公交,好像生来便如此似的,时刻不停的带着微笑,到了编辑部。 才进到屋里,就听到待客室有人在聊天,用余光一瞥,是一位二线的还算有点名气的演员和他的经纪人在讲话。 “你听我说,这件丑事,你最好是主动提出来。” “提出来我的公众形象怎么办。” “没关系的,听说过出丑效应么?完美的人不讨人喜欢,犯点错误会让你显得更加huan,会让你显得更平易近人和受欢迎。反正演播室的人都见到了,难免会有人爆料出去,不如你自己先说,你自己先提出来还可以用半开玩笑的形式,被别人爆料的话,可能就会有抹黑的趋势。” 明星为难的瘪瘪嘴:“可是那涉及到我私人生活我的隐私” “去他娘的隐私吧,你现在曝光率还太低了,要想大火,这点都舍弃不了走不远的,绝对无从谈起,你既然打算做个公众人物,就得有点做公众人物的决心。”经纪人口沫横飞的弹簧一样的上下舞动着脖子“说到底这些个粉丝就是狗,他们就想要你丢给他们的肉,什么是肉?你这种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的八卦,你吃什么穿什么,喜欢什么,拉出来的屎是什么样的!而且他们还是没良心和忠心的狗,你能不断的丢出肉,他们就不断的追着你跑,等你什么时候一点料也没有了,他们会立刻转向下一代的偶像。” 应该是被说的心动了,那二线明星佩服的赞叹了句,不愧是做经纪人的,真是舌灿莲花。 经纪人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这报社有我熟人,你要同意,我就立刻让这个编辑部的人跟你面对面的采访一次,写个报道,明天一早各大网站一登,这事就这么定了,反响绝对p一sitive。” 经纪人说话的速度奇快,巧舌如簧,两个字之间口舌都没瞬间停顿的,安登从进了大厅按下电梯,到等来电梯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整个对话都听完了。安登避之不及的赶快进了电梯,到楼上去了。 三楼是报社的办公区,安登在楼中央的十几个隔断办公桌中,找到自己的坐下。有时睡眠质量好的时候,睡醒一刻就伴随着开心和愉快的心情,那心情没受到楼下的两人影响,仍然健在。 安登轻快的放下包,面向电脑屏幕,借着黑色屏幕上的反光,她把蓬松的刘海翻上来,顺到头上,用一只发卡和头顶的秀发扎到一起。左右转了下脑袋,恩,露出额头也美美的。 接着安登站起来到饮水区,打开咖啡机接了一杯,回来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放到桌面,打开电脑,并把粘在屏风桌上的备忘便签拿下来,用钢笔划掉了两条,看了眼仍未办的事情,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忽然右手边不远的编辑办公室门开了,编辑郑桂秀走出来,一路看着安登健步走过来。安登也平和的看着他直到面前。 “安登,有个工作需要你。” 安登点点头,问是什么。 “西格玛集团你了解多少?” “西格玛集团?就是被警方称作奇美拉,而且一直有许多不好的小道传闻,说他们在做很多见不得光的事的那个西格玛集团?” “恩,对,听说妓院合法前他们就在开妓院了,有谣传西格玛突然崛起,就是因为大范围的接手肮脏的地下交易。” “唔了解的不是很多,每次有关西格玛集团的新闻都采访的很困难,我去过两次,很难和真正知道内情的人见上一面,只知道他们跟许多跨国大公司的运行模式不太一样,旗下有好几个公司,几个公司的ce一却都在溪城的集团大厦里办公。怎么了么?” “是葬礼。” 听到葬礼两个字,安登立刻好奇的扬起了眉毛 “前一阵子的同晟社区大火,社区楼下就有西格玛租用的办公楼,据说有西格玛的高层管理人员死于大火”郑桂秀的声音忽然越来越低“但是有些地方对不上,明明是火灾,却在火灾现场发现许多斗殴的痕迹,而且死亡人员也不是火灾至死的,死亡人员的尸检都被隐瞒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郑桂秀吸口气又道“本来这件事我想让王佳蕾处理,她经验比较多,但是对商企方面接触的少,都是党政军方面的报道,商业报道是你的强项。所以我想让你们两个一起去,借着葬礼这个借口,你们去调查调查看,万一,万一有任何一个传闻是真的”郑桂秀俯下身,热切的对安登道“那可就是大新闻。” 安登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立刻又找到王佳蕾,和她说了一遍。王佳蕾作为报社里资历最老的女记者,这种大事常常都能有她一份,男记者容易让被采访的人起防备心,任何行业,当涉及到敏感问题的时候,本来就都极力掖着捂着,即便是公开的秘密也轻易不会撒口,遇到男记者更是多一百个戒心,女性记者就不一样了。女性记者天生能利用来敲门的‘资源’也多许多,被采访对象更容易和女性记者放松的交流,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行业的人数比的女性占比非常高。安登同期但比她小一岁的一个女生卢亚亚,就从来都穿露胸装。 “你们好好配合,有什么事和我联系” 总之事情说定,王佳蕾自然也一口答应了,两人当下做些准备便出门朝殡仪馆去了。 到了地方连找都不用找,打听都没打听,王佳蕾直接朝最贵的特等厅而去,果然见到成群穿着西装的人士,滞留在厅内厅外,各自在低声聊些什么。门口站着带着耳机的两个西装男,都用一手抓着另一只手手腕放在身前的一模一样的姿势,石头一样伫立在那,同样的保镖模样人士还有许多,散布在各个角落。安登抬眼一望,前两天来康灵解剖尸体的那个房间前面都有。不远处告别厅窗户的旁边,李建业和范璟站在一起,脸色阴郁的交流着,不时眼睛向厅内瞟上一眼。忽然任华从一旁带着像是报幕员一样洋溢的笑容走过来,范璟赶快为对方介绍。 安登瞧着,肋巴一疼,低头一看王佳蕾在用胳膊肘拐她,手里晃着两个红包。 “呐,这是两个三百块的红包,本来还觉得寒碜,但看这个样子红包也用不上了,门口那两个保镖不会让名单以外的人进去的。哈,还省经费了——不过,办个葬礼弄得像保密会议,这家公司绝对有问题。” “哎呀!” 正说着,忽然背后一声惊呼声,紧接着便是枝叶被迅速拨开的簌簌声,回头只见一个男的踉跄着,好像在被熊追却因为太胖跑不动深一脚浅一脚的动作难堪的从灌木丛里抢出来,背后还跟出两个西装男,立刻喝令男的停下的抓住了差点摔倒的他的肩膀。 “喂!你什么人!在那瞎拍什么!” “我c我是先驱报的记者!” 再后面居然还有两个人,一个人面色尴尬,另一个则拿着摄像机左右摆弄了一下,然后抽出一个内存卡,翻起眼睑不客气的看向记者两人。 那记者看起来没什么经验,而且有些心虚,胆怯的说:“你c你们不能打我,记者采访权是有法律保护的。” 抓着他的人摆出一副谁稀罕打你的表情,把记者一推,骂道:“快滚,内存卡我们收下了,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那记者和摄影师立刻转身便跑,记者不断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夹着尾巴逃了。 王佳蕾和安登不动声色的看完,王佳蕾和安登交换了个眼神,语气没有波动的说道:“小心行事。” “屋子进不去,单独采访可能性也不大,要我说我们就站在附近假装聊天,看能不能在站在外面的这些人嘴里听到什么,你看如何王姐。” “好,就这么办吧。” 滴滴两声,突然间,安登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收到了一条讯息。 “怎么了?”王佳蕾问。 “呃,没什么是卢亚亚,她让我陪她去买束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 密中之秘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子只穿一条短裤坐在其中,他胸膛自然挺起,肌肉纹络清晰,腰间人鱼线在光差下更加显眼,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另一个男子像医生一样仔细的观摩着他,拿起他的手臂贴近看,边看边皱起眉头,又捏了捏,随后转到他的身后,用手指按压脊椎,问是否有痛感,他如实回答。那人又看了眼他眼睛上笔直的伤疤,看了眼他腿上的刀伤,肩膀和腹部的枪伤。坐着的人老实的等待他观察完,那人立刻转身到墙边打开了灯。 忽然开灯恍的康澹眼前一白,他忙抬起同样前臂屈肌线条清晰的小臂,挡在眼前。 王冷难得无比在意的皱眉看了康澹半天,冷冷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照前天被绿血攻击的强度,你现在已经因为震荡伤而瞎一只眼并且脊椎断裂都不奇怪,你居然只用了两天就站起来了。” “我受的伤有那么重的?” 康澹抓握两下手,一点吃力的感觉也没有,站起来,脊椎也没有痛感。 “当然有,你恢复能力强大的惊人,你自己以前一点都没感觉么。” 身为当事人的康澹更加迷糊了——怎么可能有察觉,康澹从来都没有受过太严重的伤,最糟糕的也在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的范围之内,根本没有可能觉察到的机会。严重到自己也后怕的伤,也只有最近这两次才经历过而已。 康澹把这些说给王冷听,王冷脸上好像看到黑天鹤的欧洲人一样的表情一点也没减缓:“枪伤一周骨头就已经复原,浑身刀伤,窒息昏迷一周就能走动,大腿被三厘米的刀刃刺入,隔天就能下地。这已经不是平常人的恢复水平了,我一开始以为你那个腿伤跑都跑不了,也以为绿血根本不需要你跑,我两枪就能解决,看来两边我都估计错了。” 康澹站起来,到衣篮边穿起衣服,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运气好,体质比常人强一点吧。” “真的是这样吗。” 康澹做出一个你问我我又该问谁的表情,没再说什么。 待他把衣服穿戴整齐,康澹拿出一个手机,放到屋子中间桌上两人都能看见的位置,王冷和康澹两人在桌边坐下。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视频读取的进度条,随后屏幕暗了几秒,接着忽然出现画面,一个男人正对着画面,手搭在屏幕边缘,大拇指顶在了视野中心,似乎在调整摄像设备。之后那男子看着摄像头方向走近走远,走开在一张金属制桌子前坐下,那本来被男子挡住桌子的正对面位置,坐着的是在工厂之夜屠杀了绝大部分人的,秃鹫的身影。 而男子刘丰山,在金属桌的另一面坐下。 秃鹫坐着的铁靠椅底部用手指粗不锈钢螺丝固定在水泥地上,钢铁椅子上的焊接有环状铁铐,严实的铐住秃鹫的四肢手脚,禁锢在铁椅上。 “疑犯537号,性别男,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籍贯不详,国家数据库中没有匹配指纹。人口档案中没有匹配资料。一周前于废弃工业区同三男一女一同被发现,身着异装,身覆大量血液。同行人口径一致表示该男子曾犯下杀人行为,经检测身上血液大部分不来自五人中任何一人,确有严重嫌疑,拘留查看至第七日。第三次询问记录——” 刘丰山惯例式的为了录像读完后,吸口气郑重的说道“再问一次,你的名字是?” 大叔大叔耸耸肩膀,邋遢的脸上一副不是早说过了么的轻浮表情,并缓缓咧出新月般的笑容—— “秃鹫。” “这根本就不是个名字,这是个代号!我问你真实的姓名!” 听了这话秃鹫更一副忍住不笑的表情:“代号?你说是代号,不过是你在用你的定义来区别代号和姓名的差异,认定这不是名字,难道你的定义就是准确的?我不认同,并觉得秃鹫就可以是名字,有什么不行么?” “你” “不好意思,我就叫秃鹫,至少现在是。”秃鹫的脸上可见不到任何歉意。 “那你的曾用名?” “忘记了。” 刘丰山不快的把嘴抿成一条线,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你现在居住在哪里?” “溪城。” “溪城哪!”声音加厉。 “任何一个地方,哪条街我都能住。” “你是街友?流浪汉?”刘丰山不相信但为了话题延续下去还是如此问到。 “算是吧。” 秃鹫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态度在年轻人身上还好,但当这神情浮现在他眼窝深陷,满是褶皱和颓唐的脸上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散发出莫名的危险感。刘丰山的问题一个也没有效果,咬牙切齿的看着秃鹫。 “来历?所有档案处都没有你的信息,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漏掉了?” “放屁。” “哎呀,火气别那么大嘛,会长皱纹的。” “你以前做什么的?现在又在干什么,说!” “真是的,人家就不能有点小秘密么,什么都要问的这么彻底——嘛,最近没什么人聊天,跟你说说也无妨。现在是街友的话那就是无业游民吧。”秃鹫边转着眼珠边说,明显在现想。 接着语气忽地沉下来“至于以前,在中东待过。2010至15年曾经作为士兵服侍美国政府。” 刘丰山立刻皱起眉头“一五年?前纪元时代的事情?” “没有错。” 前纪元时代,指的是2018年12月3日以前。18年12月3日当天曾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全球级别特大事件,直接导致全球世界格局发生根本性变化,事后众多人类学家c历史学家纷纷站出表示,此次事件已经完全革新了整个人类种族的前进方向,其影响程度之深范围之广足以因此重新纪元人类史。虽然最终没有被联合国采纳,但民间不少人开始称18年以前为‘纪元前’或‘前纪元时代’。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曾经沸反盈天的那件事已然尘埃落定,虽然轰动一时,但四年来,被悲观者成为末日,被宗教人士视为审判日的该事件,也没有再报出任何后续的消息,大家早已经把它忘记了,康澹从没想过会再次听到。 视频这一刻,康澹忽然想起这一切,并慢慢在心里斟酌思考,如今暗潮汹涌的事态,会和四年前的事件有什么关系么?——不,不可能的吧,杀人游戏c权力斗争c阴谋,虽然都简单,但跟那件事一比就太小儿科了。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可是跨越无数语言和地域的人类级别的事件,世界级别的,而手头这件,连能真心在乎的也就只有八九人而已。 “你在中东什么地方?具体做些什么?” “在hab,拆弹c暗杀c搜查c扫荡,等等,什么都做。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城市啊。”秃鹫望向斜上方,看着黝黑的水凝顶,似乎想作出望天的感觉“虽然房子都破破烂烂的,到处的残亘断瓦,但那些艺术家怎么说的来着?啊,对~有种别样的残缺美。 民风淳朴!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人们都认识枪了解枪,到哪都带着他们。我走在大道上仿佛身置一个同好社区!随便谁都可以畅聊一会枪支和炸弹,还有杀人的经历。啊,快乐的时光。” 刘丰山一直压抑的厌恶感,开始在脸上浮现。 “呐呐!你知道么,当聊到杀人的时候最有趣了,谈论枪的时候大家表现大都差不多,但一旦说到杀人,各种各样的神情和表现就会像桌丰盛的宴席一样,一盘一盘的呈上来。有自豪的c有胆怯c有像闲聊的——我最讨厌的,是特别严肃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紧握着枪,一脸严肃的说。哼,新手,每次一见到这种我都会这样看不起的想——你猜怎么着,我告诉你吧,这样的人其实内心比外表胆怯的还要胆怯,而且他们嘴里说出的数,我敢赌肯定不超过五人——” “停!我没问你这些东西!” 秃鹫一脸扫兴“什么嘛,不是你让人家说的,现在又反复了,公务人员可真难伺候。” 刘丰山表情非常不愉快和不安定的眼球左右快速移动几秒,急忙思考接下来的问题,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转移话题了,接着忙问:“具其他四人称,在六月二十九日晚至第二天凌晨期间,你和姚玥伊相配合残杀了五名无辜人士,这是真的么?” 秃鹫温柔的微微一笑,在康澹看来这笑容别扭十足:“我说是你会判我刑么?” “那要看情况,如果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你可有解释你和姚玥伊为什么会被这么指控?” 秃鹫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得,呵嗤的用鼻子笑了一声。 刘丰山不悦的斜了他一眼,等待了半晌,看他一直不回答,又问“你和姚玥伊——” 本想问和姚玥伊是什么关系,可伊字还没说完,秃鹫又突然的无礼的呵呵笑出声。刘丰山一拍桌子:“你笑什么!” “没c没c没c没,”似乎想要尽量表现出歉意的缩起脖子摆摆手“我只是觉得这个在我身边的圈子里无比神秘和被忌惮的名字今天却这么轻易的不停说出口哈哈哈,实在太可乐了。” 刘丰山机警的皱起眉头:“姚玥伊很神秘?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被忌惮?” “所以说啊”秃鹫忽然收齐笑容,语调冷的如同寒冰“在称呼这个名字的时候,至少加个大人在后面怎么样?” “” 刘丰山咽了口口水。 “显然”沉默片刻,秃鹫摇摇头“你连你在跟谁作对都不知道。”秃鹫说着忽然讥笑着抬头从视频内看向屏幕,康澹在瞬间隔着显示屏,与秃鹫四目相对,寒意刹那间遍布全身。不觉瞧了眼一旁的王冷,王冷脸色比康澹强多了,但显然也没料到那么一瞬,瞳孔微微扩大。 “你们,是在违背世界的意志。” 突然屏幕一黑,手机显示返回了播放菜单,康澹两人都是一愣,接着猜豁然意识到是视频结束了,就这么戛然而止,好像一个故事只开了头便结束了。康澹脑袋里只剩下秃鹫扎眼的笑容还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刘丰山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是一个没有回答的问题,康澹和王冷在刘丰山死后,到达刘丰山家里,依着他留下的密码拿到了刘丰山家里保险箱里面的东西,里面有两个u盘,和一个装着空瓶子的箱子,剩下的 康澹不觉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故意尽量远离两人而放在墙角的,那个印着大大黄色的辐射警告标示的铅制防护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 显然,视频被剪辑过了,从视频里刘丰山一直忍气的样子不难推断出,秃鹫在说完这两句爆炸性的话语后现场失控了,很可能还发生了肢体冲突。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康澹的脑筋已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作对?秃鹫这个词用的很微妙。那夜包括康澹在内,所有人都是被迫抓到那里去的,是单纯的被猎杀,完全的被动受害,怎么谈得上是作对了?难道秃鹫就只单指自己和林伏逸反咬一口的事情?不会的,感觉不太对 康澹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出来,王冷也紧皱眉头。 “秃鹫应该另有所指。” “但是什么呢?只能确定一点,他猜到我们会看这录像,这句话绝对是跟我们c或者至少是经历过那夜幸存者说的,而不是刘丰山。” 王冷点点头,仍疑惑的问,但为什么要说成是作对呢? 想不明白,康澹一时也没有主意。 “还有”康澹感觉自己的眉头已经皱的开始发疼了也不想松懈下来“世界的意志又是?” “哈?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王冷脸上的厌恶和反感无比真切 “嘛,我也如此觉得”康澹自然对王冷的话表示同意,但他转念一想,又说道“我当了侦探快十年,十年来和不少警察做过朋友,和他们聊到的,自己听说的,现实中存在的难以置信的案子数不胜数” 这其中包括 男不满妻子受气,杀亲生儿子报复父母;少女被人贩绑架,却反将人贩卖掉;男子强c奸十多名老人;女子从纽约帝国大厦八十六楼跳了下去,被大风吹到进八十五楼存活;女子被囚禁,被迫饮尿吃粪死后肢解烹尸,剩下头颅塞在一个hell一kitty洋娃娃中;男子听信末日预言花光积蓄;等等等等,尽是些猎奇怪诞之事,却都是有案底的确确实实存在之事。 “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人真事,写小说的都想象不出来这些玩意,不说别的,就说老人那个,要不是在警局里看过卷宗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有人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更别说在小说里看到了。” 现实比小说更荒谬么,还真是如此,康澹说。 王冷切了一声:“现实比小说更离奇,这些我能接受,但是世界意志?别扯淡了!如果存在世界的意志那为什么大部分平民仍在受苦,为什么社会的冷漠和物质化还在不断升级?这个世界为什么还是如此不公平,如果有世界意志那它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它到底有什么用?!——狗屁不过就是那邋遢家伙的意淫,都什么岁数了还没有走出中二也真是可悲!” “稍安勿躁c稍安勿躁我也不相信,谈到悲惨经历和痛苦回忆我也不遑多让,要真有世界意志这个东西,那我敢肯定世界肯定是个变态,并在我们的不幸上建立快乐。” 瞥了康澹一眼,王冷摇摇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从底层爬上来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越说越偏,王冷已经开始完全在说气话了,康澹顺着他说了两句,话题好不容易回到刘丰山上。 “不管怎样,刘丰山掌握的资料绝对不止这些,剩下的,就只有另一只未破解的加密u盘和那个防辐射箱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盯了那个大东西片刻。 “我已经通知过了”王冷道“现在不能随便打开,万一有辐射的话,我们都得完。等待处理小组来吧。” “你们恒世真是配备齐全啊,辐射处理小组也有?” 王冷摆摆手“u盘解密也得一段时间,还有,在潜入安德烈的俱乐部的时候,很幸运也有一点数据传了出来,马上也快破解出来了。在那之前的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吧。说不定过两天我还会来关你要点身体组织拿去研究一下什么的。” “不要说得这么奇怪” “万一你身上有增强治愈能力的基因,你的基因情报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能给点分红嘛。” “嘿,那就不清楚了,得问财务。” 两人笑了笑,康澹深深叹口气,把后背靠到椅子上,安静了一会,又道 “安德烈的杀人俱乐部里遭遇的绿血,应该和刘丰山变成绿血的方法一样吧,他们应该都用的药剂?” “你没看到么?” “刘丰山当然看到了,但在俱乐部的时候我正急着逃跑,背对那人的时间太久,他很可能是同样用了那个药剂但没被我看到。” “唔,那样的话,现阶段什么都不好说,我们没法确定这玩意是不是必须注射使用,不知道有没有意见可以随时随地变身的情况。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绿血不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从刘丰山的断指来看,他就是袭击李建业的那个没错。” “当时俱乐部里的人似乎很惊讶于见到了绿血。” “是么?他们不是一伙的?” “应该不是。” “那”王冷的表情愈发的迷惑“就真的很奇怪了。” “刚才范璟一直在到处介绍的家伙是谁?” 葬礼上,两人正在聊天。安登目光没有看他门而是眺望向远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附近位置走去,并在那人身后墙壁另一面停下,隔墙竖起耳朵听着。 “是李建业。” “李建业,就那个李建业?” “对”他朝旁边敲了一眼,李建业现在正在和苏明信握手“听说要和我们集团展开合作,当然主要是和范经理。” “一个拉皮条的和一个摆弄铁块的能有什么合作。” “听说是要出高端性爱机器人,你知道,就是范璟之前的那套说辞——远比人类要干净,肤若凝脂,不会有活人身体的任何瑕疵,比想象的更美丽,体貌身形随意定制,美若天仙妍姿艳质,满足任何人的任何幻想,更不会发牢骚,永远只会同意不会拒绝。” 两人的声音停了少顷,安登仿佛听到一下咽口水的声音。 “记得这东西几年前就有了,但是一直没怎么关注过” “恩,听说范璟生意越来越差了,打算在机器人更人性化的ai和更接近人类的神态举止上面努力,就是像是机器人有各种性格啦,面部的细微动作,和自主性的行动之类的。” “哇哦” 又静了几秒钟“哎,你说那个东西,多少钱?——” 安登心说不妙的一瘪嘴,这俩人怕是要继续深聊智能sex d一ll了,赶紧走开了。 走了一圈,安登心想这次得找个像是在聊正事,或者职位高的人,她立刻就想去偷听下苏明信在聊什么,但是稍微环顾一下就发现,树大招风,是聊到了苏明信也好,还是在意高管的动向也好,现场的不少人都在不时的看向苏明信,盯梢的太紧,靠近绝对会让人起疑,不行。 但在看看周围,这些坐办公室的家伙看起来又都差不多,没什么特点。踌躇了少时,安登还是挑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老头,正坐在花坛边的大理石上脸色沉重的说着什么。 安登朝他走过去,扫了一眼,他背后是花坛,视野开阔没有躲的地方,前面就是车道,也很空,于是往他的右边走去,在稍微远点的石桥上,倚靠在桥护栏上,由上而下的偷听起那老头的对话。这个距离已经有些远,安登不得不全神贯注的仔细听着。 “什么!怎么又没了!这个月都已经第几回了?你知道这样我们要损失多少么?!” “李总,李总稍安勿躁,您说您前两天刚受过那样的惊吓,可小心着点身体。” 老李斜了他一眼“我没事!风声怎么走出去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美国那边全指着我们的单子吃饭,来的也是国内警察,肯定是我们这边的人走漏的消息。” “为什么偏偏是这段时间,警局那边最近在严打?我怎么不知道。” “的确没有,连一点行动也没有。” “那这几批货是怎么被条子押下的,还出了鬼不成!” “往常条子那边就算有动静,也是抓到一批有点收获,就满足之后就消停了,但是最近我看,怕还是有鬼——有内鬼。” 老李细起眼睛,突然安静下了,思索了片刻“就算有内鬼这么短时间里搞出这么多事情,就不怕留下太多痕迹被我们逮到?就不怕火放的太大烧了自己么。”老李用鼻子长长的吸口气“跟放火袭击我们的人是一伙么?” “很有可能,他或者他们既然敢这么大动静的搞事情,那肯定有更深的企图,很有可能,就是李哥你的宝座啊。” 老李扬起下巴,耷下眼睑:“斗就斗,我倒要看看下一个死的是谁。” 那人也嘿嘿一笑“不过首先,那个内鬼,会是谁呢?” 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钟响,安登听得太入神吓得一个激灵,接着一看灵堂那里有人在招呼大家进去进行遗体告别,老李等人各自站起来,朝灵堂走去。安登也只好随着人流一起,往灵堂走去。 路上安登虽然方向走的一直,但故意放慢脚步,后面嫌她走的太慢,自然就纷纷超到了前面,待快走到地方,安登赶快回头一瞧身后没人了,马上转向,掉头溜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 SE 清爽的早晨,崭新的一天,崭新的太阳,闪耀在李建业的身后。白净光滑的桌上咖啡杯飘出悠悠热气。李建业架着二郎腿,但脊柱挺直,上身正襟危坐,坐姿展现出不只是严厉还是放松的捉摸不透的氛围。 他情绪高涨似得微微一笑,站起身 “好了,既然接下活了,差不多也该行动了。” 李建业快步走进出房间,透过走廊右侧达四十七层的高的窗户,让他能看到溪城内的各个地标性建筑,北城商业区的国际饭店,紧挨着的约二十层高的范璟私有的办公楼,东方的中心百货等等等等,当然还有天成集团的商务楼。 李建业正身在奇美拉的中心大厦,帝国的心脏之中。 从昨日参加过葬礼,和大多数奇美拉的高层见过面后,今天来到这里得到了一件专门的等候室。 早上四点醒来,李建业一睁眼就开始思考,直思考到现在,他最终拿定主意,决定了行动的第一步。不同于平日的决定,往常脑袋里考量的天平上,衡量的是李建业的事业,但这一次,衡量的,是李建业的命。 而这,让李建业兴奋的几乎忍不住嘴角挂着的笑意。 他已经彻底研究过整个大楼的构造,大楼共五十层,有三栋电梯直通至顶层。顶层是只有最高会议举行时会高管们会用到的小会议室,和全体员工会议时会用到的大会议室,小会议室其实一点也不小,光占地面积就有百平米。之所以这么叫,不过是因为比礼堂一样大会议室小了三倍而已。 顶层接下来的几层,则都是‘据点式’的,是四巨头和其高层的专用区域,49层苏明信和任华各占东西一半,48层则为李老和范璟分用。 奇美拉大厦的中间电梯位于楼的最中心点,处于消防考虑,中心电梯前设有公用前室。四巨头也便借此为闸门,把公用前室设为左右楼房互通的唯一出口,设为装有电子锁的防盗门,想要进入49层右边苏明信领域的,就只有持有苏明信和其手下的员工卡才能进入。这样一来,中心电梯的公用前室就成了不同世界的交接点,诸侯国的三岔路。 两侧的电梯的防范措施也是如此。 现在李建业正向四十九楼而去,从最西侧的电梯进去,到达48层时有人下了电梯,只见一道厚重的高人两头的大防盗门,上面还有台监控器对准这门口,有人下去后,在防盗门的电子锁盘上刷了下手机,才进到里面去。李建业在四十九层下来,一看也是如此。 早等待在门口的人,带着标准的微笑,和李建业问好,并将他迎了进去。李建业一迈入任华的领域,登时就感到气氛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人员的穿衣打扮,室内的装修穿,全都和外面所有不同。迈过门槛就看到有壮实的男性守在门内侧,虎视眈眈盯着李建业穿过,这样的警卫大约二十米就有一个的站在走廊边,不知道是在防范什么。忽然背后滴滴一声响,李建业转过头,只见一个人在门口被拦住,发出声音的是保险门旁侧一个不到拳头大的设备,那人被门口的守卫拦住,强迫从口袋里翻出了些金属制品。李建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李建业被领着转过两个走廊转角,一路上李建业眼珠不停的左右转动,仔细的记住区域的结构和人员的分散位置,还有每个监控器的位置,最终来到一个等待室,等待室的内门便通向任华的办公室,门前有三四个人在沙发前等待,每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有些紧张,甚至有些焦虑。沙发斜对侧写字柜台后面的女士看了李建业一眼,问到他的姓名,随后翻了翻手上的表用内线打电话给里面。期间李建业瞄了眼前台的三角名牌,这个女士明叫郑桂秀。 不一会,一个人被赶出来,显然对自己被插队了有些不快,还是忍气吞声的在沙发上找地方坐下了。李建业抱歉的笑着走了进去。 “哎呀,这可不是商界的新星,奇美拉的新盟,李建业先生么。” 两人礼节性的握手,李建业说道:“幸会幸会,自从得萌贵方大树之阴,一直没能好好聊聊,今天总算有机会。” “哈哈,任某人不过一届商贾,哪受得李先生这么抬举。” 两人满脸虚浮的又客套了半天,终于上茶倒水分主宾坐下。随后李建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好像从来不会笑一样没了刚才的所有表情说道。 “别废话了” 喜庆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李建业直视着任华继续道 “你心里明白我来不是为了平常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而是更重要更深层次的东西。” 任华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眼睛里闪过寒光:“洗耳恭听。” 李建业的声音也像被滤纸滤过,失去之前的吹捧的调调,平静的没有感情的说道:“我手下天成集团,也是实打实的技术掌握着,跟奇美拉的合作是为了互利共惠。奇美拉势大,但还不至于能完胜我的地步。 一开始挑选范璟作为跨过门槛的合作对象,就是因为他掌握的行业缩水最为严重,合作需求最为迫切。但这段时间我发现,范璟为人小气,没有容人之量,行为欠缺思考,过于短见,不是合作的良选,所以我希望能及时改变,跟任先生做些交易。” 任华非常客气的说道:“才短短一周李先生就能察觉到这么事情并调转船舵,真是鲜有的人才——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对我有什么好处?” 任华夸奖的时候,脸上毫无真诚之意,随口便来。 “前两天的李老据点,同晟商城及住宅楼被袭击的时间,任先生已经知道了吧。” “当然,公司这几天就要举行大会严肃商讨这个事件。” “那任先生可知道发动袭击的人是谁?” “打手都是雇佣的,没有留下特定痕迹,目前来看谁都有可能。” “我看不必了,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主犯是谁。” 任华怎么也料不到这句话会出自一个外人之嘴,心神一凛,说道:“是谁?” “就是范璟。” 范璟当然没有透露过任何关于同晟大火的事情,李建业不过是猜的,结合范璟寻找李建业作为盟友的时机,多少可以推理出这个结果,但仍是个大胆的猜测。 李建业根本不确定事情是否如此,而他也根本不需要确认。现在奇美拉内部都在互相怀疑和争斗,李建业的行为无异于a怀疑b要打a,而李建业便出现说b就是要打a一样。也就是说这个回答看似肯定和准确,但其实很模糊。是一个精心包装的饵。 而且就算知道犯人是范璟—— “你有证据么?” 李建业一笑:“是范璟亲口告诉我的,证据嘛,就难说了。” ——任华也没法利用这份情报,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任华的怀疑仍是任华的怀疑,李建业的可信度却有了变化。 任华眼球快速转动,似乎在心里衡量什么,少顷,语气变得认真:“你想要什么?” 上钩了。 如之前所说,透露范璟是犯人这件事,不过是一个看似漂亮但完全没有实质的饵。这个情报在做饵的同时,还有第二个作用,就是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任华,‘李建业有能力从范璟处套得重要情报’,那么是否要相信李建业的暗示?李建业带来情报的价值是否值得相信李建业的带有风险?这件事无从判断,只能像赌博一样试试运气。 结果而言,任华似乎决定赌上一睹。 “什么也不要,只希望当公司有重大决策或者动向时能知晓我一下。你知道我原本和范璟的合作关系,其实信息源完全被范璟垄断了,非常容易出现类似于他已经在奇美拉中摇摇欲坠了我还两眼一抹黑的盲目消耗资源帮他的情况。” “好,很好,很合理。”任华抱臂,一手抚摸下巴,看向李建业的眼光多了些钦佩“条件十分合理,信息交换,这样的结果我很喜欢。” 李建业同意称是。 “范璟最近还有什么行动么?这家伙危险的紧,最不安定的分子当属他了。脑子就有些不正常。” “我们合作时间也不长,我们仅仅见过两次面。这些事情我还得继续深入了解。” 任华用力点点头,提高声调:“那好!李先生我最近就会安排人制作门卡,你可以使用自由进入49层的a区。期待能尽快得到双方都满意的情报交易。” “最好不过了。” 李建业露出开怀自信的笑容,伸出右手与任华握手,合作正式成立。 别了任华,李建业含笑从办公室,原路返回到三岔路前,为他开门的同一人,剃着平头的大汉,依旧面无表情的来利落的把门关上。李建业站在门前,像是跟他告别似得,笑着站在门前等待他把门关上。 大汉冷冷的看着他,当着李建业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防盗门。 李建业一转身离开立刻用右手拨了一通电话,不是打到别处,正是打给刚刚在离开的任华的前台郑桂秀。 电话响了两声,郑桂秀接起电话:“你好,诚志金融任经理办公室。” 李建业尽量敞开声音开朗到听不出原来声音的说道:“喂~你好!我是p一er pup健身房的客户经理!你好!你好!” “客户经理?”对方态度一下变差了许多“你要干嘛?” “啊哈哈,是这样,我想找一下你们这层的一个保安,他在我们这儿办了个健身卡,有些事我想问他。” “请打他个人电话吧。” 说着郑桂秀就要挂,李建业赶忙说 “等一下!等一下!这位客户说他的工作很秘密,不能随便告诉我号码,所以让我有需要的时候通过这个电话联系他,他说他平常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里。你说客户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强问嘛,哈哈” 越说越弱势,语气透着些许无能 “什么?”电话那头很不耐烦道“我们的人会让你打电话到任经理这” “恩,真的!他跟我说过一嘴他叫我记不住他的名字了,反正就是平头的c双下巴,方脸,听他说他平常都在什么靠近入口的附近站岗。你要是说下名字我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司维超?你说的是司维超么。” “啊,对对!就是他!拜托你能帮我叫他接听一下电话么?” “哈?做梦吧你”郑桂秀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司维超,李建业打完电话刚好回到四十七层接待室前,李建业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连续默念了十几遍,几秒后牢牢记在了脑袋里。 李建业进入房间打开电脑,立刻插入自己的u盘,期间右手像粘了脏东西一样什么也不碰,只用左手做事。这个u盘里面,是李建业昨晚花了大概15分钟写出的端口扫描程序——之所以奇美拉会安心把能进入内网的终端留给李建业,估计是奇美拉对自己的防护系统有信心,也相信李建业就算敢做什么都可以立刻根据ip查出是李建业搞的鬼,所以有恃无恐。 但他们太小看李建业了。接下来的五分钟,端口扫描回复了大片的英文讯息和端口数字编号。服务器的软件版本,运载服务,对应端口用处,全都一览无遗。 可是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李建业不能继续黑入,更深一步的行动必然会留下痕迹,暴露自己。李建业整理好这些信息,起身离开了。 随后他立刻继续往下走,到了四十楼的保安科,面带歉意的走进去,一进门就笑着说 “哎,你好我是营销部的王长安,司维超的朋友,他的值班表丢了想让我帮他来要一份。” 保安科里一就一个人,而且看起来昏昏欲睡的,那人揉揉眼睛“啊,司维超啊,他怎么没自己来?” “他不是今天值班么,他们值班又晚,要等他下班再自己来取不怕找不到人嘛,我这顺道就替他取一下。” 那人眨眨眼“值班表群里也有啊,怎么不去群里看。” “超哥手机刚丢了。” 那人呆呆的反应一会:“哦我给你打印一份,你等等。” 不多时,李建业就拿到一张司维超的排班表。 警卫每天的值班时间都不一样,有和同事的倒班,有时一天不需要执勤。值班表上面写着司维超的今天没有夜班,白班则只到八点。 李建业连谢了几声离开了。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晚上八点左右,李建业的车停在西格玛大厦的街对面,他坐在车里目光紧紧锁定着奇美拉的大门出口,生怕漏掉什么。这时一辆暗红色车在李建业旁边停下,王冷从里面出来。李建业仍盯着大厦出口,看也没看王冷,而是伸出右手,露出手腕,手腕处好像起皮一样有一块看似死掉的皮肤组织,他用左手一撕,一条薄膜从整张手上被撕下来。 “任华和我握手的时候碰到了这里和这里。” 王冷点点头,小心的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李建业对王冷勾勾手,王冷把耳朵凑到李建业耳边,两人交头接耳的细声说了几句,王冷再次点头,回到车上,开着车走了。又过了五六分钟后,总算见到早上守在四十九层入口的大汉走出来,步行到停车场,随后一辆大众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李建业立即发动车子尾随跟上。 司维超并没有觉察,李建业就这么开着车在后面一直的追了半个小时左右。大汉进入一个社区停好车,进入楼内。李建业依旧毫不退缩的快步也进了那栋楼。 楼道内部狭窄,司维超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仅两米后,有人一起进来了。 他狐疑的用余光在转弯时打量了李建业两眼,在心里考虑只是单纯顺路的可能性和冲着自己来的可能性都有多大。大汉并不紧张,因为他比李建业壮了至少一圈,腰间还别着枪和匕首,他有信心保护自己。 司维超多少放慢脚步,警惕着身后,终于到了自己房门前。发现李建业仍在身后不远,他侧过身站到墙边,示意李建业通过。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最后的让步。 然而下一瞬间,李建业猛地暴起,看起寻常的身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两人相距极尽,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秒。他一惊,立刻拔出匕首,交手只有一瞬间,李建业抽出甩棍先打中了大汉的脑袋,瞬间被击晕过去。 李建业忙戴上橡胶手套,从他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门后,边不断左顾右盼的边把他拖了进去,并没有人看到。李建业打开灯,把所有屋子搜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人,李建业松口气。回到昏死在地上的大汉身边,单膝跪在他的头边,李建业掰开他握刀的手,拿过他手上的匕首擎在空中,李建业稍微俯身,将刀尖瞄准,随后,插入司维超的喉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 Brinicle 人,永远是安全系统最薄弱的环节。 李建业缓缓抽出染的通红的匕首,血跟着流出来。 侵入服务器会遇到很多麻烦,因为软件上的功能专一,他被创造的每一部分都为了尽善尽美的做好所属的专业,与之作对的时候会面临很多困难。但人就不一样了,人会分心,有杂念,有私欲,有脏事。 人,漏洞百出。 就算是最顶级的安保人员,在长期枯燥日子磨耗下,警惕性也会松懈下来,更不用说本身就缺乏安全意识的普通人。安全不是一个产品,而是一个过程。而要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持高度警惕的过程几乎是不可能的,需要的精力和资源远超过人类所能提供。 这也让人成为最好的切入点。 李建业把刀丢在一边,拿出手机向某人发送了定位。随后他推倒了尸体旁边的鞋架,扳倒了附近的椅子,推歪桌子,把上面的碗从卓边缘推下去,哗啦的在地上摔碎。感觉差不多了,李建业又低身拿走了尸体衣服里的钱包和手机,拔掉si卡后,装进荷包里。他又快步走到卧室,找到一只户外运动包,随后把运动包整个倒过来,倒出所有的杂物。 抽屉也被拉出来,东西被拨得东倒西歪,怎么看都像是来过了劫匪。又搜刮了一阵,李建业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心里暗笑一下,把那东西和从抽屉里的零钱,以及一些看起来比较值钱的东西一并装进了运动包。 吱的一声拉上装的饱满的运动包拉锁,李建业点上一根烟,坐到司维超家的阳台前,慢悠悠的抽上烟。 一般情况下,如果李建业想要攻击一个敌人,一个商业上或是竞争的对手,那么他对打上十几通电话,和几个关键人物见上一面,拉拢一下敌人的敌人,离间一下敌人的朋友,铲除他的羽翼,挖挖他的脏事,随后在媒体上大肆渲染一下,打打公关战什么的,如此一步步的灭掉他。但这样的行动,实施起来见效实在太慢了。 奇美拉正是混沌时期,看起来闹个没完,但重新恢复秩序,只要有个契机,也只需一眨眼的功夫。机会很可能转瞬即逝,李建业是绝对不允许天赐良机从指缝间溜走的,光想想明天这机会可能就会消失,就让李建业坐立不安。 削弱奇美拉的机会就是现在。 “叮铃——” 门铃忽然响起,李建业停下吸烟的动作,淡定的瞥了门口一眼,直起身把烟杆一转弄到手心里,接着攥紧拳头,捏灭了烟,随后把手套边包成一个球边脱下来,烟和烟灰一点也没在现场留下。 李建业小心不踩到任何东西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出去,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他小心翼翼的扭开锁,推开门,只见一个盒子放在门外的地面上。李建业拿起它,迅速的关上门。 打开来,里面是一只手套。手套都是成双出现,但这个盒子,只有那么一只,规整的卡在盒子的凹槽中。李建业看到它似乎并不惊讶,他拿出来戴在手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地上的刀,就这么拿着小刀,李建业拎起运动包,开门出去了。 李建业拿着刀的手掩在运动包后面,下楼的时候迎面见到下班的人上楼而来,两人在拐角相遇,李建业淡然的点头微笑示意。 出了楼道,李建业在小区里扫了一眼找到社区里的垃圾桶,迅速走过去,一扬手把染血的小刀丢进去,小刀就这么躺在堆成小山的垃圾的最顶端。李建业毫不在意的回到自己车上,开车离开了。 李建业没有直接回家,绕远向郊区开去,途径河桥上。李建业在空无一人的河桥前停了车,把那个东西从包里取出来后,走到河桥上直接把运动包丢了下去,从司维超家里搜刮出来的钱财全都随着拿包一起坠落下去。桥身太高,李建业甚至都没听到落水的声音。 李建业在桌后坐下,伸出手在桌上敲了敲,闭目养神,大概几分钟后。李建业忽的睁开眼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是电话会议一样多人接听的通话,李建业一说话,里面几个人都同时能够听到 “情况如何?” “两辆车全部都在,条件具备,随时可以开始。” 说话的是王冷,他正站在一家运营商的分部大楼前向里面窥探 李建业说了声好,下令道“行动。” 远在一公里外,人在无光的井底的康澹,正站在一条已经被锯开了的暴露出缆线的管道前,听到后康澹一虎钳夹断了通讯干线:“搞定” 李建业确认一眼电脑,本来刚才还在和李建业通信范璟的头像,当即变成了掉线的灰色:“可以了,网络已经断了,计划进行顺利,准备执行下一步。”说着李建业站起来,快步向楼下走去。 康澹回复了一句收到,收起电话,从井底攀上来将井盖恢复原位。脱掉脏兮兮的伪装用工作服丢进垃圾桶,快步走到奇美拉大厦背后的街上,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 范璟面色滑稽的哼了一声,没挂蓝牙耳机上的电话,拿起座机打给科技部门经理:“哟,小鬼,网是不是断了?” “还真是,上不去了。” “赶快修!” “好的范总,我这就查看。” 科技部门主任检查了好半天,最后发现上联的线断了,是运营商的问题,忙给运营商打电话,运营商接到报障后,自然马上派遣障碍处理职员赶往现场,查看障碍情况。 职员两人坐上车身上涂着大大的运营商l一g一的排障专用车,从向西格玛大厦的方向开去,转过主街,右拐是一条抄近路的胡同,车子向里面开过去,远远的,就能看到等在路边不远的康澹。 ——这次看似普通的工作,已然把他们诱进了李建业的套。 这次行动之前有过充足的信息搜集,康澹仔细调查过处于奇美拉大厦附近的运营商据点,最近的有两个,并分别拥有两辆和三辆专用的障碍处理车。运营商因为经常接待客户,大门常开,进出如入无人之境,随意自如完全没有人怀疑。 就在昨天,王冷等人谎报西格玛大厦网络出现障碍,急需处理。分别守在最近两个运营商办公楼的大门附近的康澹和王冷,各自跟上接下来从楼中出现的专车,随后记住其中通往西格玛大厦的行车路线和车牌号。 在快要抵达大厦时,李建业立刻打电话说网络突然恢复了,这时跟踪的其中便有一车辆停下来调头回去。整个行动就这样结束,仅此而已。 这一看似没有价值行动,立刻得到了三条极其重要的信息 1运营商不同分部的管辖范围 2排障的出车的路径 3排障车辆相关信息 “出车了,正在路上,车牌号和昨天记录的相同。” 守在分部大楼前的王冷目送着那排障车从大门开出去,在两分钟前报告道。 康澹守着的是便是昨天记下的那条路,即从运营商到奇美拉最短的路径,王冷还分派了两组人守在其他可能性偏小的两个路径上以防万一。结果而言,一切顺利,并没有出岔子。 胡同这里人烟稀少,是最佳的伏击地点。很快,那专车毫无防备的驶过来,康澹大咧咧的走到胡同中央,挡在路中间。满脸笑容的对着专车大幅的挥动手臂。 那车里的人又不认识康澹,本不想停,但被拦住了路过不去,没法开过去被迫停下来,司机气急败坏的探出头:“你丫不要命了?!干嘛呢,赶紧让开!” “哎!王哥!是我啊,孙老二说你要走这边,让你拉着我送我一段!” 司机自然懵了和副驾驶上的同事对望一眼,副驾驶上的同事也一脸茫然,司机越发生气:“谁是你王哥,我就不姓王!孙老二又是谁啊,你是不喝多了!” “哎呀王哥才两天没看着,你咋这么见外呢!” 康澹脸上笑嘻嘻,身法却敏捷如风的两步移到车身旁,二话不说抠动车把手拉开了车门,那人见事不好,踩油门就想跑,车腾的一下开出了两米,从后视镜一看后车门被打开了,康澹一只脚和半个人踩到了车内,半个人在车外随着打开的车门逛荡。那人大惊,一来怕撞坏了乱晃的车门,二来也是怕撞坏了康澹再被讹上。怕出事赶紧停下来。停下车,司机大骂着回头抻长了手臂想要把门强行关上,副驾驶也扭头大骂。司机倒想关门,可坐在前排哪里顺手,两个人来不及碰到车门把,康澹就趁机跳了上来,砰的关上车门。 那人彻底被惹怒了,炸了毛的又待要骂,康澹笑脸一收掏出枪指着他,冷冷道:“闭嘴,你们两个都比组,不许叫不叫喊,好好开车,要是敢再弄出一点动静,我立马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立刻超前伸出手按下了他身边车门上的车门锁,防止他立刻跳下车。那人直愣愣的看着康澹,好像看到恶梦里的怪异成了真似得,难以置信和迷惑和震惊混杂在五官的每一个角落。他胸口上下起伏好几下,使劲一眨眼,张口又要说什么,康澹抬手就用枪托捶副驾驶那人的脖子上,副驾驶的人大脖子一震晕了过去。司机眼看着,脸色一青,僵硬的把头扭回前方。气焰像被水泼了一样灭了个干净,不敢再吱一声。 “前面右转,开到那栋棕色楼的车库里去。” 车子慢慢的,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开了过去,车库在车子来的时候打开,又在车进去的时候关上。静默了五六分钟,王冷从胡同的一侧赶到,打开卷帘门走了进去,又过了两分钟后,车库门向上拉起,皮卡车重新出现在门后,坐在车上逐渐露出脸的,是穿着司机工作服的王冷和康澹。康澹最后瞧了眼只穿着秋衣裤被绑严实堵住嘴搁在角落的两个倒霉蛋,王冷在驾驶席发动了机车,向奇美拉大厦驶去。 同时间,李建业已经从天成办公楼到了西格玛大厦,昂首挺胸又傲气十足的大步进了楼,直奔电梯而去。电梯刚关上,五名便衣警察气势汹汹的涌进西格玛大厦,保安没看出来是警察,但一见气氛就不对,上前拦住,为首的人立刻亮出警徽:“警察!都让开!” 五人熟门熟路的直冲电梯而去,随手抓过一名职工,命令道:“打开电梯,上49楼。” 那人不敢违抗,慌忙掏出员工牌解锁电梯,半胁迫的陪着五个人上了楼。楼下大厅的人,全看在眼里,赶紧拿起电话给楼上报信,大厅里的其他员工也都纷纷侧目,其中就有正在等待接康澹两人的科技部门员工。 他心有余悸的看着五人的电梯上去,转头见到运营商的车到了,心事重重的走上去,和康澹两个人问好,并也领康澹两人向电梯走去。 五名便衣出了电梯,去a区前敲门,门立即打开,任华满脸笑容的迎出来:“高鹏高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凶杀案。”高鹏冷漠的看着这张虚伪的脸说道“你这层的员工,司维超前天死在了家里,你知不知道?” “这,他昨天确实没来上班那为什么会劳烦您到我这来呢?” “我们有必要调查他死前工作的场所。” 任华陪着笑:“原来是这样,那好,请尽管调查,这位员工呢,在这层有间休息室,我猜在那个地方会比较有搜查价值,和他一起做保安工作的人也可以尽管问。” 高鹏一声冷笑:“你想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不好意思,我们要调查的,是那间屋子。” 他说着用下巴一指,指向了任华的房间。任华暗暗的咬咬牙,调查流程也太跳了,明摆醉翁之意不在酒,姓高的就是来找任华事的。金融计划,产品企划,正在进行的开发项目,客户资料,财务明细,各种重要的核心文件都浓缩在那五十平米的房间里,怎么能放他进去?任华开始快速思考对策。 “我明白人命关天,但跟我无关的事情,没有必要搜查我的房间吧?” 任华嘴笑着,眼睛却已经失去笑意。 高鹏早料到这么一着,冷漠道:“不好意思,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身后的手下递过来一个塑封袋,里面是一把粘着血的匕首。任华一皱眉头:“凶器?” “对,昨天在死者楼下垃圾桶发现的,而且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你的指纹。” 高鹏死盯着任华读完,说道:“你的嫌疑非常大,我们不仅要进去,您还得跟我们走一趟,任总。” 任华脸都要绿了,强忍着在发条的脸上肌肉,嗔道:“指纹肯定是伪造的!我才没干过那种事情!给我!我要做鉴定!” 任华伸手就要抢,高鹏抽手闪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说道:“鉴定我们已经做过了,我说相符就是相符。” 闹闹哄哄十几分钟,任华虽然心知肚明被陷害了,却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哑巴一样硬生生吞下这口黄连。任华像是整张脸里憋了一只热气球一样整个都鼓了起来,气恼的眼珠转了半天似乎不甘于投降,又大声的争辩起来,但已经一句也切不到重点,完全成了胡搅蛮缠的拌嘴。 这之前康澹和王冷刚到了西格玛的机房,李建业拿着49楼的门卡忽然从走廊旁边出现,不认识两人似得一脸陌生的指着康澹问:“这两个是运营商的人吧?” 科技的职员不认识他,但瞟了一眼看到他手上的门卡,一想,怕是任华圈子的核心人物,看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估计职位也不低,忙道:“啊,对的先生。” “过来,正好我电脑有点不好使,替我看看。” 说完转身便走。康澹看了眼那职员,装作不情愿的跟了上去,留下王冷一个人。 李建业始终也不回头看康澹,一路和他上了49层,便衣到时,两人早已到了,一直站在郑桂秀附近,静静的看着。李建业和郑桂秀说网断了需要康澹到任华办公室里调节一下,需要重新设定任华放假里的ifi路由,郑桂秀知道李建业,当下就相信了。但还是有点犹豫 “不行啊,那是我们老总的办公室,不能随便进,我得请示一下。” 李建业故意做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的看向不远处和警察争辩额任华:“可是你看他那个样子” 前台也意识到这一点,快速的眨眨眼,陷入两难了。 “网络断了怎么能在任总这屋呢。”郑桂秀转向康澹,试着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 “哦,从核心机房连出来的服务器下接的路由有一台在他这里,一会恢复网了他这也不好使,需要特别调试一下。” 前台没跟上,似懂非懂的说了声哦c这样啊。 “要没有网的可什么都干不了,任总到时候还得找我,我这也快,就一会,完事了马上就出来了。” 终于前台放弃了“好吧”她说着帮康澹打开了门,郑桂秀跟着进去在旁监视着。 康澹进去在电脑前面摆弄一会,没多久她就觉得腻了,任华那边也吵的愈发激烈,整个走廊都听得见。一个大领导闹成这样可不常见,郑桂秀实在想看想的心痒,走了出去了,保持门开着不时的往里面看。 李建业自然的走到郑桂秀看向康澹的视线之间,问道:“你们任总这是怎么了,干了什么坏事?” “我也不知道,听那帮警察说好像是凶器上发现了他的指纹” “你相信么?” “不好说哎,不过我跟你说啊,以前我就听说任总这人好像就不太干净” 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趁李建业和郑桂秀聊的火热。康澹赶紧开始翻桌上的文件,抽屉里的册子,柜子里的档案袋。不管三七二十一,康澹把所有看起来重要的文件全都往工具包里塞,本来装在里面的工具,钳子c网线一类的东西则全塞进了任华的桌子里和桌下c柜子里看不见的角落。风卷残云的扫荡一边之后,康澹又打开一个之前备好的大封口袋,轻声且快速的把碎纸机的垃圾箱打开,把里面的纸片残渣一股脑倒进塑料封口袋,好好封上后一起装进了袋子。 十分钟后,康澹拿着比原来鼓了一圈的工具袋回到楼下,和王冷汇合。王冷自己的时候装模作样的看了没两分钟,就说是上端出了问题,上端在处理等着就行了,结果从刚才就一直在等。康澹一来,王冷又说了两句客套话,通知说检查原因出来了,是光缆断了,现在就去修,等结束了会打电话通知,还是等着就完了。说完和康澹两人三步并两步,迅速的赶快离开了。 李建业也在争辩无果,最后被高鹏一行押走任华之后,兀自离开。只留下49a区里面所有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被突如其来的抓人事情,弄傻了眼不知所措,以及随后紧跟而来的无尽的猜测和窃窃私语。 没多久后,王冷和康澹先放了绑架的通信公司员工,又一个电话打到运营商修障的人那里去 “喂,中心街后面红旗胡同的第二个井的光缆断了,快去修。” “啊??”接电话的人诧异不已 “你们是怎么知——” 啪的一声,王冷挂断电话,抽出电话卡随手扔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 A=A “任华解决了。” 坐在东街221号茶楼里的范璟,正吃着午饭,电话响起,接起来那头是李建业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范璟什么也没说,好像电话从没响过似得,继续咀嚼着挂掉了来电。 另一头李建业拿着手机又拨通了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警局的高队长。电话响了两声突然断了,是被挂掉了,还没通就挂了。过了几分钟,李建业手机屏弹出一条通知,收到一条来自高队长的短信。 ‘不要轻易给我来电’ 滴滴一声,又来了一条 ‘不要给人留下你我有联系的痕迹’ 第三条 ‘任华已经被关押了,后事我会处理’ 李建业当然知道要尽量减少足迹,也知道已经被关押了,但他有更细节的事情要询问,比如任华能关多久,进一步定罪需不需要更多证据之类的事情,但一看高队长这个故意划分界限的态度,也知道没什么戏了,没再打过去。 他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工作似的,深吸口气,走过绿化带,回到停放在树阴下的自己车里,开车向恒世集团的办公楼驶去。 一栋朴素的楼房,不算旧但也不新,楼体色调看起来有些沉闷,明明是白色却是亮度低的米白,门口的石阶也不平整,入口大厅连个前台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蕨类植物在墙边的楼内指示牌斜下方。 李建业走到那盆植物附近时,王冷也从电梯出来,两人打个照面,又进到电梯内去。电梯的按钮只显示到b2层,但王冷扫描了id后,电梯却继续下沉,在b3停下了。 门开了,眼前的是一间灯光明亮的,墙体上都镶着钢板的现代风格房间。屋内配置的家具也基本都是钢铁的,能看出来已经放在它们的位置很长时间,但却没怎么被用过,这屋子似乎很少有人来。 康澹半面侧脸和他那竖夸眼睛的短小锐利的伤疤,露在一台电脑显示器的后面。他看到李建业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今天的行动很成功,奇美拉收到的冲击应该不小。” 当然李建业指的是伪装潜入,杀死司维超的事情,没人知道。 “能一口气调动这么多人,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哼,小菜一碟,这种程度根本就是过家家。”王冷道。 “哈,话说回来我本来以为你今天不会去呢,介于你最近被人盯上了,而且这可是违法鹅事,虽然你本来就有点目无法纪。” “哈哈”康澹垂下眼睑,看起来颇有心事微微一笑 “自从见到绿血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变了。” 康澹看着王冷和李建业两个人“事情一开始就很离奇,但至少离奇在现实的层次上,有权势但没有同理心的贵人,发起人类虐杀游戏什么的,似乎还能接受,但绿血就不一样了。什么样的组织会制造这样的怪物?高高在上草菅人命,还做着哪怕想一想都心惊胆寒的实验?这绿血,一旦被公众知道,就不单单是轰动的事情了,这怪物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扭曲,我没法放下。” 沉默,良久。 “嘛!”王冷拽过来一条滑轮椅子,往上一坐“这种费神的事情,你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只要有钱,我就跟你们干。” 康澹朝王冷一笑,又道“还不止如此,还有更重要的。王冷——” 王冷眼珠一转,对李建业说道 “就是这两日康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查到的事,刘俊的背景被我查清楚了,单亲家庭,中产阶级。母亲刘冉一个人抚养刘俊和刘玉两个人,是溪城大街的称号琦琦的高级持证妓女。收入还好,不过似乎很忙,很少回家。两个少女一个月也见不到她一次,大部分时间寄养在祖父母家里,刘俊和刘帅两人可说是相依为命。 但到这儿还解释不来刘俊被袭击的原因——我估计你们早也猜到了,工厂时间的人都不是无缘无故随机选取的角色,没有偶然,都是精挑细选有因果的人——随后我又发现刘冉从来没登记结婚过,于是我觉得有查下待客记录的价值。结果你猜怎么着,在刘冉怀孕前期那段时间接过的客人里,有奇美拉的人员名字出现。现在我们基本也确定工厂集体绑架案跟奇美拉以及背后的金乌有关系了,我就大概留意了一下,发现果然那人曾经跟刘冉来往甚密。刘俊姐妹就是他的私生子,两人断绝来往的时间,刘冉怀孕的时期,还有刘冉的不明收入,全都对的上。” 康澹为她们感到悲哀的说道:“就是说奇美拉的大贵人厌倦了刘冉和刘冉不停的张嘴要钱,决定摆脱掉妓女和她的女儿” “对,而且刘冉最后一次被目击到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即便早已知道,再次听到康澹还是不觉屏息。 “你猜这个十几年前玩脱了的贵人是谁?” “是谁?” “就是那个叫任华的家伙。” 再一次,长久的沉默,即便是李建业这样难以看到感情波澜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 “典型的管理者由谁来管理的问题,当任何一个人或一个团体掌握过大的权力之后,一旦缺乏束缚就会任意妄为——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王朝会永远留下的最大原因。” “嘛”康澹阴郁的一咂嘴“我们发现的还不止于此。” “前两天潜入俱乐部的行动虽然被突发事件终止了,但是我们还是硬盘接入的那段时间还是有一小部分文件上传了出来。其中大部分都是破碎的只言片语,如同在看毁坏的亚述泥板,什么内容也看不出来,但不幸中的万幸,有一部分杀人活动的策划也在里面,而工厂之夜的策划,也是其中之一” 那是简单的简直如同货物流水清单一样的资料文件。 康澹昨晚独自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如此感到。工厂‘活动’的策划书,详细记载了大部分的相关信息—— 先是计划概述‘对李建业c云彩c邢国义c康澹c陈小龙c卫文达c刘俊c刘帅c王莲c林仁建c张明璐以上十一人进行隐秘性收集,取溪城t32为集散点,应客户需求使用t01地点作为活动实施处。’ 隐秘收集,哼,说的倒是弱化了不少,恐怕指的就是偷偷绑架。活动实施地点什么的,康澹自然再了解不过了,t01说的必然是那座偏远的布满尸骸血肉的封闭灰暗死寂的废弃工厂,至于这个t32康澹猛地一抬头,忽然想起那张在康灵办公室获得的黑描底白字的纸条 刘帅 女 17岁 溪城安泰新郡三栋八单元501 2011年9月14日3:00p 鸿运码头百世企业下属t一32号仓库 果然,是一样的,看来两者的命名方法相同,都是那俱乐部的命名方式。刘俊的死,工厂的事件,一切的一切果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再看下去,随后是参与者的详细信息,前两页是两页没有肖像相片的人员资料,大部分关键信息和名字都是长长的杂乱无序的字母,是加密文件,读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康澹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人是的猎杀者,也就是姚玥伊和秃鹫,但接下来的猎物资料却很明朗,清楚地写有各类信息。 比如卫文达的那页,清晰的本身照片下面,年龄c性别c籍贯c种族c住址c身份,一应俱全。 ‘自21年上任董事长卫都司意外身亡后,任奇美拉集团董事长至今,从未参加过公司事务,不曾在董事会前露面,实权掌握在阿信,苏明信的手里。’类似的话,等等还有很多。其他人也是如此,详细无比。但康澹很快发现,这些被害者之间还是存在分别的,比如卫文达和林建业还有陈小龙的照片右上都印着红色字母a,但有些人比如林伏逸和王莲的右上角则印着绿色的字母b。仔细阅读就能发现,a与a之间,b与b之间,是存在共同点的。 当夜‘出席’活动的各位中——李建业,领导的公司在五年前进入机械制造业,去年忽然有一家名叫文彦的小公司开始与之竞争,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本身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这个看似一面倒,人人都以为文彦会败北的竞争,却一直纠缠持续到现在。据康澹所知,这家小公司背后的实际操纵者其实就是奇美拉的高层人员。 自从去年奇美拉前任董事长死亡后,奇美拉与警方关系破裂,云彩和邢国义一直想办法抓住奇美拉的尾巴。 陈小龙则是当地地区街头流氓,曾跟奇美拉据点人员有多次冲突。 这几个人都跟奇美拉有关系,不如说都直接的威胁或干扰到过奇美拉的利益,都标记着a,此外标记a的人还有两个,分别是刘俊和康澹,但不同的是,他们两人的描述是不完全透明的,含有加密部分。刘俊下面写着‘目标有机体为sldnghzcxqgda的女儿,现就读于溪城第二高中,与母亲uydfbxpgteasxxc同住于溪城东区,附带者王莲c张明璐’。有些部分是像秃鹫和姚玥伊文档一样,用加密段落填写的,阅读不能。 再转去看王莲和张明璐的部分,两人标记的是绿色b。 两人的描述非常明显的比a类型的简洁了许多,比如张明璐的部分‘籍贯不明c种族不明c年龄与刘俊相仿,常与刘俊c王莲同行。’关于张明璐的描述也是类似。 ——是了,ab的概念是a为核心目标,b为因a被牵连进这场灾难的,是免得人数太少玩起来没劲的,狩猎者们用来充数的类型。 林伏逸是b。 从刚才看到就注意到了,从最开始读概况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么一丁点的不自然, 林伏逸的照片下,写着的却是林仁建这个名字,描述更是写着‘疑似外地游客,身份信息取自寄宿旅馆登记证件,为普通公民,因近期遭遇刑事案件与康澹过从甚密,判断活动施行前仍将保持该状态,允许进行收集以防延误活动计划。’ 现在想来,当时姚玥伊的表现能看出两个猎杀者确实不清楚林伏逸的真实身份,看来他们一点也不在意未来要杀的家伙是谁,没深挖过林伏逸的身份,也没想到会意外捕到林伏逸这条大鱼,甚至于被这大鱼扯断了钓绳。 蓦地康澹一惊,猛地意识到,既然林伏逸是b,那么连带的类型a就只可能是 康澹本身。 咔哒几声清脆的连点鼠标,忙翻到自己所在那页,康澹不觉瞪大了眼睛,下面几乎清一色的被无序的字母覆盖,露出的中文片断非常少,能判断的都是康澹自己再了解不过的事情,连康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被掩盖的是什么。 这一刻康澹恍若在深冬之中被冰水洗礼,恶寒涌遍全身——为什么会被盯上?为什么姚玥伊背后的集团会动用e一h追捕自己?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之前有机会的时候一直迟迟不出手?他们又到底在等什么?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太多的问题,太少的答案,冥思苦想也没有一点收获,得不到任何一点能让人满意的结果,康澹还需要更多的调查,更多的线索。但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一切都不是偶然,被抓去工厂的每个人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大都跟奇美拉以及背后的金乌有关。这是一个抓去每一个妄图与自己为难的人,来满足自己畸形的杀戮欲望。边玩耍边铲除异己的游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 “情况就是这样了,苏总经理。” 苏明信斜着头,手臂支在桌上,拇抵着下颌,食指左右摩挲着下颚,眼神好像在思考要如何研磨眼前铁块的匠人,仔细打量着监控视频的内容。 “全公司上下谣言已经起的沸反盈天了,全都乱了套都是那帮警察搞的鬼,弄出这么大乱子。” “真的是这样么。”苏明信眯起眼。 “肯定是啊,警察已经盯了我们很久了,找到点机会还不就得弄点动静出来。” “任华平时会去员工家里么?” “呃”报告的人想了一下“据我所知,不会。” “那他跟司维超有什么私人恩怨么?” “任华经理每天只是做自己工作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司维超也就是每天站他的岗,难说两个人又交集,很可能话都没说过。” “那任华为什么要冒险去别人家里把人杀死了,而且这么精明一个人会连自己的指纹都不留意,直接留在现场附近的凶器上?” 他回答不上来了,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唔的模糊声音。 苏明信又拖动鼠标,让监控的视频快进,视频上的人飞快的移动,突然苏明信调侃的说道 “这运营商的修理工长得还挺别致呐,眼睛上一条短伤疤。”他吸口气顿了顿,又道“还有这个李建业在出事之前到处乱走,还是和那个修理工一起进的任华的办公区” “您觉得和李建业可能有关?” “不好说,暂时还没法确定,他们可能只是顺路。”苏明信又摩挲了两下下巴道“任华的办公室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这任经理本人不在,我们谁也不清楚。其实任经理那人每天笑呵呵的,但是对下属是很严厉的,现在郑桂秀都不敢进去,生怕明天任经理就放出来了骂她乱翻东西。” “平常也许明天就捞出来了,但这次是难。要是警察连伪造证据都敢做了,那他们怕是下了狠心了,他们已经跨过那条线了。” 苏明信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到监控录像上,淡淡道:“任华的房间装监控了么。” “没有,他不喜欢。” “唔嗯可以理解。算了,光看视频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这事你不动担心,封锁好消息,管住下面人的嘴,其他的交给我,我会处理的。呵呵,从李銮到范璟到任华,每个人都觊觎着我的位置,我还得给他们擦屁股,领导也真是不好当啊。对了——卫文达现在怎么样。” “挺老实的,偶尔会去趟白夜妓院,大部分时间都在您的别墅里,他好像也不太乐意出门,反正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别墅里也什么玩物都有。” “嘿”苏明信想做出迎合的笑容,但咧开的嘴仍然遮不住的透露出鄙夷的神色“小孩子,就该好好的玩耍。” 郭佰炎心里焦急,自从大火之后,他寝食难安,食不下咽睡不安心。整个人的情绪一直难以稳定,快一周的一时间了,心理仍处在摇摇欲坠的状态,甚至因此患上了感冒,身体健康也开始跟着下降了。郭佰炎自己一定程度上坚信这跟见到了神迹有关。 神志经受了太多的冲击。 不停息的情感和心理冲击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他需要休息。 郭佰炎躺在四人上下铺宿舍的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又爬起来,莫名的感到不知怎么休息。早年长期的军人生活让他养成了严格律己的生活习惯,作息时间规律的像上弦的时钟。在没有睡意的情况下,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放松下来,他单纯的想不到有什么活动可以让自己放松。 略感烦躁的坐了会,他还是再次站起身,跑到保健室去了。一天八遍的跑来形容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他一个小时前才刚来查看过,短短一个小时,郭佰炎心知肚明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来到保健室门前,难以抑制的再次产生了那种敬畏的感觉,心灵的肃穆感。郭佰炎当然不害怕,他感到的事肌肉的绷紧,他咽了咽口水,轻声推开门,保健室里面,宁明远依旧面色不佳的静静的躺在房间最深处的病床上。 医生说健康状态很好——当然了,郭佰炎亲自用肉眼看见了——昏迷是精神性的,孩子受到了过大的心灵创伤,潜意识在逃避直面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醒来,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这对郭佰炎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到现在为止也想不到到底该怎么做。早就通知了警方,但这么久了仍没有亲属上门认领孩子,郭佰炎已经多少认定宁明远的父母都死在火灾里了。而这就意味着一个问题,郭佰炎需要为这孩子接下来的命运做决定。 就这么送到孤儿院去?郭佰炎知道这孩子太重要了,他没法放心把宁明远交出去,每一件发生在宁明远身上的事,日后都会变成人类级别的事件的因,现在的经历将决定结出什么样的果。 把宁明远收养为子?郭佰炎不是文化人,担心自己无法教育好他,没法提供给他一个温暖的完整的家庭,而能否做到这一点将决定宁明远未来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一个君子还是一个小人,如之前所说,这对人类的影响都是举足轻重的。 郭佰炎苦恼不已。 他站起来踱步片刻,看向窗外想转换一下心情,忽地发现今天大门前并没有人守卫,操场上也没个人影。这么一想,郭佰炎突然想起,好像今天整个消防大楼里就比往常安静许多。 有些奇怪,没听说今天有火警。是组织什么演练活动了?可自己怎么不知道? 正想着,感到有人接近,人数不少,但在刻意压制脚步声,无声无息的在向自己的方向靠近。郭佰炎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这是自己的地盘,一来没想太多二来心里比较有底,直接开门走出去想看个究竟。 推门探出半个身子,见到四五个黑衣墨镜走过来。郭佰炎刚待要问,最前面的人不动声色的掏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二话不说瞄向了他。 郭佰炎心里一惊,迅速退回房里,反应迅捷的用椅子顶上门。同时噗噗轻微的响声是那么温柔,丝毫没有力量感,墙壁却瞬间被打出数个弹孔,混凝土碎片激烈无声的飞溅开来。 郭佰炎不明白怎么回事,不清楚怎么会有人荷枪实弹攻进来,但至少意识到要跑,当机立断的跑到窗户前,靠蛮力一把扯下两边窗帘,又掀起被单,把它们首尾系在一起栓到暖气片上,从窗户丢了出去。接着把宁明远身上的被一卷,把还紧闭着双眼的宁明远裹在里面,扛在肩膀上,单手抓着临时做成的绳子从四楼放了下去。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所有的力量几乎都吃在了一只手臂上。要不是平日锻炼有佳,郭佰炎早就在半道摔下来了。 凳子顶住的门很难打开,外面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时,郭佰炎早已经到了楼下,用痛的几乎要断掉的手扛着被里面的宁明远在操场上飞奔。 刚刚开枪的人从窗户探出头一看,忙通知其他人:“目标逃出去了!有人把他裹在抱在被子里逃跑,拦住他们!” 早已拦在大门口墙后的人冲将进来,但却没看到有人,却见消防车库的门打开,一辆红色的消防车马力全开的冲了过来,众人还想要命急忙闪躲,消防车在人丛中开出一条路来,急转弯着的撞开铁栅栏大门飞驰而去。 后面的人也纷纷上车,两辆黑色的轿车紧追而来。 郭佰炎慌忙拿起电话,打通了报警中心:“喂!110么!救命,有人要杀我!” “啊?” “一群黑衣人!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们有枪,正在追我和一个孩子!” 郭佰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瞠目结舌的样子,语气也有些不相信:“呃先生您叫什么名字?您在什么地方?” “跟我叫什么名字有关系么?!!仙林区的二号道口,我在车上,正在往南行!” “这样,您先冷静一下,您身边有其他人吗,能不能让他接一下电话——” 话还没完,郭佰炎只见到眼前忽然天翻地覆的一阵翻转,耳边重物的撞击声轰鸣不止,下一刻还坐在身后的座位跑到了头顶上,车翻了。 郭佰炎一瞬间彻底蒙了神,心里一阵惶惶然。他竭力收回神来,明远从被里滚了出来倒在身边,他一摸四仰八叉的宁明远的鼻息,似乎没什么大碍。接着只听周围有车子停下的声音,之后是车门开关的声音,能听出来有数人正从消防车后方向消防车靠拢。 郭佰炎心生一计,把被子重新卷号放在怀里,最后看了眼仍昏迷的宁明远,爬出车子,飞奔了出去。 身后人见到这模样,大喊:“他跑着目标向胡同里跑了!快追!”七八人又是饿狼一样跟着郭佰炎跑过去。 这群人消失在远方,几分钟后,被丢在消防车里的宁明远眼皮跳了几跳,忽然睁开眼。他茫然的坐了半晌,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只穿着一套病人服,还坐在一个翻到的驾驶室里。他从车里爬出去,一看下面一圈大人像是围观动物园野兽一样围着站在车顶的自己。宁明远心里惧怕,害怕的赶紧跳下车,逃窜进胡同里,躲到阴影中去了。 另一头,十几分钟后,郭佰炎已经拼了命的连跑了至少两公里的路程,再强的体魄也跑不动了,可身后的人仍死咬着不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满头大汗在一处拐角停下,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被子一扔,扶着双膝大口的喘气。还没喘匀,身后追兵已至。 他靠着拐角的优势,一拳打翻了那人,那人慌忙爬起来,郭佰炎筋疲力尽的冲上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几乎还没怎么开始打,那人就一枪射穿了郭佰炎的胸口,近距离的枪击让郭佰炎像被无形的手推开一样向后一仰翻倒在地上,伤口鲜血直流。 又有两三个黑衣人赶到,土匪一样粗鲁的撕扯开被子团,一见什么也没有,暴跳如雷大骂了两句,回头又在郭佰炎身上补了两枪,一个个怒目切齿的走掉了,只留郭佰炎一个人流血不止的孤零零的躺在巷子里。 郭佰炎痛苦的呼吸两口,伤口更痛了,他强忍着又打出一通电话,不幸却转接到了语音邮箱,郭佰炎自嘲祸不单行的一笑,留下最后的信息 “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 还来不及多说,只觉得力气被抽走,手一软,整条手臂失控的摔在地上,同时他眼中的光芒也渐渐褪去,不再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 那汹涌在表皮之下的暗潮 “你们一群人能又让一个还没有半身高的小屁孩跑了!?又!!先在火灾现场就没找到,现在又让一个消防员给妨碍了!?” el愤怒的对着电话咆哮,恶上心头恨不得立马飞到电话那头手撕了报告的人。 “才到溪城几天,我们已经丢失两个目标了!搞什么飞机!?你们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关键的目标搞丢了雅威怪罪下来你们担得住么!??!你以为我担得住么!?” 电话那头惶恐的解释半天,el不耐烦的打断道:“赶快去找人!一个大火烧了房子,没了妈无依无靠的小鬼能躲到哪去!能去的地方太有限了,赶紧给我找到!” 对面慌忙答应,el又责骂了两句,咬牙切齿道:“今天一天的时间,今天内找不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对你的想象力都是个挑战!!”接着碰的合上了电话。 el是个激情的人,发怒并不稀奇,但发怒到这地步却是头一次。el感觉到仿佛有手要从喉咙伸出来的让五脏六腑都在发抖的剧烈至极的怒意。他冲进指挥室,抬头看向高达十一米的,三层楼高,由几百扇单独的电子屏组成的巨大屏幕,仍在不眠不休的播放着从e一h中抽取来的近千名潜在目标的监视录像。 所谓的大数据分析,不过就是这么回事——el管辖下研究所在九十年代末发启了对全国的dna库进行大规模的计算分析的行动,用超级计算机连续进行了长达二十年的不曾中断过的计算,得出了700个最有潜在可能成为金乌称为深蓝(dig一)的有机体,el一个不差的对他们实施全方位监视,他们购物车的清单,常去的地方,每日的个人账目流水,交往过的人,点滴不漏全都被记录成电子数据放在数据库中。而在监控过程中,已经激发过常人不可能出现的能量波动的宁明远,早已经像警方黑名单里的重要通缉犯,被el死死盯住,誓要抓回实验室去。 他正一把薅起挡在前路的靠椅,奋力的扔到身后,靠椅链球一样腾空飞出去,撞到el身后的办公桌上,飞撞过去把桌上凡是玻璃和陶瓷制成的都撞了个粉碎。有就坐在旁边不远,惊的心脏都揪在一起,错愕的瞥了el一眼却不敢吱一声。 “宁明远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敲门砖,是同往未知的钥匙,是打破我们研究瓶颈的最大助力!为什么这帮蠢货连这点基本都意识不到!” el走到屏幕墙前的控制台,当的一声把双手拍在案上,眼看着屏幕最核心的六个位置上,那最密切关注监视的六个个体里,已经有两个全没了实时录像播放,只显示着ia的字样。 何等千载难得的良机,就这么从指缝间溜走了。这种对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最让他几欲爆发。 他愤怒的发出一声含糊的怒吼,周围近十人中有淡定的如若无事,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低声接打电话,有人用看疯子的眼神偷瞄向el,有的人的目光中则带着对疯子的惧怕。 身后一位接线员略带怯意的忽然叫住el,说道:“首长,有您的电话。” “干什么!?又是什么电话!!” “对方只说是俱乐部的人,说有关‘水’的事情要报告。” el一听一下镇定了许多,风一样快步过去接起电话,语气很横的说了声喂。 那边传来那晚在杀人俱乐部的,那满脸皱纹管家模样的人的声音:“el所长,此话说起来你可能会诧异,我们可能有水的线索了。” “史东林?是你么?” “是我”史东林说完滋溜吸下嘴,他正赤着上身,医生在为其换药。 “什么情况?” “有绿色怪物在我们这儿闹,我猜到跟你们应该有关系,先问过了你们那研究小组,确认了是跟‘水’一起丢失的亚种会造成的效果。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报告一声。” “绿血?有人用了那个半成品?是谁?水就是他偷走的么?——不对,那个半成品药剂副作用严重,变成绿血两次就恢复不过来了,我猜那个变成绿血的蠢蛋已经在你们的停尸间里了?” “说来惭愧,是的首长,使用药剂的是俱乐部里面的一个成员。至于偷‘水’这种严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了,他从来没离开过溪城,这一点我敢保证。但他死前最后一刻也没坦白动机。” “什么也没问出来?” “变成绿血的家伙反抗太激烈,根本没法制服,只能暴力损伤,最后压制住的时候已经到处是绿血的液体,到要死的边缘了。” “啧。”el略一沉吟又继续说道:“行,我明白了。这件事你都报告给谁了?” 史东林静了片刻,稍作回忆,接着说道:“我们俱乐部老板,也就是溪城的金乌代理人林伏舒,当然不消说,还有正在调查水的去向猫头鹰,再就是所长你了。” el在心里不快的暗骂,敢情你他妈的把我放在了最后一位,最后交代了两句,挂了电话,眼珠快速的转动着,刚才的怒火就好像是很久之前了的事似得丝毫看不见遗留的痕迹——el的心绪被占据满当,他开始有了一个新想法。 el盯着屏幕中心的六个被重点监视的一个慢慢的出了神,那是擅自偷偷的通过电脑摄像头监视的画面,被监视的人正脸对着的摄像头,就像在看着屏幕这边,却丝毫未察觉到自己一步一动都被看了精光,一举一动都在全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那人年纪不大,二十几岁的毛头小鬼,瞪着幼稚不成熟的纯真瞳仁——那被耗费无数巨大资源发掘出来的,位列最优先观察级别六人之一的,不是别人,正是卫文达的朋友,孟笛。 “南丁格尔市长就同晟大火事件道歉,并向死者致哀——” 孟笛按下遥控器,电视的画面和新闻报道一同一闪不见。孟笛独自待在自己空荡荡的家里,有些无精打采的直面着笔记本电脑显示器以及上面那没有显示开启的电脑摄像头前浏览着网页,本来想开着电视听着点声音玩电脑,不过果然还是令人分神,还是关掉了。 他倏地一下感觉到视线感,如同被视线扎的刺痛,一回过头,像过去很多次一样,谁也没有发现。 窗帘拉紧的黑暗的房间里,除了电脑的绿色荧光外,看不见一点亮。孟笛收回巡视的脑袋,重新阅览起网页。要是平时在这种环境下感到视线,肯定得吓个半死,现在孟笛却连多想一点的心情都没有。 孟笛的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要说的话,有好几个瞬间孟笛不禁觉得赶快死去也不错。活着就要遭受痛苦,如果死了的话,长痛化成短痛,一会的痛苦就能让他解脱,把所有的心理上的也好,身体上的也好,全部沉甸甸的压力一口气的卸掉,彻底的解脱。 比如从他现在沉溺在的,刚买的门市房在大火中毁灭殆尽的痛苦。 ——怎么就那么点背呢?为什么这种事情老发生在孟笛的身上?工作干得不顺心,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借点钱,刚打算要干就出事了。 世间是不公平的,孟笛即便不够老成至少还是懂得这点道理。孟笛相信人的命运是由出生决定的,看起来有点悲观的人生哲学。可要有人这么说,他就会反对讲,没什么好悲伤的,这就是事实。而且这是多面显而易见的事实啊。古今中来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角色,哪一个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人格决定了他将要发生的情节,他出生在哪里,出生后会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和什么样的人相遇,得到什么样的教育和经验,就决定了他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人格,人格进而决定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身份。所以,孟笛铁打的坚信,世界不公平,出生的瞬间人生的95就已被决定,其他的5则是纯粹的运气。 结论而言,孟笛正努力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不怨天尤人。他仔细想过这场大火到底意味着什么,至少意味着管卫文达借那几十万,看来是彻底还不上了,以后在他面前更抬不起头了。其次当然是钱的损失,一夜之间离倾家荡产只剩一步之遥,看来做小老板的致富梦是发不起来了。再想卫文达借?不行,拉不下那个脸,自尊不允许自己再这样堕落下去。只能重新找个工作,慢慢攒钱了 孟笛叹口气,在电脑上搜索些大火的相关新闻看,像是痛定思痛的贤者,孟笛无法装作不关心,想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关于伤害了自己的大火的事情,知道点前因后果,孟笛也不清楚知道了有什么用,但至少可以缓和一点痛苦和焦虑。 狼藉一片,民不聊生,大篇幅的类似的文章到处都是,在这些新闻的下方论坛区,孟笛多少能获得一点慰藉,至少自己不是唯一的倒霉蛋。心情低沉的浏览了一会儿,孟笛忽然发现一个不一样的网站。 搜索同晟大火的关键词找到的网站,但点进去一看,既不是媒体也不是sns社交平台,出来的倒是一个都市传说网站。网站清一色的黑色页面,刺眼的血红色标题到处都是,竭力营造出一种让人吞口水的紧张气氛。里面全是些耸人听闻的故事,猎奇的文字。是以此吸引人的站点,而这些荒诞故事中,同晟大火事件占据了近期更新的一大部分,全是近两天更新的。 网页里煞有介事的写着许多暗示性的话,富有感官刺激的描述,配合一点阴谋论的佐料,确实会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而有些内容更是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火灾诱因是异能者?!——怪物就藏在我们身边’,‘事情真的官方解释那么简单?’,等等等等。 随便点开一个点击量高的,是个视频,这是一个手机录下来的视频,分辨率不高很模糊。 视频开始了,第一幕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正在着火的六号楼。录制的人站在同晟附近一座楼的楼顶,风很大,视频里呼呼作响。从他所在的位置拍摄到的同晟六号楼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着,烟雾冲天,笼盖了楼身的大部分,很难看清楼的实况。镜头不时移动两下,在找大火烧的厉害的地方,就这么大概有一分钟,忽然镜头剧烈的抖了一下,好像录制的人被刀刺中一般。接着镜头突然向前疾奔,径直冲到了楼顶边缘,同时镜头向远处聚焦,能看到的场景立即缩小,晃动了两三秒后,锁定在消防云梯上,因为距离太远,乍一看,应该是两个黑点分别挂在一根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绳子的两端,吊在云梯上面。接着视频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卫文达看完一愣,没搞明白情况,不知道视频什么意思,赶紧拉到下方讨论区,果然立即看到猛料。 孟笛都不用往下拉太多,回复区第一个看到的,点赞量最高的就是截取视频剧烈抖动瞬间的截图,截图几乎以帧为单位,非常专业的,像连环画一样,一张一张的演示出来,总共五张,把想要表达的重点清晰明了讲解出来。五张图中,能清楚的看到先是一个点从大楼飞出,随后第二个点从楼体同一位置出现,接着两人中间出现一条细线,把两人拴在一起,两个黑点和线一同落到云梯上。 图下分析写道,从视频上看来只是小黑点,但如果按比例放大应该是两个人,奇怪的是,后面的虽然是正常人体型,但前面的只有一米高,似乎是个矮子。 看到这,孟笛倒吸一口冷气。不用再看更多,孟笛又意识到一个惊人的现实——黑点撞碎窗户出来的轨迹,一点都不自然,完全没有任何抛物线的形状可言,而是笔直的路径,飞快的速度。简直就像是 飞出来的。 是神话传说般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飞出来的。 果然接下来的分析陈述了同样的观点,各种回复也是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喂喂,就算再怎么看不清,那两个人果然是飞出来的吧!完全是弹射出来的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者(笑)’ 有人提出可能是某种物体或者某人在外力的情况,比如爆炸下产生的效果,但几乎全都被否定了,似乎整个网站都认定认同了背后大有文章的观点。说是外星人或者天蛾人等等神秘生物c政府隐秘军用科技等等论点层出不穷。 整个视频的回复高达上百楼,其他的都市传说文章不过两三个人回复而已,相比之下,同晟大火视频的回复量简直是天文数字。 孟笛越看心里越发躁动,如饥似渴的把所有相关讯息缕了个遍,突然发现还有人发了相关视频连接。赶紧再次点开,这次视频还没开始,待机画面上就是一个紧张到极点的人满头大汗的看着镜头。 孟笛吞了口口水。 播放一开始,镜头就摇晃不停,人的痛苦的呻吟声,尖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一同响起。对着镜头的中年人带着消防帽,能看到领口附近也是粘了碳灰的消防制服,似乎是消防队员。 他先用力呼吸了两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次火灾不对劲,营救才开始两个小时,火还没灭组织就要求我们撤离,刚刚来了群人,穿着西服,根本不像消防官兵。他们接过去了救火的工作,竟然要赶我们走。” 他慌张的左右看了看,放低音量道:“刚来救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六号楼光楼下就发现了大量的尸体”他紧张的倒吸口气“还不是大火造成的死亡,数不清的的尸体,全是被人为杀死的。而且,最诡异的——” 那人忽然把镜头第一次调离他的正面,对准地上的一个尸体。那是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中年人,面部粗糙,下巴布满杂乱的胡渣,衣服也褶皱的厉害,这邋遢大叔爬在血泊中。人已经死了脸上却带着狞笑,笑的尖锐瘆人,而他的身边,他的手指上沾满了血,他用自己的血,写下了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的字 ‘啊,那醇正的天然的深蓝’ 孟笛看着眼前诡谲的画面,仿佛被吸进去一样,挪不开视线,内心激荡,无法平息。 接着听闻视频里传来某人大喊你干什么呢的喝令声,视频立刻随着中断。 回复区同样炸了锅,对政府宣称只是一起意外平常的火灾不相信的声音,已经搞的沸反盈天,阴谋论大行其道。 评论器其中的科普立见,深蓝是指深蓝儿童(dig一 children),最早来自一本基督教信徒夫妇撰写的书。而真正被人所知是后来俄罗斯与1994年在《真理报》上发表的研究文章,说二十世纪末出生的儿童,大都将会是深蓝儿童。而对于深蓝的定义,则这些所谓的深蓝,被定义拥有异于常人的强大的体质,高超的智力,甚至是预言能力。 也即,深蓝是新人类的到来。 看到这回复也是彻底炸了,各式各样的言论,兴奋的也好震惊的也好铺满了网站页面。 ‘我艹,难道是,这个被苏联预言的深蓝儿童是火系能力者,然后暴走了??’ ‘预言早失效了把,如果是二十世纪末,那现在不已经快三十岁了,我还不是这个岁数,也没见到哪个有超能力。’ ‘第一个黑点的个头确实像是儿童呢!’ ‘喂喂难道楼下被杀的这些人是政府特工,来抓深蓝的!’ ‘天然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造的??’ 有关深蓝的案例c论文c科研的链接也被铺天盖地的放到了讨论区里,甚至有人扒出了死亡体重差异的21克灵魂验证实验,印有大大的h一ps(h)符号的过渡人文主义文章,二战时期的不死士兵实验,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讨论区一片繁杂。 孟笛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条又一条的从未见过的知识,大脑早都反应不过来,简直要立地宕机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真的存在超能力者?不可能吧 接着只感到后颈一刺痛,那仿佛被人盯着看的视线感又来了,真是讨厌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Jealousy 0 甜蜜,没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哼着轻快地小调,微点着脚尖,在蛋糕制作间里如跳舞般飘然的在桌台间来回穿行游走。 取到红色奶油袋,回到只涂了一层白色奶油的蛋糕前,像个画家似的,抑扬顿挫的将力道施加在臂膀上,在蛋糕上画出流畅且美丽的字体。 恩恩,我满意的点点头。伸出左手,挤了一点奶油到手指上。并略显夸张和调皮的将一整节食指都塞进嘴里,吮吸一口。幸福感伴电流般随着甜味蔓延至全身。 这时,透过制作间的玻璃,能看到店里唯一的顾客,一名六七岁光景的小女孩,在桌子上用双手竖拿着菜单,就把她整个都遮住了,很是可爱。现在放下了手中的菜单,正东张西望着,看样子已经准备好点东西了。 我在围裙上擦干了手指,轻快地从正在看电视的满脸慵懒的店长面前穿过,走到那位顾客的面前。 这位所谓的顾客,梳着齐刘海短发,玲珑娇小。 小女孩见我走过来,指着已经放倒在桌上的菜单上的四寸巧克力蛋糕图片,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姐姐,我想要这个。” “好的~稍等~” 我回到房间里,取出事先做好的蛋糕,依旧用着轻盈的步伐,将蛋糕端了上来。后来听店长说,当时我整个人轻飘飘到如果只看上身还以为我穿了旱冰鞋。 将盘子轻放在小女孩面前,力道刚刚好,既不会显得动作迟缓,也没有在桌上发出声响。我带着真诚的笑容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啊?” “我叫林萱木。”说完名字,吃了口蛋糕,然后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又说道:“嗯——我今年七岁了。” “七岁就能自己一个人到店里买东西啊,哇,真了不起,姐姐七岁的时候,都不敢跟陌生人说话呢。” “因为哥哥说,要做一个不依靠父母的人。所以萱木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连在家里的时候,都不用仆人做饭,自己做哦。” 仆人?这话听起来有点微妙。不过我也没多想,又称赞了萱木两句,便回去了。 我一回过身,就见到店长早已不再看电视,而是带着同样很微妙的笑容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啦。”边说着进了制作间,继续快要完成的生日蛋糕。 店长也跟了进来,继续用着有些捉弄人的笑容盯着我瞧了半天,带着些许戏弄的意味道:“说吧,那个幸运儿是谁?” “什么幸运儿啊?刘姨你在说些什么啊。” 嘴上如此说,我并没有意识到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还装。认识你大半年了,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感到更加羞涩,低下头不去直视刘姨,只用余光瞥视她。 “哼哼,还敢说不是?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啦?干什么的?” 刘姨八卦心起,催促着我吐露实情。 我略一犹豫,说出了那天的经历。 那不过是一周前的一个普通的周末。就像许多同年纪的女生,平素闲暇的时候,我也喜欢逛逛商场,在诸多的漂亮衣服中打磨时间。 话说回来,我并不是溪城本地人,自从毕业之后才来到这么一个地方,到现在也没交到什么像样的朋友。也是不巧,并没有哪个同学跟我一同混迹在这里。所以近来几个月,我都不得不孤零零的一个人到处闲逛着。 这现状不禁让我怀念上学时,四五个,更甚至七八个男女生叽叽喳喳的在街道上游荡的日子。 对比之下,现在的生活让人觉得异常寂寞。我迫切的想要名男朋友,不然我真的要像兔子一样死掉了。独处在孤单冷清公寓的夜晚,我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去酒吧碰碰运气。 而简直就像是老天在呼应我的愿望一般,七天前,我在商场里邂逅了他。 罗简生。有些飘逸的头发,干净的面容,薄唇,形状有点像成龙却又大小跟脸孔完全搭配的鼻子。俊俏到要是简生再娘一点,穿件亮紫色衣服同时精心打理打理睫毛,恐怕都会被当成gay。怎么看,都是让女生没法忘记的较好面容。 第一眼见到他时,我正挑选着面前的一堆衣服,而简生正在衣丛的另一端,有些手足无措的木头似得伫立在许许多多女性的鲜艳服装前。 很难在女装层看到没有女生陪伴的男性,何况还是个帅哥。 这感觉大概就像在玫瑰丛中见到一朵牡丹。我颇感有趣的偷瞄了两眼,不禁有些怦然心动。而且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也挑动着我内心的母性情怀。 我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了上去,尽量表现的从容自若且有些挑逗的问道:“来给女朋友买衣服么?” 简生这才发现我,转过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哈不是啦,其实,我妈妈生日快到了,所以——” 之后我们共度了一个十分愉悦的下午,我大胆的提议一起吃晚饭,对简生来说有些突然,不过最后还是开心的接受了我的邀请。虽然那是我们相识的第一天,但我们直到夜深街上人际寥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之后一周的几天里一直用手机和网络保持着联系。今天也是如此。从蛋糕店下班后,一回到家,我就直奔电脑前,包也不放外套也没脱的先按下了笔记本打的电源键,登陆上聊天软件。 我带着傻笑,几乎一刻不听的敲着键盘,跟简生东拉西扯的聊着。大都是聊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琐碎的日常,但却怎么也不觉得腻,一直聊到深夜。 “呜呜,已经太晚了,再不睡明天会迟到的。今天就到这吧,晚安~” 我刚想将这句话发出去,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这周末一起出来玩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泰国料理店! 我屏息着点下了回车,有些紧张的前倾着上半身,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等待着简生的回复。 良久,等的我胃酸都要涌上来了,终于收到了简生答应的回复,我高兴的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情不自禁的向后撞在在椅背上高抬起双臂嚷道:“耶!” 星期六。溪城北滨河区的公寓里,汤都郡正悠哉的看着电视。 “聚贤区近期发生多起入室盗窃案,以下是详细报道。” 还来不及看新网,忽然房门铃响,汤都郡心知是委托人到了,随手用遥控器关掉电视去应门。 一开门,见到一位一头披肩波浪卷发的年轻女性,双臂交于腹前,双手同时拎着皮包,脚跟并拢脊背挺直的站立在门前。 互相确认过身份后,汤都郡邀其进来。 卷发女从容自若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优雅端庄的走入室内。那步调和身影,不禁让汤都郡联想到电影上维多利亚时代撑着阳伞穿着膨大鲸骨裙的温文尔雅的女性。 “其实我不想来的。”两人坐下后女性开门见山的道。 “不过,今天恰好路过这里,我想还是见一面好了,毕竟这样聊起来比电话里方便许多。” “嗯,当然,关于这个方面我从来都是遵照客户意愿的,其实你尽管打电话就可以,我会解决所有需要跑腿的事情——现在人戒心强,实话说,大部分委托都是完全通过网络或者电话完成的,就像点外卖一样简单呢,哈哈。” 女人冷冰冰板着扑克脸的没有对汤都郡的笑容做出任何反应。 “咳,那么,是找人的委托是吧?” “没错。” “在那之前,您贵姓c怎么称呼——?” 女人眼珠向左上转了一下,说道:“可以不说名字么。” “当然c当然,这些都可以随你的意愿来。” “嗯——你就叫我何女士吧。” “好的,那么何女士,你之前在电话里说你想要找个人,这个人的具体身份是?” “我的哥哥。” “年纪?” “嗯比我大两岁吧应该。” 应该?你连你哥多大都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他年纪?这人是你某种远方亲戚?” “差不多吧。” 啧,这对话进行的怎么这么奇怪,汤都郡在心里碎碎念道,是就是c不是就不是,亲戚关系什么时候还有差不多的了么 可能要么关系有些复杂要么是不熟悉的亲戚,本人也没怎么理清。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汤都郡皱了皱眉头,尽量表现的礼貌的问:“如果对面不是熟悉的人也不会费劲寻找把,但还是无法确定关系,有什么隐情么?你可以放心跟我说,我会保密的。” 何也皱了皱眉毛,有些不高兴:“反正大概就是这样,你就说你能不能给我找到他——” “啊,当然,我当然会尽力。” “那就好。” 对方不想说,自己也没有强迫的理由,于是赶快推进话题:“既然是你哥,那我想我可以称呼他为何先生吧?” 何小姐点头答允,并开始讲出故事的来龙去脉。为了易于区别,我们姑且就把何女士称作何乙,把哥哥称作何甲。 何乙女士到现在已经快超过一周的时间没有见到过何甲了。何甲是无业游民,跟何乙同居。但在一周前突然开始夜不归家。 开始的两天,何乙给哥哥何甲打电话,何甲还会接听,可后来连电话也不接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何乙怎么也找不到他,去他常去的店里却还能听到店长说他来过之类的消息。何乙甚至尝试过守株待兔,结果何甲远远一见到何乙,就跑掉了。 何乙之所以没有找警察,就是因为警察是不可能立案的,原因很简单,不是觉得警察办事能力差之类带有主观偏见的原因,而是何乙的哥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踪。 就是说,状况更像是小两口吵架闹别扭而已。警察是不会管的。 “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 听罢,汤都郡心里一阵沮丧,心道这次来的也不例外是奇葩委托呢。 接下来何小姐便开始告诉汤都郡一些有关何先生的情报。说来有趣,何乙连其哥哥的年龄这种基本信息都不知道,但在其他方面却很了解。 何:“我哥哥这个人很特别,跟平常人很不一样。原本嘛,你只要想想就能意识到,平常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情。” “再具体说说看。” 何乙略一沉吟说道:“这么说吧,我哥有些社交障碍,有轻微的人格分裂症,多少有些反社会。他以前经历过不少事情,在童年和青年时期更有过一些不同程度的精神创伤。这也导致了他还有亲昵恐惧症和女性恐惧症以及黄昏抑郁症。” 这么多病症?一个人能同时患上这么多病症么? 汤都郡有些惊讶的眨眨眼:“似乎问题很严重啊,这么说,你哥哥在看心理治疗师么?” “心理医师?啧,怎么会。宗国的心理医生大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去了也是白搭。这些都是我观察推测出来的。” 汤都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何:“怎么,我学过心理学,不行么。” “啊不,没什么” “我曾经让他画过一个树。很简单且直接的心理探索方法。通过画的树就可以看出一个人人格的大体轮廓——他富有个性,偏内向。他每次花树都会在树干,接近树根的地方画上一个巨大的圆形虫洞。这最直接的表现他童年遭受过创伤。当我问到为什么要如此画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一个生长的足够久的大树,肯定都会招来虫子,或者会伤害树的动物吧?’” 何说完摆出一副你明白了么的郑重表情,看着汤都郡。汤都郡这边却只明白了大约莫的意思,完全没搞懂重点。只得敷衍的点点头。 汤都郡心里翻涌,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更希望知道一些,身材啊,长相,穿着之类的有助于调查的信息,你看这些方面,你有没有什么能提供的。” “哦,那些啊——年龄跟我差不多。衣服么,喜欢穿穿着灰色风衣。梳着有点像混混的遮耳长发,中等身材,差不多就这样。” 忽然汤都郡意识到一件事,问道:“等下,恕我冒昧,您贵庚?” “二十。” “那白先生现在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喽?” “恐怕只有二十一或者二十二周岁吧。” “而你之前还说过他在青年时期受过创伤?” “没错。” “唔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就是受到过创伤并不是很久?” 何放电似得眨眨眼:“对,就在半个月前。” “” 之后两人又交流了一些相关事宜,白起身离开。 汤都郡将其送至房门前,何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哦,对了。最后我还是想叮嘱一句。他看起来经常是筋疲力尽c压力很大的样子,他总是这种状态,加上他之前的心理负担,产生多重人格或是变得暴力也不奇怪。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尽快找到他。” 看着何渐渐远去。汤都郡却呆立在半开的门前,何的话弥留在心间难以散去——变得暴力么 第二天。缀墨路的公交站。 我带着有些发傻的微笑,站在公交牌下,在三岔路间不住的东张西望着。 我已经保持这个状态有二十分钟了。今天是星期天,也就是我们约好的日子。没错,我正在等待简生的出现。 其实现在距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但我一想到要再次见到简生就坐不住,一想到今天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在家里呆着,几分钟就要看一次表,实在难受,干脆就提前过来了。 总算,简生的脸远远出现在东边的甬路上,正往三岔路的交集点来。 可是我的笑容僵住了,本来兴奋得内心瞬间降温下来。 ——简生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披肩卷发的女人,正伴在简生身边,和他交谈着。 在快接近公交站的地方,女人跟他又说了两句,有些不高兴的走了。简生有些苦恼的看着卷发女走远。才继续向我走来。 待我们相聚不过十几米时,简生才注意到我,似乎是并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出现,看到我一愣,才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而我却笑不出来,胸腔里被什么堵住了似得,闷的难受。 转眼到了晚上,我惆怅着看着简生的背影进入公寓楼,却依旧没有离开的心情。只是站在路边失魂似得看着 ——一整天的时间里,简生都对那个卷发女闭口不谈。我又不知如何问出口,只得装作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撑到了约会结束。 简生进入楼栋后,楼梯里的声控感应灯自下而上依次亮起,在四楼的时候停下不再上升。 过了良久,楼道里的等也灭了,简生毫无疑问已经回到了家中,我又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公寓一会,才怅然若失的离开那里,回到家中,心里的惆怅感却丝毫未减。 又过了一周。 在简生家中,我擦干手上的水,悠哉的躺在简生的睡椅上,看着阳台晾衣杆上挂着的刚洗完c还湿漉漉的衣服。心里喜滋滋的。一周的时间如流水般失去,随着时间推移,卷发女带来的影响渐渐淡去,我又重新找回了最初的那种幸福感。 那天过后,我回头仔细一想,卷发女没准是简生的姐妹亲戚之类的,既然简生不说,应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应该是我多心了。 一旦把心理的负担放下,整个人都感到轻快许多,跟简生关系也就发展的迅速起来。我们已经开始正式交往了,事实上,我也是今天才刚拿到得简生家的钥匙。 简生今天上班我放假,心想那就趁他不在家做些家务好啦,也算是个小惊喜。 我就这样满足的躺在睡椅上,发着呆。过了半小时,觉得有些无趣,于是起身穿上外套,打算出去买些东西。 我走到门前,忽然听到吵闹声。 扭动把手门锁咔嚓解开,失去房门隔声的效果,声音钻过门缝豁然变大。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怒吼着,骂着脏话,还伴着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有些害怕的半开房门,探出头。正见到隔着两道门的距离,一个男的正对着404的房门一脚又一脚的踹着。一副誓要踢穿铁门的架势。 “妈的!妈的!妈的!!” 男人疯了似得,一脚踢完不待身子站稳又是一脚,不停的左右甩着头踢着防盗门,暴怒不已。 我看了会,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恰在此时,那人忽然转过头来,瞧见躲在门后的我。 男的浑浊充血的双眼阴恻恻的盯着我,忽然一动不动不再发出一点动静,似乎试图掩饰刚刚的疯狂劲,可根本无法令人感到一丝正常。反倒更加渗人。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手指也不敢动一下,只得杵在门后,也回视那男人。 我突然男人身上的衣服有着不少水印,是暗红色的。 ——是血? 不及细想,男人突然气势汹汹大步的向我走来。 我倒吸一口气,忙拉上房门,门一关上,迅速反锁上。用背顶靠在门上。随即传来敲打房门的声音,我拼命压制着起伏的胸口和喘息,死命的顶着门。震动传导而来,只觉得心脏随着被敲击的房门剧烈的颤动着,我恐惧至极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动静。我透过猫眼向外面看去,没看到有人,那人也许在猫眼看不见的地方站着。良久才下定决心,用有些颤抖的手,缓缓的打开房门。 随着房门的空隙变大,能看到过道的范围也逐渐变大,并没有看到刚才的男人。但依旧有大片被门挡住的地方,男人可能还在门后面。我紧张兮兮的握紧已经被汗打湿的门把手,一咬牙,用力一推门刷的一声被我开到最大——可楼道里空荡荡的,谁也没在外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Jealousy 1 汤都郡在缀墨路的公交站下了车,拦住了一个路人,打听雀洗公寓的位置——汤都郡花了足足一周的时间,在几乎没有何甲任何相关信息的情况下,在网吧c旅馆等等地方打听,找遍了附近的几条街。汤都郡心想何甲本来跟何乙同居,现在突然离开总要解决住宿问题,于是特意留心这些地方,最后总算从一家旅店老板口里,得知何甲曾在那处住过并询问过哪里能租到公寓。 之后在旅店老板提供的一家房产中介处,在汤都郡询问店员“前一阵是否有一个穿风衣的长发青年来租房子?”后,终于才得知何甲最近在缀墨路的雀洗公寓租了一间房。整个过程枯燥繁琐,甚是无味。 虽然得知了结果,不过出于客户信息保密,中介只暗示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不管是何甲的个人信息还是何甲租到的到底是哪一间,全都一律没有告诉汤都郡。汤都郡在到达雀洗公寓后看着十多层高,多达百间房的公寓楼,不禁发愁。 另一头,得知一场虚惊的我,心有余悸的出了门。购物完毕后,我领着满满一袋子的零食和生活用品,急忙回简生家。 我将手指伸到贴在门上福字里,拿出藏在里面的备用钥匙,打开防盗门。 进了门,看到简生的鞋正脱在门口的鞋垫上。我心里一喜,对着屋子里面喊道:“简生,你回来啦~?” 没人回答。 是没听到么,我脱下高跟鞋,把塑料袋往门口一丢,门也没关,走进客厅。 客厅的另一端就是卧室,我走到客厅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卧室的全貌了。 我蓦地停下走向卧室的步子,呆立在那里。我用双手捂着嘴,惊恐地瞪起眼睛——简生正趴倒在卧室的血泊中,屋内像是打破过血袋似得墙壁上床上溅满血液。 我努力的忍住某种想要从喉咙爆发出来的东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嘴巴不受控制的发出恐惧尖锐的悲鸣。 我缩紧身体,浑身僵硬的不觉倒退了两步。忽然间,我感到背后有人。恐惧感瞬间流遍全身,我感到身上的毛都炸了。猛的转过头,看到汤都郡正站在门大敞开的入口,惊讶的看着我和血泊中的简生。 晚上。 汤都郡替我处理的几乎所有的事情,自从案发之后我都陷入一种丧失判断力的状况,舌头也麻痹了,话都说不清楚。六神无主的我像小鸭子跟着母鸭一般,汤都郡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明明是第一次见,但是也不知是单纯的因为汤都郡面善,还是他散发的那种包容c亲和力,在经历了简生之死的冲击后,我几乎是本能的去依靠他。 发现尸体后,汤都郡第一时间帮助我冷静下来,并叫来了警察,在警察到之前,关上简生家的门保护现场,并领我到管理员室喝了两口热水。之后我和汤都郡一同被带去问话,直到傍晚才结束。现在汤都郡正在警察的办公室里,跟警察交流着什么,而我则坐在外面走廊上的长椅上等待着。 大概二十分后,汤都郡从办公室里出来。 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有什么眉目么,是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问的语调很是哀伤,汤都郡安慰我似得,微微笑了笑,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不用担心,警察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先生,其实这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抓到凶手又能怎样呢,简生,简生他都已经不可能在活过来了” 我说着,喉头一梗塞,哭了出来。 汤都郡见状,伸出双臂,想给我一个拥抱,但随即又怕有些不妥,伸出的手臂在空中顿了下,才继续拥过来,带着些许尴尬和生硬,将我拥到怀里,并在我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 第二天,我疲倦的醒来。头碰触到的枕头上感觉阴凉的,我这才想起昨夜也是在哭泣中哭累了才睡去。 睡意渐渐褪去,记忆变得清晰。我慢慢想起昨天的事情。意识到简生已经死去,心里又是一阵悲伤。 昨天,汤都郡送我回来的时候。曾聊到过一些案情,不过出于对于我感受的考虑,其实汤都郡是不太想说的,一直在避免聊到这些。但我非常执意的想要知道,汤都郡也就只好如实道来。 简生的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头部有很多伤口,这估计便是死因,不过还不能确定,要等尸检下来。暂时没有有关嫌疑人的头绪,因为这栋建筑的南侧是跟另一栋弃楼紧挨着的,两栋楼之间仅有两米左右宽的空隙,而简生房间的窗户当时又打开着,几乎所有人都有能力进出这间房子。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死者c也就是简生死前,留下了死亡讯息。这可就少见了,当过一辈子的警察也很少会看到现实生活中的死亡讯息,毕竟百分之七十的凶杀案都是冲动杀人,往往发生的很突然,措不及防。 警察们见到这个都表现的很兴奋——死者留下的是血字。 不过警察们也没兴奋多久,因为死者仅用血在身旁半米左右的地方写了一个字,男。 只有一个男字,这就太没意思了。难道死者想告诉我们凶手是男的?可这世界上除了男就是女,只这一个字真的没什么帮助。 有人提出,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女人,所以留下这么一个字来给帮自己转移注意。立刻就有人反驳,那完全是画蛇添足。警察可不会因为这个一个字就不去怀疑女性,凶手要真是这样想,真的是为了减少自己被怀疑而这么干,那凶手一定蠢的可以。 头一阵痛,打断了我的回忆。心脏跳的也有些快,我有些踉跄的走到洗手间,哇的一声呕在马桶里。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第三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 黄色的路灯,川流不止的车辆,城市依旧喧嚣忙碌着,似乎完全不把我的遭遇放在心上。孤独感,悲痛感,充斥着我的身心。华丽的霓虹灯,激情的音乐,全都无法进入我的耳眼中,意识变得模糊,五感都变得粘稠不堪。 忽然我发现身边的景色有些熟悉,定神一看,我竟正站在雀洗公寓旁的街道上。抬头看去,简生的公寓楼就矗立在我眼前。简生家的灯也在黑暗中闪耀着——我心头一热,但随之镇定下来。 我还是明白,现在在那房间里的不会是简生。我在那里站了片刻,恍惚中发现已经站在了楼道的台阶上。 到了四楼,眼前的景象让我又是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看着他。 简生的房门敞开着,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洒在地面上。而汤都郡正站在打开的门前,沐浴在灯光中,眼睛看向屋内,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啊,是你。”我带着稍显兴奋的语气,小跑到他身边。 汤都俊闻声转过头来,也是一惊,接着笑着说道:“呀,这不是” 这时汤都俊才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脸上笑意更浓,道:“蔡勇蝶,我的名字,叫蔡勇蝶。” “哈,蔡女士,你好你好。” “嘻,干嘛这么拘谨,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绅士一点总是好的嘛。” 我带着些许恶作剧的笑容道:“绅士?那哪国人啊,英国来的么。” 汤都郡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学生时代的确是在英国度过的。” 我没预料道这个回答,张大了嘴:“哦哦,好厉害,你还是学生时就出过国了啊?” “呵呵说来惭愧,压根就没学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到最后也不过是浪费父母钱。” 我蓦地徒升一股好感:“你真谦虚,现在的大学生光上个本科都天天不可一世的样子,其他像你这种海归都得自大到不把身边人放在眼里了。” 汤都郡笑笑,不置可否。 正说着,我突然一阵晕眩,脚下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歪就要倒下去。 然而身体并没有触碰到冰冷的地面,而是感到柔软和温暖。汤都郡在我倒下前,赶上前抱住了我的肩膀。 “没事吧。” 我用手按在头上,想要抑制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头痛,忙说道:“没事,就是有些恶心。” “贫血么,作为女生要小心点啊,多注意身体。”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跟汤都郡太接近了,汤都郡说话时,我甚至可以感到吹过来的热气。 我脸上一红,忙从汤都郡怀里逃脱出c站起来。 汤都郡也不好意思的把目光别开,看向一旁。 沉默片刻,为了驱散尴尬,我赶快转移话题的说道:“那个,你住在这里么?” “啊,不,我只是来附近调查些事情。” “调查事情?像是查案那种?” “诶,差不多吧。” “哦哦,你是警察。”汤都郡的地位在我心里又倏地高了一级。 “那倒不是,确切的说应该说是私家侦探,我有一个叔叔倒是当过警察。” “哦,原来是这样。感觉好新鲜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侦探。” “大家都这么说” 我聊的高兴,忽然才想起来,自己正站在简生家门口,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简生,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了。 思念及此,便想赶快打断这无忧无虑的闲聊,于是我收敛高兴的神情,问道:“那个,刚刚看你犹豫不决的站在这里,要不要一起进去?” 汤都郡沉吟片刻:“恩,打扰了,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这个杀人案跟我调查的事情可能有所关联,所以我想多了解些情况。” 看着之前谦谦君子的汤都郡忽然流露出的严肃,不知为何让我想笑:“什么打扰了啊,我也不过在这里待过一天而已,这还不是我家呢。” 我和汤都郡站在敞开的房门旁敲敲门,我朝着里面喊道:“有人么?” 没人回答,一开始在楼下时的疑问重新出现在我脑中,屋里的人会是谁呢? 稍作犹豫,我们还是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去,不知从哪里传来水声,进到客厅就能看到卧室里地板上警察留下的白线,画成尸体的形状。痕迹固定线周围湿漉漉的,那一片全是水,白线也被擦去了小半,不过显然这东西不好擦,弄得黄色的地板上,一段白一段黄,很是难看。 这时,一旁的厕所门忽然打开,水声随之变大,一个年级五十上下的女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抹布。 老妇一惊,接着警惕的问:“你们是?” “呃”汤都郡求救的看向我。 我:“我们是简生的朋友。” 那妇人名叫王爱华,是简生的母亲,不过并不是亲生母亲。简生的亲生母早在简生年幼时就病逝了。后来简生成年,其父才又跟王爱华结婚,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王爱华住在简生的老家大柳东市,是接到警察通知后今天刚匆忙赶到溪城。 “就在去年,他父亲也去世了。这孩子也是命不好,不知道命犯了什么,唉,好端端的大小伙子,这么年轻也”王爱华说。 “还请节哀顺变。” 又安慰了几句之后,聊到我们的事,当我说明我是简生的女朋友时,王爱华盯着我半响,哀然道:“知道简生这孩子活着的时候有你这么好的姑娘陪着,我也就安心了。” “哪里,能遇到简生这么好的男生是我该庆幸才对。” 我们在沙发坐下,边闲聊着旧事边夸着死人,闲谈了一段时间。从张爱华口里得知,警察在这忙了一天之后,地板上就留下了那么个人形线。张爱华看着别扭,再说家里人看到这痕迹固定线,谁还敢在这屋里住,也就不再多想,打算擦掉它。 “我打算过两天就给这孩子办丧礼,你们也来吧?”张爱华诚恳的问。 “恩,我们一定会来的。”我几乎是立刻回答道。 一边汤都郡为难的看了我两眼,屈服了似得道:“是啊,会来的” 张爱华目光在我们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两下,欣慰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Jealousy 2 买纸人c搭灵棚c选棺材,几日的准备过后,丧礼在十六日如期举行。 不过由于简生本来就是一个人身在外地,前来吊唁的人却没预期的多,直到入夜也不过来了六七人。不消说,得到通知的亲戚里,也只有这六七人与简生家关系算是真正亲近的亲人,愿意大老远跑来溪城住进旅店,就为了表达一下缅怀哀思之情c安慰一下受伤的亲属。 我和汤都郡分别在下午三四点钟先后到了简生家。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只是陪着简生的母亲王爱华,聊东聊西。王爱华并没有表现出痛不欲生的样子,相比之下,她对简生的死接受的更加坦然。 汤都郡则一直没有闲着,拜过死者,走过一遍形式流程,就跟几乎每个人都聊了一遍,了解有关简生的事情,随后又跑到了外面去。准备晚饭时,我出来丢垃圾,看到汤都郡在人家门口跟同楼层的房客不知道说着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在查案吧,我心想。 有些好奇,想去问问,但转念一想果然还是算了,最后瞧了两眼还是回到了屋内——我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晚饭过后,突然发现屋子里的人又多了几个,把不大的客厅里挤得满满的。一细问,原来到了晚上大家都下班的时间,同楼层的住户有几人得知消息,也加入了进来。这些人都是认得简生,并跟他有不少交集的朋友。 自此房门就一直没关上过,人们进进出出,客厅沙发上,餐厅饭桌旁,到处都坐着低声细语交谈的人,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不得不额外弄些零食小吃,端到各处款待来客,像简生本家人一样跟一个个没见过的人打招呼。弄得白事不像白事,倒似某种party。 当时大概的情况如下,年轻的一对男女在简生的遗照旁,跟张爱华交谈着。放简生遗照的本来是沙发所在的位置,但为了让遗体和黑白照能位于房屋最正中的位置,移开了沙发。沙发挡在客厅左侧的卧室前,致使只能借着窄小的一条缝隙来进出卧室。沙发上满满坐着几个中年人,周围还站着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卧室旁边就是书房,书房里简生的一个身材健壮皮肤粗糙黧黑的叔父,和两个年轻人侃侃而谈。餐厅里也是类似的状况。 而沿着餐厅前的走廊再向内走,便是厨房兼阳台,餐厅的斜对面不远是洗手间。 我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稍浇上些沙拉酱,往书房而去,准备端给书房的三人。 穿行在人群间,我忽然发现一个之前一直没见过的人。 那是个穿毛衣的中年男人,秃顶,仅剩少许头发从后脑绕到鬓角耳根围城一个圈,满口参差不齐大小不一的黄牙。倚在门口,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萎缩着脖子,上翻着眼珠打量着其他所有人。 这人是谁? 我瞅了那人两眼,那人竟发觉了,倏地的转过头来跟我四目相对。那人的眼神戏谑又不敬,令人厌恶至极,我与之相视的一瞬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别过头,快步逃回了厨房。 我扶着胸口压着惊走过走廊,走廊另一端开启的房门里,能看到汤都郡的身影,汤都郡正开着厨房窗户,在那查看着什么。 一见到汤都郡沉稳的面庞,我随即感到些许舒心,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回来啦。” “啊。”汤都郡温柔的笑答道,眼睛却没离开窗户。 “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好,算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暂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窗户和门上都没有损坏痕迹,凶手进出的方式还不能确定。到来吊唁的人也都没提供上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所幸的是,这栋建筑安装了监控,我发现公寓楼梯里每层都有监控器,看来明天得去公寓管理员那去调查下录像了。” “哦哦,似乎蛮辛苦的嘛。” “还好。不过话说回来,简生这人还真是特别呢。屋子里面的人,半数以上都是跟简生住在同楼层的住户,事实上这一层的八户人家里,只有三户没来。现在的人还有如此在乎邻里关系,能跟邻居打成一片的,真的是很少能见到了呢。” “真是个好人,是不是。” 汤都郡开朗笑道:“嗯。好的令人嫉妒。” 又聊了会儿,汤都郡忽然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我微微歪起头疑惑着问道:“我压根就没在这里住过,怎么了?” “噢,我就是想如果你了解的话,想问问有关这里住户的事。” “尽管问吧,我还是来过很多次,没准会知道呢。” 汤都郡嗯了一声,继续道:“关于404房间的住户,你知道些什么吗?” “404?”我在脑中搜寻起来,总觉得这个数字格外的熟悉。 “对,这层的八个住户里,没来的三家里,两个是没人在家。而唯独404家里有人。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住在404的应该是一个姓白的男性,可里面给我开门的人压根就不是‘白先生’。” “实际住在里面的是另一个人?” “对。有想到什么么?” “唔404房”我想了想又道“是不是简生右手边三道门的那家” 话一从我嘴里说出来,我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冷意直窜头顶——那不就是简生出事那天上午,见到发疯男的那间房么! 我忙将事情告诉了汤都郡。 随着我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的事情讲述出来,汤都郡的眼前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还有这种事?” “是啊,当时都给我吓坏了!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汤都郡打断了:“太感谢了你了勇蝶!我想到些事情,得去调查一下——先失陪了。” 汤都郡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兴冲冲地快步走到了走廊对面的门前,我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汤都郡就已经这么走掉了。 我不快的盯了那门片刻,怏怏离去,回到了厨房。 几分钟后,我端着最后一盘水果来到客厅,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心想这下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我发现屋子里少了些人,扫视了一圈屋子,还有八个人没离开。我有些不快的发现,这些人里包括那个秃头黄牙面无善相的中年人。 他依旧倚在门口的位置,四处打量着,时而看向聊天的人,时而看向房间摆设,甚至还瞅着门口的鞋打量了一番。 鞋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可真是奇怪。我不禁想,也许我太注重他的外表了,难道这只是一个寂寞的,并且有着孩童般内心的人? 我摇摇头,又钻回了我的阵地,厨房。 本想去找张爱华聊天,可客厅现在依旧不宽敞,去到那里也是人挤人,无奈我只好趴在厨房的桌上休息。 忙碌了一天之后,一放松下来,倦意便让四肢都软下来。趴下没两分钟,我便不知觉的睡了过去。 晚上,八点三十分。 恍惚中听到啪嗒声,我睁开眼帘,眨了眨朦胧的双眼。 不知为何,周围异常的安静,厨房有种格外空荡的感觉,睡去前房间里的生气全都被抹杀了似得,屋内温度低了好几度,莫名的冷。窗户也打开着,我心里一阵不安。忙站起来向客厅走去,无论谁都好,想找个人说句话,驱散这些奇怪的感觉。 刚睡醒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我略显摇晃得穿过走廊,刚经过洗手间两三步远,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臭味。这味道说浓烈也不浓,也并不是真的腥臭或是难闻,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从生理上感到不舒服。 我立定与客厅门前,呼吸两口,辨别出来那味道来自背后。 我转过身,打开餐厅窥视进去——并没有人,之前在这里聊天的人已经离开了。 那么这味道就只能是来自洗手间了。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洗手间门口,洗手间的方门紧闭着。 仿佛里面有什么绝对不能放出的恶鬼般紧闭着。 太不自然了——之前人多的时候处于嫌麻烦,们一直都打开着。谁也不会刻意去关上门,除非有人正在使用,而就这一点而言,里面实在太静了。 我紧张起来,咽了口口水,抬手敲敲门:“有人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 我忽然觉得好笑,我究竟是在紧张哪样啊,不过是一扇关上的门,我怎么今天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了,真是傻。 我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老旧的门关节发出吱呀的声音,展现在我笑容面前的,是一具血染的尸体。 尸体坐在马桶旁的墙角,尸体的脸上插着一把剪刀,剪刀口大开着,深插在眼窝和鼻梁上。看得出凶手刺的十分用力,而且还刺了不止一下——尸体的脸颊上挂着从眼睛里带出的肉屑,血液也像没盖盖子的搅拌机一样,挥洒在墙壁上c尸体上,剪刀更是完全被染得通红。死者的舌头外吐着,舌内侧有着一个剪刀形状的洞,四肢紧贴在背后墙角的两侧墙上,似乎是被逼到死角,在逃无可逃又无力抵抗的绝望中被残忍刺死。 我缩起肩膀,用双手捂着嘴,强忍住上呕的冲动,转身逃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Jealousy 3 九点二十分。 自从葬礼上的所有人都被带到警局,汤都郡在审讯室里已经坐了快二十分钟了,依旧迟迟没人来问话。两分钟前进来一个年轻警察,往墙角一站,不说话也不看他,目视墙壁不动了,那样子比汤都郡还紧张。 汤都郡心里奇怪又无可奈何,在无聊中又等了几分钟,总算审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一个拿着档案袋外型干练的警察进了来,在汤都郡面前坐下。 “汤哥,别来无恙啊。” “虚长了半岁叫什么哥,叫我名字就好了,要不我听着别扭。” 那人一笑:“还是老样子啊你。” “嘛,也没什么变得必要。对了,我还以为会是刑警官来问话呢,你不是搞内勤么?” “早就改做外勤啦,你也知道我这性格,坐不住。刑警官还在忙,现在不在局里,这件案子由我全权负责。” 汤都郡咂咂嘴:“行啊,我说就罗豪你这能力,好好干,升职保准快。” 罗豪回应似得一笑:“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老爱打溜须。快别扯了,局里忙的很,出了这么个事,谁都没闲着,抓紧时间说说案子吧。” “恩,好。”说完汤都郡忽然想起那个年轻的警察,于是瞥了他一眼。又询问性的看向罗豪。 罗豪会意说道:“啊,不用在意他,小刘今天刚开始实习,在这熟悉下流程。” “到这么晚?” “没事的,他就住在街对面。”罗豪顿了顿继续道“你最近在查的案子就是这个么?我是说罗简生的案子。” “不是的,其实我再查一个更简单的案子,其实就是个找人的杂活,不过我总觉得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么,罗简生的父亲曾再婚过,而再婚之后罗简生就多了一个姓何的哥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我在寻找姓何的那人同时罗简生就出事了,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当然c当然知道,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啊——我们一直在‘观察’这个人,叫何常瑾。”罗豪说着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一男一女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拍,正走在街上。罗豪指着跟何常瑾站在一起的卷发女子道:“而这个是她的妻子,梁裕苓。” 汤都郡听过,似乎注意到什么,眉毛一扬,咻的低声轻吹了声口哨。 汤都郡完全不是会吹口哨的类型,这一刻的跟平常的汤都郡给别人的印象可谓大相径庭。罗豪不禁非常在意,问道:“怎么了么?” “不不,没什么,你继续。” 罗豪疑惑的看看汤都郡,还是没追问,继续说道:“再看这个记录,是罗简生遇害时我们调查发现的。”罗豪从手上的文件里抽出两张银行记录,从桌上滑到汤都郡面前“十三号,也就是半个多月前,何常瑾的账户突然打出去四十万,而就在第二天,聚贤区的缀墨路就开始出现盗窃案。” “罗简生住的公寓,即雀洗公寓,随后的几天里前后一共发生过三起盗窃案,全都是发生四楼的住户。而四楼,正是罗简生住的那一层。” 罗豪目光炯炯,直视着汤都郡。 汤都郡想了想:“最后一次盗窃案发生在什么时候?” “十天前,罗简生死的前一天。” “先不说何常瑾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花了四十万就为了找到他住哪好干掉他?” “怎么会,要是目的这么简单的话,何常瑾哪里需要花这么大劲。有的是更简单的方法。我们推测,何常瑾应该是在找什么,不过具体就没法说了。” 汤都郡点点头:“那钱呢,有查到打给了谁么。” 罗豪眉头紧蹙:“不行,何常瑾打给的那个账户当天就同时转给了其他的十个账户,那十个账户又继续转发。那四十万早就变成无数的小额资金流入市场,没办法追踪了。话说回来,死者的身份你查明了么?” “你属下没告诉你?” “我接到电话就刚从家里出来,一到警局就来看你了,哪有时间。” “承蒙抬举。” “那个倒霉蛋是谁?” “罗简生同楼层的邻居,名叫马国斌,单身的四十六岁中年人。 我今晚把所有人都彻底的问上了一遍,根据邻居反映,这个人似乎是楼层里少数几个跟罗简生关系不好的人。” “就是说,那个简生跟大部分邻居都相处的不错?我们的一号死者是个交际达人?” “要不就是个热情友善的人,差不多那种受欢迎类型的。” 汤都郡整理了下思维,又道:“根据我打听到的,马国斌这人不怎么合群,不喜欢社交,就算破天荒跟人说上几句话,也是带着莫名其妙的冷笑。跟罗简生正好反上了一反。管理员说,马国斌经常一周不出家门,直到深夜两三点也能看到马国斌房间的灯亮着 你说,如果何常瑾是在找什么东西的话,这个马国斌会有什么关联么?” “要我说的话,八成有——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何常瑾,到现在为止,何常瑾都没跟任何人接触过,搜过他家,身边也没多任何东西。就是说,何常瑾花了这么一大笔钱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这就不合逻辑了。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何常瑾付钱给的人,真正的行动者,还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仍在寻找中。 加上盗窃案停止之后,罗简生和马国斌就双双遇害——” 罗豪忽然加重了语气,半眯起眼道:“那个接受何常瑾钱的人就是杀人的凶手,他就在今晚的人之中。” 非常戏剧性的推论,不过的确有可能,可以解释很多情况。汤都郡点头同意。 “你有没有发现今晚什么人更关注环境c身边的东西,而不是周围人,不怎么跟别人谈话的?——如果那个人真的在的话,想要找什么的他应该会表现出这些特点。” “我没太注意,我一直忙着调查,要真说起来,符合似乎就只有我了” “这么说,你一整晚就在那进进出出的调查人家的房子和周围的邻居?” “没错。” “你也真是不见外” “今晚刚好相关人到了不少,以后再调查就麻烦了。” “跟我聊聊这些客人吧。” 汤都郡将所见所闻巨细靡遗叙述出来。 汤都郡说完,罗豪听张开嘴刚想说话,想起什么似得啊了一声,忽然道:“哎,对了,等我一下。” 罗豪起身出去,这个‘一下’直持续了半小时。汤都郡盯着手表的长针转了半周,罗豪才再次露面。 罗豪带着一沓文件重新在汤都郡对面坐下。 “这是到现在为止的调查和口供结果——今晚除去你一共有十一人到场。四名女性,七名男性 根据你说的,案发时间应该是在你离开厨房到蔡勇蝶发现尸体之间。也就是八点到八点半左右。而罗简生的叔父白品正和婶婶陈式燕。公寓入口的摄像头拍到了他们的离开,时间在八点以前可以抛去。 然后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客厅的人,也有两个,是同居在401的两个年轻男生。几乎所有人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也可以抛去。 最后,在厨房的窗台上发现了鞋印——凶手应该是行凶之后绕过熟睡中的蔡勇蝶,从窗户逃走的。” 罗简生住在雀洗公寓的八号楼,八号楼在社区的最边缘,正对面对面是一栋旧楼,就快要拆了里面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住了,两栋楼之间相距仅几米。只要窗户开启着,踩着楼外的空调,任谁都可以随意在两栋楼间穿行。说来也巧,罗简生对面的那一间屋子,里面没有住户。 “我们用残留的鞋印复原了鞋的形状,是一只43码的男鞋。再考虑加上粗暴的行凶方式,大致可以推断凶手是个男性。而剩余的人里面,无法证明案发时行踪又穿43码鞋的男性,就只剩杨文轩,徐乔和何常瑾了。” “何常瑾当晚也在这些人之中?” “是啊。是不是越来越觉得我对于盗窃者在这些人里的这个推理有道理了。 汤都郡在心里默声惊叹,没想到早已经跟这个人见过了,自己却毫未察觉。 ”三人都是在案发期间离开,而且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是通过‘正常方式’离开的。” 这个葬礼比较特殊,来吊唁的人基本都互相不认识,全都各行其是,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动向。而且所有的推理都来自口供,这也就意味着推理调查的基础都是一家之辞,没法避免有人撒谎的可能,由此引发的问题就更不说非常之多了。 这样不好,至少对办案者来说。每个人真实行动的可能性的波动太大。 汤都郡皱眉想了片刻,说道:“等一下,剩下的这些人里面。除了何常瑾,都是罗简生的邻居啊。可照之前的调查来看,你那个所谓的盗窃者不是连闯了好几家,不是应该不知道罗简生的具体住址才对吗到场的大都是邻居,他们肯定不会不清楚罗简生的房间号。” 罗豪咧嘴得意一笑:“那个啊,嘿嘿,就等你问呢。” 汤都郡:“怎么了突然这是” “我一开始也跟你想的一样,觉得盗窃者应该不知道罗简生真正的住址。我想了好久,但巧合是在太多了,我怎么也没法丢掉何常瑾就是事件源头这个想法,我甚至考虑过盗窃的人,和何常瑾雇佣的人会不会是两伙人。 但最后我还是想明白了,根本就没什么复杂的,何常瑾他心虚啊!他怕自己会被发现,所以干脆就事先让手下来个连环盗,装出主犯人并不知道罗简生住处的表象,来降低自己的嫌疑,就是说他给自己加上一层防护罩。” “你这个假说很大胆不如说太大胆了。” “啧”罗豪不满的发出一下短促的声音“不会,怎么会!你想想,现在查找一个人资料的方式那么多,谁会真的去一家一家的找谁住哪啊,肯定要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就是故意装出来的!”罗豪越说声音越大,边说边用手指在桌上扣了两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一看罗豪马上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汤都郡赶快转移话题道:“这个问题先搁一搁。死者进入洗手间前,最后一个进入的人是谁?” 罗豪翻了几本文件夹,最后目光停留在朱晓这个名字上:“就是他,据本人所说,他在进厕所前还见到蔡勇蝶在厨房睡觉呢。” 一想到蔡勇蝶安详而睡的样子,汤都郡嘴角上钩,浅笑了笑。问道:“时间呢?” “差九分c十分八点那样。” “唔没什么帮助呢” “废话,一能开始缩小时间范围靠的就是它” 汤都郡随手拿起两个文件看了几眼,发现其中有罗简生的验尸报告。死因上面写着,死者死于急性心律失常。 汤都郡一惊,快速扫过大篇繁琐的满是医学专有名词的解释,在最后结语处找到了这句话,‘为典型过度食取乌头碱中毒致死’。 “罗简生是被毒死的?” “你不知道?” “最近没时间来要详细资料,这两天一直——”汤都郡脑中浮现出‘一直跟勇蝶混在一起’几个字,但立刻觉得不妥,忙说“一直c有点忙。” 罗豪没察觉汤都郡的这一丝迟疑,伸手拿过汤都郡正在看的报告,翻了两页,停在贴着照片的一页上。 “你看”罗豪指着一张现场的照片道“你看墙上的血液痕迹。” 照片上的罗简生趴在地板上,后脑受伤的几处头发被血染透,头发贴在头皮上,看起来就是几个黑红的圆形,完全失去了其头发的蓬松感。 喷射出的血液溅射在墙上,但是很矮,大概不足一米高。 “这个高度自攻击一开始被害者就是俯倒在地上的?” “没错,死者被攻击前就已经中了毒。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被害者无力反击,垂死挣扎想要逃跑,但是被击倒,凶手在他爬行的过程中从身后上方攻击,随后极度紧张下毒药在血管中流动加速,攻心而死。 如此这般,依我看,凶手的性格也是很小心谨慎的,先对其用毒保证没有反抗能力后才进行身体攻击前。” “你说犯人是为了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而用毒?” “对。” 汤都郡尝试着在脑中复原场景,说道:“真的是这样么”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用毒的人,大都是为了避免正面冲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如果让汤都郡毒杀一个人的话。汤都郡会选择找个借口去一趟厨房,然后在水壶或者餐具里放上毒药。这样,在自己离开后,对方才会死亡。虽然杀死对方时间没法确定,但可以减弱自己的不利情况发生的概率。而这个案子里的人,却是直接带着毒当场对其下毒,然后又把死者打了一顿才离开。 为什么呢?为什么凶手要冒这么一个险? 想了一会没有结果,汤都郡打算先解决其他问题,又问道:“下毒的方法呢?确定了么?” “确定了。 ——餐具c水杯c冰箱里的食物,全都没发现毒药残留。” “那?” “但毒素的确是从嘴部进入的,尸体上没有棍棒打击以外的伤口,所以我推测,凶手应该是将毒药沾在手帕上,从身后偷袭,将毒药喂进了死者嘴里。” 罗豪说着比划了两下。 汤都郡思考了一会,说道:“这样吧,这些先放一放,看看这三个人在简生死时的不在场证明好了。如果这三个人里真有凶手的话,应该能在罗简生的案子里找出蛛丝马迹。” 罗豪一打响指:“早就查到了,跟我来。” 罗豪说,罗简生案子发生的第二天,就已经把雀洗公寓的监控录像提取出来了。有一份拷贝放在罗豪的办公室。 两人出了审讯室。罗豪才想起来小刘还在里面呢。又折返回去,告诉小刘可以走了。他才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迈起跟踏步差不多的紧张步调,板着身子离开了。 汤都郡:“这你要是不叫他走,他还在里面待着呢?” 罗豪:“小刘这人是挺好,就是脑袋有点不转弯。” 两人穿过办公区,进到罗豪的办公室。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我正和徐乔c何常瑾等人并排坐在长椅上,等着进审讯室录口供。见到汤都郡二人,我挥了挥手,汤都郡报以微笑。仅此一瞬,汤都郡就又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Jealousy 4 罗豪的办公室里面有两个桌子,一个是罗豪的自然不必说,还有一个是罗豪搭档邢国义的办公桌。 邢国义现在并不在。 汤都郡说道:“一开始就来你的办公室多好,还占用审讯室那么长时间。” “我倒想啊,但总得走个形式嘛,要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 罗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贴着布胶带标签的光碟,放进电脑里。 监控器的低分辨率影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据尸检推断,凶杀时间是在下午二点到三点。这份录像则包含一点到五点之间的记录。 最先在录像上出现的,是徐乔,在一点十分左右进入。然后我出现,1:20分进入公寓。 接着再一点半何常瑾出现,何常瑾追着一个年轻人,两人一前一后跑上楼梯。 汤都郡认得这个年轻人,他就是404的住户,当晚没有参加丧礼。 之后何常瑾一脸气急败坏的走下来,离开了。 没多久,1:58,一个身穿风衣,戴圆帽的人出现,进了公寓。因为摄像头是由上至下拍摄,帽檐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那人的脸。 之后,2:10我离开。2:40杨文轩进入。3:24圆帽风衣男离开。之后的影像里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徐乔的身影。 最后四点左右,汤都郡和我都出现在视频中,发现了尸体。 “嘛,大概就是这样。”罗豪说着从电脑里取出光盘。 “徐乔之后怎么样了?” “那天一直留在房间里没离开过。问他有关当晚节目的内容,也都答上来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没得到更多有用的结果。汤都郡已经有些倦意,抬头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下了。” 汤都郡别了罗豪,推门走出来。我远远能瞧见汤都郡向坐在办公区的我走过来。 办公区三面都是高级警司的办公室,第四面则是走廊,通向楼梯井。 汤都郡在过道穿行,右手边的一扇办公室猛地门被撞开。一个警察从办公室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双手捂着肚子,嘴角流着口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着。 人群慌乱了起来。 一个女警察反应最快,在别人都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急忙跑到倒下的警察身边,在脖动脉上按了按,叫道:“还有心跳,快叫救护车!” 身后的人这才行动起来。 汤都郡也三步并两步走近,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到一声轻呼。 我指着警察撞开的房间里,惊道:“有人!有人在外面!” 汤都郡立刻随着我的指示看过去,视线穿过那警察的办公室,果然见到一个人影在窗外向房间里窥探着,外面的黑影一听到我的话,立刻转身跑下了室外防火梯,逃掉了。 汤都郡跟一个警察同时一跃而起,冲进办公室,翻过窗户追了出去。 然而此时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乱成一团的警局内等待。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两个人才回到警局。原来,当时天色太晚,附近又不是商业区之类的地段,一到晚上没什么灯光。两人最终还是追丢了。 汤都郡回来后,他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椅子扔坐在办公区等待审问的何常瑾c徐乔等人,神色极是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续几天不停歇的操劳,汤都郡的眼皮上悄悄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身子也完全陷在椅子里,似乎没有后面的靠背就坐也坐不住似得。 “完全没有头绪,于是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谁说了谎,一旦怀疑起来,所有的推理都要从头来过,需要调查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极其庞大。——我已经完全看不见调查的方向了。” 罗豪一副受够了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说道。 汤都郡:“实在不行,就得重新登门拜访一遍所有的人了,不管是谁。只要当天晚上在的人,都得重新调查。——天呐,那可是十一个人啊。” 我看着餐桌对面,两个人都有些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些心疼。 “算啦算啦,那就暂时不要想他了。我奶奶教过我,遇到什么难题,实在解决不了就不去管它了,等一段时间过后再回头看,自然就豁然开朗了。” “的确,要是钻研的太过分,很容易钻牛角尖,看问题也会失去全局性。” 罗豪叹口气站起来:“反正你看着办吧,我下午还得上班,就不在这当电灯泡,先走了。拜啦。” 汤都郡有气无力的扒了两口饭,不说话了。 我想鼓励他,想了下,说道:“别泄气,总会有办法的。” 汤都郡点点头,说道:“这案子牵扯到很多人,总觉得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理也理不清,让我不知从何下手。”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又开口道:“我当警察的叔父曾经告诉我,分析时最基本的切入点,就是‘谁是受益者?’。很基础的思考方式,也很有帮助,但这个案子却没法看清这点。一定是还有什么我需要却没了解到的东西” “呜好难懂的样子” 汤都郡开心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了。快吃饭吧。” 两天后,十二月十九日。 汤都郡孤身一人来到雀洗公寓的隔壁建筑。这也是一栋公寓。不过少说也是八十年代建成的了,早就列在了拆迁队的名单里。 走廊狭窄,楼梯上的每级台阶居然有大有小,好像制造时水泥抹的很随意,头顶的墙面上也全是水印。一看就不是什么上等的建筑工程。 罗简生窗户对应的房间上了锁,这老楼又没有管理员这一说,找不到掌管钥匙的人。汤都郡不得不掏出铁丝撬开锁才进到房间内。里面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抽水马桶和浴缸这些没法带走的生活设施以外,什么也没有。 窗户的敞开着,透过窗户,对面406房间的厨房的每一个细节都能清楚的看见。 地面很脏,粘粘的,无法留下脚印,看不出有谁在上面踩过。简单查看了一遍各个房间,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发现,无功而返。 汤都郡走出这栋阴暗的陈年旧楼,立刻感觉舒畅了许多。汤都郡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在心里盘算接下来的计划,忽然,一个人出现在街对面的小巷里,眼前那人的样子,让汤都郡整个人瞬间呆在那里——一个穿着大衣,戴圆帽的男人在那里,沿着小巷向深处走着。 那身打扮,跟录像里面一模一样。从上到下,不论衣服还是鞋子,全都没有差别! 居然直接在大街上撞见凶手了?! 汤都郡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要做什么?他的步调慢悠悠的,是在等什么人么? 汤都郡竭力压下激动的心情,这时街道上的交通灯转红,汤都郡迈出步子,压低脚步声向那人走过去。 汤都郡没有走的太快,他不希望显得太过迫切,这样很容易被对方发现。汤都郡小心翼翼接近,那人朝向汤都郡的后背佝偻着,很冷似得裹紧了下衣服。 眼看两人之间仅剩下几米的距离了,那人忽然转过头,几乎看到汤都郡的一瞬间,抬脚便跑,转眼间皮鞋奔跑时用力踩在地面的啪嗒声紧凑的响起在小巷里。 汤都郡想不想发足疾奔,追了上去。那人跑的很快,追过两个转角,汤都郡被落下远了几米。大衣男跑的极是拼命,每一脚跑出去,地面上的泥土都有一块被踩翻。 大衣男飞奔至一栋楼后面,沿着外楼梯跑了上去,进了楼内。跑至楼梯井转弯处的窗户那里,大衣男身子一缩,灵巧的从半开的窗户空隙钻了出去,速度丝毫未减。汤都郡跑到窗前,打开另一半窗户,也翻身过去。 这栋楼一c二楼是一排整齐的商店。因为是门市房,二楼的顶部并不跟三楼一样面积,而是要长出一块房檐。 两人就在这房檐上前后追逐。大衣男向前直奔,眼看到房檐尽头,前面已经没路,居然不减速不转弯,直接纵身一跃,咚的一声落在一辆巴士上。大衣男在车顶上打了两个滚,惯性之下,帽子飞了出去,落在机车道上,转眼被车流碾烂。 汤都郡一见对方要逃掉了,转身跳了下去,落在一家店的广告牌后面,接着用手扒住房檐,放长身体,落在地面上。 一旁路边的男人刚打开停下的出租车门,正要上车。汤都郡抢上前去,钻进出租车一把关上车门:“追上前面那辆红色的巴士!” 这可不是电影,司机不会十分配合的二话不说就帮你追上去。事实是,汤都郡一说完,司机一愣,接着就怕自己搀和上什么不好的事,而且外面的人在骂,现在就拉走汤都郡的话,没准还会被投诉,司机第一个想法就是应该把汤都郡扔下车。 眼看红色公交要开远了,汤都郡迅速的从兜里拿出皮包,在司机开口前,抽出两张红票塞到司机的方向盘后面。 “不用找了!” 司机立刻放开刹车,踩动油门。 接下来发生的事,说起来就好笑了。那辆公交走了没多远,到了站点。公交站人多,巴士一停,大衣男就跳了下来,但被好奇围观的人群挤在中间减了速,等大衣男挤出人堆的时候,汤都郡已经拦在他的面前了。 汤都郡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强行将其拖到胡同里,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跑!?” 这人身上很脏,头发干枯,皮肤干巴巴的好像所有水分都没法在他的身体里存储住一样。这人汤都郡没有见过,再见到他的第一刻,汤都郡就知道他不是凶手——这人是个流浪汉。 “俺不想被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打你?” “俺怎么知道,上次那人还不是不知道为啥就打俺,反正不是因为俺前两天偷的东西,就是因为俺多看了你几眼。” “啊——”汤都郡叹口气“我没有恶意,这你大可以放心——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衣服,你的这身衣服,是从哪弄来的?” 流浪汉描述的方式很笼统模糊,汤都郡花了些时间才弄明白他是从雀洗公寓和旧楼间的连小巷都称不上的楼缝里弄到的。 “你没事去那地方干什么?” “俺晚上就睡在哪里!” “衣服什么时候捡到的?” “前天。” “前天?你确定么?” 流浪汉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对,白山出去溜达,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套衣服。看起来还挺新的俺就” 汤都郡没跟他计较的摇摇头。 除此之外,流浪汉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问了几个问题也只是摇头。看来只是单纯的捡到了衣服而已。 “脱下来?” “啊?” “把衣服脱下来,这都是重要的证物。” 流浪汉露出一副还说没有恶意表情,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汤都郡。不情愿的,缓慢的褪下衣服。 汤都郡眼看着流浪汉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穿了多年,磨得如报纸一般粗糙的衣服,在心里叹口气。 “鞋。” 流浪汉脱了衣服想走,汤都郡把他叫住。 流浪汉嘟嘟囔囔的甩掉了脚上的鞋,光脚站在道上。汤都郡虽然没听清,但不用想,嘴里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其实这些人社会下层的人,意料之外的会说很多平常人听都没听过的脏话,而且非常难听。 汤都郡把衣服折叠起来,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去拿那双鞋。 回头刚想走,踌躇了片刻,又转回来。汤都郡把衣鞋放在地上,脱下上衣茄克衫。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放进了上衣兜里,扬手把茄克丢向流浪汉,落在流浪汉没接,看了汤都郡几秒还是从地上捡了起来穿在身上。汤都郡最后瞧了他两眼,没再犹豫,转身走了。 十几分钟后,汤都郡又回到了雀洗公寓。 多次搜查现场是对于查案是很重要的,毕竟很多细小的痕迹不是一次两次搜查就能发现的。事实上,多次搜查现场也可以说是善于破案的警察具有的特点。侦探作为一个伪警察职业,一个警察职业的亚种,自然也是一样。 汤都郡把衣服放在门口,在屋子中徘徊着。大脑像发动的引擎一样,快速的转动起来,不断挖掘记忆的同时,试图重现案发前的场景。 ——当时徐乔就在沙发的右端。张爱华始终守在遗体旁。客厅很混乱,没法判断谁进出过厨房。只有两三个一直跟张爱华在一起的人可以排除。 转动镜头,然后是客厅另一角的何常瑾。一直都对丧礼不感兴趣的样子。直到最后似乎都没移动过。果然这起案子跟他没有关系么? 对了,房门前好像站过谁?是谁来着?啊,一个同样不合群的人。第二起杀人的死者,马国斌。 同样站在那自娱自乐,不和别人交流,为何马国斌会被杀?他和何常瑾的区别在哪里?他跟何常瑾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行,想不通,还少那么一块拼图。 汤都郡缓慢的推开客厅通向厨房的房门,好像这扇门极为沉重似得。 接下来是第二次的案发现场。 这里有最奇怪的问题—— 非常奇怪—— 杨文轩c蔡永蝶c石永鹏。三个人分别在餐厅和厨房中,全都在洗手间十米的范围内。为何有人被杀,三人却全然不知呢? 一定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原因。 这样从头检查一遍之后,可惜,还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汤都郡摇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走到客厅中间的时候,脚底一滑,汤都郡急忙用手扶住桌子,险些摔倒。 接着听到滴的一声,空调被打开了——汤都郡的手正按在桌上的空调遥控器上。 汤都郡站稳后,拿起遥控器想要关掉空调。但动作硬生生的停住了。 拿至眼前的遥控器上,显示着空调的调节的温度——4c。 4c? 有人用空调将室温调节到这个温度么? 可现在已然入冬,会是谁又为什么要在什么时候这么做呢? 汤都郡边思考边走下楼。路过门卫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的管理员大妈正盯着自己瞧。 一开始汤都郡并没有在意,但没走多远,他忽然意识到大妈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衣服。 汤都郡恍然意识到什么,忙小跑着回来,唐突的大声问道:“大娘!关于这件衣服,你知道些什么么?” 大妈一愣,接着说道:“你干嘛?” “这件衣服?你刚刚在看这件衣服是不是?” “是c是又怎么了?还不让看了?”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大妈像是怕说错话似得想了想道:“是啊,我见过这两件衣服。” “一模一样?” 大妈眼珠转了转:“一模一样。” “能不能详细说一说。” 大妈是喜欢闲聊的类型,几乎没费什么劲,她就滔滔不绝的开口了——她见到这身衣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住在四楼的一个名叫张伟的住户便穿过,那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搭配衣服,并且从来都是整套换穿,穿哪件上衣,就必须要配件裤子,似乎在那人脑中,上衣和裤子都是有代号对应的。这样,见到过他穿着的人,很容易就能记得。 大妈在案发之前见过那人穿,之后不用说,最后一次见到男人是在罗简生被杀的下午,也就是被监控拍到的那一幕。不过,当时那人正打算出趟远门,据大妈所知,张伟直到现在都还在邻省,不在溪城里。 非常有价值的消息,汤都郡心里为之一振。迫不急的想联系罗豪,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张伟,应该能为接下来的调查指明道路。 事不宜迟,谢过大妈,汤都郡即刻转身离开, 汤都郡兴冲冲的走了几步,走至大门附近,忽然间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脑袋里想到了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突然颠覆了汤都郡脑中的所有推理,并逐渐在汤都郡脑中形成一个假说。这个假说是如此恐怖,让汤都郡自己也难以相信,大脑瞬间冷却了下来,全身冰冷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Jealousy 5 晚上。 叮铃,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起门铃声。我从沙发上起身去打开门,汤都郡正站在外面。 “呀,快请进。” 汤都郡笑着点点头,走进屋来。 “今天怎么有空来做客,案件不要紧么?”我也笑着问道。 “关于案子,我可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我觉得有必要先跟你说一声。” “哦~真的?凶手是谁啊?” “还只是假设阶段,有几个问题我还没搞清楚。” “哦,这样啊。你坐c你坐,我去倒茶,一会我们慢慢聊。” “恩。” 说着我走蹦蹦跳跳的走进厨房,拿出磨砂陶瓷茶具,在几包茶叶间犹豫了一会,还是选了红茶。拿出来,泡上了一壶。 “一想到当时凶手就在我身边,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就害怕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边泡茶,我在厨房里边说着俏皮话。过了几分钟,却没听到回应。 没听到么? 我再次端着托盘回到客厅,上面摆放着盛有热茶的水壶。为了端稳我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的走向客厅,绕过厨房的桌椅,拐过厨房入口到达客厅时我却呆住了——客厅一个人也没有。 汤都郡并不在,他已经走掉了?这前后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走了? 我心头奇怪。 这份奇怪还没来得及发酵,我忽然注意到客厅比刚才更加明亮了些。仔细一瞧,卧室的灯被打开了,但是,我并没有打开过 放下手里的茶水,惴惴不安的走近房间。汤都郡正站在我的电脑桌旁。 眼神如冰,如寒冷极地死水结成的冰。 “汤先生,你在干吗啊,怎么可以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呢——” “够了。” 汤都郡的声音不大,不如说很低,但却摄人心魄,有股说不出的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我肩膀一颤,不知这是为何。 “蔡勇蝶,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汤都郡指着拉出的抽屉里面,放着用过的针筒和几瓶阿托品注射剂。 “” “不想说么?那就由我来说吧,这不是别的,就是乌头碱的解毒剂。 非常遗憾,蔡女士,我之前说的还缺损的几个碎片,已经在你这里补齐了。” 说着汤都郡一把转过我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我跟罗简生的聊天记录。 准确的说,是我一个人发的消息的记录。 屏幕上布满了按住鼠标几秒拉不至尽头的我的单人聊天记录。各种各样的信息,或长或短。全部都只有单方面发送而没有回复的聊天记录。 这些消息都发送在漫长的孤独的夜晚里。 “你跟罗简生根本不是什么情侣,你只是一个跟踪狂!” 汤都郡好像很痛苦似得甩了甩头:“其实答案早就显露倪端了,但心中的有那么一部分一直让我不愿意去这么想。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录像里在后面离开的穿大衣的人,就是凶手。但是我错了,他只是一个跟案子完全不相干的人。第二c三个受害者出现时,张伟早已经出省,远在外省的张伟都不可能犯案。很难三起谋杀的凶手不是同一人,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动机。更重要的,是张伟当天离开的时候穿了这套衣服,而为何这套衣服会出现在公寓与旧楼之间堆满垃圾的楼缝之间呢?绝对不会是张伟本人的衣服,我已经联系过当地的警察跟他核实过了,他出门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也就是说同样的衣服出现了两套。再联系一下录像里进去很快又离开的穿大衣者,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当天真正的凶手穿着和张伟一样的大衣帽子只进去之后以本人的样子离开,来为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穿着这套衣服进入公寓后,从旧楼离开,又重新进入了一次——凶手知道张伟的穿衣习惯和当天行程,并且利用了这一点。 但凶手是如何了解到这些信息的?我考虑到这里的时候也无法解释。但随后我还是从其他地方找到了答案。 房间的空调被设置成四摄氏度,明显是用来提前尸检得到的死亡时间,于是我把目光向三点到四点前后进出的人身上集中。 直到这,我都没有开始怀疑你。但之后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两点,对整体依旧没有什么帮助,我还是没法确定凶手。可我忽然想到那个流浪汉。 那个流浪汉一直住在哪里,那个流浪汉应当会第一时间发现凶手丢掉的伪装衣服。而流浪汉前天才发现凶手的那套衣服,就是说,凶手最早也是在第二次杀人案当天才丢掉了这套衣服。 那也就意味着,在这之前这套衣服都放在这栋公寓里。那他会放在哪呢?为什么第一次杀人的用品要留到第二次杀人才丢掉?为什么不尽早处理掉呢? 这时我突然想到,也许马国斌的死,跟此有关?难道马国斌导致了凶手不得不草率处理这套衣物? 但思前想后,结合众人的口供,就只有他在死前盯着门口的鞋看这一点很奇怪而已。难道当时凶手的鞋就在那里,而马国斌认出了它?!但转念一想,犯人总不可能会把伪装的鞋子就搁在那里吧,毕竟在伪装结束后,也就是第一起事件到第二起事件发生这之间,那可是经过整整一周的时间。 刚冒出这个想法时,我也觉得自己蠢得好笑,但接下来我便笑不出来了。 我重新回忆了一遍从第一次杀人开始,直到伪装大衣被扔掉之间的事。我忽然意识到这并非不可能的。 伪装结束之后,凶手很可能一开始并不打算扔掉它,毕竟一旦被谁找到,自己的伪装就暴露了,相反,只要把这套大衣塞进罗简生的衣柜里,鞋子放在罗简生的鞋架上,警察就会自然而然的认定这是罗简生的衣物,不会多加注意。想必直接丢掉要安全多了。再试想,如果凶手想要隐藏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毒药,不想丢掉的话,当然也会放在那身大衣里。 到此为止似乎有些说的过去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如果是同楼层的住户的话一定会找机会回收毒药,彻底销毁那身衣服。 就是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有一个人没有机会,那就是你,蔡永蝶。 在第一次杀人的下午,你进入公寓,从旧楼绕出来后,换上准备好的大衣,又进入一次。接着,没多久你就出了公寓。你当时一定已经通过某种方法确定了张伟会在当天下午离开,但你不能也不可能精准的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出门,所以你当时很着急,你必须赶在张伟离开前离开,配合低温提前死亡时间,一口气把嫌疑都推到张伟身上,如此你制造的不在场证明能够有说服力。不然,你的计划就全白费了。 之后下午四点的时候,你回到雀洗公寓。你必需要回来关掉空调,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带走那套衣服。可是不巧,这个时候我出现了。你本可以关上房门,躲在里面等我走掉。但你动了小聪明,想干脆借我来帮助你进一步完善你的无辜形象。你发出尖叫,装作刚刚发现了尸体的样子。但这就是你犯的第一个错,也是最严重的错。 恐怕你一直都没把这套衣服当做问题,毕竟连警察检查现场都没有注意到和其他男装一同放在衣柜里的它,你只想随便找个时间去销毁掉就好了。于是之后过了两天,你回到这里,哪知张爱华又出现了,并且已经住进了406房,你没有机会。直至丧礼当天。还放在房间里的那套衣物终于引发了问题。 马国斌是见过放在门前的那双鞋呢?还是他发现鞋的数量与人数不对?总之不用质疑的是,他认出了你伪装用的鞋子。之后你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为了封口而杀掉他。一旦发现只有蔡勇蝶你才可能不在这漫长的几天内销毁衣服这一点后,一下子所有问题都变得容易解决了。 第二次杀人时,餐厅的人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恐怕就是因为你是马国斌进入厕所,然后出其不意的杀了他。之后你在警察到来之前,用鞋子在窗台上制造出假鞋印,和大衣一起丢出了厨房的窗户。 想到这,再结合刚见到你时你虚弱的身体状况,不难推断出,何罗简生的餐具里都没发现乌头碱的残留物,就是因为你也是勾引罗简生来杀掉他,你用的便是接吻的方式,来对罗简生下毒。毒药虽然杀死了罗简生,但对于事先准备好解毒剂的你来说,也只是小流感的损伤吧。 罗简生留下了死亡讯息,一定被你再次回去的时候发现并改成了‘男’字。至于原本留下的是你的名字‘勇’,还是‘女扮男’,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用想,都是指向你的。 关于你和罗简生的关系,一直都是你的一家之辞,我们根本没法判断。但现在一切都明了了,那天那个所谓的第三者,才是罗简生真正的女友,你不过是他的跟踪狂! 从聊天记录上看,你跟踪他已经不止一个月了。你跟踪并监视他,并在这期间知道了罗简生喜欢把钥匙藏在对联后面。他不告诉你他的住址,你只在跟踪的时候,知道他住在四层,于是你私自连续闯入了三家住在四楼的住户,就为了找到罗简生的屋子。 想必就是在这其间,你进入张伟家时,从什么笔记上了解到了张伟那天下午要离开的事情。加上之前在监视罗简生的过程中,你一定见到过张伟,并发现了他喜欢穿整套衣服的习惯。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完全可以再装作平常人的样子,就像你最近欺骗我这样,与其闲聊,张伟的行程和打算恐怕都会被你了解透彻。由此来看,张伟会不知不觉被你利用,也就不奇怪了。 这就是整个杀人事件的始末!你就是凶手!蔡勇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汤都郡盯着我,眼神里竟然有着些许恐惧,仿佛眼前的并不是青春少女,而是一个披着人外皮,有着人形状的危险生物般。 我低下头,头发滑下额头,将眼睛藏于黑暗之下。 汤都郡的脸上一瞬间流露出痛苦,但转瞬即逝。 “在我来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你根本就是在玩游戏。你有哪怕那么一点,将人命当回事么?蔡勇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何要杀那个警察?他跟这一切不是毫无关系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真相坚如顽石,根本辩无可辩。 “跟我去自首吧,也许还可以酌情减刑。” 汤都郡是口干了么,喉咙上下动了动。 我不说话,手用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动作,缓缓向裤子的后兜里摸去。汤都郡觉警惕的慢慢的向我靠拢并伸出手来。 傻子才会给他接近的机会——我猛然暴起,从后口袋抽出小刀,朝着汤都郡狠命的刺了过去。 汤都郡急忙抬手,刀刃刺进手臂,血柱迸溅。汤都郡竭力向后躲避,后背撞到身后的椅子,失去平衡倒了下去。途中碰到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一刀刺下去,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黑暗中,我凭感觉朝着汤都郡倒下的地方狠狠的踢了两脚,感觉不出踢到了哪里。不做多想,一踢完,我转身便跑。 跑至门前,扫了一眼鞋垫上我白天穿的高跟鞋,猛的推开门,裸足冲了出去。 ——来不及了。不可能穿着高跟鞋跑,也没有从衣柜里找其他鞋的时间。 奔下楼梯,脚踩着冰冷的地面,一口气跑到了街边,挥手去拦出租车。 ——要快,要快啊。 以一个男人的速度,要追上我实在太容易了。他要从黑暗中站起所花的时间,是我仅有的优势——我必须把握好。 一辆出租车看到我,停在了我身前,我一点也没感到放松——身后已经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车子停下时掌握的很好,正好后座门停在我身前。但我直接冲着驾驶位走去。我一把拉开驾驶位的车门,里面的司机吓了一跳。 “出来!” “出来?什么意思?你——” 司机目瞪口呆的表示抗议,话还没说完,我一刀捅上去,插进司机的侧脸。 “啊啊啊啊啊!呃啊!!我!我的脸!” 司机痛苦的弯下腰,捂着脸,红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彻底慌了神的司机被我一拽,就从驾驶座上翻滚了出来。 我利落的坐到方向盘后面,不顾已经被砂石磨破流血的脚掌,踩下了油门。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警察随时会追上来。得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接着,我想到也许可以到乡下的老家去,那里已经没人住了,谁也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恩,是个好主意。想着,我向城外方向开去。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发热的大脑开始冷却下来。 ——真是蠢到家了。 忽然没来由的想到。 为什么我不在被识破前远走高飞呢,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忽然感到视线刺在脸上,将我的意识拉回。我猛的转过头,副驾驶上,正做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紧盯着我。 那女孩的四肢是何等纤细,体型何等娇小,恐怕年纪只有二三岁,也许连话也不会说。 我的表情不知觉中有些扭曲——刚刚精神全都集中在别处,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下麻烦了。 吱的一声,拉长的刹车声响起,我停下了车子。 得把她丢掉才行,我如此想到。可应该丢在那里? 透过车窗看出去,车子停在江桥前一段路,附近灯火稀疏,除了穿行的车流,看不到一个人。 就这么丢下她的话,会出事的。难道带着她去乡下?怎么可能! 我纠结了片刻,狠了狠心心,从车上下来。抱起小女孩,向江桥而去——就告诉她呆在桥上好了,应该会有过往车辆注意到的。 我抱着小女孩向着桥跑了几步,忽然听见有车停在了身后不远。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跑下江边梯形的坡道,蹲伏在草地上,回头张望。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抢来的那辆后面,一个男人从上面走下来。 男人在我的出租车后面蹲下看了看,似乎是在确定车牌号,接着站起来,谨慎的慢慢向驾驶座接近。 不用说,这人是汤都郡,而且,半分钟后,他也没有在驾驶座发现我。 检查完了吧,看吧,我并不在上面!那就快滚开啊,我眼睛始终不离汤都郡,略感焦急的在心里促成着。 汤都郡又打开后备箱,查看了一番。彻底确认一遍后,汤都郡打着手电,站在车旁,向四处张望着。过了一会,汤都郡走下马路,向江边走来。 ——切。 我竭力不发出声音,向一旁挪动起身子。 这里很暗,还有机会,先拉开距离,之后只要找个机会冲进车里就好了。 蓦地胸口前传来稚嫩的呜呜声。 我接近恐慌的一把捂住女孩的嘴。但是,太晚了,呜呜声发出的一瞬间,汤都郡就看向了我躲藏的灌木丛后面。 汤都郡疾奔过来,用手电照向灌木丛,那后面什么也没有——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跑掉,但介于不敢发出声音,只移动了很短的距离,现在正躲在距离汤都郡不到五米远的另一簇灌木丛后面。 我死死的捂住了女孩的嘴——女孩还在试图发出声响。 ——应该是感到冷了吧。 毕竟是冬天。 我也很冷,光脚才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脚掌早就冷的麻木了。 但不可以让她弄出声音,一点也不行。 这是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的距离,随时都可能被发现,不能冒险让她出声。 汤都郡的灯光还在左右扫荡着,寻找着自己。不觉中,我捂着女孩嘴的力气又大了些。 接下来的一分钟我从未感到过如此漫长,每一秒我都感到胸口在悸动的发痛。汤都郡手里的好像不是手电而是利剑似得,每挥动一下,都让我紧张不已。汤都郡最近时,甚至离我只有两米远,低头就能见到的距离。 总算,一分钟后,如同一年的一分钟后,汤都郡逐渐开始走远。 可突然间,才刚刚放松了少许的我感到一丝不对劲。 手掌之下太安静了。 低头看过去,抱在怀里的东西的手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软趴趴的耷拉了下来。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割裂了空气。 汤都郡闻声,忙跑过去。手电筒毫无遮拦的直直照向声源。 灯光像照向舞台中央的明星一样笼罩着蔡永蝶。带着不知所措,充斥着慌乱与惊骇的 眼神,颤抖的跪坐在舞台中央。 那姿态c那景象,多么像一个饱受伤害痛苦无助的小女孩,抱着她的娃娃玩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Envy0 0 滴答c滴答。 翻过了忙碌的白昼,黑色笼罩着万物,整个城市正在黑夜中歇息着。万籁俱寂中,只有一点点要侧耳倾听才能发觉的单调的钟表声。 同样的声响,白天的时候,无论距离钟表有多么近,无论在它面前要走过多少次。除非将耳朵贴在上面,不然都很难听到这滴答声。 所以,当康澹在黑暗中闭着眼睛,意识却已经从睡梦中脱出的时候,听着耳边的滴答声,康澹知道还没到早晨。 自己又在深夜里醒来了。 一瞬间,康澹感到一丝欣慰——也好,至少这滴答声不是在白天听见的。 上一次听到滴答声,可不像这次这样极为安详平和。 几天前,康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镜子里的家伙,梳着女生般的长至下巴的中分长发,双眼无神且有着深深的黑眼圈。死人般的脸,让人能联想到腐败的只有枯枝败叶的花园,或是战后只有废墟的城市的脸。 就在这时,康澹听见了滴答声。 阳光明媚的白天,康澹听见了滴答声。 为什么?因为康澹没有事可以做,不然随便有点声响就可以盖过滴答声。因为康澹没有朋友,不然就不会一个人躲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对着镜子发呆。 忽然间,康澹意识到,自己活在一个何等空虚和孤独的世界里。 血淋淋的事实,深深的刺入康澹毫无遮拦的裸露的心。 ——痛的让人想对空嘶吼。 睁开眼,看到一片漆黑。 不仅是夜足够深,月亮足够暗淡,还因为长长的头发在前半夜的翻身中揉到了一起,挡在面前。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的本来棱角分明的楼房,由于夜晚的缘故,跟黑暗融为一体,形状也模糊起来。所在的旅店也是一样吧,康澹没来由的想。 康澹正趴在床上,想要支撑其身体。但明显肌肉苏醒的速度要比大脑慢上很多,康澹已经明白了状况,但四肢还是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 眼前的头发揉搓在一起,不知哪根是左边的哪根是右边的,花了一会儿,康澹才理清脸上的头发,从床上磨蹭的坐起来。 咔哒,康澹的窗户在黑夜中亮起来。 抬头看过去,指针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两点半。黎明前的夜,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康澹步履蹒跚的走到洗手间。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除了会带来厌恶感什么也没有。即便不想去看镜子而避开的视线,但康澹自己心里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只能用糟透了来形容。 虚弱的体格,发红的眼珠,两周前还在穿l号,现在却已经完全突破xl的还在不断变得臃肿的身材。 赶快上完厕所,康澹浑身疲惫不堪,但却不想躺下,于是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望下去。 ——好想就这么跳下去。 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就解脱了,就不用再受苦了。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是烦恼,痛苦也不再是痛苦,死人没法感受痛苦,死人不会有烦恼。 只要从这跳下去,不管是什么都可以一口气抛到脑后了,不管谁说的伤人话语都传不到自己耳朵里了。 ——死亡是解脱。 看不到明天,碌碌无为的生活真是够了。前路看不到尽头,每迈一步都如蚁噬身的痛苦真是够了。 康澹打开窗,将手放在窗框上,身子向前探了探。 窗户差不多一米三四高,轻而易举就可以翻过。 接下来呢?是脚会先落地呢,还是头先落地? 七层高,康澹的旅店房间在楼房的七层。这个高度应该可以瞬死的把,康澹想。 也许在死前的一瞬间会感到痛?也许自己会痛苦很久才死? 这些都不得而知。 叶班芒的脸骤然出现在脑中。有关的回忆也汹涌而来。 叶班芒当时坠下的高度,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康澹盯着地面,想象着自己摔下去的模样,想象掺杂进回忆,纠缠在一起,渐渐分不清楚。康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水泥路面,直到太阳升起,日光驱散黑暗。 1 第二天下午,康澹在不断从窗外钻进的繁杂的噪音中醒来。 如之前所说,康澹住在一家旅店中。距叶班芒出事以来,已经有两周多了,而从一周前开始,康澹一直都住在这家旅店里。 这家旅店位于整栋建筑的七八两层,十层高的楼房里,地下一层有酒吧,六层有网吧,其余几层或是餐馆或是其他宾馆,甚至还有电器店。一栋楼里各种商店应有尽有,康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选择住在这里的。 康澹二十二岁,一阵子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如今却沦落成一个无业游民,浑浑噩噩度日。 在刚开始意识到这些时,的确很痛,但现在,康澹早已不在乎了。 ——无非就是一个名头。 活着不就是图个名头,迫于旁人的眼光,迫于世俗的戒律,迫于身边人的唇枪舌刃,我们不得不随波逐流的去做大部分人认为是对的事情,去遵循大部分替你做额决定,却没法做自己真正想要的事。一点的错误就会被贴上异类的标签,而为了那个所谓‘正常人’的标准,‘正常人’的名头,我们不断的妥协。 说到底,这样由旁人决定的人生,就算活的颓废又怎样,就算活的勤劳又怎样?对于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最后还不都是一场闹剧,最终的最终还不是一起死掉一起烧成灰变成尘土——没人在乎。 所以啊,活着的长短没有意义,活着的过程没有意义——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康澹在无数个难眠之夜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得到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后,康澹每天白天烂泥般摊开手脚瘫坐在网吧的沙发里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回到旅馆,在隔墙传来的叫床声中看会电视玩会手机,有兴趣的话,就打电话叫来卖身女,把体力彻底挥洒光后,如果运气好,可以不失眠一口气睡到第二日午后。 如此开心快乐的度过了一周。 (可惜康澹不是个嗜酒的人,不然这份快乐还能更上一层。) 今天康澹也是一醒过来,就直奔网吧而去,找到自己的固定的老位置坐下。 话说回来,现在的网吧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上网场所了。 十年前的网吧环境极差,那时候网吧里聚集的全是一些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士。网吧里往往十分拥挤,乌烟瘴气,充斥着烟味汗臭味,空气沉重闷热,地上全是烟头和痰渍,黏答答的。经常可以看见几个人围着一台电脑,看一个人打游戏,不时发出点欢呼,还津津乐道,一站就是一天。 网吧对客人也是来者不拒,一开始只是些无业游民,后来没人管的初中小学生也开始往里面跑,下场往往是小学被初中的抢钱,初中被高中的抢。这些人其实一次就能抢到一两块,冒着被对方家长打的危险,就为了能多在网吧待上那么一小会。 如今就完全不一样了。 网吧多起来,竞争也就强烈起来。不知觉中,网吧已经不断提高档次,变成了一个游玩聚会的,像公园一样的公共娱乐场所。 现在城里的网吧,单人沙发c大液晶屏都是必备。内部装潢典雅,瓷砖地面,不同的卡座区由墙壁或者装饰性的书架隔开。书架上摆放着一些假书,虽然都知道是假的,看一眼看上去还是很有味道。 不仅仅是电脑,现在很多网吧还提供手柄操控的游戏主机,当然,价格相比电脑可能要贵些。 网吧提供各种零食c饮料还有水果,有的还会有自己的内置酒吧,可以随时调酒c做咖啡和快餐。一个网吧内会有三四个甚至七八个常驻的服务员,随时解决客人问题,并打扫房间。加上网吧不准吸烟,环境自然非常干净。 总言之,城里的网吧已经逐步向高档电子娱乐中心迈进了。而且价格适宜到,可以驱散寄生虫一样好吃懒做的人,又不会让贫下中产感到压力。可谓刚刚好。 过了一会,身边坐下一个年轻人。精剪的头发,修身的衣服,一身模仿偶像剧的打扮。那人坐下后就叫来一碗麻辣烫,吃了起来。 吃了没几口,康澹就忍不住看向他——他一直都在一根一根的吃,而且每次用筷子夹半天,夹起一根又不吃完,吸进去一小段就咬断,然后再花半天夹起来,再吸进嘴里一小段,再咬断。 康澹屏幕上播放的电影《未麻的部屋》从故事开始,一直过了六十分钟,电影里都该死的人都死光了,转头看过去,那家伙居然还有两根没吃完,还在吃。 康澹厌恶且不屑的用鼻孔哼了一声,心想,不管怎么变,这地方都对奇葩额外的有吸引力呢。 忽然电影画面转到黑夜,屏幕上反射出康澹的脸。 康澹看着自己颓败的模样,自嘲的笑了——哎,是啊,这地方对奇葩总是额外的有吸引力呢—— 时间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康澹起身去洗手间,一直盯着屏幕的眼睛得以转移视线。就在这时,康澹发现自己的正对面座位坐着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 康澹知道这个人。 像康澹一样,那人也是常客。而作为网吧常客,两人都喜欢坐在固定的座位,这个中年人的常座,就是康澹的对面。康澹是去网吧里玩的,周围做什么人,他当然不关心。但何常瑾跟别人不一样,引起了康澹的注意。康澹注意到这样一个人,是两天前的事。 中年人名叫何常瑾,每次来网吧都会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模样两个两个小孩应该都在四五岁左右,男生要大一点。何常瑾进到网吧里还没冲上钱,两个小孩就已经自觉的各自坐在沙发的两边扶手上。 从这人破旧的衣着就能看出来,他的家境并不优越。但这人不但不努力工作,不送两个孩子去上学不说,还天天泡在网吧里。真是个不成熟的男人。不用想,这人不是在啃老,就是到处借钱混日子。 两天来,每次康澹偷瞄何常瑾,何常瑾脸上都是一种看不起旁人c自高自大的表情。这让人感到又奇怪又别扭。因为这人衣着邋遢,皮肤又黑又油腻,头发打成结。怎么也不会是社会精英会有的样子。身边跟着的两个孩子也是脏兮兮的。一没资本,二没能力,真难想象这份自傲从何而来。 两个小孩有时候会在网吧里跑来跑去,有时候会在网吧楼下附近玩耍,但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何常瑾身边,双眼发痴的盯着父亲玩游戏的屏幕。 小孩子不老实,何况是要在巴掌大的地方带上一天。两天前,也不知是看腻了还是怎么,两个小孩吵了起来。闹得旁边的人没法玩游戏,何常瑾二话不说就在网吧里,当着一窝人的面,把两个小孩打了一顿。 扇嘴巴扇倒了再用脚踢,何常瑾充满脏话的训斥声c小孩的哭声转眼传遍了整个网吧,讨厌的吵嚷声丝毫未减反而又上升了一级。场面更是丑陋不堪,康澹想不注意到也难。 真替这个何常瑾丢脸,康澹发自内心的如此感觉到。 那之后第二天,也就是昨天,11月27日。 一个穿着时尚,烫着和康灵一样卷发的美貌女性出现了。那女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浑身散发着少妇的成熟气息。当看到这样女性站到在何常瑾身边时,康澹也是大感意外。 “何常瑾,你怎么又跑网吧来了,你不是说今天有生意要做么?” 这是康澹第一次知道何常瑾的名字。 “哦是啊,完事了。我等着人答复呢。”何常瑾的声音有些心虚,一见到这女人,何常瑾的态度也随之变得低声下气的。 女人进来的时候,表情就有些不愉悦,那是预料的坏事的确发生了时,人脸上会带有的表情。 “唉,你又撒谎了是不是。” “没c没有啊,真的,我现在就等电话呢。”何常瑾稍稍抬高了声音,眼睛却不敢正视那女性。 女人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得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又忍了回去,过了一会,说道:“那你今天就打算在这儿过了么?” “啊?恩,休息一天。” 女人又沉默了片刻,何常瑾也不去看不去问,用后脑勺对着她,手上的游戏却分秒不停。 “你三天前才找到活干,今天就没事了?” “是啊,跟你说是做生意么,做生意就这样。不是天天忙。” 女人咬了咬嘴唇。 “我再问下去,你也不能说实话是不是。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不能哪怕勤快那么一点,去赚点钱干点正事么?就不能为这个家想想?”女人摇摇头,顿了顿“唉,我真是受够了。看看你弟弟,罗简生,人家才二十五,收入就已经比你多了,人家就是比你用心,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忽然何常瑾一改之低眉顺眼的态度,仿佛女人刚刚的话里有着什么芒刺似得,不快的说道:“行了,你快别磨叽了行不?跟你说我找着营生了,就是找着营生了,哪那么多话!” 何常瑾吼出的音量不小,旁边几个人纷纷转过头来。女人可能感到丢脸,脸颊微微涨红。 康澹清楚的看见那女人紧握着拳头,并有些发抖。康澹心里乐呵,哎,难不成要打起来?这下可有细看了,也许自己现在应该赶快去前台买包爆米花?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他妈张口闭口都是罗简生c罗简生的。”何常瑾用康澹这么近都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嘟囔道。 卷发女人:“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女人又咬起嘴唇,眼含恨意的死盯着何常瑾。何常瑾只当看不见。眼看女人就要爆发。哪知她转过身愤恨的丢下一句“随你便吧!”走掉了。 康澹一看没热闹可看,略感扫兴,但接着却破天荒的为两个孩子感到难过——父亲是个混混不说,母亲见到面关心都不关心两个孩子,只顾吵架。 这家庭,真是不正常。 何常瑾敲打键盘的手指加快了速度,键盘哗啦作响,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焦躁。 咚的一声,何常瑾狠狠的再键盘上敲了一下。脸上堆满了不快,看来何常瑾在心里也是积满了怒气。 何常瑾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个孩子,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进女孩手里:“去去,领着你小弟去买吃的去,别在这烦我。” 两个孩子也不知高兴与否,一溜烟跑掉了。 何常瑾自顾自咬牙切齿的盯着屏幕,一副欲暴打某人而后快的表情瞅着屏幕。 就当康澹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准备玩点什么游戏的时候。何常瑾倏地从兜里拿出手机,那势头,好像拿出的是刀子之类武器似得。接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何常瑾用着生怕身边人听不到的音量对着电话吼道:“我想好了!多少钱!你说!” 片刻,何常瑾边听电话那头的答复兼解释,渐渐气势弱了下来:“四c四十万么”顿了顿“好,四十万就四十万,成交!” 何常瑾装模作样的样子只让康澹觉得好笑,但康澹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不用想,这人家里肯定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吵,而且肯定都是为了钱。而这样的人,这样的家伙,居然一口气花掉了四十万。 康澹的好奇心被彻底的激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Envy1 2 十一月二十八日。 康澹电脑播放着电影,但几乎没有看进去,音量也调得很小,小到足以听见耳机罩外界的声响。昨天的失眠让康澹感到头脑有些昏沉,不过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注意力——康澹一直留神着对面座位里的何常瑾。 看不见何常瑾的脸,所以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他正在做什么。 何常瑾一如既往坐在对面的电脑前,但两个孩子今天并没有跟着他。 通过昨天的电话,康澹猜测何常瑾这几天可能就会有大动作。连续几日都无所事事的康澹,难得发现了勾起其好奇心c让其感兴趣的事情,康澹可不想错过哪怕一丁点。 康澹有些紧张兮兮又神经质的侧耳想要从背对背放着的两台显示器后面听到什么动静。 结果过了快两个小时,何常瑾也没做什么让人在意的事情。康澹不由寻思,难不成他通过聊天软件跟人交涉完了?还是说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参与进去?啧,那岂不就太没意思了。 边想着,康澹边抬眼想偷偷瞧一眼何常瑾在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女性,站在网吧中央,东张西望着。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烫成波浪卷的头发,喜欢将双手置于身前,双手一起拎包。 这姿态,这模样,康澹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了。康澹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那的不是别人,就是康灵啊。 “切,居然找到这来了。” 康澹念叨了一句,匆忙结账下机,转身就朝康灵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大概是被发现了吧,康澹还未走出网吧,就听到身后康灵的声音:“喂!别跑啊你!等一下——” 康澹没有回头,一股脑的跑下楼梯,钻进大街上的人群中。康灵哪里赶得上康澹的速度,追了没几米就远远落在后面,只得作罢。 另一头,何常瑾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变动,还在玩着游戏。没过多久,何常瑾电话声响,他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啊,是你。恩我知道了。浅草咖啡店是么。我这就去。” 随后也从沙发上站起身,离开了。 半小时后。 浅草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伴着门上铃铛叮铃的响声,何常瑾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 路过柜台打招呼的店员,何常瑾径直向店内走去。 进门走手边靠窗的第三个座位,何常瑾在心里默念着电话里通知的位置。 刚绕过柜台,果然就见到一个人已经坐在指定的地方,悠然的喝着饮料。 平常跟人见面谈生意基本都是在饭桌上,突然被叫到咖啡店来,还真有点不适应。何常瑾有点紧张的在那人对面坐下,随便点了一杯咖啡打发掉服务员后,何常瑾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大众脸,利落的短发,普普通通的衬衫搭配牛仔裤。给人感觉完全是一个,普通到看上一眼,回头就会忘掉的平常人。 “你就是何常瑾吧。” 好像那人就是在等何常瑾打量完他似得,几乎何常瑾一在心里给他贴上普通的标签,那人便立刻开口了。时机恰好的这种地步。 何常瑾心里多少有些顾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自己根本就没在电话里透露过自己的名字。 “不用担心——没错,我们对您做了简单的背景调查,请原谅。不过这都是有必要的。说到底,我们也是做买卖,总是要考虑每笔买卖的安全保障的。” “就算暴露了,也不会牵扯到我吧?” “不会,就如之前所说的。我们是专业人士。专业人士是不会留下可以追踪的线索的。哦对了,唯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经常会问你为何账户里突然少了这么多钱。你尽管说自己网银被盗就可以了。只要你这么说,他们没法进一步追究的。” 貌不惊人的家伙,用着平淡闲聊的语气,说着惊人的话。 “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办妥?” “明天就可以。” “哦。” 何常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琢磨这还得问点什么,接着忽然想到什么似得问道:“您怎么称呼?” 男人躲避开何常瑾的目光,沉默片刻,说道:“你就管我叫老马吧。” “哦,您姓马?” 男人缓缓眯眼咧嘴微笑,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又再一次确定了交易条约之后,老马起身打算离开。何常瑾却还是一副放不下的不安心表情。 老马见状,毫无征兆的开口笑着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可以免费让你参观我的工作流程。” 何常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恩。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个” “我会在明天早上九点开始工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明早雀洗公寓下见。” 说完,老马不紧不慢的走了。 何常瑾一人留在那,心情复杂的一口喝掉了已经快凉了的咖啡,也离开了。 玻璃门叮铃作响,在走过的何常瑾身后关上。如果何常瑾这时稍微动动脖子,看向左手边的话,他就能看见坐在距离刚刚自己所在位置不远的座位上的康澹,正用余光审视着街头逐渐走远的他。 第二天,早上九点十分。 何常瑾紧张兮兮的在雀洗公寓对面的巷子里来回踱步,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张望着。 又过了几分,一辆灰色大众车停在雀洗公寓楼下,车后箱同时弹开。之后,何常瑾可算见到了老马从车上下来。老马跟昨天的衣着有点不太一样,头戴蓝色的鸭舌帽,身穿一套蓝色的附有些许油渍的旧工作服。 何常瑾快步走到他身边。老马看见他,笑着招了招手。 “你太心虚了。”老马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 何常瑾露出一副吃到酸东西的表情。 老马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手提工具包,先行一步走在前面。何常瑾只好跟上。从老马背后能看到印在工作服上的‘海澜物业管理’几个字。 是伪装吧。这人恐怕跟物业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问你,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何常瑾疑惑的看了一眼老马,不知道如此唐突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想了会,在脑袋搜寻半天,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现在的行动。 “做贼。”仿佛在确认何常瑾的确听到了自己的话似得,老马微微侧过头,直视何常瑾的双眼几秒“没有粉饰的必要,我们就是在做贼。” 何常瑾又一次哑口无言。 “而做贼呢,最忌讳的就是心虚。” 两人穿过楼口管理员的玻璃窗时,老马旁若无人的说道。 “一旦心虚了,就算别人没怀疑你也会开始觉得你可疑。相反,只要你保持理直气壮,人们就会接近条件反射的觉得你没做什么坏事。” “有道理。” 来到四楼,老马走到罗简生的门口,戴上手套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型钥匙串。老马随便挑了一把钥匙就插入罗简生的房门,试着拧了两下,没打开。一个不行,老马毫不迟疑的换下一个。换了三四个之后,门咔嚓一声清响,弹开了。 老马像走进自己家一样随意的脱下鞋,随便找了双拖鞋迈进客厅。 “每天的九点到十点之间是一天里最安全的时间段,比凌晨两三点还要安全。和那些毛贼不一样,我们‘工作’的时候几乎都选择这段‘黄金时间’。” 何常瑾没有理解这些话的含义,想要问为什么,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无知,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这是一天里人们防备心最弱对周遭关注度最浅的时间,也是有工作的人一天里会突然回家概率最小的时间。简单说,就是这个时间段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给予过多精力——人这种生物啊,每天早上对自己的关注都是最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上午过后,才会渐渐对周围开始‘感兴趣’。 “哦哦,就是c就是。”何常瑾忙说。 “而相对的,如果选择在在晚上行动的话,随便做点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很可疑。更不用说几乎找不到办法绕过楼下入口的监控器。” “咦!?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拍到了么?” “恩,不过没关系的。只要不被抓到决定性的长蛆,监控能证明的仅仅我们来过而已。” 这一次何常瑾彻底明白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要是晚上被录下的画,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正解。” 老马边说边在客厅里张望,最后目光锁定在罗简生的卧室。即电脑所在的房间。 老马走过去,直接坐在电脑桌旁的地板上,从手提包里掏出螺丝刀,手脚利落的把主机箱拆开来。随后,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拇指节大的黑色长方体。看起来像一个比较大的电阻。 “喏”老马用下巴指了指那东西“这个,就是你这笔花销里最贵的那部分。” 老马涂了些胶水在上面,把它粘在机箱内的主板上。 “啧”老马咂咂嘴。 “怎么了?” “这家伙的电脑上连个无线网卡都没有,都什么年代了。算了,今儿就免费送他一个。” 说着,老马拿出一个长条状带有金属外壳的电脑硬件,也插在主板的插槽里。 “搞定。之后,他除了会感到下一次开机有点慢以外,跟以前不会有一点变化的。” “换这么多东西,他不会发现?” “不会,这些东西都是特制的。不会在屏幕上向使用人报告任何东西,只会在后台工作。当然,要是他明天就把电脑拆开看见里面了,那可就不能怪我了。”老马半开玩笑道。 老马又把一切归还原样后,又环视了遍房间,问道:“没碰什么东西吧?” “没有。” “很好,我们走。” 一直贴在房门上偷听里面声音的康澹觉察到两人的脚步声接近了,忙小跑逃窜进楼梯井。 何常瑾两人从里面出来,踩上台阶,沿着楼梯向房顶走去。 老马继续从他的‘百宝袋’里拿出各式各样的东西。 “看到这个么,这个是劣质版本的,如果你选择的是三十五万的‘套餐’的话,那么我就会用这只。” 老马指着一个自带天线,外型有些类似对讲机的设备,如此说道。随后,将一个造型跟其很相像的设备,用布制的胶带层层捆粘在从房顶旁侧经过的光纤电缆上。 “那个劣质的设备呢,因为转接能力不够强。为了弥补这个缺点,它会将数据存储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发送给你。这样也就留下罪证了。但是我给你用的那件,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老马对何常瑾眯眼咧嘴而笑,仿佛在说,算你会选,没舍不得那五万块。 “今明两天左右,快递就会到,拿好里面的东西,从今天起罗简生在电脑上进行的操作都会传到那里面去。周围一公里之内的范围内,都可以接收到。嘛,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你可以把银行卡和密码给我了。” 何常瑾之前已经交付了十五万的定金。双方同意在事成之后,交付剩余的金额。 何常瑾本来还有所担心,但今天跟来后的所见所闻,当真是只能用完美无缺来形容。再也没了什么其他念头。心服口服的掏出存放着二十五万的银行卡,连带密码给了老马。 两人在雀洗公寓下分手,何常瑾从此再没有见过老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Envy3 5 隔日,康澹照旧来到网吧的老位置,等待着何常瑾的出现。令人沮丧的是,直到天色转暗夜幕将至,何常瑾也没有出现。这是当然,何常瑾昨晚自酌至天亮,两小时前才刚刚起床呢。 下午两点何常瑾被尿意憋醒。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发现,马桶旁放纸巾c洗发水的架子上,放着一部手机。是内人梁裕苓的。看来又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玩,忘记带走了。 何常瑾解完手返回卧室,背对着床向后一躺,懒洋洋的陷在被子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躺了几分钟,何常瑾才发现,孩子们今天并没在家。没有孩子们的玩耍声,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而且梁裕苓也不在,家里就只有何常瑾一人而已。 一股淡薄而又微妙的放纵感钻出心底。 何常瑾猛地坐起,有些紧张的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站起身,走回洗手间,打开了梁裕苓的手机。凭着记忆,解除了密码锁。 咚咚,门口忽然有人敲门。何常瑾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心虚的对着门外大喊道:“谁啊?!” 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的,外面没人回答。何常瑾平缓了一下急速跳动的心脏,来到门前。 透过猫眼看出去,一个人也没有。何常瑾皱了皱眉,还是打开了房门。一推门,就听见纸壳刮在泥土的沙沙声——一个贴着快递单子的纸壳箱正放在门外。 何常瑾连忙把纸壳箱弄进屋内,拆开一看,泡沫中间是一个外表跟老式收音机丝毫没有差别的设备。 何常瑾略感疑惑的拿出来,摆弄了几下,打开电池盖子,却没有发现放置电池的凹槽,而是两个跟外表完全不同的,崭新的b接口。 何常瑾的脸上显现出浅笑。 转眼到了十二月一日。 康澹不愿意再失去何常瑾的踪影,今天早早就在他所住的宾馆街对面找了一家饭店,悠哉的吃着早餐,等待何常瑾出现。 为了能赶上时间,康澹不得不六点就起床,突然改变了作息时间还真是很难过的一件事。 带着浑身的毛躁感和头疼,康澹边喝粥边不时瞟向何常瑾宾馆的入口。自己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刑警跟踪嫌疑人,侦探调查罪犯的感觉。想到这,康澹淡淡的有些得意。 九点钟。在康澹做了两个小时,店员已经开始在背后说他坏话,感觉开始有些尴尬的时候,何常瑾可算是回来了。 何常瑾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碰见了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但又不得不想的纠结状况。 看见何常瑾迈入宾馆,康澹忙绕着宾馆走动起来,眼睛紧盯着眼前的各扇窗户,二层靠左边的那扇在何常瑾进入后不久,就被拉上了窗帘,想来那就是何常瑾的房间了。 查明何常瑾的房间过后,康澹随便找了另外一家饭馆,进去潦草的点了道菜。又仰起脖子,期望看到何常瑾接下来的动作。 窗帘后面人影晃动,看样何常瑾在窗户前摆弄了一会什么,之后何常瑾的脸出现在窗帘的缝隙中。他的视线远望出去,看向雀洗公寓的方向。片刻后,才回到阴影后面。只留下一个方形的影子在窗帘上,何常瑾把什么东西放在了窗台上。 仔细看过去,那影子还向上延伸出一条长线——何常瑾放那的东西有是天线? 康澹眨眨眼,心想这一定就是接收器了。届时,价值百万的代码都会存进那里面。这之后何常瑾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吧。 换言之,接下来在罗简生完成工作之前,都没有继续跟踪的必要了。不知道多日后罗简生好不容易完成工作,却发现自己的成果早已被盗了会是什么反应。 到时的场景可以断言不会和谐。没准能见到罗简生崩溃掉,撕心裂肺的模样。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为他感到抱歉。 康澹好像脑袋里某处倏地被点亮似得突然想到。其实除了光看着什么也不做,自己可以通知他,可以在坏事发生前提醒他——自己怎么没早想到?我手里正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对啊,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我现在的处境,就如螳螂身后之黄雀。我可以告诉警察,可以告诉罗简生。我随便的一个选择,就可以决定整个事件的走向。在事情暴露前,我就如同决定命运的上帝我可以让这个故事变得更曲折,更刺激点 颇有种将别人玩弄在手心里的快感。 康澹浑身蓦地发热。 就在康澹想入非非,旁人看着他盯着桌上没动过的饭菜发呆,以为他神经病的时候,何常瑾从宾馆里出来了。 何常瑾东行了几十米,康澹才发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紧忙赶上去,跟在后面。 康澹心想,何常瑾肯定是要跟其他软件公司的人接头,讨论日后交易的事了。也许何常瑾会用比罗简生更低的价格来卖,也许软件也有自己不知道的黑市?康澹对自己的想法坚信不疑。 结果康澹意外的发现,何常瑾在亲戚家停下了,并领走了两个孩子。在亲戚不放心的眼神下离开的何常瑾,之后更让康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何常瑾还领着两个孩子到了附近的医院。 漫长的挂号等待后,何常瑾进入了五楼那层名牌写着王主任的诊室。出来过后,手里多了几个单子,上面的空格已经被涂写满。 康澹跟在后面,抻长了脖子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单子。 随后何常瑾和两个孩子一同采了血,便离开了。只留下康澹满脑袋问号。 也许是高兴,当晚何常瑾叫了几个哥们,热热闹闹的喝到半夜。康澹就坐在饭店的一个角落里。何常瑾那边倒是吵嚷的火热,可给康澹无聊坏了。康澹叫了一瓶酒,连半瓶都没喝上。大概坐了半小时,自己闷得慌,何常瑾也只是瞎扯淡,完全不聊有关罗简生的事,于是康澹吃饱便离开了。 6 康澹一路返回旅馆时,都已经是深夜了。这里离雀洗公寓太远,来回一趟实在有些麻烦。 第二天一早,康澹就退掉已经住了二十多天的旅店。连老板都替他感慨:“哟,您要走了?” “恩,已c已经住的够久了。” 太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话,康澹一开口竟无法控制的结巴起来。 “对了,昨天有个女生来找过你,让你给她回电话,说她叫康灵。” 康澹露出一副吃到苦东西的表情,心想这货还真是阴魂不散。悻悻道:“我知道了” 结算完房费,老板看康澹离开的眼神有些不舍。康澹刚要走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这附近你知不知道哪里能租到房子?” “沿着道口向下,过了广场就有个房产中介。” “哦,谢了。”康澹挥手离开。 果然在老板说的地方找到一家店面窄小的房产中介,不到二十平的店里,同时坐着三个人随时准备接待客户。 接下来,在康澹进入店里后,三个接待员同时边旁敲侧击的刺探康澹家底,边热情的推销各式楼盘。康澹在耳畔滔滔不绝的声音中翻阅起楼房图册。 他有些享受这种被捧得高高的感觉,即便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的钱来的。 翻过几页,康澹忽然发现其中一座楼房的样子很眼熟。接着,康澹的动作猛地停住,嘴巴不禁“呀!”的一声轻呼。 那页的标签上写着‘海澜雀洗公寓’。 “不管价位还是地域都是最合理的,你大可以上网查,附近再低价位的都是接近工厂的,很吵闹的,所以我推荐这栋楼” 穿制服的女接待员还在滔滔不绝。 康澹忙抬手打住她,用稍显大声的音量说道:“这栋!这栋公寓还有空房么!” “这栋么,等一下我看看。” 说着在康澹正前方的那位,打开笔记本电脑,找了好一阵才答复:“有的,四层和八层都有房间。” “就这个了!” 康澹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刻答道。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略显意外和吃惊,但还是很高兴的接受了。 忙碌了一整天,康澹总算把各种各样的手续搞定了。在晚上的时候,来到了雀洗公寓下。 康澹一口气跑上楼梯,走进这栋楼的第四层。经过402时目光不自主的盯在402的房门上,目光将其舔了个遍,直到康澹在自己的房间c404房前停下。康定那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迅速将所有屋子巡视了一遍。气刚喘息均匀,康澹又蹬蹬的跑至楼顶。 康澹来回张望两下,找到老马绑着发送器的位置。看了看,又摸了摸,感觉还不尽兴,又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下两张照片。拍完,康澹将身体靠在楼顶的围墙上,寻找何常瑾所在的那条街。 花了许久,康澹总算在脑海里将各个街区的名字对应上眼前的景象。两个街区的距离,让何常瑾宾馆旁的路灯看起来就像一个发光的筷子,宾馆的窗户也只有拇指大小。 康澹呆呆的出神望了半晌,打开手机登入网站,拍下了一个望远镜。 第二天,十二月三日。 从前天起,康澹心里就惦记着何常瑾去医院的事情。昨晚睡觉前忽然想到一个点子,打算今天实施——康澹准备谎称自己是何常瑾的亲戚,去套医生的话,看看能否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来到王主任的诊室,配笑着说道:“我是何常瑾的侄子,那天他来做的检查下来了吗?” “何常瑾哦,那位啊那天带着两个孩子来的人——你是他的侄子?” 不论医生问什么他都提前想好了答案,康澹没有迟疑流畅的答道:“对,我姓何,叫何简生。” “哦,这样啊——” 王医生刚想继续下去,忽然背后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哟,您什么时候改姓何了啊?” “咿呀呀呀呀呀啊啊啊!!” 康澹吓得从椅子上不顾形象的跳起,发出少女一样高声调的尖叫。椅子剧烈的晃动几下,险些被他撞到。 康澹青着脸回过头,穿着护士服的康灵抱着双臂像看什么秽物似得,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康澹,戏谑的眼神里隐约透露着一丝无奈。康澹不自主的在脑袋里觉得她就是在说,你啊。 “怎么回事?”王主任的语气里满溢着疑惑。 “是啊,怎么回事,你又闯什么祸了?”康灵也咄咄逼人的问道。 “才c才没有” 康澹的神态有些畏缩。 “你!你才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是追我来的么!?你c你c你这跟踪能力也太职业了吧!” 康灵变成了看白痴的眼神,轻声道:“我在这里实习啊,你个笨蛋。” “哦。” 康澹非常短促的发出一声哦。接着看看康灵,又看看王主任,才豁然意识到现在的气氛有多么尴尬。 沉默滞留了片刻。康澹的脸渐渐涨红。下一秒,康澹猛的从康灵身旁穿过,在走廊里发足狂奔,逃也似的——啊不,就是逃掉了。 康灵对着走廊叹口气,说道:“别在意,这家伙就这个样。” 王主任:“哦c哦” 下午五点,康灵走在下班的路上。在医院最近的公交站停住脚步,康灵无聊的张望着等待公交到来。 眼光仅转动几秒便停下,康灵的双眼被一旁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吸引住。那上面的某四个字尤其引人注目——私家侦探。 康灵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小广告些许时间,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Envy4 7 康澹今天也继续玩着他的侦探游戏,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康澹额外的谨慎,小心翼翼的观察的周遭环境,借以隐藏自己,那股紧张劲,就好像任何一条小路c任意一个柱子后面,都会魔法般的闪出康灵似得。 但很快康澹就倦了。 连续三天,何常瑾都只是联系各路朋友吃饭c打牌c喝酒,毫无正事儿的消遣度日。康澹就感觉好像眼前的大片忽然隔了一夜变成了抗日电视剧一样,无聊到简直难以用词藻来形容。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康澹甚至在跟踪的半路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何常瑾早就走了。 由是康澹干脆就不跟踪了。他觉得,反正在罗简生完成代码之前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与其天天这么累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如稍等等,等过一阵何常瑾身边有可能发生什么的时候再继续好了。 康澹就这么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第一天,康澹蓦地感觉到解脱感,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开心的度过了一天。结果刚到第二天,康澹就开始觉得没劲了。 康澹想找点乐子,又懒得动弹。躺在床上康澹胡思乱想起来,他突然意识到,究竟要等多久自己其实也没有计划,不一定昨天就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自己也没法第一时间知道——康达有些发愁。 有没有什么能不用跟着他,就能最低程度上查明他动态的方法呢? 康澹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打上类似于‘定位’c‘找人’之类的词句,漫无目的的搜寻起来。 没用多久康澹就发现一个有趣的网站。说是可以通过gps进行手机定位,你要做的就只是输入手机号而已。 康澹嘴巴形成字母一型,带着小小的兴奋忙输入自己的手机号。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屏幕半晌,页面总算刷出来,上面却显示这‘请注册使用该功能’。 康澹脸颊上的肌肉不快的抽搐两下。不用想,接下来就是要求开会员或是以其他类似的名义收费。 康澹心说算了,充钱就充钱吧,能有用也行。但转念一想,这类东西的源技术基本都是外国提供,大多都是免费而且全面开放的。但往往被某些人拿到宗国就变成收费的了。 要是这样的话,网上应该可以找到位于外国服务器的源网站。康澹立刻改变搜索词,换成一bilel一cati一n。果不其然,康澹不仅发现了一个英语手机定位网站,还找到一篇外国网友关于如何用谷歌的titude一rks来追踪手机方法的教学文。 即便是外国的服务器,进入网站也几乎没又延迟。大片的英语只需要轻点一下浏览器自带的页面翻译就一k了。可以说根本没有缺点。 十几分钟后,当康澹看见标注着溪城雀洗公寓的地图出现在页面上时。康澹咧嘴而笑,张开双臂同时对着电脑竖起左右的中指——哈哈!宗国的收费坑爹垃圾山寨网站去死吧!suckit! 时间推移,十二月九日。 康澹在网上搜索何常瑾的名字,找到了他的qq,将其加为好友后,又在个人信息里得到了他的手机号码。如今正在查询何常瑾的当前位置。 康澹对着屏幕撅起嘴摇摇头——全部写真名和真实电话,这家伙真够没有安全意识的。 片刻的载入过后,指示何常瑾位置的图钉停留在人民医院的上方,也就是何常瑾之前领着孩子抽血的地方,康澹小丑一样出糗的那家医院。康澹瞧着屏幕扬了扬眉毛,起身出上衣服出门了。 同时间,何常瑾在王主任的椅子前坐下,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因为王主任也一直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看得何常瑾心里有些毛躁。 两人才刚见面,氛围就莫名有些诡谲。 何常瑾略感不知所措,不知道王主任这是唱的哪出,试探的问道:“那个,王主任,今天应该可以拿到结果了吧?” 过了几秒,王主任才像刚听到何常瑾说话似得说:“稍等我帮你问问。” 王主任说完却迟迟不动身,半晌,表情好像在心里作了什么决定似得。唐突问了句:“你有个叫何简生的侄子么?” 何常瑾如被电击般猛地坐直了身体,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前两天有一个自称叫何简生的人来找过你” 何常瑾听罢脸色愈发难看。但王医生哪里想得到何常瑾脑袋里究竟进行着怎样剧烈的思想碰撞,只觉得眼前这病人也真是怪到家了。 忙说道:“我去取结果,马上回来。” 几乎是王医生一转身走出房间,何常瑾就一拳砸在桌子上。 ——何简生?怎么回事,被发现了么?罗简生已经知道自己的行动在捉弄自己么?! 可是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来医院检查的事情?罗简生到底在想什么!? 杂乱无章而又繁多的疑问一口气汹涌而来,强烈的冲击下,何常瑾的大脑里一片乱糟糟的。何常瑾走到窗前,双手伸直了按在窗台上,支撑着身体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露出恶鬼般表情。 何常瑾抬手抹了把额头,手随即变得湿漉漉的——紧张之下,何常瑾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康澹正从楼下走近,在零星的路人中间走过,正要进入医院的大门。何常瑾一眼便瞧见了他。何常瑾的双眉皱的又紧了些——他见过这个家伙。 康澹走过医院双开的玻璃门向里面走着,但步伐额外的缓慢。每见到一个穿护士服的人,康澹都要停下脚步屏息凝视,确定不是康灵才继续前行。 其实相对于查询,康澹现在的行动目的更相当于确认。随便让谁猜,估计都会觉得何常瑾是来做亲子鉴定的。至少康澹是这么认为。但康澹想不到为何何常瑾会突然想要做亲子鉴定,怎么感觉也太奇怪了。 康澹忽然感到皮肤被视线扎的生疼,抬头看过去,并没有见到见到穿护士服的人,康澹松了口气,但仅限瞬间。下一秒,眼前的病人移动,露出了本来被遮挡在身后的何常瑾。他站在二楼的阶梯上,俯视着康澹。 康澹绿着脸看向他,缓缓睁大双目,一股恶寒窜上脊背。 康澹直视了何常瑾恶狠狠的表情几秒,故技重施,二话不说转身拔腿玩命的狂奔。 “你他妈给我站住!”何常瑾叫喊着追赶上。 康澹咬紧牙关,在充满行人的马路上奔跑,仅仅跑过三个街区,康澹缺乏锻炼的身体就已经到了极限。随便喘口气,整个胸腔都要炸裂了般又热又疼。 双手拄在膝盖上,弯下腰想好好调整下呼吸。但身后的何常瑾却一点未现疲态,不依不饶的紧跟着。这愈发让康澹恐惧不已。 眼看要被追上,康澹甩开腿,跑不动也强迫自己的双脚摆动开。这一下,全身更是感觉撕裂般的疼。 康澹转身拐进小巷,忽然身后人影一晃脚下绊倒什么,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一抬头,才看见,何常瑾已经追了上来,用脚背绊倒的自己。 屁股蹭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康澹保持坐姿手脚并用的慌乱的向后倒,满是惧色的想要远离何常瑾。 何常瑾慢慢走上前,看着康澹冷笑着。走到近处,抬脚踢在康澹腿上:“你敢跟踪我!还他妈敢跟踪我!” 明明在踢下身,康澹却害怕的不停抬手挡在脸前。又踢了一阵,何常瑾似乎也是过瘾了,才问道:“你跟罗简生什么关系!?说!” 康澹眼珠转了转却不说话,何常瑾又吼:“你跟踪我多长时间了!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给我都说出来!听到没有!” 何常瑾光顾着叫唤,却没注意到康澹的手一直在身后摸索,接着康澹忽然暴起,手里握着一块扁平的石头,狠狠的拍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何常瑾面门。 这一下打的极重,康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打中的瞬间却感到了快感,打在对方脸上的石块传来快感,直从手臂传导至大脑。康澹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忙转身逃跑。 何常瑾鼻梁被打歪嘴唇也破了口子,血液喷溅,白色的衬衫一下变成了斑驳红色花纹的样式。 “我操你大爷!” 何常瑾呻吟半天痛的睁不开眼,在意识到自己被反打了一耙后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追上逃走的康澹。 一路追至雀洗公寓,两人一前一后从惊讶的门卫前穿过,两人蹬蹬的杂乱响亮的脚步声一直延伸至四楼。 康澹玩命的疾奔下,总算赶在何常瑾前打开了404的房门,但这时何常瑾已经近在咫尺。康澹侧身进门的瞬间,何常瑾伸手想要挡住马上要关上的门。 康澹也不留情,不遗余力的用力关门,何常瑾的手嘭的一声呗门夹住。何常瑾痛的眼泪的要下来,痛的叫也叫不出来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何常瑾不得不把手抽出,不必想,何常瑾抽出的弹指间康澹就关上了房门,一口气把所有能用的锁都锁了上。 何常瑾怔住几秒,气急败坏的一脚一脚踹在康澹的房门上叫嚷着:“妈的妈的妈的!” 没过多久,何常瑾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只得作罢悻悻而去。 康澹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但还是连窝在家里好几天。好像跨出门槛就会受伤,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似得。 突然之间康澹又回到了遇见何常瑾之前的宅男生活。康澹瞥一眼屏幕的右下角,已经是十六号了。康澹看着身后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外卖盒,才发现,自己又一星期没出门了。 要不要上网搜一下何常瑾的位置呢,康澹想着。还来不及作出决定,门铃被按响了。康澹一皱眉,自己在溪城就没有什么朋友,又没有叫外卖,来的会是谁呢? 康澹有些郁闷的眯起眼——不会又是康灵吧 康澹走到门口,颇有顾虑的从猫眼看出去。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很有气质外貌端正的男子。怎么说呢,有些课本里文人墨客的样子但又不那么严肃。 这下康澹更加不解了——谁啊这是? 外面的人在不停叫门,康澹一时没有主意,犹豫了一会干脆把门打开了。 “请问,这里是何先生家么?” 一开口就问出了奇怪的话。 “哈?这儿没有什么姓何的。” 康澹一听到何这个姓氏,就极为反感,当下就想关上门。他刚表现出这个意图,房门才被康澹拉动几厘米,那人就伸手拦住了合上的房门。 康澹咂了咂舌头,那人却若无其事的笑着继续道:“是吗?这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呢,啊c恕我直言,你是这里的房主么,还是?” “对,我就是。” “但是你不姓何?” “不。”康澹感觉些许不快。 那人默默的直视了康澹一会儿,忽然细起双目又道:“你是否有个妹妹呢?” 康澹不由向后仰了下身体,好像瞬间被刺痛似得皱了皱眉毛,随后斩钉截铁道:“没有!” 那人听罢却笑了:“你在撒谎是不是。” 明明是非常讨厌的话语,那人却说得极为礼貌,让康澹觉得别扭不已。 “你身体后倾同时皱眉是畏怯的表现,我刚刚既没有威胁你又没有带来什么恐怖的消息。你畏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说出了你觉得我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你谁啊,好烦呐!”康澹有些歇斯底里。 “我只是个普通市民——看您也有些不耐烦了,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么?” 不可以,康澹在心里说道。 那人看康澹一脸不爽却不说话,权当是默认,开口道:“那么,我就问了。你应该认识罗简生这个人吧?” 康澹脸上的肌肉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瞬间抽动了一下:“罗简生?他又怎么了?” 那人意味深长的瞧了康澹半晌,转头用手指向他目光所停留的位置,即是402的房间。402的房门打开着,不时有人进出。 “他前一阵去世了,他的家人今天正在为他办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Envy5 8 罗简生死了。康澹比谁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这就好像手指本来押在几个可以让水里的漩涡以不同的方式转动的更湍急的按钮,但自己还没决定要不要按下去,就豁然发现已经没电了。 “可恶,早知道就该在何常瑾发现自己之前打通电话敲诈他一笔!” 本来这一切还可以更好玩,更有趣的! 康澹在奇怪的观点上自怨自艾着。 康澹自己跟自己不爽了片刻,将门打开一条缝,借此窥探出去。康澹发现,402的房间虽然还打开着,但人数又多了不少。而且半数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康澹走到窗边看下去,下面果然也交替闪烁着警车的红蓝灯。再回到门口,警察们正将人们引至楼下,似乎要将他们带走。其中,鼻梁上贴着邦迪的何常瑾也在人群内。 康澹捉摸不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寻思了半天,还是穿上外套,跟着一路来到了警局。 晚上九点半左右。 在康澹前面的人早已从正门进入,康澹却绕着警局转了两三圈还没想到什么方法进去。 警局四周都是高墙,前门有人看守,后门被沉重的铁链锁牢牢拴住。康澹最后不得不捡了几块石头摞在一起。因为形状不规则,摞起的石头堆一踩上去就左右乱晃。花了十多分钟康澹才翻过墙。 警局的建筑上有设在楼外的防火梯,康澹沿着走上了几层,因为早过了下班时间,警局里只有一两层里还有灯光。其中一层便是五楼,透过窗户看见去,康澹见到了坐在凳子上,等待着录口供的何常瑾。 他的神情萎靡不振,眼睛里没有光芒,弯腰驼背的耷拉着脑袋,一副憔悴不堪被打垮的样子。 那是一种,内心失去了活下去动力的人会有的姿态。 活该,康澹一点不提他感到难过。 坐在那的人还真不少,依次看过去,有年轻的男生,有胼手胝足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还有正在直直看着自己的漂亮女士。 咦? 正在看着自己 康澹像慢慢移回镜头似得,将视线退回到刚刚扫过的女性。那个女人,果然在盯着自己。 那目光凄厉冷如冰,深藏着一股哀怨与憎恨,仿若厉鬼的眼神。 康澹汗毛直立,呼吸也沉重起来。康澹不知为何恐惧之下却无法移开视线,如被蛇盯住的青蛙,与她四目相接却动也不敢动。 半晌过后,康澹咽了口口水,在女人犀利目光不依不饶的注视下,一点点矮下身子,没在窗户下面。 康澹这才敢收回视线,心脏兀自砰砰直跳。 什么情况? 这疯婆娘怎么回事这么看我干嘛啊 康澹心有余悸的蹲着向一旁挪动,又从另一扇窗户看进去。 再看进去时,那名女性正笑靥如花的同一旁的警察说笑着,那模样姿态就跟其他同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可爱动人,毫无冰冷之感。 这状况反而让康澹觉得尤为诡谲。 那女人前后两个样子如此不同,差异如此之大,而且仅在自己移动几米的期间便转换了状态。怎么想也太不正常了。 这跟刚才的真是一个人? 康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除了幻觉。 这时,被警察成为蔡小姐的女性,即刚刚盯着自己的女性,一侧身不小心把水杯碰掉了地上。水杯在木制地板上弹了弹滚到蔡小姐身后,蔡小姐忙转过身背向众人,俯身捡起水杯,满脸歉意道:“啊,不好意思。” 蔡小姐的右手一直握着拳,在捡杯子的时候也是用的左手,在捡起杯子的那一刻,蔡小姐用极快的速度,松开右手露出里面的眼药水瓶,并迅速的挤出一滴‘滴眼液’在水杯里。 除了正面她的康澹,谁也没注意到。 蔡小姐赔笑着把水杯递给那个警察,警察也没生气笑盈盈道:“哎,没事的,别在意。” “最近老是笨手笨脚的。” 蔡小姐边说边偷偷将药水瓶塞回了口袋里。 眼前奇怪的事情接踵而来,让转不过来的大脑一片空白,待意识重新变得清晰时,那个警察已经伴随着痛苦的痉挛倒在地上了。 众人纷纷聚到警察身边,仓皇失措的看着他。 某个女警察反应最快,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脖颈:“还有心跳,快叫救护车!” 这时,蔡女士忽然一声轻呼,指向康澹,话语中含着惊异之色喊道:“有人!有人在外面!” 即便刚刚没有跟上事情节奏的康澹这个瞬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妈的! 康澹在心里骂了一句,忙转身奔逃。跑至正门,康澹抬脚踢开双开铁门,在门卫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头也不回的跑进黑暗。 康澹见到小巷便钻,看见哪里没有灯光便往哪跑。逃到最后康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甩掉后面的人的。康澹自己也不关心,在他大汗淋漓的接近虚脱的回到公寓,恼火的一把将外套摔在地上时。他满脑袋都只翻覆的想着一句话——这事到此为止!不玩了!不玩了! 9 咣当,门被重重关上的响声传来,是梁裕苓离开的声音。 每当她心情不好,对自己有不满的时候,就会旁敲侧击的暗示自己,其中就包括发出些平时不会有的声响。 最近梁裕苓在这方面做得更甚以往,可何常瑾根本懒得管,也没有心思去管。 何常瑾有气无力的把手里的黄瓜在酱碗里沾了沾,却好似这就已经花掉了他所有的力量似得,迟迟不将其放进嘴里。 “唉——” 何常瑾叹了口几欲将灵魂吐尽的长长的气。 无论是梁裕苓摔门的声音,还是何常瑾的叹气声,两个孩子都早已司空见惯,他们恍若不闻的继续在客厅玩耍着。 何常瑾吃下一口,食物进入嘴中,只有用鼻子呼吸,但鼻子受伤的何常瑾,两边鼻孔都堵的厉害。咀嚼到一半,不得不张口喘口气,再继续嚼食物。如此反复。 好不容易吃完这口,再次将食物放进嘴里,才嚼了几下,又感到微弱的缺氧。张开嘴想喘气,食物的碎渣却掉落了些,掉在桌上衣服上。忙闭上嘴,缺氧感却愈发强烈了。这样的情况连续发生三次,何常瑾只觉胸口沉闷发堵。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倏地站起,掀翻了饭桌。同时发出骇人的怪叫。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常瑾抓起杯子狠狠摔碎,又一脚踢飞落在地面的陶瓷饭碗,饭碗飞撞在墙上,也哗啦一声炸裂成不计其数的碎片。 何常瑾淤积的怨气却依旧没有发泄尽似得,又对着墙壁前的空气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二月十九日,下午。 又是连续三天没有出门。别说三天,康澹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跨出门槛的想法,再让康澹继续在屋子里待上几个月他也愿意。 穿过康澹的肩膀看过去,就可以看到他身后桌子上堆成了小山的外卖餐盒,这还不算已经用塑料袋装好放在门口的那些,家里早成了垃圾堆。 康澹不出门的时候,事实上也是只在电脑前和厕这两个场景来回更换而已。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其中的十五个小时都是保持着坐姿。 现在也是如此。康澹点开收藏夹,想要找点视频打发时间,一不小心点到了手机追踪网站。 网站自动载入了上次跟踪的号码,何常瑾的位置在溪城的地图上显示出来。 何常瑾所在的位置,是溪城东部的一家塑料编织厂。 同时间。梁裕苓正独自站在厨台前,灶火炽烈,她双目紧盯着锅里被搅拌的汤。并用缓慢的语速喃喃自语着:“一辈子” 旁边微波炉叮铃而响,梁裕苓取出米饭,分别盛放进四只碗,并用饭勺按成好看的半圆。 “一辈子辛辛苦苦” 饭菜逐一被梁宇端上桌,不管是是碗筷还是菜碟的位置,都摆放的规规矩矩,四道菜整齐的摆成方形,四套碗筷也平分的占据着桌子的四个方向。餐桌极不自然,隐约透露出一丝刻意。 “一辈子的” 这时,梁裕苓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电话,来电者是何常瑾。梁裕苓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现在下楼,我就在楼下呢。” 何常瑾的声音传来。 “现在?下楼去干什么?” 对面瞬间迟疑了下,又道:“钓鱼。我们钓鱼去。” “钓鱼??”梁裕苓抬头看向窗外,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太阳都快要退至楼房后面,万物的影子也都拉的长长的了。 “这种时间去钓鱼?咱们俩么?” “不,孩子也一起。你带着他们一起下来。” 梁裕苓蹙起眉头:“你还是先上来吃饭吧,饭我都做好了。” “现在吃晚饭太早了,一会回来再吃。” “我都做好了,那就吃完早说呗。” “哎呀,我现在不饿,晚上再吃。” “等回来就凉透了。” “你别磨叽了!下来就是,我们在钓鱼的地方吃,那里有饭店。”何常瑾态度强硬道。 梁裕苓咬着下唇,半晌,才答应说这就下去。 回头瞅了眼满桌的食物,梁裕苓只好拿出屉布,罩在碗碟上。 他在那种地方做什么?他的确做过生意,但就康澹跟踪得到的消息,何常瑾也只做倒卖山药的生意。总不会突然打算卖塑料了吧。康澹瞧着屏幕,心里奇怪。 看着移动记录,何常瑾在去编织厂之前,还在某家五金店停留了一段时间。而现在则在他的公寓附近没有进一步的移动。 康澹搜索编织厂的名字,在编织厂简陋的首页里,陈列着工厂的产品。有筒料,又绿色c黄色蛇皮袋,有白色防水编织袋,有纸塑复合即牛皮纸袋等等。总而言之,基本上就是各种各样的编织袋。 敢情何常瑾是去买袋子了? 地图上的红点开始移动,照这个速度来看,何常瑾人在车上,并正沿着主街向东行驶。 如果保持下去,何常瑾会在一个小时后到达溪城东侧的大河。 康澹不自觉把手指敲在桌上,发出笃笃之声。 编织袋c五金店c河,再加上何常瑾最近异常颓靡的样子,还有还有何常瑾曾经在医院做的检查——几个片段在康澹的大脑里,像化学成分一样混杂在一起,产生剧烈的反应。 难道 康澹从椅子上站起来,某个想法让他没法继续冷静沉稳的坐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前传Envy6 10 “喝口水吧。”何常瑾面无表情,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说,将一只矿泉水瓶递给副驾驶上的梁裕苓。 梁裕苓喝完,何常瑾又道:“给孩子也喝点。” 两个孩子听话的各自喝了些。何常瑾看着后视镜,确认所有人都喝过水之后继续专心开车,车里重归沉寂。没一个人表现出主动说话的意向。 也许应该报警?康澹在心里自问着,紧接着便自己否定了。不行,他们问起我怎么知道的,我是要怎么回答? 黄色的出租车从远方驶近,即便已经身在室外康澹依旧有些犹豫不决,但脑袋还没确定下来,手却自己动了。出租车司机看见康澹高抬的手,减速停在他身边。 总之先去瞧瞧再说吧!康澹如此思量着,上了车。 雀洗公寓距离大河远比何常瑾家要近,康澹到达时,手机地图上何常瑾还在几个个街区外呢。康澹躲在桥梁支柱后,等待着何常瑾的到来。 谁料何常瑾在之后这段路开车开得极慢,仅仅几个街区,康澹却等了足足三四十分钟他才出现。 那是一辆面包车,康澹根本就不用辨认就察觉到开车的人是何常瑾——因为面包车直接一口气驰下河沿斜坡,卷起层层湿润的泥土,直开到桥墩下的阴影处才停车。距离仅四五米外,康澹正竭力偷瞄着。时间已经临近七点。 车门打开,不出所料,何常瑾从驾驶位下车。何常瑾阔步走到车身前,哗啦一声,猛的拉开划门。 夜幕已经降下,康澹仅能勉强辨别何常瑾的五官只能看清大体轮廓,康澹看到的何常瑾更像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随后从座位下抽出一个大码编织袋,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那袋物品应该很重,人影拎起它时,胳膊抻的笔直。袋子被丢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啦声。 何常瑾打开口袋,里面的东西是成块的,他将这些铁块一个个的丢进编织袋,待放的够多了,又依法捣鼓下个编织袋。 前后一共填装了三个袋子,结束后何常瑾回到车里,片刻功夫,从里面抱出一名孩子。从头发长度判断,应当是何常瑾的女儿。女儿的手脚都软趴趴的,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看来是睡着了。 何常瑾把女儿塞进其中一只编织袋。编织袋开口处有穿绳,何常瑾拉紧穿绳后又用一条麻绳在接近袋口处打上了死结。 康澹大气不敢出,心如琴弦般剧烈抖动着。再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康澹拨通了报警号码。因为害怕手机的灯光被发现,一拨出号码,康澹就把手机塞进袖口,隔着衣布将手机放在耳边。 眼看何常瑾也将男孩放进袋中。电话接通了,康澹一直紧张的屏住呼吸,开口时差点背过气。 “救命。”康澹对着电话耳语道。 接着康澹就挂断电话,关掉屏幕上的光亮,何常瑾已经绑好第二个袋子,又回到了车里,之后扑通一声轻响,一个成人从车上滚下来。 康澹心里又是一紧——这家伙远比康澹想象的还要疯狂,康澹本来猜测是他会杀掉不是亲生的孩童,没想到他居然打算抹杀一整家人的生命。 没几分钟,三个人形的袋子就装好了。何常瑾又开始他们重新抬上车。 康澹抬头不安的向河岸上方张望着,警察呢,警察还没到么。 何常瑾重新关上车门,然后自己也回到了驾驶位子。何常瑾再次扭动钥匙发动汽车,车灯洒在河面上,何常瑾直勾勾的盯着河水,做了两个深呼吸。 康澹一愣,心知没时间了,何常瑾这是要来个同归于尽呐。 再多迟疑任何一秒,那三个人就要给何常瑾陪葬了,康澹咬咬牙关,不再做多想,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石块砸在车门上,在远离人烟的桥墩下发出的声音格外的响。 何常瑾看起来收到了不小的惊吓,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现了不远处的康澹。康澹打过这一下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之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完全没有计划,事情发展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又是你” 即便看不清何常瑾的表情,康澹也明确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恶狠之意。 何常瑾猛地从车里冲出来,直奔向康澹。康澹除了跑也没别的事可做,康澹满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自己跑尽力气前,警察能赶到。 由于看不清对方,追在后面的何常瑾愈发给康澹以没有实体的幽灵或恶鬼的感觉。康澹不顾一切的狂奔,每跑过一步,地面上就飞起寸许高的泥土。 “你他妈给我站住啊啊!” 恶鬼嘶吼道。 河边的地面非常湿润滑溜,地表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跑过了十几米时,康澹跑的过分用力,一脚蹬向地面却滑至身后,没借到力,康澹一下子面朝下脚朝上的跌到在地,吃了满嘴的稀泥。 狼狈的爬起来,还没站直膝盖,腹部就是一痛,又打着滚倒在地上。 满是老茧的手狠命的掐在脖子上,耳边传来怒吼:“你又想坏我的好事!?恩?!” 康澹恐惧到了极致,慌乱的从嘴边发出类似求饶的呻吟。但也就是这股恐惧,让康澹恶向胆边生。一股狠意用上,康澹挥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何常瑾鼻梁上。 黑色人影的恶鬼倒退两步,杀猪般的哀嚎。这一下伤上加上似乎让他极为痛苦。 “咳c咳” 康澹干呕了两下,捂着脖子站起来,想跑。身后暴怒的何常瑾也不顾痛如刀割的鼻子,一脚踹过来。康澹又一次跌进泥堆。 连续两脚踢在后背,三脚踢在脸上。何常瑾踢向康澹面门的脚不停息,康澹急忙用手臂护住连,挡住了第四第五下。 何常瑾用膝盖压住康澹胸口,瞄准康澹脸,一拳拳打下去。混乱中,康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不停的抬手护脸。 康澹用力打了个滚,从何常瑾膝盖下抽出身子,想要避开何常瑾找机会站起来,但站着的何常瑾行动起来比康澹方便不知道几倍。康澹才转过身,手脚并用的爬了没两米,何常瑾便跟上,高抬大腿,由上至下重重的将康澹踩爬。 踢了几脚,康澹被转了个身,本以为是被自己踢的转了身,何常瑾刚要追着打。面朝天空的康澹就飞起一脚,踢中了何常瑾。 这一下正中何常瑾下吧,也许是咬到了舌头,一抹红色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 何常瑾五官扭曲咬牙切齿的扑过去,双手掐在康澹脖颈,狰狞的大张的双目发黄的牙齿外露,满脸恶相的不断缩小着双手间的距离。 上一次就够狠了,这一次力道愈加重,这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力气。 极度的力量下,康澹甚至无法抑制口水从嘴角流下,混进脸颊上早已到处都是的血液中。康澹痛苦的大张着嘴,想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康澹眼中的画面开始闪烁,耳边产生嗡鸣。 “咿呀啊啊啊!!——” 就在这将死之际,忽然远处不知哪里传来女性的尖叫声。 何常瑾手上力气放松,警戒的向前后左右张望。何常瑾居然在前方,看到了一盏手电的光芒,远远看过去宛若烛火。 何常瑾出神的几秒间,康澹喘息过来,一口咬在何常瑾的前臂。 “呃呃啊啊啊!” 被咬当然是异常的疼,康澹咬着不放,何常瑾连着两拳打在康澹太阳穴上,他才松口。定睛一看,被咬的地方肉皮已经外翻,再有个两三秒,这块肉就要跟自己分家了。 何常瑾一阵恐惧。 康澹本能的朝着与何常瑾相反的方向逃跑,康澹已经竭尽全力的跑了,但踉踉跄跄的速度却只有平常人慢跑的快慢。 何常瑾怔住几秒,才意识到不能让那个拿手电的人发现康澹,忙追上去。 何常瑾大脑没有像康澹一样缺氧,追逐的速度相对较快,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 康澹脑袋里好像有人一直在尖叫似得,吵杂不已,同时又痛的如针刺。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清晰的察觉现在的状况。康澹回头看了一眼几欲扑过来的何常瑾,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之后,使上吃奶的劲,朝着对面的亮光甩了过去。 如果康澹用的是一块石头的话,也许对方都不会察觉到,但手机在夜空中划过,好似流星一般。极为美丽且引人注目。 几乎是抛出手机的下一秒,那人就发现了康澹。但那人转头过来的刹那,康澹已经感到衣服被从后面扯住的阻力感。 “救命!——” 康澹吐尽最后一口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11 康灵在医院里的疾奔,今天她不上班,穿的是日常的衣服,周围人纷纷回头看向她——这样的高跟鞋却跑这么快,一定是遇到了相当紧急的事情吧。 康灵冲进病房,在门口转弯时差点由于高跟鞋摔倒。她拉开病床的隔帘,惊异的发现,康澹身边还有其他探病的人。康澹正和他谈笑着。 “这就是救了你的人?”明明非常担心康澹的康灵却开门问了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是啊,他名叫汤都郡,还是个侦探哟。” 不知为何康灵却面露无奈:“啊啊,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 “我有委托他找你来着。” “咦”康澹眨眨眼“我说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前两天去我家敲门,今天一问他怎么回事,他还不回答” “哈,保密也是侦探的工作之一嘛,不过看你们似乎感情很好吗,为何当初还要委托我?”汤都郡很绅士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问,康澹面露尴尬。 康灵:“感情好?哼,才没有”顿了顿又道“这家伙呀,在我家住了半个月,突然就不见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人家当然很担心了。” “我只是不好意思待下去啦而且照康灵的性格肯定又会不依不饶的不让我走,所以” 汤都郡点点头:“那为何一开始又不告诉我真姓,称自己和康澹姓何呢?” “你告诉人家我们姓何??” 转眼间康灵脸烧的通红:“怎c怎么,不行么!我又没见过什么侦探,万一汤都郡是什么高级骗子怎么办!” “这就是你告诉人家你叫你白女士的原因?这样也能找到我,真是为难人家了” “还不是你!跑到医院来说什么自己叫何简生!” “我那是伪装啊c伪装!” 面对兄妹间的斗嘴,汤都郡毫不介意的只是淡淡的笑着。 溪城的另一边。 何常瑾在自家公寓下徘徊许久了。昨日不幸(对他来说)一遇见汤都郡,他就从河边的现场逃跑了,出于对警察忌虑,何常瑾一整夜都没敢来到自家附近,但又无处可去,今天早上才来到这里。 何常瑾纠结了片刻还是走上了楼梯。 好像来到的不是自己家而是在闯别人家空门似得,何常瑾竭力不发出动静的用钥匙打开门,探头探脑的走进房屋。 ——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那家伙把两个孩子和梁裕苓也送到医院去了。 这样最好。何常瑾忙关上门,着急的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要拿的东西有很多,要快才行。何常瑾也不管什么整齐不整齐了,随便扯出衣服就丢在地板上。 十多分钟后,何常瑾整理出来一包衣物,梁裕苓值钱的首饰和仅剩的几百块。一同放在旅行包里。 大概就这些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何常瑾想道。 紧张兮兮又速度极快的收拾出这些东西,让何常瑾除了满头汗,多少有些口渴。桌上正好还放着昨天做好的饭菜。何常瑾一把揭开屉布,随便抓起一碗汤干了。 “哈——” 何常瑾舒了口气,靠椅背坐下,稍事休息。 过会儿,何常瑾觉得差不多该离开了。随之拿起包袱向房门而去。 就在何常瑾的手放在门锁上,将要开门之际。 何常瑾的心头一阵痉挛。 力气不断的从四肢溜走。何常瑾渐渐蹲了下去,本来放在门锁上的手变成了抓在上面。但仅仅一只手哪能拉住全身的重量。 何常瑾翻到在地,身体不受控制,怎么也无法站起来,想要支撑身体的手脚,看起来只是在地面上划动。何常瑾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翻滚几下,眼珠牛瞪着,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 “情况就是这样了,苏总经理。” 苏明信斜着头,手臂支在桌上,拇抵着下颌,食指左右摩挲着下颚,眼神好像在思考要如何研磨眼前铁块的匠人,仔细打量着监控视频的内容。 “全公司上下谣言已经起的沸反盈天了,全都乱了套都是那帮警察搞的鬼,弄出这么大乱子。” “真的是这样么。”苏明信眯起眼。 “肯定是啊,警察已经盯了我们很久了,找到点机会还不就得弄点动静出来。” “任华平时会去员工家里么?” “呃”报告的人想了一下“据我所知,不会。” “那他跟司维超有什么私人恩怨么?” “任华经理每天只是做自己工作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司维超也就是每天站他的岗,难说两个人又交集,很可能话都没说过。” “那任华为什么要冒险去别人家里把人杀死了,而且这么精明一个人会连自己的指纹都不留意,直接留在现场附近的凶器上?” 他回答不上来了,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唔的模糊声音。 苏明信又拖动鼠标,让监控的视频快进,视频上的人飞快的移动,突然苏明信调侃的说道 “这运营商的修理工长得还挺别致呐,眼睛上一条短伤疤。”他吸口气顿了顿,又道“还有这个李建业在出事之前到处乱走,还是和那个修理工一起进的任华的办公区” “您觉得和李建业可能有关?” “不好说,暂时还没法确定,他们可能只是顺路。”苏明信又摩挲了两下下巴道“任华的办公室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这任经理本人不在,我们谁也不清楚。其实任经理那人每天笑呵呵的,但是对下属是很严厉的,现在郑桂秀都不敢进去,生怕明天任经理就放出来了骂她乱翻东西。” “平常也许明天就捞出来了,但这次是难。要是警察连伪造证据都敢做了,那他们怕是下了狠心了,他们已经跨过那条线了。” 苏明信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到监控录像上,淡淡道:“任华的房间装监控了么。” “没有,他不喜欢。” “唔嗯可以理解。算了,光看视频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这事你不动担心,封锁好消息,管住下面人的嘴,其他的交给我,我会处理的。呵呵,从李銮到范璟到任华,每个人都觊觎着我的位置,我还得给他们擦屁股,领导也真是不好当啊。对了——卫文达现在怎么样。” “挺老实的,偶尔会去趟白夜妓院,大部分时间都在您的别墅里,他好像也不太乐意出门,反正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别墅里也什么玩物都有。” “嘿”苏明信想做出迎合的笑容,但咧开的嘴仍然遮不住的透露出鄙夷的神色“小孩子,就该好好的玩耍。” 郭佰炎心里焦急,自从大火之后,他寝食难安,食不下咽睡不安心。整个人的情绪一直难以稳定,快一周的一时间了,心理仍处在摇摇欲坠的状态,甚至因此患上了感冒,身体健康也开始跟着下降了。郭佰炎自己一定程度上坚信这跟见到了神迹有关。 神志经受了太多的冲击。 不停息的情感和心理冲击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他需要休息。 郭佰炎躺在四人上下铺宿舍的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又爬起来,莫名的感到不知怎么休息。早年长期的军人生活让他养成了严格律己的生活习惯,作息时间规律的像上弦的时钟。在没有睡意的情况下,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放松下来,他单纯的想不到有什么活动可以让自己放松。 略感烦躁的坐了会,他还是再次站起身,跑到保健室去了。一天八遍的跑来形容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他一个小时前才刚来查看过,短短一个小时,郭佰炎心知肚明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来到保健室门前,难以抑制的再次产生了那种敬畏的感觉,心灵的肃穆感。郭佰炎当然不害怕,他感到的事肌肉的绷紧,他咽了咽口水,轻声推开门,保健室里面,宁明远依旧面色不佳的静静的躺在房间最深处的病床上。 医生说健康状态很好——当然了,郭佰炎亲自用肉眼看见了——昏迷是精神性的,孩子受到了过大的心灵创伤,潜意识在逃避直面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醒来,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这对郭佰炎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到现在为止也想不到到底该怎么做。早就通知了警方,但这么久了仍没有亲属上门认领孩子,郭佰炎已经多少认定宁明远的父母都死在火灾里了。而这就意味着一个问题,郭佰炎需要为这孩子接下来的命运做决定。 就这么送到孤儿院去?郭佰炎知道这孩子太重要了,他没法放心把宁明远交出去,每一件发生在宁明远身上的事,日后都会变成人类级别的事件的因,现在的经历将决定结出什么样的果。 把宁明远收养为子?郭佰炎不是文化人,担心自己无法教育好他,没法提供给他一个温暖的完整的家庭,而能否做到这一点将决定宁明远未来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一个君子还是一个小人,如之前所说,这对人类的影响都是举足轻重的。 郭佰炎苦恼不已。 他站起来踱步片刻,看向窗外想转换一下心情,忽地发现今天大门前并没有人守卫,操场上也没个人影。这么一想,郭佰炎突然想起,好像今天整个消防大楼里就比往常安静许多。 有些奇怪,没听说今天有火警。是组织什么演练活动了?可自己怎么不知道? 正想着,感到有人接近,人数不少,但在刻意压制脚步声,无声无息的在向自己的方向靠近。郭佰炎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这是自己的地盘,一来没想太多二来心里比较有底,直接开门走出去想看个究竟。 推门探出半个身子,见到四五个黑衣墨镜走过来。郭佰炎刚待要问,最前面的人不动声色的掏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二话不说瞄向了他。 郭佰炎心里一惊,迅速退回房里,反应迅捷的用椅子顶上门。同时噗噗轻微的响声是那么温柔,丝毫没有力量感,墙壁却瞬间被打出数个弹孔,混凝土碎片激烈无声的飞溅开来。 郭佰炎不明白怎么回事,不清楚怎么会有人荷枪实弹攻进来,但至少意识到要跑,当机立断的跑到窗户前,靠蛮力一把扯下两边窗帘,又掀起被单,把它们首尾系在一起栓到暖气片上,从窗户丢了出去。接着把宁明远身上的被一卷,把还紧闭着双眼的宁明远裹在里面,扛在肩膀上,单手抓着临时做成的绳子从四楼放了下去。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所有的力量几乎都吃在了一只手臂上。要不是平日锻炼有佳,郭佰炎早就在半道摔下来了。 凳子顶住的门很难打开,外面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时,郭佰炎早已经到了楼下,用痛的几乎要断掉的手扛着被里面的宁明远在操场上飞奔。 刚刚开枪的人从窗户探出头一看,忙通知其他人:“目标逃出去了!有人把他裹在抱在被子里逃跑,拦住他们!” 早已拦在大门口墙后的人冲将进来,但却没看到有人,却见消防车库的门打开,一辆红色的消防车马力全开的冲了过来,众人还想要命急忙闪躲,消防车在人丛中开出一条路来,急转弯着的撞开铁栅栏大门飞驰而去。 后面的人也纷纷上车,两辆黑色的轿车紧追而来。 郭佰炎慌忙拿起电话,打通了报警中心:“喂!110么!救命,有人要杀我!” “啊?” “一群黑衣人!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们有枪,正在追我和一个孩子!” 郭佰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瞠目结舌的样子,语气也有些不相信:“呃先生您叫什么名字?您在什么地方?” “跟我叫什么名字有关系么?!!仙林区的二号道口,我在车上,正在往南行!” “这样,您先冷静一下,您身边有其他人吗,能不能让他接一下电话——” 话还没完,郭佰炎只见到眼前忽然天翻地覆的一阵翻转,耳边重物的撞击声轰鸣不止,下一刻还坐在身后的座位跑到了头顶上,车翻了。 郭佰炎一瞬间彻底蒙了神,心里一阵惶惶然。他竭力收回神来,明远从被里滚了出来倒在身边,他一摸四仰八叉的宁明远的鼻息,似乎没什么大碍。接着只听周围有车子停下的声音,之后是车门开关的声音,能听出来有数人正从消防车后方向消防车靠拢。 郭佰炎心生一计,把被子重新卷号放在怀里,最后看了眼仍昏迷的宁明远,爬出车子,飞奔了出去。 身后人见到这模样,大喊:“他跑着目标向胡同里跑了!快追!”七八人又是饿狼一样跟着郭佰炎跑过去。 这群人消失在远方,几分钟后,被丢在消防车里的宁明远眼皮跳了几跳,忽然睁开眼。他茫然的坐了半晌,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只穿着一套病人服,还坐在一个翻到的驾驶室里。他从车里爬出去,一看下面一圈大人像是围观动物园野兽一样围着站在车顶的自己。宁明远心里惧怕,害怕的赶紧跳下车,逃窜进胡同里,躲到阴影中去了。 另一头,十几分钟后,郭佰炎已经拼了命的连跑了至少两公里的路程,再强的体魄也跑不动了,可身后的人仍死咬着不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满头大汗在一处拐角停下,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被子一扔,扶着双膝大口的喘气。还没喘匀,身后追兵已至。 他靠着拐角的优势,一拳打翻了那人,那人慌忙爬起来,郭佰炎筋疲力尽的冲上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几乎还没怎么开始打,那人就一枪射穿了郭佰炎的胸口,近距离的枪击让郭佰炎像被无形的手推开一样向后一仰翻倒在地上,伤口鲜血直流。 又有两三个黑衣人赶到,土匪一样粗鲁的撕扯开被子团,一见什么也没有,暴跳如雷大骂了两句,回头又在郭佰炎身上补了两枪,一个个怒目切齿的走掉了,只留郭佰炎一个人流血不止的孤零零的躺在巷子里。 郭佰炎痛苦的呼吸两口,伤口更痛了,他强忍着又打出一通电话,不幸却转接到了语音邮箱,郭佰炎自嘲祸不单行的一笑,留下最后的信息 “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 还来不及多说,只觉得力气被抽走,手一软,整条手臂失控的摔在地上,同时他眼中的光芒也渐渐褪去,不再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 那汹涌在表皮之下的暗潮 “你们一群人能又让一个还没有半身高的小屁孩跑了!?又!!先在火灾现场就没找到,现在又让一个消防员给妨碍了!?” el愤怒的对着电话咆哮,恶上心头恨不得立马飞到电话那头手撕了报告的人。 “才到溪城几天,我们已经丢失两个目标了!搞什么飞机!?你们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关键的目标搞丢了雅威怪罪下来你们担得住么!??!你以为我担得住么!?” 电话那头惶恐的解释半天,el不耐烦的打断道:“赶快去找人!一个大火烧了房子,没了妈无依无靠的小鬼能躲到哪去!能去的地方太有限了,赶紧给我找到!” 对面慌忙答应,el又责骂了两句,咬牙切齿道:“今天一天的时间,今天内找不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对你的想象力都是个挑战!!”接着碰的合上了电话。 el是个激情的人,发怒并不稀奇,但发怒到这地步却是头一次。el感觉到仿佛有手要从喉咙伸出来的让五脏六腑都在发抖的剧烈至极的怒意。他冲进指挥室,抬头看向高达十一米的,三层楼高,由几百扇单独的电子屏组成的巨大屏幕,仍在不眠不休的播放着从e一h中抽取来的近千名潜在目标的监视录像。 所谓的大数据分析,不过就是这么回事——el管辖下研究所在九十年代末发启了对全国的dna库进行大规模的计算分析的行动,用超级计算机连续进行了长达二十年的不曾中断过的计算,得出了700个最有潜在可能成为金乌称为深蓝(dig一)的有机体,el一个不差的对他们实施全方位监视,他们购物车的清单,常去的地方,每日的个人账目流水,交往过的人,点滴不漏全都被记录成电子数据放在数据库中。而在监控过程中,已经激发过常人不可能出现的能量波动的宁明远,早已经像警方黑名单里的重要通缉犯,被el死死盯住,誓要抓回实验室去。 他正一把薅起挡在前路的靠椅,奋力的扔到身后,靠椅链球一样腾空飞出去,撞到el身后的办公桌上,飞撞过去把桌上凡是玻璃和陶瓷制成的都撞了个粉碎。有就坐在旁边不远,惊的心脏都揪在一起,错愕的瞥了el一眼却不敢吱一声。 “宁明远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敲门砖,是同往未知的钥匙,是打破我们研究瓶颈的最大助力!为什么这帮蠢货连这点基本都意识不到!” el走到屏幕墙前的控制台,当的一声把双手拍在案上,眼看着屏幕最核心的六个位置上,那最密切关注监视的六个个体里,已经有两个全没了实时录像播放,只显示着ia的字样。 何等千载难得的良机,就这么从指缝间溜走了。这种对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最让他几欲爆发。 他愤怒的发出一声含糊的怒吼,周围近十人中有淡定的如若无事,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低声接打电话,有人用看疯子的眼神偷瞄向el,有的人的目光中则带着对疯子的惧怕。 身后一位接线员略带怯意的忽然叫住el,说道:“首长,有您的电话。” “干什么!?又是什么电话!!” “对方只说是俱乐部的人,说有关‘水’的事情要报告。” el一听一下镇定了许多,风一样快步过去接起电话,语气很横的说了声喂。 那边传来那晚在杀人俱乐部的,那满脸皱纹管家模样的人的声音:“el所长,此话说起来你可能会诧异,我们可能有水的线索了。” “史东林?是你么?” “是我”史东林说完滋溜吸下嘴,他正赤着上身,医生在为其换药。 “什么情况?” “有绿色怪物在我们这儿闹,我猜到跟你们应该有关系,先问过了你们那研究小组,确认了是跟‘水’一起丢失的亚种会造成的效果。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报告一声。” “绿血?有人用了那个半成品?是谁?水就是他偷走的么?——不对,那个半成品药剂副作用严重,变成绿血两次就恢复不过来了,我猜那个变成绿血的蠢蛋已经在你们的停尸间里了?” “说来惭愧,是的首长,使用药剂的是俱乐部里面的一个成员。至于偷‘水’这种严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了,他从来没离开过溪城,这一点我敢保证。但他死前最后一刻也没坦白动机。” “什么也没问出来?” “变成绿血的家伙反抗太激烈,根本没法制服,只能暴力损伤,最后压制住的时候已经到处是绿血的液体,到要死的边缘了。” “啧。”el略一沉吟又继续说道:“行,我明白了。这件事你都报告给谁了?” 史东林静了片刻,稍作回忆,接着说道:“我们俱乐部老板,也就是溪城的金乌代理人林伏舒,当然不消说,还有正在调查水的去向猫头鹰,再就是所长你了。” el在心里不快的暗骂,敢情你他妈的把我放在了最后一位,最后交代了两句,挂了电话,眼珠快速的转动着,刚才的怒火就好像是很久之前了的事似得丝毫看不见遗留的痕迹——el的心绪被占据满当,他开始有了一个新想法。 el盯着屏幕中心的六个被重点监视的一个慢慢的出了神,那是擅自偷偷的通过电脑摄像头监视的画面,被监视的人正脸对着的摄像头,就像在看着屏幕这边,却丝毫未察觉到自己一步一动都被看了精光,一举一动都在全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那人年纪不大,二十几岁的毛头小鬼,瞪着幼稚不成熟的纯真瞳仁——那被耗费无数巨大资源发掘出来的,位列最优先观察级别六人之一的,不是别人,正是卫文达的朋友,孟笛。 “南丁格尔市长就同晟大火事件道歉,并向死者致哀——” 孟笛按下遥控器,电视的画面和新闻报道一同一闪不见。孟笛独自待在自己空荡荡的家里,有些无精打采的直面着笔记本电脑显示器以及上面那没有显示开启的电脑摄像头前浏览着网页,本来想开着电视听着点声音玩电脑,不过果然还是令人分神,还是关掉了。 他倏地一下感觉到视线感,如同被视线扎的刺痛,一回过头,像过去很多次一样,谁也没有发现。 窗帘拉紧的黑暗的房间里,除了电脑的绿色荧光外,看不见一点亮。孟笛收回巡视的脑袋,重新阅览起网页。要是平时在这种环境下感到视线,肯定得吓个半死,现在孟笛却连多想一点的心情都没有。 孟笛的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要说的话,有好几个瞬间孟笛不禁觉得赶快死去也不错。活着就要遭受痛苦,如果死了的话,长痛化成短痛,一会的痛苦就能让他解脱,把所有的心理上的也好,身体上的也好,全部沉甸甸的压力一口气的卸掉,彻底的解脱。 比如从他现在沉溺在的,刚买的门市房在大火中毁灭殆尽的痛苦。 ——怎么就那么点背呢?为什么这种事情老发生在孟笛的身上?工作干得不顺心,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借点钱,刚打算要干就出事了。 世间是不公平的,孟笛即便不够老成至少还是懂得这点道理。孟笛相信人的命运是由出生决定的,看起来有点悲观的人生哲学。可要有人这么说,他就会反对讲,没什么好悲伤的,这就是事实。而且这是多面显而易见的事实啊。古今中来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角色,哪一个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人格决定了他将要发生的情节,他出生在哪里,出生后会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和什么样的人相遇,得到什么样的教育和经验,就决定了他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人格,人格进而决定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身份。所以,孟笛铁打的坚信,世界不公平,出生的瞬间人生的95就已被决定,其他的5则是纯粹的运气。 结论而言,孟笛正努力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不怨天尤人。他仔细想过这场大火到底意味着什么,至少意味着管卫文达借那几十万,看来是彻底还不上了,以后在他面前更抬不起头了。其次当然是钱的损失,一夜之间离倾家荡产只剩一步之遥,看来做小老板的致富梦是发不起来了。再想卫文达借?不行,拉不下那个脸,自尊不允许自己再这样堕落下去。只能重新找个工作,慢慢攒钱了 孟笛叹口气,在电脑上搜索些大火的相关新闻看,像是痛定思痛的贤者,孟笛无法装作不关心,想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关于伤害了自己的大火的事情,知道点前因后果,孟笛也不清楚知道了有什么用,但至少可以缓和一点痛苦和焦虑。 狼藉一片,民不聊生,大篇幅的类似的文章到处都是,在这些新闻的下方论坛区,孟笛多少能获得一点慰藉,至少自己不是唯一的倒霉蛋。心情低沉的浏览了一会儿,孟笛忽然发现一个不一样的网站。 搜索同晟大火的关键词找到的网站,但点进去一看,既不是媒体也不是sns社交平台,出来的倒是一个都市传说网站。网站清一色的黑色页面,刺眼的血红色标题到处都是,竭力营造出一种让人吞口水的紧张气氛。里面全是些耸人听闻的故事,猎奇的文字。是以此吸引人的站点,而这些荒诞故事中,同晟大火事件占据了近期更新的一大部分,全是近两天更新的。 网页里煞有介事的写着许多暗示性的话,富有感官刺激的描述,配合一点阴谋论的佐料,确实会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而有些内容更是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火灾诱因是异能者?!——怪物就藏在我们身边’,‘事情真的官方解释那么简单?’,等等等等。 随便点开一个点击量高的,是个视频,这是一个手机录下来的视频,分辨率不高很模糊。 视频开始了,第一幕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正在着火的六号楼。录制的人站在同晟附近一座楼的楼顶,风很大,视频里呼呼作响。从他所在的位置拍摄到的同晟六号楼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着,烟雾冲天,笼盖了楼身的大部分,很难看清楼的实况。镜头不时移动两下,在找大火烧的厉害的地方,就这么大概有一分钟,忽然镜头剧烈的抖了一下,好像录制的人被刀刺中一般。接着镜头突然向前疾奔,径直冲到了楼顶边缘,同时镜头向远处聚焦,能看到的场景立即缩小,晃动了两三秒后,锁定在消防云梯上,因为距离太远,乍一看,应该是两个黑点分别挂在一根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绳子的两端,吊在云梯上面。接着视频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卫文达看完一愣,没搞明白情况,不知道视频什么意思,赶紧拉到下方讨论区,果然立即看到猛料。 孟笛都不用往下拉太多,回复区第一个看到的,点赞量最高的就是截取视频剧烈抖动瞬间的截图,截图几乎以帧为单位,非常专业的,像连环画一样,一张一张的演示出来,总共五张,把想要表达的重点清晰明了讲解出来。五张图中,能清楚的看到先是一个点从大楼飞出,随后第二个点从楼体同一位置出现,接着两人中间出现一条细线,把两人拴在一起,两个黑点和线一同落到云梯上。 图下分析写道,从视频上看来只是小黑点,但如果按比例放大应该是两个人,奇怪的是,后面的虽然是正常人体型,但前面的只有一米高,似乎是个矮子。 看到这,孟笛倒吸一口冷气。不用再看更多,孟笛又意识到一个惊人的现实——黑点撞碎窗户出来的轨迹,一点都不自然,完全没有任何抛物线的形状可言,而是笔直的路径,飞快的速度。简直就像是 飞出来的。 是神话传说般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飞出来的。 果然接下来的分析陈述了同样的观点,各种回复也是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喂喂,就算再怎么看不清,那两个人果然是飞出来的吧!完全是弹射出来的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者(笑)’ 有人提出可能是某种物体或者某人在外力的情况,比如爆炸下产生的效果,但几乎全都被否定了,似乎整个网站都认定认同了背后大有文章的观点。说是外星人或者天蛾人等等神秘生物c政府隐秘军用科技等等论点层出不穷。 整个视频的回复高达上百楼,其他的都市传说文章不过两三个人回复而已,相比之下,同晟大火视频的回复量简直是天文数字。 孟笛越看心里越发躁动,如饥似渴的把所有相关讯息缕了个遍,突然发现还有人发了相关视频连接。赶紧再次点开,这次视频还没开始,待机画面上就是一个紧张到极点的人满头大汗的看着镜头。 孟笛吞了口口水。 播放一开始,镜头就摇晃不停,人的痛苦的呻吟声,尖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一同响起。对着镜头的中年人带着消防帽,能看到领口附近也是粘了碳灰的消防制服,似乎是消防队员。 他先用力呼吸了两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次火灾不对劲,营救才开始两个小时,火还没灭组织就要求我们撤离,刚刚来了群人,穿着西服,根本不像消防官兵。他们接过去了救火的工作,竟然要赶我们走。” 他慌张的左右看了看,放低音量道:“刚来救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六号楼光楼下就发现了大量的尸体”他紧张的倒吸口气“还不是大火造成的死亡,数不清的的尸体,全是被人为杀死的。而且,最诡异的——” 那人忽然把镜头第一次调离他的正面,对准地上的一个尸体。那是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中年人,面部粗糙,下巴布满杂乱的胡渣,衣服也褶皱的厉害,这邋遢大叔爬在血泊中。人已经死了脸上却带着狞笑,笑的尖锐瘆人,而他的身边,他的手指上沾满了血,他用自己的血,写下了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的字 ‘啊,那醇正的天然的深蓝’ 孟笛看着眼前诡谲的画面,仿佛被吸进去一样,挪不开视线,内心激荡,无法平息。 接着听闻视频里传来某人大喊你干什么呢的喝令声,视频立刻随着中断。 回复区同样炸了锅,对政府宣称只是一起意外平常的火灾不相信的声音,已经搞的沸反盈天,阴谋论大行其道。 评论器其中的科普立见,深蓝是指深蓝儿童(dig一 children),最早来自一本基督教信徒夫妇撰写的书。而真正被人所知是后来俄罗斯与1994年在《真理报》上发表的研究文章,说二十世纪末出生的儿童,大都将会是深蓝儿童。而对于深蓝的定义,则这些所谓的深蓝,被定义拥有异于常人的强大的体质,高超的智力,甚至是预言能力。 也即,深蓝是新人类的到来。 看到这回复也是彻底炸了,各式各样的言论,兴奋的也好震惊的也好铺满了网站页面。 ‘我艹,难道是,这个被苏联预言的深蓝儿童是火系能力者,然后暴走了??’ ‘预言早失效了把,如果是二十世纪末,那现在不已经快三十岁了,我还不是这个岁数,也没见到哪个有超能力。’ ‘第一个黑点的个头确实像是儿童呢!’ ‘喂喂难道楼下被杀的这些人是政府特工,来抓深蓝的!’ ‘天然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造的??’ 有关深蓝的案例c论文c科研的链接也被铺天盖地的放到了讨论区里,甚至有人扒出了死亡体重差异的21克灵魂验证实验,印有大大的h一ps(h)符号的过渡人文主义文章,二战时期的不死士兵实验,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讨论区一片繁杂。 孟笛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条又一条的从未见过的知识,大脑早都反应不过来,简直要立地宕机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真的存在超能力者?不可能吧 接着只感到后颈一刺痛,那仿佛被人盯着看的视线感又来了,真是讨厌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 Clash on 任华毁灭行动获得的所有情报,李建业已经全部知晓了,收获的成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奇美拉公司的企业通讯录,任华掌控钱庄的金融计划c产品企划c客户资料,财务明细,还有一些近期的行程,清一色的绝密文件,一个懂得社会工程学的人或者好的情报工作者,都会告诉你,他能做多少,取决于他获取了多少情报。同理,李建业可以根据如今获得情报的制定相应对策,针对性的行动,在对方还在迟疑猜测的时候抢占先机,当对方在努力寻找突破点的时候,李建业将已掌握了对方的弱点,有力的进行打击,等等等等这些情报能产生的作用说都说不完。未来这些情报能为李建业公司在带来将是几亿,不,几十亿的纯收益。 加上最近了解掌握到的任华的妓女老婆丑闻,奇美拉的不正当运营,它们全都是攻击任华的有力武器。范璟的手下已经将这件丑闻,偷偷的散播出去,很快小骚动就会被绯闻放大,公关战的效果往往大的超出人想象,直至威胁到整个帝国的根基 ——任华已经完了,他只是还不知道而已。 任华到现在可能还想着怎么从拘留所出去,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遇到一点小麻烦进了局,等一两个星期后他一出来,就会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样,自己已经永劫不复了。 李建业到了总部大厦后,先去了49a,敲门进了任华的地盘。按照排练好的,假惺惺的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再一次对那里的代理经历表示关心,随后跟郑桂秀和周围的几个彪勇大汉聊过‘可怕’的保安被杀在家中的事件,装作为任华感到的担心后离开了。 回到三岔路,电梯前室,在等待电梯上来的期间,李建业背对着监控,伪装成累了靠墙而站的样子,用身体挡住墙体上的通风百叶窗前,偷偷把一个老旧的通讯设备塞进了百叶窗后面的通风管道里。这是范璟昨天刚发来的请求,李建业暂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举手之劳,李建业没有推辞的理由。 待电梯来到,李建业自然的从西格玛大厦出来,一切顺利,没有露出马脚。毕竟,这一些列的行动,跟之前的比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李建业如此想着,得意的带着胜利的笑容,坐车回到自己的写字楼,回到办公室走。 绿血攻击的房间仍然布置这黄色警戒线,里面还放着尸体痕迹固定线,保留着一定的现场。李建业的办公室挪到了隔壁,从还染着血的旧办公室路过,到达新屋没钱,抓到门把手的瞬间,李建业忽然在瞬间感到一丝不对劲——门没有锁。推门进去,正见到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擅自坐在李建业的位子上,李建业的笑容也在须臾间消失不见。 苏明信,傀儡政权的提线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不怀好意的笑着 “天成集团的李总!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李建业心里暗忖不妙,眼神冷漠的说道:“董事长大驾,有失远迎啊。” “欸——”苏明信拉长了声音“你可别这么叫,我就是个代理人,你要这么说出去,大家可要以犯上之名给我断罪谴责了。” 李建业看着苏明信,在心里捉摸着对方的来意,但怎么也压制不住不安的痉挛。李建业早知道自己会被怀疑,但这么快就怀疑到自己头上倒是意外。 “我跟范璟聊过了。” 苏明信抛出这么一句,房间里的气氛立刻沉寂下来,本来就不活跃的空气,顷刻变得更加沉重。 “他说的意思,是李总你想要加入我们西格玛国际,把你的高新机械制造业融入我们的制造业领域里面,是这样吧?” “没错,先以联合发展作为名义进行各方面融合,慢慢的完全成为下属的一部分。” “那就很奇怪了——李总,你们公司好像发展的挺有力吧,说不上乘风破浪也算是披荆斩棘一路无阻。这样一人之下的优越地位和偌大的企业就这么拱手让给我们了?”苏明信边说边站起来,手指擦过着桌边,停在之桌上一盘没下完的国际象棋上面。 “天成表面雄盛,但实际上在跟奇美拉斗争中伤了元气,资金链断裂,资本流动不足,发展已经进入了瓶颈。” “别说奇美拉,那警方造的破外号,说西格玛,西格玛。”苏明信嫌弃的皱了皱五官,李建业视若无睹,静静听着苏明信继续说道 “天成真的已经外强中干了?就算真的是企业危机,投靠敌手大树以外的解决方法也有很多,但显然被你否认了。总感觉你好像在故意向西格玛国际靠拢呢。” 李建业嘴角一勾:“别说国内,全球也找不到几个能和西格玛国际的相提并论的公司了,识时务,趋利避害的商人的作风而已。掌控人变了又如何,我还不是一样持我的股,员工们还不是一样赚他们的钱。” 苏明信手点在皇后棋子上面,稍一摩挲,抬起来撞了两下棋盘:“是么?不过我个人倒是更愿意相信天成仍旧是雄狮一头这个版本的说法,要真是那样,李总,你可是压着价值连城的豪赌啊。” 苏明信边说边目不斜视的看向李建业,李建业眼中闪出锋利的光芒,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如刀如剑互不相让,紧张的气氛徒升,一时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少顷,李建业慢慢的吐出几个字:“那就是您的臆测了,苏代理。” “哈!”苏明信一笑“李总,你这棋不错,你也下棋啊?” 李建业瞥了眼棋盘“偶尔。” “既然我都来了,何不陪我下一盘?” 李建业没得拒绝,把棋盘挪到茶几上,两人在沙发上对坐。 “就下这盘残局吧,真正的战略家,脑袋里想的不能是什么样的局势适合自己,需要什么的局势,而是要想现在现有局势下,自己应当怎么办。” “自己有什么,自己没有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各种条件下,最大程度的发挥。” “对。”苏明信说着拿起前卒,当的清脆落地,向前走了一步。泛用的走法,对整个局面完全没有影响。 李建业不管他,把藏在家里尚不能发挥的皇后搬出库来。 “任华被捕了你知道吧。” 李建业恩了一声,没有抬头,已经开始钻研棋局,分析行动。 “警方证据没有坐实,任华很快就会出来。” “当然”李建业说,整个情况就是他策划的,苏明信的话完全在他意料之内,两人又各走了一步“任经理不会有事的。” “恩,不过还有件事你听说了么,任华的护卫,49a区的一个名叫司维超的保安,死在自己家里了。” 李建业浑身瞬间一僵,但也立刻恢复过来,心说这家伙总算到明来意了。接着挪了下国王,避开对方攻来的飞象。 “那个人怎么了么?” “李总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任华被抓的原因。最关键的是,我去过案发现场了,发现有些不对劲。” 李建业一惊,这他可着实没料到,阿信居然会躬亲调查这件事:“你已经去过现场了?” “警察都说调查结果说既然不是任华杀的人,那肯定就是毛贼进屋抢劫发生的命案,我才不信呢,受过专业训练的保安会这么不小心?所以我决定亲自去看看。” 苏明信挪动另一只象,攻势步步紧逼。 “死者死在入口门前不远,脖颈正方中刀。背朝卧室和洗手间,左侧是厨房,所有的门窗都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过。凶手用电击器电晕了司维超然后用刀杀了他——从这里开始就很奇怪了,因为这样一来凶手进入房间的入口肯定是正门。那么当时死者要么就是主动让对方进来后发生的事件,要么就是在房门附件的位置被杀拖入屋内的。 不论是哪种可能性,在前提是贪图钱财的毛贼入室抢劫的情况,都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这个结论有两个原因,首先第一点司维超死后脚上鞋都好好的穿着,第二他死的原因是被电晕,电晕后杀死的。 毛贼的目标很少是人本身,而是财物,他没有必要在看到有人进屋了还要冒险进行偷盗,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想要司维超身上的财物而不是屋里的,也没理由在社区楼内这种风险系数过高的地方犯罪,他应该在更外围人更少的地方。其次凶手如果是贼,那他电晕司维超之后就足够了,何苦又杀死他?也就是说,所有的证据都表面,这次的犯罪更像是针对司维超本人的,而不是钱财。 而且最大的问题,刀虽然找到了,电击器却没有,它才是最大的一点,它现在又会在哪里呢?” 李建业感到呼吸不那么顺畅了,忽然感到腰间的电击器有那么一些硌人,似乎比平时更加贴近这皮肤。李建业拿起一个棋子又放下,犹豫不决,迟疑中他忽然发现自己动皇后太急,身边全是没动过的棋子,自己挡住了自己后部移动的空间,刚出来又被早已经占领前方的数个对方棋子挡住,皇后出了库之后就再也没法行动,整个棋盘西南部分成了僵局。 苏明信观察了李建业两眼,笑着继续说道:“再有,虽然房间少了些钱,钱包也丢失了,但其实实际被翻过的地方只有卧室的桌面和抽屉,感觉这个毛贼压根就没认真的想要找金银,床下c衣柜c壁橱,全都跳过了,只翻了第一眼能看见,容易翻找的地方。根本就是在做样子。 随后我又调查了死者周围散落了一地碎物,这下可有趣了,你猜怎么着。我发现死者背后的桌上的器具c左侧的鞋架c右侧的花瓶全都以死者为中心成顺时针掉在地上的。” 李建业太阳穴上流下一滴不起眼的汗珠,说道:“就是说,简直就好像有个右撇子站在尸体附件,转着圈把所有东西挨个扔到地上砸碎了一样。” “对的!不亏是李总,一点就通!” 李建业不快的伸出右手,拿起国王又退避了一步。苏明信则调动皇后,长驱直入,落在李建业的国王身边,这下,苏明信两象与皇后全都健在,并都部署在了李建业的境内,一开始毫不起眼的那枚卒,现在逼死了李建业国王最后的一步退路。 将死。 苏明信向后一靠,得意的仰起头:“checkate” 李建业看着败局无话可说。 “挺有趣的啊李总,咱们以后得多玩两局,好久没找到能陪我玩的久的对手啦。” 李建业点点头却说不出话,不因为失败的气馁,而是苏明信这一提,司维超的事情,天成的事情,全都一股脑挤上脑袋,那些沉重的事情重新压在心说,搞得他一下子心绪杂乱,重新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哦,对,光顾着扯皮,我都差点忘了正事。”苏明信说着递过来一张新的49a区门卡“原来任经理许诺你的。” 待李建业接过,苏明信随即站起来 “聊得有点久了,我该回去了。” 李建业清了清混沌的思绪,也站起来送苏明信到门口。 “感谢你的宝贵时间,李总,你很特别,也有很多秘密。我会盯着你的。” 苏明信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建业一眼,拂袖而去了。李建业反手关上门,一动不动的站了半晌,接着突然,露出牙齿,咧出热血沸腾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 “快来快来!这只裙子怎么样?好不好看?” 卢亚亚像一只跳舞的花栗鼠,左右摇曳着名为小褶裙的尾巴,给安登和王佳蕾看。 这样的动作对于大部分年进三十的人来说,都太羞人了,但显然卢亚亚根本不会这么觉得,虽然她的矮个头让她有种低年龄的可爱,但当意识到她的实际岁数的时候,心里可就没法认同了。 两人像是跟在活泼好动的孩子背后的大人,慢慢的朝卢亚亚走过去,王佳蕾脸上表情多半的不痛快。 “所以说为什么要拉我来逛街。” “反正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不是还要去采访同晟火灾的西格玛国际的遇难者嘛,卢亚亚又非要叫我陪她买衣服,一起来出来溜达溜达多好。而且王姐你尝试着买点更girly的衣服怎么样,每次看到你都穿着同样的牛仔裤,你要不说人都以为一直穿的一条呢。” 王佳蕾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欣赏你的直率,但是果然听着还是让你不爽。” “哈哈我就是建议王姐你可以再试着打扮一下自己嘛,偶尔买点款式花样的也不错啊。” “反正我就是个没有姿色的老女人喽。”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登苦笑。 卢亚亚跑过来:“安登,衣服我选好了,就这件了,你看这个印花,啊?不错吧?” “唔嗯,挺好看的简约又不是典雅。” “对我来说还是太花俏了。” 卢亚亚无视掉王佳蕾的话,笑盈盈的道:“是吧,多漂亮。” “你在看这个颜色,象牙白打底,加上那么一点石板蓝的纹路,正好陪我孔蓝色那双高跟鞋。” 安登连连称是,卢亚亚亲昵的抓起安登的手,又说还要再去看看包,就拉着她快步的往前走了。 王佳蕾在后面点上根烟,喃喃自语道:“哼,平时都穿可爱风的衣服,这件反正也会丢在衣柜里一辈子也不拿出来,买个什么劲。” 重视使用都成古风喽,王佳蕾如此说着,刚抽了一口,商城的工作人员规矩的走过来,说道:“对不起女士,商城内禁烟。” 王佳蕾嘁了一声,用手指捏在燃着的烟头尖部,往前一撸,捋掉了烧着的部分,把剩下的烟杆揣进牛仔裤兜里。 半小时后,卢亚亚血拼结束,王佳蕾和安登坐在安登的车里,卢亚亚在不远处的出租车站下向她们活力四射的挥手道别。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卢亚亚和他说了两句,出租车就要走,似乎不想拉她。卢亚亚立刻深弯下腰,把挤成y型的乳沟直对着那司机。 王佳蕾恶了一声,别过头:“that bitch。” 安登扬扬眉毛,笑了笑说:“女人嘛,哪个不会多少试着利用一下这种资源。” 接着卢亚亚果然上了车,如愿得逞离开了。 “拜托下次不要再叫我了。” 安登苦笑着发动了车。 车子上到绕城高速,行驶十分钟就下来,到主街上,不幸在一个三岔路遇到新手,被他一人害得连堵了三个红绿灯,安登等的焦急,想找点话说,问道 “王姐我记得你在来这之前是在电视台做记者?” “嗯,是啊。” “怎么不继续干了呢,电视台的报酬和发展不都应该比这出版社强多了么。” “哼,快别说了。” 安登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王佳蕾。 “电视台那个地方也好,娱乐圈也好,都令人沮丧的绝望。” “怎么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某些节目的现场观众,全都是老头老太太?” “呃” “全都是花钱找来的群演,一个不差。” “你原来待那个电视台经常这么干?” “何止是我那个台,跟你说连你在打开电视第一个出现的,最大的那个台,也是。” 车缓缓的随着前移的队伍补上空位,终于跨过红绿灯,安登的车再次快速行驶起来。 “可是那个台里面男女老少都有啊。” “对,那个台作假还做的比别人更用心一点。” 安登噗哧笑出来。 “你看到的比如全场纷纷起来的场景,都是依照剧本纷纷起立,听歌听的感动流涕,也是照着剧本指示感动流涕,呵呵,一个节目连观众席都有编剧,说不定能多产生不少经济,刺激刺激gdp呢。” “一一——出现了,王姐辛辣的不行的讽刺。” “事实就是如此,作假成风,虚伪是常态,明星全都油头粉面没有内涵素养,清一色靠包装表面吸引人的空壳。最重要的,还总有无数蠢货为之买单。”王佳蕾叹口气“节目作假也无所谓了,最可气的是报道也作假,一篇文章就算不作假也掺杂了难以想象的个人主观观点和臆测,写出的文章与事实无关,更多的取决于他是阴谋论者还是某个团体的拥护者,或者还是只是一个只在乎发行量的不想惹到当权的马屁精——越靠近电视圈,越没人在乎真相。唉,再说涉及太多敏感的话题了,我不能说。” “有多敏感?” “敏感到关乎整个国家背后的体制和处事方式问题。” 安登撅起下嘴唇,大幅度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采访意料之内的困难,不管是谁,想要问两个问题不是说无可奉告,就是直接拒绝采访,当在医院里躺着的西格玛公司的病人比和他们逞强的程度一样倔强,没人透露一个字。安登一看,心知是统一了口径,被集体封了口。两人无功而返,又想去西格玛公司试试运气,结果这次更惨,刚进大厅就被要求登记,问要见谁,试着给了两个名字后,前台看了一眼,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告诉在忙请等待,就一直让安登两人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安登早看透这把戏,在前厅等待的期间,拦截过路的职员,却全都匆匆逃走,一听是记者没人愿意多说半个字。安登两人依旧什么也没能问道。 这下安登和王佳蕾彻底泄了气,终于意识到西格玛公司现在已经禁严到了什么地步。 折腾了一天,虽然不服,但安登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安登把王佳蕾送回加厚,也自行离开了。 一看时间刚过三点,还有时间,安登想了想,打了通电话给康澹。 没有窗户,四面皆是实水泥墙的恒世地下室里,康澹后背靠在椅子矮背上,向后仰着头都快要低过前胸了,无聊的望着天花板。忽然手机响起,康澹继续盯着天花板,缓缓掏出手机,有气无力的道:“喂?” “炕单?你在干嘛。” “呃”康澹左右看了看冰冷而又死气沉沉的地下室道“休息” “晚上吃过没有,一起吃点啊?” “唔嗯不行的,我现在不能出去。” “为什么?哪里不舒服嘛?是不是伤口又破了,早告诉你受伤了就不要乱跑了,哪里的伤口发炎了?痒不痒,我买点药过去吧。” “别c别,我不在家。” “你不是说在休息么,那你在哪?你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电话号码也换了,人也找不着了。” 康澹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安登蹙起的眉头。 张嘴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也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在被追踪,不能到外面去,正躲在别人的窝点躲风头。康澹心道,本来这个号码也不该告诉你,自己不该在这期间和任何人联系的。康澹为难的张合一下嘴,说道:“现在还不能说,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好么?” 电话那么静了好一会,才传来安登低了好几分贝的哦声。 挂了电话,康澹难受的站起身,心里不禁的想到要是王冷知道自己偷偷和安登联系,肯定要大发雷霆。 他走到摆放着各种枪械和装备的桌前,翻开王冷的鹿皮封面的笔记,拿起拆成枪械的配件,挨个用布擦干净并拼装起来,拼了不一会,便感觉到无聊透顶,这些杀人工具丝毫无法激起康澹的兴趣。 康澹又推开那些零件,走到电脑桌前,拿起键盘旁边放的书,一本中世界的《国王的荣光》的影印本,全英文书,每段落的第一个字母,都比文本大上几倍,并用华美的方形背景衬托。看了没有几段,只觉心烦意乱,脑袋转不动,把书又丢到一边。 他看看地下室的东边,看看西边,左顾右盼半晌,还是低下头,想要调节一下手臂上的袖珍弩,但又有什么可调整的,光今天他就已经调整了三次了。 康澹重重的叹口气,仰面靠在矮椅背上,呆滞看着天花板 “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 早已被开启的魔盒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防爆门打开,王冷拎着一只包快步走了进来。 “我快要无聊死了,拜托告诉我你丢下我自己出去玩有所收获。”几乎是被囚禁着,只能一直呆在地下的康澹,呻吟道。还未等回答,康澹瞄了一眼王冷提着的包,嘁了一声“又要搞这个么。” 王冷眯着眼睛,一撅嘴角,答道:“上次已经处理了一半,这些还没上次多,全弄完,交给李建业就彻底完工了。至于调查方面,我已经把我能想到可能了解的人都问过了,一个认识你那位昏迷中的朋友的也没有,不过照片已经交给了他们,如果有谁得到什么消息,会联系我的。” 王冷把包往地上一丢,将里面的书书本本各种纸册,鳞次栉比的有序的排列在桌面上,一本一本的快速浏览一遍,每看过一本就在封面上用红笔标记。这些都是简单工作,很快便能结束。 康澹翻了下白眼,走过去拿起装着碎纸片的塑料封口袋,里面装满了从任华那里盗来的,已经被碎纸机搅碎成单个指节大的纸片渣。碎到这种程度,用的不消说是双向碎纸机,保险程度已经很高了。只要倒入垃圾箱,这些形状不规则的厘米大小的东西会立刻散落的到处都是,回复可能性几乎接近零,然而,对想要保密的人遗憾的是,康澹亲自偷来的这些,却是从碎纸机里面直接取出来的,这就有了回复的可能。 康澹把它们小心翼翼的倒入电脑桌旁一个半人高,半米宽的大机器里面。机器的旁侧是透明可视的塑料透视板。 只见倒进去的无数碎片进入一个漏斗,接着掉在漏斗下方的两张滤网上,两张滤网有节奏的抖几抖,碎片就魔法一样的整齐的落在滤网下方同样透明的传导带上,传导带整条带上都载满纸片后停下,漏斗口同时关闭。接着先是上面的激光器扫描过整个传导带,之后下方的第二个激光器再进行一次,如此把碎纸的正反两面都扫描完成后,传导带再次开始运动,末端的碎片掉入储存槽,如此反复。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工厂里经常可见,多个领域技术融合的科技结晶,不免让人感叹人类智慧的伟大。 大概十几分钟后,所有带来的纸片都扫描完毕,电脑端获得大量的数码图片,电脑根据算法将所有碎片进行整合,几分钟后获得第一批‘拼图’结果。第一次就成功的几率极小,之后操作员——王冷和康澹人力筛选每一个图片,这次的第一批结果就有达40张。王冷需要浏览每张图片,并把每张里应当符合或者说拼接正确的部分,用鼠标选取后保留,其他部分会重新计算并进行第二批次的整合工作。照以前的经验来看,四十张的话大概十次以内能完成图片的复原。不过,不消说每一次人工筛选都是耗时耗力的话,很是累人。 康澹和王冷都一口气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左右,超出了预想的时间,已经叫苦不迭 “我的天终于要完事了,我真是不行了。” “这才哪到哪,我们这才六个小时,你知道么,有些工厂有些地方,黑心老板,工人一天工作十个小时,还不给加班费,那得苦成什么样子,还天天如此。” 康澹没力气的道:“都是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了,我国人民还是这么缺乏法律意识,任人宰割” 王冷眼睛干涩的厉害,使劲揉了揉说:“关键还是不管什么时代,这些资本家都是一样的嘴脸,太他么的无良,没个人心,就想榨干工人的每一滴血。” 康澹倦意涌来,使劲动了动僵硬的肩周,嘎嘣直响。康澹觉察到话题方向又要被带偏,心说王冷也太愤世嫉俗,一说话就往那个方向跑。这种事越听心越累,赶忙转移话题:“喂,你那血验的怎么样了,拿给你们化验部门有挺长时间了吧。” “不知道,这伙人自从拿了那东西,全笑的像孩子,说什么发现了大幅刺激细胞分裂的激素在里面。说什么原来一直努力想要证明的癌症是细胞潜力的不正当暴走终于找到证据了,这那这那的科学术语说了一堆,太饶舌,我就记住了两个词,之后全忘了。 大概就一个意思,全是崭新发现,他们也不能下定论是怎么回事。” “需要时间?” “对,而且我跟你说,这些科学家的时间可不是我们平常一天两天那样,上次他们开发个东西说需要时间,结果一口气整了五年,得亏最后搞出来了,要不这五年都花钱养猪了。” 康澹疲惫的搓搓脸,拿起下一本资料说:“话不能这么讲,我们短期行动即时获利,周期短。人家随便搞出什么东西,不说人类级也得是国家级的,长期投资长期汇报,周期长,没准就弄出个千古留名的东西呢。不一样。” 王冷咧咧嘴不置可否。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终于两边都搞定了,康澹挑出有用的文书部分,用复印机得到电子版,合着王冷复原的图片一起,发到了李建业的邮箱里。 康澹百无聊赖的回到椅子上,继续凝视天花板,嘟囔道:“从杀人俱乐部逃出来之后基本就一直躲在这,到底还得多久啊?” “半个月吧,至少让我再摸清点用e一h监视你的人的底细,不然就现在这个情况,你逃到哪也没用,除非你逃到国外,估计你也不愿意去,舍不得你的小女朋友。” 康澹扭了扭身子,没有反驳。 “行了,先不说那个了,你休息这半天,刘丰山的‘辐射箱’和那两个u盘我也调查完了。” 康澹一听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 “怎么样?里面放的是什么?u盘里面是什么?”康澹急切的问。 王冷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先说u盘吧。两只u盘,一只搭载了一个程序,目前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因为一插入电脑电脑就烧毁了,当时可把我们的技术人员吓坏了,生怕是恶性病毒,还好,那硬盘似乎只会让电脑烧毁。另一只里面则干净的令人惊讶,就放了一条音频文件在里面,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录音?” “没错,你也知道我可投入不到你这么不要命的地步,我只是完成工作,对案件的来龙去脉不感兴趣,还没听,准备找你一起听听。” 康澹同意的点下头,说了声那好,于是王冷用手机播放出那条p3,把声音开到最大音量,嘶嘶电子杂音随之响起。 好像信号被干扰时会发出的独特的杂音持续了几秒,片刻后,杂音减缓。传来凳子挪动擦到地板的咣当声,接着能听到有人翻动纸张。 两人屏住呼吸凝神倾听,下一秒,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说道:“你明白了么?” 被问到的人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恩,当然。” 回答的声音,有着中年人男声的磁性,康澹立刻就听出来,是邢国义。 对话似乎已经结束了一部分,录音是从半路开始的。 录音里邢国义变回答着,便同时传出响起录制工具跟衣服摩擦的窸窣动静。“你要注意的就是这些。从今天起,警局内部的接头人便由你担当。每个月我们就在这个码头见一次面。就照刚刚告诉你的方式进入,之后我要传达给你的事情,你要全部在脑子里记住,不许以任何任何可当做证据的形式留下来。” 邢国义语气低沉的冷然答应,两人的声音都有微弱的回音,录音的地方是个封闭空间。 “接下来我要说的几个名字你要牢牢记住,知道你的间谍身份的只有这几个人,他们的身份和联络方式,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做的,就是当他们有任何要求找到你的时候,你要无条件的尽最大能力进行帮助并汇报给我。 这个名单我不会说第二次,你记住了。” 少顷,那低沉的声音说出了名单:“林伏舒,吴迪,赵连尨,郑桂秀,常胜” 如此连念了七至八九个名字,读名字的时候听得见水滴落在地面的啪嗒声,录音里邢国义略一沉吟,他说道:“这些并非都是警局的人,连企业大亨,重要机构官员,政府议员都在这里?” “和你无关,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邢国义诺然。又问了几个有关接头的问题之后,那人送走邢国义,能听出两人打开的上锈了的门的强烈吱呀声,出了门后回音更响了,脚步声大的惊人,邢国义身处的空间似乎变得更狭窄。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接着听见上楼梯声,之后是插门铁栓打开的声音,随后各种声音随之变小而风声徒增,显然是到了空旷的位置。两人的对话一下降了好几分贝。之后能听见踩在草地和土壤上的动静。待听到车门开关,邢国义上了车,没多久录音便戛然而止。 这便是全部了。 康澹又放了一遍录音,用力攥了拳头把指节捏的咔吧响,在纸上把名字一一记下,拿着端详起来。 “稍微留个印象就行,只是名字的话,还推断不出什么。不过这个录音应该就是刘丰山确定邢国义罪行的最重要证据了。”王冷道“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康澹点点头,神色专注的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看来,邢国义会出现在废弃工厂应该是失误,组织者肯定不在这个名单里面,也不是和邢国义街头的人,我们那次事件的组织者并不知道邢国义的间谍身份。” 已经没法找到更多的证据了,只能靠现有的情况推断,情况八九不离十应该是,邢国义在废弃工厂里一获得机会就在秃鹫面前声明了自己是同伴。又因为想要一劳永逸的摆脱旧人生,提出假死的提议——直接放任不管会被当做失踪,他明白这样会像通缉犯一样到处被寻找。所以他乞求姚玥伊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能顺利的快速的脱离现在的生活,摆脱妹妹的死,解开金乌的束缚,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说到这康澹噗嗤一下面带讽刺的笑了,讲黑色幽默似得笑着说:“这么看来,当时说不定还计划着放走一两个人活下去作为邢国义假死的目击证人,要是林伏逸没找出来凶手,不知道谁会是那幸运儿。” “八成是卫文达吧,那波人里,也就他脑子最不好。” 康澹别提了似的摇摇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天,不,天花板上严实的混凝土,沉浸在回忆里好一会,道:“林伏逸还有个兄弟在金乌?” “林伏舒?不清楚,大人物的家庭,比我们复杂的多,最好别管。” “唔嗯” “行了,u盘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接下来说说从刘丰山那发现的辐射箱吧——那个放射源储存箱,不管里面放的是什么,盒子不能轻易打开。” 王冷一顿,话锋突转“——当初我们一见到那个人尽皆知的国际标识,黄底黑体的风扇一样的放射性标识时,我们第一个惯性思维都是这么以为的,但我今天才知道,一旦这么想,那我们就已经进坑儿了。” “怎么讲?” “这个东西的主人不管是谁,特意使用了放射源储存箱,贴着大大的放射性标识,就是希望别人不要随便打开。事实上我们打开之后,在里面连一点辐射也没检测到。盖格计数器在电视前面跳的都比这玩意快。” “那里面是?” “空的。” 王冷看起来很担忧 “铅盒只是套娃的第一层,里面还有别的东西,里面有新鲜的物品被长期固定住的痕迹。现在虽然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我几乎可以确定丢失的宝物不仅珍贵,还很危险。” 光是这是这个外壳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这种级别的加工程度,不是网上随便买来的破铜烂铁能比拟的,而且产量有限,管控严格。就像枪支一样,每个上面都有唯一序列号标识,有清晰的痕迹以供追踪和管理。所以使用这铅盒做壳子的人,一定已经有了非常高的权限,而且一定非常重视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愿让人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但现在辐射箱却是空的,空盒子到底意味着什么,仍未可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都陷入沉默,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能确定里面曾经装过东西么?” “能,而且我还能确认,这个东西跟林伏逸有关。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林伏逸正在寻找它,整个金乌上下也都为之疯狂,而且这个丢失的物品,无比危险。” “诶?” 一下子康澹心里五味陈杂,想要努力深埋的记忆全都又一次迸了出来,感慨良多的深深叹口气。 “这件事情也和林伏逸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和整个事情有多深的联系?丢失的又到底是什么?” 王冷站累了,抱起双臂茶起双脚斜倚向墙壁,有些疲惫的说道:“有些事,不是一言两语就说的明白的,核心的秘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触碰到的。” 沉默忽至,两个人各有心思的看着不同的方向,一言不发,良久没有声响。 最后还是王冷道:“对了,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是不是真的对林伏逸方面的事一点不知道?” 康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真的不知道,我们接触的时间很短,也很仓促,几乎立刻接触又立刻分开了。” “你就没有想过遇见林伏逸也许根本不是巧合?” “一般人不会这么想吧” 王冷观摩了康澹片刻说道:“能蒙在鼓里还投入到这个境地还真是”他顿了顿“想知道吗?” “为什么不呢。” 王冷沉重的颔首,像是在说服自己似得,半晌终于坐到康澹面前,把一切吐露出来,而康澹大睁着眼睛,怎么也没法相信接下来听到的每一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 接近戮人之人 李建业拿着一沓文件,仔细的阅读着,他眼睛不时瞟向前方,尽可能不失礼的审视面前的范璟。范璟同样在审阅各类文件,但表情看起来要比李建业不认真许多,就在李建业快要放弃对范璟的期待时,范璟轻呼一声有了,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指着其中一条说道。 “你来找我,还真是明智的选择,看这里。” 任华被捕前夕的日程中,有一个与姓宁的人见面的备忘,这个姓宁的是老李头下面的一个管理人员,人称宁大头,和老李手下当红的李銮是同届。奇美拉高层五巨头,说是五个ce一,其实实权远比一般国际公司的老总还大,有能力调动的资源还多,是五个完全独立的大企业总负责人,这个宁大头是怎么也不会跟任华这个跨了四五级的外公司上司有业务关系的,背后肯定有猫腻。 李建业听范璟说完,一笑:“好极了,才刚刚扳倒任华,连下一步需要做什么都不必想了,下一个突破点,就是这个宁大头了。” 宁大头和任华在做什么?能挖出什么样的东西,真是让人期待啊。 另一边,西格玛大厦里。 苏明信如降临的王者,架势十足的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他召集来的四五名下属们正面色肃然的围站在他的对面。 “听好,这次谈的都是机密事件,我不会再和你们说第二次,也不允许你们以后在电话里谈论这件事情,竖起耳朵听好了。 任华已经废了。 原因是那天突然来调查的警察。但事出蹊跷,我特意跟踪调查了一下后来的情况,发现任华办公室的大量文件也丢失了。想必敌人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调虎离山,获得我们的核心资料。当时进出任华办公室的只有通信运营公司的维修人员,但这几个人的底细我查过了,不是真正的isp职员,来的人路上被绑架,现在已经报了警,但是警方不会有动作的。原因很简单,绑架isp职员的人是跟警方串通好的,两伙人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是有组织的盗窃公司的重要文件,一次拖垮任华。现在会造成什么程度的损伤还不确定,攻击者是哪方势力也不清楚,但至少有两点可以推断。 一,不管是谁策划的这起行动,至少有一次能与他传递信息的人进入过一次49a区,提前踩过点,了解里面的情况。 二,策划者和警方有所联系,跟警方有信息交流,且有能力让警方行动起来。” 像是再等落入水潭的激荡渐渐平静下来似得,苏明信顿了顿,在几人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 “我了解高鹏这个人,有消息透露他最近在执行某项卧底行动,没有特别重要的情况是不会出动的——呵呵,被卧底的,当然是树大招风的我们西格玛集团。这次攻击是涉及到了他的卧底们呢,还是说就是高鹏卧底干的好事呢,就要等我们去挖掘了。 所以,我的意见,好好调查内部的卧底是谁,并且密切监视高鹏,调查与高鹏有来往的人,真的幕后策划者很可能就在这个圈子里。另外,虽然两个维修人员带着帽子尽量避开了被监控拍摄正脸,但仍留下很多特征,找到他们,问出所有情报,不要留情。”他说着把拍摄有康澹和王冷相貌的摄像头照片放到桌子上 “有任何疑问么?” 苏明信手下都是行动派,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在问问题前都会先自己做好最基本的调查,和苏明信期待的一样,在场几个人没有一人发问,他再次看了眼几人,说了声好 “行动!” 众人转眼间离去,剩下苏明信一个人,在他身后慢慢走出三个,走到苏明信的身后。 “都听到了吧。” 这是自然的,三人虽藏身暗处,但耳朵可是有好好的竖起来。苏明信的问不是确凿的提问,而是象征性的,这三个他最得力的助手陈曦c郭冠廷c梁钰珺,两男一女三人早对苏明信习惯了如指掌,知趣的没有出声。 苏明信也不回头看,背朝着三人拿起放在桌上的,昨天刚刚得到的档案袋,接着抽出文件,粘在文件首页的李建业的照片立见,苏明信轻蔑的笑着喃喃道:“对于你,就由我来亲自出马。” 5月18日 李建业鼻子一痒打个了喷嚏,他赶快掏出和他本人一样沉稳的蓝靛色手绢,擦了擦,继续享受他悠闲的咖啡时间。 人在年轻的时候生活可能显得没有章法,但随着年龄增大生活稳定下来,通过平衡生活的不得已和自己的最佳舒适感,就会开始形成一些行为模式,养成一些习惯。比如,李建业会每天早上步行至公司,处理文书事务后,中午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店消磨四十分钟左右时间,下午主打需要跑腿的工作,抽空下午茶,下班之后打一小时沙袋和其他运动,最后晚餐加上一点睡前阅读,最后便是进入梦乡了。 现在是12点刚过,正值午间咖啡时间。 店里很干净很明亮,是李建业喜欢的类型。朝街边的墙壁内部大部分换成了两米多高的大块玻璃,能清楚看到外面街道的样子,一到晚上会有很漂亮的夜景。店内宽敞,用的是淡雅的木制桌椅,很有味道。 这里是科技开发区,常来光顾的大都是附近企业的员工,虽然是漂亮的咖啡店,但店里大都是要么特别干瘦要么特别肥胖的技术宅,很难看到年轻可爱的女性。 这样一来,某些人,就会特别显眼。 李建业冷峻如刀的眼神的瞄向镜子,通过反射的镜像盯着坐在他身后的一个人看。 那人身穿着修身夹克,带着黑边眼镜,梳着平头。没有特意遮掩自己的样子,他的衣服也并没有很不合时宜。引起了李建业注意的是其他地方—— 昨天和今天,每次他都在李建业进入咖啡店后不久进来,同一个位置坐下,点同样的饮料却几乎不喝,只是干坐着看店里的杂志,这都很可疑。 说不上是什么时候了,李建业养成了不时观察周围情况的习惯,好像不这么做就会不安,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但直到现在为止,李建业的疑心都可能只是单纯的神经过敏,他并没法确认对方就是心怀不轨,那个有点像王冷造型的平头男,很可能只是附近新来的员工在寻找定位,很可能是谁的家属朋友来打磨时间。 但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李建业思考了一下,决定静坐不动,再多观察一下对方的情况。 二十分钟过去了,李建业放慢喝咖啡的速度,满悠悠的玩着手机,瞥了眼玻璃,身后的人似乎在看风景。三十分钟过去,照李建业往常的休息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刻钟,李建业仍没有起身的意思,身后的人并没有不耐烦,仍然很镇定,但显然有些无聊。 大概仅仅又过了五分钟,李建业看到身后的平头拿出了手机,打电话出去,在跟别人开心的聊天。 一瞬间,李建业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如临大敌的精神刹那间绷紧,仿佛身边温馨的店面忽然消失而身陷无尽的深渊一般——这一刻他确认了,那个家伙在跟踪他。 李建业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他不想引起跟踪者的警觉,他抬起手指不是很响亮的在桌上敲了一下,接着有节奏一下接着一下。这是李建业在思考时的习惯。 判断那人不是普通市民,而是在特意跟踪他的方法很简单 ——是那人的手机—— 跟踪者看起来平平常常,衣服也没有什么特点,但至少是还不错的衣服。这个跟踪者整体上打理的不错,看起来就像平常中产阶级。然而他的手机,却是五十块就能买到的,绿色屏幕的,最低级别的手机。 不搭调,手机和他本人太不搭调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和谐的状况?因为他是社会工程人员,是情报工作者,当进行攻击的时候,使用电话时,在电子层面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会留下多的让人咋舌的可追查痕迹,办一个随便就能得到的垃圾手机,用过之后就丢掉是最保险的。而身后很可能是资深专家的他,显然就在如此行事。 是谁?为什么要跟踪自己?来者有什么目的? 要直接揭穿他么?不,不行,那样会打草惊蛇,对方就是一口气跑掉,换成更隐蔽的进攻方式,再想抓到对方的尾巴就难了。这种情况指使者一般不会亲临现场,要想办法顺藤摸到核心才是正确的选择。李建业目光如刀的看着眼前的反射影像,思索着自己的处境和应对的方法。 正思考着,忽然之间,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李建业身后那人脸色一沉,眉头紧皱的咽了下口水,面色极差的站起身来从咖啡店里出去了,接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李建业忽然一阵惊恐,全身瞬间僵硬了,心神一凛,这反应,显然是对方发现自己察觉到他了,可是怎么察觉到的?李建业在座位上动也没动过,怎么会被察觉,李建业短暂的慌乱起来,但仅仅几秒钟,立刻镇静下来,他一个激灵,大脑飞速运转少刻,当即想到了答案。 对方不止一个人。 跟踪者只是最前线的士兵,还有其他人。仅仅在刚刚的两三分钟内推断出自己的怀疑,仅靠身后那个不能不间断盯着自己脸的人事做不多的,一定存在第二个人。第二个人有能力实时性的解读自己的微表情,做出判断,必然是这样没错。那也就是说对方不会是通过窃听这类模糊的方式,而是通过能清楚观察到自己面部的方式,李建业边想着,边慢慢抬起头,并没有看到店里有摄像头。如此一来,从目前来看,具有的可能性—— 咖啡店街对面的大楼上。 梁钰珺趴在这座大楼的房顶,用狙击枪的光学狙击镜远远的观察者李建业的一举一动,她面色紧张,观察了半晌,打开通讯设备说道 “目标平静下来了,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出来,看来只是起疑,跟踪并没有完全暴露。” 就躲在咖啡店拐角巷内的平头陈曦,面带不甘,语气愤然不甘的切了一声回复到:“收到。” 远在西格玛信息中心看着卫星定位图的郭冠廷也确认:“收到。” “你太不小心了,近距离跟踪本来就是要谨慎的行动。”郭冠庭道。 “我!可是我明明!——”陈曦脸色难堪,戾气十足“嘁!!” 梁钰珺盯着狙击镜眉头一皱,发现李建业有动作,喝止道:“别吵了,目标有行动。” 通讯耳机里所有人立刻静了下来,屏息等待梁钰珺的声音。 “目标他他在写什么东西”梁钰珺的眉头皱的更紧,关切的把李建业的动作一点也不漏的看在眼里 “目标在餐巾纸上写了很多字然后用胶布黏在了咖啡桌的下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 Sound mind “仔细描述一下,写了什么。” “不行,看不清楚,字迹太小了” 梁钰珺调整了一下姿势,狙击镜头分毫不差的紧紧锁定李建业,李建业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出去。 “啊,目标出来了。这里由我继续跟踪,陈曦跟我对换位置。狙击枪布放位置ec3357,eh5041,z31,后勤部队准备回收。” 近距离跟踪是陈曦得意的拿手好戏,这次却一开始就被识破并调离,陈曦像是被人当面侮辱了似得,咬牙切齿的按下耳机的通讯开关:“嘁,知道了。” 远在主控室的郭冠廷悠哉的说了声收到,脚一蹬桌子,滑到控制台的另一端,手指轻盈的点了几下键盘说道:“处理人员已在路上。” 梁钰珺说完站起身来,捡起身边的粉红色提包,手脚麻利的排掉身上灰尘,三步并两步穿过楼顶,直奔楼房边缘冲过去,眼看迈向深渊也不减速,转身一跳,背朝地面跳了下去,接着立刻从包里掏出绳索发射器,一枪击中楼房边缘,滑动绳索顷刻间从九楼下来,回到了地面。 有了陈曦的一次失败,梁钰珺的行动更谨慎起来,远到几乎看不清人脸的距离,远远的跟在李建业身后。 陈曦此时已经爬上前方十字路口的商城里,拿起望远镜从窗口观察着下方在人流中穿行的李建业。 “目标在前方拐弯后立刻右行进了胡同,这里人太少没有掩护,梁钰珺你在拐角直接前行可以拦截他。” “了解。” 跟踪微调之后,重回轨道照常进行。陈曦由高处监视着李建业,随着李建业在人群中的移动,眼看要走出视线,他跑到楼顶,向对面楼顶射出一枪,用绳索荡到楼墙上,脚踩着墙壁,像踩在垂直的平地似的飞檐走壁爬上屋顶,途中经过一扇人家的窗户,一个家庭主妇就在窗户前洗衣服,她没有觉察,但要是恰好这时间走到窗前的话,她就会发现陈曦正在离她不到半米的位置在墙壁上飞奔而上。 “喂,我说,这么大动干戈的跟踪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多余了”陈曦再次就位后拿出单筒望远镜远远看着李建业说。 我们三个中随便一个不就解决得了?陈曦不屑的在心里想。最前线跟踪的人,才是最有效的,说到底二三号位都是弥补位,是保险措施。跟踪一个普通的商人,陈曦看来,他们这样的精英一个就够了。 梁“同感,不过老大说三天之内,必然会出一个结果。这种折腾人的跟踪方式三天就够了。” 陈“老大这么说过?他真能确定三天就结束?事情可是总比预想的时间要长。” 郭“墨菲定律?你们这些搞情报的,心里都太阴暗了,想什么事情都这么消极。” 梁“哈,很自然的就把自己排除在圈子外呢,小郭同志。” 陈“我看我们也别扯皮了,能想到的坏事情还没发生全呢,专心任务的好。” 郭“老大说的结果,可没明确说过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把?只说了三天之内肯定会有——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呢。” “喂!安静,目标又有行动了。” 三个人的闲聊立刻全部中止,都通讯器内立马鸦雀无声。 梁钰珺看见李建业停下来,显然要做什么,赶快走进了两步静静观察,只见李建业看了一圈周围有没有人在注意他,从口袋掏出一张从咖啡店拿来的餐巾纸。用笔写了几个字,随后又用胶带粘到了街边胡同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又” 梁钰珺眉头紧蹙,立刻把看到的情况说出来,其他两人立刻陷入了沉默。李建业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再次起身,梁钰珺跟上。半晌,其他两人才开始说话 “跟咖啡店里做的事情一样?这是干什么?跟其他人秘密通讯的方式么。”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这个了,这样,派人立刻去查看一下写的什么东西,然后守在那里看什么人出现。” “好的,我这就下派。” 跟踪又默默的进行了一会,郭冠廷又挑起了话头:“喂,这个家伙,出门随身带胶带?” 陈曦一声嘲笑:“看着人模人样的,指不定有什么癖好” 跟踪就这么一路进行,李建业从咖啡馆出来后,一路步行离开了公司附近,先到了商业街,又到了公园,之后上了公交车,达到河川岸边,上了游览船,转了一圈后,最后,现在正上了出租车向工业园区而去。一下午间,完全没有回过公司,只是在到处乱转,简直好像在故意溜这三人。当然,这三人对于各种情绪的跟踪早就驾轻就熟,一路紧跟在后,从未跟丢。 “绝对被发现了呢。” “肯定的吧,在咖啡店就知道了。不过无所谓,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他怎么也逃不过我们的法眼。” “已经粘了几张纸了?” “四张,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放一次。” “是不是发现被我们跟踪了在像谁求救。” “可能——啊,纸里面的内容查到了。我看看” 通讯器那边忽然没有声音了,梁钰珺目光跨过熙攘人群的无数个人头,紧盯着走在前方的李建业,跟着转过街角仍没听到郭冠廷的回答,心里奇怪,手指按在骨传导耳机上,疑惑间刚想再问,只听着耳机里噗嗤轻声笑了。 “搞什么飞机呢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哈哈怎么说呢还记得小学时候喜欢乱画么,就是一圈一圈不停重复,最后画出来的,像是漫画里‘糟糕’心情的标志的涂鸦这个餐巾纸上画的就是那种东西,所有上面都是。” “不,我小学时候才不会做这种事。”陈曦毫不留情的说。 “你小学的时候得多无聊。”梁钰珺也说。 “那什么总之,这些玩意上面就是这些东西,完全是乱涂抹的东西。” “那他费劲搞这个是什么意思,这混蛋是在逗我们玩么?” “没准,郭冠廷你试着看看笔迹能不能找出什么规则,反推出摩斯密码序列之类的,或者说在涂鸦之前,下面有没有先写下什么东西,是用乱花的东西掩盖。” “不不不不不这完全是随机的,说白了纯粹的随手画的。你跟我说这东西能在传递什么信息么?肯定没有,别想了。” “一共多少,四个?全是?” “全是。” “哼,让他嚣张一会,等抓到他小尾巴,有他好受的。” 奇妙的跟踪就这么进行了一整个下午,李建业似乎也是累了,伴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行进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他不再到处乱窜,而是找了家饭店,格外不寻常的单纯的安安静静的吃过饭,在夜中三人的盯梢下,回家里去了。 李建业进入房间立刻拉上所有窗帘,锁上防盗门的三层锁,打开柜子上的相片夹,打开了把里面的照片都抖了出来,拿下墙上的装饰,敲碎了外壳把里面察看了一遍,翻开花瓶,把里面东西也一股脑倒了出来。 把房间里面弄的一塌糊涂后,李建业面色严肃的坐在靠椅里,手半握抵在脸上罩住嘴巴。 没有发现监控设备,盯着自己的家伙没有侵入宅子么?不,这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监控自己的设备的隐秘程度远超过自己的搜查能力,自宅内的遭受监视的现状是没有办法了,至少目前为止是。 李建业进入深度思索的速度快的就像翻书,一坐下,立刻开始思考各个整个事件的各个因素。 被跟踪的原因八成跟奇美拉,也就是自己之前的大动作有关,哼,理所当然的,不怀疑到自己头上才是奇迹,这早在攻击任华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了。这些人会是苏明信指使的么——不,一定是苏明信指使的。这监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该怎么办?需要怎么做? 李建业紧盯着虚空,大脑飞速运转。 首先,苏明信监视自己的原因确认了,但有一点,那就是苏明信是干什么出身?脏活,要真想处理李建业,方法多得是,监视就意味着苏明信也好,奇美拉也好,对自己都处于怀疑阶段,也许他们忙着内斗没有更多的精力处理自己,也许只是让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总而言之苏明信仍在观察,认为没有必要痛下杀手。而且在跟踪暴露后,仍没有中止变换策略的迹象,显然苏明信和他的手下非常有恃无恐,甚至是妄自托大。 经过认真的斟酌之后,以此推理结果而言,李建业觉得现在暂时静下来,退一步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等怀疑过了,监视自然就取消了。抬手就杀人也不是李建业这样一个搞企业的能随手就做的,类似杀死司维超的行动,每进行一次,整体行动的风险系数都会急剧飙升,这一次也许可以选择温和的手段解决。 然而下一秒李建业的心里立刻仿佛被手抓住一般被揪起,他在计划接下来日程,思考如何在监视下伪装,如何熬过去的时候猛地意识到,装孙子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时机太差了,三天内,三天内宁大头就要与任华的手下接头,范璟就等待着和李建业一起行动。这次行动,本来是李建业颠覆奇美拉计划之中,推倒任华步骤结束后的下一环。 最理想的情况是范璟自行处理,但不可能,现如今李建业的通信相当于被封锁了。届时,范璟在行动前试图联系李建业时,两人的秘密行动和计划就会全部暴露,谁也逃不了,范璟也好,李建业也好,都得落个死无全尸。现在是晚上七点钟,离宁大头的交易时间已经只剩48小时,范璟随时都会联系李建业,现状已经完全是迫在眉睫。 措施,必须被采取。 李建业身体前倾把双臂支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在嘴前,那么该怎么办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 死亡,突如其来 “今天上午市级领导会到我们的工厂去检查,下午预定会面的客户人在英国,因为当地暴乱飞机不能按时起航了,下午的会面不得不取消了。昨天的管理决议会议上应该决定的事项也没全部完成,副总经理希望您今天有时间尽量参加,时间还是下午三点。” 早上七点,李建业照旧来到公司,处理每日的事务,听秘书汇报完,想了下眉头微皱:“政府领导来检查?我怎么才听说,没有事前通知过么?” “听说是省里下来人,市里想要带着参观下示范企业,临时决定的。” “啧,工厂里现在已经在使用那个金属了吧,赶快通知他们换下来。” “好的。” “下午的会我今天也参加不了,让他们还是开完给我整理个简报。” “明白。” “叫安保科的国栋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秘书转身离开,不过一会张国栋敲门进来。张国栋下巴上规律的长着一圈胡渣,双眼眼角的眼皮长长的耷拉下来,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半睁着眼,他皮肤粗糙,看起来有些粗犷,在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公司里,显得格外突出。他今天穿着皮夹克,深到发黑的蓝色休闲裤,穿什么都喜欢敞开上衣漏出白色内衬。 “经理你找我。” “恩,我们在英国有个客户,遇到点麻烦,这事已经拖了太久,我不想再拖了,你现在就赶去伦敦护送他来国内,现在的话去机场时间刚好来得及。” 张国栋不拘小节的用手指擤了擤鼻涕,说:“没问题。” 李建业边说好像心里有所心事似得,手指有节奏的点了三下桌面说:“跟公司有关系,这是重要事情,我就拜托你了。” 张国栋眼睛中的光芒忽然闪了闪,带着戾气的目光从看着旁边转向李建业:“还有别的指示么经理。” “没有了,大概就这样,你去吧。” 张国栋有些笨拙的伸了伸头,一副想点头却半途取消了的奇怪模样,随后张国栋起身离开了。 半小时左右之后 “目标刚刚处理完公司事务,离开了办公室,去洗手间了。” 郭冠廷手指敲击着键盘,屏幕画面不时在李建业公司的走廊和办公室间切换,直跟到厕所。 “目标有利用在洗手间的时间和谁进行通信么?”坐在街道的饭店内,盯着天成集团大楼的陈曦问道,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似乎很急于见到李建业露出马脚。这也难怪,继昨天李建业那些莫名其妙的行动之后,愈发的想要知道李建业在搞什么名堂的好奇心已经在梁钰珺心里发芽。 主控室中的郭冠廷紧盯着面前的四台屏幕看了许久,一直到李建业从监视洗手间的画面中走出,进入了走廊的监控范围,他泄气的说:“并没有。” 梁钰珺站在隔壁企业的楼内,用望远镜看着天成的方向:“未免也太小心了,亏我们花了那么大劲把监视设备几乎安遍了整个楼。” “反正都是小付出,无所谓啦。反正今天已经第二天了,今天结束就剩一天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切,说的简单,亏得前天和昨天晚上整晚在人家公司大楼墙上上蹿下跳的不是你。” “话说钰珺你今天不跟第一线了?” “我还是比较擅长高处,让陈曦去吧。”梁钰珺说着转动狙击镜对焦,将镜头调整到最佳位置侦查李建业的东西。狙击枪来侦查算是梁钰珺的小小癖好,对她来说使用起来远比望远镜舒服,其次这种级别的监视,有不少时候一旦发现对方有问题就会立刻下令‘处理掉’,梁钰珺在的情况就会省下上头再找其他机会处理目标的麻烦。 “嘿,就知道麻烦后勤人员。” “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就干这个的么。” 话题聊到这也聊得差不多,几人都静了下来,继续绵长的监视。几人大概静了二十几分钟没人说话,梁钰珺见到李建业从大楼出来,立即按动耳机,通知了其他两人,跟踪再次启动。 李建业出了门直接去了咖啡店,还是在昨天的位置坐下,但这次背朝着窗户。没过二十分钟,很快他便站起来,向街上走去。穿过的街道,转过的弯路,行进的方向,全都跟昨天的路线完全一样,只是更慢悠悠的,没有昨天的紧张感,散步一样的走着。 陈曦立刻觉察到这一点,通知了其他人,但目前为止仍说明不了什么,仅仅是重复一样的路线很难作为进一步推理的依据,三人各自放在心里,没有人说话。 很快,李建业又到了昨天粘贴第二枚纸巾的位置,进入了无人巷,是昨天难以近距离跟踪的同一位置。陈曦不等指示,自觉的提前绕到另一边等待。这附近最佳的观测位置就只有她脚下的这栋楼,因为是最高的,但即便如此,有条直巷的五分之一仍被障碍物挡住了视野。这段距离慢步走的话一分钟多些应该够了,然而两分钟过去,梁钰珺仍未看到有人出来。 她忙问陈曦:“不对劲,赶快去确认一下目标的位置。” 过了约莫十多秒,传来陈曦好像大了舌头似的,有些低声的回答说:“确认完毕,目标仍在胡同里面。” 梁钰珺再一看,果然陈曦刚刚待机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想来是进到巷子里面探查了。梁钰珺用狙击镜又转动着观察了一圈,两个人都不在视界里,不禁皱了皱眉眉头。但这时候就是近距离跟踪者的任务了,梁钰珺没法再多说什么。 也就又过了半分钟左右,忽然梁钰珺听得背后有脚步声,她一激灵心想有人来了,不知道是来楼顶做什么的,心说着真是点背,边赶快把手头的狙击枪藏起来,两三下,几秒钟前后,梁钰珺就把枪拆成几块放进手提包里,并把狙击镜揣进兜里。 刚站起身,只见楼顶门洞进来一人,西装革履脊梁挺直,面色冷峻不带丝毫表情,目不斜视的看向梁钰珺 那人不是别人 正是李建业。 梁钰珺还准备装作晒太阳从来者身边离开,却一下子愣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呆在那里,眼睛里全是无法想象的震惊。 “欸?” 她下意识的发出一声疑惑到极点的叹声,还不及反应,只见李建业抬起手中握着的手枪,摄人心魄的枪声响起,火舌喷射,一枪射穿了梁钰珺的额头。 梁钰珺仍保持着惊愕的无法理解的面容,站在那里,两眼上方的前额叶处却已经被飞速穿过的子弹打穿,形成一个深黑色的血窟窿,高速穿过的子弹烧焦伤口,血并没有流出很多,但带着头发的头皮,倒是混着碎成无数碎块的脑浆在她身后溅了一地。下一秒,仍睁大双眼却已然死去的梁钰珺瞬间软倒在地。梁钰珺的尸体嘴巴大张,瞳仁扩张,在死后的最后一刻也没能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建业冷眼看着梁钰珺重重倒下,走到尸体身边,拿起通讯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里面正传来郭冠廷哼着小曲儿的动静。 郭冠廷闲的发慌的在椅子的钢脚上旋转,五分钟过去了郭冠廷再也没听见有通讯传来,而且前后二十分钟左右目标也一直没有移动过。他刚想问怎么回事,目标终于移动了起来,郭冠廷不正经的说道:“喂,搞什么呢你们,目标刚刚干嘛去了?” 等了两分钟,却没人回话,这种事在两人工作的特别认真的时候也会有,郭冠廷耸耸肩,干脆在眼前三个屏幕的坐边一个打开动画,看起日本动画片来。软萌到发腻的梦中情节立刻上演。 “狙击枪需要回收,坐标ec3679,eh4991,z42。” 有女性声音突然想起,听起来有点沙哑,郭冠廷没放在心上,除了梁钰珺又不会是别人。 如此以为着,郭冠庭回复道:“好好好,遵命我的大小姐~” 十分钟左右不到,后勤人员就已经把东西送了回来。整个指挥室不大,溪城内有四个据点,这只是其中一个,这个网点的后勤人员一共也就3人,据点房间不大,仅仅七十平的两室一厅,回收人员打开门迈入房间时,郭冠廷都能听到开关门声。 郭冠廷继续看着眼前的屏幕,电子地图上目标定位的小点,从刚才开始,似乎就一直在街上高速运动,郭冠廷皱皱眉,他上车了? 正想着,却只听进门后勤人员的脚步声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进入宿舍或者储物室,而是转了一圈之后,直奔郭冠廷的房间,最重要的机密室而来。那人停到门外,站了片刻无话,接着话也不说就把钥匙插进房门,想要开门。郭冠廷生气的转过身,心想谁这么大胆,后勤的人什么时候敢随随便便就进来了。 走到门口刚要骂,只见房门豁开,高出郭冠廷一头的张国栋,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轻蔑的一笑,孔武有力的大手一把钳住了郭冠廷的喉咙。 郭冠庭被扼住的喉咙一点声响也发不出,除了惊恐的愕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凶手什么也做不了。 5月19日上午十点钟,监视李建业行动的小组仅在行动了不到26个小时的情况下,就遭到全灭。 ——昨天,那一整个下午的行动都是别有深意的。 首先是第一个应对措施——地点。李建业昨天走过的各个地点也都不是毫无理由取得,比如这些地点中的公园,公园场地的特点是人烟稀少,树冠茂密的大树极多。这样的条件下很容易发现跟踪者,而且高处的监控容易失效。早在咖啡厅李建业已经意识到有远距离监视者,既然是远距离监视,那么九成九就会是在高处,屋顶一类的地方。 然而不消说,跟踪李建业的人完全克服了。一般情况下,高处监控失效,这种时候会是需要亲身跟踪的人以身犯险,拉近追踪距离,难度会变得非常大。然而李建业在逛公园的时候,经常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完全看不到跟踪的人影。而且在多次变道后仍有人跟上。那就说明一个情况,对方拥有卫星定位能力,也就是说,跟踪的人比之前以为的要多,至少有三个人,而且其中有人负责汇报卫星定位的情况。在登上公交车上也是同样情况,公交车的条件同样是近距离难以跟踪易暴露,制高点监控失效。 再比如商业街这个地点,商业街有一处位置是四通八达的深巷,而且几乎没有行人,跟踪同样非常容易被发现,为了逃避如此情况,把本来就很远的距离拉得更远,就会非常容易跟丢。穿过商业街胡同时,对方不但没有跟丢,还事先绕到了道口等待李建业。说明对方非常了解不同环境的应对措施。 李建业通过类似的方法,尽可能试探到对方的能力范围。 探明到对方的能力范围之后,便是针对对方能力限度进行反制措施——监视不可能是完美的,总会有所疏漏,只不过是专业级别不同人士,漏洞程度多少的问题,而关键便在于疏漏点在哪里。 这就说到了昨天的第二个行动,便是贴餐巾纸。纸巾上写的东西并不是要给谁传达信息,那上面的东西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纸巾的意义在于纸巾锁贴在的位置,李建业精心挑选了五个特别不容易察觉的地方,贴上了餐巾纸。没错,是五个。在商业街,李建业其实一共贴了两张,而其中一个并没有被发现。帖过一次的胶布被打开后,绝对不可能恢复成最初粘好的样子,据此李建业只是一撇就能分辨出是否被动过,跟踪的人为了调查他诡异的行为自然会打开来看,而那没有被打开过的,就是对方的死角。 今天李建业在经过商业街发现其中一个完好如初时,立刻意识到这是反制的突破口,立即对当前情况进行分析。未被发现那张所在的商业街的巷子四面都是楼,但高矮不同,被确认死角的那处位置正好东边紧靠着一栋高楼,加上李建业从西侧进入时对方会非常自信的守在北侧,由此反推出的视野范围,可以让李建业立刻判断出,此处的制高点监视人,一定是在胡同东方过街的楼房上。这最终引导李建业到了梁钰珺所在的位置。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行动措施,便是梁国栋。 商业也是个高风险的行业,尤其是当你变成了招风的大树之后,李建业曾经在一年里收到过数次死亡威胁,在深夜回家的路上被明显在等他的流氓袭击,在重要的会议上出席的气势是商业间谍,等等等等,发生过很多事情。而为了对付诸如此类的情况,李建业曾经和张国栋秘密制定过一套暗号,手指敲桌四下,接下来的话中取首尾字,连接着真正要传达的信息。手指敲三下顿一刻在敲一下,下面的话里有嫌疑人的名字。手指敲三下—— 没错,就是早上李建业和张国栋使用的密语。 三组一样字数的断句,取每句的首字,藏头文。 ‘跟公司有关系,这是重要事情,我就拜托你了’ ——跟c着c我—— 这就是最终在对方毫未察觉的情况下,反制取胜的关键。 张国栋在得令跟随李建业后,远远跟在李建业身后出门,立刻就能发现李建业已经被跟踪了。随后只是一通小电话,跟踪的三人还没来得及发现这通电话进行辨别,张国栋就已经抓到陈曦,李建业则已经找到梁钰珺了。 简直是易如反掌天成集团的货物备品室内。李建业久违的露出阴险的笑容,享受着此刻心里完胜的喜悦。而身前不远,阴暗的房间里,张国栋正把陈曦的脑袋死死按在冰冷水泥地上,大声的呵斥道。 “说不说!?” “我c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跟踪的只有我们三个人!”陈曦哀求的大叫。 张国栋粗鲁在嗓子里挤上一口痰,噗的一声吐在地上。接着拉直了陈曦的手臂平铺在地面上,一抬磐石一样的大脚,铁锤一样落下狠狠的踩在陈曦的手指上。铁板一样的鞋底立刻踩断了四整根手指,残忍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曦锦帛撕裂似得哀嚎,大口喘了两口气,似乎因为痛劲没过,再次痛苦的嘶叫。 陈曦在被张国栋抓住后,很快捱不住打透露出了和郭冠廷等后勤人员联系的暗号,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枚报告自己也好,目标也好的精准位置的坐标手表,也说出了三个人的相关事情。 李建业不屑的斜了眼身边,后来被抓的郭冠廷就坐在他身边不到半米远,当然,不是正常的坐着。而是脑袋深深耷拉着几乎与肩部平齐,身上脸上满是伤口,快要从脖子上跑下来的脑袋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滴着血。已经死了,拷问过度虚弱至死。 “老子问的是你老板的事!谁让你们跟踪的!有什么目的,快说!” 陈曦痛苦的挤起眼睛:“我c我不知道!没人知道,我们都没见过委托人都是拿到钱就干活,我们不知道委托我们监视的人到底要干嘛” “你就是你们自己的老板?” “对对” 撒谎,李建业不高兴的扬起下巴,心说这么多高端的设备,哪是这些人想弄就能弄来的,没有些门路这辈子就不会见到这些东西。 李建业一拉枪栓,对着地上的陈曦便是一枪,不偏不倚正中额头,因为痛苦无法控制的剧烈喘息,惶恐痛苦的表情,紧张的胡言乱语,一瞬间全都消失。 这一枪打的离正按住陈曦的梁国栋很近,吓得他向后一跳感觉闪开,转过头,对李建业连眨了几下眼睛,但仍没敢抱怨一句。 “哼,他是不会说了,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李建业打个手势“收拾掉吧。” 张国栋看看李建业,看看一屋子的狼藉,从口袋里把烟叶似得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嘴里嚼起来,点点头。 “反正我也不太好奇他们的老板是谁”李建业一声冷笑“逆我者亡,仅此而已。” 当晚,张国栋开着一辆卡车来到溪城的自杀圣地,狗头崖上面。光开车来到这就花了他四个小时,这里已经完全是深山老林,里面看不见一点人迹,倒是狼和山鸡什么的不少,很多时候路还不到半车宽,一路开过来经常压到两边的草地的。 到了悬崖边,张国栋停住车,月黑风高,没了城市灯火的晚上,两米开外黑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关掉车灯走下来,打开后面车厢,三个被绑住手脚塞住嘴的人神情疲惫的坐在里面,张国栋一瞧,呵,还有人睡着了。他走上去,薅起一个人的后衣领,拖拽出来。那人一脸茫然和害怕,被张国栋拖下车摔岔了气,在粗糙凹凸不平泥土路上,不停磕碰的拖到了悬崖边。那人疼的龇牙咧嘴,看到了这才恍然明白怎么回事,被塞住的嘴口齿不清的赶紧苦苦哀求,张国栋丝毫不为所动,大臂一甩丢到悬崖边接着一脚踹过去,那人就从悬崖边飞了出去,哀鸣声渐远,最后只剩飞速下落时刮到树枝的哗啦声,和落地的闷响。 张国栋漫步回去,再看剩下的两个人,都睁大了恐惧的眼睛,脸上是豆大的冷汗。 至此,跟踪仅仅开始两天,所有参与过跟踪李建业的人员,全部死亡,无一人生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 安登家的房门一打开,花猫就腾腾腾的跑到门口,看见安登拎着购物袋进来,喵喵的直角,安登用手臂勾着袋子,摸了摸猫毛茸茸的头。就这么把门敞开着,在门口地垫上褪去鞋子,进到室内。 在安登放置东西的时候,猫咪不住的透过门向外张望,不一会听到脚步声嗖的一下转身逃进了卧室里面。接着只见王佳蕾带着像是在打探什么似的眼神,想往常一样似乎不高兴的拉长了嘴角跨过防盗门门槛进来。 安登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呀,前辈,这么快就到了,不用客气随便坐。” 王佳蕾唔了一声,关上门,换上拖鞋进了客厅,在沙发上才坐下,就看到塞满茶几的小零食。 见到王佳蕾在盯着看,安登便用手帕擦着手便走过来在王佳蕾身旁坐下并说道:“前辈,来吃点吧,别客气我自己吃不了的。” 安登说着从一大袋零食中掏出只袖珍大小的袋装零食:“来个手剥松仁怎样?” “嗯~”王佳蕾扬着声调道“你喜欢吃零食?可是在公司从来没见过你动茶水间的东西。而且实话说,我个人挺喜欢点心的,作为点心这个手剥松仁可是不怎样样,很难剥掉皮,皮太脆一剥就碎,直接吃皮又会塞牙,像是没什么经验的小白会买的零食。” “哈c哈哈”安登尴尬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可爱的歪了歪头,说道:“哈其实我是不太吃的不过那天康澹说要来,我就想买点吃的晚上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候吃。” “结果根本就没来。” “呀,真是瞒不住你啊前辈。”安登抓抓后脑勺,眯起眼笑着道“结果康澹说他有紧急的案子要查,就把我放鸽子了。” “康澹就是你那个侦探男朋友是吧。” “呃,不过现在管他叫侦探,他会说‘已经不是侦探,是情报工作者了’这样” “总感觉很难见到他啊,他平常都在干嘛。” “不知道这半个月来,他都是行迹诡异的。” 王佳蕾像看什么可怜小动物似的,看了安登半晌:“唉,你也真是辛苦啊。” 聊的差不多了,王佳蕾拿出一大堆报纸放到安登的茶几上,对安登说,这是她搜集到的最近十年左右有关奇美拉报道的报纸,现在对奇美拉的调查四处碰壁,希望能在这里面找到点蛛丝马迹,为之后的采访找到一点方向和突破口。 安登点点头,脸色认真的一篇篇的读起来。 两人都对文章和阅读熟稔的很,读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安登就发现了什么,叫住王佳蕾:“啊,王姐你看这里!” 王佳蕾放下手里的报纸,立刻向安登凑过来。 “你看这几张,这是2018年以前的报道,19年以前,西格玛公司的ce一频繁的出现在媒体前,正面报道也极多,但从19年开始,西格玛公司的各个报道忽然风向剧变,攻击性文章和揭露性质文章突然剧增,19年是个分水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质的变化。” 王佳蕾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安登才说完也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王佳蕾看着她:“看来你也想到了呢。” “难道说” “对,19年发生了什么?我国司法机构的大革新啊。” 随着出生率的不断降低和人口缩减,以及人民对执法者平均素质低的抱怨,司法,尤其是警方开始进行大幅度的革新计划,其中重中之重就是执法的科技化,从以数量为核心的人力型向以质为重的科技型转变,砍掉了协警,重改人员编制,大量的进行电子器材使用培训。 但这里有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国家下发了命令,给予了压力,国家却不给地方足够的补助,除了技术指导以外,全都交给地方自己处理,地方要自己同时顶着压力和指标来革新。这样不合理到小学生也看到出来的结果是,就像被逼急跳墙的狗,整整一年宗国全国上下各个纪律抓的极严,交通违规能扣四百绝对不会扣二百,大肆的通过处罚敛财。各大企业作为纳税的大户,自热而然也成了刮肉的目标。 “更不用说本来就有不光彩背景的西格玛。” 王佳蕾眉头紧皱:“欸,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些花边新闻还曾经报道过,目击到警局局长和西格玛ce一见面的事情,而19年之后也在没有过类似的报道,局长更是在前一阵子突发死亡,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安登回忆起葬礼上偷听到老李的交谈,说道:“果然,19年警局和西格玛闹翻,而根据偷听到的,闹翻之后警局做下的决定,很可能就是安插卧底到西格玛集团,彻底嚼烂西格玛这个肥缺。不仅如此,卧底是省级的行动,地市要发起这样大手笔的计划,是要申请省里并在获得省里允许后得到补贴资助的。” “也就是说连卧底从一开始,也都是敛财计划。而媒体,也被政府操控了。19年之后的报道都是政府过滤以及施压下的产物。”王佳蕾咬紧了牙根继续道—— “黑的令人发指呢。” “所谓政治。” 两人不禁连连感慨。 至此,两人结束了工作,调查颇有所获,日后采访的方向恐怕会向警方人员转移,王佳蕾如此说完之后,和安登道别离开了。安登要求吧报纸留下,做为备份,把散乱的报纸重新按时间整理到一起,刚准备稍事休息,忽然安登又发现仅仅昨天发售的一份报纸上,有一篇不太起眼的报道,写着自己无比熟悉的明细。 安登缓缓皱起了眉头。 溪城恒世安保的地下室里,康澹焦躁的来回踱步。 几日来,康澹日夜不停的努力追逐过去,渴望从灰烬之中找到通往真相的道路。然而事到如今,康澹除了满头的雾水别无他物。 昨天,王冷把所知的所有有关他的事情,有关林伏逸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康澹。听完后,康澹只变得更混乱了。他的脑子里全是王冷昨夜说过的话挥之不去,他说的实在太过不可思议,甚至可谓令人震惊。 幸存者被追杀的情况会跟林伏逸有关么?工厂以及杀人俱乐部背后的团体盯上自己又是因为林伏逸还是工厂的事件为何?到底是为何事情在工厂事件结束后几个月才发生?到底是什么契机触发了一连串的事件?乱如麻混沌如迷雾的问题如洪水猛兽袭来,淹没了康澹,一丝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留下,康澹无法想通任何一点,只有无尽的疑惑。 必须见林伏逸一面。 面临的情况也好,事态可能发展的方向牙好,康澹心里明镜,已经没法在逃避下去了,必须见他一面。如果林家公子也在这复杂的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中的话,这事件可能就比康澹最初最狂野的想象还要可怕。 康澹终于忍耐不住,从地下跑出来了。 这也许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现在康澹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从恒世出来,走在满地垃圾的肮脏的小巷里边走边快速的打了两个电话,转身进入地跌站,坐上班车朝白夜妓院而去。在见林伏逸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做。 将近两周的时间里,康澹完全是浑浑噩噩的度过,地下看不到天空,见不到阳光,很快就会丧失时间感,也没有用多久生物钟便开始紊乱。进来之前本只打算待一周,却都快两周了,王冷也没查到是谁在监视康澹。康澹实在是讨厌等,不仅还有成吨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却做不了,而且这段时间里康澹不得不拒绝安登见面的要求,这一切都让他心糟的难受。 康澹在白夜附近下了地跌,康澹推开大门长驱直入,一进屋就是富丽堂皇的金色为主调的大堂,中间是宽大的舞台,舞台边缘,乐队使用的乐器固定在地板上,随时待命。周围布满沙发座位的隔间,旁侧是长长的吧台,以及那后面让人眼花缭乱的瓶装酒。也是现在这个时间唯一一个有服务生的位置。要到再晚些时间才能看到只穿三点式的丰满女服务生们在大堂里四处溜达,心急的朋友可以在中午左右就来这喝酒杀时间,等待随后逐一展开的每日活动和演出。 这座溪城最大的妓院,在中心大街的街尾处,六层楼高,还有六层在地下。虽然在这个大都市里,照比其他大楼看起来不知道要小多少,但它华贵亮丽的装饰和绚丽霓虹灯营造的独特的气氛,在现今千篇一律的包豪斯风格的建筑群中格外醒目,一眼就能吸引住行人的注意力。加上位于街尾,是进入溪城城区所能看到的第一栋地标性建筑。早就已经成了溪城的标志性建筑,印象建筑,溪城也好外地人也好,无人不知名声在外。 时间是上午十点,对于这里来说跟黎明差不多,静的一点生气也没有,妓女舞者们还要至少一个小时左右才醒来,开始新一天新的舞蹈。 转过拐角,来到后面是一两个单独分开的小厅,同样是舞台,但规模小很多,上面没有乐队而是钢管,灯光更昏暗一些。再找到向深处的走廊,右边通向各类按摩和药汤池之类的保健区域,左边则通向更高级的区域,比如像宾馆一样的房间群,哪里入口处就有保安24小时守着了。康澹被拦住后,出示了一张李建业给的会员黑卡,保安拿去插入身边的仪器内,机器绿灯一闪,保安退到两侧颔首示意,将康澹让了进去。 再往前走,走廊开始下降出现阶梯,需要下到地下,接着有服务生引着康澹进入一个房间,桌上有项目详尽菜单用pad,贴满了‘女伴’的照片和年龄c三围信息,有的还附有小视频。看得顺眼的几个叫过来,一排站在面前,再选一遍,满意之后服务生离去即可开始享受。 这一步跳不得,康澹选完之后,用出去打电话为借口,在走廊游荡,随便抓住一个女服务生,先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最高级会员卡,服务生表情变成专注的样子,康澹问 “有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打他电话打不通了,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他在哪个房间。” 女服务生忙答应,康澹说出卫文达的名字之后,服务生把他领到了不远的房间门口,女服务生先敲敲门,并没有等很久,打开一丝的门缝后出现卫文达稚嫩的脸,当然心情不是很好。 “干嘛啊” “先生,您的朋友找您” “朋友?” 卫文达奇怪的一问,转眼一看见到了站在身后的康澹,脸色一黑,一副见了瘟神的样子。康澹阳关满面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卫文达纠结了一会,嘴一瘪,悻悻的说了句进来吧,退到昏暗的屋子里的床上去了。 服务生任务完成走开了,康澹进到屋里关上门,随手便打开了白炽灯,一下把屋内照的通明。两个穿着情趣衣服几乎全裸的女孩和卫文达在突然的光亮变化刺激下,一起迷上眼睛,卫文达赶紧揉了揉挤着的双眼,一脸不快的喊道:“你丫说话就说话,开个屁灯啊!” 康澹两步走到卫文达的床前,就这么站在哪里,俯视着他:“这样比较好说话。” 卫文达恼火的发出一声鼻音,掀起被子把自己罩在里面。 “大哥你到底要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时间很紧的好吗!阿信我家人都不让我出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正好,我也赶时间,有个事想问你,你前一阵,快一个月以前,把康灵叫到国际酒店干什么?” “我爱跟谁见面就跟谁见面关你什么事啊!” “当然关我事,康灵是我妹妹。” 卫文达嘟囔两句“要不是看在你也算救过我命的份上,我真想把你赶出去。” “好好好,要那么不待见我,就赶快回答我的问题,一完事,我自己就走了。” 卫文达瘪瘪嘴:“我在国际酒店玩过的女人多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这话康澹就不爱听了,蓦地用上一股想打人的怒气,但康澹是聪明人,知道打了也只会拖延时间,忍住怒意说:“康灵说他只是和你见过一面,别的什么也没干,见面的日子就是爆炸案发生的那天。” “欸?”卫文达一个激灵“你说那天啊!那天我印象深的很!可是那天我没见过女的啊!我是去了国际酒店,不过” 卫文达看了看左右妓女,说道:“你们别听c别听,把耳朵堵起来。” 两个女孩一脸嬉皮笑脸的闹笑话似得用手堵住耳朵,康澹真想立刻拍一下自己额头,心里道,妈的智障 “也不瞒你说,我那天去国际酒店,是要见警察局长。地方是局长安排的,他说那里对他来说很安全。” “警察局长?”康澹心神一凛“你见他干什么?” 卫文达表情有些为难,吞吞吐吐说不出来:“这个” 警察局长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康澹自然知道这些官商权贵互相勾结,关系乱如麻,但是从卫文达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是权贵没错,不过是权贵子弟,根本没人真的把他当回事,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卫文达会和溪城警局局长有约? “没什么好担忧的,说出来就是了,好歹你我也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是真想对你不利,你也不会知道的。” 卫文达性格幼稚,果然一听这话,表情就软了下来,很吃这一套,想了想说:“最近公司里风起云涌的,我要找他帮忙。他跟我爸生前来往很频繁,但他本人非常在意,再三叮嘱过我不要把他和我们家的关系透露出去,所以” 康澹点点头:“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放心吧。那你那天压根就没见过康灵?” “我发誓!根本就没见过,我从来就没听过康灵这俩字!我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康澹一看,多年仔细观察人微表情的他立刻就能判断卫文达没有撒谎,虽然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但康澹能够确定是实话,康澹想了想,又问:“行,那我知道了,那你那天和局长都聊什么了?你想让他帮什么忙?” “嘿,说出来有点丢脸,我原来一想这一窝子悍匪的,我要是跟他们斗,多少条命也不够呀,我就寻思让他帮我办个假身份,逃国外去。结果那天我在酒店里等着,他打电话说刚到,结果你猜怎么招,突然电话那边一声惊呼,通讯就断了。然后我就听见楼下跟地震了似得轰隆隆响,我心里害怕,赶紧房也没退就下来了。” “然后就见到楼下的车被炸了。” “对对对,哎呀,吓死我了。” 说到这,两个妓女像安慰他似得,在他身上爱怜的抚摸起来,抚摸不过几秒钟就开始有了性的意味。康澹看的这个别扭。 “行了我明白了” 康澹忽然想起什么,一眨眼问:“对了,还有个人你应该也了解,杨紫华,关于她有几个问题我还想确认一下。” 一听到这个名字,卫文达立刻沉下脸来,嫌弃毫无遮掩的全写在了脸上,花了些时间才把康澹的问题一一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 将其深埋 5月21日 兴泰别墅区中,占地最大的一栋里面,一群花枝招展的女性,叽叽喳喳的穿过迷宫一样蜿蜒的走廊,在雕梁画栋间穿梭,游行小队一样来到中庭的池塘前,享受酷暑来临前,最后的几缕温暖。 “还什么侦探呢,真是一点也不靠谱,说好三天一报告,结果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哈!我看就是骗点钱就卷款跑路的下九流罢了。” 杨紫华浪音十足的说完,一甩手腕展开顶端装饰着羽毛,吊着玛瑙宝石吊坠的折扇,挡在红唇边,嫌弃的一翻媚眼,翘起二郎腿,白净的脚腕上戴着的缠了两三圈的黄金细脚链发出轻微的叮铃声,妖艳不可方物。 “谁不说是呢,这些个pi(pernal vestigat一r),就名字叫的好听,还什么信息经纪人,其实啊,都是些缺乏道德规范的人,没脸没皮的人!要不能干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活呢,怕不是都有偷窥癖的!哎呀真恶心~” 旁边四名在杨紫华面前也丝毫不显得逊色的盛装女性也跟着应和道。 正说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见到脚步方向康澹在佣人引领下走过来。康澹一瞧,先让杨紫华吓了一跳,上次见她还没打扮的这么张扬,现在一看满是蕾丝花边的淡色上衣,短裙和紧身八分打底裤,秀气的纯丝长手套,再加上浑身五光十色的珠宝首饰,哪像要嫁人的准妻子,更像是招蜂引蝶四送秋波的情场猎人。 注意力从杨紫华身上收回来,又发现其他四个女性也正像在看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似得看向康澹。 “” 康澹实在缺乏和这种类型人打交道的经验,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时间被看的感觉束手束脚别扭不已。还好杨紫华并没有让康澹等太久,她细起眼睛,打量了康澹几下,一摆手打个手势,四个女性知趣的离开了,临走前不忘了用刻薄的眼神无声的挖苦康澹两下。 杨紫华似乎很喜欢用手指挥,随后又指指点点亭子内和其对面的位置,康澹于是坐在那里,尽量让自己舒服放松的迎接杨紫华意味不明的目光。 “你算是给你们的同行抹黑了,要是pi都这个样子,我可再也不敢用了。” 杨紫华说的抑扬顿挫嗲声嗲气,康澹听得浑身发麻,实话说,对方如果是硬汉派面无表情,危险气息浓重的样子康澹倒要感觉自然多了,毕竟那种情景康澹要熟悉的多。 “那个遇到了点小麻烦。” “连个电话都不能打?”杨紫华眼神轻蔑的问。 康澹沉默片刻答不上来,心一横,也不管什么礼节不想照顾对方脸面了,打算速战速决:“对你也没有太大影响吧,本来我就还没开始接受你的酬金,而且已经给你报告过了三天左右的卫文达的行踪,也不算亏欠你。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跟踪卫文达?” “你怎么敢用这个语气和我说话,还有,喂,你白痴么。” 呀,说话真是毫不留情。 “第一次见面不就说过了么,我是她的未婚妻啊。” “真的是这样么?卫文达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刹那,康澹确信他清楚的看见了,杨紫华眼中的懈怠和慵懒瞬间变成锐利的警戒,然而也只是一瞬间,这股危险的气息又迅速消失了。而是忽然变成了好像刚入校的学妹讨好学长好得到搬运行李的免费劳动力的模样,嘟起嘴撒娇的说道 “诶~真的嘛,那小卫是怎么说的呀~?” 康澹在心里默默冷笑,这女人,是最糟糕的类型了。 “虽然他和你一样不太愿意承认,但你们似乎是合法夫妻呢,结婚时间还不过一年多。” “哼”杨紫华用扇子啪的一声打了石桌一下,恶狠狠地用冷硬的声音说道“这个懦夫的嘴,果然什么都拴不住。” 呀,这表情变化真是快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同样的场景,但一时半会儿康澹却想不起来了。 杨紫华隐瞒两人结婚的事实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监视自己的丈夫。” “哈!?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你算老几啊?!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杨紫华斜眉瞪眼的咄咄逼人的说,口气狂妄,装出来的淑女模样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呃我并没有” 康澹侦探当了这么多年,多丑陋的嘴脸都见过了。当面吃瘪吃的凶心里却仍不为所动,理智的知道目前在杨紫华面前没有筹码,不好蛮干,想要稍退一步。 “闭嘴!听我说!你这种拿钱消灾的走狗,没有主人的命令就不要随便放屁!” 康澹乖乖闭上嘴。 倒是杨紫华说完非常过分的话之后,故意留意了康澹的反应,似乎期待着康澹的发怒。结果并康澹居然乖乖的服从了,康澹的这个反应,或者说他人的顺从似乎会让杨紫华很高兴,杨紫华咯咯地媚笑一声,语气也愉悦起来。 “你结婚了么?” 康澹被问的摸不着头脑,没有深想,答道:“恩?啊没有。” “是吧是吧!谁不想趁着年轻多享受享受,但是人终究会老啊,总要长岁数,风华正茂的时间很短暂啊!不结婚不行啊! 既然一辈子只能找一个人,那结婚对象当然要尽可能找个好的喽!全球五百强前五十的跨国企业董事长公司的公子当然不错吧!?现在的高产阶级,又是什么精英教育又是什么帝王学的,应该也不会太差吧,一般来想是吧,啊!?还是个年轻的小伙,谁不想要个年轻肉体!?一想象人可能又有钱又年轻又有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啊!!哪个女人不曾做过这样奢侈的梦?” 五百强企业老总家公子,高产阶级,康澹眼珠一转,心说确实是卫文达没错了,但听杨紫华这么一说,她应该不小了,她究竟多大,30?40?肯定比卫文达要老,但这一刻康澹可没胆问。 “恩” 杨紫华漂亮的脸蛋乱颤不已,激动的不停说道:“可是终究是相亲和硬凑,见过的面太少了,结果两边都是表面上装样子,根本就没了解到对方是什么人!!结了婚才发现对方又懦弱又无能已经晚了啊!” 杨紫华好像看见了眼前一大坨粪便一样,整张脸都被厌恶至极的感情占满:“无能的男人,再糟糕不过了。” 康澹心想虽说扮演倾听者,但好歹也该说两句话了,刚要开口杨紫华又吵嚷道:“看看这庭院!我家也没缺过钱。年轻又怎样,总会老的,真想要年轻的男宠,我一抓一大把。所以说,男人啊,关键还是有能耐。卫文达这种垃圾,我真的是看不上。 啊——”杨紫华悲剧主角似得做作的望着天空,叹口气“结婚之后那种期待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你是不会懂得,天天看着那张傻脸,我感觉自己都快抑郁了。” 杨紫华伸出秀丽的细手臂扶了扶额头,长长吸口气 “然后我就想啊,你说,他要是死了该多好。” 康澹探口气,从公交车下来回到住宅附近时天色已晚,回过神来已经是七点钟了,一天下来着实疲惫。杨紫华自顾自的说过瘾了,就把康澹踢出来了,康澹再问什么,一概不答。好不容易能松口气了,但此刻却才是康澹心里最忐忑不安的时候,康澹早就想,不如说在离开恒世安全屋,计划接下来行动的时候,最开始最想见到的,就是安登的面庞,但却内心纠结,毕竟康澹一下子单方面消失掉这么多天,康澹真的有些担心安登是不是生气了。 康澹犹豫许久还是打了电话,安登接起电话听是康澹先是一愣,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发作,反倒是平静的让人不安的说了句知道了,让康澹自己到她家里去,随后便挂了电话。 这下康澹更是像考试结束后,成绩刚要下发前期的学生一样自顾自紧张不已,对安登的真实想法彻底迷茫了。康澹心一横,心想不管怎样总的面对,死马也得当活马医,硬着头皮去了安登家。 敲过门,康澹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等在外面,只听里面传来轻轻的一声门没关便没动静了。康澹眨眨眼,推开门进去,关上门,放轻脚步走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边走边环视周围,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在安登的卧室看到了她。 卧室只开着副灯,灯光柔和昏黄,轻柔懒散的氛围中,安登蜷缩在床上,抱着双膝目不转睛的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节目。 康澹松了口气,安登确实很平静,表情淡定温和,并不是在电话里装出来的。 “安登?” 康澹试着轻叫了一声,安登抬起头,对着康澹温柔的笑了笑,伸出手做出拥抱的动作,康澹走过去,抱起安登的腰身,依偎着她静静坐下。安登双臂挂在康澹的脖子上,脸埋在他的胸口。 “看什么呢这是?” 电脑播放的视频没有放出声音,只有画面在不停闪动。视频里播放的,是工业流水线的展示,物品制造的纪录片。 “h一 its ade,展示我们身边每件物品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探索频道节目。” 安登今天的声音轻柔的象蚊子,说起话来绵言细语 “一开始只是写报道调研的时候找到的,但看了几集之后,恍然发现平凡的生活背后,支撑起这平凡的是何等的神奇和奇妙——我们身边的没一丝一毫,全都是人类千百年来积攒下来的精湛技艺的结晶,让我不禁赞叹和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安登短暂的沉默,挪了挪身子:“所以有时我会看上两集,提醒自己这个世界还有救,人类存在着好的那一面。” 康澹默默的点点头,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康澹问要不要打开点声音,安登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康澹轻声调高音量,节目的音乐意外的欢快和有节奏感,随着节目声音的慢慢升高,气氛也渐渐出现生意。康澹轻轻在安登额头上吻了一下。 安登笑笑,把双手松开缠到康澹腰间,用力的搂住,康澹痛的滋溜吸了口冷气。安登也没太用力,赶忙解开衣服一看,尚未愈合的伤口流血了。 这么久了,伤口早该愈合,但康澹一直在活动,拖延了伤口治愈的时间。康澹本以为安登会这么责备,但她却什么也没说。 几分钟后,康澹在浴室的镜子前,褪去了上衣,身上的伤疤一览无遗,康澹浑身是伤,而且几乎都是新伤。安登站在身边,爱怜的抚摸康澹肩膀上凹凸不平的,丑陋的子弹伤痕。她揭开康澹伤口上旧的免缝胶带,重新涂抹酒精,更换新的医用胶带。胸口的淤伤,腰腹见得割伤,手心的刀伤,后背的刺伤,安登不辞辛苦的,全都一个不漏的细细处理。有伤口不好清洗身子,安登又煮了水,烫过毛巾帮康澹擦身子。一切结束过后,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 安登回到卧室去拿新衣服给康澹换穿,翻出了几件放在床头柜上,翻找中不小心碰掉了原来放在矮柜上面的报纸,安登捡起那报纸,报的一角登着康澹的照片,标题是警方对康澹发布的a级通缉令。 安登拿起来,双眼无神的盯着那报道半晌,少顷,她两三下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 边缘人 隔天 康澹满面阴郁,忧心忡忡的打上出租车,到达那座庞大的设施,站在大门前,他脸上的愁容更深了。康澹脑袋中好像塞进了棉絮,木讷不能思考,但有一句话却如山中回声不断在脑中回响、如烙印般刻在思绪之中——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时候把一切做个了断了。 康澹振奋精神,昂起,看向监狱那压抑而饱富厚重感的水泥墙和钢铁大门。 必须去见林伏逸。 他深吸口气,欲迈足前行,去直面过去。 他刚迈出步子,还未走到监狱门前,忽然被一把抓住肩膀,一个强有力的大手当即拉住了康澹。康澹惊讶的转过头,只见一个嘴边叼着一枚牙签,眼神我行我素又带着丝不羁,五官端正而硬朗,剑眉星目同时脸上又满是看得见的沧桑之人。 牙签上下一抖,他哼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嗯?”康澹审视了这人一番,不知所云。 “敢情你是喜欢一步到位,都省得警察问了想直接跑里面找个牢房蹲着?” 康澹戒备的拍掉对方的手问“你在说什么,我是来探监的。” “探监?”那人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使劲挤动眉毛“里面的人见到你立刻就要给你抓起来了,你还探什么监?” “抓我?为什么,等一下,你又是谁?想要干什么?” “你是康澹吧。” “……你是警方的人?” 那人双手深插入兜里,扬起下巴“跟传言一样的人呢,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总是知道的最晚,大家不知道的东西,总能从你这淘出些货来。” 康澹轻声叹口气,显得懒得搭理他“要是警方的人就好办了,我和你们局——” “停!停!”那人手掌推到康澹眼前,霸道的示意康澹闭嘴,接着拿出一张边角已经皱了的纸,打开来,递给康澹。 他拿过扫了一眼,立刻就看明白了是什么东西,警方由省厅正式下的通缉令,印着康澹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红色的官方印章。 康澹即没惊讶的高呼,也没表现出哀愁或是感伤,他面如死水不动声色的又检视了一遍整张纸,没看出来有造假的迹象,类似的东西康澹已经见过很多遍了。事到如今,考虑到最近的行动,会被通缉也算不上意外,不过头一次见到自己的脸放在这个模板里,不如说倒有些好玩逗趣。 诚惶诚恐的感情短暂的在康澹心里停留了一会,‘满烦了’的想法转瞬即逝,康澹所面临的东西远比这些要宏大,说不定确实是时候到了选择人生还是继续这一步了。 接着那人又亮出钱包里面的瓷漆警.徽:“一级警司,叶凌宇” 康澹看了他一眼,就是说才是科级的,级别低得很。但这些朝中的事,在野的康澹从来也不放在心上,科级也好,厅局级也好,在康澹眼里都是一样。 “你的事我听得多了,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不少事情,以前汤都郡还在的时候,局里的人聊天的时候常会谈到你们两个。行啊小伙子,现在汤都郡不在,你一闹事就闹到省里去了,哎你教教我你怎么做到的?” 康澹的脸上仍阴郁看不到多余表情,他重新叠起纸交回给叶凌宇,叶凌宇瞄了康澹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看康澹不出声,又说道 “好了,没搞错是吧?身份明确了是吧?我是警察你是贼,你说我现在该不该把你抓起来?瞅瞅上面,全是重罪,扰乱社会治安,威胁国家安全,损害公共利益,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良久,康澹低声道:“我得去见一个人。” “你这算什么,求情么?你在求我?” 康澹抬起头,正视叶凌宇的双眼:“如果你想抓我的话,你早就动手了,你明显有所图,你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 叶凌宇一笑,吐掉牙签,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果然是个明白人,传言不是空穴开风,好,那就好,说起话来就轻松多了。” 他顿了顿,又道“宁明远,你听说过这个小孩么?” “小孩?” “对,阳历2o15年1月16日出生,今年九岁左右。” 叶凌宇说完立刻对康澹立起一根食指示意稍等,拿出手机,在康澹面前播放了一段视频。镜头微微晃动着对着一块伤疤,镜头拉的非常近,一开始的瞬间康澹都没看出来是伤疤,很快他也明白为什么要拉的这么近,伤疤正在蠕动,极度缓慢但的确足以察觉的度蠕动——自我愈合,能看到红色的肉块在增长,互相融合,弥补损伤的部分,皮肤像有磁力似得互相靠拢。这景象,只能用神奇来形容。 最后镜头拉远,视频结束的最后一刻,随着镜头涵盖的范围变大,能看到宁明远昏睡中的面容。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惊讶。” 康澹确实很淡定,事实上他正在认真考虑是否要说出自己见过类似情形这句话。 “你知道什么吧。” “你怎么会以为我能提供相关情报。” “直觉,刑警的直觉。” 康澹不说话了,眼光游离的看向一边,这个小动作立刻被叶凌宇捕捉到了 “喂,你果然知道什么吧!告诉我,所有事,任何事。” 叶凌宇义正言辞的提高音量,康澹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问:“你怎么搞到这个视频的,你对这个小孩又了解多少?你为什么想知道有关的事?” “你有几个朋友” “不多,但足够了。” “三个!”叶凌宇忽然竖起手指“三个朋友就够了,三个人生真正的朋友。三个能真正在你需要的时候支持你,在你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利益的时候陪伴你的朋友 ——而有个混蛋,杀了我人生三分之一的朋友。” 叶凌宇瞥了康澹一眼,目光转向地面:“他是个消防员,不怎么会拍领导的马屁,这么多年了,干得多得到的少,总是替别人抗担子。他……我已经和他有几周没联系了,但他前两天突然打给我,让我找到宁明远,我才知道,那是他临终的消息……”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叶凌宇转过头用手抹了抹鼻梁,完事转回身仍竭力做出飒爽的模样,手插在裤兜里,上衣被卡在身后,若斗篷一般,还有点帅。 “看你从刚才开始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果然知道什么吧。” 康澹不舍的瞧了眼近在咫尺的监狱大门,心里明白不先搞定这边是不行了,何况被通缉的人要怎么大摇大摆的走进监狱,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别处去吧。” 两人随后到了广场,叶凌宇随便找了个喷泉边的长椅,大大喇喇的一坐。康澹瞅瞅身边,语法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窘迫,虽然感觉不够安全,但还是深深的低着头坐了下来,随后他把这两天经历过的事情,主要是绿血的事情,全都和叶凌宇说了。 叶凌宇眉头紧皱,简直要拧成一股了。 “你……觉得我象傻逼么?” “……” “你这是在逗我呢?” “全是实话,一句有假我不得好死。” “……”这下叶凌宇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劲的眨眼睛,张着嘴不停的用舌头舔着牙齿,动摇不定的心情一览无遗。 “你这编的……科幻?不不,根本就已经是魔幻的玩意了吧?” “都说了是真的,你不信我也能理解。” 叶凌宇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整个脸在不停的做着各种动作,好半天似乎终于妥协了:“其实…我们局里有一次晚上出警,天成大厦来的警报,结果第二天那人全都休假了。你一说我想起来有这么件事,现在想来是挺蹊跷的,而且和你说的什么李建业被袭击那次时间也吻合……” 康澹完全不在乎他信不信,只是一看他终于不用再费力解释了,放松的舒口气:“你看吧。” “也可能只是同一天一起喝酒全都食物中毒了。” 康澹耸耸肩,做出一个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行吧!”叶凌宇双手按住膝盖腾地站起来“宁明远,就叫这个名字,原来住在同晟六号楼,在实验小学上学,父母都是本地人——要是有任何消息,记得联络我。看来不管你淌的是哪趟浑水,对我都还蛮有用的,还有—— 别想着去什么监狱了,跨过那个大门你就得完蛋,亏你还有胆子在街上闲逛,要我说你连门都不该出。你想见谁,告诉我名字,给我一天时间,我让你不用进监狱就和他通上话。算是情报的回礼了。以后从你这搞情报的机会还多的是。” 康澹感激的谢过,告诉了他林伏逸的名字。 “对了,还有忙我想求你。” “是什么?”叶凌宇背朝康澹歪着头,虽然能瞧出没有恶意,但样子有些挤眉瞪眼。 “邢国义,这个人,你有没有可能知道…他查过的案子里,会缴获过……呃……那个……印有放射符号箱子的么?” 叶凌宇慢慢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盯了康澹许久:“你这个人……算了。我帮你打听打听,那就一天后,还是这里,回头见了。” 康澹松口气,要是他刚才拒绝了,康澹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继续调查,只能靠他了。说来,这个人还真是奇特。康澹胡思乱想着站起身,也离开了。 他不再随意的走上大街,而是开始留意街上的摄像头,尽量选择偏僻无人的小路,一路绕着弯,康澹来到了康灵家的公寓下面。 今天康灵休息,康灵的休息时间不是固定的周末,而是每周和其他法医倒班,一周大概四天班,有时也会是六天,休息和上班时间都不固定。 爬完楼梯,敲敲门,来为康澹打开门的康灵毫无防备的穿着半透明的驼色抹胸网纱睡衣,康灵的身材曲线一览无遗。她打开门看了康澹一眼,用喉咙唔嗯了一声就调头走掉了,康澹自觉的进来关上门,熟稔的找到拖鞋的位置,穿上后在自己每次来都坐的沙位置上坐下。 同样是闺房,康灵的就要乱多了。康澹的身边沙上,就堆着裤子外套,有刚洗完的,也有穿过的,衣服堆里还夹着一台kind1e。客厅的桌子上也是放的乱七八糟,杯子、书、感冒药、电影票根、手镯,什么都有,垃圾堆似得占满了桌子。桌下还放着整箱的瓶装矿泉水,阳台堆放着家用小工具,还零散的放着一堆光碟。杂乱的房间看起来感觉比实际小而拥挤。 房间乱的人有创造力,康澹非常赞同这个观点,康灵在知识上的积累还是在创造力上的天赋都是有目共睹的。她经常会有很多奇思妙想,精湛到比电视上的达人秀什么的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和安登都非常优秀,但是完全不同的优秀,康灵就像动漫里的科学女孩,安登则像会穿会打扮的潮女和善良邻家女孩的结合体。一个更有个性,一个更合常人期望的中的女性原型。 康澹静坐着,听见厨房传来叮当的声音,和烧水声。他转过头见到康灵正蹲在地上,用抹布擦掉烧水壶滴在瓷砖地板上的水,臀部全都撅了起来,形成一个又大有丰满的弧形。康澹忙转回头,不知该看向何处。 过了会,康灵身上睡衣轻飘飘的摆动着,随她走到康澹面前,她端来两杯咖啡,在康澹身边坐下,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翘起二郎腿,饮用手里的咖啡。康澹也拿起来,一模是刚烧好的水,却一点不烫,递到嘴边一尝,水温也刚好不烫舌头。心想是康灵用55度杯摇过了,康灵有些时候,总有着看似不经意的细心。 多么悠哉的早晨啊,这房间外曾经生过的就像是做梦。 康澹像是很舍不得打破这个气氛似得,良久才说了来意,两人插科打诨的聊了会天之后,康澹问道:“康灵啊,你说你见过卫文达,他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么?” 康灵不见外的抓了抓胳膊上的痒:“事情生的那么怪异,我当然记得啊,还是不会忘的记得。” 说着她拿出手机,找出了和他见面的卫文达的照片,有些模糊,是移动中偷拍的。 “生这种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我把他拍下来了。” 康澹在心里暗暗赞赏了几句康灵心思缜密足够小心谨慎,仔细看了看后说:“果然,怪不得卫文达本人说他没有见过你,你拍到的这个不是卫文达,卫文达长得不是这个样子。” 康灵眉毛动了动,没有惊讶,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样么。” “啧,事情从来就不能简简单单的结束,这次也复杂了——上次找你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拿出来看,得省我不少事。” “我怎么会知道你我口中的卫文达不是一个人,当时在停尸间谁有心情在那说话,还有啊,我完全陷在你这种社交无能也找到女朋友的震惊中啦。” 康灵声音没有起伏,平淡的而又流畅的说出刻薄话。康澹有些责备的看向康灵,康灵不以为然。 稍一思考一下,结合杨紫华的反应,卫文达的处境,奇美拉现在的动态,傻子也能推理出这个人假冒卫文达和奇美拉肯定脱不开关系。现如今李建业和奇美拉的接触又奇多,问李建业有关奇美拉的事情,不会有错的。 想到这康澹拿过康灵的手机,把照片转给自己再转给李建业,问道,你见过这个人么? 五秒钟,仅仅五秒钟,回复即刻就得到了—— ‘见过’ 在西格玛大厦顶层会议室就座的李建业,环视一圈面容严肃的张哲、范璟、李老和苏明信等人,格格不入身穿华服的杨紫华像是鹤立鸡群的也坐在会议桌的一边,她身后,站着那名和康澹照片上假冒卫文达与康灵见面一模一样的男人。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依旧是苏明信主持进行,人人绷紧了脸,并没有人对再次未出席的卫文达表示任何意见。 “总之,再次重申,不管同晟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谁,一旦抓到绝对不会轻饶,到时候可不是交给警察那么简单了。任华方面,已经沟通过警局的省厅,一直在对市局施压,他们很快就顶不住压力把人放出来,大家不用担心。还有任何疑问么?” 李建业抬手示意:“倒不是疑问,不过有件事想说。我不知道贵公司最近骚乱情况如何,不过我最近遭到陌生人士跟踪,在采取反制措施后,这些罪人死也不说是谁指派的,我只好把他们全部处理了”李建业轻松的说“没有恶意,但我觉得多少跟贵公司最近的动荡有关,所以想提醒大家一下。” “哼,常有的事。”老李没好气的说,接着看向范璟“有些人就喜欢搞小动作,弄些隔靴搔痒的小把戏。” 范璟只是笑,只字不言。苏明信也完全没有被李建业的话针对样子,镇定自若,面无表情,和刚刚主持会议时的神态无二。 苏明信的眼神,仿若不经意的从李建业身上走过。 “我们是正规的企业,有些不安定份子老想把我们拽回上个世纪低级街头犯罪,成何体统!” 老李身子前期,手握拳捶在桌上,他动作丰富的样子,映衬的身边一动不动的李銮更像个雕塑了。自始至终坐在老李旁边的李銮别说身体,面部也恍若水泥铸成,凝成了一块。他的眼角脸侧还有在同晟搏斗留下的伤痕,已经差不多痊愈,只剩不起眼的结痂。 张哲看起来很瞧不起眼前的争吵,眼神看着别处,一副局外人的样子,给人种随时会起身离开的架势。而杨紫华已经干脆在玩手机了,身后的男人,木头人一样自始至终直视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 “好了,李叔,这些话我们在前任还在世的时候就争论不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有外人在呢。”张哲说着偷偷看了眼范璟等人,暗暗寻思怎么今天反对者都这么安静,没人反驳李老的话。 “姑且放一放,谁干的好事,我们早晚会查出来的。” 老李好像受了很大气似得,用力向后一靠,撞也似的回到椅子里。苏明信又问了句是否还有疑问,没人再说话。 “那好,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杨紫华回到酒店,已是满脸的不耐烦。一路摔摔打打的推开门,踢掉脚上的鞋坐到了床上。杨紫华的家就在不远,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因为杨紫华连坐超过十分钟的车也不愿忍受,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在这里休息了。此类事情多的数不胜数,这只是她娇惯生活习性的一隅。 会上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也跟着进入,此人名叫刘真,他礼貌的关上门,蹲下身调整好踢歪的鞋垫。又走过来把杨紫华踢飞的亮闪闪的银灰色高跟鞋一一捡起,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查到什么了么?”杨紫华说着抬起伸直的手臂。 “没有,结果卫文达最近接触的人都是不知情者,他身边的人知道的还没有我们多,确实都是些冲着钱来的酒肉朋友。”刘真边给杨紫华脱去小外衣,边回答道。 刘真把小巧的遮不到臀部的小外衣挂在衣架上,杨紫华仍坐着不动,傲然的抬起脚。刘真矮下身,给杨紫华褪去长袜。 “那个什么康灵也不知道?” “恩,完全不了解。” 杨紫华变换翘着的二郎腿,让刘真脱另一只袜子,不开心的咬起指甲:“切!卫文达自从突然消失两周之后回来就变了,不明显,但绝对变得不一样了。那两周绝对发生了什么。嘁,要是能找到对他不利的证据就好了” 杨紫华把指甲咬的嘎吱作响,接着猛地冲刘真一甩头 “对了!爆炸案调查的怎么样了?那爆炸吓死本姑娘了!要知道是谁搞得真想揍他一顿!” “是,调查发现被炸死的是警局局长周桂龙,爆炸制造者可能暂时没法揍上一顿了,是代理董事长苏明信。” “啊?周桂龙死了?前两天不好见到他上电视么?” 杨紫华完全没有在意杀人的是苏明信这个问题,而是惊讶另一边 刘真起身把袜子叠整齐放在抽屉里面,说道“周桂龙的孪生弟弟在扮演,因为涉及到政治权力格局的重新分配,为避免一石激起千层浪,周桂龙所在派别的政治团体决定让他的弟弟假冒一段时间。” “哦——”杨紫华一声冷笑“真亏的你能查到这些消息。” 刘真颔首,规矩的站到杨紫华身边,不再动了。杨紫华眼珠转了转:“本以为不需要自己动手,奇美拉的人自然就会除掉卫文达。没想到他们做事这么瞻前顾后,真够磨叽的——啊!对了,那天我开去酒店的车,爆炸发生之后恐怕被别人注意到了,最好也处理掉,现在就去,我再有什么指令会发消息给你的。” 杨紫华说着掏出钥匙扔给刘真,刘真凭空接过,说了声好的,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走出房间,轻声关上门离开了。 平日苏明信的步履很稳健,但今天的步速实在是慢的有些过分了。出了电梯回到办公室不过四十米长的通道,用了他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都是因为思绪占据了大脑,让四肢都慢了下来。 李建业到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李建业显然比自己预期的更加心狠手辣,但即便如此,他近乎鲁莽的一口气消灭所有监视者这种行为,仍然没法作为增加他可疑度的根据,缺乏决定性的证据,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苏明信没法出手,光是公司内部的事情就已经弄得他捉襟见肘了。自一开始苏明信就没有把侦查队会被全灭这一情况考虑进去,他们从未失手过。自然,苏明信随时都可以一挥手,叫上几十号打手,一口气废了李建业把他的尸体灌成水泥土投到黄河里去,但李建业是敌是友仍不清楚,他的立场不确定的情况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抽掉一个快积木后整个木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没法判断对自己是利是弊,绝对不能擅自行动。事实上,李建业也好c范璟也好c老李也好,所有人的可疑度都是平齐的。苏明信也确实已经在多方进行调查,人手甚至已经开始短缺。 情报,苏明信需要更多的情报,这场智斗需要更多的情报。 苏明信站在该楼层唯独一扇安装着高级生物锁的,自己办公室门前,犹豫一下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是调查员的集体办公室。走进去一看,只有一个人在办公室内。苏明信看他一眼,对这个下属的长相几乎没有印象。他对手下非管理层的大部分员工其实都没有印象。 苏明信指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惊异的看了眼苏明信,慌忙站起来:“呃,我叫许家铭。” “许家铭,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职位,现在你升了,做我的秘书,人力我会打招呼,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 苏明信说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许家铭愣在原地半晌,赶快尾随跟上,进了苏明信的办公室。 这个许家铭,长着并不突兀的大鼻子,宽额头,目光沉稳坚定。光看这些,仅靠面相就够了,苏明信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就是这么自信。 “能进到这栋楼里,就没有垃圾。之所以分出不同级别是因为高升的擅长拍马屁也好,会表现也好,关键还是在于机会,而你的机会就在此时此刻,是否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许家铭紧张的立正站好:“是是!” “不管你之前被分配做了什么调查工作,全部取消,你的上司有怨言就让他来找我,现在——不是明天,不是一个小时后,现在,立刻给我去调查李建业。” “这个苏明信到底是什么来历?” 同时间,李建业在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颇有兴趣的问道。 “完完全全是个谜,我试着调查过苏明信所有的社交圈,结果除了众所周知的工作关系圈,没有任何c哪怕一丁点的私交,即没见过他有任何朋友,也没见过他和任何亲戚通信过。似乎这个人就是凭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没有任何关联人员,生活只有工作和睡觉,好像就是为了管理奇美拉凭空创造出来的。没有父母c没有妻子c没有朋友c没有亲属。” 李建业听罢一笑,变得更加兴致勃勃了,兴奋的说:“那就是说他最大限度的斩断了这些关系,苏明信果然是个好敌手。连初中生都知道,自然界从来都是弱者结群,强者独行,这些过多的累赘只会成为一个人的弱点,软肋,你可以说很多时候强大和孤独都是正相关的。这个苏明信,不管他经历过什么,他都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李建业深吸口气,舔了下嘴唇:“很好,简直是太好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一边刚刚和李建业说话的人,走到阳光下,穿着暗红色的上衣——王冷挤着眉头:“连那次工厂之夜都没有的兴奋?” “啊,没错。” 李建业想了想,问道:“你在调查苏明信的事情,没有告诉康澹吧?” “如你要求,我对他进行了保密。” “好,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察觉到康澹在我接触奇美拉之前,就和它有着某种联系。”李建业眯起眼睛“或者说他和某个尚未走到舞台上的势力有关系,这种关系暂时没法确定,但的确存在,在扒开他的伪装彻底看清之前,就先这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 那么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许家铭被苏明信‘吼’了一顿之后,屁股着火一样逃出了大楼,除了个笔记本电脑什么也没带。坐进自己的车里,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刚刚是在给许家铭吓了个够呛,一切来得太突然,许家铭好奇苏总是不是在逗自己,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眉目,仅有一点清楚明白—— 得调查李建业。 许家铭所在部门是做‘情报工作’,公司里百分之九十的人不知道有这么个部门,剩下的再百分之九十不知道这个部门到底是干嘛的。该说巧还是命中注定呢,许家铭在今天被苏总吓出心脏病之前就是部门里调查李建业的小队一员。虽然当面答应立刻就行动,但许家铭静下来之后,觉得还是得先坐一会。 他打开电脑,重新认真的整理之前搜集过的资料,毕竟,绝对准侧就是,你所有能进行行动的多少,完全取决于获得情报的多少。 许家铭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有信心,但普通小职员的他从来没有自主权,上司说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没说干什么干了就要挨骂,工作可说是一直处于一种打一鞭子走一步的状况,许家铭也不想,可如刚才所说,他没有自主权。而这一次不一样了,他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绝对不能搞砸一次跨了七八级的直接指名。 最开始行动的时候,苏明信就特别要求过看好警方高队长,他们这段时间也确实发现了一些事情,这个高队长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正常上班报道,长期在市内漫游,也几乎不和工作外的人交流,常常独来独往。 为什么? 加上上次任华被袭击显然有这个高队长的分,那么如果这和李建业有关系的话,又会是什么?李建业要怎么才能和一个司法机构的人扯上关系? 思考,思考啊。许家铭一直手罩住前额,使劲掐住脑袋两端。 李建业有什么? 警方有什么? 李建业在干什么? 警方在干什么? 李建业能提供什么? 警方能提供什么? ——想不出来,许家铭以为能像电影里一样幡然醒悟茅塞顿开,来个惊天推理,骇人发现什么的,但是什么也没有,许家铭的脑袋虽说不再是空荡荡的了,但感觉挤满了的只是没用的胡思乱想。 许家铭心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重新整理思绪。反正想不出李建业和警方可能存在的联系,不如干脆假定两人就是有联系的,他问自己,那要是两者存在联系,这个联系会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呢?谁会是这个事件里的主导者? 倏地,他猛地仰起头,这次真有惊天推理的一点感觉了——主导者只可能是警方,李建业企业干的再大,也得听政府的话,被政府管着。李建业是搞高新科技机械制造的,主要钻研的产品许家铭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就算不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东西,也大都是些警方预算不敢碰的高级品,李建业肯定不会主动去警局里推销的。也就是说,这次一定是溪城警局主动对李建业有所要求。 如此一来,可能性的范围就缩小了。 那么会是什么呢?警局希望从李建业这里得到的东西。 许家铭眼珠一转,看来值得去李建业的工厂走一遭,探上一探。 李建业诺大个公司,一切活动主要就靠这个占地超过六七个足球场的大工厂支撑,里面管控十分严格,实行全封闭式生产,一切人员出入严格检查。大门门卫没有精神萎靡的老大爷,而是目光炯炯的退伍进人。知道的是工厂,不知道的以为是监狱。 上头早就调查过这里了,但是进展不怎么顺利,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被堵的太严。果然要是可以的话,还是最好进去看看。 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许家铭站在树冠投下的阴影中,看着漆成象牙白的长长围墙的中间的大门口,琢磨着如何是好。 观察了三四个小时,前后进出过几辆轿车,几波人,都有身份检查,没发现可以钻的空子。许家铭耐心耗尽,心想等下去不是办法,绕着整个工厂转过一圈,发现还有个后门。事实上这个后门比前门还要大,铁栅栏门靠着一条背街內巷,没什么人影,但卡车停了长长一排,都是来装货的。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跟刚刚见过的全都服装整洁的员工模样不同的,衣服脏旧的的老头懒懒散散的从后门走了出来,他对着后门的人招招手,后门门卫窗户里面的人也对他点点头,没经过检查就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许家铭知道,有戏。 许家铭快步跟上去,但没有立刻跑到老头身边,而是紧跟着走了一段路,待老头快离开后门门卫的视线了,许家铭才加速走到老家伙身边,满脸赔笑着说 “哎大爷,您在这家厂子里上班啊?” 老头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警惕的看了看他,不怎么友善的说:“啊,怎么啦。” “啊,没啥,我那什么是报社记者,来过几次,就看这厂子真酷啊,弄得跟军事基地似的,看着就觉得真厉害。” 老头有点乐了:“那是,你也不看看是什么集团。天成!全国顶尖的科研开发基地,那全都是得保密的技术,能让你随便进么。” 这老头说的还挺溜,许家铭瞄他一眼,心说看来平时这样的套话没少听,肯定是这个厂里的人没错了,又赶忙低三下四的谄媚的笑着问 “哎呀,听您这么说,那您在这个厂子里肯定是个工程师什么的吧,就是特别高端的那种。” 老头一模胡子拉碴的下巴,更开心了:“我还不行,我就在那打个工,保洁的临时工,跟那些大人物比不了。” “能在这地方保洁,那肯定也得有点关系,大爷您就跟我装傻,是不是您儿子就是个厂长c主任什么的。” 前后一共才两三句话四五分钟,就给老头捧的高兴的不得了,老头一个劲的笑,不否认不确定,倒是嘴巴一下就松开了,开始说个不停。 “那其实也没你说那么好”老头嘴上说,却保持着笑容“这不厂里到处都不让吸烟,就一个吸烟室,跑去得半天,人还多,我也懒得挤,就出来随便找个地方,抽上两根。”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街口,老头在能看见人流的地方,就地一蹲,一副无赖相的开始抽烟,还递给许家铭一根,许家铭不抽烟,但是频频点头谢过接了过去,也蹲下来。老头吸的眉开眼笑,许家铭则抽到嘴里含着,看老头大概多久吐他就多久吐,两人边抽边聊,乍一看以为是忘年交的好哥们。 许家铭和老头聊了会工作,显然老头不喜欢这个话题,没两句就转到老婆孩子上面,说他的老太婆有多烦人,每天话痨一样没完没了让人不得安宁,说他儿子怎么怎么不争气,上高中的年纪就辍学了。 就这么聊着,许家铭细心的听,心都在背后的工厂上,许家铭却不强转话题,只顺着老头唠,老头说什么,他就点头什么。 转眼太阳照出的影子都转过七八度,地上也多了十二三根烟屁股。 老头说的过瘾了,一直不间断的聊天此时静下来,大概五六秒老头没在提起新话题的时候,许家铭知道时机到了,眉毛一挑,说 “大爷,我这不是记者常采访人么,最近听他们说,这厂子,好像不太干净啊” ‘他们’,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就丢下如此一句话,在老头的心里搁下一个‘他们’,剩下的,老头自己自然而然就想象弥补了。偷偷埋下一个种子,下一瞬间,老头就已经不自觉的把他们想象老头脑袋里知识含量里足以知道厂子不干净内幕的角色。 “咋回事?你听他们说啥了?”老头伸长脖子,好像在躲高处的视线似得,低头问 “怎么说呢你知道这些企业家嘛,都黑心的很,不黑心怎么当老板嘛,你说是不是?听说好像这家工厂的老板也不例外,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哦”老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哎,大爷,就类似的传闻您听到过什么没有?” 老头目光一寒,看了许家铭一眼,重重的说道:“别说,还真有。” 中了。 许家铭刚刚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用似有实无的话来套老头,而且他根本不确定老头是不是知情人,这种行为完全是在赌。 “就是两周前的事。” 听到这许家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表现的象想听八卦的样子,问:“真的啊大爷!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故弄玄虚的挤挤眼睛:“不管你听过什么,肯定都没我这个刺激。” 许家铭频频称是,不断捧着老头怂恿他继续往下讲,老头卖了会关子,讲道:“你知道,我们这厂子,三天两头就会来车,大车来装各种各样的货物。” 话说到这老头忽然看了看天,说:“象这种大厂子,安全老是搞得特别紧张,跟战争时期备战似得,记得去年11月就有一次,说要那个设备临时检修,一下子就停了整个生产线。 这次也是一样,我这边正在员工宿舍里跟人扯皮呢,就看见大家全回来了,各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这才知道工厂又歇工了,起初我也没当回事,出来溜达的时候一瞧,发现虽说疏散了员工,却有运货车进来。而且这些货车很不一般。 平常的货车都是后背载着巨大的货箱,以让装的东西尽量多的造型设计,但这些车却更像是装甲车。我再一看,也不像其他车那样用木箱封装完好的带来,而是随意用纸箱装着,纸壳箱也歪扭破烂的,一看就是临时用的载体,总感觉运货的人很仓促,仔细看来跟车来的人也是紧张兮兮的。我这下好奇心起了,趁着没人注意,就偷偷拿走了一点他们搬运时候漏掉在地上的,现在还在我家里呢。” 老头拿手机给许家铭一看,是一块只有两公分大小攥紧拳头就能裹住的,闪着金属光泽的菱形的石块一样的东西,是被政府严格管制的907a36号金属的残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 即将响起的终末之声 11月10日,晚上十一点,乐海码头。 乐海码头是溪城八个码头里面较偏远的一个,不通客船,只走货,离市区有很远的距离,紧挨着建于二战时期日本之手的,现已废弃的码头仅几公里的距离。现在早已过了工作时段,码头里一片宁静,几乎没有灯光的乐海静的像一座死城。 然而就在这黑幕中,仿若漆黑海样中游荡的鲨鱼般,一只没有开启任何照明灯的船只,以让人怀疑已然静止的极缓的速度慢慢的向停泊位靠近。 再仔细一看,停泊位的旁边,早就停着两辆厢车和三四辆面包车。 船还没停拢,就有人走到甲板,丢下一条绳梯,伴着这船型巨大铁块不断移动,摇摆不停的绳梯上连续下来七八人,全都熟稔的踩着绳梯下到地面上,显然这批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下船方式,远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下来的人没有急着走,保镖一样找到两旁,给其中一位让出路来,宁大头走出人群,挺着大肚子走向等待的人们:“他妈的,从老挝转到美国又到新加坡,出一趟差差点绕了一圈地球!累死老子了。” 码头里面等待的人群中,周庄走上前来,伸出手,和宁大头握了握,并在握手时靠近身体拍了拍互相的肩背。 “欢迎回来兄弟——货都在里面么?” “一点不差,全是新货。” 周庄点点头,用下巴一点,背后的人纷纷上前,开始帮忙卸货。众人也不废话,立刻行动,毕竟,天亮之前所有人所有物都得消失的象没发生过一样。 宁大头扫视一圈,咬着牙道:“任华那厮呢,没有看到他,我们还有帐没算呢。” “进局子了”周庄整了整领口,十分谨慎的压低声音道“今天是没法见到他了。” 就在此时,旁边不到三十米远的庞大集装箱顶端,李建业和范璟一行,拿着夜视望远镜,静静的观察着。 “宁大头果然出现了,不知为何会和任华扯上关系,这批货一定不简单。”李建业说道,并调整了下身边手掌大小卫星接收器状的集声器——你也可以叫他听鸟仪——耳机中宁大头的话音声更清晰了些。 “切,便宜了他,就让他再多悠哉两天,等他出来了,我可得第一个去迎迎。” “老李头啊老李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观念,尽瞎搞些没卵用的东西,自己的手下反水了都不知道。”范璟也在李建业的身边,蹲在集装箱上,幸灾乐祸的看着宁大头等人,冷笑着说道。 范璟扬起下巴,回过头看了眼埋伏在附近的人,一数大概有三十多人,全副武装,只要一下令,用不上五分钟刚下船的家伙们就全得跪地求饶。 毫不知情的周庄等人还在卸货,大概十几只半人高的箱子被搬下来,陆续的装进货车里,开来的两辆箱车分别各装了还不到一半,货就搬完了,一群人挤进面包车,准备离开。 李建业一皱眉:“奇怪,货物量实在是太少了。” 李建业寻思难道这是奇美拉的行事方式?可是没理由啊,难道跟运的东西有关?运的是什么这么大只船一次只能运这么少量? 转头一看范璟,范璟眉头皱的比自己还紧。看样子范璟也不知道,范璟一咧嘴,说了一句,管他呢,接着打开耳机通讯,说道:“不等了,准备行动。” 黑暗中分散在各处的人,纷纷打开枪支保险,将弹药上膛。 忽然,船坞入口附近灯光闪耀,一排警察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包围了周庄和宁大头。 “不许动!听到了么,我说不许动!” 一瞬间叫喊着举起手的嚷声,警笛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成一片。 李建业两人一惊,忙伏倒在箱子上面。只见高队长从车上下来,拿着喇叭大喊:“溪城警察!所有人不许动!”边说,身边无数的警察的包围圈不断的向宁大头一行缩小。有的埋伏在比较近暗处的地方,紧缩起身子,让警察从他身边过去。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事情急转直下,谁也没料到这么一出。范璟有些恶狠狠地瞪向李建业:“你把这件事通知警察了?” “他妈的如果是我通知了警察!我就不会在这了!” 两人咬牙切齿的瞪了对方一眼,范璟一犹豫,在通讯机上命令道:“撤退!所有人不许和警察发生冲突!听见吗,不许和警察发生冲突!” 警察们耀眼的灯光晃动下,船下边人们脸上的全是遮掩不住的紧张,不断互相交换着眼神,一俱紧张到了极点。 这时突然有位警察发现了藏在附近的一名范璟的手下,藏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悄声想要逃走,那警察发现黑暗中人形轮廓晃动,一看有人在黑暗中,大惊,忙用枪指着大喊:“是谁!?” 高队长刚转过头查看旁边那警察发生了什么,视线只从入港口前挪开一下,船下人丛中宁大头立刻大喊:“跑!” 船夫c小弟c搬运工,凡有两条腿的,皆尽竭力四散而逃。一瞬间,一群人向六七个方向,七八条路,像被破涛击中中心的沙盘一样,激荡散开着涌来。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警察或徒手或掏出警棍,阻止逃窜。一棍扫到奔跑的人脸上,人像被勾到般翻到,又有警察扑向逃跑者,抱住人的双腿,一起倒在地上。连续有几人被制服,但跑人太多,方向太分散,大部分全都冲破了包围,有不少人直接从警察身侧穿过,一口气钻进了集装箱之间的缝隙,四散而逃。 完全同一时刻,被警察发现的那人背后是死角,又潜伏了许久早就紧张到极致,狗急跳墙中掏出手枪对着那警察便是一枪,枪声如雷,震的整个船坞惊惧之中的人们更加恐慌,嚎叫声骤然四起。 附近的警察一看同伴被枪击,忙躲到车门后面,本不想开枪,但子弹不断打在车门后,那人越来越慌张,终于忍耐不住,掏抢还击。 “别开枪!别开枪!”高队长弯腰附身,用手护住头大喊,再一看却哪还有人听话,三群人之间的交火,只变得愈演愈烈 “他妈的别开枪!”高队长仍在大喊,但全是徒劳。 李建业循声转头看向枪声发出的地方,一枪过后,随即枪声俱起,到处都是交火声,也不知是流弹还是有人在射击他,李建业脚下火星一闪,一颗子弹打在脚下的集装箱上。李建业当机立断从两层楼高的箱子上跳下去,在地上打个滚,回头大喊:“趁乱跑!” 上面的范璟左右又张望了一眼,见形势不对,嘁了一声,说了句分头跑,就从另一个方向跳下,身影被遮天蔽日的箱子挡住消失不见了。 朝门口的方向跑了没几步,忽然有人从上面掉下来,扑通一声掉在李建业身前不过一米左右的地方,两个人撕打成一团,分不出来谁是谁。李建业丝毫不做理会,跑势不停一跃从两人上方跳过,加速疾奔。很快就把两人怒骂和哀嚎声抛在身后。 跑了一小段,李建业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绝对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脸。本来这是一次毫无风险的埋伏作战,李建业根本没想过自己可能会被不需要的人看到自己的脸,没做任何准备。但如今状况剧变,一旦警察或者陌生人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就全完了。 李建业想到这,赶忙在一个拐角处停下,背靠着箱子,抽出内衬想撕下一块,然而用尽全力撕了几次,别说撕破了,就弄出了个褶。衣服才不会像电影演的那么好撕,布料远比想象的结实多了。就像玻璃根本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好撞,很多玻璃轻易根本装不碎,而且就算撞过去了,也是要付全身割伤血流如注的代价的。 李建业啧的一声咂了下嘴,一抬头正见到宁大头满脸冒油的呼哧带喘的从视线前的障碍物后面逃走,李建业赶忙再度拔起腿追上去,边跑边从上衣口袋掏出电击棒,握着电击器紧随其后。途中争执声枪声依旧不断,奔跑时也不知哪里就会突然响起惨叫声,换成一片。 跑出货箱区,前方追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眼看要和宁大头打照面,李建业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一个箭步抢到宁大头身侧截住了去路,二话不说便用电击棒刺过去。 宁大头惊诧的只来得及叫了声我草,胸口已然被击中,电击棒头噼啪闪烁。只见电光闪烁之间,宁大头咬紧牙齿狠命瞪大了双眼,一声大喊 “啊啊啊啊!” 这下竟然没有立刻电倒宁大头,他反倒猛地一拳打过来,打向李建业面门,正中李建业捂着脸的手,李建业鼻子一疼,向后一仰,电击棒也脱手而出。李建业心里一慌暗道糟了,赶紧稳住身体,一看宁大头只是最后的挣扎,虽打了一拳,还是晕倒在地上了。 李建业心想还好没被看到脸,不仅松口气。刚才打在脸上那下,打的捂脸的手指生疼,他甩甩手,矮下身想要去捡电击器。 然而忽地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喊道:“别动!” 李建业当然不听,反加快速度去够电击棒,结果脚边当即炸开了个洞,子弹射中的烟雾徒升。 “别动!!” 背后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转头去看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的警察紧张坏了,之所以说是警察,想想也知,其他的两伙人都没必要做这种事情,他们不会费事喊停下。李建业手指没能碰到电击器,他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保持着半蹲的状态。 “举起手来” 李建业极缓的支起膝盖,手却偷偷的摸入胸前内口袋,里面是一个随身镜,随着直起身子的动作,他无声无息的把玻璃从壳上卸掉,并用手指折成了两半。 李建业举起手,用指缝夹住两截折断后边角尖锐的镜片。 “慢慢的转过身” 背后的声音说着,向李建业靠拢,接着能听到手铐的金属哗啦声。 就在这一刻,李建业猛地旋过身,冲着说话的方向,残忍的削过去。只听一声惨叫,枪声炸裂,李建业的身边瞬间被火光照亮。 “脖子!我的脖子!!!” 身后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捂着喉咙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李建业手上的玻璃碎片上则多了许多人体组织的血肉。 没感到疼,应该没中弹,李建业依旧用另一只手捂着脸,他一脚踢开警察身边的枪,再检查身上没发现弹孔,随即收好鲜红的镜片到口袋里,接着他低下头捡起刚才没能拿起的电击棒,冷冷的看了地上的警察一眼。虽然再怎么说对一个已经严重出血的人使用电击器都实在是太残忍了,但李建业仿佛完全没有类似的感情似的,拿起电击器,毫不留情的戳了下去。 随着一阵好似内脏都要从喉咙挤出来的痉挛,飘出烧焦味道的警察不动了。 李建业再收起电击棒,转头看向宁大头。 如凶猛捕食的猎豹,李建业迅捷的冲到他的身边,矮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拖着他快速的没入黑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 存亡,只在一步之遥 宁大头猛然醒过来,他的眼睛和睫毛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霜,一睁眼视线朦胧,连续挤了几次眼皮才看清楚。眼前立刻看到了满脸戏谑,在享受某种娱乐的张国栋那粗糙的脸倒立在自己眼前。 惊愕的睁大眼睛,转眼左右一瞧,放在地上的凳子和墙壁也都粘在天花板上,宁大头恍惚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使劲一弯脖子,发现自己的双脚正被紧缚,吊在屋顶房梁上,自己才是倒立的那一方。他就像身边左右那无数只,已经被掏空内脏的猪肉一样,悬挂着。 一发现这一点,双脚脚踝就痛得厉害,感觉血液完全被堵住了。周身也寒冷不已,如身处深冬。正在这时,感到背后一凉,那远比身处的冷藏室更寒冷的感觉从背后传来,被悬吊着没法转身看到背后的宁大头一阵紧张 杀意。 这是环境无法比拟的人类才能散发出的杀意。 李建业的皮鞋清脆有韵律的在从宁大头的背后伴随漫步过来,走到满头虚汗的宁大头前面,他别过头冷冷的看了宁大头一样,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下。张国栋抬手对着宁大头偌大的肚腩给了一拳。 宁大头一声惨叫,胃液流出来,从嘴角滑到鼻腔里,呛得宁大头又是一阵咳嗦,血液也好像在脑袋里来回晃动,一瞬间各种连锁反应,让宁大头痛苦至极。 “他妈的!”宁大头条件反射的一顿骂“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上头有人!要是敢动我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又叫骂了一会,刚骂累了停下,张国栋又是两拳,打的更狠更疼,宁大头快要哭出来的挤着脸,却不再骂了,只是喘。 李建业视若无睹的搓搓有些冻的发红的手,没有感情的说道:“我也不想没事老绑架人玩,不过没有办法。想要最快的从敌人那里打听到宝贵的消息,供选择的途径不多。哦,对了,你要怨就怨警察吧,我倒是想慢悠悠的摸索你们的小勾当,可惜警察已经打了草惊了蛇,我也只能加快进度了。” 说完,抬起手勾了勾手指打个手势,张国栋练拳击似得又是一阵炮轰。 吃痛之下宁大头哀声不断,连声求饶:“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都说” “你们昨天晚上运的什么货?为什么要交给任华的人?李老头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宁大头听完冷静了许多,开始偷偷斟酌李建业的目的,考虑自己的筹码和周旋的余地。 “呃我们那个,运的其实并不是普通货” “解释一下普通货在你们行内的概念。” 宁大头眨了眨眼,动了两下喉咙:“就是毒品。各种各样的毒品,致幻剂c麻醉剂c兴奋剂c那是老李管辖的领域,不过这次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次问完之后,宁大头却没有立刻回答,显得很犹豫。张国栋攥了攥拳头,骨节咔吧作响:“快说。” “是!是!”宁大头慌张的答应,终究没有想到足以让李建业宽容的筹码 “是新品我们这次运输的重头戏,不是补填库存的货物,而是新的配方” “哦?”李建业眯起眼,得意的微微一笑,看来对话终于开始步上正轨了。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新配方要特意伪装一次运货来实行,不能直接用网络发送数字信息过来么。” 宁大头有些尴尬的说:“配方的持有者并没有告诉我们的意思,所以我们购买了些准备带回国自己分析成分。” “绕了这么大个弯,说到底不还是一次惯例性的进货么。” “也对也不对。”悬吊着的宁大头上下颠倒的畏惧的双眼看了看张国栋和李建业“终究我们能搞到的量还是很少,又十分重要,所以为了保证新品能运到,加了更保险,特意用些旧货放在卡车里,用来吸引有可能对我们有所觊觎的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真正必须运送到的货物在 在船员的胃袋里,在入港前吞下的,准备上岸之后解剖出来——船员才是真正的运货载体。” “此话当真?” “当真c当真。”宁大头想了想又赶忙道:“你们要是抓到一个我们的船员就知道了,那么多人,总能有一两个跑掉的,切开肚子就拿到了。” “你作为团队的一员,就没有带点?” “当然有,我胃时不时还有些难受” 说着宁大头忽然发现倒立在眼前的李建业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猛地紧张起来,接着幡然醒悟似得大喊 “你要干嘛!你想要干什么!?” “动手。”李建业说着眼神转向张国栋,冲张国栋点下头。 “别!别!不要!我还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你让我活着,我——!” 张国栋对着宁大头的肚子横向一削,寒光轨迹如新月一闪,宁大头瞬间被切开,从伤口处倾倒水盆一般血液汹涌而出,转眼间流下弥漫宁大头的整个上身,整张颜面全部浸润在自己的体液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刀还不至于即死,宁大头惨烈的叫嚷着,张国栋伸出手去掏宁大头的胃袋,丝毫不在意宁大头的惨叫活体取物,手一伸进去,宁大头叫的更撕心裂肺了,杀猪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张国栋在宁大头的器官里摸索,宁大头残破的身躯剧烈的左右扭动着。然而也是白费力气,丝毫阻止不了张国栋。随着手在宁大头的内脏中搅动,红色的体液仿若漏了的水管一样,倾泼而下,将宁大头整张脸都淹没,浸在沿着肚皮淌下的血流流幕中。待张国栋把半只手臂都被各种体液湿透的手拿出来,宁大头已经脸色煞白,目光呆滞。但他仍未死,胸腔和鼻腔微弱的起伏着,嘴巴剧烈的颤抖着呼出白气,光是呼吸就已经费劲他剩余所有的力气了。 张国栋拎起手上的塑料袋,李建业看了看打了个手势,张国栋遂把它装好在随身带来的背包里。 李建业似乎讨厌割开宁大头之后的味道,捂着鼻子看了两眼半条命也不剩的宁大头。这时,只听身后房门声响,一个人焦躁的脚步声快速走进来。李建业视线从宁大头身上挪开,脚跟纹丝不动,等待着声音的主人到来。张国栋则掏出枪,警惕的看着声音来的方向。 不久,一列列猪肉后边出现了一个人 是警局副局长朱耀文。 见是朱耀文,张国栋默默收起了手枪。朱耀文面色慌张的进来,一见到现场的样子,脸色更差了,他挪不开视线的盯着倒吊的宁大头,说 “我的天,你这是在干什么,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这就能至少判你二十几年。” 对朱耀文的话完全不为所动,李建业松开捂着鼻子的手:“你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个会面有多危险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朱耀文的语速奇快,情绪很是急躁“出事了,我有话必须和你面谈,关系到你我生死存亡的大事。” 因为虚弱,宁大头的眼皮几乎要阖上,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他看见李建业和副局长站在一起这个惊人的场景,表情有所反应,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嘴唇动了一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李建业看了朱耀文一眼“有那么严重?” “非常有——草,你平常到底都在搞些什么勾当,这事要是暴露了”朱耀文指着宁大头“我可绝对保不了你,何况我自身已经泥菩萨过河了。” “那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朱耀文探口气,神色依旧严肃,等了好一会,才沉重的说道 “是907a36金属。” 李建业一凛,吩咐了声张国栋收拾现场,又指了指门示意出去,李建业和朱耀文从挂着的一排排猪肉间穿过,走出冷藏库,穿过加工间,最终来到户外。 “怎么回事?” “出大事了”朱耀文又一次说道,像朱耀文这种当了半辈子的管理层人员,早就习惯甚至是炉火纯青的使用套话和模糊的中性词句了,在他这样的人嘴里会出现立场和所指明确的话时,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就在昨天,警局的库房别侵入了。有人见到了你提供的通讯设备。” “安全屋计划的设备?” “安全屋计划的。” 李建业心里一紧,这个计划本身是名正言顺的,但它仍表明了李建业和警方的关系,一旦这个情报暴露了,而且是暴露给奇美拉的人,那么陷害任华的事就可能暴露李建业瞬间前所未有的陷入恐慌中,一刹那心里波澜万千,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商界摸打滚爬这么久,他学到的让他受用终身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轻易流露感情,那都是会被人了解以及被攻击和被操纵的缺口。 “草,你猜他怎么进去的,大概是从这个月月初开始,发生这家伙花了两周的时间讨好我们库房的一个管理员,那个管理员是个读书会活跃会员,那人一直不断接近管理员,一直不停的参加同样的读书会,和那个管理员拉近关系,他花了两周的时间融化管理的心防,只字未提关于他工作的事。直到昨天才突然说对警察的设备感兴趣,最后以好玩的名头进去看了。” 说到这朱耀文像是因为这件事十分疲惫似得一抹脸,倦意十足的说道:“显然这家伙和你一样是深谙社会工程学法门的情报人员,跟你不一样的是,这货喜欢温和的行事风格——这温柔的行动实在致命。” 两周这个时间段真是巧,跟消灭监视三人组的时间才不过一周前,陷害任华差不多就是两周前,时间正好契合,难道 李建业暗暗咬着牙齿:“能确定他看到了我们合作开发的设备么?” “能的,摄像头全都录下来了。他还拍了照片。” “脸拍到了?” “拍到了,正在通缉,不过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恐怕就有长期躲藏的信心,想靠录像抓到怕是难。” 糟糕,实在是太糟糕了。谁会冒险去警局老虎眼皮下犯事?再加上两周这个时间,来的,只可能是在调查任华事件的苏明信的手下了。卧底计划应该进行的非常隐秘,消息理应封锁的严禁,不知道苏明新的手下是怎么想到从警方设备入手的。但事已至此,苏明新恐怕很快就会探明自己和警方的关系,这个关键关系一确定,任华事件等等全都会多米诺效应式的一同暴露。到时候,李建业就是插翅也难飞,苏明信绝对会立刻把李建业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而对于朱耀文,他擅自卖出907a36金属的事情当然也会暴露,他也好朱耀文也好,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妙,实在是不妙。转眼间事态已经紧急到了临界值,必须最快的时间内想出应对的策略 存亡,已只在一步之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 金乌 回家吧。 叶凌宇和康澹说。一天的等待之后,叶凌宇完全没有必要,大可以在骗得康澹的情报后把他弃之不顾,但他确实不怕麻烦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给康澹创造了和林伏逸见面的机会。只不过,是用电脑视频的方式。 “回去登录这个平台,注册个账号,我会给你林伏逸的用户名,你们加个好友,聊就是了。” 康澹谢过,思考片刻又道:“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 “是这个。”康澹说着拿出一件信封,里面是一沓仍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的无名氏的照片,有的还照进了欧阳医师。 “工厂之夜我们发现的幸存者,到现在仍未昏迷,而且没法确实他的身份,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忙我留意一下。说不定会成为工厂事件的突破口。” 叶凌宇眉头微蹙“你也在找人吗,嘛,你我也同是天涯沦落人。”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又聊了会,聊了聊康澹那晚的神秘经历,发给康澹一个sns号码,叶凌宇留下一句 ‘看在汤都郡的面子这次姑且放过你,好自为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康澹完全没有对这句话感到任何的感情波动,回到家后,当即把这个号码拉进了自己的好友列表。 接下来就是等待接受,用电脑和他进行视频通话了。 已经好久没有回过家了,追踪秃鹫的踪迹,秘密的地下杀人俱乐部,伪装潜入世上最危险的企业内部,面对已经不能再称作是人类的怪物。这一个月来,尽是些从来想也不敢想的跨越曾经定下的底线的过激行动,康澹像无根浮萍一样,在激荡的湖水中来回奔波。 此时此刻,康澹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老楼下面,心里五味陈杂。 家 呵,家,康澹甚至已经联想不到这个暂时的息身之所,听到家这个字的第一个瞬间,他真正想起的,是安登那充满女性气息的卧室。 打开布满灰尘的边角全是锈迹的单元门,在墙表皮脱落的老楼道里缓步而行,回到自己那暂时的停泊之所,康澹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然而这份紧张,在林伏逸面前却显得是那么没有必要。 “哟~康澹,好久不见呐。最近还好嘛,有没有好好享受铁窗外的自有生活啊,稍微看看我的样子你就该觉得自己多幸运了,哈哈哈哈~啊,你不会还在调查工厂的事情吧,算了啦,享受当下嘛。” 视频联通,林伏逸笑吟吟的怡然自得的出现在屏幕上,稍带着些电子杂音的林伏逸的声音伴随而来。林伏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坐监狱的人,也完全见不到残忍虐杀刑国义时候的凶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知痛苦和劳累为何物的,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而且看到环境也确实不想身处监狱之中,能看到林伏逸身处一个四十平米左右的小套房里,一个单座沙发,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间小小的卫生间。房间和家具都不大,但一应俱全,根本不是普通牢房会有的样子,唯独他身后的窗户和门上牢牢的焊着手臂般粗的铁栅栏证明着林伏逸确实是身处监禁之中。康澹并不惊讶,这些简单到极致的设施都是要支付大量的现金的,也就是说这不过是又一件有钱人的特殊待遇的而已。 伤痕累累的康澹没法像林伏逸这么轻松,光是坐在凳子上,浑身的伤口就在尖叫似得产生着痛感。他绷紧了脸,一时在是否要热切的欢迎林伏逸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冷说的都是真的么?” 林伏逸眨眨眼,仍然没有紧张感的瞅瞅上方又看向康澹,问:“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很多。” “比如说呢?” “比如”康澹像是想起痛苦回忆似得低下视线 “比如你我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 林伏逸那玩世不恭的态度下,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无声无息的涌上来。 “没错,我到这里真正见的人,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林伏逸似乎也觉得拐弯抹角没有必要了,眼神认真起来 “那个人便是胡旭日。” 胡旭日,那个最开始被康澹送进监狱的杀人犯。 从一开始的开始,康澹就已经踩进这个不断下沉的流沙坑里了。 正好在两个案件同时发生的时候兄妹一同出门旅游?正好住在进了案件发生的宾馆目击了凶手的行凶?正好挥金如土的公子会突然心血来潮住进那么简陋的宾馆?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康澹责备自己早该想到的,林伏逸自一开始就冲着宾馆胡旭日所在的酒店周边选的宾馆,因为两个人要接头碰面。 一切,从来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康澹,你觉得两个利益集团相争,最大的竞争点是什么?” 非常唐突和硬性的转移了话题,康澹知道林伏逸别有用意,姑且回答道:“竞争点太多了,我不觉得应该分出最大与否这样的概念。” “不,技术上的差距可以剽窃可以偷,资金c设备上的差距可以抢可以夺,但唯独有一点,没有就是没有,是最刚性的,那就是人才,人力资源。 没有人,技术当然没法研发,没有人,在强大的装备也不会自己完成任务。人力才是最核心的力量,而这其中,万中无一的人才,就是最大的竞争点。再怎么强大的权势终究只是权势,没有优秀的人来掌控,那么权势也无法发挥起作用,无法保留。权势和金钱能让你的团队实力壮大,但也只有在你的团队已经拥有人才的前提下才可以 ——人才才是最珍贵最难得的资源。” 突然说到的人才问题,联系之前林伏逸说过的需要跟胡旭日碰面,立刻可以推理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你在溪城现身真正的原因,与其他集团抢夺胡旭日这个人才资源?” “事实不能说完全如此,这是原因之一”林伏逸深呼吸一下,略显歉意道“早在一年以前我就偷偷借用着林家的资源,在暗地里与三大势力进行着人才的争夺,而事实上,凭借着优越判断力和远见卓识,每一次的人才竞争,几乎都获得了单方面的完胜。 而越发恼火的敌对势力,这次誓要击败我,想要控制胡旭日。本来,要和林伏逸碰面的胡旭日却被人跟踪。那个人就是陈东明,我还未来得及想好如何处理,胡旭日就动手杀了人,我当时刚刚离开如果用我自家人的话,应该说叛离吧,刚刚带着妹妹叛离林家的我,行动很不方便” 说到这林伏逸颓然语塞,有那么一瞬间,康澹好像又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就在背后的房间那里,哀伤的不能自已的林伏逸。 “我实在不该带着自己的妹妹逃亡我该让他留在家里的”他深深的低下头又说“康澹,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巧,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巧。这时恰好萱木被杀,而你去处理了胡旭日的案子,一时间手忙脚乱的我,干脆将计就计,我告诉胡旭日不要反抗了,让胡旭日做进监狱里去,在那里,就算暂时不能和我会和,也不会遭到三巨头的迫害。 剩下的你就知道了,我安顿好胡旭日后,自私的选择了先去处理自己的私事,寻找萱木的杀手。” 仿若被林伏逸的哀伤感染,康澹也别过视线,伤感c愤怒c哀愁,这些人类的感情总在损耗的人的意志,康澹承认他们是自然的,但,他们也是没有意义的。 要做的只有一个,踩过哀伤,昂首向前。 康澹抬起头,语气坚定的问道:“三大势力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什么来路?” 林伏逸看了眼康澹,甩甩头,试图压制心里的感情,说:“如字面的意思,是三个掌握了极大权势和资源的团体。三个集团都已经发展到了极端庞大的地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潜伏在黑幕背后,指示着整个国家的行动。换言之,是这个国度背后正在的支配者。” 这还真是大手笔啊,支配者什么的,听起来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林伏逸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又想到什么似得左右转了转眼珠,又说道“不过,三者的关系很复杂,他们都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古老家族的后代,经过了上千年的积累和发展才达到了今天满门精英手握大权的地步。虽然现在分裂殆尽,但他们三者本是一体,最开始因一个非常神秘的目的建立,并为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目的共同协作了几百年,这个曾经一体的组织的名字倒是至今未变,叫做—— 金乌。” 林伏逸那郑重其事的模样,让康澹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名字在林伏逸心中的重量显而易见,对于康澹来说,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说到底,千年久远的大家族也好,世界的支配者也好,这种和康澹接的世界完全没有交集的话题,实在是太过空洞了。再说来,名为一体,但实际互相为敌?这个设定简直就是奇美拉现状的翻版,人类这种愚昧的生物真是没法好好配合,这就是所谓g一zer一的困境么。 “怎么,有点难以相信么。” 康澹摇摇头“好歹我也算是个情报人员,这类类似阴谋论的东西听得多了,而且事实上,大部分被当做谈资的骇人听闻的事情,最后都被证明是真实——现实远没有电视上美化过的场景那么美丽——我相信你的话。 不过抛开那些不谈,暂且当做真的有这么三个支配者存者存在,那你为什么在他们对抗?你又为什么要和他们抢人才?我真的很疑惑。还有你刚刚说的叛离家族难道你口中的林家就是” “对,林家就是这三大势力之一。” 林伏逸的声音格外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类似自豪感的感情存在,只是但单纯的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而之所以在偷偷抗拒他们”林伏逸彻底没了纨绔子弟的气息,用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的肃杀气息说道 “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他们那个延续了千年的终极目的真身。” 康澹缓缓问“是什么?” 问过之后,林伏逸却久久没有回答,最后抬头用目光看了一下身后的摄像头,将毛骨悚然的话语慢慢道出 “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已经为实现这个目的拟定了一个计划,并且为之暗中准备了十几年——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很快,这个计划就将被付诸行动,届时人类将走向命运的十字路口 最终的审判终将来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 西格玛大厦里,老李管理的楼区就像是已经歇业的酒吧一样冷冷清清,没什么人进出屋子,办公桌后面积了层淡淡的灰尘,看不到有人在工作。门口没有人把守,走廊内没有人走动,到处一股死寂。 李銮仿若废墟里的幸存勇士,出现在走廊的一端,他依旧招牌般的板着冷若冰霜的脸,带着那对整个世界都失去热情的神情转过两个弯到达一扇门前。直接推门而进,里面李老的得力手下之一刘勇浩正坐在桌子上,摆弄着手机。 一见有人进来,刘勇浩忙收起手机跳下桌子,向李銮施礼致意。 李銮问:“今天李老也没在?” “嗯,今天李老也去政府大楼了。” “最近李老频繁出入政府,知道在做什么么?” “不清楚不过确实是把生意都放下了,一直不闻不问,前两天宁大头出的事跟他说完,他也没表明任何态度,兄弟们这些日子又忙着收拾火灾残骸和寻找凶手,就” 说着他用目光指了指四周,做了副就这样了的表情。 “能不能给我联系上他?” “你知道咱们头的脾气,固执的像头驴,他要是不想让人找到,真是一个电话都不接。” 刘勇浩苦恼的说,并拿出手机,拨通给老李的电话给李銮看,电话想起彩铃声,一直持续着没有人接听。看了眼刘勇浩的样子,李銮面无表情的刚想说什么,忽地听见门外手机铃声不断接近,同时还伴着杂乱交加的数人脚步声。 接着只看门被一推,李老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李老完全无视掉一边的刘勇浩,直用手点李銮,压抑不住兴奋的大声道:“就知道你在这里,跟我来李銮!” 只一瞬间,刘勇浩清楚的看到李銮眼中闪现过一丝发自肺腑的失望。他似乎对能帮助大家重振旗鼓的老李的重新出现,并没有感到开心。 晚上,香格里拉五星饭店,没有低于三位数价格的菜肴摆满了房间的酒桌,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李銮和老李一在餐桌上入座,同行的,还有溪城的市委书记牟长英。 一整晚,老李都殷勤至极的倒酒夹菜,光进座,谁坐首座就争了好几分钟。老李一整晚大展一辈子积累下来的‘社交精髓’,同时不住的暗示李銮也这样奉承市委书记,李銮脸上不动声色,但相比他战斗时的矫捷身手,他的动作慢的略显不自然,李銮由衷的讨厌这些阿谀奉承之事。 这些当然都是别有用心的,只是单纯的吃个饭?怎么可能。 隔日,市委书记牟长英就第一次踏入了西格玛大厦的门廊。 老李热情的招待c超过二十人迎到门厅来接c书记对西格玛大厦和企业不住的夸奖c寒暄c客套c礼让c全都不在话下,像是诸多资本主义社会每天都在上演的社交戏码,再次不厌其烦的在这里重现。最终,牟长英在众人众星捧月的簇拥下,坐进了大会议室。 包括苏明信在内的公司诸多重要人士能到的都被叫了过来,牟长英在讲台的上座坐下,笑容可掬的讲了一大串废话,好不容易才说到终点。 “西格玛集团一直是各业佼佼者背后的大财团,大家一直都做的非常好。但孤木不成林,再强大的人也需要盟友。在长时间和李老先生的接触后,我觉得李先生就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朋友。在经济开发的道路上困难重重,我愿意让李先生成为我的盟友,一同来开拓道路。” 说到这话仍未尽,牟长英还在围绕着同一个重点,不断的换着说法强调。下面的人都已经听出了倪端,意思就是他要挺老李头,会场上有人偷偷的交换了下眼神,老李手下人的惊讶程度不下于其他人,窃窃私语不止,唯独李銮冷漠的没有表情,好像心神全在其他地方。 也不知这究竟是发布会,还是通知会的会议一结束,老李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牟长英继续游说。会议刚结束半小时,李銮就跟着他们又到了苏明信下面高层员工陶明远的办公室去。陶明远对于苏明信操纵卫文达这一举动立场一直有所摇摆,是苏明信团队的脆弱点,拉拢的好目标。 “这么实话跟你说了吧,溪城西北的经济开发区正在策划,这个地方半年的时间,地价要翻上几倍十几倍,你能不能进去,进去能拿到多少地,全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牟长英直视陶明远的双眼,压低声音道:“这没准未来就是一个新的国际大都市中心,开发区发展的好了,整个城市的重心权重都要向其倾斜。老李都跟我说了,你们搞到现在,根本没人碰到过这块蛋糕,有我,保证你们不止是碰到,干脆吃个痛快。” 陶明远倒吸口气,目光有些游离,在牟长英和他身边的老李脸上摇摆,最后在李銮脸上停留时间最长又赶忙收回。 “只要你支持我到时候我们一起把李銮推上董事长的位置,你c我c牟书记,那手里的钱财,滚滚而来享用不尽当上董事长的李銮就更不用说了。” 边说老李便笑容满面的瞥了眼李銮,似乎期待李銮也报以笑容,但李銮只是板着脸。 陶明远眉头紧皱,条件实在太过诱人,牟长英和老李步步紧逼,陶明远虽然内心仍旧纠结,但几乎没太犹豫,还是点下了头。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老李拜访各个人士,到处拉拢人士,打算壮大实力与其他人抗衡。 眼看来到了恒世安保ce一张哲的门下,牟长英和老李照例围着张哲极尽口舌之能。 “不行。” 傲气十足的声音从张哲的胸腔里发出“早就说过了,我可不想让你们这些丑陋的斗争脏了我的衣身。” “中立是好,谁都想中立,可迫于形势你又能中立多久呢?”李老毫不客气的逼问道。 “张哲你是聪明人,你想想看,卫文达那样的人有能力撑起这座大厦么?苏明信操纵他不是一时的,以后他也不会放手,只要这种挟天子的情况不变,未来更多的腥风血雨是不可避免的——” 话还没说完,张哲忽地一抬手,五指并拢掌心对着老李,示意停止,义正言辞道:“天天说什么小孩子没有能力的鬼话,没能力又怎样,没有能力可以培养,犯错可以教育,你难道出生就会走路么?连教育也不尝试一下就否定,还不是你们自己利欲熏心,巴不得他掉下来让出位子。说那么多不过是给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转移责任的诡辩罢了,哼。” 李老被说的好像被什么噎了一下似得,面容一绀,偷偷一撇就坐在隔壁沙发上的牟长英,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何况是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这样说。 李老头强自忍住,心知这不是普通的后辈,表面上尽量不想撕破脸皮,说道:“你这么想,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就算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啊。只要我们合作——” “不必了。”张哲正色道,再一次傲然的怼回了老李的话。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再多说也是重复刚才的重点——多说无益,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回吧。” 这下老李真的忍不住了,对方自始至终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禁面带愠色。老李严厉的盯着张哲看了两秒,重重的用鼻子喘了两口气,颓然站起来。 “那好,就此别过了。我白跑没有关系,你可要明白了,能见到牟书记是多么稀罕的事情。” “哼,我还真是铭感五内。” 牟长英本来相等稍微暖场之后,再像之前一样好好宣传一下自己能带来的价值,哪只前后五分钟不到,就要赶人走了,最后只得站在老李这边,也沉下脸,站起来。而旁边的李銮,就像局外人一样,沉默的进来,沉默的准备离开,一言未发,脸上肌肉一点没动过。 张哲虽傲,还是站起来,送牟长英c老李三人几步,到了门前。牟长英和李銮先出了去,唯独老李那上了年纪满是坑洼皱纹的老脸转回来,语气中带着威胁留下最后一句话 “故作清高也好,别有居心也好,不管你有什么主意,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情商太低了。情商低,可是会吃大苦头的。” 狠狠的搁下这话,老李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哲轻蔑的看着他从视线内离开,用力的关上了门。 几人从西格玛大厦出来,各自进入轿车里面,老李和牟长英亲密的共同坐在后座,牟长英问:“恒世听说最近发展不错,拉拢不到他没关系么?” 老李腮帮动了动:“无所谓,反正目标名单上的七成已经拉拢到了,远比预想的成绩好,不差他一个。” 牟长英点点头没再说话。虽说多少提前预料到了类似的情况,但实际情况发生的这么激烈还是让两人心情不是很好,气氛僵化,直到司机将三人在各自离开的地方下了车。 时间已是六点,天色已快要黑下来,与老李分开的李銮独自在亮起街灯和店铺彩灯的街上走了片刻,来到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酒吧。走到里面转个拐角,在靠墙的一个隔间坐下。 这个隔间早已有人在,那人并没有说话,一下推过来一杯酒,酒杯从光泽的桌面一边滑至李銮面前,李銮截住来的酒杯,喝了一口,没了平时那绷得紧紧的冷的要结冰的态度,松弛下了肩膀,微微颔首,略显懒散的靠在隔间背垫上。 “哟。” 刚刚坐在对面把酒滑过来的张哲也面色轻松的打招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 Love Letter 惬意的音乐,舒缓的节奏,复古风格木制装修和暖色为主的风格设计,不像大部分酒吧那样吵嚷喧嚣,五彩灯光上个不停的聒噪,都是这个酒吧才有的,让李銮喜欢的特色。 喝了一口张哲递过来的酒,每天承受着无尽压力的而磨出无数看不见的老茧,坚硬的如冰冷山石的身体,似乎融化了那么一点。 桀骜不驯的张哲少有的亲切的说道:“好长一段时间了呢,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前年九月份?” “怎么会,前年九月份我还没来溪城呢。” “那就是六月份吧。” “对对,六月,你带你家里人去我那旅游的那次。” “恩,是啊。”提起这事,李銮不禁想起家里的妻女,目光中浮现一丝暖意。 “一年多了呢” “是啊,一年多了呢”张哲也想起了什么似得,没了平日里给人的如刀似刃的锐利,眼神也在酒吧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他翘起二郎腿,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又说“你跟着老李头一起来找我,还真给我吓了一跳呢。”“” “我跟他干了多少年了,你不早就知道么。” “知道归知道,哪想到他居然会举荐你来参选——哎,你进入西格玛集团,得十一年了吧?” “恩,再有半年满十二年整。” 张哲像两个人小时候闹笑话似得调侃道:“才十一年就有竞选最高权位的机会,不知道都羡煞了多少人。” “哼”李銮有些苦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模样“不过是用我当挡箭牌罢了。” “别这么说嘛,不管怎样到时候坐在董事长三角牌后面的还不是你。” 李銮刚毅,一动一静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多余动作,不过现在他却闭上眼睛,软弱无力的摆摆手:“快别说了,现在就别提工作的事了,我就想静一静,把所有东西都暂时忘掉。” “好好好,是我不好。” 空气暂时安静,两个发小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口气干掉了,又叫服务生上了两杯。 张哲问:“家里还好么,这一年,小晴天又得长了不少吧。我下属的有一孩子,一年长了六公分。” 李銮微笑:“李沐晴都十岁了,个头也在不停的窜,再有一年,小学都要毕业了,真快啊。” “是啊真快啊,你我都也马上要四十了。” “那是你,我还年轻呢。” 张哲哈哈的笑了两声:“你不就比我小两岁么,都三十七了,还不是在奔四的路上。” 这话李銮没得反驳,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像是要把胸膛里的压力都吐出去似得,长长的舒口气。 “哎,你看”李銮说着用手机给张哲看一张照片,拍照的技术不太好,角度有些歪歪扭扭,是一张手工做的卡片。“我女儿,沐晴做的,说送给我,我给裱起来好好的收藏起来了。” 张哲像是颇有感慨的看着李銮的照片,还有李銮满是怜惜的表情,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少见的没说话。 “诶,话说你还在兴泰那住? ”张哲一直不出声,李銮只好继续推进话题的问道。 “啊,是啊”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哲隐约有些不自然,回答的语气僵硬了一些。李銮看了看他。 “赶快再找个对象吧。” “不要”张哲摆出臭脸“女人什么的,爱情什么的,最不靠谱了,没什么比爱情更脆弱的东西了,我才不要把精力浪费在那上面。” “你需要有人互相搀扶度过人生。” “嘁,我就免了,我身边女人多的是,需要搀扶的时候现需现抓就是了。” 李銮摇摇头,淡淡一笑:“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不堪设想。” “不是我说,养孩子不累么,养家不累么,就西格玛这个工作压力,你顶得住?” 李銮抬起头,注视着张哲,缓缓道:“不仅累,而且是让人精疲力竭的,但那是我的女儿,是我挚爱的孩子,就算再累,养育我的女儿的过程也是我人生最美好的记忆。” 李銮的话不急躁不用力,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想要睡着了似得,半睁着眼皮,但这话是如此的掷地有声,直击张哲内心的最深处,他知道李銮的话,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话。 张哲还能说什么,心服口服的苦笑两声,抬起酒杯,两人撞得酒杯又是一声脆响。 天南海北的又聊了许久,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正聊着忽然听到角落传来吵闹声。酒吧的柜台前传来口角声,吵得很凶,语言很是激烈,转眼看过去争吵的还是一对男女。店员已经跑过去调节了,在要求两人出去。 当然没人听,男的很激动,边吵边甩动膀子,脸涨得通红,激辩的口沫横飞。接着好像是气到极顶了,男的抡起胳膊一巴掌扇翻了女的,扇到了后还不算完,不用脚踢倒跪下来用拳头揍,店员赶紧上去拉架,有一把被推开,撞翻了桌椅,酒杯烟灰缸等等玻璃品掉落一地,混着酒水全弄到地上,男的又站起来扯着女的头发拖着走,女的脚蹬的像被薅起来的兔子,场面急转直下,一片狼藉。 周围立刻围了一圈人再看,喧嚣不止。李銮和张哲倒像没事人一样,也懒得看,偶尔用余光瞄上一眼,继续聊他们的。 “你不去拉拉架?”张哲调侃的笑着说。 “不想多管闲事。” “照你那个伸手,还不十秒就解决他了。” “你咋不去呢,你不挺有正义感么,高洁的张哲大人。” “嘿,如果是恶事当然要阻止,可是你想啊,我们只是看到纠纷发生的瞬间,能判断出事件本身是否是黑的呢?” 李銮耸耸肩摊手道:“并不能。” “对,一个事件前因后果,各种细节,涵盖的信息内容极多。我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看到的终究只是表象,浅显的表面,片段的表象。这个打架的起因,可能性太多,即有可能是男的一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混蛋,吵架了就无脑动手,也有可能是女方是个败家子败光了家里的钱,男的百般劝说后忍无可忍,人生第一次动手打了人。真实情况究竟是哪个,只看过表象的我们,这一刻是没法辨别的。 不能说我们看到某个瞬间这个人在作恶,那他,或者他参与的这个事件就是恶,不,世界不是这样运作的。 其实这东西就像是媒体新闻。” “媒体新闻——”李銮打着哈欠,快要睡着的半睁着眼皮喝口酒。 “对,就像媒体里的绝大部分报道,一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往往是很复杂的,很多时候都只是报道者对事件的片段描述,不能以偏概全,更不用说本身一个报道写出来就要掺杂大量的主观意识,这都会影响报道的客观性。这些就够糟糕了,我还没算上一个新闻会由于对阅读量的需求,而刻意进行‘艺术性夸张’”张哲伸出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弯了弯。 “也就是说断章取义和故意的欺骗性诱导,以让文章倾向有耸人听闻和吸引眼球的更是大量存在而且损毁了报道的客观价值的。 所以说,归根结底,我对这类情况的态度就是——未参与过事件,不了解事情详细细节,不擅自做出评价和干预。” 李銮微微一笑:“明哲保身,好样的。和乞丐的情形差不多,你想再贫困的人也不缺给乞丐的一两块钱,但街边的乞丐即有可能是真的走投无路,也有可能是晚上回家换上衣服就变身中产阶级的低自尊骗子,既然没法分别,就不如干脆不施舍,至少不助长这种不劳而获的风气。” “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喜欢一些哲学性的思辨,这种对话每次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出现。 男人打女人的吵闹声仍在持续,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醉醺醺的走出酒馆,有些控制不住脚步,李銮走的有些摇晃。张哲依旧腰板挺直,看起来好像没喝过。 “我扶着你吧?” “不不,不用,我能行。” 正说着,李銮不小心撞到迎面而来的大汉,那人立刻停下来,恶狠狠地叫道:“你他马没长眼睛啊!?” 李銮停下来,眯着半睁的眼睛一看,这大汉一脸横肉,穿着t恤露出的脖子和锁骨还有两只前臂,全都是蓝靛色密密麻麻的纹身,个子高出李銮一头,眼睛没有灵性只有戾气。 ——就是这种瞬间,就是这种瞬间李銮无法自制的感觉到,世界真是肮脏。 旁边张哲一声不吭,反倒无声笑起来。原因很简单,他知道李銮一分钟之内就能解决他。 运气好的话,这大汉断几根骨头,脸上擦伤几块,运气不好,也许住两个月院,这前后巨大的差距完全依李銮心情。 一想到打架,忽然熊熊燃烧的同晟楼房,满地的断离肢体,血迹从紧贴着地面的脸下面溢出,这些槽糕的场景闪过。李銮皱着眉,厌恶的摇摇头,说道 “你就赶快走吧好么,我只是出来喝点酒,不想找麻烦。” “找麻烦!?不找你撞我干他么什么!” 张哲又冷笑一下,幸灾乐祸的退到一边,已经准备好看戏了。 “不是有意的”李銮默默攥紧了拳头,头疼似得扶着额头“我不是故意的。” 大汉盯着李銮看了两秒,两秒好像几分钟一样漫长,终于他哼了一声,嚣张跋扈的转身走掉了 “下次注意点!” 一直旁观的张哲失望的张圆了眼睛:“我去,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啧啧,这人运气真是好。” 李銮摇摇晃晃的重新迈出步子,不答话。 “喂,你不会是没信心打过他吧?” “怎么可能,他移动的时候重心都不稳,从身法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垃圾中的垃圾,再来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李銮有气无力的叹口气“我只是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没意义的伤害。” 跟张哲分别后,半个小时的车程,李銮回到家。把外套西服搭在衣架上,穿过走廊到客厅,正见到女儿李沐晴在看电视。十岁大的女儿立刻跳下沙发,朝李銮跑过来。这也难怪,一个多月没见了。 “爸爸!” 李銮蹲下身抱起她来,珍惜的看着沐晴,每当看到这张天真无邪的脸,似乎所有承受和遭受过的痛苦都值得了。 “呀,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妻子司马怜闻声过来,惊讶的看到了李銮,她无奈的看了李銮半晌,转身去了趟厨房,回来时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 “喝酒了吧,胃是不该难受了,把牛奶喝了吧。” 李銮又和女儿亲近一会才把她放下,接过牛奶,默默的喝了起来。 “广厦万间,卧眠七尺” “恩?说什么呢你?” “现在这样就好了爬到多高算高?这样就好,我只想和家人平静的生活” 妻子愣了一下,想看傻子似得噗嗤一笑:“说什么呢突然的,喝多了吧你。” 李銮只静静的又喝了几口牛奶。 两人依偎在沙发上,随意找个频道看,李銮问妻子这个月过的如何,妻子问工作是不是又碰到难题了,掏心窝的聊上一会,不知不觉的李銮就在暖意中,沉沉睡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 李沐晴看着司马氏帮爸爸盖好毯子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抬头一开时间,刚刚晚上九点半而已,还很早。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桌子里找出字帖,翻到上次写到的那页。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往常这个时间也该睡觉了,但她还是继续临摹起来。 写了两页多点,抬起头,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她又低下头继续,抬头看表的频率越来越高,像是在顾虑着什么。分针终于指向十二,晚上十点整,她迫不及待的跳下椅子,推开门看了看没有人,偷偷的跑出屋子,在门廊处左顾右盼半晌,忽然见到一个草丛里,宁明远露出头来。 李沐晴向宁明远招手,宁明远三两步跑到李沐晴面前,一瞧,宁明远就穿了一套睡衣,而且也已经破烂不堪沾满尘土,鞋也没穿的脚上全是泥。天气明明不冷,他却在不停的发抖,是太长时间没有进食的低血糖症状。李沐晴不过一个小学生,做梦也没想过会见到同班同学变成这个样子,赶紧带他进到屋里去。 蹑手蹑脚关上门后,李沐晴领着他一路无声的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李沐晴的房门关上了不一会,李沐晴又跑出来,到客厅一口气拿了六七袋零食,抓着一瓶饮料,又往回跑,跑到一半一瞧,地上全是脚印,她一紧张就想赶紧擦掉,一停下来又才想起来还抱着一堆东西,抱着一怀零食,要跑不跑的迟疑好一会儿还是赶忙回了房间。进去只见门关了不到三四秒,又唰的一下打开,体型小的李沐晴又一次无声的跑到厨房,找到抹布把地板上的痕迹都擦掉了。 就这么前后连续忙碌了好一阵,李沐晴连汗都出来了,回到房间一看,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地上多了一大堆拆封的零食袋,宁明远嘴边和手指上全是碎屑足。够李沐晴一整天饭量的零食,全都被宁明远狼吞虎咽吃光了。 隔日。 李銮在恍惚中醒来,喝完酒的脑袋有些注意力发散,他习惯性的先去洗了把脸,之后一看手表,都已经过了上午九点了。 不禁暗自庆幸,早上五点有人打电话也是常事,能在他喝酒的日子恰好没事,能允许他好好的休息一下真是太好了。 回到客厅静坐一会,妻子才从外面回来,她刚刚把沐晴送去学校。司马怜见到李銮醒了,走过来聊了两句,李銮亲了亲她的面颊,司马怜便去准备早餐了。 李銮也站起身,打算在早餐前散个步。绕过客厅的装饰柜,到后走廊前,抚摸着摆放在过道的富贵竹茎叶穿过,将要到通向庭院的后门时,忽然听得李沐晴的房间里传来声响。 屋里有人?李銮缓下脚步,又撸起袖子看了眼时间,李沐晴确实不在了才对。 狐疑的推开门,李銮眼神锐利的扫视一圈,没看到有人,到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地上铺了条毯子,还有一点点没收拾干净的薯片碎片——他微微皱起眉,接着他把视线转移到李沐晴专用的袖珍型号的衣柜上。衣柜如名字所言,很小,是讨喜的儿童房间家具,也就半人高,随便一个超过一米五的人都藏不进去。但李銮和很多他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样,慎小慎微,他快步过去,一把打开了衣柜门。 里面除了一排小小的女童衣服外,并没见到会喘气的东西。李銮眨眨眼,这才放下心,就在这时李銮身上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短信的提示音。他把衣柜门还原好原样,拿出手机边看边带上门离开了。而就在他的刚刚打开柜门的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宁明远身上的气体缓慢流动着,把他的后背紧紧的贴在棚顶。看见李銮离开,这些气体协同着环绕着宁明远托着他轻声落回地面,宁明远松口气,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李銮打开手机,通知栏显示,发来消息的是张哲。推开后门阳关迎面而来,庭院花香袭人,他慢慢的走进庭院,打开手机。 ‘我有件事得通知你,昨天你没什么办公的心情,而且这件事本身也涉及很多文本资料,所以我想还是发消息给你的好’ 看过前言,往下来,大片整理排版好的专业调查文件出现在下面 大都是关于一个人,一个名叫康澹的人。 内容很多,包括他最近的行动,家庭名族户籍住址同伙,详细至极,显然张哲已经调查他很长一段时间了,事无巨细全都详细的列了出来。 ‘大概一个月前,我发现有这个人入侵了我家,在我的私人机房里装入了监听监视设备,他必然是个情报工作人员,而且他似乎有两个同伴,叫安登和康灵,我已经对们三个进行了全面调查,他们最近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我不知道这个康澹的目的是什么,是受了谁的指使,想要什么,但务必小心,我怕这些且可能会和你有关 你那个价值七百万的东西’ 张哲在价值七百万这句话特意单独列出一行,还用了红色标记,强调之意显而易见。李銮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很少也很难有那种心惊肉跳的情感了,然而当看到张哲提到那个东西的瞬间,他却立刻心跳加速起来。 那个价值七百万本应交给林伏逸的东西 ‘总之,他们的信息,李銮我就交给你了。务必小心。’ 李銮看到这眉头紧皱,不紧陷入沉思。但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复杂,越想李銮越是混乱,身后来传来司马怜叫他吃早饭,最终不得不放弃,暂时放到了脑后。 李銮用过饭后,出发上班,司马怜也一同离开,一家人都离开后,屋子重归宁静,微风拂过窗帘的沙沙声,钟表的滴答声,是震动房子仅有的声响。良久,李沐晴房门上挂着的塑料花环一颤,门被打开来,穿着女性收臀牛仔裤和中性t恤的宁明远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几眼,没看到有人。于是穿着这一身略显可笑的衣服腾腾腾的一路跑到了厨房。 凡是看起来能吃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塞进怀里,捧了一堆仍觉得不够,又推动空气吹起一罐午餐肉两袋蒜泥香肠。前面抱着后面飘着,带着杂七杂八的食物腾腾腾的又跑回了李沐晴的房间,一进去咔嚓反锁了门。 另一边,离开了家,李銮一如既往直奔一楼的电梯走去,路上所见到的人,脸上都是有些紧张模样。显然不管高层怎么隐瞒内斗的事实,下层员工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了些传闻,不安的气氛已经越来越难掩盖。 进入电梯,又是两分钟左右的等待,进到老李的楼层,回到自己办公室。李銮坐下不久开始办公,打了几通电话,联系几个同事,确认几个事项,分派些许任务,了解几项进度,又用电脑发几份文件,签过几份文件。时间很快在平静中度过,一下午将在平凡中结束。 然而就在这时,办公桌上座机忽然响起,李銮没多想接起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用颤抖的声音道 “是c是你么?在那里的是你吗??” 你?打电话过来谁会用你这个说法来找人?光一个你子怎么知道是在招谁?来电里的声音中带着恐惧,焦虑不已急促不安,这电话是在来的蹊跷。 但凝神一想,直接否认了的话,不是明智的决定,不如先顺着他,听听他有什么好说的,于是李銮简短的答道 “是我” “太好了!” 电话那头还不等话音落地就抢着说道,似乎十分着急。 “听着,我知道我不该打这通电话,我明白我该用那个的可是!听我所!一个月前发出五号发出的那个信号并不是误发!我知道队长肯定和你说过是假消息,其实根本不是,他是不希望我们中途退出,任务已经到了冲刺阶段,他不想在最后功亏一篑,所以骗我们想让我们继续玩命的干!” 说到这他短暂停了片刻,李銮本想插空说点什么,可紧接着他又紧张的低吼起来,好像已经一点时间也没有,一点时间也要抓住不远让它溜走,全然已是迫在眉睫的吼道 “可是不行了!已经真的不行了!通讯设备昨天突然全部同时失效,这太不正常了,我谁也联系不上,我根本没办法——”他痛苦的用喉咙发出些声音“我尝试用别的方法联系其他人,可我被看的太紧了,我除了联系你已经想不到一点办法——” 说到这话音忽然中断,之前慌张的连续的话语和这一瞬间的安静反差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好像一块石头硌在心口。李銮屏息凝神,琢磨着打来电话的到底是谁,又究竟在说什么,然而还来不及想明白,只听那头突然压低了声音,剧烈的紧张的喘息声弄得话筒里满是嘶嘶的气声 “我的天——我刚才好像听到房门有动静,有人艹!一定是那个人,一定是他!他来了!是他来了!我我必须的走了!” 那声音是如此紧张,李銮甚至能感觉到电话传来的怦怦心跳声。 “总之,别管什么任务了!跑吧!跑!”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电话在跑字一说完立刻同时被挂断,只剩不断的盲音声,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 许家铭把东西交到苏明信手上,苏明信接过用手指捻起,拿到眼前仔细的观摩。这小块色泽黑的发亮,触感冰冷寒气四溢的物体,除了a金属别无他物,如假包换。 苏明信只是激他,在闹剧一样的动员完后,一周以来既没问过许家铭调查的情况,也没有给予过任何帮助,没想到他竟然站的在他自己都没办法的乱线团中理出了线头,抓到了李銮小尾巴,意外的说 “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对”许家铭仍然很拘束,小心翼翼的回答“天成工厂里的清洁大爷偶然得到的,他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我花了两百块从她手里买了来。”说着嘿嘿一笑 “看到这东西我就想到,李建业之前申请过多次,但一直没搞到政府的许可,这东西绝对不应出现在李建业的工厂里,那它肯定是来自警方,我怀疑李建业和警方高层有私交。多方调查后,我觉得有必要先进警局的库房,这种保管缴获物资的地方看看,应该会有缴获物资记录,和送货人员的信息,通过这些应当能顺藤摸瓜找到李建业和警方之间有交易的证据,然后利用这个证据做筹码,说不定能从局长之类的高管那问出知道为什么警察会把a金属拱手让给李銮的原因——呃,这大概就是我的思路。” 苏明信认真的看着许家铭,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因为直接调查警察的人际关系很难,所以先搜刮筹码。” “恩恩,对,而且看管库房的警察也不是个机警的人,巧的是,大概两周前您下令让我们调查任华事件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必要从这里下手,已经开始尝试获得那个库管的信任,正好把上次的工作成果继承下来。我花了两周的时间和他参加同一个读书会,跟他混熟了后,骗进了警察的库房。结果没想到却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里面有大量的由天成公司包揽制造的高新装备,包括专用定位设备,加密通讯仪器,等等等等。” 说的越来越有点兴奋,许家铭滔滔不绝道:“这些设备都印有天成的商标,但是这都不是平常警用的装备,显然这些装备是更隐秘更高端的用途。而且再者,警局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知法犯法的用管制金属和李建业换装备,所以这之中一定还有故事,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而这个关系到底有没有到达李建业能指挥动警察来搅合我们,就有待确定了。” 一口气说的太多,都有点喘不过来的许家铭赶紧深吸口气,说道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搞明白李建业到底是单纯的和警方做买卖,还是合伙来对付我们。” 苏明信闭上眼睛,冥思片刻,睁开眼道:“好,我明白了。”他伸出食指,示意许家铭稍安勿躁,指了指苏明信办公室内侧的门,这是他的个人休息室,示意他进去:“你先到里面待一会。” 许家铭不解的眨眨眼,片刻的犹豫,随后心想还是不说多问的好,随后乖乖的点点头,开门进去了。 这一开门,可给许家铭吓了一跳。 才踏进去,就见到里面有五个人待在里面,有两个还是许家铭同屋的同事,许家铭一怔,尴尬的和两个认识的打过招呼,大惑不解的不停扫视的几个人站到了人群中间。 所有人都不出声,低着头,屋里气氛不怎么活跃,许家铭尴尬的站了一会,尽可能不发出动静的往认识的那个人旁边移动过去,才刚走过去,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同样是报告对李建业的调查情况,听得清晰。 许家铭立刻聚精会神起来,想听听其他人的结果,但从对话听来,似乎那人没发现什么,报告都是空话和套话。接着差不多对话一断,门就被打开了,这次站在门口的是苏明信,他勾勾手,示意众人出来。 六个人气氛压抑的从里面出来,回到苏明信的办公桌前,许家铭仍旧疑惑不解,眼球不停的在人与人之间跳转,想要试着看出来点倪端。 不过,终于,苏明信开口了 “你们全都听到了把。” 稍稍一顿,陆续有不连贯的低声的回答声,说听到了。 “好, 那你们应该知道你们失败了,除了许家铭以外没人调查到新情报。” 许家铭又是一怔,一听吓了一跳,怔了半晌,恍然明白过来,惊道:“就是说” “你们六个,可还有不服。” 没有的低沉回答声,断断续续的发出。 苏明信一仰下巴,道:“对,当时那番话我一共同时对七个人说过,目前为止带回来成绩的只有许家铭一个,你证明了你的实力,情报部门以后归你调遣——明天来我办公室上班。” 许家铭睁大眼睛,有些激动的抿了下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明信一挥手,说句去吧,许家铭才忙点头哈腰的不停道着谢,和周遭六个落水狗一仰表情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六个人低头离开,许家铭则不停说些多谢经理给的机会之类的话,也往门口退去。 刚要离开,苏明信又突然叫住他,说道:“对了,一旦确认李建业的嫌疑,立即格杀勿论。” 诚惶诚恐的许家铭忙答:“是!” 看他屁颠屁颠跑掉,苏明信站起身,也走出门外,他穿过走廊下到楼梯井,下了两层进入到47层想去办点事情,走到半路就听见有人不知在哪怒吼的声音。 “什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能突然这么反悔!我都已经——!” 任华一下就听出是李老的声音,随即停下脚步,侧身背靠在墙壁上,竖起耳朵听远处的吼声。 “可是我们都已经承诺过——”顿了顿,似乎在听电话里的人讲,接着更加愤怒的大吼“什么叫那是我的承诺!?我不管!就算是市政府的人也不能这么——” “恩c恩”能听出来李老在强压怒火 静了短暂的一瞬间,让人误会他似乎听劝了的一瞬间后,接着道:“你在哪?” 那边似乎没有回答,老李又一次厉声的问“你c在c哪?!!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要见面谈——什么叫不是你说了算?那就让说了算的和我谈!你就告诉我你在哪!!” 撕破脸皮的大喊了一阵之后,只听远处李老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接着苏明信听到背后走廊里又重又快的,气冲冲的脚步声走过来,他立刻直起身,快步回到楼上,移身到了老李看不到的位置。苏明信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打了通简短的电话。 随后不久,李老的轿车在大厦楼下出现,老李带着李銮上了车,开了不远时,一个门市后面驶出一辆小汽车,保持距离跟在李老的车后面,一直到了市政府。 李銮眉头紧皱的看着老李,心说不知道这又是在脑哪一出,一路上问李老问题,李老只是红着脸,好像忍气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也不答话,只说去了就知道了。他先下车,给后座的老李打开车门,老李迈下来,说了句我们走,冲锋一样的进到政府楼内去。 这辆专车最近用的有些频繁,车上溅上了不少泥水,给老李开过门,李銮一看自己的手上也沾的全是。李銮甩甩手,跟上老李走在后面。 在气派的政府楼里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这个房间还只是个隔间,一扇门进来对面的另一扇门里面才是正主。房间里没有窗户只两扇门,大白天也全靠灯光照明。四下摆着装饰的植物和藤椅,已经有其他人在等待。 老李直接传过去,跑到门前去敲,敲了一会没人搭理,显然里面的人不愿回应,因为那扇门上就挂着一个牌,写着‘勿敲’。过了好一会,眼看老李都要把门砸出个窟窿了,门终于打开。有人出来,那人和老李低声交代了几句就想回去,老李仍不依不饶把他拉住,纠缠了一会,没听清他们说什么,那人总算被放回去了,老李则气恼的走开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脸愤懑的等待。 开门关门的一会,李銮通过门缝瞧见里面有四个人在谈话,另李銮惊讶的是他见到任华和el并肩坐在里面。只是一瞬,但他确实看到任华苦大仇深的僵着表情坐在那里。他们面对的两个人,一个是牟长英,另一个在李銮的死角,看不到长相,但能见到他的胸牌,是一个暗红色三足乌鸦。 李銮偷瞄了眼李老,不觉好奇是怎么回事。任华已经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老李刚刚就在门口,肯定看的比自己清楚,没有提醒他的必要。不知道老李又有什么打算。李銮找个靠墙的位置站定,盘算着一会该怎么行动。 五分钟过去了,门仍没有开,十分钟后仍是如此,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李銮心想一时半会也等不到,于是走出隔间,想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先去洗洗手。 李銮不在时,门开了,之前应门的人示意老李进去。老李想也没想就火急火燎的一个人迈进门去,一进屋就越过好几个人,直接逼到牟长英面前苛责的厉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吵这么多人在这呢,你先坐下好么。” 李老的确很在意任华,瞄了一眼,没有放在眼里,仍不让步的大喊:“我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上面了,你不能说变卦就变卦!你的给我个交代!” “我们正说到这事呢,你先冷静点好不好,你跟我吵也就算了,你别嚷到周先生。” 牟长英说着用余光示意了旁边带着金乌胸章的男子,那男的器宇不凡,礼貌的说道:“无妨。” 李老看看被称作周先生的人,看看任华c牟长英,嘁了一声撞到一把椅子上,质问道:“到底为什么突然说不跟我合作了?!开发区的事情不都是你说了算么?” 周向牟长英寻求意见的看了看,牟长英咳嗦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我们临时决定应该把主导权交到任先生手里” “为什么?” 周接过话头:“经济开发区已经确定要首次正式实施地下管廊等等的地下空间开发项目,而关于土木方面,这都是极其重要的项目,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而任先生在这土木工程方面的经验非常的充足——”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老李咄咄逼人的问“我算是看出来,就是你们金乌的人又掺进来才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牟长英,是不是!?” 牟长英有些窘迫,频频退缩。任华则不像从前那样热情了,黑眼圈严重的双眼无神又冷漠的盯着老李。 吵嚷中el傲慢的说道:“周先生是谁不是你这种无名小卒能随便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这是金乌的意思,这就够了。” 老李腾地站起来,年过七十的这么大岁数的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被称作无名小卒,那是对他整个人生经历经验和成绩的否认。 “你说什么!” 老李指着el的鼻子大骂:“老子参加文革的时候你他马的还是液体呢!我经历过的事情你们想都不敢想,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el堂堂一个研究所最高指挥,被骂的狗血淋漓,不怒反笑,不以为然的模样。倒是任华言不由衷的悠悠道:“是啊,李老爷子也是支撑过集团最苦难时期的元老级功臣,哪是我们比得了的。” 老李听出来语气一点也不诚恳,骂道:“没跟任华你说话,给我闭嘴!” 任华满是黑暗的眼睛抽搐了一下,好像没了灵魂似得慢慢站起来,自然的伸出左手,放在老者的肩上。 “别这样嘛,别伤了和气。” 老李哼了一声:“把手拿开。” 接着,只见任华右手迅速挥了几次,噗嗤几声连响,低头看去,老李的肚腹处一片殷红,顷刻间被连捅了四五刀。牟长英一声惊呼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连后退撞歪了好几张桌椅。 一脸难以置信的老李腿一软,爬在任华身上,死死的揪起任华的衣服, “你你怎么敢” 任华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动手又是一刀 “嚣张啊,啊?你倒是再嚣张啊?” 白刃噗嗤的拔出来,血顺着拔出的方向甩出一长条血迹 “天天在你们面前装孙子,还真他么把我当孙子恩?” 刚拔出来又立即一挥手插进去,任华半只手臂和上身全都是老李的血 “还敢把警察弄到公司里来了?弄得我在手下面前丢脸,在全公司面前丢脸,啊?!” 一边咒骂着一边不停的连刺,每一刀下去老李的腿都软一点,他终于再抓不住,一点点的从任华身上滑下去,任华全身好像血洗过一般。他一脚踢开压在脚上的老李,骂道 “我任华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 他丢掉手中小刀,用西服边擦擦手,对旁边的小弟道:“把这老家伙灌成水泥,埋到我家后院的踊路下面去。” “是。” 有三四个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老者抬到房间角落。 牟长英脸色发紫的大喊:“你c你别在我这杀人啊!” 周先生眉头紧皱,但神色坦然好像看见番茄酱瓶打碎了之类程度的麻烦似得说:“同意,解决的办法多得是,没有必要杀了他。杀人这事我们可不会帮你擦屁股。” “哼,不劳费心,我自己处理的了。” 门外李銮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回到隔间刚看到老李已经不在了想去敲内屋门,就听见牟长英的喊叫声,接着门就被打开,只见一两个身穿西服的手里拿着拖把水桶和抹布出来。两人很小心,门只开了不到二十公分的缝隙,几乎是贴着门钻出来,之后立刻关上,差不多完全挡住了视野。但李銮仍看到地面上红色的血迹,他脊背一寒。佯装做什么也没注意到的样子,让盯着他看的两人从身边过去。 李銮头上冷汗直冒,他咬紧牙关,默不作声的走出房间,用尽可能快的步子,头也不回的逃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 Caution Biohazard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罢了。这个所谓的终极目的,一定意义上就是对所有人的审判,我只能说它是人类历史级别的计划。” “比2018年发生的那件事还要重大?” “过之而无不及。” 康澹面色有些可拍的紧绷了整张脸,有种被玩弄的感觉,但随即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对着一台电脑生气又觉得实在愚蠢,厉声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说过了我不能告诉你,这不是随便谁都能知道的事情,而且知道了,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引火上身。你的迷茫我能理解,但我现在能明确告诉你的只有几点 首先,一,我之所以进行人才竞争就是我打算阻止他们实施这个计划,因此叛离了林家,并在偷偷的积蓄力量。其次,二,胡旭日的事件上的确出了岔子,杀死邢国义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发展,再者,三,工厂事件可谓屋漏偏缝雨,只是单纯的不巧,而玩杀戮游戏的是三大支配者之一的领导者,姚玥伊,而且”林伏逸深深的吸口气 “被抓去工厂的首要目标是你,我不过是运气差的陪葬者。” 一如康澹所预料的,这一点终于从林伏逸的口中被钉实,但康澹仍是眉头紧皱的脱口而出:“可是” “没什么可是,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离奇也是真相。” 林伏逸若有所思的重新拾起目光:“康澹,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姚玥伊盯上么?” “为什么?” 林伏逸淡淡一笑“我也只是单纯的提问,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在工厂的期间,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侦探?还是说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侦探么? 你这个private eye在盯着别人的时候, 谁又在盯着你呢?” 话语如利刃慢慢切入康澹的心中,随之而来的没有答案,只有无穷无尽的疑问。 看着目瞪口呆的康澹,林伏逸长叹一声:“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试着去解答吧,如果你找到答案那一天或许我会需要你也说不定。 最后还有一件事要说,我之前说过胡旭日是我来的原因之一,我说过来溪城一共有两件事要办——没错,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重要,一件跟一个我花了七百万买下的东西有关的事,是什么你不能也不需要知道,唯一我可以告诉你的只有,这个东西远比七百万所能买下的价值要高多了,高的不在一个层面,七百万不是那个物品的价钱,而是我当时仅拿的出的价钱。” 林伏逸如此说,接着又道他本不应进监狱而是取到他买下的拿东西赶快离开,出岔子如之前说的,自然是拜康澹所赐。康澹条件反射性的注意到,每次林伏逸提到这个东西时,语气就会变得更凝重些,指关节会变得突起,这是手指肌肉在用力抓住的证据,说明他在紧张,他非常的重视这个卖价七百万的东西,重视到有些—— 惧怕 康澹从未见过林伏逸惧怕任何人或事,即使在工厂,在姚玥伊的屠刀下 “总之,我得关闭通讯了,时间到了我们聊得太久了,监狱的人仍以为我只是一个出手阔绰的名叫林仁健的富人,我可不想勾起三大支配者注意,sns号码我会保留的,如果你已经困扰到别无他法的花就联络我吧,好歹你也是帮我找到妹妹凶手的恩人。我会尽量帮你 那么,回头见。” 自顾自说着,林伏逸神色肃然的挂断了视频。 康澹呆呆的看着提示通讯已经中断的屏幕,心脏要被挖出似得想要问个明白又没人可问,积蓄的庞大的冲动没有目标可以发泄,他用力攥住拳头指甲都要扣进肉里了,好一会儿才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离开了。 想去散散心,但又不知道往哪里去,世界之大却仿佛连容身之处也没有,怕遇见警察,怕被奇美拉的人看到,不知道去哪里,没有人可以依靠,待回过神来已经和叶凌宇坐在火锅前,隔着滚滚翻腾的热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当然是以工作的名义而不是朋友的。 “你让我调查的那事儿——”叶凌宇一口干掉一整杯冰啤酒,给人感觉好像都没等流到胃里就立即夹了一大片肉到嘴里,豪爽的边嚼边说“我问了下,还真有人知道。在工厂事之前,邢国义还真有谣言,相当多的谣言,我本来以为肯定都是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的嚼舌话,没想到一查,一个连着一个,挖出来一大堆。” 叶凌宇说这些谣言数量又多又赘述,我把整理过的统一讲给你。 一瓶已经喝完,康澹便又打开一瓶酒给叶凌宇倒上,叶凌宇豪气的又是一口闷掉,就这么丝毫不耽误吃喝的娓娓道来。 据知情者说,整个事件过程都异常曲折诡谲,诡异到简直仿若都市传说一般。主要是实际参与的人极少,警察内部又对有迷信意味的东西不怎么亲近,不然这事绝对能传得人人皆知。 “当时呢,邢国义师徒接了一个很诡异的案子。” 从一开始,这件案子就奇怪的扑朔迷离。那大概是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溪城公安局突然接到报案,来源居然是ss,要求协助抓捕一个私自窃取国有科技研究所所有物并在逃的科学家。 当时溪城作为e一h唯一试点,已经试用了六个月,而且那个科学家显然对侦查方面完全没有知识,几乎立刻就被找到了踪迹。 然而接下里,事情就开始急转直下。 邢国义找到那个科学家后,立刻通知了ss,随后动用了大批的sat部队,多达四五十人前去抓捕那人。邢国义虽然没有机会直接参与,但位于现场的他,还是清楚的看到行动凌厉的sat严实围堵了整栋建筑的所有出口,他站在后下的时候——不只是他,但是指挥部队行动的一个脸上全是坑洼的吓人中年人也清楚的见到,那个科学家气喘吁吁逃上天台的模样。 可是就在这种插翅难飞的情况下,那科学家就这么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上到天台的sat部队发现上面空无一人,回头立刻地毯式的搜索了每个角落,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就这么突然蒸发了。后来再怎么在附近搜索都是徒劳。 现在已经是22年,因为全球人口的不断攀升,尤其在中国这种人口密度尤其高的地方,地下空间发展和搜查设备能力都已经十分完善,比如白夜妓院就是一半建在地下,而sat部队也充分调查了所有可能存在机关和地下通道的地方,全都什么也没有。 那他就只可能是真的飞了,或者从楼上跳了下去,不必说,这都是不可能的。独立的高楼,没有落脚的地方,天空晴朗至极,没有看漏的机会,这个人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了。 这下人人好像见了鬼,如虫咬的蠢蠢欲动的寒意缓缓的侵入每个人的心里。一行人败兴而归,结果紧接着没两天,居然又在溪城大桥下发现了这个科学家。 溪城河宽二点五公里,叫做河,但已经赶上许多地方江的规模,河水汹涌,河提下面只有不到两米宽可以立足的地方,而且一踩下去泥土就会下陷,涌上水来。就在这种地方,河提上向河内通水的下水道口前,有人发现了满身泥水臭不可闻的科学家,晕倒在下水口的铁栅栏后边。 警察赶来之后,发现他已经严重脱水昏死过去,赶紧锯开铁栅栏送去了就近的医院。 这两天他去了哪?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这么脏?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满是疑问的警察联络了ss,在到达前邢国义先去医院看了这个科学家。他发现这个科学家不正常,之前匆忙救他没注意到,他的左手臂的肌肉,像是有疾病的萎缩了,比正常人的也比他右手臂小上一圈,皮下血管清晰可见,而且有些淡淡的黑色,好像流淌的是沥青是不是血液。 这就很奇怪了,在搜查前必然要看许多相关的资料,ss甚至提供了他在研究所员工休息室里时的录像,已确认体型体态行为习惯人格气质等等重要的搜查信息,录像里的他的手臂还是正常的。而那个视频仅仅是一周以前的录像,这伤,也仅仅是这一周的时间内造成的。 奄奄一息的科学家醒过来后出乎意料的配合,说出了偷出来东西的位置,在溪城郊区兴盛村的山头里面。邢国义怕再出岔子,很快和刘丰山一起动身前往。当时据说还有一个人跟着一同前去了,但没人知道是谁。 总之三个人到了之后,找到一辆抛瞄的大众车,在后备箱里面邢国义三人找到了后来被康澹发现的印着放射符号的大容器箱cu盘,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专门用来装六七瓶盛有绿色液体的试管和注射器以及各种说明文件和实验记录的手提箱。 听到这康澹忙把他见过放射容器箱以及里面干净至极根本没有一点放射性的事说了出去,叶凌宇也点头同意。 康澹又道“只不过我们只找到了u盘和箱子,没看到绿色液体。” 但多多少少能猜到是这批东西在经手刘丰山的时候被用掉了就是了,康澹在心里默默的说。 “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刘丰山的家里。” “哎呀,这可有意思了。”叶凌宇才是讲故事的人,却比听故事的人更惊讶的说道,莫大的意外。 “怎么了?” “嘿,听下去你就知道了。” 当时三人一打开后备箱就意识到问题大了,也认得这个这个放射符号,同时发现这个箱子并没有关严,开着个口。几人立刻远离开来,同时呼叫了应对小组,结果应对小组穿着厚重的防化服来了之后,也和你们一样发现根本没有辐射。于是他们打开了箱子,里面,并不是康澹和王冷看到的那样空无一物—— 套娃的第二层,放着一个量瓶一样上细管下圆锥的三十公分左右高的玻璃瓶,边角贴有p4的安全等级标识,瓶身中央上则标识着不亚于放射符号一样著名的警告标示——那是弯曲刀刃叠放在一起似得的生物危险符号,符号下侧有细条纹码和小黑字写着—— ‘cauti一n bi一hazard’。 整批物品立刻被严格封装起来,全部从原容器取出,放在贵重物品运输箱里,箱子由三道不锈钢扣锁锁住,里面为高质量泡沫填充,并用布条挂扣固定。 s队大概十二人特地跑来护送这批被偷的物品,前后四辆车往回开,走了没多远,刚到兴盛村中间左右,有条两米宽的小河,上面一座同样又窄又小的木桥,只够一辆车走,一队车就首尾相连排成一队缓缓前行。 刚到那,才走上桥不远,坐在第二辆车的邢国义只感到上身往前一倾,车停了,停的非常突然,打开窗户探头一看,原来是打头的车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他们被迫也停了下来。 再往前看,第一辆车停下的原因也明了了,有人挡在了车前。 一个明显是当地村民打扮的人,站在车前,张着嘴双眼发红的直愣愣的看着车里面的人。 打头车的司机打开窗户,告诉他让开,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不动站在大太阳下面,目光看着车却感觉不到任何主动的意识。车里的人又叫了两声,警告他别阻碍政府人员办公之类的话。 良久,那人突然像是伤口痛似得从嗓子里发出阵阵嗥叫。一般人疼的叫的时候,挤眉瞪眼也好,扭动身体也好,总会有点协同发生的小动作,这是最自然的。然而这个人,却完全保持刚才的姿态,除了下巴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只拉下下嘴唇的叫了几声,眼睛仍半寸不动的盯着车队。 那样子简直就好像 有着人类外貌在刻意模仿人类的怪物。 下个瞬间,那村民猛地暴起,冲上车盖就发疯的对着车盖和车窗猛砸。ss的人世面见得多,哪有一点惧意,倒是满脸轻蔑。这车都是强化过的,口径小的子弹都打不穿车身,防弹玻璃自然也能抵挡很大的冲击力,枪都没办法,一个人赤手空拳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万万没想到,车队人的这个心情大概只持续了四秒。 那人疯狂的使劲的砸,刚开始什么伤害也没造成,只是砸的响,但紧接着只见越砸越疯狂,那人居然砸的手上全是血,接着一声剧响,放单玻璃居然裂了一条缝,那人噗嗤的连连打在车窗上,每打一下已经破了的拳头就溢出不少血来,打的车窗上全是血迹骇人不已,打的连拳头上的骨头都能见到了仍不停息的狂砸不止。 车里的人惊得呆了,大喊不止的喝令声音却完全入不了那人的耳朵,司机忙踩油门接着猛一刹车把那村民从车前盖上甩了下去,赶紧加速从他身边开过。后面的车也当即跟上,然而第三辆车开过来时候,那人又爬起来,癫狂的冲向车队,第三辆车被夹在车队中间,没有空间也来不及闪避,只能勉强偏斜了一下开车的方向,如何避的开,那人硬是卷到车轮下面,被第三辆和后面的两辆车活生生的碾了过去。 车里的人惊恐的大骂,车队驶过后,从后视镜看过去,已然碾的不成人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 塔 “这还只是第一个。” 车队一看碾死了人,慌忙停下车把他抬到车里。总不能把尸体丢在大道上,用毯子捆成一坨放在后座上,正做着有人忽然发现栅栏后门有人在盯着看。磷火似得眼睛,躲在暗处,幽幽的看着一行人。 车队人刚想解释,说遇到悍匪的正当防卫之类的,还没说几句,却只见那人也猛地冲出来,一口咬住一个士兵的肩膀,坚韧的战斗服瞬间被撕下一块。士兵推开他,利落的抬起枪打开保险栓,指着那个和刚才一个模样,一样疯癫的人,大声警告后退,并在看到对方丝毫没有撤走意思的时候连续在地上打了三枪示警。 根本没有用,那人依旧失心疯似得冲过来,发狂的攻击车队的人,不要命的样子如出一撤。又惊又恐下,那士兵差点就开枪杀人,辛亏旁边的队长反应迅速,拿出麻醉枪射翻了那人,这才避免了一天之内连续多人死亡的糟糕情况。 第二个疯子倒下,众人还来不及喘口气,只听得四周草木都在悉悉索索的响,一瞧成批成批的村民,全都带着一样的发红的双眼,一样僵硬的动作,看向大道上面的车队。 准确的说,是盯着车队最中间,装着运送的物品的那辆车。 一整队的人大惊,慌忙上车,队长当机立断投出几枚催泪瓦斯,并命令换装橡胶子弹。车队迅速出发,围着车队的异常的村民也野兽般尖叫着疯狂的冲上来,密密麻麻的人,好像全村的人都疯了,不管老人妇女还是小孩,都成了魔鬼的奴役般。 诸士兵纷纷开枪,橡胶子弹到处弹射。即便换了橡胶子弹,力道仍然极大,能瞬间击昏一个人,被打昏还好,没被击中要害的人,在地上打个滚就立刻疯狂的爬起来。一般,当人倒下时候,会有个迟疑或者说停顿,然后调整姿势爬起来。但这些人,倒下来时手脚就已经在疯狂的爬起来,像一个不对称的肉陀螺,手脚剧烈的在地上摩擦,并挣扎起来。它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间非常短,急躁不已,好像完全没有自己倒下了的意识,而且头脑里一心只有冲过去这个想法。 一阵令人心惊胆寒的战斗过后,车队总算在被围住前冲了出去。 之后回到溪城城区的途中,一整个车队的人都人心惶惶,噤若寒蝉,不详的气氛病毒一样在众人心里蔓延,赶紧把东西都送到了警局,在最安全的地方保管起来,层层封锁,谁也不敢再去动了。 后来他们再回那个村子调查怎么回事的时候,发现村民全都安然无恙,都像平常一样过着生活,当时护送的士兵甚至能指认出当时袭击他的村民就在其中,咬掉当时那位士兵肩膀衣服的妇女,在调查的人来的时候还在做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见到那个没了一块衣服的士兵,神情完全像是第一次见到般。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似乎什么也不记得,只有当时撞坏的围栏和汽车疾奔时候留下的压痕,能证明事情确实发生过。然而也仅仅如此了。 冲到车队中被压死的人被交到研究所处理,至今没有音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事件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在去兴盛的期间,醒来的科学家移交至看守所关押,按照正常程序,录口供c上缴调查资料c送交法院审理等等流程,全都没走,这些流程居然全都被一次性跳过,并有人交付了大笔的保释金要领他走,然而科学家反应却很强烈,坚决不与那人见面。 警察犹豫了一段时间后,认定这个决定权不在科学家那,与ss沟通后,ss居然给出了决定,决定强制释放,就在这个不合理又奇妙的决定作出的一天后,遗失物品搜查队从兴盛村返回的第二天—— 科学家被发现死在自己的牢房里 狱警发现科学家软倒在床上,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古老的匕首。 孔彦辅的胸口上并没有多少血,这是当然,因为在他的右手腕以及周边,才是全都像被一盆血水泼过一样浸透。他是割腕自杀。 也就是说,他是在割腕后,出血非常多极度需要的情况下用再用匕首戳穿了自己的胸膛。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然而这还不是最诡异的,除了自杀的方式很奇怪以外,现场也是一点也‘不干净’。 死者的床头被褥都被掀起,露出下面的硬木板,并用香皂雕刻除了一个下圆锥上圆柱形状的东西放在上面。刻这东西用了整整三块香皂,不知孔彦辅是从哪偷来这三块肥皂,结果而言,堆叠雕刻出的东西还挺高。这东西上端是参差不齐的断口,有人在地上找到了被特意折断的顶端。看来孔彦辅不仅大费周折雕出这么个玩意,还特意在雕完后,折断了上面。跟自杀的方法一样,都是异常刻意c用意不明且繁琐的做法。 “塔。” 康澹突然打断了陈述,若有所思的小声说道,耳边火锅汤水翻滚的声音倒显得比康澹更有底气。 “你说什么?” “塔啊。” 心神突然从远方收回来似的,康澹抬起眼睛,淡淡道:“巴别塔,古巴比伦通天塔,毁灭之塔,名称很多——孔彦辅不惜花费那多么力气雕出来的东西,是空中花园的傲慢之塔。” 叶凌宇倒吸一口气,一惊,能看得出对巴别塔的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哟,我还真没想到,这么一说,还真是巴别塔。” “象征中断c破坏和毁灭,以及对神的不信任和人类傲慢的塔。” 叶凌宇点点头,说他在电视电影或者游戏等等里面见到提起过不少次,也十分熟悉。 “那孔彦辅自杀前雕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一跑出来,两人却谁也说不出来话了,全都哑口无言,想不通想不出来答案。 如果房间只是放着一堆肥皂的话,也称不上整个房间都不干净了,除了这两个异样,还有其他的。 “老天,还有啊?” 叶凌宇点点头,继续讲道。孔彦辅的自杀现场还有第三个诡异的东西,第三个,是他用自己的血画在墙壁上的神秘符号。 用血画的通红的符号,诡异又渗人,当时的狱警没什么文化,赶紧给擦掉了,到底是什么样子,很可惜没有图片只能靠言语来描述。据说那东西看起来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说只用了最基本的短直线条和曲线组成,而复杂则是这些线条各个分配在不同的位置,组成了一个规则而凝重的图案。 是个好似倒五角形,中间有圆,五角却都是曲线画成,好像花瓣,五角尖部各有复杂的形状。符号的斜下方还写着一行字母,不过不是英语,据到场专家解释是希伯来语——这是擦掉的那人凭记忆向专家口述的,不过后来我找到那人问的时候,那人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不得已,只能不了了之,到最后连那符号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言归正传,出了这大事,上头怪罪的厉害,谁知道这火还没发完,就在孔彦辅自杀的同时,森严保管的那批物品也全都凭空蒸发了,一个不留的消失掉。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在刘丰山那。 “可是即便如此也根本没有得到解释,只有更多的谜团。” 刘丰山为什么要冒险偷这些东西?那量瓶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能让村民们如此抓狂?孔彦辅为什么有人来捞却宁死不从?孔彦辅死前又为什么特意留下这些东西?他想传达什么样的信息?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凌宇说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长长的探口气:“总之啊,这一下截止半个月前,邢国义坠楼死亡,刘丰山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神秘第三者更是了无音讯,几乎所有参与过这个事件的人全都遭遇了不测。这下可好,局里有些嘴碎的人啊,净在传些什么邢国义师徒俩染上诅咒了的胡话,更有人说,那科学家是从云南的大深山原始森林里出来的,那是什么地方,埋古墓的地方,老头肯定是倒了斗,拿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遭了诅咒,才弄成这个样子。来溪城没准也是在挖没人知道的压在高楼大厦下的地下墓,所以才弄得满身泥污 ——净他么扯淡,蠢死了。 嘛,不过这种事也无可厚非,被偷的物品被严密保护却突然失踪,最后发现在已经死了的刘丰山手上,科学家的神出鬼没,再加上接触过物品的人全都遭遇了不幸,也难免会出现风言风语。” “”康澹陷入了沉思,值得注意的细节是如此之多,多到他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 “疑点太多了,就说这个匕首,什么样子?哪里来的?” “很古老的匕首,刃都没了,是孔彦辅的随身携带物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出狱前弄到手的。” 叶凌宇说了句这样,拿出随身带得小型笔记本,在没手掌心大的本子上飞快的写下什么。 叶凌宇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两眼:“干嘛呢你。” “记下来,这件事背后一定隐藏着许多重要的线索,但它实在太复杂庞大了,我需要巨细靡遗的对诸多细节进行分析,整理和分析需要时间,我得在忘掉之前把他们记下来。” “嚯,看样你是不打算把他当都市传说,想好好的调查一下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跟我目前调查的事情有很大关系,不,一定有很大关系,我不能就让这个线索溜掉。” 叶凌宇大吸了口烟,吐出来,两人之间一下烟雾缭绕“好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你一定想知道孔彦辅死时留下的图案和文字是什么。虽然我没问出来,不过当时到场的那位专家是谁我问到了,他是溪城大学什么民俗学和语言学的教授,本来打算这两天去问问他的,还没倒出时间”叶凌宇拿过康澹的小型记事本,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号码“这种神叨叨的事情我不在行,替你打听了这么多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要愿意可以去打听看看,我就不管了。” 康澹看着叶凌宇,感激的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 安全屋计划 安全屋计划,是溪城警方发起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规模卧底行动。 ‘转型’过的暴力团体奇美拉,仍大肆进行着违法行为,却因为实行‘兵农分离制’,有特定的部分人干脏活,一旦事法立刻撇清关系。警方早已觉察到诸多屡禁不止违法经营活动背后都跟奇美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为了撕下奇美拉的伪装,警方决定发起这项卧底行动。 行动开始至今已历时六年,整个行动采取卧底之间各自完全独立的方式进行。其中最至为重要的是,卧底的七人中,有一位被称为关键号的人员,作为首要的协助目标。关键号从未出现在卧底计划的制定期间,其余六人从未见过关键号的样子。但这六人必须优先帮助关键号,比如当关键号需要有人帮助打开某扇门,就会发送信息至六人,接到信息的六人其中有条件完成的人会接下任务,而不需要碰面减少暴露身份的风险。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主要还是警方获得了强大的科技后援,天成的设备提供。天成独立开发的堪称能做到绝对保密的私人无线信道只供这七人使用,七人不需要直接见面不需要有公共通信设备上的交流,就能有最低限度的互相联系。没有记录,不对外兼容,安全度可谓极高。在遇到危险时还可向其他人报警。 如此一来,众人的行动就如同一个汇成一股的激流,关键号就能更顺利和快速的渗透进入奇美拉的高层。事实上,整个行动也确实进行的无比顺利,这次卧底行动已经让警方掌握了大量的内部情报。但随着调查的层层深入,警方发现这个犯罪帝国环环相扣,他们操纵着别人,也还有别人在背后操纵着他们。而这个组织便是金乌。警方迫不及待的想要摸到金乌的底细,不断延长着安全屋计划。 今天,2025年5月25日 废弃的游乐场前面,周庄试着推两下锈迹斑斑的大门,哗啦声响,一瞧旁边系着条形锁链,绕着围栏走了没多远,发现早不知被小孩还是流浪汉掰弯的豁口,周庄躬身进去,放眼望去曾经煜煜生辉的游乐设施、装饰和凉亭状的商店周围,全都是茂盛的杂草和掉了色的塑料垃圾。 然而终究还是出了事。 卧底行动何等危险,大家心里都清楚。安全屋计划也没能做到万全,一个月前,周庄突然接到来自同僚的警报,随后有人被杀,几天前,依赖至极的通讯设备又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全部失效,所有卧底都瞬间被隔离成了孤岛。互相之间联络不上,与本次任务的直接指挥高队长也取不到一点联系。 前两天突然有人给他打电话,应该是卧底同僚,还是第一次听到本人的声音。打电话来说的也是类似的内容,但语气,就不是那么镇定了。 这个电话打得可谓十分危险,电话留下的记录和不合理性,一旦有人注意到,很可能就会成为这个行动崩盘的导.火索。从电话内容能听出来,有人在追杀卧底,原因?周庄当然知道,那个丑八怪,自称猫头鹰的家伙,在寻找关键号。 周庄睁大眼睛,留神周围的每一点动静,小心翼翼的往游乐场深处走去。 关键号,关键号,关键号。 承重最大的那一颗齿轮。 无论如何,现在陷入困境又没法获得上级指示,周庄不得不行动起来了。反正险已经犯了,不如就利用起来——周庄和打电话那头的人商量好,在游乐场见面。 自从六年前最后一次行动周庄就再也没见过一起行动的人了,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会是不爱说话的徐明么,会是吊儿郎当一身痞气的罗德利么?还是其他人……? 走到旋转木马附近,周庄听到点悉悉索索的动静,他默默把手伸入上衣内,暗中握住了枪柄。 “是我——”旋转木马后面的圆柱形的凉亭上,围挂着竹席,透过竹条间缝隙,一个影影倬倬的人形说道。 “——是我,代号CE9425,原隶属第三中队,预审科五号,唐家辉。” “是你?” 周庄慢慢的非常缓慢的向他接近,那头又连说了两遍是我,也在绕着屋子慢慢的走,始终和周庄保持着距离。 “我也不想这样,我联系不上高队,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明白。” 周庄伸长脖子,想要看看能否偷瞄到对方的样子。 “别慌张,高队肯定已经在想办法了,通讯说不定很快就会恢复。” “你联系上高队了?”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和期待。 “没…我没敢轻举妄动。” 一般来讲,按照基本法,即便出现了这样极端的情况即便出现了,那么所有卧底就应该尽快进入‘冬眠’状态,保持低调减少冲突,尽可能的成为各类事件的局外人。完全没必要在出现情况之后这么快就开始冒险打破僵局,没有必要顶这样的风险。显然这次是有原因的,就是有组织,存在非奇美拉的第三组织在追杀卧底的原因。这才是周庄真正想谈的。 “对了,你说过被人追杀,你有经历过什么危险么?” “可以这么说吧…你知道我和发出警报的…A君,姑且就叫他A——走的很近,当时我们在屋子里突然遭遇了袭击,袭击我们的就是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A为了保护我…牺牲了。” 果然不出所料,和周庄预想的一样,是同一个人。 如之前所说,调查金乌这个谜一样的组织才是接下来的重点,真正的大鱼,而一直在狂拍金乌马屁,向金乌靠近的任华一直都给了周庄格外多和金乌的人接触的机会。其中就包括了那个丑男,不过当时第一次见到他时,身边还跟着一个猥琐的大叔就是了。还有后来无礼闯入会议室的EL就跟不必说。 总之,周庄偷听过一点丑男和猥琐男的谈话,多少了解到两人在追杀卧底。 “不仅如此,还有两人……不!可能好几个人!都已经遇害了——”他声音发抖的说“我们、我们很可能就是最后还活着的人了!你得联系高队……你必须得联系高队!” 竹席后面的人影大幅的挥动手臂,非常惶恐的样子。 “冷静!冷静,听我说,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肯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 “卧底的危险我们不应该早就知道了么,这是我们的使命啊。” 周庄停住脚步,竹席后面的人也停了下来,两人默默的站了一会,那人似乎平静下来了,深吸口气,又道 “你最后一次联系高队是什么时候,我在想……根据失联前的最后一次联系的时间,能多少推断高队采取行动还要多久那样……” “呃…两周,唔…两三周吧。” 周庄不记得了,最近对日期并没有那么敏感。 “噢……”那人的影子摇晃两下 “啊对了,前几天,码头老李手下宁大头遇警那次,是你报的警么。” 犹豫了一下,想了下被知道了应该也没关系后说:“对,是我。当时通讯系统还好使,发的简讯。”但是边说着,周庄还是不自觉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期就别干这种事情了,咱们得把头低下来一阵。” 这人倒又开始劝起周庄来了,周庄自然不需他说,答道:“当然。” 对方像是很欣慰的恩了两声,随后说道:“关键时期咱们得团结点,要我说最好也通知关键号一声。” 舒缓的气氛间,正聊着,此话刚落地,周庄却风云突变的扯开上衣,动作迅猛至极,直接拉断了两颗衣扣,拔出枪对着人影的位置便是连扣扳机。枪声连响几下,人影应声倒下。周庄立刻冲到竹席的另一端,只见一个男人身中数弹倒在地上。 周庄用枪指着他迅速靠过去,用脚把他拨成仰卧,仔细一瞧脸,是完全没见过的面孔。 “早就怀疑你了!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你可疑了!!你谎称你是卧底唐家辉,居然连绝对不许接近关键号的准则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说!” 正质问着猛地感到背后有人,慌忙转身,却只听一声闷响,一根铁管结实的打在周庄侧脑。他双膝一软,滚到在地上,用双手撑着地面勉强稳住身体,一时间受到激烈震荡伤的大脑居然让两眼像被蒙了纱一样不可视物。 周庄心道糟了,一抬头模糊间一个人走过来,手又是一疼,手枪脱手而出。眼前的迷雾渐弱,只见张国栋掂了掂手里的钢管。张国栋咳出一口痰侧脸一吐,抬起钢管,横劈着打向周庄的脖子,正中。 被打中的瞬间,揪心的疼意,呕意直顶喉咙而上,周庄被打的扑倒在地,鼻子几乎贴着黄泥地面强烈的连续干呕了好几次。 一连串的攻击,让周庄一点反抗的力气也使不上了。他虚弱的爬在地上抬起头,发现张国栋身后,李建业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哎呀呀,这个演员可是很贵的,你看看你,说给人打死就给人打死了——想象一下明天的标题‘长期卧底警察失心疯射杀戏院大学学生’。” 调侃道,李建业冷笑着“他太着急了,早就告诉他‘演’关键号桥段的时候要委婉点。” 周庄怒气直窜,愤怒的看向李建业,像是回应他的眼神似得,背后当即又挨了张国栋一下,翻到在地,钢管打的嗡嗡响。 李建业把电脑转过来,屏幕朝向周庄,画面开始运动,周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正是刚才和演员之间对话的内容。全都被录下来了。 “然后…发送。” 过了一会,李建业口袋里面手机声响,他接起来恩了两声,没多说,接着他把手机放到还费力用手支着的周庄的耳边。 周庄听到任华的声音 “这么说,一直和我靠的这么近的你,其实是卧底是么。” “……”周庄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哼,默认了呢。我还一直为在全部下属面前被抓担心自己的威望问题,看来在你身上至少是不需要有这个担忧了呢。” 接着就像是为了让电话外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似得,任华提高声音怒道:“把他带回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忤逆我的下场!!” 李建业收回手机,对着说道:“如您所愿。”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 恐惧可以有很多种,有从古至今最根源的压抑在人心最深处的,对未知的恐惧,有对事态无能为力在过分的强大面前感受到自身渺小的恐惧,有当意识到自己将要遭受伤害的恐惧,也有…… 发觉到了人性可以黑暗到何种地步而不寒而栗的恐惧。 全身都在颤栗的周庄被从地上薅起来,横拖倒拽的拖向车子的时候,脑子里不知不觉的,自暴自弃的在想着这些东西。 他认得李建业,这一切都说的通了,如果是李建业在背后搞鬼,那么所有的一切,卧底一个又一个的暴露,通讯设备突然失效,就全都说的通了,设备就是他提供的,他有这个能力。 本来卧底班子和供应商完全没有交集,周庄只是偶尔知道了李建业,显然,李建业从来就不是他们的盟友,当利益在他们这一边,李建业便在他们这一边,利益权重向奇美拉倾斜的时候,李建业的背叛根本连瞬间的犹豫也没有。 何等黑暗之人。 周庄的双手被缚,被塞进车后座。张国栋坐上司机座,李建业则从另一边上来,和善的对周庄微笑一下,与他并肩而坐。周庄厌恶的转移痛楚不已的头颈闪开视线。 车子在闷声中发动,沿着道路行驶而去。开动了不到两分钟,周庄偷偷的用余光看了眼前座的张国栋,中年人,皮肤粗糙眼神不灵光的样子,再看向车前座椅间的置物格和手套箱,估摸有枪或是武器。视线在瞄向身侧的车门,门提插了下去,门是锁的,开车前后听到的机械声,应该就是它发出的。如果立刻拔出门提打开车门,动作快一点一气呵成应该来得及,就是不知道受伤的身体能不能反应的足够迅速。要是自己动作不够快,李建业两人应对的时间就会充足,后果肯定不乐观。 正思量这这些,周庄突然发现车不是在往市里走,而是更加深的向郊区方向而去了,路边的树林越发繁密,水泥路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泥土路。 “你以为我们要回去西格玛大厦把你交给奇美拉的人?不不不,我们还要其他计划。” 周庄瞄了一眼李建业,两人坐的距离,李建业清楚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是毋庸置疑。 “国栋,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半小时吧。” 有气无力的回答,听起来很无聊,完全不像刚才打人时候那么精力旺盛的感觉。 “恩,半个小时,也不算短了,一直这么干坐着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一起聊会天怎么样啊警察先生。” 周庄没有理他,暗中偷偷的把手往外面拔了拔,试着让手上的绳索送一些。 “好了,别那么扫兴么,我其实一直很敬仰警察的,我记得高危职业的前五里面,始终都有警察的队列呢。一直冒着危险保护国家的人民,你们也是真的很可敬呢。” 李建业阳光的一笑:“虽然本来花的就是纳税人的钱在养你们,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和义务就是了。” 静了片刻,周庄仍不像是有回答的样子,目光斜视向窗户外面,似乎在观察路面。 “话说回来,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你看,虽然一天天公仆公仆的叫着,称赞着,结果还是在拿了钱的吧,是本人选择过职业,和其他人一样做活拿工资,突然间,就比别人高出一级了——就像老师,花着学生的补习费,拿着家长的礼,吃着父母的酒饭,回过头还有工资发着,却好像他在无私奉献似得做出一副对天下施了大德的矫情样子,随便干点什么都要一遍遍的强调完全不和收获成正比的他那只有一丁点大的可怜付出—— 不觉得恶心么。” 周庄第一次回过头看向他。 “政府也好,你们警察也好,不都是一个样子。明明都是为了个人利益,鄙贱的驱动力在行动,却老要披上大义和为了他人的皮,戴上正义的帽子。呵呵……” “为了他人在努力的人从来也不少,你们不在一个世界,当然不知道真正在这么干的人是有多努力。” “对对对,有道理有道理,我一个真小人,并不是很有办法理解你们伪……阿不,君子的想法,我这种小人只看得见私事,所以啊,我们不谈公事,不谈大义,就谈点私事。警察先生,和我聊聊私事怎么样……” 李建业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周庄,周庄都还不用接过来,就只感到脊背一凉,全身都僵硬起来。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开朗的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是周庄和他的妻子。 “你已经完了。” 李建业缓缓的,抑扬顿挫的吐出来 “不论过程怎样,最终你都会落到奇美拉的手里,任华的手里,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稍微想象一下也能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呐,啧啧啧,可不是光处理了当事人就满意了的人呐,我听说这些小气鬼,上次发现一个偷公司钱的伙计,把那哥们全家都丢到海里去了呢。” 李建业眯着眼看向周庄,笑着缓缓到道来 “……你不会想这种事发生在你的家人身上吧……你的妻子孩子不一样,他们还有着大好的未来,要过的日子还长远。想想他们,想想你在外面的这些家人,你希望他们跟着你一起受罪么?不不不,他们可以走上完全不同的路,过上更幸福的生活,他们能有花不完的钱,过不完的好日子,我会把他们送到国外,远离奇美拉的脏手——只要我的一句话,” 周庄浑身颤抖的瞪着李建业,发抖的声音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看来你终于准备好和我将心比心的好好谈谈了呢。” 张国栋驾驶的车子,兜了好大个圈,终于回到市区,在西格玛大厦后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双手被绑的周庄自己从车上下来,踉跄向大厦里面走去,李建业也下了车跟在后面。刚才的对话的片段,无法克制的无序的浮现在周庄的脑海中。 “你能同意真实太好了呢!我本来打算你要是不答应就在这里干掉你埋尸荒野呢!国栋!开车回家!” 周庄进入电梯,反光的电梯内壁上,自己淤青的脸清晰可见。李建业站到周庄右侧,按下了电梯。 回来的路上,李建业当着周庄的面,给他妻子的银行账号上汇去了承诺款项的一半:“说到做到,只要你之后以我说的那样做了,我就再把另一半打过去。” “只要那样做就好了吧……”周庄半闭双眼,回忆从眼前消失,几乎自暴自弃的复述道。 叮,电梯到达了楼层,电梯门自动向两半缓缓打开。李建业做个请的动作,周庄先迈出步子,朝任华的办公区走去。门禁前敲了两下,门立刻从内部打开,原本守在门口的人,那熟悉的脸上,这一刻看周庄的眼神却截然不同,带着说不出隔阂与陌生。 周庄不去看他,直视前方,朝任华的办公室走去,在所有把他当做兄弟的人的异样目光中,进到任华的办公室去。任华就在里面。 “太有意思了,我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居然是警察的卧底。” 任华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眼睛紧盯着在用指甲锉修整的指甲“我们想要从人嘴里套出情报的时候会做什么你也知道,你就别自讨没趣了。我问你都知道什么,你不说,嘴硬半天,声明半天正义,义正言辞的扯半天淡,然后我们发怒,把你暴打一顿,打到最后你受不了了,再拐弯抹角的说一点,然后我再打你再说——多老套,多没意思……” 任华一抬头,阴郁的双眼,目光锐利的看向周庄:“所以就别再费那个劲了,说吧,所有事,任何事。” 周庄深吸一口气,把有关卧底计划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好像说话的是别人,自己在旁观似得,嘴巴自己在机械的动,说着这些话是周庄脑袋里却只想着,六年,六年的努力,就这么毁于一旦。 “是我…我们做的,最近所有发生的一切。” 六年的努力,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多之后,到底达成了什么?完成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在转瞬间湮灭,那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不过是白费?那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我是警方的卧底,已经在西格玛集团溪城总部潜伏了六年之久,前一阵发生的,宁大头运的货被拦截,杀死司维超,以及透过司维超被杀闯入西格玛的…抓人事件,都是……我们。” 没法判断,没法自己给出结论,在自己处在当事人位置的时候,只有不断摸索的前进。真的只有在到达彼岸的时候,回过头才能看清自己的一生?那实在是……太可悲了。 “当真如此?都是你们这些卧底做的?” 周庄没有回答任华的问题,而是垂下眼睑,掏出那张李建业交给他的照片,哀伤的看着上面的妻子,宁明远和他母亲陈美的喜笑颜开的模样,一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画出,他哽咽的低声道:“明远……” 旁边的守卫走上去,一拳打在宁越小腹,宁越吃痛呻吟一声摇晃着撞向一边。 “任经理问你话呢叛徒!” 宁越一声苦笑,接着只见他腿一软便跪倒在地,这一拳打的固然用力,但不至于让这么大个人站也站不住,守卫正奇怪,骂了两句走近去,要再给点颜色。随后却见他嘴角流出些许白沫,任华眉头一皱,斥道 “蠢货!他不对劲!撬开他的嘴巴!” 那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再做什么,宁越已经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神失去了光芒,那守卫感觉掰开他的嘴巴,里面找到一个已经被咬破的氰.化物的胶囊外壳。 “他!他自杀了!” 始终没有进去,站在外面走廊的李建业听到这里,得意的一笑,转身离开了。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 女巫的索套 自从宅邸被绿血攻击,卫文达就和家人一起藏到了苏明信的别墅里,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但随便是个眼明的人,都看得出他被苏明信监禁了。他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躺着,都快睡着了。玩手机没有游戏能长久的玩下去,每次都是看着游戏感觉很兴奋,迫不及待的下载下来,但一玩几关就失去动力了不想玩了,感觉好麻烦,只是稍微付出点劳动力都觉得好麻烦。打开社交软件又完全没有人可以聊天,因为每次都是同样的对话模式,卫文达炫耀自己的生活接触的东西多好,其他人一顿称赞就完了。卫文达也不会唠嗑,说自己的事情时一句接一句,一旦自己说够了,就除了嗯嗯啊啊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一旦卫文达不主动说点其他的,对话基本就进行不下去了,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酒肉朋友。 他干脆就睡过去,待一觉睡完,天他妈的还是亮的。亮的分辨不出来是上午还是下午。卫文达懒洋洋的站起来,毫无目的的在别墅里游荡。 挨着最近的房间门开着,奶奶今天也像是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女犯人一样,想要锁住自己嘴巴似得紧紧的瘪着嘴巴,两眼直勾勾的,一言不发的模样站在摇篮前,在料理卫家的婴儿。 卫文达瞄了一眼,继续走,刚来到拐角一转,正好撞见抱着几乎等身大的玩具熊的莉莉,走廊的转弯处两人谁也没看到谁,字面意思的差点撞个满怀,莉莉赤着陶瓷般白皙的双足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恍若不自知,抬起同样洁白的秀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用清澈的如冰晶的瞳仁看向卫文达。四目相对,卫文达不禁想,真是漂亮啊。这还不到半身高的小孩子,美人胚的潜力早已经一展无遗。 “” 两人视线相交半天,莉莉收回视线,目光冷冰冰的一点表情也没有的从卫文达身边走过去了。卫文达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一看这个样子,心里一阵不快,哼了一声,嘁,你不愿意搭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你呢。不高兴的叨念着,卫文达也走掉了。 不自觉的,他还是出了门,上了自己的专车,待司机问过要去哪后,他想了会儿,最后果然还是决定去白夜妓院看看表演,喝点冰啤酒什么的,说起来卫文达都已经在白夜妓院住了半个多月了,昨天才回寄居在苏明信家里的奶奶身边待了一晚,今天却又要走了。 “有什么关系嘛。” 他发自内心的这么想,简单的不会进行任何复杂思考的脑袋,从未考虑过任何风评道德影响之类的问题,出了门就被两个护卫拦住,革履西装的保镖打电话和苏明信联络了一声,得到允许后,两个保镖跟着一起上了车,告诉司机地址便出发了。 且说别墅的里面,莉莉这边,已经在别墅里住了近一个月的莉莉,仍没有探索完别墅的每个角落,比起卫文达只在去过的地方游荡的习惯,莉莉的游荡要更广阔更有冒险精神。哈哈,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大的容易迷路的大房子,就已经足够让她紧张害怕了。 莉莉啪嗒啪嗒的光脚穿过中庭,走过一扇又一扇不知做什么的房门,又走过宽敞的像舞池的厅堂,她终于来到别墅的最深处,从来没到过的地方。花园一样的后庭里面,有放满花匠工具的玻璃搭建的工作室,也有柱子上缠绕着藤蔓的象牙白凉亭。最深处,一个略显老旧,由木板搭建的像是仓库的地方,传来人的动静。 她冰冷的大眼睛瞧了瞧,朝那个看不清里面的房间走过去。 走的越近,里面的声音变得越清晰,是人哀嚎的声音,像是被攻击又无力反抗的痛苦的呻吟。 一点也没有被这吓人的声音影响,莉莉毫不在意的继续走过去。 布满灰尘的窄小房间,木板的内壁受了潮呈现出鼠色,锄头镰刀树枝剪放在房间内侧的炭灰色铁桌上。就在铁桌后面不远的地板上,开着一扇木门,惨叫声仍不间断的从下面传上来。 整个木屋一扇窗户也没有,格外昏暗,加上半遮半掩的地面上的旧木门,连一般的大人心里也要发憷了,但莉莉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类似的感情。笔直的走向那小门,打开来跨步走了下去。 那下面卧底满身是血的唐家辉双手被反捆在水管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双臂抻直在头顶的跪在那里。他身前站着两个大汉,轮流向他的脸上甩着拳头。 两人听到木门被掀开的声音,向上方一瞧,只见头顶两只光洁白皙的小脚,伴着不住摇晃的白色连衣裙,啪嗒啪嗒的有节奏的踩着水泥阶梯走下来。 大汉一看来了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不怀好意的坏笑一声,视线朝一旁黑暗中看了一眼,黑暗中似乎有什么,莉莉也看过去,但脚步未停,脸色未变,她对黑暗中可能有什么未知的东西这一点毫不在意,也对正在进行的暴力毫不为之所动。 她走到楼梯末端,招牌动作似得抬头,看向凶恶大汉的目光里,毫无畏惧的c倒不如说用有点失焦的眼神直视两人。 大胆的简直像是没有意识。 “看呐,多可爱的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感觉不到焦点和任何感情热度的眼珠,在两人的方向转了转,没有答话,莉莉默默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了两声,粗犷的大声道:“这小姑娘是想看我们表演啊!哈哈哈哈!!” 另一个也挤眉瞪眼的着笑,握起粗糙硕大的拳头,对着莉莉在自己鼻尖前面晃了晃,接着转身用力一抡,回马枪打在唐家辉脸上,唐家辉含着唾液的黏糊糊像涎水一样的血吐了一下巴,唐家辉呻吟不止,声嘶力竭的苦叫。 例行公事一样,边打两个大汉边吼一些你说不说的话,一边拳脚相加,打的唐家辉眼神都迷离了,提起旁边的水桶,一口气泼过去,把唐家辉淋了个透,看清醒点了,又接着打。一直被奶奶误认为没有是个破损的人偶,没有感情的莉莉,眼神里出现了罕见的好奇。看了片刻,莉莉站起来,走到忙个不停的三人旁边,找了个更近距离的位置欣赏。 大汉再次注意到他,起了挑逗心,调侃的问道:“你看他这个瘪三样,好不好玩?” 莉莉还是没说话,观察了片刻,伸出手指,点了点唐家辉的伤口,动作很可爱,因为手短,伸直了手臂才碰到梁家辉。梁家辉立刻疼的大叫。 两个大汉见状幸灾乐祸的大笑,一个人说道:“哎哎,你这样,把四指蜷起来,蜷起来对对,就这样。打他!打他!” 莉莉在暴徒怂恿下,啪叽的揍了梁家辉一下,没有力气肯定不会痛,但梁家辉表情却变得很复杂,视线看哪里都不对,脸居然涨红了,好像满受了侮辱。 打完一下,调整下姿势,又是一下,三四拳下去,很快沾满了血水,啪叽啪叽的,莉莉的眼睛里闪现出少许光芒,嘴角不自觉的立起来,似乎很乐在其中。 大汉一拍手:“对了,我想到个好玩的!” 他对着莉莉说,来来!莉莉看了他一眼,乖乖跟过去,那人走到水房前,把水龙头街上水管,并把水管交到莉莉手里。“你现在打他他这么淡定,一会你看啊——”接着拿出一张麻布,强行罩在唐家辉脸上,压得鼻子都扁了。 “来来!你把水往这上面浇!” 不断的往外出水的水管很沉,莉莉拿着还真有点吃力,水不断的浇在脚边,溅得莉莉玲珑腿上都是。她好不容易走回到唐家辉跟前,大汉又是一阵挤眉瞪眼的怂恿,莉莉总算高抬起水管,一股脑的把水喷射在唐家辉脸上的布上。 水一下子穿透麻布,一点死角也没有浸透唐家辉的整张脸。呛水声,无法呼吸的痛苦的求饶声,一起发出,唐家辉就像触电一样剧烈的颤抖。 莉莉一看反应这么剧烈,远比挨打还要剧烈,一下子兴奋起来,咯咯的笑着和两人交换目光,两人连声欢呼,不住的称赞和夸奖莉莉。莉莉一瞧,浇花一样浇的更开心了。 最开始大汉看向的黑暗处,杨紫华裙姿摇晃着从中漫步走出来,站到灯光下,一咧嘴妖媚的一笑 “呼,我喜欢这个小可爱。” 正嬉笑着,楼梯忽然传来声音,苏明信从楼梯上下来,两个大汉见了,忙严肃起来。苏明信见到地下室居然这么多人,眉头一皱:“杨大小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到审讯室来,这些下人阻止不了你,好歹希望你能有点自觉——这怎么还带了个孩子进来?” 苏明信为难摇摇头:“请快离开吧。” “好好好~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死板,看个热闹也不行。” “这可不是普通热闹,要是泄了密就算是杨小姐你也够喝上一壶。” 杨紫华踮起脚,那与周遭充满汗味血腥的脏屋子格格不入的华服蕾丝边花枝烂颤的颠了颠,嗲声嗲气道:“我走就是了。”说着她牵过莉莉的手“来吧小可爱我们离开这。” 莉莉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一副要说出我不认识你的样子,但她机灵的瞥了眼苏明信,还是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跟着杨紫华走掉了。 苏明信最后瞧了两人一样,无法理解似得拧着眉毛:“怎么连鞋都没穿” 几分钟后,苏明信了解过审讯室的情况,回到在家里的办公室,才坐下,就来了名任华的手下,大多的公司内部事情都会通过电话,有人特地上面,肯定事情不小,来的人表情严肃,接待了那人,两人交谈片刻后,严肃的手下离开了。苏明信精明的眼睛看向天花板半晌,拿起座机话筒,叫来了许家铭。 “嘛,具任华那边了解,是这样一个情况。” 接到电话从刚从公司一路开车过来的许家铭气还没喘匀,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仍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含糊的唔了一声。 “任华的人报告说,最近的事情都是卧底搞的鬼,你怎么看?” “呃其实这样看要合理许多,本来李建业方面是最近才加入奇美拉,先不说他突然加入,而且加入之后立刻开始找这些事情的话,照平常来分析实在很奇怪,简直就像是在找刺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一般人不会在这么可疑的情况下冒险,而且,如果他本来就是想跟奇美拉作对,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加入能给他资源给他挡风遮雨的奇美拉呢?太矛盾了,所以要不是他有病的话,果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更说得通。” 说道有病两个字的时候,许家铭像在长辈面前大胆的说了句不算过火的脏话似得,壮胆的且讨好的笑了一声。苏明信静静的望了他片刻,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他敲了两下桌角,又道“奇美拉内部掺进了卧底你知道多少?” “除了最近暴露的唐家辉,很长时间里风言风语一直听过不少,确实情报科也怀疑过和排查过,不过能蔓延到核心管理层身边,的确没想到。” 苏明信闭上眼睛沉稳的点头示意:“今后的工作权重暂时从李建业那里转移,看看顺着周庄这条线能摸到什么。” “明白。” “唐家辉那边差不多该吐出点什么了,你去看看跟周庄的话能不能对的上,说的都是什么,具体情况你操办后再向我报告。” 许家铭连声称是,出去再偌大的别墅里走了半天,到了后院,刚到那附近,远远就瞧到小木屋的房门前后的快速晃个不停,好像刚有什么东西飞速的撞出来,许家铭心里一凛,紧接着就听到草丛迅猛的一下悉索声,忙跑过去,可走近一看,什么也没有看到,谁也没在那里,连个脚印也没有。 许家铭提心吊胆的在附近找了片刻,还是没见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接着忽然想到什么的脑袋里一闪,他赶紧跑进木屋下到地下室,却看地下室里本应在的两个大汉不知踪影,而唐家辉软倒在地上,死了。 另一边,两人回到地面后,踩过绿油油的草地,回到廊下,像是姐姐领着妹妹出游似得,不时得到路过仆人欣喜的目光。少顷,离后庭有些距离了,杨紫华问 “说吧,你是谁家的孩子?”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语气斩钉截铁,一点女性的柔和也未在其中。 莉莉回复到了原来目光冰澈的模样,没有理会杨紫华。杨紫华见状咯咯一笑:“不喜欢说话呢,这样可没办法成为绽放盛开的交际花哟,不过没关系”杨紫华渐渐压低声音“我会好好的调教你的。” 杨紫华像得到了一个珍贵的养娃娃一样,一把将莉莉抱起举得高高的。 “啊啊~~我的小可爱,你长得真——好看~你是不一样的,你和别人是不同的,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些丑八怪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你将永远闪耀在人群中,你将以高人一等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汗水,无数男人和财富就会接踵而来,供你驾驭,不需要躬身屈尊,世界就会敞开专门为你铺平道路。 你就如同我,是山中的钻石,是上天恩惠的孩子,生来带着美人的特权!我们!将穷之一生享受这特权!享受美貌的果实与滋润!” 她抱着莉莉一路进到了一间房间内,房间最里面一个婴儿躺在婴儿床上,不见奶奶的踪影。 艳美华丽的水仙把小小的百合放在桌子上,她爱怜的摸了摸莉莉的脸蛋,满足的道“好了那么现在”走到床边,拿起了块那软的好像云朵一样的枕头。 杨紫华走到一直放置在房间内的婴儿床边,莉莉的弟弟,丑陋的婴儿还睁不开眼睛,蠕动着肥胖的手指和眼皮躺在里面。杨紫华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把枕头按了下去。莉莉在一边看着,荡着玲珑的小腿,好奇的观察杨紫华的动作。 枕头死死的压住了整张婴儿床,婴儿护栏里面被充斥的满档,一丝缝隙都没留下,按下起初没什么感觉,很快就有挣扎的力量从下面传来,枕头开始向上鼓动。 “嘁,别动,别动。” 杨紫华一只手按着有些吃力,便双手一起压上,干脆竖起肩膀把上半身得力量都压在上面。 “真烦人,就不能听话点么。” 终于,半分钟后,下面终于安静下来。杨紫华想打开看看,但随后一想万一画面太恶心多影响心情,还是保持了枕头塞满婴儿床的样子。接着她像是终于消灭了烦恼好几天的老鼠似得,一抹额头的汗,回头冲着莉莉开怀快慰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 Oeuvre 溪城大学的校园里,宽敞的石砖路上,学生成群的并排而走,其中花样最多的莫过于其中的女生了,有穿的整体感清新牵着不过两个月大小狗崽的晨间剧女主,有穿着高跟鞋包臀裙浓妆艳抹的未来女老板,有头发乱蓬蓬好像两天没下过床穿着拖鞋就上课的宅女,等等等等,什么样的都有。也怪不得说大学就是个小社会,你能在这里看到各种类型的人,或是各种类型人的雏形。 康澹每走过半里路就要看看路口的路标,调整方向,溪城大学很大,大的像是个小镇,康澹以前的住的老家,在高中毕业离开那之前的活动范围都没这个大学占地大。不过大学毕竟是先进建筑和舒适性规划的代名词,绿化面积大,经常有林间小路,道路也千回百转走,但走不远就有各种指示牌。康澹尽可能挑捷径的,花了办个小时左右找到了校内的公交站,坐上校内专用车做了十分钟左右,到了他要去的那栋民族学教学楼。 最近康澹并没有什么紧急事情,事实上自从刘丰山死后他就不是很有行动的热情,这次难得来一趟溪城大学,安登还嘱咐他多溜达溜达,吸收吸收年轻人的朝气活力,康澹也真的有了点这个想法的苗头,但进来一段时间后,果然康澹还是放弃了。 因为大学真的没给他留下过什么好的回忆,上大学的三年,是康澹人生最痛苦的三年。再加上,大学里这么多类型的女生,不难奇怪每次一提到上大学别人就问康澹在大学‘没处个对象?’他都只能回答没的难堪,也算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康澹自己也不明白的,自幼对权威的不屑和厌恶。这让他尤其讨厌老师,当然,不是全部,而是喜欢常常以高人一等架势教训别人的,把自己地位置于学生之上的教师。李建业曾经对康澹这个观点表达过十足的赞同,嘛,那就是闲话了。 康澹被学校勾起了各种各样难堪的回忆,面带苦笑默默消化着在教学楼里寻找,走到一扇门前,敲了敲没人开,于是拧动门把手,纹丝未动,是锁的。康澹看了下表,自己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左右。他无事可做,又来回走动一会,到了走廊尽头的楼外梯前,教学楼旁的树葱郁茂盛,伸手就能碰到大树的枝叶末端,上面的松树飞快的跑过。康澹看了会松鼠,看了会鸟雀和楼下的风景,终于听到身后有人的动静。 回过头正见到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态横生的男性抱着几本书走过来,可能是因为年纪的缘故,双眼看起来很无神。康澹一瞧,跟昨天在网上调查到的照片一样,看来他就是叶凌宇提到的人。记得是叫潘少聪。 “打电话的就是你吧?过来吧。” 标准的教师语气,喜欢作指示。 听言康澹走过去,潘少聪则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一开门,门缝后面就看到两册论文放在地上,潘少聪习以为常的捡起来夹在腋下,到了自己办公桌后面,把论文放在一边。 办公室很大,百平米左右,办公室里面的桌子也很多,两米宽的大书桌大多是面对面对齐摆放,看来这个办公室有六七人左右共享。潘少聪的桌子旁边有可以叠在一起的常见塑料凳,八成是学生来时候坐的,康澹便就此坐下。 见了面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康澹不觉有点不自然,于是试着打招呼,两人稍作问候后,潘少聪干哑的声音说道:“行,警官咱就别客套了,我一会还有课,你是为什么事来的来着?” “孔彦辅的事。” 叶凌宇介绍的,别人自然以为康澹也是刑警,康澹一想被当不当做警察都是无所谓的事,也懒得解释,就默认了这个身份。 “哦,对对对,人老不记事了——孔彦辅,应该是有挺长一段时间的一个自杀案子是吧?” “去年的事,对,快一年了。” 潘少聪有些颤颤巍巍的,慢吞吞的拿出干瘪的烟盒,叼出一根烟,康澹随手捡起桌上的打火机给点着了,潘少聪抽了一口吐出烟雾:“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是印象深刻的场景。你想问什么?” “这”康澹什么都想问,还真不知道从何问起,临时思考了一下:“呃,肯定是符号方面的问题现场雕刻的肥皂块,确实是塔这个象征符号没错吧?” 潘少聪的眼睛里忽然光芒一闪:“啊!对的,没有错,塔!对的,塔c塔。我记得当时整个房间里都是晦涩的标识,一个角落都没被放过,这些看似不同的东西,其实都在反复强调两个主题 巴比伦和人神关系。” 巴比伦?康澹自然知道毁灭之塔,但仅此一个肯定算不上是反复,那也就是说在康澹不认识的墙壁上的血画甚至是孔彦辅的自杀方式里还大有文章,康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潘少聪也予以肯定。 “除了塔,第二个蕴含巴比伦概念的地方,就是血画,这画画的符号是一个古老的象征符号,是美索不达米亚地域两河文明的代表,古巴比伦神话中名为星辰的至高女神伊什塔尔(ishtar)。” 康澹一愣,疑惑丛生:“居然是古代女神?可是为什么他死前要画女神的符号,这个女神本身有什么寓意么?” 潘少聪脸色红润起来,目光中的闪光越发明亮:“伊什塔尔是丰收c战争c生育与爱情等等女神,但仅仅把她自己列出来并没有什么含义——你看这里。” 教授边说边快速敲打键盘,找出了一个砖红色的像是花朵一样的图像,跟在现场留下来的图形相似度极高,但有所不同。 “这是伊师塔原本的代表符号模样,你看特征很明显,中间圆形,花瓣形状的部分指向八方均匀的分部在中心的圆圈外,花瓣之间则有条形纹络——我当时第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是伊师塔的符号,后来我才发现,孔彦辅在这个符号的基础之上进行了更改。” 潘少聪点击鼠标,在一堆文件夹里走迷宫似得左绕右拐,翻出了孔彦辅自杀现场的照片:“孔彦辅更改了外侧花瓣的长短和朝向,他把本来对称均匀的花瓣更改了,并且在花瓣外圈又加了一层环,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更改后的长的花瓣的线条,连起来看,正好是一个倒五角星。 这是恶魔的符号。” 倒五芒星,也是撒旦教的标志,这个符号出现时也常同时在五芒星内画山羊头像,是极尽邪恶的代表,和倒十字架一样,是对教化c渴望c智慧c精神等高尚存在的对立立场和反对的表明。 ——一下子就变得有意思了—— 把恶魔的符号和女神的重叠在一起——居心何在?孔彦辅想传达一个什么消息?女神堕落了?或是女神本与恶魔一体?不得而知。 康澹和潘少聪讨论的兴致勃勃,恶魔这个词,在激发肾上腺素的方面总是那么有效。 “先不说伊什塔尔本身怎么样,本来是什么形象,但如果把恶魔和伊什塔尔一起思考的话,绝对能立刻让人想到的,莫过于巴比伦大淫妇。” 康澹没有理解,奇怪道:“为什么??巴比伦大淫妇?就是圣经启示录里的巴比伦大淫妇?” “对,因为伊什塔尔和巴比伦大淫妇本就是同一人。 伊什塔尔是罗马的坎贝雷,中世纪人口中的堕落天使阿斯塔罗德,希腊人口中的阿芙洛狄特,西闪米特人的阿斯塔斯,巴比伦的苏美人口中亦成为伊南娜的女神!这么多身份!这么多名称,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说的越来越激动,潘少聪剧烈的咳嗦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康澹在崭新的知识前,热切的睁大眼睛,边排着教授后壁,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这些神话源头都是相同的?后者只是更改了一点,变成自己的使用么?” “不不咳”教授抹了下嘴巴“并不是那样的。虽然,文化本身就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过程,在不断的演化中失去了本貌,但关于神话方面,世界各地,全球各地域却都有自己的神话,而这些神话多少都有共同点,比如刚才提到的女神伊什塔尔。伊什塔尔还好解释,虽然有些距离,但这些提到她的地域国家都在相邻的范围内。可是其他的就不一样了—— 比如人类诞生这一段,中国神话女娲捏土造人人尽皆知,而远在非洲白尼罗河的造人神话,南美的玛雅人神话,澳大利亚的当地神话,圣经里的创世记,全都是同样用泥土造的人,在几千年前完全无法互相见面沟通的世界各地的民族是怎么写出同样的fairytale?如此大范围的相同真的只是巧合?” 康澹微微张大了嘴,挪不开视线。 “还不止如此,这只是第一步,造人的原料是泥土,在世界各地的神话里中,又不在少数的还完完全全相同的第二步骤——吹气。” ——耶和华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的鼻孔里,于是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名叫亚当——创世记:2:7 “巧合不会同时出现两次更何况是根本无法消除地理因素的古代。” “不仅如此,这种类似的共同点还有很多,比如各地神话里面雷神都占据了与重要的位置,所有神话里的重要的主神或者造物神都与雷电有关或者掌握雷电比如都存在蛇形的神,比如各地神话都曾记载大洪水——科学家们也确确实实发现以前地球经历过冰川纪,发生过全球性的洪水灾难,这些相同的神话记载背后必然意味着一件事——” 康澹微笑着,不敢妄下结论的有些动摇的笑着说:“您不会是想说” “为什么不呢!tech(科技)这个词1950年左右才首次出现,登月不过几十年前的事情!我们现在用的电话,放到百年前就是神话!就是魔法!古代的魔法很可能就是我们尚未理解的科技,宇宙已经有137亿光年的历史,我们人类的文明连时间之河里面最渺小的一瞬也没有,然而我们却没法接受曾经存在过更高等的文明的可能性?” 康澹已经开始有些在苦笑了,潘少聪却兴奋的说:“被我们成为神的,很可能就是曾经存在的高等文明,他们并造了人类,就像我们今天创造了智能机械人一样。” 话音掷地,两人默然良久,潘少聪一笑:“嗨,你看我,老毛病又犯了。符号学难免跟宗教和神话扯上关系,研究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就产生了这么个算是我的个人小观点吧,一聊天就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到那去了——结论而言,孔彦辅真正想要提到的,不是至高女神一面的伊南娜,而是恶魔首领一面的巴比伦大娼妇。” “所以在伊什塔尔标识的基础上做了更改。” 潘少聪颔首重复了一边康澹的话以示同意。 “改动的最后还有一部分,便是外围的圈了。它不是简单的一个圈,我想你早就注意到了。” 康澹歪起头:“看起来像是一个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没错,一ur一b一r一s,衔尾蛇,也可叫奥罗波若蛇,炼金术和宗教中经常出现的符号,也是历史悠久居有诸多诠释的符号。 它可以有很多意思,比如无限与循环,像莫比乌斯带一样是没有尽头的象征,代指万物轮回与诸态循环,比如开始与终结的关系,开始即是终结,终结即是开始,万物终将毁灭而毁灭注定造就新生,再比如愚昧的自我吞噬。” 重新回头看过,桌上的塔代表人因傲慢遭受的毁灭,巴比伦大淫妇则至失去克己自制导致的堕落和毁灭,联系前两者衔尾蛇想表达的意思也就明了了 “在此刻,它是噬身之蛇,指的是自己吞食自己的身体,自取灭亡的开端。” “” 如此一来,所有的表演全都说的通了,孔彦辅死前的晦涩的讯息也清楚明白了。潘少聪苍老的面孔上满是慷慨,但终究比不上康澹内心深处的震撼——他清楚为什么孔彦辅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绝望,如此反人类的讯息,稍微回想起绿血那非人的模样就能明白。孔彦辅这悲观的观念背后,是他察到了自己进行的研究的恐怖和为止胆寒颤栗的心情。 “‘我们要做转,把砖烧透了。’” “恩,这是?” “符号下面写的希伯来文字的意思啊。它来自圣经的一个段落,是讲人们欲造巴别塔的开头。” 康澹恍然醒悟“蛇刚刚咬上自己的尾巴尖” 刚才一口气接受的东西太多,他差点都把不明文字的事情忘掉了。潘少聪沙哑的干笑两声:“是啊,难以相信这么多复杂的宗教信息会出现在一个科学家的手里,真有点好奇孔彦辅之前都在做什么了。” 康澹苦笑一声,心说你绝对不会想知道的。 “在自己的心脏上刺入的匕首是古时献祭用的,我想他应当是想以自杀将自己献祭给神,向神靠拢,与众人的傲慢划清界限。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割腕”潘少聪笑了两声“肯定没有哪的献祭意识里有割腕这个程序就是了。” 康澹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十指相扣的放在嘴边,沉重而哀伤的低声道:“无奈。” 无奈两字说的极为凝重,语气沉重到连说出来时康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 “无奈啊,自杀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匕首太古老了,很可能没法干净利落的一下刺死自己,所以他不得不事先割破手腕,以防止不能顺利死去。” 康澹曾从康灵那里听过一个她验尸的案子,自杀案,自杀者坐立在床上用菜刀切自己,最开始几刀都在脖子上,但自杀根本没那么容易,身体会本能的努力活下去,自己切割自己也非常的不便,切割角度无法保证,几刀都没有切的够深,最后那人前后一共切了自己十六刀,整整十六刀才在失血中慢慢的痛苦的死去。 不管过程为何,在这一刻康澹也好,潘少聪也好,都深刻的体会到了,孔彦辅那誓要脱离这个世界的炙烈感情。 “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他认定人类在自取灭亡,让他唾弃不已,是什么逼得他认定自己非死不可,是什么绝了他最后一点活下去的信念不死不行呢?”潘少聪深深的疑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 Rush “去年十一月的事情,关于通缉孔彦辅的,恩,对报道就交给你了,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就立刻跟我联系。” 和在电话那头晴朗活泼的答应安登说完后,康澹挂了电话又立刻打给康灵 “喂,笨蛋,有个事情要拜托你。” 紧接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阵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你傻啊,没事打电话又干嘛!之类的一顿狂轰乱炸,康澹静静听着颇感怀念的淡淡一笑:“我被通缉了不好在警局露面,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调查。” 康澹的吵嚷平息下来许多,又低声嘟嘟囔囔了一会,像每次一样对着康澹好好发了顿牢骚,也就像每次一样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会好好的把事情办妥。 康灵那边通完电话,格外用心的当即就从地下上来,回到警局主楼,左右看了一圈就瞧到一位刑侦科的大哥,快步过去拦着了,笑眯眯的问 “哎,张哥~最近还挺好的?——有个事我想问问,去年的事了,就是邢国义——对对对,当时不是说出了刘丰山和邢国义还有一个人么,我咋在案宗里没看到这个人的资料?啊,不明人士?哦,这样?哦哦” 康灵做事十分有效率,不到两小时就回过电话来,此时康澹人则已然到了兴盛村,正在当地打听关于第三个人的事情。 “那个人行事很神秘,从来都没在警局露过脸,听说那次行动时候,一直都是邢国义主动联系他,当时留下了一个固话的联系电话,我查了一下是家租车处的电话。你去那碰碰运气吧,大侦探。” 说了句那好,挂掉电话随后手机再次收到安登的来电:“哟~!炕单!我找到了,真是——埋得好深好深啊~当局封杀了大部分报道,就留下来了很少一部分。报道上面说什么去年9月3号那天,邢队长与两人进入兴盛村办案碾死无故村民,恩照片都很模糊,实在晃动很厉害的情况下紧急拍下的,不专业的手机照片。” 康澹打开传来的图片,分别有邢国义一行进入兴盛村和离开时候的照片,进入时候邢国义三人都在上面,但回来时第三人却不见了,是什么原因分开了? 康澹和安登隔着电话亲了一口,道:“谢啦,安登提供了很重要的清白,之后会很有用的。” 安登嘻嘻一声,心情舒畅的说了拜拜之后,康澹重新审视一便眼前已经走了三四圈的现场,也许是出于当时突然被村民袭击的惊愕,加上地方偏远人迹罕至,那辆孔彦辅用来偷运实验品的汽车还放在原地,一点没动过,没人来收走他。或许,只是或许,孔彦辅偷出来的东西,‘水’,就那么珍贵到国安局和警方根本都懒得为在这车上费精力了? 康澹现在只能猜测,车上已经长了草绿的地衣,后视镜上长满了蛛网,地上奇迹一样还保留着机动车队的轮胎和脚印的痕迹。康澹蹲下仔细观察一番,记下来了轮胎的花纹和四轮的间距,大致推断了一下车的型号,随后用安登和康灵找到的重要信息,先一通电话打给李建业,李建业又打给王冷,直接把未解析过的超发给了王冷,王冷再次偷偷调用恒世安保的设备资源,放大解析了安登提供的照片,导出了一张能看清轮廓的‘第三人’的相貌照片,转回给了康澹。他又打电话给叶凌宇,几分钟后康澹两人来到了租车处的所在的地址。 “呀,昨天分开之后我还以为一时半会不会看到你这张麻烦的脸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了昂。” “不是,什么叫麻烦的脸”康澹眨着眼摇摇头。 “你别解释,你肯定又在惹麻烦,我能看出来,刑警的直觉。” 叶凌宇一打舵,在街边停下“长安街258号就是这了——用膝盖想也知道,你是想借我刑警的身份来查,是不是。要是不会惹麻烦的事,你肯定用不着我。” 康澹耸耸肩,拿出解析过的照片,仍是大片的马赛克,但是人脸大大体线条已经能看清楚 “就是这个人了,那天和刑国义刘丰山一起行动的神秘第三人——你在警局里见过他么?” 叶凌宇看了半晌又转了转照片,端详了片刻“没有。” 溪城这么多警局,警方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叶凌宇不会见过所有人,说不定有过一面之缘早就忘了。叶凌宇如此说着两人下车,往里面走去,路过一个敞开的双开铁门。还没跨过去,就看到院子里放着好几排车,一般都是面包车和半截皮卡,其他的轿车,卡车则数量各异,业务似乎挺成熟的样子。 这地方整个就像个停车场,只有一个不大的平房,是办公区。推门进去,叶凌宇告知是警察,前台的脸色一变,进去找了经理出来,康澹两人立刻被带到内屋,在一个墙边全是货架,没有窗户的,储物兼办公室中坐下,屋里实在很窄,康澹和叶凌宇的椅子几乎要碰到对方。 “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你们这的么?” “这”经理摸了摸已经秃顶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的脑袋,道“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这个电话呢?是你们这里的吧。”康澹拿出康灵给的电话号,也问。 店铺经理挤着眼睛看向那串号码,面部的意外渐渐进化成不解与迷惑,皱着眉头才刚要说话,康澹已经用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经理还来不及开口,钉铃一生,他身边的座机已经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电话,经理脸色不好的一瘪嘴,道:“请挂掉电话吧。” 康澹看着经理,挂断了通话,吵人的铃声随之静下。 “这就很不合理了。” 经理忽然道“这跟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此话一出,叶凌宇和康澹都是一惊,忙问:“你知道些什么,快说!” 经理不停的舔着嘴唇,看叶凌宇两眼又闪开视线:“你们是警方的人是吧。” “废话,还用说。”叶凌宇抱起双臂。 “那就更不合理了” 康澹盯着这经理,慢慢细起眼睛。 “这个号码,应该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而且他绝对不会响。” “嗯?” 这话可不能当作没有听到,康澹不经嗯了一声,问:“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哟。”他指了指刚才那个电话“这个电话,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响过。” 一下子,康澹和叶凌宇的眼眶都不自觉的睁大了,叶凌宇眉头进皱 “为什么?” “呵呵,我也想知道。最开始要按这部电话的,就是我的小舅子,刑国义,他是警察,他要安装,我也只能猜想这东西肯定和警察的工作有关系,但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部电话自从安装在我这里,就从来没有响过。我一直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又为了什么放在这里。” “哈?怎么可能么,刑国义一点都没有告诉你?” “没有,请相信我。” 叶凌宇不信,大声的和经理争辩起来,康澹静静的看着,心里总觉得有些躁动—— 不会响起的电话。 过往亡灵的遗物。 神秘第三人的联系。 康澹换换的把食指擦着面颊滑倒眼角,眉头微微皱起,忽然他想到什么,说道 “直接思考的话,可能确实难以想到原因,但如果试着翻转思维,答案就很明显了。刑国义肯定是要使用这个号码来联系第三人没错,而且是每次都由刑国义来主动联系。那么第三人本人不再的情况下要如何通过这个电话来联系上呢? 有可能,只是借用这个号码来联系,比如说这个号码是个某个密码的密钥,比如说这个电话号码本身就是一个是一个密码需要破解,以进一步发现联系的方式。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在这个屋子里安放上实体的座机,既然安装了刑国义还是希望这个电话有那么一天会响起,这个号码是能打通的,而不是只要这个号码的虚拟数字。 这样的话 原因可能就很简单了。” 经理和叶凌宇都看向他,仿佛在问是什么。 康澹吸口气,轻声道:“电话转移啊。 刑国义在上面操作,当他需要的时候就把这台电话转接到真正要接通的号码上,而沟通结束之后再把电话转移取消,就像一个开合闸,在需要的时候把路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不需要的时候,其他人知道了,也知道打到一个毫不知情的租车公司的店铺经理那里去。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还有人在帮助邢国义,他有权限和能力不触碰这个电话就进行呼叫转移设定,而且知悉邢国义和第三人的一切。 这人又会是谁呢?” 叶凌宇腾的一下站起来:“坐着想也没有用,查就是了,查明白自然就知道了!” 才说完就唰的一声推开门,疾步而去,边走边大声喊:“哟,多谢啦经理,我们走了!” 经理懵然的眨眨眼“啊c噢,噢” 康澹也点点头站起来:“抱歉,我们在调查的事情,事关重大。”也跟上走了。 两人立刻上了车,又跑去调数据,果然电话好几年就和只有几通电话记录,而且每次都只转接了一个号码,那个号码无法打通,无人接听,但转接的那个号码上面的,包括身份证和名字等信息都被调了出来,模样,和康澹手上的照片是一个人。 终于,在连续七个小时风驰电掣毫不停息的作业后,康澹得到了第三人的身份信息。 司马曦。 没听过的名字。调查总是苛求时间,极度消耗精力的事情,但有时候也会交上那么一点好运。而这个司马曦在孔彦辅自杀之后没多久,就在这个公司开了个贵重物品保管箱。 康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种托管业务安保都十分严格,如果不是本人来,先不说各种各样的程序和身份验证,就是文书都要签上一长票,很难摸鱼。不得已,康澹又联系到了林伏逸,林伏逸打了几个电话,大概等了三十分钟左右,林伏逸全资买下了这家保管公司。 一连串的工作,到了晚上七点左右,林伏逸派了名叫夏佳森的沉默寡言的人,以新老总上任的名义到来,要求检查所有在保物品,康澹和夏佳森一起进到保管处。打开了为司马曦保留的那枚保险箱。 终于,这一刻,康澹看到了司马曦的物品,打开层层防护锁,从保险柜的深处拿出来。 就如传说中描述的一样—— 布满水珠的量瓶一样的容器中,明明没有任何外力,却不停缓缓翻滚着的仿佛要吞噬一切光明般粘稠的黑色液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 Lorelei 五分钟前,康澹和夏佳森走进了保管公司的大门,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猫头鹰自始至终一直在保管公司对面的大街上,盯着两人走入而来里面。现在,猫头鹰听到康澹身上窃听器传来的对话,得知两人已经找到了‘水’,缓缓的鼓起掌来。 “干得漂亮,居然真的找到了水的所在,真是帮了我大忙。” 猫头鹰拿出袖珍望远镜,远远的观察门口的情况,正计算着要怎么从康澹哪里夺来,忽然听到耳机里传来周全也就是人称周先生的,金乌干员的声音 “所有人员,立刻返回,红色优先级。” 猫头鹰一听,接近最高优先级的命令,显然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管是什么,必然都没有水的优先级高,但猫头鹰是在偷偷的为姚玥伊干这活,水仍然不被林伏舒和研究所的人所知,这一点绝对不能暴露了,猫头鹰看看保管公司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心想,量他也跑不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回头再来收拾他,于是坐上车,回指挥中心去了。 配属广场——位于任华为奇美拉开发的,尚未正式启用的地下指挥中心最上层,张哲的佣兵团威严的迈着刚劲的正步排整队形。不亚于军队的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们,以十二人为小队,七个小队很快铿锵有力的摆好阵型,罗列在观望台前下,整装待发。 猫头鹰从直达地下的电梯出来,正见到整齐摆好整形的小队,再抬头,只见镶嵌在墙壁上的钢铁平台上,张哲拿着一台按键繁多的总指挥对讲机递给任华,任华伸手要接。抓到对讲机后,张哲却不松开递过去的对讲机,两人一下同时抓住这东西谁也不放手,局面瞬间僵持,任华冷冷的看向他。 张哲道:“记住了,我不想参与你们破事,这是纯粹的买卖。” 在强调完立场,张哲才松开手,任华抢也似得拿走了对讲机。任华一手接过,盯着张哲,一手同时递出一张银行卡,向张哲交过去。 张哲抓住银行卡,张哲也不转身,始终直视着任华不善的双眼,抬手把银行卡递给背后的秘书,秘书拿过当即在便携设备上刷过,传来滴的一声。秘书声音死板的宣告道:“约定金额确认。” 张哲似乎连半句话也懒得多说的当即转过身,领着属下几人离开了。任华仿佛无底黑暗泥沼的眼神盯着张哲离开的方向半晌,转面朝向钢铁般纹丝不动的佣兵们,按住对讲机,低声的说道 “杀人吧,为了我。” 苏明信的别墅里。 杨紫华心情不错的哼起小曲儿,把脑袋横侧贴在枕头——那塞满婴儿床的枕头上,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下面的声音,过了一会确定下面果然变得像植物一样安静之后满意直起身,抬起头正见到卫文达的奶奶进来。 奶奶本来表情平静的迈进门,但随后见到杨紫华显示一愣,紧接着目光一斜,瞥见了状态诡异的婴儿床。她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冲进来,想要吃掉杨紫华似得一把揪起了她的衣领:“你!你做了什么!”奶奶揪的十分用力,颇有地痞打架的气势,把杨紫华的前襟揪起了七八公分,几欲撕裂,杨紫华没有穿胸罩的乳房也一下因为被高高撕扯的衣襟露出在外,粉嫩的乳头随着奶奶的拉扯上下一晃。 被下人冒犯了似得,杨紫华脸上闪过一下轻蔑的愤怒了,真的只有一下,随即转怒为笑,杨紫华更加轻蔑的但却带着诡谲的十足的喜悦笑着说:“看来我果然猜对了呢~这是卫文达的孩子吧!哈!!我就知道!那些手下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还是我更厉害~!” 奶奶猛的推开杨紫华,冲到婴儿床前,看着塞满了婴儿床四角,紧压缩到连下面一点空隙也看不到的暄软的枕头,猛地伸手要把枕头拿开,却直楞楞的挺住在那枕头几公分前,仿佛在惧怕拿开枕头后会看到的东西,嘶吼:“你——!你——!你在说什么!你杀人了你知道么!?” “为了找离婚的借口我也是花了好——大——的精力呢~,踏破铁鞋无匿处,原来自己家里就有活生生的把柄呢。嘛,奶奶,我这种大家闺秀,是不可能和一个有私生子的混蛋保持婚姻关系的,是吧~?” 奶奶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杨紫华,怎么也无法理解的瞪大了眼睛,怒斥道:“不管你要干什么!大小姐你想怎么样也好!没必要弄死一个婴儿啊!你你你”一下子五志过极,奶奶捂着心脏一下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哧的喘着。 杨紫华不屑的看着奶奶的模样,扬起下巴大声宣告道:“我的家里不需要不是我生的孩子,既然还没离婚一天,一天就不许卫文达和别人的杂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杨紫华突然想起什么的转头看向莉莉“啊,当然不是说你哟~我的小可爱,你长得这么好看,跟那些庶民怎么会一样呢~你是不一样的,长得漂亮的人,是不一样的——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对向我一样美丽的事物出手的,这是我们漂亮人的特权” 眼神迷离的杨紫华缓缓道 “我的小洛丽塔。” 莉莉不知是对这些感到无所谓,还是单纯的太年幼理解不上去,完全没有感情的波动,倒是一直坐在桌缘上有些无聊,换了个姿势,百无聊赖的慢悠悠荡着双腿,面无表情的看着表情激烈的奶奶和始终笑着的杨紫华。 奶奶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她知道杨紫华不是什么善茬,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但从未想过杨紫华的逻辑会离谱破格到这种地步,何等的放荡任性,何等的自我蛮又不讲理。 “真是岂有此理!” 杨紫华不为所动,只是咯咯的笑,奶奶用力喘了两下大骂:“你这杀人的娼妓!我从想过老杨家会出你这样的败类!” “哎~别这么说嘛”杨紫华甜到发嗲的说道“人家可是会伤心的哟。” 边说杨紫华边做出害羞的小女生一样的动作,接着演的自己都受不了了,哈哈的大笑,笑的花枝烂颤垂着手腕上下一甩打出一个我不行了的手势道:“哈哈哈哈哈,快得了吧,你们‘老卫家’的肮脏的发家史我才是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杀个人难道不是家常便饭?可别说你的手干净老太太。积了这么多债,小卫没被我扔给蚂蚁吃掉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敢!——!” “如何不敢,小卫卫已经死了。”奶奶的话被杨紫华猛地打断,双眼中瞬间杀意如电,刺的奶奶后脊一寒,又一次,凌厉的面容转瞬即逝,杨紫华又变回嬉笑的模样接着道“诶~——话说回来,莉莉今年九岁,那卫文达生他的时候才多大,十六?十五?恩~~~~不得不说这个低能在发情方面倒是很强呢~才青春期就已经把人肚子搞大过了~~~啊哈啊哈哈哈哈!”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两个女人似乎突然意识到现在是身处别人家里,虽然仍紧绷着神经但都不约而同即刻一同静了下来。一般人眼看要来人了,好歹会先把老太太从地上拉起来,要不怪难看的。杨紫华却完全没有类似的想法,不理会奶奶,而是拿起挂在腰间的折扇,刷的展开遮挡在口鼻前,在上方用眼睛滴溜溜的看向门外。 就如诸多狗血剧一样,出现在门口的是多日不着家的卫文达,卫文达睡眼惺忪衣服褶皱,一看就不知哪里去野了,进屋后懵然的看看奶奶,看看妻子,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半天才呆傻的问:“你们吵架了?” 娇生惯养的卫文达也不知道一点礼仪和举止,呆在那不知道去把奶奶扶起来,只是傻站着的看着屋子里奇怪的景象,不知如何反应是好。一时间呆立不动的卫文达看起来真的就像智力有障碍的傻子一样。 他愣愣的一看发现一家人都齐了,奶奶坐在地上,杨紫华遮着嘴走秀一样娇艳做作的走向落地窗边,脚腕上的脚链随着步伐摆荡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莉莉干脆已经在桌上躺下了,无聊的玩起手指来。然后就是婴儿床 哎呀? 卫文达脑筋不够快,一刹那感觉哪里不对,但没看出来哪不对。 “那个婴儿床原来就是那样的吗?” 卫文达话音一落,就像是听到号令一样,奶奶立刻撕心裂肺的仰天哀嚎:“哎呀!——没法活了啊!那贱人把咱家孩子给捂死了啊!!” 眼泪说来就来,边嚎边哭边说,说的又快又伴着哭声,都听不清在说什么,单单勉强能听出来在骂,不停的辱骂起杨紫华来。 杨紫华面不改色,并没有害怕责罚的模样,反倒是眼带笑意的挪到窗边,看向外面的风景,也是巧了,忽然,她注意到别墅外的大街上,三辆车正向这里靠近,并很快在苏明信家的门外停下,杨紫华瞧着,眯起双眼。 卫文达赶紧蹲下,问到底怎么了,奶奶又号了一遍,驴唇马嘴的说了半天,谁也没听明白谁。这下他总算知道这样一直坐地上不好,想先给拉扯起来,奶奶却耍赖一样继续哭闹不停,非要听到卫文达答应收拾杨紫华才起来,卫文达嘴上哪能不答应,心里却心虚的很,结婚连同床都没有过,杨紫华也从来不听他的话,卫文达真的很担心能否治得了杨大小姐。 杨紫华玩够了,刚才的兴奋劲已经耗的差不多,用像要拍艺术照似得姿势了,妖娆的坐在沙发上,从折扇上方冷眼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闹的也差不多了,看的也差不多而来,杨紫华站起来,抱起了一边的莉莉,莉莉也自然的环住她的脖颈。卫文达一看杨大小姐和自己孩子相处这么好有那么一瞬间还挺开心,但随后立即本能的害怕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象是杨紫华这种人的时候,结果c或者说背后的原因只会更糟更恐怖。 如此寻思着,卫文达像是故意躲避杨紫华似得,以她为中心画圆的绕远走到了婴儿床前面,盯着塞满婴儿床的枕头。 杨紫华打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啊,我得走了,看给莉莉无聊的,我们出去玩了啊。” “贱人!谁允许你走了!给我站住!” 奶奶破口大骂,好像卫文达在这她有了主心骨,后背硬了似得,比刚才骂的更凶更大声了。杨紫华好像看到同一类型电影,又见到同样无聊的桥段展开一样,做了个没劲的表情,自顾自的要走。奶奶当然不让,却自己不站起身,大声叫卫文达去阻止她。 卫文达却紧盯着婴儿床,缓缓伸出手停在空中,仍不敢当机立断的碰上面的枕头。 “快拦住他啊!那婊子要走了!” 卫文达没有去看奶奶,手又伸出了一点,就要碰到那枕头了—— “去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霎时,杨紫华像预见什么似得,猛地身姿一矮,俯冲到地上,下一秒突然枪声四起,窗户瞬间被击碎,无数子弹从窗外扫射进来,墙上的挂画,壁钟,沙发全都被射烂,转眼间到处都是窟窿。 子弹一下射翻了婴儿床,卫文达一惊也跟着翻到在地,只见婴儿床里面面色紫绀的死婴翻滚出来。 “哇!奶奶,他!——” 弹雨中卫文达大惊,惊愕的摔倒在地,转头看向奶奶,只见面对着窗户坐的奶奶,位置毫无遮挡,第一时间被乱枪打中,当即被打成筛子。 “奶奶!四c四叶!” 趴在地上的卫文达惊愕的看看奶奶又看看死婴,视线不断在他们之间来回,感觉如同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一样,慌成一团。他抬起头,只见杨紫华已经抱着莉莉冲出了房间,向远处逃了。 “喂!” 卫文达慌乱间意识到自己也得赶快跑了,慌忙站起来,同时却听到一边传来杂乱的疾奔的脚步声,一看,走廊拐角冒出三四个全副武装持枪的暴徒,卫文达一愣,接着只听一声爆响,佣兵已经开了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 直指上帝 和在苏明信家别墅停下不同的另外三辆车一同向城外驶去,一直远离市区进到山林里。山上的道路逐渐变窄,直到连轮胎印也没有,纯粹的黄土路上,卷起泥土强硬的行驶了一阵,三辆车才停下。张哲的雇佣兵十二人从车上下来,转而开始步行。 走了一段路之后,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零碎的光片照在地上,又走了不知多久,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一片空地出现在森林前方,视野也随之变得豁然开朗。 空地中心是一座用高的不正常的泥土墙围住的小型二层洋楼。方方正正不过九十平米的占地面积。远远就能望见有人在房顶和窗前放哨。 一行人蹲伏在草丛中,为首的打了个手势,几人迅速左右散开,扩散到包围着洋楼的森林边缘,片刻之后几人纷纷报告已就位。于是队长一声令下,第一声枪击一响,立刻就如骨牌反应一般,整个森林里枪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来自洋房四面八方的密密麻麻的枪击瞬间击中了守在外围的哨兵,众人纷纷中弹倒下,看不到人,只有子弹不停的从森林阴影中飞出。 洋房内部喧哗大作,赶忙向四周的森林还击,没头没脑的一顿乱射,火力鲁莽的将边缘树木上的树枝下雨般的被打落。 树叶被一枪从树上打下来,紧接着又被紧跟而来的下一发打烂成两截,却看不到森林中有人中弹。 “停火!” 洋房里面指挥的人大喊,诸位卫兵也当即意识到了奇怪的地方——在第一波攻击之后,再也没有射击从森林方向来过,再加上刚才还击的时候根本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怕是早就不在最开始攻击的位置了。 敌人先发制人打了第一波,简单勘查敌情后,占了便宜便立刻转移了,非常基本的前哨战战术。 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一直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等一辈子,敌人打完前哨之后要做什么,也令人担忧。二楼的卫兵紧张的爬在阳台后,收回不安的看着外面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指挥者,希望能得到指示。 指挥者,李銮卧倒在地,后背覆盖着一层细碎玻璃碎片和木屑,他匍匐前行到窗户下面,用力推开碍事的柜子,拿起掉在地上的镜片,背靠在窗户下的墙上,抬起守把镜片对向窗外,通过镜面的反射观察外面的情况。 依旧是静悄悄的,连一点风也没有。 就这么结束了?? 友人张哲,绝对不会忘记偷偷给李銮通风报信,尤其是发现任华从他那里购走了佣兵,怕要有所行动,加上李銮接到的恐慌电话,李銮决定暂时先躲起来。跑到了到这路都不通的深山中的避难所里,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看来这次任华是下了狠心。 李銮心里慌张不已,但并不是因为面临死亡——他猛地站起来,冲向隔壁的卧室里,妻子司马怜和小女儿李沐晴正握着对方双手,紧张的缩在墙角——他发自内心的恐惧家人会受伤。 他跑过去,几近恐慌的用力抱了抱两人,念经一样的说:“你们会没事的你们会没事的” 忽然外面传来轰鸣声,那声源越来越近,而且是从头顶不断接近,抬头一看,居然是一架直升机气势汹汹的由远处驶来。 “走!快走!这里已经待不了了!” 李銮粗暴的把两人拉起来,推到手下面前:“带他们去地下车库!带他们离开这!” 那人得令匆匆带着母女两人下去,李銮也紧跟在后,几人刚到一楼只见原来潜伏在森林中的人,直冲洋房包围过来,正式发动总攻。直升机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紧接着那开枪速度过快而导致听起来就像连续的剧烈的嗡嗡声的加特林机枪声响起,洋房外侧的墙壁就像软泥一样立刻被打烂而剥落。每分钟上千的子弹从头顶斜上方密集的暴雨般倾下,李銮赶紧卧倒,靠近窗户的人当即被射击,一瞬间死伤无数。再正眼一看,李銮身边不远全被射成了肉泥,连原型都看不出了,李銮心里一寒,慌忙继续往地下跑去。 一转弯撞到两人从窗户翻进,李銮飞快拔出手枪,砰砰连射两枪,将那两人的身体洞开。 李銮边跑边换上子弹,赶上前面带着妻女的手下三人,立刻自己上了一辆车,当机立断的发动车子,向外面冲出去。 车子一冲出地下,李銮立刻把手从车窗伸出,先对着天空开了两枪:“我在这!我在这!” 敌人的目标一定是李銮,李銮再清楚不过了,如此一来最大程度的把敌人都吸引过来,司马怜和李沐晴就能安全逃掉了。 果然立刻有人认出李銮,瞪大了眼睛看了眼朝天开枪的李銮,转头招呼同伴,对着李銮方向笔画,几人马上转身攻击李銮的车子。一开始要在地下建车库,就是为了让在被袭击的时候,车子能不先被废掉。同样类似的逃跑措施还有藏在森林暗处难以寻见的车道,李銮冲着那条车道开过去,车子在弹雨中乒乓作响。耳边嗖的一声,只觉得子弹以极近的距离飞过,但车子仍飞速前行,眼看马上要进入临终逃走了,一看后视镜却仍未见身后手下和妻女坐的车开出来。李銮心里一慌,方向盘猛打,转动车子迎着枪弹,绕洋房转起弯来。 直升机忙着与楼里攻击它的卫兵的战斗没有理会李銮,但仍然吃不消机枪的攻击。李銮开车急速的绕房屋转动,尘埃在车后激起,几乎划了大半个圆,快回到。李銮总算这时见到一辆车子从地下开出来,里面做的就是妻女手下三人。李銮总算放心下来,在心里一笑,然而这笑还没笑实,不知是流弹还是直接命中,只见那车前轮胎一声巨响爆了,那车才冲出地面,转眼猛地打滑,连打三四个转,车后胎蹭的连草皮都从地上翻起来好几道,险些自身也翻了个底朝天。 李銮提心吊胆的狠踩油门,从抛锚的车边驶过,大喊:“上我的车!”随后绕着那跑不动的车半圈,武断的停在它前面附近,因为之前速度太快停的太硬,车子在七八米外才勉强停下,停下时车身甚至侧向掀起了二十几公分,随后咚的一声落回地面。几乎刚停下的刹那,子弹从纷杂而至,李銮忙钻到车下躲避,四周玻璃俱碎,玻璃碴落了李銮一身。 手下猛推开车门抱着李沐晴奋力向李銮跑来,司马怜脸色也青了,匆匆紧跟在其后。 然而兵荒马乱之中,佣兵早就冲了上来,一个手下正冲着司马怜去,已然到了手向前一探便可抓到其肩膀的距离,李銮的妻子被揪住,恐慌的尖叫起来。另一边停下车的李銮四面受敌,整个车身都在挨枪子,叮叮当当好不渗人,随时车身都可能被打穿打中里面的李銮,枪林弹雨下连半毫米都不敢动,心里一阵焦虑。还好手下已经抱着女儿跑到眼前,李銮赶紧接过来,手才碰到李沐晴,抱着李沐晴的手下就好像身后被推了一下,直挺挺的向前跪下去,一口血吐出来死在了车门前。 李銮赶紧把李沐晴从死人手中抢过来抱进怀里,放到一片玻璃碎片上。子弹人不停歇,李銮越来越紧张,这些子弹随时都会击中李沐晴,心脏已然提到嗓子眼。再看外面司马怜却已经被追上,被抓住了手腕,惊慌的撕扯和那佣兵推搡,却连一点也移动不了。 这一瞬间变得无比漫长。 佣兵每一秒都在靠近,最近的已经仅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冲向随时都会垮掉无法发动的车和李沐晴,李銮甚至能看到子弹在自己头皮上不到一拳的距离飞过,每一秒,任何一秒,李銮和自己的女儿都会死在如此近距离的枪击下,而司马怜仍在十米外,还被抓住。倒下的手下,旁边惊恐哭泣的女儿, 不停息的枪声,全都如此缓慢。 下一秒。 李銮一咬牙,抽出手枪瞄向司马怜,一枪打在妻子胸口上。司马怜恐慌戛然而止变成了诧异和难以置信,她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污,瞪大了眼睛,接着她不敢相信的看向李銮,李銮已经砰的关上车门,车已经后轮飞转,卷起层层泥土,开足了马力向森林深处驶去。直到最后一刻都死盯着李銮的车的司马怜嘴角流出鲜血,仰天倒下,大睁着双眼死去。 车子在没有路的树林中飞驰,没几分钟,两端的后视镜和车前灯尽数破两边的树干撞碎。地面凹凸不平,车行驶在上面,如浪中舟,跌宕起伏。 李銮一手开车一手紧紧抱住李沐晴,女儿双手环住李銮腰间,紧缩在李銮怀中,眼泪沾湿了李銮胸前。 车开得飞快,三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一刻钟不到,车子便已经到下了山,到了山麓附近的缓坡。 总算脱离了刚刚一张口便会咬舌头的状况,李銮的女儿怯生生的问道:“爸爸,妈妈呢?” "妈妈一会儿就来,乖,没事的。" 李銮焦躁的紧盯着前方的路,没在多说。然而刚转过一个弯路,车子突然急刹,李銮见到转弯后面两辆汽车正横向停在路边,拦住了道路,车旁站着七八个身穿防弹衣的人,李銮一惊倒车一段并急打舵,想赶快转变车的方向,然而已经晚了,拦路的几人早发现了李銮。 李銮的车子一减速一倒车的时间,对面几人迅速提枪激射,李銮车调头调了一半,车前箱嘭的一声冒出一股白烟不动了,不知子弹打到了哪里坏了核心。早就挨了无数弹丸的车子,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在这一刻彻底报废,一步也动不了了。瞬间,绝望笼罩李銮,无力感和自我憎恶如瀑布袭身,李銮条件反射的狠拍下防卫按钮,原本车窗的位置升起一层钢铁隔板,为其阻挡子弹的同时,也完全遮蔽了外面的视野。外面几人边打边换子弹靠近,不慌不忙在李銮车边围成圈。 怎样都好了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李銮心念也许可以投降,把自己的枪,丢出去以示无意反抗,至少让他们放过李沐晴。她还只是个孩子说不定只是说不定,李沐晴会平安无事的 然而,这时李銮突然发现到女儿好久没出声了,静的不自然,低头看去,女儿动也不动,胸口却更加湿润了。李銮心里大惊,忙推开女儿,却见李沐晴左眼处原本是眼球的地方塞进一整块弹壳,血肉外翻,右眼与口鼻大挣着,两眼流下两条血泪直滑至锁骨,不知何时,颓然已没了气。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遥远了起来,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世界一片漆黑,只有女儿可怖的面容在瞬间印刻进大脑的每一个细胞中,狰狞的摆放在这漆黑世界的正中央。 李銮强忍着想要颤抖的身体,低头向下看去,自己的靠近肺部的位置,有着被子弹打穿的弹孔,刚刚极度紧张之下,居然只感到针刺般的痛感。子弹避开了重要器官,但是——女儿就没那么幸运了。 “出来!” 外面的人大吼。 过去的记忆,不仅仅是女儿的,自己的,妻子的,自己幼时的,全都跑马灯般闪换。 “出来!我们老大还不想让你死!你可别自己找死!” 我要死了么?李銮不禁如此想——可是我会死,我理应死,那就让我一人去死,死又有什么所谓可为何,为何要我的家人替我去死?!? 外面的人互相打了几个手势,那人点点头,抽出一颗手雷。 为何我的家人要替我去死?!?! “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出来,我们就不留情了!” 接近十秒的长久的沉默。 那人拔掉手雷保险,向车子下面丢过去。众人向后撤去。 紧接着轰然一声响,周围人还道这手雷怎么炸得这么快,定睛一看,却是李銮飞脚踢开车门的声音。 李銮凶猛的扑将出来,右手如龙出海猛抓,一把抓到那人脖颈,狠狠的拉下来,撞在车门锐角上,脖子咔吧一声立毙。同时斜刺一脚,踩在身边最近之人的脚裸处,脚关节发出骨头破碎的恐怖声音,脚跟腿弯成了九十度。那人痛苦大叫着单腿跪下去,跪到一半还碰到地面,李銮抓住那人与受伤脚裸同侧的手臂,向上板起,与身同直,被攻击的人已经完全痛的没有反抗的力气,随李銮摆弄,这一扳李銮跨在那人脖子上,大腿一用力,用膝关节夹断了脖子,当即又死一人。 李銮攻得极其迅速,众人一来没反应过来,二来一反应过来就想用枪,但随之又突然发现自己人站得太近不敢用,这连续几个迟疑,李銮已经连取两人性命,这些人还没做出应对。 李銮身边的人抽出刀子,唰唰两次,李銮轻松闪开,那人用力刺来第二刀时,那人手臂已然长伸,身体前倾,破绽百出,李銮都不用太发力,左脚在那人小腿上一点,向外一带,那人随即失去平衡,李銮借着那人下坠之力,对准其下腹用膝盖重重一顶。之后,抓住那人握刀的手,身法一侧跑到那人身后,同时抓着那人的手臂向其身后划着弧掰过去,瞬间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接着自己与其后背相顶,向前一用力,那人的手臂严重的脱臼。 “呃呃啊啊!!” 而恰在此时,手雷爆炸,与李銮背靠背之人,正面向车子。热浪扑面而来,那人哇啦一阵乱叫,身前侧全被火焰烧着。其余几人或是被爆炸推的后退了几步,或是直接被炸死烧着了头发衣服,不少人卧倒在地上。 李銮一推推开背后这人,同时从他口袋处顺出手枪,干净利落的砰砰几枪击毙五六人。背对着这熊熊烈火,李銮拿出匕首,目光燃烧着朝城中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 Das man 5月28日 一大早,孟笛就被院子里的狗吠声吵醒。孟笛穿着邋遢的睡衣,半只脚踩在拖鞋外面,脚跟蹭着地面拖沓走到院子里,到狗窝边踹了两下,狗钻回狗窝呜呜的低鸣。 孟笛回到卧室里,躺下翻了几个身,觉得再睡不着了,就干脆起身洗漱,打扫过院子,喂了鸡,又到年老的满是白发的父亲床前,扶他颤颤巍巍的起来,花了几分钟才领着他走到餐桌前,跟父亲吃了早饭。期间孟笛有意无意的去瞟父亲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到,就好像,人活着,灵魂已经死了一样。 大火过去已经这么多天了,孟笛已经接受了,无法改变的事实。店铺被烧就是被烧了,再继续哀伤也不会有一点用处。天灾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落到了自家的头上,事实就是这么无奈,出了眼睁睁看着一切付之流水什么也做不到。不可抗拒力,没有办法。父亲本来就岁数很大,在这一个月来更老了很多,孟笛经常在半夜醒来,看到客厅兼厨房的的屋子里亮着灯,父亲默默的坐在黑夜中发呆。 没有办法啊,孟笛想这样大声的告诉父亲,但怎么说的出口。 今天也是在压抑中吃完饭,就像许多的平日的早上,结束一切之后,孟笛向外面走去,心里盘算着还要多久能还上从卫文达那借的钱,边走到院子门前,盘算着还要打多久的工,自己的人生还能否又要多久走上梦中规划的路线。 他到了农家院的破双开木门前,伸手一推发现大门推不动,再用点力感觉是有什么卡在门前,只开出了个拳头大的门缝。孟笛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人浑身泥土的躺在自家门前。 孟笛眨眨眼,心说是谁昨晚上喝大了?又推了推门,把那人蹭着地又推出一段距离后,自己从门缝钻了出去。孟笛站在那人旁边,用脚尖踢了踢,没反应。 孟笛胆子大了些,走近了点,忽然觉得这人的衣服很眼熟。一看,居然是卫文达。 楞了一下,我靠,又被人追杀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衰呢。 伸手一摸,还有气。 孟笛感慨片刻,平生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有钱人。 随后孟笛想抱其卫文达,却连抬半个身子都费劲,没想到一个人这么沉,根本抬不动。于是拖起卫文达的身子,想要往院子里拖拽。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老爸这个时间八成正在窗边坐着晒太阳,要是被看见了没法解释。于是向房子外面拖去,绕到屋子后面。 昏迷中的卫文达就像一垛杂草一样,被沿着地面拖拽,路上凡碰到的,都蹭到身上去了,秽物蹭了一身。孟笛拖了一会嫌慢,便将其两臂扛在身上继续拖,但扛着拖了一会又觉得累,于是一会拖一会扛,废了好半天时间才气喘吁吁的把昏死的卫文达弄到屋子后的木栅栏前。 栅栏早已老旧,孟笛早就有换的想法,今天刚好有这个契机,孟笛也就不在客气,两脚下去踢断了一截栅栏。 又踢了几下,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已经这么老却依旧很结实,这几脚下去也没再有新的地方断裂。回头一看,有两个人早就在看自己了。孟笛看向烂泥一样倒在路边的,心知再不进去好叫人误会。也就不再踢了,把卫文达往刚刚踢出的洞里塞。 卫文达失去意识,手脚都无力的搭在一边,甚是碍事。孟笛好不容易把卫文达的头赛过去,却塞不过肩膀。一会衣服刮到木头,一会手臂挡在洞外的。孟笛使劲一推,卫文达身上刺啦一声,衣服多了一道半米长的口子。半身穿过了洞去,但这一用力,卫文达本来吊着的头更是一晃,毫无保留的撞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孟笛:“不好意思啊” 就这样弄了半天,卫文达还是撅着屁股,半跪着头点地卡在栅栏上,难看的不行。 孟笛耐心已尽,不想再耗了,身后的人肯定已经在说闲话了,再这么下去不定传出去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虽然过意不去,还是卯足力气一脚踢在卫文达屁股上。 卫文达这下总算进到了里面,但是由于姿势的原因,卫文达在进来的时候脸一直蹭在地上,这一路脸c嘴c鼻子尽贴着地面,划出好几道伤口,泥土都跑到嘴巴里面去了。那样子又狼狈又好笑,丑到孟笛都心怀惭愧了。 孟笛看在眼里,又惊又奇道:“这都没醒啊” 孟笛回头一看,在身边好奇看热闹的又多了几人,忙跑回前门,回到自己房间,把卫文达从窗户前拉了进去。 转眼到了午时,卫文达鞥地惊醒,身上感到很是沉重,好像已经走投无路被猎杀者死死压住一般,恐惧上涌,他又踢又蹬的把那东西从自己身上弄下。惊弓之鸟的闹了半晌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床棉被,而自己被脱得只剩内衣,刚刚正被裹在那棉被里面。 卫文达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刚刚缠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棉花和布料而是蟒蛇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起来了,那拼命的逃跑记忆——杨紫华抱着莉莉的场景c奶奶被乱枪打死的场景c死婴像没用的紫色垃圾一般滚到地上的场景,以及最后苏明信别墅里的保安赶到,保护着他从宅子里逃出的场景。 卫文达逃进林子里,在分不清方向的山林里狂奔的一天一夜,根本不敢停下,一路逃到着乡下村子来,直到严重脱水,精疲力竭直昏倒在陌生的门前。 忽然他赶到视线,猛地抬起头,只见孟笛就在旁边,手里还端着一碗水,愣愣的见证了他与棉被抗争的全过程。 跟卫文达在一起的时候,强势的c做决定的那一方一直都是卫文达,孟笛一直都是随声附和,从没见过卫文达这么怂的样子,一时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了半天,卫文达忽然满是怒意和敌意的咬牙嗔道:“你他么看什么看” 孟笛已经想不起来今天是第几次愣住了,卫文达从来没这么跟他说过话——这也是自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寻欢作乐又做过什么呢,两人除了酒肉朋友有真的还有更深的交情么?孟笛咽了口口水,压住怒意,不断说服自己毕竟是朋友。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喝点水吧,我看你也渴了吧” 卫文达早就嗓子干的要裂开了,虽然仍咄咄逼人的看向孟笛,但还是接过了水碗。农家生活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家里并不宽裕也不太有人来做客,杯子不多,随手拿起来个饭碗就能当喝水的用,这只碗也是如此。然而卫文达接过去,嘴刚沾到水,碗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看见碗的边缘上还占着一粒大米,卫文达什么时候用过这么‘脏’的器皿,好像喝的不是水是硫酸一样,一碰到嘴他二话不说把水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陶瓷碎片横飞水溅一地。 这一下大出孟笛意料,遮不住的不快,也出现在孟笛的脸上。面对卫文达样子,孟笛努力顺从,即便是对面在无理取闹,还是后退两步,忍气吞声的拿起扫帚,打扫地上的碎片。 卫文达愤恨的盯着不做声的孟笛,却不罢休:“你很想笑吧,那倒是笑啊,你他么倒是笑啊!装什么装!” “没有” “没有?我都已经沦落到要受你可怜,我都已经沦落到被你同情我!还不好笑么!?” 说着他从床上窜起来一把抓住孟笛胸口的衣服,用力到孟笛整个上衣都绷紧了。 孟笛本想说,我哪里有把你看成可怜的低声下气的人,但一被卫文达抓到,还是一股怒火上冒,一把甩开卫文达的手。 孟笛压根没想伤他,但卫文达很虚弱,没想到这一甩,卫文达整个人就随之一晃,从土炕上一歪,跌了下来,重重的磕到地面上。 半裸的卫文达摔在地面的赃物上,羞愤交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毫不留情的将双手抓在孟笛脖子上,怒吼着:“你!你怎么敢!——” 好烦——孟笛无法遏制的如此感到。 眼窝深陷发黑,嘴唇干裂,头发凌乱的沾着泥土,竭尽力气掐着孟笛的卫文达,活脱脱一个讨命鬼的模样。 孟笛再忍不住,稍用点力气推开卫文达,卫文达本身就缺乏锻炼身体羸弱,加上状态不佳,全然难以把持重心,又被轻易推倒别随着这力道倒出去,撞在衣柜上。刚撞上便立即恶狠狠的扑过来。当然,只是看起来恶狠狠的,实际上完全没有力道。 往常孟笛便能打过这个纨绔子弟,事实上很多事情上,卫文达都比不上孟笛,只不过孟笛一直觉得没有表现和攀比的必要,处处让着卫文达,卫文达才没发觉。而如今,孟笛只觉得卫文达真是不可理喻,哪还管那么多。看卫文达又纠缠不休的扑过来,怒上心头一拳打在扑来的卫文达脸上。 卫文达似乎从来没想过会被打,一愣,接着更加歇斯里地起来,虽然这一拳打的卫文达脑袋都快歪到了九十度角,冲过来的脚步依旧不停,奔到孟笛身前,抓着孟笛的肩膀,推将出去,两人一起叠撞在孟笛身后的墙上。 孟笛挥拳乱打,卫文达也挥拳乱打,两人小孩子打架一样,怕被打到脸害怕的眯着眼睛,手碰到哪就抬拳捶两下,都不知道打在哪里,就这么胡乱的打了一通,孟笛飞起一脚,踢到卫文达大腿,卫文达向后趔趄了一下。孟笛得以伸直手臂,高高抬起右手,又一拳糊在卫文达脸上。卫文达吃痛,因为刚刚挨得一下,身子一晃直接坐倒在地上。 卫文达手撑着地面,坐在地上支住身子抬脚踢这样幼稚的打架东西踢向站着的孟笛。本来孟笛之后向后避开的话,这种小孩撒娇般的打法就打不到了。但孟笛现在满腔怒火,就想好好揍他一顿,直接顶着卫文达的脚踢压过去。 孟笛肩膀c膝盖c小腹,尽数被踢中,但不管被踢中哪里,孟笛都不依不饶的继续顶过去。待卫文达第五脚踢出的时候,孟笛一把抱住卫文达踢过来的小腿,同时狠狠的向卫文达踩下去,踩在了他的小肚子上。抱着别人一条腿,踩在那人的身上,这姿势真的是侮辱极了。 踩在上面狠狠的碾了两下,又抬起来使劲的踢,卫文达只得抬手格挡,用另一只脚反击。两人的样子虽幼稚可笑,但越打越凶,脸上手上皆是淤青,越发的真有了要杀人的架势,狠狠的互相踢踹着。不多时,卫文达渐渐防多攻少,已经踢到的从坐着变成了躺着快要连腿都抬不起来,没法踢回去了。又是片刻过后,已经变成了卫文达单方面被踩,出了怒吼什么也做不了了。 孟笛恶狠狠的攻击着无力反抗的卫文达,一脚接着一脚。 踩到肩膀c胸口还好,但有两脚直直的踩到了卫文达脸上,泥土都挂在卫文达的睫毛和嘴唇上,半边脸上印着鞋印,眼睛都睁不开了,被打的狼狈不堪。 卫文达本还想抗争,但余光看去,才发现孟笛几乎都没受伤,登时灰心丧气,没了斗志。 就这么被狠狠的踢踹了尽半分钟,孟笛感到怀里的腿软了下来,这才停下,向后退去,恍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孟笛喘息片刻,回过神向还爬在地上的卫文达看去,脸上印着鞋印的卫文达两眼通红,不知何时已经满眼婆娑,垂着头低声的啜泣着,逃避着孟笛的目光。 纵使躺在地上,不堪的不是自己,孟笛还是感到一阵酸楚,忽地为卫文达感到一阵悲哀。也不知是无法继续忍受这房间里糟糕的分文,孟笛转身逃也似的快步离去,穿过院子里发呆的老父亲,跑出大门远远的逃掉了。屋里面的卫文达待孟笛走的远了,卫文达忍不下去,爬在地上兀自抽泣恸哭不止。 孟笛心烦意乱的到处乱逛着,没去上班——反正已经迟了上午班去了也要挨骂,不去不过是把挨骂的时间转换了一下罢了。孟笛禁不住的胡思乱想的连连徒步走了五六公里,一直走进城里,仍心神不宁,毫无目的在街道上游荡着。 忽然孟笛想起,之前闹的那么大声,老爸肯定知道卫文达在家里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他赶出去。想到这,孟笛第一个想法是赶快回去,免得卫文达又流落街头,但仅仅刹那之后,孟笛随之颇感心累,仿佛内心被抽干了一样,感觉不到一点动力——卫文达到底怎样,自己真的已经懒得管了。 就这样,孟笛直到天色渐渐变暗日头西落,日近黄昏之时,仍在熙攘的街道上到处胡乱的游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 狂风骤雨 溪城禄丰机场,候机室外少见的站着两个西服墨镜的保镖。室虽说是特殊待遇场所,但终究是公共场所,擅自把保镖安插在门外实在惹眼又霸道,因为入口就有查看票务的职员,就站在门内附近,似乎也被搞的有些尴尬。 一名看起来颇有文化的男性大胆的走过来,理直气壮的向室里面走,立刻就被两个保镖拦下。那人看起来很生气,很快把警卫找来,警卫来了之后当然立刻要求两人离开,并询问是谁命令他们在这的,但两人只是面若冰霜不动声色所有问题一概不回,不给警卫面子,警卫终于又把经理叫来,经理在警卫耳边叨念几句,警卫一下蔫了,和经理同时露出为难的脸色,文化人见状发觉警卫也好经历也好,是要不管,生气的和经理对质,乱成一团。 里面,苏明信和张哲局外人一样,毫不在意外面的骚乱,仅两人占据着容二十人也十分宽敞的候机室,各拿着华美的茶杯饮茶。张哲把茶杯放回托盘上,慢慢道:“西格玛集团应该有在机场内买下一间房间专门用来候机,干嘛非要跑到公用候机室来弄出闹剧。” “西格玛的人都知道这地方,要做手脚太方便,不安全。” 嘬了口茶,苏明信儒雅的放下茶杯:“我可不想一进门被一帮手持机枪的暴徒埋伏。” “打算去哪里?” “先去加拿大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一过。” “公司这边怎么办,就这么放之任之了?” “呵,我还真不知道你还关心总公司——那不是有董事长在么”苏明信一声讥笑“我不过是个代理,让董事长去好好努力吧。”好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笑话似得,苏明信喉咙又轻轻抖动起来,快要笑出声。 张哲完全没有赔笑的意思,道:“什么董事长,卫文达撑不起大梁谁都知道,你这是留他等死。” “他早点投胎,对大家都好。” “又是这种话。” “不然你也以为呢?为什么总公司里会乱成一团,为什么会不断爆发冲突和厮杀到我不得不到远处避难?就是因为缺少一个有能力管理并且同时被大众承认的领导者。他早点死掉,让下一个接任者名正言顺,对整个公司好。” “对卫文达可就不好了——一方的正义是另一方的不义么” 张哲略一沉吟:“我个人还是不主张司令在大战中退缩,对公司影响太大了,这么一走总公司里面只会动荡的更厉害。” 威压从苏明信身上溢出,他眼神锋利起来,冷冷道:“命都保不住了,还当什么司令?” 张哲直勾勾的看苏明信顷刻,突然淡淡吸口气,两眼微微一亮:“你猜任华哪来的胆子这么横行霸道?” “哼,还用想么,自然是以为有金乌的人给他撑腰。金乌水太深,我听说金乌里面尽是奇人异士,听说还有高层趣味特异,涉人类猎杀活动。” “那个先不说,不过任华能和他们打成一片,自然是任华满足了他们的需求,你觉得会是什么?” 说到这苏明信的注意显得集中起来,显然说到苏明信同样在意的事情上去了 “我自己也刺探过,金乌为了某个独立的研究课题,多年前在北方建立起了一个研究所,最近似乎整个都搬到溪城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研究能让整个金乌都为之狂热,不过有谣言说任华把公司在建的地下基地给el使用了。” “偷偷挪用公司公共资源,这可是重大违纪。” 苏明信好像说你以为只有你知道似得斜了眼张哲:“金乌是什么人,我们未来的发展甚至说能否继续站住脚跟都要看金乌的意思,这个马屁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要怨就要怨其他人嗅觉太不敏锐,让任华抢了个头,来了个借花献佛。” 张哲心说其他人里还不是包括了你在内,他用手抚了抚下巴道:“确实如此,可你想金乌的el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什么谁都能拿出来的研究场所或是资源,而是水啊。” “水?” “对”张哲压低了声音“黑色的,仿若从地狱而来的超自然液体。” 边说张哲边递出一张照片,平常的液体会因为重力的原因表面平静的躺在那里,但这个黑色的液体却仿佛有自身为核心似得缓慢的旋转,而且容奇上面总是附着着一层薄薄的水珠即便是见多识广呃苏明信,仍露出了不解和些许畏惧的表情。 “照片拍自深冬,液体外的容器有水珠,只说明容器里面的温度,比外界还要低,低很多。”张哲解释道“也就是说,它的内部温度很可能低于了零下三十摄氏度——怎么想,都不是平常的液体。” 热动力学三大定律,初中生都知道,苏明信看到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的探子打探到,到现在为止水也仅此一瓶,el从来没能做出第二瓶来,他们现在还在找水,都找疯了。” 苏明信看向张哲,看待张哲的审视的眼光明显有所变化:“你莫非已经找到那个水了?” “不,没有,但我知道谁找到了。” 苏明信的注意力百分百的被张哲吸引住,手指的小动作,偶尔喝的茶水全都停了下来,眼也不眨的凝神听得张哲的每一句话。 “——康澹—— 名叫康澹的人前两天找到了水的下落。我监视了这个康澹的一举一动,这个康澹曾经挟持网络运营商的车辆人员,伪装成网络运营商的维护人员,侵入到奇美拉的内部,而当天c不同时,任华就被警方逮捕,他还侵入过我的宅邸在机房安置报文拦截器,而且更早些时间他还跟踪过卫文达,跟杨紫华有所接触。” 听到杨紫华的时候,苏明信的脸上明显有所动摇:“杨紫华可是危险分子,最近杨紫华也不安分的紧,难保不是在搅公司的局水也在他手上?而且任华入狱居然也就是此人干的好事?真是如此?你所言当真?” “真是如此。” 愁眉紧锁的苏明信沉吟片刻,张哲从来没怀疑结果从他口中缓缓而凝重的突出 “必须要抓住这个康澹。” 溪城内奇美拉的地下指挥中心,林伏舒快步而无声走过屏幕多的令人咋舌的指挥室,瞥了眼一动不动坐在无数大大小小的密密麻麻屏幕前面的el,这次也不见得有动上一下的苗头,在连续几个重要观察目标失踪后,el就陷入了瓶颈,进退两难了。 林伏舒收回目光,向升降梯走去。在那里,早已有一列队人,恭敬的站在宽大的如巨人般能容纳大型卡车的升降梯前。升降梯生在不停运作,一刻不停息的将各种大型器械从电梯上运下,林伏舒能认出不少生物安全四级的研究设备,其中有的干脆印着三瓣花标识。搬家工作仍在忙碌的进行。 那一队人,正并排站在一个用绸缎遮盖的方形物前,等待着他的到来。林伏舒向众人点头示意,为首的洼脸最为恭敬的回礼,随后他轻轻倒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拉下了绸缎,下面,盛放着安德烈尸体的水晶棺材出现在人们眼前。 “安德烈” 林伏舒悲伤的抚摸水晶棺,眼眶有些湿润。尸体自回收以来已经有近一个月,一直被冷藏在溪城,本来应由林伏舒亲自带他回到殿中,接受他亲人的悼念,佩戴上十字架举行基督式的出殡和丧礼。但林伏舒实在是太繁忙了,他不得不把这事交给属下去做,最近又有兄弟调来溪城工作就是最好的证据。 “安德烈会升入天国的。”洼脸说道。 林伏舒看向他表示感谢,垂下头哀伤的看着安详平躺的安德烈惨白的脸,禁闭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林伏舒即便不舍也不得不在此道别了,他在胸口划十字,缓缓的哀然凭吊道 “这地上的帐棚若拆毁了,必得神所造,不是人手所造,在天上永存的房屋。” 简短的道别后他拿出一个用透明盒子精心盛放的白花放在水晶棺上,伤感走到一边,挥挥手,任由洼脸领着众人将水晶棺抬上车上,哀伤的目送众人离开后,林伏舒才回过头打算离开。 研究所的事务太忙碌,这是林伏舒仅能提供的。往回走了没有几步,忽地听到不礼貌的呲呲声,那是压扁嘴唇挤出杂音,循声看去,穿着跟丑八怪脸庞不和的漂亮皮衣的猫头鹰站在角落里,发出声音的正是他。 “姚玥伊的人?”林伏舒一眼认出来,眉头紧蹙“你想干什么。” 失去亲友的他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语气同样很糟 “节哀,长官,只是来谈点公事。” “你这下人可能不知道,姚玥伊的臭名早就在中枢成员中传遍了,我跟这种人的手下有什么好谈的。” 咄咄逼人不留情面,猫头鹰多少也预料到了,姚玥伊不顾风评随便用秃鹫那样的人,自己又残暴乖戾,难免不少遇到这样的态度,无奈的笑了笑,颇有风度的叹息道 “人在屋檐下,supere的意思哪是我们能过问的。好啦好啦,小鬼,你可以继续义正言辞的苛责我,我可以继续插科打诨的耍嘴皮子,巴拉巴拉,反正最后还是要听我说,何不省去废话小剧场去切重点?” “放尊重点,你我的等级差了可不止一两级。” 猫头鹰耸耸肩:“其实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恩?” 很出乎意料,猫头鹰对自己的秘密颇有信心,根本没觉得有被人知道的可能性,先是一惊,随后一想怕是虚张声势,冷静下来试探的问道 “你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我来溪城是做什么的,所有涉及‘研究’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姚玥伊的人来溪城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两个,盗取研究成果和寻找水的下落,根据你和秃鹫最近的行动,必然是后者无误了。” 监视,这就是林伏舒大驾的真正原因,el的权力太大了,可说是情非得已的事情,研究是整个金乌的重中之重,而主导研究的el,凡是遇到问题,金乌尽是一路绿灯,这种情况下权限自然而然,变相的不断增高。而相对的,就必须有人监视他不要过火,el早也猜到了这一点,本来自傲的他对林伏舒很是抵触。 “能刺激引发细胞极速分裂的生化药剂是小事,那几瓶绿汁不过是剖析‘水’结构时诞生的副产品,是廉价的人造半成品,只要有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水痛楚之水,才是绝无仅有的珍品。” 痛楚之水,猫头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感到头皮发麻,看来现在是正式定下了名字呢,很合适。 “el抓破喉咙的想要造出第二瓶,但从来也没成功过,毕竟‘资源’全都耗尽了。” 林伏舒抱起双臂,眼神凛冽的看向猫头鹰 “既然你来找我,就是说你已经找到了水是么。” “没错。” 他的锐利的看向猫头鹰的目光,稍稍有些疑惑:“那就奇怪了,又是什么你们supere的诡计么?我知道你们和林家一样,都在偷偷的自起炉灶,如果有水,就谁都不用再被el牵着鼻子走,干巴巴的等着人家的施舍了—— ——谁都想做第一个触碰王冠之人。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钱么?多少钱我给你——但就算这么说,依你们这些鸟人的行事风格,怕不是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 陈述句,好像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完全没有一丝怀疑。也确实的说中了,猫头鹰心道,是了,年纪轻轻不容小窥,但也就到这种程度了,就算知道他找到了水,也没有知道具体的位置——交易仍能进行。 “虽然立场不同,但这一次,我们有共同的利害关系。”猫头鹰邪笑着说道“我找到了水,他被一个人找到并带走了,但此人背后有个不知名的势力在帮助他,而且据我所知很有可能有‘水晶’成员,我胸口的伤疤和秃鹫的死,都是‘水晶’干的好事。” “哦——?”林伏舒眼前一亮“纯粹自然的水晶?已经发现了么?” “发现了,这也是el来溪城的最大原因。怎么样?只有我一个人没法解决它,但你不一样,你有林家在溪城的兵力,提供给我,我就告诉你他的情报,我们合作,一起把水夺回来,平分下来足够你我的研究大计。” 研究只要几滴就够了,那一整瓶的水,足够两人瓜分的。 “原来如此”林伏舒几乎没太考虑,便道“听起来很合理,我同意了。” 简单的商议一下计划,猫头鹰道 “带走水的人,名叫康澹,曾追踪到秃鹫的位置,与奇美拉的人往来频繁,引发了多起绿血变异事件,并在前几天通过各种手段查到并拿走了保存在托管公司的水,也是他潜入并且攻击了安德烈管理的‘俱乐部’,造成了安德烈的死亡,从省厅发送的通缉令便是得知这一切后supere的意思。” “什么?!杀死安德烈的,就是他?”林伏舒大惊,有些失控的叫道。 猫头鹰咯咯的一笑,好像在嘲笑什么,轻声道:“就是他。” 林伏舒握紧拳头,眼睛里自责愤怒伤感混乱的一一闪过,良久他斩钉截铁的对着猫头鹰说道 “康澹偿还罪孽的时候到了。” 叶凌宇匆匆在会议室的末排就座,会议已经开始,为了播放幻灯片而关掉了灯光,没法看清周围,坐下时本来就因为到处奔波几日没换的边角皱巴巴的外套,被挤到椅背上,压得更皱了。不过现在不是担心那些的时候了—— “康澹,aka河上侦探,英文名cabrid,汉龙省溪城人,籍贯吉林白山,曾因为汤都郡关系活跃在刑侦前线,曾与本部警方有过频繁交往,几年前汤都郡退休,自立门户,遂渐与警方拉开距离,现独居在金阳社区,以背景调查取证c信息搜集c失联人员搜寻等作为侦探生涯的主要业务。” 随着说明,墙上的幻灯片依次闪过康澹本人的谍照监控照片,名为汤都郡的沉静稳重中年人的照片,以及他的社区的地理图和他在警局内与警方人员交谈的拍摄图等等。 “此人社交极为匮乏,具犯罪画像科推断,为此人幼年经历坎坷,致心防过高性格偏执而缺欠社交欲望所致。父母两人健在于吉林省,但自13年起再未有过任何联系,无固定朋友,仅与一人来往—— 其义妹康灵。 康灵系我局法医侦查科科长,据康灵自称其与康澹为远亲,但调查显示两人根本不存在血缘关系,若有,至少涉三代以上,现已不可考证。” 高队长扫视一圈下面,继续厉声道 “近日康澹被省厅通缉的事,大家都应该知道了,原因大致要从邢国义死去开始,自从邢国义死后,康澹先是偷偷跟踪过几名市民,后又闯入恒世公司ce一张哲家中,根据运营商员工指认,他之后还挟持员工,夺取运营商车辆,伪装潜入了西格玛集团总部,前后引起骚乱数起” 墙上显示出在地下俱乐部附近发生的车祸时的非常模糊的康澹的照片 “擅自偷窃警方资料,欺诈,私闯民宅,盗窃,故意伤害,扰乱社会稳定,绑架,商业谍战,再加上邢国义与刘丰山死亡的时机,很可能,他与两任刑侦队队长的死亡还都有关系。 目前犯人的行为动机仍不可知,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犯人康澹已经成为了十分危险的人物。” 高队长说着,一拍桌面掷地有声的说道,严肃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可言 “近日,有报告发现行踪不明近一月的康澹突然出现在自家中,有同志正在日夜监视康澹的住处,目标没有发现家里已被监视的迹象,介于犯人罪行之严重,我们将组织人员于今晚凌晨三点,进行对目标的抓获行动 ——我的意见,不要顾及以前的情面,康澹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了,我们要做和要思考的只有一件事 履行警察的职责。” 同一时间,溪城遥不相及的三处地点,三个毫不相容阵容的三个领导者,同时下达了对康澹的判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 End of his world 眼皮好沉,好像灌了铅一样光是保持睁眼的状态就要用尽全力。睡眠时间应该是足够的,但就是睡不够,总觉得身体脏器的什么地方好像是中空的,供给不上力量,精神也好,肉体也好,找不到奋发的动力,精神仿佛失去了棱角,再也没法帮助自己披荆斩棘了。 康澹坐在椅子上,双手各方在座椅的两个扶手上,整个后背陷在椅子里,双眼无神的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的虚空,一眨不眨。 这全都是最近过劳的结果。 稍稍闭上眼睛,想要让心神稍定,然而看不见东西没几秒倦意便袭来,也许真的需要睡上片刻,但随之而来又是一阵不情愿和不甘心——已经睡足了每天的九小时,一点也不短了,身为侦探的康澹比谁都在意时间,知道时间的重要性,他不愿意再多花时间在睡眠上,还有太多需要做,太多需要面对的事情,堆积如山。一想到这,又是一阵强烈的心累。 何等的矛盾。 挣扎间,忽然见到窗边红色人影一闪,康澹泄气的嘟囔两句,不情愿的慢腾腾站起来,走近窗台,只见暗红夹克之人稳稳的站在也就十公分宽窗台边上,向下俯看着。 王冷抿了抿嘴,用一种看麻烦的眼神看向他道:“康澹。” 说完他不声不响轻身落在阳台内,毫不顾忌的走进屋子。 “还真是悠哉啊,对于一个门口被一帮条子蹲点的通缉犯来说。” “” 一般这时康澹会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战术什么的,为什么不怕条子之类的,但现在他实在是太累了,王冷在说话的时候,他脑子只在想着,连续长时间没休息过来才这么累的时候有过,但这次似乎是有些太严重了,是身体真的太疲惫了?——还是因为碰到了水? “喂?我在叫你呢。” 王冷似乎已经喊了他好几声,康澹赶紧振奋精神:“恩?” “侦探都是你这个样子?那也怪不得你们行业的人这么少了。” 冷嘲热讽的过瘾了,王冷脸上横肉一抖,大有责备意思的厉声问:“你!最近跟林伏逸联系过了吧?” 康澹缓慢了眨两下眼睛:“是这样,怎么了?” 王冷嘁了一声,砸下舌头,露出一副还怎么了的表情,斥道:“敏感度啊敏感度啊!干这么危险的工作居然这么一点对大局的敏感度都没有,你真是活腻了是吧!” 红衣走到康澹的桌前,随手在桌上的资料文件翻来翻去,康澹一阵头疼,无力而又有些烦躁的低声道:“别乱翻” “在这种时候害怕牵扯的问题不够多么,居然跟在监狱里的被重重盯梢的敏感人士视频,你已经废了!” 康澹用手整个从上到下抹了把脸:“有那么严重么。” “当然有!下面的条子是小事,你知不知道一旦引起了金乌的注意,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会造成什么后果!” 康澹半挣着眼,面瘫一样不为所动,懒洋洋c也是真的没力气的说道:“我连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猜得到是什么后果。” 王冷把康澹的东西翻得差不多了,看得够了,貌似没找到期待的东西,一丢手里的文件,文件落下,碰到旁边桌上的几支笔,笔滚落下来压在文件的边角。回过身子,王冷双手插兜,面向康澹不快的一抿嘴,一副好像在说你还敢顶嘴的表情,王冷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离开地下!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本来,你躲到地下后已然和消失无异,结果居然敢在这么短时间久再次出现在外外界,嗨不断和两个康灵和安登很可能也被监视着的人联系,居然还和警察碰面,还接触了林伏逸,你真是活拧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有多岌岌可危?你被抓就算了,如果林伏逸也暴露了怎么办。” 康澹看起来仍像没睡醒的样子,王冷甚至不知道康澹有没有听进去,他切了一声又道 “别废话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来做什么么?——我来救你的小命。” 康澹皱着眉跟他沉默对视了片刻,问道:“从谁手里?” “从每个人手里。” “”康澹眉头紧蹙“我猜猜,绝对不是你个人想来救我,有人派你来的?。” “就是林伏逸。” “你丫到底是跟林伏逸还是李建业,怎么谁的活都干呢。” 王冷听了猝然发笑:“哼,本来我就是雇佣兵,是私人武装,我们的恒世公司不过就是一个庞大的万事屋罢了。随便什么活,有钱就干活,这就是我们。只要你有钱,我们可以当看门狗,顶替坐牢,杀人,抢劫,做司机,甚至是洗衣服——只要你愿意支付一天上千元的洗衣费,呵呵。 钱就是一切,有钱就能畅通无阻,没钱就别来装可怜。 ——嘛,不过以后我可能就要长久的跟着林伏逸就是了。” 康澹略一沉吟,应道:“好好好,你的愤世嫉俗我也见识够了,说说正题吧,你打算怎么救我?” 王冷抽出根烟,点燃了:“带你离开这里,能多远走多远,美国c法国c日本,随便地球的哪个角落,去哪,你定。” “真的啊?”再怎么精神萎靡,一听这话康澹还是不觉心头一喜,随便想去哪就去哪旅游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 突然,康澹浑身闪电一般闪过一丝寒意,好像瞬间有一股能量束从身体里抽走了一般。康澹一咬牙,身子一歪,仍勉强稳住,一摸头,居然出了冷汗。他忍住不由自主的颤栗冲动,看向王冷 “那咱什么时候走?” “现在。”王冷也用一股审视的眼神看向反常的康澹 “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留在这里任何一秒你都有被干掉的危险。任何一刻这扇门都可能会瞬间被打破,冲进来一群人要你性命。这就是你的现状。” 被这么说,丝毫没有真实感,康澹茫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像是不敢相信的想了想,问:“真有那么危险。” “你要不同意可是试试留在这,看看过两天还有多少你能活下来,反正你的命你说了算。” “噫多少活下来说的那么恶心好像有东西要来撕咬我的肉似的。” “邀请到位,来不来你自己说了算,要么现在我们就离开这,林伏逸的车就在下面停着呢。收拾收拾准备出发,要么你就留在这,测试测试八字到底够不够硬。” 康澹走向窗台,呆望下去寻找林伏逸的车,呆然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向王冷问道:“我想多带一个人可以么?” 王冷嫌麻烦的眉头紧皱,瞧了康澹片刻,抽出支烟点着了用力的吸了口道:“女的吧?” 康澹别过视线:“唔恩” 王冷做思索状,想了想说:“今早前给我答复,不能再晚了。” “啊!”康澹眼睛一亮欣喜的点点头,跑到窗台边,拨通号码,开心像个拿到糖吃的孩子,拨通了安登的电话。 那头传来没睡醒的声音:“康大笨蛋??现在凌晨一点啊干嘛啊这么晚” 与之正相反,康澹用着无比欢快的声调说道:“安登!我们旅游去吧!” 王冷翻个白眼,一跃跳上窗台,干脆的从高楼半空跃下,呼的一声破风,从阳台上消失不见了,康澹不管他边打电话便走进屋里。在这边费了不少口舌和安登解释,不如说编造缘由,今晚就得出发,清晨的机票。 电话那边显示惊讶,然后迷茫,最后没睡醒的安登又撒娇半天,想再睡一会:“诶?—— 一定要现在就走么让我睡醒了明天去请个假嘛——” “来不及了,五点的飞机,我们四点就得到那才行。” “不——嘛——” 康澹能想象出电话那边安登嘟着嘴的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总算安登发了好顿牢骚后去梳洗打扮了,约定好一会见。 挂了电话康澹心里一阵惆怅,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为了躲避通缉,最近都是昼伏夜出,这个时间很好行动。安登家较靠近市中心,康澹住的地方距离机场要近很多,光从安登家到康澹这里就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现在就要等安登收拾好行李,然后一起去机场了,按安登的速度,半个小时算的话,差不多凌晨三点两人就能到到机场了。 凌晨三点,就将要离开溪城,展开新的人生篇章了。 胸腔里兴奋不已。 一想到可能和安登过上的生活,康澹感到大脑仿若在流出蜜一样甜美,一想到完全未知的生活,就又惊动又有点怕的心跳不已。 不久就要赶飞机躲避警察,在国外寻找落脚处,未来会很操劳,怕是要搞得精疲力尽,最好找时间赶快睡一会,这样想道,康澹和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三个小时后。 雷雨大作,响亮的水滴撞击声和滚滚雷声浸遍全身,从中醒来,朦朦胧胧睁开眼望向外面乌云遮蔽住仅有的月光,虽是夜间却居然如身置洞窟,却连自己人在哪里都看不清。康澹凭着感觉迷迷糊糊的走进浴室,洗把脸感觉身上发粘,脱下衬衫丢到地上,拧开水莲蓬干脆洗了个澡。 在黑暗中洗完,打开灯,康澹站到镜子前,抹开镜子上的水雾,看着自己的身体,肩膀上子弹留下的伤痕清晰可见,不规则形状的疤痕凹凸不平丑陋不堪,弹孔在腹间也有一个,胸口和后背刀伤刺伤三四道,就在右手的前臂上,还有三道短短的,尚未结痂还能看到皮下组织的崭新的伤口,轻轻触碰一下,不知觉中,另一只手紧紧攥起了拳。康澹深呼吸了几口,疼痛中心想,疯狂的杀人女狂魔也好,神秘的研究也好,都不是他的烦恼了,无论如何,就要结束了。 ——很快,就能抽身退出。 ——一切的一切将在今天结束。 康澹走出浴室,擦干身子,选了一套不容易引人注目的暗色调衣服穿上,边穿边在脑中想着未来的计划,是去那个国家生活呢?以后是做点什么过活呢?不知道安登喜欢什么样的国家什么样的生活穿毕,康澹走回卧室,不经意瞧见办公桌,桌上的文件安稳的压在几支笔杆上面——猛然间,这一刹那,倏地一阵违和感袭来 康澹蓦地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并不是精确的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但就是有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是哪里不对劲?他喉咙不觉揪紧了,整理衣领的手也慢下来,康澹走近桌子细看过去,什么也没少,安登的照片还在原处,资料压着资料,本子叠着本子——接着他发现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本该紧挨在资料旁边的笔,正放在资料的下面,康澹记得很清楚,王冷翻资料的时候碰到c移动了它们,它们本应该是在那附近压在资料边角上面。 笔被移动过了 是风吹的?怎么可能疑惑间看向门窗,都是好好的关着,窗外只有不停翻滚的闪电和暴雨。然而还未来得及细看,康澹忽然感到脚底踩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移开脚,低头看去,地板上有一滩浅浅的水洼。我怔怔的着那滩水两秒,猛然意识到怎么回事,猛的向后回转过身,当即见到两只凌厉的在黑暗中闪耀着异彩的眼睛映入视野,然而紧接着,康澹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后颈一痛,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待几分钟后高队长带着一群人撞开门,大喊着不许动冲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除了丢在地上的衣服,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 永夜 孟笛在宾馆住的不舒服,加上心事繁多,心神不宁,大清早三点就起了床,走夜路摸黑回到了家里,晚些时间孟笛做了早饭,也吵醒了其他两人。现在正和和卫文达c父亲三人正无声的吃着早饭,天微亮,仍看不清坐在隔壁人的脸。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卫文达更是要把脸埋到碗里似得深低着头,气氛很是压抑,连吃饭也好像在嚼死虫子一般。 忽然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可仅唐突的叫了这两声之后,又戛然的没了声响。紧接着外面传来沙沙的好像有人快速跑过的声音,孟笛心道是哪里的野猫吧,农村多得是,也没放心上。 孟笛父亲碗里的粥吃完了,拿起碗伸直手臂递向孟笛。孟笛接过,站起来走到灶边,往里面打粥。 ——屋顶传来沙沙声。 孟笛条件反射的仰头向窗外看去,但自然看不到房顶,只见到天阴沉沉的,城里的方向更是黑云压顶。忽然,眼前的景象吓了孟笛一跳——外面一个人,正站在远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孟笛再一细看,这不是隔壁的邻居么,天太早,又暗,能看出他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却不知在看什么。 看什么呢?孟笛觉得好笑,透着窗户笑着挥挥手道:“喂——!看嘛呢你这是?” 问的很是友善,哪知那人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着孟笛的方向害怕的推了两步,慌张转身夺路而逃。孟笛心下愈发困惑,看着邻居飞奔的身影,怔了片刻,摇摇头回身向餐桌走去。 每接近一步,心里不安的感觉就重上一分——感觉不对劲。 ——有什么怪怪的 对面的老父亲正等着自己端过去的粥水,浑浊的眼珠看着自己,旁边卫文达有气无力的夹动筷子,在吃着地摊买来的咸菜。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只是一顿平常的早饭。 突然间房子四周的玻璃一同破碎,七八个人翻越进来,最近一个就从刚刚孟笛站过的窗下破窗而入。 孟笛惊恐之间,一把抛出手里的碗,那人敏捷躲开,粥水溅了一地。孟笛还未看清来者身影,脸颊一痛,接着就听到桌子倒下,碗碟打碎的声音。 一阵惊慌中,孟笛担心父亲,来不及爬起先转头看向餐桌。果然饭桌已经被四面涌来的暴徒撞倒,卫文达被人按倒在地上,麻利的反剪双手,就要往外拖,没人去碰孟笛的父亲。但孟笛的父亲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口齿不清的愤怒的大嚷,抓起拐杖便打。 有人挨了一棍,怒然一把甩开孟笛的父亲,叫嚷道:“干什么糟老头子!” 孟笛的父亲后仰倒下,后脑毫无缓冲的撞在墙壁上,响亮的扑通一声,接着便不动了。 孟笛大叫:“爸!”两三只大手从后抓住了想要往父亲身边冲的孟笛,孟笛竭力反抗,却一点也动不了,有人狠狠的踢中他的小腿,他整个人翻到在地,随即被人按住,用布条勒住嘴巴,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套在头上,眼前一黑失去视野,随后赶到双手也被缚住。 七八只有力的大手,凶恶的一路拉扯推拽,将他强行从房间里赶出来,推上了一辆车,又是一阵推搡后,碰的关上车门,车子启动了。孟笛就这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也看不见,在黑暗中感受着身体的微微颤动,约过了半小时有余,车子停下的时候,孟笛清楚的听见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很快又有人在黑暗中把他拽下车,推着他趔趔趄趄的前行。 孟笛一瞬间紧张起来,害怕要被丢到大海里去,但是脚踩在泥土上,走了许久也没走到头,倒是听到铁门声响,脚底的路开始出现弧度,开始向下方走,并能感觉出来脚下的泥土地变成了水泥地。本来以为知道不会被丢到海里会轻松一些,然而却一点也没有——孟迪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想象会被用其他方式对待,想象又立刻让他再次害怕起来。 原本透过头套还能看到些许亮光,自向下方走之后眼前的暗也逐渐变得更加深邃,越来越暗,如同深夜。边走还开始听到水滴声。走了也许有十分钟也许五分钟,孟笛紧张的嘴都开始发干了,挟着他的人突然停下,开了一扇门,把孟笛推了进去,接着一把薅下了他的头套,正好眼前正对着一盏老式的黄色的圆灯泡,亮得刺眼又距离很近,孟笛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他眯着眼睛,使劲的挤了挤,扭过头,见到同样被封住嘴的卫文达就站在身边不远,随后只听得面前看不清的某人说道 “右边个高的是卫文达,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去。” 随即有人抓走了孟笛身边卫文达“另一个呢?要杀了他么?” 孟笛一惊。 “时间紧迫,先不用管他。” 那人回了声好的后,和发号施令的人一起走掉了,门被反锁上,屋子里只留下孟笛一个人。 孟笛赶紧退了几步远离灯泡,待适应了光线四处环顾,房间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他想了想,坐下来,把腿往双臂间塞,试图把手换到身前来。 刚一坐下,就感到地面传来寒意之刺骨,冷的浑身打颤,房间里也是阴暗潮湿不已。花了不少时间总算把手换到身前,他取下嘴上的布条,却怎么也解不开在手上打成了死结的绳子,只得作罢。 忽然间,脚步声一片,孟笛贴到门前,透过缺口向外看去,七八个身影,一个接一个的走进对面的屋子里,有人同样是双手被反绑的姿势,被蒙着脸。人实在太多,光线又昏暗,影影绰绰的只见人来人往,脚步声c撕扯胶带声c摆放椅子时的摩擦声,甚至还有女人的抽泣声。几分钟后,人群散去,房间里只留下几个人, 一个被绑在椅子上,一个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着,一个站在一边抽着烟,另外两个人躺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不见面容。 踱步的人焦躁不已的咔哒咔哒的踩着皮鞋,又在房间内走了一个来回后,有一个人拎着一只水桶,拖着脚跟走了进来。踱步的那人凶恶的一把抓过水桶,向绑在椅子上的人泼过去。 后面的女人一声惊呼。哗啦一声,水撒了一地,孟笛一看水里还有许多冰渣。椅子上的人随之惊醒。 踱步的人低头逼近椅子上的人,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康——澹——” ——康澹咬紧了牙腮,在昏暗的灯光下抬起头,被暴雨打过的湿漉漉的面容再次被冰冷彻骨的冰水打湿,他见到被胶带绑的死死的手臂,随后用凌厉的眼神看过去。 “司马曦??” 被称为司马曦的人,拥有的不是别的,正是李銮的脸——李銮高昂起头,从上而下俯视着康澹,眼中尽是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 康澹心里一懔,康澹恍然醒悟过来,错愕的看着李銮,紧接着便镇定下来,重重的问:“难道你就是在兴盛村回收孔彦辅偷窃物品的第三人?你就是——司马曦?” 仿若重锤一样狠狠的一拳打在康澹脸上,康澹脑袋狠甩,那甩头的力度,仿佛重到脖子都要断掉了,牙龈和脸内尽流出粘稠的血来,吐的整个下巴都是。 “你连我司马曦的假身份都已经查出来了?别废话!那东西在哪里!水!在哪里!” 水,又是水,好像全世界都在围着它转,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触及它哪怕只有一下。连续疲劳和今晚的种种冲击下,康澹一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微张着嘴没有发声。 就这么短暂的不到几秒的空档,砰的又是一拳,李銮用力到连手臂都打直的,凶猛有力又狠狠打了一拳。他一把抓起康澹的头发,将其头整个向上拽起:“快说!!” 康澹此刻深刻的感受到李銮那莫名的愤怒中,带着的深渊一般的怨念和无尽的恨意。 “我不知道” “说谎!我知道你去过那家托管公司拿走了水!” 康澹虚弱的用尽全力的说:“水被我放在原保险柜里,从来没拿走过。” “不可能!我亲自去看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亲自看过?这这不可能,我没有带走它。” 李銮放开紧挨着康澹的脸缓缓的离开,跟刚才凶猛的架势比起来就像慢动作一样,慢慢的直起腰,要杀死康澹一样的锐利的看着他。李銮看起来内心很挣扎,无比的动摇,似乎在考虑康澹说的是否是实话,是远比康澹更加激烈的惊愕。 康澹咳出一口血痰,用力吐到地上,眼睛快速的转动:“等一下——如果你就是司马曦,那也就是说最开始把水藏到托管公司的人中就有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奇美拉的人参与和警方的回收事件,为什么邢国义偷走了所有的东西后,要冒险和你分享这个秘密?” 无法看透李銮的想法,不知道他脑中在思考着什么,面对康澹挂满血的嘴巴发出的质问,李銮只是默默不语,并好像在克制什么似得,攥紧了拳头。 “你和邢国义是什么关系?!” “警察。” 短的好像被人刻意剪掉了前后音节,只留下最核心的字音的话,那是李銮出人意料且毫无征兆的自白。 “我是警察。” 这下康澹彻底不明白了,警察?什么意思,李銮说自己是警察,可他不是奇美拉的高管么,为什么会—— 正是疑惑不已的自问自答间,康澹明白了,李銮说的警察,并不是某种抽象感念,或是曾经的身份,而是一种状态。 “你是卧底。” 气氛如同被判官定下判决的审判场,李銮腾的张开双臂,中气十足的郑重道:“没错!卧底!我直到现在仍是伟大正义的执行者警察的一员!六年了!六年来我隐姓埋名活在敌人中间,被迫和周围的人同流合污,苟延残喘的活到今天!我被迫一味妥协,过着不想过的生活!有谁知道!有谁能理解! 而且跟你说吧,我还不是普通的卧底,我是整个奇美拉卧底计划的核心——关键号。” 李銮愤怒的上下挥舞双臂锤击空寂,一声清啸 “卧底的计划越来越贪婪,整个行动都在泥潭里愈陷愈深,又想扳倒奇美拉又想抓住金乌的马脚——他妈的到底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他像是要伤害自己似得,一下拍在自己脸上,遮住额头和眼睛,仰天自嘲的凄厉的笑了几声“什么只有你能行,什么只有你能做到,强迫我留下,把同伴的死都算在我的头上,哈哈哈哈哈——是,一开始我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没准功成名就来个名留青史什么的,但后来我有了孩子,有了家庭,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狗屁正义,什么狗屁成功,都没有家人的笑容来得重要—— 然而,他们全都不在了。” 最后的一句话,仿佛是来自地底的死者的腐烂的低语。 说完李銮猛地抽出一把匕首,猛插进康澹左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 刀刃即刻穿透整个手掌,把手定在了椅子扶手上,疼的康澹痛苦的大叫。 “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除此之外我没别的办法了!我李銮也想做个好人!但正义是强者的奢侈,对于连命都保不住的我,不过是黄粱美梦!!——告诉我!赶快告诉我!我需要知道那东西在哪,快说!!!” 李銮边怒吼着边死死压住匕首继续往深处插入,康澹痛苦的嚷到 “我真的不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銮脸色更灰暗了一层,狠狠的瞪了康澹片刻,发疯似的摇摇头:“我不信不可能,我不信!你之后我立刻就到达了现场!除了你没人能拿到痛楚之水了!” 他吼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向身边两人用力以挥手。那两人走到角落里,把一直被绑在康澹身后的两人拖出来,拖至康澹身前。康澹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本来镇静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惶恐不已。 “康灵——?安c安登?”地上两人被粗暴的拖过地面,浑身都是泥水,康灵和安登的嘴也被胶带死死贴住,发不出声来,但瞪圆的瞳仁里,全是说不出的慌乱与恐惧。康澹如火烧身的转向李銮“你想干什么!?喂!” 李銮一拉手枪,咔嚓,子弹上膛“你不知道?那你为何会帮助林伏逸保护胡旭日,那你为何会叫这女的去察看刘俊的尸体,你又为何会找到张哲家里,你为何会一次次的插足进来,就为了拿到水?” “这c这很复杂!” “最后一次机会,那东西在哪里!?” 李銮狂吼着,一枪打在康灵身边的地面上,尘土飞扬,康灵再怎么沉稳的性格也被吓得一点血色也没有,惊恐的缩紧了身子。手足被缚住的康灵和安登,除了惊恐的看着事态任其发展,什么也做不了,没事也干涉不了,康澹亦是如此。 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无力 绝望 来自深渊般的绝望。 康澹一怔,仓皇的不停解释,不知觉间康澹整个胸口都在发抖,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说出的话都发抖了,眼珠无法控制的不停游动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追踪水,我从来也没想过追踪水!一定有人在我离开后拿走了!一定是别人拿走了!” 毫无办法,就好像看着海啸袭来的浮游,除了等待命运的裁判,什么也做不了。 康澹眼神游离不定,求饶的盯着李銮,李銮黑洞般连半点光芒的眼睛,也一动不动的正时着康澹,最终他缓缓道 “我已经给过你了,最后一次机会。” 无计可施,除了放弃一点能做的也没有。 “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接着李銮枪口一转,再次对准了地下的两人,碰的一声剧响火舌喷射,李銮开出了这一枪。 “停下!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力的言语,阻止不了任何事情,冰冷的子弹发射出去,击中了康澹身后侧不远的某人,康澹再熟悉不过的血肉被击烂的声音噗嗤的响起,热血飞溅出来,泼洒在康澹的椅子上,脚下,触碰到冰冷的地板,散出蒸发的血雾。 砰砰砰砰砰,像是不够泄愤一般,像是在传递恶意一般,李銮又连开了数枪,接连的闪光照耀的康澹一阵晕眩,康澹撕心裂肺的哀嚎着猛地向后看去,伴着耳鸣和白光,和听不见的自己的哭嚎,她又连中几枪。 仍被布条勒紧了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安登,头掺杂在杂乱的秀发中抵着地面浸在血泊中,两双流满泪水的眼睛哀伤的看着他,汩汩的流着血瘫倒在一旁瞪着惊恐的双眼,屏住呼吸的康灵的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 After blood 康澹整个人在椅子上疯狂的挣扎,但是自然都毫无用处。 李銮缓缓弯下腰,双手拄在膝盖上,对着康澹满是血污的脸:“你在期盼着谁会来救你,帮你避免最可怕的事态么?你以为英雄失足了,都能化险为夷么?不好意思,这是就现实。做了什么样的事就有什么样的后果,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充满恶意的端详康澹片刻,只见康澹眼中斗志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灵魂被掏空一般,目光失去焦点,深深的低下头几乎要与肩平齐了,李銮倏地站起一把拔出匕首并一脚踹过去,把康澹连人带椅子一同踢翻,被踢倒的好像是死人一样,瞪大眼睛的康澹连一点声音也未发出。 “好好想想你的回答吧,我还会再来的。”说完李銮转身离开了,其余两人也跟着出去,锁上了门守在门外,然而只站了不一会儿,便接了通电话,两人一起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惊魂未定的康灵最先反应过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信念,躺在地上缩腿再蹬直的把自己一点点蹭到康澹身边。手脚都被绑住实在不容易行动,待靠近了康澹她又是靠着腰部力量好不容易左起来,背对着康澹。 “唔唔” 康灵使劲抖动几下被绑住的双手,示意康澹解开,但半晌没有反应,回头一看康澹失焦的望着前方的虚空,根本连看都没看她。康灵同时又不断的向后靠,把手往康澹被绑在椅子上的手靠近,一碰到康澹的手指,冰冷之极一点温度也没有,康灵不觉一阵心疼。但心疼救不了她们两人,她鼓起腮帮子一咬牙,转身用额头撞过去,结实的撞到康澹的脑门。 手脚不便的康灵这么一转身,整个人都倾倒下去,额头贴着康澹滑到地上。两人再次毫无隔离的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康灵肩膀一颤抖,再次抬起头时,眼眶里已经盈满泪水。但她也欣慰的瞧见了,康澹的眼睛里恢复了那么一点光彩。 之后,康灵再次背朝康澹,康澹咬断了康灵手上的绳子,康灵获得解放一把撕断嘴上的布条,再解开脚上的扣子,便赶紧一圈一圈的去解缠住康澹手臂的胶带。拆开胶带康澹便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但立刻腿一软摔倒了。 康灵忙走上去想要帮忙,但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只见康澹正只靠双手抓着地面竭力爬着,向死去的安登爬了过去,康澹碰到了安登的手紧紧的抓住,颇费力气的把安登拉向身边,拥入怀中,这一牵动,安登身上的弹孔都涌出血来,染的到处都是。 康澹坐在地上抱着安登的尸体,他扶开安登挡在脸前的刘海,娇小的脸颊上露出两只无神的失去光芒的眼睛,康澹缓缓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安登额头上,哀号恸哭。 孟笛用牙撕咬了半天,总算弄开了手脚上的绳子。透着门缝看出去,没见到有人。一咬牙,使尽全力去踢门。本已经潮湿发烂的门,没受得了几下,就漏出来一个窟窿。孟笛钻出门来,有点不忍直视面前的场景,满身冰渣的康澹和死去的 孟笛轻点脚尖,有些怯生生的接近过去,康灵立刻警惕的看过来,孟笛赶紧解释自己也是被抓来的,好生说了半天,康灵似乎总算半信半疑的相信了。 忽然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孟笛探头紧张的向外面看去,脚步声由远及近,心里暗叫不好,康澹的哭声绝对会把那外面的人引过来的。 孟笛心里一紧,看看康澹这边看看走廊方向,爱莫能助的退回自己的牢房,仓皇的关上门,把破洞重新填上,默默祈祷别被发现。 康灵一瞧康澹的状态心知不好,心一横,赶紧解开康澹的束缚,拿起那椅子便往地上砸,想要弄掉一两个凳子腿当武器用。摔了两下凳子也没坏,正愁间,忽然感到身边多了一人,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康澹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康澹靠近的无声无息的,预先猜想到会是康澹也吓了康灵一跳。 转头一看康澹,康灵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康澹的表情骇人恐怖之极,布满血污的脸上戾气满盈,双眼通红,瞳仁里见不到丝毫平和之色。康灵不觉退了两步,随即只听咔嚓一声剧响,怎么砸也砸不坏的椅子被康澹狠狠的一脚踩成了几段。 康灵想去拿断木,又有些害怕不敢上前去,眼前的康澹好像变了个人,充斥着无比陌生而又让人恐惧的气息。蓦地,听到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有两人冲进来,大声吼道:“这两个人要跑!快抓住他们!” 说着当即钳住靠门近的康灵,康灵倒吸一口冷气。康澹眼睛怒睁,抓起断木大跨步疾走上前,嘶吼道:“你们还想从我身边夺走什么!!” 康澹一个箭步抢到那人,李銮的手下都受过专业训练,根本没把康澹放在眼里,自以为抵挡得住。哪知康澹这下又快又猛,这人只是走过来,连第二下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康澹抬起左手臂平齐于肩膀,弹刃似得一刺,并拢的双指一点他的喉咙,那人一噎不觉松了手上力气,康灵落到地上。 康澹却不停,随即半旋身右手握着断木由上而下重重一劈,打掉了此人手臂,抬脚对准大腿内侧一踢,打的他彻底失去自我控制,站不住的向后直退,接着左手连续两拳打在左下肋,边打边上移,最后一记勾拳冲着左脸,打的那人身子还朝正面脑袋弹力球似得右甩,疾风骤雨一般的连击最后,康澹双眼一红,斜向直起半截木头,一把插向那人脸上。 粗糙有多刺的断面弹指间就插进了他的面骨,皮肉被无数细小尖刺穿透,顿时鲜血四溅,最长的木刺从那人小脑处穿透而出,插入的瞬间,那人发射一样抬手做捂脸的动作,但也只是做了个动作,还没碰到脸,或者说脸上的木头,就僵住这样的姿势打开双手跪了下去,死了。康澹刺完眼睛直视前方继续疾步前行,一眼都没多看被插那人。 靠在门口的光头,见状心里一阵恶寒,看康澹来势汹汹,恶向胆边生,干脆大叫着直接扑了上来。康澹对准冲过来的光头,一低头,光头的拳头从康澹后脖上方穿过,而同时矮身的康澹手臂不矮,保持刚才的水平角度直穿过去,瞬间两人的两只不同的粗壮的手臂,互相刺去,但只康澹成功触碰到对方,一把抓在光头脖子上。不知哪来的力气,单手把一百八十公分的光头整个人拔起,步速不减,边前跨两步边薅着光头的脖子轰隆一下重摔在地。 从被拔起到被掷在地上,康澹的手一直没离开光头的脖颈,光头难以呼吸,双手胡乱的去抓康澹,康澹也抽出光头脖子上的手去推开光头,较起力气来,康澹的手指抠入光头手臂的肉里,光头的指甲抓入康澹脸上的皮肤。 两人角力,一个推一个压,为了不让指甲过分剜如脸,康澹加上身体的力量下压,不断的推向和接近下方,康澹的脸越来越靠近光头的脖子,康澹面色一狠,嗖的下抽走头,接着一口咬在光头的喉咙上,野兽一样狠狠的左右撕扯。 “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咕!!” 血像喷泉一样立刻从光头的嘴里,脖子上止不住的汩汩涌出,康澹牙齿尽皆扣陷进光头的喉咙里,康澹清楚的感受到咬破了血袋一般,血液冲流进嘴巴,喉咙和牙齿上全是血腥味,康澹下意识的一扯,光头喉咙处的皮肉被拉成十几厘米的长条,被康澹撕扯下来,悬挂在康澹的嘴上,而光头的脖子彻底失去了形状,露出一圈环状的软骨。光头剧烈的痉挛抽搐片刻,死了。 藏在对面房间里的孟迪全部看在眼里,胃里一阵恶心,赶快用手捂住嘴,呕吐物还是从掌心挤出来,忙甩开手,吐了一地。 此时,又有一个人小跑着出现在门口,来催促之前的两人:“人怎么还没带来,上面已经——” 还没说完,他看见了屋子里惨死的两人的样子,一个脸上想焊接了一个长方形的面具,一个脖子变成空洞,一下子怔住了,面如死灰的愣在那里。 康澹缓缓站起,一歪头把嘴里的异物吐出来,落到地上模糊不清的一滩,鼻子以下的嘴边附近一片通红,红通通的挂满肉屑与结缔组织。 这人一看,大惊,恐惧如瀑布袭身,脸也青了,吓得挤出几下气声,转身就要跑。康澹脚尖一点移动到这人身侧,脚一勾,把他绊了个以面抢地,摔得极疼,半天爬不起来。康澹从容的在还在打滚的光头身边走过,拿起一截断木,回到那人身边,双眼光芒凝固了一样对准那人的脖动脉插上去。一下插歪了,插到耳朵上,于是拔下来再插,又插到肩膀,于是再拔下。 每插中一次,那人便哀叫求饶的更惨,叫的更尖锐一些,康澹却徒然若不闻,继续插刺着。总算插中那人脖颈,血如打开的水龙头,没多久又在地上积一个血泊。 这下终于清理掉了所有的人,康澹随便在已经满是红色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随意之极好像刚刚只是沾到了些脏水似得。 完事康澹回头找到康灵,向她走过去。 康灵恐惧的看着他,配合着康澹的接近,不自主的害怕不已的连退了几步,双眼大睁着,噤若寒蝉的用手指堵着嘴唇一声不敢出。康澹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缓缓收回手,低下视线看看手上的鲜血,脸上的神色显出一层忧伤的黯然,但随即变回刚才黑暗的面容,一声不响的从康灵身上抽开视线,眼神一厉,转身向门外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 Dreading 康澹一击弹踢踢穿了孟笛牢房的破木门 孟笛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的逃到墙边,不知道康澹要干什么 “你,带上她,我们离开这。”说完旋脚便向外面走去。 孟笛双手抱头闭上眼睛愣了两秒,忽的意识到是在和他说话,心有余悸的看了两眼康澹走远的背影,忙跑去搀扶康灵,康灵仍然胆裂魂飞一般,噤若寒蝉。孟笛要碰到她的一瞬间,她恶狠狠的一咬牙,一把打掉了孟笛伸过来的手,莫名的脸上窜上股狠意瞪了孟笛一眼,黑着脸快步跟上前面的康澹,但一要接近,就慢下来,保持距离,像是野兽与火保持距离一样在身后跟着。孟笛一瞧自己要被丢下了,赶紧三步并两步也跟在康灵后面,三人借着吊挂在走廊顶的围绕着飞舞蚊虫的黄色灯泡,在阴暗中快步行走。 走在最前面的康澹毫不忌讳发出的响清脆脚步声,简直好像在挑衅一样的,一路走到上行台阶都没见到一个把守的人,孟笛不觉心里奇怪。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再次看到阳光,刚回到地面,所见皆是丛生的杂草,和废弃库房,瓦砾垃圾随处可见,身后就是入海口,船停泊处的建筑都锈迹斑斑,这是座废弃的码头。康澹看这里的眼神,让孟笛确信他曾经来过这里。 确认过身处的位置,继续前行,走了不远就见到李銮的所有手下全都聚集在一处,码头的入口处几辆车横排着,堵住进路,全部二十几人躲在车子围成的掩体后,拿着手枪紧张的对着外面,外面不远的马路上,有一全副武装的好像特种部队的人正在和他们交涉,也手持枪械对峙着。 话虽如此,然而两方的优劣高下立判,李銮的人只有一半的人有枪,不少连像样的武器也没有,手里攥的是路边的砖头,而对面则是武装到牙齿的防弹套装,单面可视的防爆膜头盔,战术腰带,和人手一把的机枪,外面人的领导者正毫无惧意的站在高处。 站在高处的林伏舒放声大喊:“我们要的只有康澹,把康澹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冒犯金乌的行为,我就权当没看见!” “做你妈的梦!”李銮在车后大骂“乖乖离开!叫el备好钱来见我!不然我现在就灭了他!谁都别想拿到水!” 林伏舒像是遇到熊孩子耍脾气似得耸耸肩,从高处跳下来,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片刻。 这时康澹就这么笔直的鲁莽的冲李銮队伍的后方走过去,尾端的人感到身后有人,一回头当即被满身满脸血的康澹吓得一怔,倒吸一口冷气,这口气还没吸实立刻迎面挨了一拳,被打断了鼻梁。 康澹一手抓住他的整个脑袋,狠狠的撞到货箱上,接着夺过他的手枪,咔嚓一声一拉栓,往胸口一架,对着林伏舒的方向毫不客气的一枪打过去。 本来李銮的人就全都备战警备状态,紧张到了极致,一听枪声以为开打了,立刻有人莽撞的跟着开枪,林伏舒的人看到对面开枪了,也赶紧回击,林伏舒和李銮都是一惊,还来不及下什么命令,枪战就在瞬间打响了,激烈的枪战骤起。 康澹不躲不避,目光一直都锁定在李銮身上。枪战根本毫无悬念,两分钟不到已经开始出现要结束的架势,不停有李銮的人中枪倒下,李銮不甘的看了眼原本关押康澹的方向,在交火中忙进了一辆车,要逃。 康灵和孟笛两人一直尾随在康澹后面,有意躲避的没跟康澹走那么近,远远在船坞的墙后面站着,康澹引发完枪战,大气的在背后不绝的枪声中腰背挺直的折回来 “康灵,到安全的地方去。”康澹嘱咐一句随即一把揪起孟笛的后衣领,提小鸡一样提起来,就要往枪战的方向拖 “你!你干嘛!” “我需要有人给我开车。”冷的没有感情的好像非人类一样低沉的说道,康澹拖着孟笛边说边走,孟笛后背在地上蹭了三四米,脚乱踢几下,手抓了几下土总算从地上站起来,被康澹抓的背朝前的边倒着走边嚷到:“放手!别拽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孟笛怎么可能愿意,但惧怕康澹的淫威,看刚才那个架势孟笛不觉得自己能跑出五米,就算怎么担忧害怕中枪子,但畏惧康澹更甚,忍气吞声的答应了,又叫了两三声放手,康澹才放开他。两人很快走到交火集中区,借着掩护继续向李銮靠近。 康灵见到康澹走过来时一开口想说话,还没来得及,康澹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康灵带着淡淡的哭腔一甩头,脸埋进被甩到脸前的头发里,深低着头的康灵要哭出来一样发抖的退后两步,一转身向船坞的边缘奔去,消失不见。 这时,横在前面的车墙内,一辆白色车子极打方向盘急驶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辆车自杀式的撞上外面车队中。紧接着李銮的车从船坞更深处驶出来,借着白色车让出的豁口踩足了油门飞速逃跑。林伏舒见状,立刻下令半数的人坐上车,朝李銮追过去。 康澹从后方几枪搁到三人,捡起一把枪丢给孟笛,孟笛好像被丢过来一枚人头似得,畏缩的不断向后缩着肩膀接住,心里直打颤,心说我不会用枪啊大哥。康澹自然不管,飞快击倒一名要上车的人,抢过车来,随后一手抓着孟笛把他丢进了驾驶室,自己则从副驾驶侧进入。孟笛瘪着嘴,不情愿的发动了车子追将上去。李銮的车在最前面飞驰,车头一转上了高速路,林伏舒的手下六七辆车紧追其后,康澹追在最后面。李銮手下剩余两三部没用来堵门的,能发动的车也都发动起来,跟在康澹身后。 前后四波人在高速路上互相追赶着,康澹前面的士兵打开车顶天窗,站在座位上,半身露在车外,举枪激射,车前箱车窗立刻中了数弹,孟笛忙向左移动车子躲到一辆民车后面躲避子弹。子弹把车窗打的满是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缝,看不清前路,康澹抬手几拳就打掉挂在车前窗上的玻璃,车前窗玻璃哗啦啦的滑过孟笛的脸手,落到座位上下,车前窗变成一大片毫无遮挡的洞,强风直灌。因为要握紧方向盘,孟笛又不敢收手,只能暗自叫苦。随后车子飞驰,割的脸疼的大风立刻迎面吹来,康澹透过没有玻璃的车前窗举枪射击怒吼:“李!!銮!!!” 几枪打过去击中轮胎,被击中的车先是后车身一矮,接着整个开始打转,车尾不受控制的整个向路边甩过去,车底盘撞到护栏上,整个车弹跳似的空翻起来,凌空连打几个转,轰隆隆的不停撞击着地面消失在后面。 忽然康澹眼前的车后箱也中了几弹,康澹才打了上一辆车还没开枪,这几下不是他射击的,回头一看,是任华手下开的枪,他也好前面林家的追兵也好,后面的人都要打,倒是方便。康澹被夹在中间,子弹来回呼啸穿梭着,孟笛不得不弯腰抱头缩在角落里躲避子弹。康澹鲁莽的把头手深处侧窗外,在高速下衣服和头发也被吹得胡乱飞舞的向身后开枪。 孟笛不断的弯腰躲避,这几下俯身忽然感觉腰弯不下去弯的不顺畅,腰间有什么异物,解开夹克一看,一个灰色铁质的东西和镶在一条宽皮带上,系在自己的腰上。上面几个红色的数字倒计时着—— 59:31 孟笛大骇,卧槽,这是炸弹? ——什么时候装上的?! 接着他忽然想起自己被李銮的人抓住时,几个人对自己又拉又扯的,只可能是那个时候被缠上的了。这帮龟孙,居然早就打算用他或者卫文达来炸掉船务毁尸灭迹。孟笛心里叫苦,这炸弹居然这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不然早发觉了。 孟笛倏然意识到,这种枪林弹雨之下,打中炸弹就完蛋了。忙缩到了座位后面,比之前缩的更紧了,脑袋都要缩到方向盘后面。旁边的车开过来,只见一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头却看不见在缩到了方向盘下面,孟笛动也不敢动,全凭余光在开车。 康澹忙着前后两头开枪,又打了不几下,发现没子弹了,一拉车里储物柜,还好有不少。忙前忙后的康澹这才发现孟笛为了躲避前后同时袭来的子弹,光靠余光开得路线不直,车子已经愈来愈靠边,已经在贴边行驶,从中间的车道上了最左侧的车道。 后面的车紧追上来,距离康澹的车子已经仅仅两米远了,也贴到旁边去。康澹在副驾驶的位置,角度太偏怎么也射不中,便对着孟笛喊:“你来!打他的轮胎!”孟笛拿出刚丢给他的手枪,摆弄半天道:“这个怎么用啊??” 还未说完两人猛地向前一送身,差点咬到舌头——车子已经追了上来,在后面撞了车尾一下,撞完那车有开到两人右侧平行而驶。两车里的人都能近距离的看到对方,追上来的苋红色车里的人当即举枪一顿猛射,康澹两人慌忙矮身,车上瞬间多出十几个窟窿。 康澹再等不了孟笛慢吞吞的动作一把抢过方向盘急打,朝那车撞去,撞了两下却不痛不痒。眼看事情要糟,自己已经在近距离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后面的人也跟的愈来愈近,车后屁股又被一幢,眼看已经被包围了。康澹拼命又是一撞,红车倒没事,但红车稍一偏占到了最右边的第三车道上,这时刚好要进隧道,一辆大众牌民车本来就被高速路上互相枪击吓的不轻,又突然被挡住前路,慌忙右转,这一下右轮直接爬到了隧道旁的斜坡上。急速之下,向上窜起了近一米的高度,浮空飞了近半秒接着咣当一声巨响,后车厢先着地。大众车像竖着的骨牌一样,底盘朝天的直直的向后仰倒。后面的车也急忙闪避,惊吓中方向盘打的太大,汽车打滑,本能躲开还是撞到了边角。陀螺似的旋转着进入隧道,在隧道中转着圈飞出十几米,直撞到康澹身后的那辆车,两辆车一同翻到。而直立的大众车被撞到,竖着缓慢的转了半圈后,吱呀的落下,横扫在隧道前,期间车与车之间不断的撞击,钢铁碎片伴着冲撞四处飞溅。 后面的车尽数撞在上面,即便有躲开的也大都撞到隧道边缘或是飞到了高速路旁边的深沟里,刹时间,将近二十多辆车交响乐队一样叮咣的连撞不止,铁碎片横飞,尽皆报销于此,堆积卡在隧道前。 一下后面李銮的手下被清的几乎精光,只剩和康澹平行的那辆,那车里的人惊骇不已,还想继续开枪感觉做掉康澹,然而进入隧道后车道变得狭窄,双方都在众多的汽车之间来见缝插针的来回穿梭,不断超车前行,当真吓坏了路人,平民在高速路上又不敢随便停车,只能心惊胆战的默默祈祷子弹不落在自己头上。 在车缝间惊险的穿过数次,总算出了隧道,那车又来攻击康澹,一抬枪却发出空膛声,那人丢掉枪,一下一下的撞过来。每撞一下,车里的人都尖声呼喊。直被连续撞了六七下,孟笛慌了,刚要问怎么办,康澹忽然贴到孟笛身边猛踩刹孟笛踩刹车的脚,疼的哎呀他一声大叫,下个瞬间从右边再次撞过来的红车猛地跑到了康澹前方,康澹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脚踩死孟笛放在油门上的脚,康澹两人的车刹那间顶上去,撞在那车的右下角,把那车硬撞到左前方的车道上,反向行驶的车道上。那车里面的人一愣,已经劈头呼啸而来一辆庞大的卡车,卡车劲道之猛康澹贴的之尽,康澹左边的后视镜哗啦一声便被擦掉,削的平齐。 ——被顶过去的车上的人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对面来的卡车撞烂了半截,上一秒还接近上百迈的卡车突然急刹,卡死的车轮与地面激发的密集火星像火焰一样在轮底肆虐,卡车风火的推着那汽车,硬生生不断抛出细碎铁零件的推了十几米才停下,卡车停下后被顶的红车靠着惯性继续横向又飞出去十几米,变成一堆不规则的废铁。 刚干掉那车以为安全了,一看前方时突然发现到了弯路,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平行的车上哪注意到,还踩着孟笛脚的康澹咬紧牙关慌忙打舵,可看见的太慢,康澹的车仍像出笼的猛兽一样轮胎不占地的打着弯一口气穿过两条车道,不断冲无数辆飞驰的车辆间穿过,一瞬间耳边尽是高速驶过的汽车的破空声,车子直冲进了最右边的高速路冲势仍不尽,结实的轰隆一声撞上右前方的一辆车。 两车各自瞬间瘪进去一大块。惯性之下,康澹和孟笛身子猛地向左抛出,孟笛整个人撞到车门上,一下碰到了车门把手上,紧张中下意识的一抓,车门随即大开把孟笛半身甩了出去,孟笛一手一脚抵着车门开至最大,车门都与车身垂直了。孟笛呈骑在车门上的动作随车门一同甩出去,后面的康澹闪电般速度的抓住孟笛的一只手,这才稳住了没掉下去。 康澹一手抓着孟笛,腰卡在驾驶座上,一手抓着方向盘,姿势极为紧张,力气无法持久。高速中孟笛悬空的脚碰到地面两下,剧烈摩擦的只觉得脚似乎被人抓在手里猛向后拖,鞋子也几欲脱脚。就这么全身悬在飞速疾驰的车外,孟笛脸都绿了,拼了老命死抓不住车门前,好不容易收齐脚也踩在车门上。接着,只听到车笛激鸣,并在转瞬间由远变近。孟笛一慌想也不想,缩起身子,缩到和车门面积大小,缩身攀在车门上。随后咣当一声震耳欲聋,反方向驶来的鸣笛的车,重重的撞在孟攀爬着的车门外侧上,用撞的将车门硬生生的重新关上,半秒的时间,将孟笛连人带门一起撞回车里。孟笛像短距离炮弹一样飞进车来,把里面的康澹整个人撞回了副驾驶,力道极大。这一下两个人都懵了,分别四仰八叉的躺在驾驶和副驾驶上,一看外面原来是追击李銮的一辆车被打爆胎,停在了高速道上,仍全速行驶的康澹两人撞到了抛锚在路正中央的追击者,车里的人显然开不动车,刚才只能死死按住喇叭。刚撞到的正是他。 康澹猛地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近两秒没控制方向盘了,车都快变成横着走,又在高速路上莽撞的横穿过车道,刚刚只是一会时间,从左穿到最右,又从最右穿了回来。眼看又要冲过最左边,上反向车道上了,眼看一个个高速飞来的冲撞力十足的钢铁怪物,康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大喊:“车!!车!!!”孟笛这才慌张重新抓起方向盘,伴着轮胎几欲爆裂的刺耳摩擦声,车子连续在六七辆迎面逆向驶来的车子间穿行,每辆几乎都是在分毫只差下,擦破车表皮勉强躲过,一时间险象环生。 这一右冲,一左冲,不到五分钟之内,居然在高速路飞驰的群车中连续变了八条车道,当驶回原车道时,前面仍枪声不止,李銮和屁股后面的追兵也打得激烈。康澹微微舒口气,心神稍定,一看嘴上沾了不少新血,本来血污的脸更脏了,显然是刚刚撞到的时候咬破了嘴唇,但刚刚一直紧张至极,自己都浑然不觉。 远远望去,最前头的李銮车的上所有的玻璃几乎都被打烂了,李銮车的上人连续中弹,看上去李銮被打的很惨,身后的黑色车子倒是也只剩下两辆。三辆车子行进的方向一转,下了高速路,向市区内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 T is for terror 进入了市区,街上车辆更是密集,道路也更加拥挤。四辆车在马路上飞驰,不多时便引来了警察,三四辆警车鸣着警笛交换闪耀着红蓝灯也加入到追逐中,又变成互相追逐的混乱场面。 亡命狂徒一般的连续穿过几道街区,众人皆连闯了几个红灯,冲进一个转盘街状的广场,又是红灯。强穿红灯不仅要避开停在前方的诸多车辆,还要躲避横向也就是绿灯方向驶来的车子和行人,交通瞬间陷入混乱,一时间惊骇的尖叫和按死的车笛声一波接着一波。跟在李銮后面的两辆车无视满街的平民,不管不顾的向李銮开着枪,但民车太多,怎么也打不中,倒流了不少无辜市民的血,前一刻还平静穿行的路人,下一刻就被突然冲进市区的黑色车的流弹打的仰倒在地,鲜血直流。警察见状心下大骇,心知不是普通的马路肇事者,用喇叭大声的警告了两声不见住手的迹象,保持距离跟在后面忙呼叫支援。 车子行至转盘三岔路,其中出转盘街的路面坡度放低向下,是个坡度很陡的下坡。李銮正向这条路疾驰,三辆车都开得太快,冲下下坡驶离转盘街的时候都车辆腾空了十多公分后落回地面,汽车弹跳跌宕着冲下坡去。后面孟笛也跟着闯过红灯,闯过前的瞬间有弹指间的犹豫,睥了眼康澹,还是咬紧牙关踩下了油门。 哪知就这瞬间的犹豫,左边开过一辆平民的车来,孟笛慌忙闪避,以厘米之差躲过了那车,然而这一下却冲进了人行道,看热闹的路人瞬间变成灾难在场者,纷纷惊恐逃避,乱冲乱撞的眼看就要撞进路边的店里,孟笛又急忙反向转弯,一下子连续两个急转弯,车子惯性太大,彻底失去控制冲上了下坡路旁边的高台,下一刹那,因这瞬间变化的高度差,横着冲出去霎时腾空大概四五米高的距离。接着车头下向那又斜又陡的下坡路倾冲下去,前护栏比前轮胎先着地,钢铁搓上沥青路,瞬间火花四溅,在车道上咚c咚,好像炮弹弹了两弹,车子不但没停住还在重力的牵引下翻转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剧烈的如陀螺般翻滚下去。 两人只感到身子完全失去控,先是浮空而起,撞到了车顶,又立刻重重的跌回座位。霎时间里,只觉得一会天在脚下,一会地在头顶,连续疯狂的转换了七八次,在车内来回跌撞八九次,最后轰隆一下,终于停下来,康澹头晕目眩的一抬头,只觉得心脏也要从胸口跳出来,接着气管一闷,哇的吐出一口掺杂着黑色的血来。康澹定睛一看,方向盘在头顶,撞的已经一片平整的地方都没有的车顶在身下。倒是孟笛也跟着再上面,跟康澹一点保护没有不一样,他是身上系了安全带,看起来并没有怎么受伤。孟笛连眨几下朦胧了的眼睛,解开安全带,整个人从上面掉下来。 这一掉下来,康澹立刻听到他掉下来时两人身下的车顶,响起像是中空的墙壁被敲到似的有回音的撞击声,两人立刻像是受了惊一样的立刻紧张起来瞪大了眼睛,匆忙一看外面,外面的景色还在不断的向后退,仓惶的向下一看,身下竟然还有一辆车在带着两人前进,原来康澹的车居然滚落到了追着李銮的黑色车的车顶,黑车里的司机目瞪口呆的从下面仰头看着康澹两人,康澹两人僵直了身体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的司机。 车的重量自然极大,压垮了黑色车顶的大半,辛亏撞到的是黑色车副驾驶的一侧,下面的司机才安然无恙,副驾驶后后座的人已经被撞烂了头昏迷过去了。 黑车猛地刹车,然而两辆车因为撞击损坏太严重,钢铁参差不齐的断齿卡着断齿,被甩出去的车尖声摩擦着没移动多远在车前窗停下了,倒彻底挡住了黑车,完全开不了了。康澹一跃而下,一拳冲胸口打过去,那人背后顶着座位,力道无法散去拳劲尽吃,一口白沫吐出来,当场立毙。 康澹解决完这边回头一看,孟笛笨手笨脚才爬下来,转身背对着康澹,拔腿便跑。 康澹脚跟蹬地三两下蹿到孟笛身后,对着后腰就是一脚,孟笛翻到在地。康澹拿出手枪,咔嚓一撸枪栓,对着孟笛脑袋旁边三四厘米的地方开了一枪,孟笛慌张的用手臂挡住脸,兀自求饶。康澹不理他,走到路中间,眼看一辆车驶来,纵身一跃,箭一般的撞到车的前窗上,窗子与脚接碰处锵的一声龟裂一片。 完全是不要命的鲁莽行径,康澹的大脑完全是空白的,他没这么干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脑袋里只想着——现在需要车,而手枪很难让开车的人停下来。 自杀一样的行动。 冲破车前窗进去,车里的人一脸愕然满脸不解之间被康澹两三下,从还移动的车内轰出去,康澹停下车,扶着车门冷冷看了眼孟笛,感觉全身都要骨折的孟笛目瞪口呆的看到这一切,心想跑也跑不掉,再跑怕也是继续吃苦头,只好忍着痛悻悻的上了驾驶位。康澹在副驾驶坐好,车子随即再次发动,重新上路,孟笛心有余悸的瞄了眼身边的康澹,但紧接着心下一惊,仓皇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好像看到,康澹胳膊上的伤痕在慢慢的自我恢复。 他揉完再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孟笛心想怎么可能,肯定是自己撞坏了头脑。摇了摇头,把心思重新放到路面上。 追逐再开,没多久李銮与康澹前后三辆车接连到达火车站。李銮在拥挤的人群前依旧不减速,汽车一口气冲上台阶,本来聚在车站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飞车吓得纷纷闪避。然而车站这种地方,拥挤程度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不说摩肩接踵人和人的间隙也只有半米左右。车子一来,后面的人就是跑的够快,前面的人散的不够快也没用。有两人闪躲不及毫无缓冲被撞翻在地上。李銮视若无物,全然不放在眼里,汽车像是越过土丘似的,一个起落从两人身上碾过去。撞碎两层厚厚的落地玻璃,李銮冲进了车站,一口气撞到电扶梯前下了车,又一路粗暴推开上面的人疾奔上去。 最后一辆黑色车里的追兵和康澹随后而至,前面的李銮下了车,副驾驶还跟下来一个人,身穿已经破烂的皮衣和牛仔裤——是卫文达。卫文达和李銮一同推开拥挤的人群,纵身跨过检票口,向车站深处跑去。眼看无法再乘车追赶,黑车里的两人也停下车,打算跑步追赶上去。可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只觉得背后突然光芒被挡住,眼前景色一暗,后面康澹的车猛地撞了过来,撞到他后顶到黑色车上,两辆车像压力机的两片一样,把那人挤成肉泥。他随后立刻跳下车,几枪打翻了剩下两人。 正待要追,康澹忽然发现远处围着不少警察c保安一类的人,原来这些人一开始见到李銮不要命的冲进来,实在太突然又难以置信,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心里的惊讶减弱头脑又能再次转动时,康澹又开着警车冲了进来,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所有人都被慑住了,想上前却没人敢上前。 “嘁。” 康澹咂了咂舌头,高抬手臂,对着屋顶开了一枪,七八个外厉内荏的脓包立刻弯腰伏倒在地。偌大的车站里,早已被吵闹搞的提起心的人们尖叫喧哗着一哄而散。整个车站里乱作一团。哄散的人群海浪一样撞过来,康澹没法跑快了,半走半跑的不断拨开挡路的没头脑乱冲的人。后面的孟笛发觉康澹不管他了,心里一阵迷茫,有那么一瞬间的喜悦,心想终于不用陪这个疯子封了,然而他未尝又没见到跟着李銮一起逃命的卫文达,心里一阵难以释怀,片刻的纠结后,孟笛有些踉跄的跟上了康澹。 卫文达看起来像是自愿跟着李銮的,出了什么事? 李銮和卫文达两人跑到站台,朝天开了一枪,尚不知外面骚乱的站台里的人没有反应,只有几个人左顾右盼查看枪声是哪来的,还以为是车站里什么器械的声音。李銮不耐烦收起枪,对着身边的行人开火。那人翻到,流出血来,人们终于觉察,显示小声的吵嚷,接着变成骚乱,人群也在惊恐之中争先恐后的逃了,此时一辆火车刚刚要开,李銮迅速跳上火车车头附近的车厢,李銮掏出枪吓跑上面的乘客,车厢里的人喷涌而出,一瞬间踩踏无数。其他车厢的人也不瞎,看到车里车外一片混乱,尽皆逃命而去,李銮则一路往火车头而去。 同时间总算逆人流追上来的康澹拔腿狂奔,刚刚发动的火车速度还没有提升上来,并没有康澹跑的快,他轻松追上火车也是一跳,爬上了火车车厢,接着用枪射穿了窗户,从破窗钻了进去。火车逐渐加速,越来越快,孟笛这才跟上,跟着火车跑了几步,却见火车距离不近反远。康澹回身意外的发现孟笛跟了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孟笛,伸出手,抓到了卫文达的臂膀,将之拉了上来。 孟笛有些精疲力尽的坐倒在坐位上,摆弄着缠在身上的什么东西,康澹斜了他一眼:“我可没叫你跟这么远。” 孟笛搔搔头:“我也不想” “自求多福吧,我是不会保护你的。” “唔” 康澹检查了下枪里剩下的子弹,注意到孟笛腰上的东西,蹲下身摸了摸,镇定淡然的说道:“炸弹,高碳纤维制腰带,刀也割不断耐火耐酸,很难磨损,腰带接合处也是三块小型钢扣,要弄下来非常花时间,只有拆开金属壳拆了炸弹才有希望。”康澹边说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个绑在孟笛身上的炸弹,指数显示的清楚,还有三十二分爆炸。 看来李銮本来是想偷偷干坏事,那个码头估计有李銮不少不想留下的痕迹,他打算在抓到卫文达质问出水的下落后,一口气毁掉那个码头,毁尸灭迹。不过可惜量他也没算到半途会被金乌找到,被人来了个一锅端。 这一听是懂行人,孟笛不禁大喜,忙说:“你c你能拆下来么!?” 康澹站起身咔嚓一声把弹夹重新填装好,转身便走 “没那个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 Violent Heart 这什么人啊,孟迪已经惊讶到话都说不出来了,正想着康澹已经穿过车厢的隔门离开了,真要把他就这么丢在这。他又是一愣,不惊讶于康澹会对自己这么不关心,而是惊讶于会对一颗定时炸弹这么不关心。孟迪心想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站起来追上去,飞快的连续穿过两个车厢想追上他,却都没再找到康澹的人影。 另一边康澹早在中间过道从打开火车门,三两下爬上了车顶。火车顶猎猎作响疾风扑面,山树草木急速向后退去,只是站着也用尽注意力。车顶晃的厉害,康澹爬上去后,手撑着火车顶,单腿跪着稳了稳重心后,缓缓站起来。手枪只剩下三发子弹,正面交火肯定没有胜算,不如想办法先近了敌人的身,之后再随机应变,这即是康澹的用意。 此时,火车进入隧道,一下子暗了下来。康澹还没站直身子,耳边就响起鬼魅一般的声音—— “哟,真巧啊。”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康澹忙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得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那不是李銮又会是谁。 ——那是一种‘全无’的状态,心里没有一点情感,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好像心灵被掏空一样,不是情感波动弱或者难以发起,就是单纯的没有,从离开地下一直到追到火车站,整个过程都是如此一般的心态,好像自己已经成了没有感情非人类,只是本能的在行动,机械的进行着没有思考和情感支配的条件反射,也许是冲击太大让康澹连感受的能力也失去了,也许只是情感一度过于激烈,能够感知情绪的机制暂时的宕掉锁死了,然而 一见到这人影,一辨出李銮的声音,康澹心里立刻盈满了无尽的仿佛万蚁噬身体内有什么在燃烧的感情。 “李銮” 康澹的声音又低又嘶哑,好像野兽在低嗥。 但李銮只是斜眼看着康澹,忽然,他拍起手,鼓起掌来:“不错啊,居然追了我这么久。林伏舒袭来时候,我最遗憾的就是逃跑同时没能带上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是多谢了啊。” 蓦地康澹紧抿着嘴唇,像是突然醒来,或是从狂乱中回复过来的精神病人一样,在试图理解当前的处境,一言不发。 “那么。现在你终于追上了,废了这么大劲,险些送了命追上来,你到底想干点什么呢?你又能干点什么呢?你真觉得你打得过我? 你能么? 真是太愚蠢了,看看你这狼狈又脏兮兮的样子,难道说你只是单纯被那女人的死冲昏了头脑,就像追车的狗,只是盲目的追?现在追上了,是不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李銮说着邪笑着阔步向好像陷入分离状态的康澹走过来。 然而下一刻,李銮从康澹磷火般的双眼中看到了,他分辨清楚了——不是现状或是对策,而是那心里的纯粹的感情 憎恶的感情 ——未如此想伤害一个人,从未产生过如此露骨的恶意,想要伤害他,想要折磨他,想要他见血,想要他痛苦,想要他死,想要他死,想要他死!!!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恨啊!!!!” 康澹仰天嘶吼,安登死去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脑中。康澹脚跟一蹬地,炮弹似的狂奔而上,康澹一记右勾拳狠狠击出,李銮随之左手如长枪般刺出,前臂擦着前臂从康澹拳下穿过,向左一弯,缠住康澹手臂,接着手一翻变爪,腕肘一转反手扣到康澹右手上臂。随后李銮向左一扯,扯的康澹这拳力气使不顺畅,当即化解了康澹这一拳不说还让康澹失去平衡向左歪去,空挡大开,李銮一手缠住,另一手对着康澹的脸就是两下刺拳,出拳又快又狠,康澹甚至没看清就挨了两下。 接着李銮一抽左手,临完全抽出前,一把扣到康澹手腕上向上外旋,一下把康澹肩关节拧到最大,韧带和关节拉抻到了极点,痛不欲生,李銮一点制住康澹全身,对着小腹又是两拳,打的康澹直向后退,加上不断加重的拧其手臂与肩关节的力量的下压下,控制不住的蹲下去,瞬间变成几欲俯倒得姿势,随后李銮抬起脚—— 这个高低差李銮至少可以踢向三个点,康澹额脖子,身体和肩膀,脖子的话,力道足够就能立刻引起动脉的加压反射一招制敌让他晕过去,肩膀或者下肋等身体方向的施力,同时手再一带,能让本来就到极限的肩膀关节更大的弯曲,进而关节骨折彻底废掉他的这只手臂,残忍而又有效的一击制敌,然而李銮这些都没有选—— 他对着康澹的脸,踢球一样狠狠的踢了过去。 像是想要泄愤一样,像为了更多的享受施虐者立场的快感一样的,向康澹的脸侮辱于伤害尽施的猛地踢了过去。 这下康澹本该飞出去,哪知在脚背碰到康澹的瞬间,他一旋身子,借势去力顺着踢击的施力方向一转,化掉了这一击,同时伴随着旋转肩关节角度也随之改变,紧绷的肩关节一下变成正常屈伸角度,李銮心知保持同一动作再制不住,立刻松手回防。康澹解脱瞬间脚一刺,击打中李銮的膝盖侧,李銮吃力单腿跪倒在地。 猛虎一般康澹对准站不起来的李銮的脸疯狂的打过去,李銮慌忙先是硬用手臂挡了一下,之后连档康澹飞来拳头的前臂内侧,勉强在弹指间格开了第二和第三下,接着康澹一跃,用膝盖撞过来,李銮匆忙侧身叠起手臂,立成一堵墙防御,然而膝盖和肘不像四肢末端手脚一样发力劲路曲折容易失力,而是直且蓄力足,一膝盖撞过去,轰然碰撞,即便隔着一整只手臂,李銮仍觉得整个大脑都在震颤。他急忙用另一只手刺出去,如鹰爪般狠狠拿住康澹站立足的小腿,另一只手展开去推康澹撞来的大腿,两只手臂同时一推一拉,将康澹仰天推到。 康澹仅存的理性在大脑中尖叫的告诉他,这只是初招,后面还有后续,吃中肯定要遭,立刻在倒下瞬间快速反应,一碰地面立刻顺势一打滚从地上翻滚起来,果然李銮一推倒康澹马上用倾全身力量一拳打下来,重重的砸到康澹刚刚倒下滚开前的地方,只打中了无人的火车顶,咚的一声巨响。 一场每个动作之间连一秒空隙都没有的,好像预先演练过一样的暴风雨般的争斗后,两人各重新起身摆好姿势,两双通红的眼睛互相瞪视着。火车走出隧道,随着风的一声呼啸,蓝白的苍穹再度出现在头顶。 “擒拿。” 康澹盯着李銮,嗫嚅道。以克制敌人关节来制服对方为显著特点的,劲道刚猛的贴身格斗技术,基本的擒拿技巧和招式大同小异,往往因人而异添加许多个人特点在里面。 可以变得很残忍。 “啊,武警生涯获得的诸多终生益处之一,实话说就算是专业的情报人员,能在我第一轮攻势前完好的撑下来,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啊。看来你们平常的训练也不是那么的花拳绣腿。” 康澹不做声,抹了把挡住视线的血污,极为缓慢的绕着李銮侧步,视线不断在李銮身上移动,寻找破绽。就算是兽性占据了大脑的康澹,也本能的意识到,对手很强,强的远在自身之上。 “看看你那狰狞的样子,衣服破败满脸血迹,简直就像复仇鬼一般——愤怒么?憎恨么?那就对了,让你们这些在幕后肆意玩弄别人的人,也尝尝我们被剥夺的痛苦。” 也许是物极必反,也许是一段时间的静置后,理性渐渐再次夺回主导地位,康澹仿若穿透人心的目光,静静的看向李銮,道“你们的痛苦?因为自己难过就想让别人也遭受同样的痛苦?那你们还真是——”康澹一口血痰啐到地上“软弱的东西呢。” 李銮鼻翼一皱,下个瞬间杀意四溢的李銮一个箭步抢到康澹身前,康澹本来打算二度抢攻才正向火车边缘移动,一看对方攻来心里一惊,背后没有退路不敢正面对抗,慌忙闪身向旁边退去,距离一杯拉开,李銮就顺应距离变化,绷紧脚踝,依靠爆发力一击正面蹬腿。康澹再次闪避开,双手抓到他的脚踝拧旋,想把他扳倒,李銮早就预料到,如钻的凌空一转体,瞬间翻身成背对康澹,一记虎尾腿后蹬过去,正中康澹胸口。 “你懂什么!!!” 康澹一个趔趄后退两步,刚稳住重心,李銮已经脚跟不着地的,两下脚尖连点,跃到康澹眼前,左手快如灵蛇猛如龙,钻到康澹腋下便要去擒他手臂。 “未经历世事的毛孩,你怎么可能理解整个世界压在双肩上的重量!你怎么可能理解我失去了多少!” 康澹心念如电闪,有了心理准备,康澹心知又是一套连续克制动作的首招,被抓到当下就要再入险境,急用对侧手抓住李銮左手手腕。李銮条件反射的外摆,康澹又立刻用同侧手臂抓住他的上臂,两只手一前一后牢牢抓住,接着下压向自己身前拖拽,试图让李銮失去平衡。 同时康澹借此一下拉近距离,一收胸口缩回扣李銮手腕的手臂,接着猛力阔张想用外旋肘攻李銮。然而即便康澹借向下拉扯李銮来掩蔽前置动作的一半,动作仍然太大太显眼了,也许能骗过反应不是特别快的敌人,但骗不过李銮。李銮一低头,康澹刚猛的肘击横扫过半米大的扇形没能打中,倒松了扣住李銮的手,李銮左手一旋,手掌由下转上来,用手掌外缘一敲,打掉了康澹的手,一连串的抓取攻防以康澹失手结束。 “我终生的挚爱!” 脱康澹束缚的李銮抢得先机,他扭腰送肩,运全身力量送出笔直的一拳,不偏不倚糊中康澹面门,康澹鼻梁立断,血披满面。 “我寄托了所有的女儿!” 紧跟着摆一拳划过弧形的轨迹打中康澹侧脸,这一拳力道之劲,甚至能透过火车车轮的隆隆声,听到拳劲破风的声响。 “全都跟着我那阴魂不散的‘事业’一同落入深渊了!!!” 最后一记自下而上的勾拳,凶猛的打过去,康澹果断的一倾身子,居然闪过了,拳头从他耳边一厘米处擦过,他这一歪身,猛感后脚跟空虚,一看半只脚已经猜到车顶外,慌忙垫步一跃,闪到李銮右侧。 “你根本无法理解我为正义,为了他人牺牲了多少!!!” 一跑到右侧,李銮上盘跟着右转,同时一记摆拳打来——这完全在康澹的预料之内,他早已蓄足力气,对着自己左前方一刺,拳尖正正迎上李銮打来那只手臂内侧的筋肉,李銮只觉被打中瞬间手臂一软,接着康澹已经拿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就像是擒拿行家一般。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正义,也不在乎——”康澹大喊 康澹一手抓住用另一只手握拳狠砸,李銮这只手被砸中又是一麻,即刻两只手臂全废,康澹抓住机会咬住不放,紧接着抡起拳头连续两三下斜勾拳打在李銮左右的小腹上,紧接着在李銮痛的半跪的腿上一踩,同时在其肩膀一按,借力贴身高高跃起 “我追随的,只有纯粹的私人恩怨而已!!” 灭顶的一拳,打的李銮整个人都飞出去,翻滚了整整两圈才在车顶停下,半身都耷拉在车外,随着火车的剧烈运动而荡漾。 “血债必须血偿 ——我要你的血。” 康澹恶狠狠的低声道。 李銮呓语几声,缓缓站起来,先是淡淡的几声吃吃的笑声,接着李銮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扯着因为笑而变得有些尖而沙哑的嗓音道:“啊呵呵,啊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我还在怀疑只是普通的打击报复者的眼里,怎么会有这样激烈的感情和意志力,原来是那个妞啊。她才是你不要命的追到这里的原因,看来那个妞不只是平常下属那么简单呢,我还以为她就是个打杂的。没想到她才是让你变得这么有趣的最大驱动力。” 他长长的吸口气后,吐口水般的丢下最后一句—— “那我该把另一个妞也杀掉的。” 康澹暴起 抛弃尊严与荣耀,以命搏命的残缺者与残缺者之间的厮杀,激荡着升入下一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 黄斑 西格玛大厦的顶层的小会议室里,再次召开了高层的集体会议,能容将近四十人的会议室里,如今却只坐满了一半的位置,不觉显得冷清,其中空着的座位前的身份牌上分别写着卫文达,李銮,张哲,苏明信,范璟等人的名字。 大厦初建的时候对于楼层的规划有过很多意见,最后决定重要高层集中在顶层,还是在于楼顶建造成直升机停机坪之后——倒不是坐直升机上下班那么过瘾,只是在起火或是地震等灾难发生的时候,可以让重要人士优先坐飞机逃离。呵,重要人士,说的好像其他人的生命便不是生命一样。 总之大会的今天,会看到直升机忙碌到处接送来自外地的重要核心成员是很正常的,机坪管理员正不断挥舞着红色指挥棒指示直升机降落,飞机一降落,他立刻跑到驾驶员旁边,抵抗着隆隆的螺旋桨声吼:“停五分钟就走,让成员快下,还有直升机等着呢!” 刚说完只见坐在副驾驶的范璟伸手把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枪低着他的脑门,笑嘻嘻的说道:“这宝贝今天哪也不去了。” 管理员大惊却不敢说话,范璟一挥手,飞机上几个人立刻跳下去,各持消声枪械把楼顶的卫兵射翻。管理员一点不敢动,用余光看见冷汗直冒。范璟耸耸肩做摊手状,自然食指也离开扳机了,那管理员转身发足狂奔向楼梯,眼看就要进到楼内,不知哪里打来几枪皆中了要害,狂跑中的他翻到在地,打了几个滚,死在了楼梯入口前。 大楼内会议室中,大部分能到的人员已经到齐,其余死的死上的伤逃的逃,已经没有有能力号召群雄的人了,除了任华。 任华傲然的好像在巡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在诸多高层身后踱步,就算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也都各自听到不少传闻,不论官阶,人人自危,任华的视线看过去竟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头转睛。 范璟等人下来后,很快第二架直升机并排停在前一架旁边,不过这次里面没有人,而是装着几个被撑的饱满的大编织袋和一架工业级风扇,先前到的一批人迅速卸下货物,并立刻找到楼顶空调系统的排风口,三两下拆掉上面的风机,开始把编织袋网通风口里面搬。 “五个最有能力的候选者。” 浑然不觉的任华,气运丹田的在会议室中大声道 “最后也不过剩我一人,卫文达也好,苏明信也好,全都逃之夭夭了。你们难道想要逃兵做你们的领导么?” 任华眯着黑眼圈严重的双眼,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他漫步经过周先生,到董事长的宝座后面,得意又珍惜的扶了扶会议桌尽头董事长椅子的皮革:“我可不想。” 范璟的人把编织袋搬到位置后,立刻用刀切开,待七八袋面粉放好后,将风扇放到排风口前面,一接移动配电箱强劲的风力立刻带着无数白色粉尘向通风管道里面灌去。没用上半分钟,顶层的电梯前的合用前室墙壁上的通风百叶窗,噌噌的吹出粉末,很快充满所有空间,到处都飘着白色的碎末。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有人小声的说。 “安静!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打断我!” 任华厉声的斥道,旁边的周先生看起来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停查看着手表。任华倒非常乐在其中,煞有介事的一拉董事长的椅子,造作的坐在上面 “从今天起,我就是——!” 楼顶的范璟布置好这一起,坐着直升机远远离开,拿起一个和让李建业偷偷放在通风百叶窗后面的一样型号的对讲机,滴的一声拨通了。 下一秒—— 钢筋混凝土就像纸片一样,在令人惊诧的冲击力前粉碎殆尽。由通风管道为中心的炽热的波浪从内而外的将整个楼顶鼓破,刺目的光明和震得人耳鸣的冲击下,黑烟腾空而起,整个大楼的顶部两层在爆炸下湮灭成细小的尘埃。 一整屋,四十多人,全在粉尘爆炸中一同变成了粉尘。 孟迪不停的穿过一列又一列车箱,每每经过一扇门都要极其小心前面是否有人,却最后也没遇到一个,越是这样心提的便是越紧。 强烈紧张下,时间感会变弱,不得不频频低头确认时间。刚一低头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以为自己爆炸了,登时闭紧了双眼,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没事,爆炸声是从外面传来的,远远的看到市区的高楼顶端发生了爆炸。不解和疑惑让他更紧张了,孟迪赶紧再看自己——距离爆炸还有20分35秒。 孟迪头皮一麻,不自觉自言自语出来:“哇啊啊啊,又过了十分钟了” 心急之下孟笛跑到车厢尽头乘务员待的小房间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发了一通,除了对讲机就找到一个手巾和一个像是六角扳手的小钥匙。对讲机又没人可说话,没有用,孟笛拿起来那钥匙一看,原来和通向外面的门上面的钥匙孔是一样的。 怕是之后会有用,孟迪把钥匙装进兜里继续前进。 跑进下一列车厢,一看是餐车,孟迪心里一激灵,心念一动跑进了厨房。他找到一把剖鱼剪,紧握在手中跑回走廊咚的就地坐下,试着用手里的剪刀去剪身上炸弹的带子。孟笛对着带子用力的剪了几下,带子别说断掉,连个豁口都没出现。刀刃剪下去,这带子被剪的地方立刻随着刀刃塌陷下去,剪刀合上,带子上也只压扁了很大一块塞在两片刀刃之间。费劲力气剪了七八下,带子边缘总算破了个指甲缝大的口,然而这可得剪到什么时候能全剪掉,孟笛不觉心里一阵郁闷。 忽然看见远处一个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孟笛忙一缩,连那人的面目也没看清楚,接着枪声连响,子弹紧挨身边落下。 孟迪深呼吸一下,大喊:“等一下,别开枪!我身上有炸弹!” 短暂的停息,那头开枪者传来难以置信疑惑语调:“孟笛?” 孟迪认得这声音,同样有点难以置信的探出头:“卫文达??” 孟迪一确认是卫文达忙走进过道里:“我说怎么没在码头找到你,刚才还看到你你跟李銮在一起?” 卫文达放下枪走到孟笛身前,好像第一次见到孟迪似得,上下打量了孟迪一番。气色虚弱的脸上显出一脸的不高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追兵。”说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卫文达心里也紧张的很。 卫文达环视了一圈又道:“李銮没在这附近么?你来的时候没遇到他?那可能是那个家伙找到他了。” 一听,孟笛把如何遇到康澹和他何等不可理喻的事说了,卫文达惊异的眨眨眼,也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李銮在抓走他后,立刻给他解了绑,说要跟他联手,希望他让出他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李銮就保护他的命让他夺回奇美拉的实权,结果金乌的人来了,遇袭情急中,李銮带着卫文达一起逃了出来。 “那你要跟他合作么?” “怎么可能。” “也是,先不说了,赶快想办法离开这吧。”对话间孟笛一个劲低头查看时间,有些焦急。 “我草,你赶快把这东西弄掉好么。” “你当我不想?这东西你知道有多结实么,干。” 孟迪又用剪刀在带子上剪了几下,好像在剪一坨分不开的橡胶,不行,需要什么更锋利的东西。 “啊啊!不管了!先想办法离开这吧!——警察!对了,赶快找警察弄个拆弹部队什么的来说不定还能有救!” 他焦急的站起身,往出口走过去,然而忽然想到火车还在开,于是急忙回头问:“我们还得先到火车头去让驾驶员停车——啊不,那样更慢,直接让他在下一个站点停车就好了,然后我们直接到那个站点,好像是平丘市?去那找警察吧!” 然而任孟笛自己紧张个半天,一瞧卫文达却还站在原地没挪过地方,一点也没有积极的回应孟笛。孟笛感到什么不对,问:“喂,你干嘛呢,快走啊。” “不”他拇指用力摸了摸枪“我不走了。” 孟笛被人泼了盆冷水似得眨眨眼,有些无法接受的问:“不走了是什么意思?”说完孟笛甚至发现自己开始有些恼火,毕竟他会趟进这淌浑水也好,能离开却上了火车也好,都是因为卫文达。 “我你”卫文达支支吾吾片刻,提高嗓门道 “这是机会啊!你没注意到么,李銮这种大叛徒就近在咫尺,我现在手里又有枪,我要是灭了他那我我在奇美拉里的面子,一下子全都找回来了!大家都会尊敬我!都不会再瞧不起我了!” 孟笛眉头紧蹙:“你有枪李銮就没有么?” “当然有,那就看谁先射中谁呗。” 说得轻巧,孟笛默默道,无奈的又问:“你会用枪么,你练习过射击么?你上次用枪是什么时候?” “这c我” “李銮刚刚还一枪不漏的杀了击中了成群的人,外面现在全是尸体,你觉得你能比过他?” 卫文达脸一红,大怒:“怎么不能!开枪射人能有多难!我也能打中人!” 孟笛咬着牙,忍耐着驳倒他的冲动,道:“可是你打过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快走吧,我们赶快离开这,何必冒这个险呢?” “我都说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到现在也根本就不懂!奇美拉是我的!我的!应该在我的手里为我所用!现在却被人夺走,我怎么能甘心!” “奇美拉从来就不是你的你个蠢货!” 孟笛破口大骂,两人都是一愣,卫文达没想到孟笛会说出这样的话,孟笛没想到自己会没忍住说这样的话,然而只是一瞬,孟笛下定决心一紧双眉,厉声道 “奇美拉是所有在那里工作的人日复一日尽力建造的!属于你的只有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还不明白么,就是因为你作为领头羊太无能,奇美拉才会纷争频发,你的无能,让人人都对董事长的位置都敢抱有幻想,即便是外人的我都看出来了!导致这一切的,就是你太废物!” “你!你怎么敢!”卫文达睁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幼稚而又没有城府,全靠想象力度人的年轻人,根本没自己动手做过什么,老把事件想象的很简单,以为别人都是连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成的垃圾!把别人的容忍当软弱,把远见和短暂的容忍当窝囊,却从来看不见自己连尝试都不敢尝试去做的懒惰和懦弱! 你这种人,从来不知道努力,事到临头才三分钟热血的自我意识膨胀的叫叫号子!能成功才怪了!你是不可能突然之间觉悟了,有了激烈的感情想去做什么就会成功的!你是杀不掉李銮的! 成功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努力,像你这种每天吃喝玩乐从来不懂我们在底层奋斗的人的心理年龄也就十三岁!最多十五!” “啊啊啊啊啊啊!” 孟迪看到大叫的卫文达抬起枪,倒吸一口冷气——枪口又一次正面映入了眼帘,这次也没少了,耳朵听倒都要起茧的枪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 Wetware 康澹狂奔而上,双腿用力高高跃起,陨石落地般气势弘然飞踢过去,李銮闪身,里抄康澹破风踢来之腿,抄抱住后随之转体一百八十度,康澹被凌空甩落到李銮身后,康澹一边落地,李銮一边紧追过来,一个箭步跨过丢康澹时其飞过的车厢之间的缝隙,并借之蓄力,猛一跳,单膝向下的冲落向瞬间之前刚刚落地的康澹。 康澹忙顶起双膝并向上一撅,两人膝盖相撞,空中难以稳住身子的李銮立刻被撅的一翻身,空中转体的轰然落到康澹头上侧,康澹也顺着这个姿势以肩抵地,腰身发力,跟着一翻身,骑到李銮身上,恍若纠缠的两头猛狮一样紧挨着翻滚。 康澹自上而下恶狠狠的提拳打向李銮的脑袋,李銮迅速抬手用手背打其手背,拍掉了这一拳。这拳被打歪到李銮脸侧,康澹就势从旁侧向李銮横搥过去,李銮再用对侧前臂一格,接着手臂一转,缠住康澹的手臂,夹到腋下,死死定住。康澹另一只手瞅准李銮上臂筋脉密集处便要打,李銮眼珠圆瞪,看的清楚,忙抬手臂用臂肘当下这一下,康澹被格,拳势便转,收拳蓄力冲李銮心窝攻去。李銮猛地抓住打来拳头的手腕,外旋,上抬,刹那间,康澹只感一只手臂上所有关节一下子都被扣死,整个手臂变成一条直棒,抵向自己的肩头,动也动不了。 顷刻间动如雷霆迅如闪电的连续三次喂招破招,康澹两只手全被制住,李銮一用力康澹疼痛难忍下被迫从李銮身上起身,李銮得以取到空间一挺腰抽出坐腿,从康澹颈前穿至右侧,小腿一和夹压在康澹脖子上,随后一用力将康澹整个人侧向勾倒,用腿将康澹压倒车顶上,转瞬间变成十字绞锁。 “呃啊啊!!!” 康澹关节被扳拉的更加痛苦,他仰天一啸用力转成侧身,积满力气有力的连打李銮腰间,李銮吃痛仓皇间松了力气,李銮心知瞬间的放松没法再继续钳住康澹,打算一脚蹬开他,哪知一收腿康澹就疯狂的冲上来,李銮错愕间只能保持仰卧姿势一脚踹过去。康澹起身太猛,连这么简单的一击也没躲开,踢在格挡的手臂上,踢的康澹向后一趔趄。李銮借机会向后翻身拉开距离,随即一个打挺跃起,重新直立于车顶。 接着,碰撞。康澹的拳,李銮的臂,李銮挡下立刻反手抓住打来拳头的手腕,脚跟一转身体靠近过去,用另右手臂,从康澹腋下穿过,随即屈肘缠住康澹的手臂,左手推压其右手,想要如此锁住康澹 这一刻,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公分左右,四只虎狼般血红的眼睛,瞬间的对视。 康澹抬脚踩向其脚背,李銮收步侧身避开,脚掌轰中车顶一声巨响,李銮侧身脚步后移之后角度偏颇,上肢力量大减,康澹未被锁住的手架其肘而上抬,当即挣脱开。 这一松,康澹即刻收回手臂,没有攻击没有防守而是更加的后缩,嗖的抓向自己的后腰,接着康澹猛地抽出手枪,对准李銮扣下了扳机。然而李銮并没有放过这个动作,在看到康澹在须臾间的动作有所异样,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硝烟喷射的瞬间李銮已预知般的快速一闪躲开了枪击。 即便康澹泠然的杀戮之眼中,看到李銮肉身闪开枪击,也不禁流露出骇然的神情,李銮看到激烈肉搏之中突然用枪也是一惊,但也立刻狂气的咧嘴露齿,一声桀笑。 康澹一皱眉,一枪不中立刻再移枪身,打第二枪。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身法再怎么快,能躲开运气也占了九成,李銮深知这一点,脚一蹬地猛进,第二枪同时射出,击中李銮小腹,子弹立时穿透身体。 冲近身的李銮以外截势,一拍,打开康澹身前手臂,另一只手一扣康澹手腕,强迫旋到头顶,第三枪朝天空开去。同时李銮旋身屈肘,移重心之力用肘横扫康澹太阳穴,这一下打的康澹耳边嗡鸣,脚下飘忽起来,康澹心知只剩三发子弹,手枪已空,松手丢了枪,然而还不及取空出来的手反击,李銮却尚未结束,脚跟蹬地,左臂成寸拳拳势,将整个身体力量聚于左臂上,嘭的打在康澹肋骨上,力道之大,康澹整个人在中拳的时候随着拳劲颤了两颤。 康澹痛得双眼都瞪圆了,呕出一口血来,接着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下坠,一看后脚已经完全踩空,康澹本能的抓住眼前李銮的衣服,李銮这两下全是用尽力气的重击,重心前倾的厉害,被一拽也无法稳住向前倾倒过去。 霎时间,两人一前一后,一同朝飞驰的火车外腾空跌出去。 千钧一发之极,李銮忙伸出双手想抓住什么。可火车顶光溜溜的一个圆顶,哪有东西可抓。便忙转身用上身压在火车顶上,死命的将身体和手向车顶上压,靠着一点摩擦力,才没在第一瞬间落下火车,然而身后依旧像是有巨人的手在拽着一样,快速的向下滑。李銮赶快在争取到的一点时间里用脚踩住了车窗边框,总算稳住下坠之势,这才没飞落至火车下面。 恐慌中,李銮大口的气喘吁吁的呼着气。略显慌张的向身后看去,康澹正死死的环抱着自己的腰间,双脚无根,腾在半空,都快要碰到疾驰而过的地面了,却丝毫不放松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他跟着一起拽下去,康澹费了半天劲总算用膝盖绊在窗户框上,也没落到地面上,两人总算姑且稳住了身子。 车轮仍在有节奏的咣当前进,劲风不断的扑面而来。李銮人虽然稳住了,但腰间被康澹死死钳着,身体被挤压,新枪伤、旧枪伤全都在挤压变形,疼痛不停滋生难以忍受,李銮砸了砸舌头,声音里不觉有些焦躁: “嘿、嘿嘿嘿嘿嘿……干得不错,这个赞赏我给你,不得不说我已经很久没有伸展的这么开了……咳!” 李銮看看车顶,又低头看看身底下飞逝的地面,有些紧张:“你想要什么?复仇?看看周围吧康澹,你怎么杀我,就算有办法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么,真的值得么。让我教你一个道理吧,永远不要做得太绝,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得留得青山在……活着,即便是苟延残喘也好,才有机会……哈……哈……” “我不怕死,我厌恶这个世界,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一‘走’了之,我不稀罕什么狗屁青山,只要有你垫背,死也不足为惧。”康澹眼生恶意,紧抓着李銮的手臂变的更紧了 李銮沉重的喘息零下,邪笑一声,剧烈的咳嗽两下,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来:“别那么绝么年轻人,胜利者是笑到最后活到最后的人——我明白和爱人分离的滋味不好,死亡总是来的那么突然,人死如灯灭,前一刻还好好活着——至少你以为还会好好活着的人,连道别也来不及便消失了,永远的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那感觉,我比你清楚。我可是失去了整个家庭,我的妻子!我的女儿!” 想抬脚踢掉身后的康澹,可抬了两下,才发现这种速度下,保持稳定就已经用尽全力,身体又被康澹压着,别说抬,腿连弯都难弯一下,实在没能力把康澹踢下去。 “你要是真的清楚……”康澹用力抓住李銮的后衣领,想要往上爬“就不该随意夺取他人的生命。” “不不不不……那不一样,我是个好人,我从来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多少年了,我从一个喽啰到现在的二把手,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辛酸么,为的是什么,我的家人。然而他们现在全都没了,我要复仇,我需要东山再起,为此我必须要那个水。对于你也好,你的爱人也好,我并不想伤害你们,但我需要水,我必须拿到那个水。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个人的正义就是另一个人的邪恶。 真正的罪恶不是我啊康澹,你还不明白么,而是警局那些躲在高墙之后的人,想下什么命令便下什么命令,为了钱而发动战争,不管我说我的情况有多么不妙,我说我现在有多么难执行这个任务,全都当我在放屁的老混蛋……还有那些有权有势,完全不把我们下层人放在眼里,为了一点点权力斗争就痛下杀手,让我们顶替其遭罪的毫无人性的奇美拉的恶魔。” 李銮感到自己每一秒都在往下滑,他正一点点的掉下去——也许用肘可以,康澹的脑袋就在他腋下,只要一抬一砸,足够打晕他,不行,康澹简直像千斤重的船锚一样,李銮没有信心松开一只手后能单手保持住摩擦力,很大的可能性他会和晕倒的康澹一起掉下去,李銮五指绷紧屈成爪,狠命抓在车顶上,紧张的赶紧思考其他方法。 “去你.妈的正义,不管你怎么正当化,也改变不了你杀人了的事实,你和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承认……我很绝望……我被绝望逼到了死角,走了极端,我没有时间没有资源——没有退路。” 康澹还在往上爬,头已经快要和李銮平齐了,李銮不能让他早于自己爬上去,但又无计可施,竭力的想用话语争取时间,压低声音道 “那个女人的死本是不必要的,如果你早点说出水的下落,一切都可以避免!我说过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这都是我为施行我的正义的必要!” 康澹突然一静,嘶哑的怒吼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 康澹突然猛地脚横踏在车窗上,瞬间像是摆脱重力的横向蹲在车窗上,接着脚一蹬,用肩膀顶着李銮的胸口,  两人一同向半空飞出,李銮抓着车顶的双臂登时脱手,被康澹带着飞跌下火车,康澹疯狂咆哮着 “给我好好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安登!!!” 两人像陀螺一样在黄土路上飞速的翻滚,激起剧烈的尘埃。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 Step into Ungrund 孟迪坐在地面上,呆然看着自己头顶上方车厢墙壁上还在冒着烟的弹孔,怒道:“你他么真开枪啊!” “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没人!我才是奇美拉的头头,我才不要听你说教!” 孟迪一看卫文达简直是疯了,反身双脚蹬地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开,边跑边大喊:“我他妈的说这些都是为了救你!!放任你去就是送死!” “我他么不在乎!我不怕死!” 卫文达连扣扳机,枪是很重的,本来卫文达就连枪都握不稳,现在更是起手发抖,枪口乱飄,子弹在孟迪头顶乱飞,孟迪紧张的一弯腰,一梭子一枪也没打中已经打空了。卫文达忙去摸口袋,掏出最后一枚弹夹。卫文达抖抖索索的花了不少时间才装上子弹,子弹装完孟迪都已经便骂着边跑到下一列车厢了。 孟迪喘着气躲在第二列车厢门后,大声骂道:“狗屁!你不在乎个屁!嘴巴一张一闭牛逼谁都会吹!你他么死到临头就知道害怕了!” 卫文达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嘴里叫嚷的已经除了脏话什么也没有,对着孟笛的方向又是一通乱开枪,孟笛躲在门后怎么可能打到,转眼间卫文达便不计后果的把最后的一夹子弹也打光。 孟笛忽的发现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果然很快便停了,孟笛赶快手忙脚乱用钥匙打开车厢门跳下了火车。脚一落地,就发现自己正踩在另一列与自己所乘火车并列平行的另一条铁轨上。 定睛一看,孟笛身在一座桥上,桥高悬在两座山间,土黄色的河水在桥下奔涌而过。这是一座专供火车通过的桥梁,桥只有铁轨所需的宽度,仅有五六米两边几乎没有留下人立足的空间。桥很高,距下面河水近三十米,风一吹浑身凉飕飕的。 孟迪定了定神,将眼睛从河水上移开,蓦地发现自己右手边,李銮和康澹浑身是伤,衣服全是从车上滚下来时磨破的洞,脸上手上具是血污,仍斗个不停。孟迪为这偏执的景象拧紧眉毛,都快看不下去了。 接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孟迪忙用手按住车门,不让卫文达下来,嘴里大喊:“别他么再开枪了沙比!你打中我身上的炸弹咱俩谁也活不成!” 卫文达不答,怒火上了头,一下一下的撞门。火车底盘很高,孟迪站在下面只能顶住车门的下半,难以用上力气,让卫文达撞了几下门就给撞开了,卫文达刚撞开门跳下来,就条件反射般的抬起手,用手里那个没子弹的枪瞄向孟迪,满脸的怒相。 卫文达狐假虎威用空枪指着孟迪额头,孟迪当然不知道,吓得一瞬间气都上不来,好像心脏都不跳了。 就在两人对视的档口,孟笛忽的发现头顶有人,一惊,那人便从天而降,外套猎猎作响落到卫文达身边,一把抓住卫文达拿枪的手腕上。 那人带着笑意道:“小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接着那人把卫文达手向上提高过头,在卫文达头上一转。卫文达就像华尔兹里面的女舞伴一样,原地转了两圈。两圈一过,那人已经松了手,卫文达便头晕转向的坐了下去,坐倒在地上,枪已经跑到那个人手里了。 孟迪怔怔的看着,心里一阵敬佩,而那人转过身,露出迷人的笑容。孟迪一见到他的脸,又是一阵感慨,心道,卧槽,这么丑。 是猫头鹰。 猫头鹰跟孟迪眨了眨一只眼,带着微笑,丑且帅气的从孟笛身边走过,向康澹两人走去,孟笛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一下子茫然了。 孟迪迷茫了一会,走到卫文达身边,飞起一脚作势要踢,卫文达害怕的忙用手挡住脸。孟迪最后还是没踢下去,一口口水吐在卫文达身边的地方,骂道:“去死吧,你个没良心的臭沙比!” 孟笛再低头一看,炸弹倒数计时就剩两分钟了左右了,心头大骇,再也没有任何心情管顾其他事情,低下头火急火燎的用剪刀去剪炸弹的带子。 猫头鹰才向两人走了几步,到康澹的身边道:“你便是康澹把,你得跟我走。” 康澹冷冷的看也不看猫头鹰一眼,狠狠道了声“排队。”便冲李銮走过去。 猫头鹰嘿的笑了一声,刚待发作就听剧烈的马达响彻,从溪城的方向驶来一辆黑色的跑车。跑车毫不顾虑的疾驶在铁轨上,桥很窄,跑车几乎要擦到桥护栏。轮胎跟铁轨撞击声,排气管出气声,马达声,交响在一起,整个车就想一个移动噪音乐团般,嚣张跋扈的驶过来。 待车停下,王冷从车上下来,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远方的康澹身上,眉头微皱,对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康澹自言自语道:“切,真是麻烦,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弄成这个样子?” 猫头鹰回过头道:“不好意思,康澹我带走了。”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 猫头鹰冷笑一下,看向王冷,两人四目相视,空气中火药味弥漫。 瞬间猫头鹰抽出兵器,以雷电之势,迅捷的冲向王冷,势如闪电的连刺了几下。王冷掏出匕首格挡,刀刃相交几下,王冷立刻瞧出,他用的乃是一枚军刺。 这东西状如铁棒,除了刺击以外,没有其他有威胁的攻击方式,常固定在枪的前端做枪刺使用,但一旦刺中,就会造成大量出血,而且稍微深一点,就没法对伤口止血。跟人交战中,一不小心挨上一下,菱形的伤口对接下来的行动随即产生巨大阻碍。身体因此失去灵活性,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死,致死率极高。 是以王冷面对只能以点这种小面积攻击的武器,却额外胆战心惊,仿佛对方用来攻击的是一把致命的毒蛇。猫头鹰连攻了数下,王冷凝神躲避,一时间居然一刀也没还。“我这个人呐”猫头鹰突然开头道“很是怕麻烦。刀子什么的,能给人造成的伤害对我来说太低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军刺这种能一击便能置人死地的东西~”王冷也不说话,权当这人是苍蝇。忽的将手里刀刃旋转,由反握转为正握。狠劈下去,砍在刺过来的军刺上。猫头鹰的动作随之一缓,王冷立刻用左手去抓王冷的手腕。打算强迫猫头鹰丢掉军刺。 刚抓上,猫头鹰一转身,被抓住的手腕向上一翻,另一只手已经按在军刺跟出,双手一同使力,将军刺递出,直指王冷心口。这一下突变极快,王冷为了抢攻,却给了对面刺中自己的机会。这时王冷手抓在猫头鹰手腕上,胸膛与军刺间仅半尺之隔,避无可避。王冷当机立断,手势又是一变,将匕首转动,食指点在刀刃上,其余四指扣住匕首,使其与手臂融成一线,将长度发挥至最大。倏地刺向猫头鹰双目。几秒之间,两人已成同归于尽的情形。 就在千钧一发之极,猫头鹰猛地倒转军刺,打在王冷握刀的右手上,拨开了刺向自己双眼的刀锋。之后向后跃去,拉开距离。其实刚刚猫头鹰先发制人,必然取得到王冷性命。 而王冷就未必真能杀得了猫头鹰,很可能只毁得了猫头鹰的双眼,运气不好的话,一只。两人心里明白,猫头鹰在最后一刻选择了留下自己的双目完好,而放弃了一举解决王冷的机会。 猫头鹰悻悻道:“你这货,这他妈狠呐,行啊,临死也得给我留点伤疤。” “哼,不敢。没想到人长的不怎么样,技术倒是挺硬。” “长得不好也不能丢了一对招子,现在至少还有的看,毁了这对眼睛可就没法出门见人了,嘿嘿。” “打扰一下……” 忽然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两人人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孟迪。 孟迪的声音都发抖了,语无伦次说道:“那个……我……炸弹……”两人皆看到他身上的炸弹显示这几个数字。 00:18。 眨眼间王冷已经站在孟迪身前,手一拨,撩开上衣,一把抽出皮带上的匕首。 一声破风,几人眼前银光一闪,只见孟迪腰间的衣服多出一道裂口,皮肤外露却毫发无损,炸弹也已经从身上掉了下来。 王冷一刀斩完,身子微俯,在落地前捉到炸弹的带子,向外一甩。炸弹远远飞了出去。 炸弹在空中画了一个弧,飞出了十几米,在空中轰然爆炸,热浪奔涌,将几人吞没。 两分钟前 康澹横向抱着李銮一蹬火车窗,抱着李銮飞出去,两人碰到地面的瞬间,如肉陀螺一般,百多斤的一个人在地上一每秒两三转的速度,蹭着地面连打了十几个滚,肉体与地面摩擦的尘土飞扬,滚出了七八米才停下。 接着耳边响起刺耳的动静,那是火车车轮打死时金属间尖锐的摩擦声——火车刹车停下了。 两人摔得极重,躺在地上痛苦的扭捏了半晌,李銮才先站起来,脸上手上满是长条状的伤口,伤口里面蓄满沙土,衣服灰头土脸的样子。李銮左眼极痛,紧紧闭着无法睁开,一模本来是左眼皮的位置却只摸到模糊的血肉,李銮心知一定是刚刚被甩到地上的时候磕碰到了哪里。刚刚滚过的地方也留下一趟血迹,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自己哪里破掉流下的血。 李銮用右边一眼环视一圈,才发现火车果然已经停了,刚才刺耳的响声便是刹车声无误。火车头前方能看到司机慌张的跳下火车,夺路而逃了。 康澹这时也费力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本来满是血迹的脸上,又多了一层尘土,模样已经不是狼狈的级别,简直如同刚从战壕里面出来一样。康澹大口的喘着气,忽然身子一颤,又呕出一口血来。 感觉胃也要呕出来了,康澹剧烈的喘两口起,用脏袖口胡乱摸了一把,目光恶狠狠的无视掉走近的猫头鹰,眼睛只盯着一瘸一拐的向李銮走来。李銮一咧嘴因厌恶露出牙齿,抓住康澹的衣领:“你他妈的真是疯狗啊,连命都不要了,你就是不能乖乖的!——” 李銮一拳打过去,打到康澹脸上的的一刻,便霎时感到剧痛如电流般由胳膊肘而始,遍历全身,差点一下跪倒下去,好像骨头要从肘关节肌肉突出体外一样的痛,李銮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李銮强自撑住,总算没倒下。 这下几乎没力气,但同样到了极限的康澹,被一碰摇摇晃晃的也要歪倒,他前后仰了两下,用力把倾倒的方向朝向李銮,俯身用肩膀一顶,把李銮咚的一声撞到车厢上。摔过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全身异常疼痛的两人,光是这点动作,就快用光了全身力气,康澹保持着脑袋顶在李銮肩膀,两人剧烈的喘息。 康澹猛地一抬手,五指抓到李銮脑侧的车厢上,随即没有力气止不住滑下去,在车厢上抓出五道血红的指印。 “废话真他么多。” 康澹说道,接着挥拳狠打,一拳打中李銮侧脸,再次挥舞同一只手臂,连续打了两拳,最后肘一折用前臂撞过去,李銮重伤中,被打的目光也迷离了,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死去般。 这三下用尽康澹仅剩的所有力气,就这么用前肘抵着他,也不收回了。每一次都打在李銮的同一侧脸,每一下都极狠,远比之前肌肉尚能绷紧有所防备时有效,每一下好像都要打的李銮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这也打的李銮狠意上涌,他怫然倒吸一口气,一手握拳,中指微凸,迅捷无比的一下子打在康澹下巴与喉结间。康澹随即发出上呕时的声音。下一瞬间,李銮将手臂从康澹腋下穿过,扣在康澹后颈上,身形一转两人前后位置互换,康澹向前一推咚的一声将整个人撞在车箱上。 李銮手虽然钳住了康澹,但浑身都在痛,仅仅是扣住康澹李銮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李銮身上猛地一痛,更是感觉天旋地转起来。康澹脸横贴着车厢外壁,目不视物,手胡乱的摸索中抓到了李銮的手,康澹二话不说用力抓住他的手,李銮警觉的想要抽手,这一抽让手掌滑出却让康澹抓住了他的食指,康澹当即毫不留情的向上掰他的食指。 食指关节被扳到极限,十指连心,痛的李銮连连后退,脚跟一不稳仰倒下去,康澹却不松手,紧握着骑到李銮身上,然后两只手一起抓住李銮的食指,倾全身之力狠命的掰,食指很快超出关节转动的极限,传来清脆的一声骨头折断粉碎的声音。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銮的手指和手掌弯成九十度角,李銮痛苦的抓着手指弯到不可能角度的手掌,用后背蹭着地面,受伤的蛇一样后退,康澹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捶向李銮的头。 打中了。 击中的一瞬间,李銮立刻像断了电一样脑袋一歪不再动了,没有人样的脸上,唯独能睁开的右眼也在额头流下的血里浸润,石头就这么贴在李銮破败的面颊上面,看不清眼神,看不出是否还活着。 而这一切对康澹似乎都无所谓了,他心无仁慈与底线的又狠狠的用石头捶了李銮一下,被打中的李銮见不到任何反射,像无生命体一样的伴随着打击摇了摇,接着康澹把那石头高高举起,呼哧呼哧的用力喘息了两口 “忏悔吧”石头用双手握住,举过头顶“为安登的死!” 在康澹蓄满力气即将砸下最终一击的瞬间,一阵刺眼的光伴着热浪从康澹背后奔涌而来,康澹随即失控的飞出去,在无尽的白光中眼前一黑。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 短暂的结局 炸弹飞离身体那一刻,孟迪乐的咧嘴想笑,长舒出一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吐远,就被孟迪尽数吸了回来 ——炸弹飞出去很远。真正意义上的很远。孟迪没法目测出来炸弹在空中到底有飞出了多少米,也许二十米,也许三十米。远到炸弹看起来已经只有一个苹果那么大,远到孟迪有那么一瞬间已经认定自己安全了。之后炸弹在空中炸裂,在空中如一只火焰巨兽张开大嘴般,在众人眼前,瞬间由一个点胀大成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火球。那爆炸庞大到孟迪的整个视界里,几乎全被这爆炸占据了。孟迪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仅巴掌大小的炸弹居然会有这样的威力。紧接着,如墙壁高的热浪,猛烈的以爆炸为中心向周围推出去。 孟迪直觉本来贴在额头的头发,忽然全都向后飞扬起来,接着脚上突然失去踩在地上的踏实感,身躯拔地而起,后脑一痛,眼前黑了下去,没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恍惚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睁开眼便见到蔚蓝的天空如一副立挂的画轴,极近的贴在自己眼前。孟迪使劲集中精神,在自己头发的焦味中挤了挤眼睛,循着声音看过去,远处红色的人影正一脸严肃的跟自己说着什么,仔细挤了挤模糊的视野,总算看的清晰了些,是王冷。孟迪心里一阵奇怪,听觉慢慢恢复,这才听清王冷在说什么—— “别动,别向下看,看着我,听到么,看着我。” 孟迪甩甩头,多少驱散了一些黏糊的感觉。向周围看去,想要弄清状况。 桥上,丑鬼猫头鹰背靠着桥的栏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才还好好的他浑身是血,一片断裂的金属片深深的插入他的肩膀。 康澹和李銮躺在地上,刚刚爆炸的时候两人因为接近地面所以受到影响似乎不是很大。卫文达也躺在桥上的一处,但他左右都燃起了火,火苗挡住视线,看不清他的脸。如此看了会,孟迪忽然发现自己的视角有点奇怪。三人都在桥上,而且靠在护栏上的猫头鹰已经是在桥的边缘了。自己却在护栏的更外侧看到猫头鹰……这简直就好像…… 自己以悬空的视角看过去的…… 孟迪猛的回头一看,河水正在山石间撞击着,不断翻涌出一层一层波浪,在自己身后汹涌奔流着。孟迪这才发现自己趟在的地方,王冷脚踩着的地方,都不是桥或土地,而是横在空中的火车车厢。刚刚爆炸的力量将整个火车都推了出去。 火车一共十几节车箱,其中一节正横在孟迪身下,左右两边四五个车厢斜卡在桥上,凌空拖拉住了这一节车厢。其余两侧的车厢大都是单边车轮着地,最远的最乐观的也在桥上微微倾斜。 孟迪躺在车厢上,但胸口以上的小半截身子都悬在外面,没压在火车上,很是不稳,随便一动就有从车上滑落的危险。一旁的王冷,脚踩着斜成六十度,卡在桥上的车厢,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向孟迪靠过来。眉头微蹙,面色严肃,嘴里大声道:“别乱动,听我指示。” 孟迪一发现自己身处的情形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哪还敢动。孟迪感到胸口一疼,发现胸口的衣服上还燃着一小撮火焰,赶忙用手拍了拍,这一抬手,身子立刻不由自主的唰的向下滑了几公分。孟迪慌忙收回手抓在车厢上,冷汗当即冒了一头。 “救……救命啊……” 刚待要赶去孟迪那里,转眼瞧见猫头鹰仍不死心的向昏厥在地上的康澹靠近,王冷嘁了一声,转身离开马上要接近的孟迪,回头向康澹跑去。 孟迪:“喂!……你……你别走啊!帮帮我啊!” “别动!坚持一下。” “怎么坚持啊!” 王冷脚尖轻点,身形迅捷,几步跃过倾斜的火车,翻身上桥,挡在了猫头鹰前面,拦住其去路,一落地二话不说挥刀向他砍去,军刺匕首凌空相接,两人又过上招来。 孟迪不甘就这么等死,心想总得做点什么,正努力的想要站起身子。孟迪每动一下,便觉身子不自觉的向下滑,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孟迪胡乱的抓向身边,左手抓到车窗的窗框。上面的玻璃已经没了,只有窗框上还留有些碎片。孟迪抓上去便觉刺手,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左手一抓上去,便尝试着翻转身体,想把右手也抓在上面。孟迪用力挪动身子,连试了几次,总算变成左腿压在身下,半侧卧的姿势。孟迪紧张的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大口的喘气了。孟迪在心中默念——一,二……三!一念到三,孟迪立刻竭尽全力甩出右臂,抓向左手所在的窗口上。果然,这样的大动作让身子瞬间下坠,直下滑了十几公分。 那力量,简直就好像有谁抓在自己的脚踝上,要将自己拉下去一般。孟迪在身子完全落下前总算抓到窗框,才稳住身体。孟迪已经竭尽所能的去做,但膝盖以下依旧悬空着。虽然改变成了更容易使力的姿势,但依旧没有改变摇摇欲坠的状态。 孟迪手脚并用,向上爬去,爬行了一段距离,脚和手已经都放在窗户上,感觉起来跟踩在一个倾斜而又根基不稳的梯子上一样。 桥对面那侧,横挂在外面的火车箱早就要坚持不住,忽然车厢右侧的车钩脱了钩,一节车厢轰然摆荡了下去,如挂在桌上绳子的末端,悬挂在桥下。这一下,牵动桥上的所有的车厢,摩擦的地面,一同向下剧烈的下窜了十几米,大有将所有桥上的车厢拉下水的势头。 孟迪在那截的本来横挂的车厢上,已经爬了不远,忽然间车厢下坠——在这种钢铁猛兽的冲击下,相比下人类实属蝼蚁,下落势道之大,孟迪力气不够抓住车窗,瞬间便脱了手,整个人以纯粹的自由落体的方式急速下坠。孟迪在车厢内一会头在上,一会脚在上的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咚的一声,撞在车厢的后门上。孟迪痛得整个人横躺在门上缩成一团。紧接着便听道猎猎风声,孟迪心知不妙,却完全失去了闪躲的能力。只听又是当的一声剧响,那是金属碰撞才会发出的巨响。一看,原来有杂物随着那一甩和孟迪一起落下来,正好在孟迪头上仅一两公分的地方落下,重重落在门上。 这一声响起,几乎同时,门就被猛烈的冲击撞开,倏地外翻出去,将孟迪抛出。孟迪拼命伸出手,抓到了门把手,悬挂在吊着的车门下面。杂物纷纷从他背后掉落下去,只听得下面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止。孟迪惊恐到极致,面红过耳,大口的呼吸着。之后,像是难以置信现在的处境似得,仰天发出一阵含糊的呻吟。 和王冷交手没几下,猫头鹰伤口伤的愈加厉害,血涌如注。他咂咂嘴,说了句好汉不吃眼前亏,发足疾奔飞速的逃掉了。 临走斥道:“康澹这次就交给你了,水我总有一天会拿到手的!” 王冷想追,但立刻听到孟迪的叫喊声,一眼瞧过去。看孟迪悬在千百吨摇摇欲坠的车厢下面,怕是要撑不住了,还是作罢。王冷小跑到康澹身边,将之扶起,让其靠护栏而坐。问道:“怎样,死不了吧?”康澹眼皮睁也睁不开,挥了挥手,示意还勉强能活。王冷点点头,道:“等着,我去看看那个小子。”说着又一路小跑到斜卡在桥上的车厢旁,眉头一皱,向下而去。 王冷忙快步下去,打开悬挂着的车厢的前端门,进到车箱内。车箱里竖过来的一列列座位,座位之间的空隙不大,在上面攀爬就好像攀爬落脚处有规律的山壁一样,不是很难。王冷稍加小心的向下爬去——脚踩到椅子,稳住身体后,慢慢蹲下,再把刚刚踩到的地方当做搭手点,把手搭在上面,放下身子,直到踩到下一个落脚点。如此反复,下降一时间进行的很顺利。 另一边康澹想要从地上站起,痛楚与无力下,脚也不伸不直,试着站一起,又跌回去,他把全身贴在桥的围栏上,攀岩一样极度费力的总算站起来,他左右望出去,血红眼睛频频的来回搜寻:“李銮……” 康澹深吸两口气 “李!!銮!!!” 然而桥上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刚才还在的李銮和卫文达全都没了踪影,他们肯定没走远,康澹想要一如既往的分析现场,迅速找到他们的去路,但仅仅是迈动脚步的力气他也使不上,追击也好勘查也好,根本没法做任何事。 王冷爬到一半,下面的就听下面哀求道:“救……命……啊……” 不多时,王冷就到了底端。一看,孟迪脸都快紫了,十根手指只有六七根还扣在门把手上。王冷趴在门后,边竭力伸出手边道:“把手给我!”孟迪:“怎么给啊……我的手已经没知觉了……” 王冷用力探了探身,还好,这扇门并不大,孟迪跟王冷的距离并没有王冷从上面看起来那么远,王冷跪在门两侧,向下竭力伸出手——王冷抓到了孟迪的手腕。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隆隆声,仿佛巨大而厚重的金属被碾压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惊。孟迪用发抖的声音道:“什么声音……?” 王冷眉头一皱:“别管它,我现在就拉你上来,听到么!?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整个车厢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孟迪打断王冷的话道:“等会!这声音不对劲啊!” “跟你说别管他!别慌,这个时候慌了就完了!” 孟迪脸色煞白:“别慌?怎么可能不慌?!” 王冷用力的将孟迪拽上来,孟迪已经可以碰到车箱内部了。王冷道:“你丫别废话了!我马上就搞定了!”两人争吵的愈是激烈,车厢震动的就愈是激烈。隆隆声甚至盖过两人的说话声,王冷只见孟迪张嘴却无法分辨他说的什么。 豁然,叮的一下清脆之声。两人像是被无形的手向上拽起,一起在瞬间浮到半空。 车厢上的车钩断了。 紧接着,在弹指间的浮空后,两人连同车厢一起坠下。康澹只听一声巨响,只见到车厢已经半入河水,飞天的白沫激荡而起,河水的冲击下,剩下的半截也缓缓陷入水中,不多时,河水慢慢恢复原样,不见王冷和孟迪的身影。 过了许久,河面早已恢复了原样,却不见一个人丛河里游上来。 桥上重新恢复平静,四周一片颓然,除了瑟瑟寒风,只剩康澹孤零零一人茫然站于桥上,康澹砰的跪倒在地,惘然不知所措。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前传 82 有车声从桥末端传来,几辆车很快在桥上停下,苏明信,和几名手下从上面下来。他一看狼藉的现场,不禁一阵唏嘘。一行人走到几乎全都横躺的诸多火车箱旁,桥边缘康澹仍像,不也许就是,精神已死一般,眼神一片空白望着虚空,苏明信能看出他的眼中少了某种东西,少了,名叫希望的东西。 “那穿黑衣的就是康澹。” 几人警惕的将康澹包围,但康澹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有人上去拖着他,像是拖着破败的人偶一样拖走时也是如此。苏明信几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康澹带走了。 苏明信将康澹带上车,将他带到了一座十分偏僻的建筑里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当时发生过那种事情?所以现在水确实不在你的手上?” “……” 苏明信安顿好康澹后,问了和李銮问的同样的问题,康澹奇迹的回答了几句后,浑身是伤口的他依旧目光失焦的望着虚空,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便不再作回答了。苏明信为康澹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虽然他并不关心康澹的死活,但问话之前至少不能让他断气了,而在他捡到康澹的时候,他确实离断气只剩半公分的距离了。 “你猜怎么着,我相信你。”苏明信观摩这康澹的双眼,仿佛在看向没有光明的深渊,说道“一个对世界不再有所期待,灭绝了希望的人,没有撒谎的必要。” 两个手下走上前,把康澹抓起来,像一个大垃圾一样拖到大门口 “那么,十分感谢你的情报,再见了。” 然后两个人把康澹像一个大垃圾袋一样朝巷子里一丢,转身便走了。康澹腾空翻滚出去,在地上打几个滚,从被拖拽起到丢出去,他始终无神的连眼珠也不转一下,一声未出,被丢到地上时什么模样,就保持着什么模样,躺在地上。 他放弃了,活下去意愿也好,努力的动力也好,他脑中不断回放出安登的样子,和安登在一起的回忆,战斗时涌上头顶的恶意,血脉喷张的感觉,温馨十足的安登的气味,伤口在身体上绽放的时候心头的狰狞,拳头打在别人身上时候的亢奋,安登说俏皮话时候的轻松,和她一起用饭时候的快慰,明亮的,黑暗的,全都一股脑的交替混沌的在脑中流淌,好像在做梦,深邃的无法控制的抽象的梦,然而有时有清楚的能看见眼前的景象。康澹无法分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到最后他已经懒得去分辨,只等待着,等待着全身重伤的,每一寸肌肉都好像再被钝刀子割的痛苦不已的身体在冰冷的大街上逐渐失去机能,带来深深沉睡。 然而到最后他的身体似乎也没有让他如愿。 康澹最终,在冰冷的地面躺了一天一夜后还是站了起来,他没有死。他拖着麻木的没有知觉的一侧手脚,在陌生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朝着完全未知的前方,迈出了拖沓的脚步。 “我得回去……” 喃喃的没有灵魂般的自言自语道 “安登还在等我……” 康灵从码头跑掉后,沿着马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仍不能看到行人来往。但能看到一个公交站,是乡下的公交站,车流量很小,半小时大概也就一趟,周边一个人也没有。借助附近的公交车牌上的站名,看了辨明自己现在的位置。康灵查看过后,人偶一样站公交站下静静的伫立的几分钟,接着,像是什么东西断掉了崩溃了一样,她蜷缩的坐在站牌下面,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鸟雀偶尔无声的从天上滑过,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哭够了,康灵抹了抹眼泪,把脑袋靠在身旁的广告牌上,在黄土地上坐着,不知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康灵身边停下,车窗放了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坐在驾驶座上。那人突然开口道:“你就是康灵吧。”康灵从地上站起来,使劲擦了两下眼睛,警惕的看了那人两眼:“你是谁?” “我是康澹的朋友,林伏逸和王冷派我来的,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康灵不信,她不认识什么王冷或是林伏逸:“免了,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操心。”那人还想说什么,刚张嘴,康灵厉声又道:“快离我远点,不然我叫警察了!”那人静了会,按住车窗下的按钮,关上了车窗。 这里人烟稀少,见不到出租车的影子,于是康灵再次疲倦的坐到地上,靠在公交站下,等待着公交车来到。 虽然如此,康灵的眼睛却没法从那辆黑色的轿车上挪开——车窗虽然关上了,车却没离开,就那么停在那儿。在这山村之间,真是格外的扎眼。车窗上有膜,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康灵感觉被注视着,心里很不舒服。等了会,不见公交的影子。康灵打算往前走一段距离,也许再走一个公交车站的距离,找一个临近的车站,说不定公交流量会大一些,能早点坐上公交。 于是康灵缓步在黄土路上走着。后面的轿车也跟了上来,始终保持在康灵身后二辆车的距离。康灵走,那车也走,康灵停,那车便停。直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下个公车站。 康灵别扭的盯着那辆车,不知那辆车里的人是否也在盯着自己。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一辆往市内去的公车停了过来。康灵拿着之前准备好的零钱准备上车。 一只脚已经踩在车上,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康灵走到那辆黑色车前,敲了敲窗户。嗡嗡声中,车窗移下,里面的女人双唇紧抿的抬头看着康灵,不做声。康灵有那么一点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干脆直接打开后门,上了车,一屁股坐了下去。康灵一坐稳,那人便关上车窗、发动车子,向市里驶去。 两人如愣头青一般,谁也不说话,一路安静。一段时间之后,康灵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又不知多久,在睡梦中康灵感到车子停了下来。 睁开眼,身边的车门已经打开,那人正站在车外,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显然刚刚就是她打开的车门。康灵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反应过来车停在自家公寓楼下面,身上还盖了条毛毯,一下车,那人就关上门,回到车里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了。 二天后。 康灵猛地睁开眼睛,惊醒过来。似乎刚刚做了什么噩梦,伴随着痛苦的惊叫,康灵坐起身体,浑身是汗,大口的喘息着。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从水壶里倒了杯热水,喝完之后感觉好了很多。康灵弯着腰深深低着头,坐了半晌,眼睛瞧向床头柜边的名片,是丧葬公司的,她拿起来塞进上衣口袋,穿好衣物往医院去了。 总觉得,最近经常往医院跑。 康灵不禁如此想。路上她打了两个电话,彻底把安登的白事,从向她的家人通报哀信,到安设灵堂置办丧事用品,就全都办理好了。实话说才发生过这种事情,康灵只想着好好休息一下,花点时间忘掉它。但她不想拖,她想尽快把安登的事了结了。 到了医院,简直好像见过很多次的既视感有一次出现,康灵推门进入病房,病床上是奄奄一息的康澹,窗旁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女性,是接康灵回来的那位。 康澹双眼中满是混沌,精神似乎有些混乱,墨镜和康灵说,康澹刚刚才醒过来,她在竭力让他回想发生过的事情。康澹突然大睁眼睛,一手抓死死在康灵的手臂上,撞到输液架,差点把输液袋也撞掉,脸上大有癫狂之色,疯狂的嚷道:“安登!安登!安登还在码头!我——我本来打算抓住李銮,就回去找她的尸——”康澹本想说尸体,尸字一出口,康澹一哽咽,居然无法说下去。 眼前这个人,怎么也不像自己曾经认识的康澹,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康灵哀声道:“哥……你弄疼我了……” 一旁的墨镜女开口道:“安登已经安葬了,别担心。” 康澹猛地转向墨镜,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声道:“她……安登她……你都处理好了……?” 墨镜点点头:“康灵都处理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康澹这才松开抓住康灵的手,身体缓缓软倒回床上。 过了些许时间,墨镜见康澹似乎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拿过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 问道:“王冷没跟你一起么?我没法联系上他。”这墨镜说话一股公文腔,惜字如金,说话不多一字不少一字,一板一眼的。 康澹听了,面色稍显黯然,想了想,把两天前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罢,墨镜默然思索了片刻,道:“王冷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如果……如果真王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也是天注定,不用自责。” 康澹眼神涣散不知在看哪里。墨镜又道:“这样,我会尽快安排你们二人的行程,离开这里,尽可能帮你们回到原来的生活——” “原来的生活?”康澹突然打断。面容哀伤至极,惨然道“你要怎么把破碎的镜子拼回原来的样子?——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远处,长白山某处地下。 林伏逸站在在一堵贴满了照片,以国家地图打底的墙前。正用图钉将一副姚玥伊的照片钉在上面。之后,拿出一支记号笔,在照片的右下角,写下‘maintarget’两个词。 这时,旁边桌上的笔记本响起受到讯息的声音。林伏逸从容的收起笔,又看了两眼这各种线条交错在各个照片间的地图,走到了笔记本前。屏幕上一个名为s-07的用户发来的讯息,写着‘我是康澹。’受到讯息的这个软件是林伏逸为了昆兰组织,林伏逸自己办理的组织内部专用的开发的一款独立软件,qumranconnection,简称qc。外界并不知道这个软件的存在。 这个软件只存在十个用户,其中组织里的六个主要成员已经其中使用了六个。而第七个以后的用户权限仍是空缺,而s07便是就是是其中的第七个用户。 林伏逸看了眼屏幕,心想,以这消息来看,王冷应该是找到康澹了,不过如果康澹已经出国了的话应该不会用到这个软件——肯定是除了什么事。 这时,又收到一条消息:‘我想要变强’。 林伏逸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敲了三个字,‘为什么’ 不对,有什么不对,林伏逸敏锐的发觉到。 想了想林伏逸又一一删掉,打了‘发生什么了?’一串字。 刚要敲回车发送,略一犹豫,林伏逸又删掉,他想了想,最后发送了一句话。 ——你还好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前传 83 传说伊始 冷澈的别墅里,宁明远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沙发山,裹着毛毯,他没有睡觉,而是大睁着眼睛,凝神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整个别墅里并没有其他人,宁明远也没有在防备谁,他不担心有人出现,倒相反,他只是迫切的希望能听到开门声,听到有人打开门锁,进到屋子里来的声音。 ——自从李銮突然回到家匆匆领着李沐晴和司马怜跑掉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冰箱打开着,被打开的食品袋和撕破保鲜膜的盘子伴着一堆食物渣搁在冰箱前的地上,化掉的冰水满地都是,客厅落地柜抽屉里的零食全都被放在了茶几上,被打开掏空了——自那之后两个星期,宁明远已经吃光了着房子里所有剩余的食物,宁明远已经两天没有正经的吃过什么了。就算被发现也好,他衷心的期盼有人回来,带点吃的给他。 自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宁明远想不通为什么没人回来,就像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父母从来没有找到他,抛弃了他一样。他哀然的扔掉毛毯,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确认果然没有任何食物了之后,他打开卧室的抽屉,拽出玄关的零钱盒子,尽可能的翻了翻房间里的背包和衣袋,找到了为数不多的几百块钱。 他拿着这些钱也离开了,从这空荡荡的家,从这不可能永续的庇护。 “哟,张哥最近还挺好的么?” 李建业从酒店离开,边打电话边在酒店的自带的花园中散步,稍微侧眼还能看见身后酒店窗户中,大摆宴席庆祝的范璟和在台上婆娑起舞的妖娆女子们的身影仍清晰可见。 “老板您这么称呼就见外了,有您给我这么好的福利能过的差么。” 电话那头传来张国栋的声音。 “我前两天看你手上都起泡了,还一直咳嗽,工作重要可也得注意休息啊。” “谢谢老板关心,已经好多了。” “身体是本钱,我老是给你那么多脏活累活,你可别累坏了。” 张国栋又唯唯诺诺的恩了几句。 “诶,对了,你儿子这两天怎么样,在戒毒所里还安分?” “还不错吧,上次把护理人打伤都是六个月前的事了,六个月不给我惹事,好像也就他一岁之前有过这么久,哈哈哈。” 李建业也非常有老板范的笑了几声,接着他听到电话里传来滴滴的提示音,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上面显示出范璟衣服上定位器传送来的坐标讯号,李建业满意的微微一笑,重新对电话道 “看来新造的设备功能运转良好。” “是啊老板”咔嚓,张国栋那头传来门锁被撬开的动静,李建业甚至能想象出张国栋撬开房门,一人也没有的未开灯的昏暗房间在张国栋面前慢慢打开的样子。 “我这边也已经进到范璟的办公室里面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很好、很好。” 李建业说着来到白天休息的凉亭处,白天下的国际象棋棋盘残局,还放在凉亭的石桌上。他提起国王,郑重的前进一步,落于棋盘之上。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阳光满撒在大地上反射出昏黄的光辉,使得太阳初升的清晨,反有种已是日暮的错觉。 康灵穿着黑色的西服,在殡仪馆的告别厅内走动,她在寻找康澹,今天是安登的葬礼,康澹应该不会错过,然而康灵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他。 康灵立于人群之中,望着安登的遗照,胸口中满是说不出的哀痛。 千里之外,狭窄的乡间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颠簸的前行着。车里除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仅有一个坐在车中,一顶圆帽斜挂在头顶,双眼紧闭着,正在睡觉的人。 他头发很短,切都已经被压的贴在头上或是打了结,有些黑眼圈,身上衣服的袖口裤管口也满是泥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看起来已经奔波了很久。 男人醒来,挠了挠头,发出一阵手指抓在稻草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又过了会,男人在身上的背包翻弄起来,从里面掏出件跟衣着毫不相符的高科技产品——是一件gps定位器。男人看了看,确认了下现在的位置,又把它放了回去。 之后又去掏背包,想那点什么东西打发时间,忽然手摸到两张卡状物,男人拿出来一瞧,是两张肖像相同,名字却不一样的身份证和一张保存完好的折叠起来的信纸。 他打开来,纸上内容跃入眼帘: 亲爱的日记: 今天的心情真好!外面正下着大雨,暗无天日的,但我现在心里却只有藏在妈妈子宫里一样的安全感和高兴劲!因为!因为!今天呐,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合得来的男生。从小到大每次我滔滔不绝的谈论自己喜欢的事物和历史时,这些男生总会退避三舍,我把他们都吓到了!他们除了想到处乱摸以外一点耐心都没有!可他不一样,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在如此物质和浮躁的时代,还有并在追求充足的文化底蕴的人了!当然啦,他还很帅!嘿嘿。他有双我从未见过的好像能看穿人的眼睛,真美。我有预感,非常良好的预感,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诶嘿嘿,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总之现在我们还在接触,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等一切都确定了,事情彻底的定下来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告诉她,妈妈!你再也不用再担心我了!你特立独行的闺女如今找到好人家安顿下来啦!啊,我已经快等不及了,到时,到了通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定会兴奋的不能自已的! 呐,抱歉呐日记桑,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没写,净写了些那个男生的事情,不过我真的真的好高兴啊!祝我好运把,日记先生!为了我和他星币一般的未来! 康澹的胸腔在颤抖,他强忍住仿佛要从内而外吞噬到自己的那份悲伤,将信纸小心翼翼的叠好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理出来,他捂着脸放声哭泣,好像激烈的感情激起了什么,他的脖动脉闪过几丝蓝色的光芒。少倾,他挪开手,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两张身份证,心里涌起一阵沧桑。 两张证件上,一张上面的名字写着汤有为,而另一张上面写着康澹。然而,照片却都是一样的。 康澹黑洞般无光的眼睛看着身份证,眼神失去焦点。片刻康澹收回散乱的心思,将汤有为那张收好。打开车窗,将写着康澹名字的身份证丢出车外。 身份证在地上弹了两下,摔进草丛,失去了踪影。 而车仍在不停息的前进,那行进的前方,是苍莽雄壮的深山穷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前传 Anger 0 昏暗的地下室忽然被灯光点亮,昏黄的颜色铺在杂物的表面上,驱散了些许黑暗。地下室很宽阔,堆积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在地下室的一角,甚至还放着一张书桌。 一个脸上身上沾满血迹,背着登山包,手拿着造型华贵的燧发手枪的人,左手正按在地下室灯的开关上,一脸狠意的望着地下室的某处。顺着目光看过去,能见到一个受伤的男人,俯倒在地上。 那男人似乎很惧怕,身体战栗不已。身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几乎把整个衣服都毁了,小腿上有一道的伤口,不停流出血来。在那男人身后的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拿枪者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把将男人从地上拉扯起来,男人勉强用单腿站住。 那人推搡着男人走了几米,将其一把推倒在桌椅上,脖颈后刚刚被抓的衣领处,留下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男人不敢反抗,只能任其摆弄。 拿枪者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本笔记本,又从登山包里取出两本笔记本,连同登山包一并丢在书桌上。书桌并没有因此激起灰尘——书桌很干净,男人所坐的椅子也是如此,平常似乎经常有人使用。 几乎是本子一落在书桌上,拿枪者立即将燧发枪的无数遍‘不会吧’在这一刻被击碎——透过推开的角度,陈静得以看到管家身子下胸口的伤口,管家身体压住的胸口早已完全被血液打湿了。 接着,整个馆都慌乱紧张起来。 不同程度的不安,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周然被锁进自己的房间不许出门,直到晚上。 周然肚子很饿,明明已经晚上七点了,却始终没人来叫自己吃饭。犹豫了一下,周然还是无视了妈妈的要求,离开了房间。 不管走到哪都死气沉沉的。 周然走遍了整个主楼,连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卧室、起居室、餐厅、书房,全都空荡荡的。 就在周然开始感到害怕的时候,周然在副楼的阳台发现了父亲和哥哥。 周泽宇有些失神的弯着腰,松垮的坐在阳椅上,何龙也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 周然悄声走到周泽宇身边,周泽宇觉察到小家伙,笑了一下,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气氛莫名的有些哀伤。 周然想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一部动画里这样气氛出现时候角色说的话:“爸爸,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哦。” 周然根本就不懂永远是什么概念,只是鹦鹉学舌的说了出来。但父亲和哥哥一听,都咧嘴露出了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前传 Anger 1 第一本到此结束。被抢指着的人抚了抚眼镜,用力的挤挤眼睛,试图弄走些流进眼里的血,又拿起了第二本。 郑涵打车的时候,司机可能是想一趟多挣一些,喊了两声有没有去别墅区的人,这俩女生便上来了。听两个女生的对话,倒也是巧,都是去周泽宇家,而且还是去打工的新人。 一路聊到那里,在能看见周泽宇家大门前迎接的众人时,似乎出于紧张,两个女生都开始不说话了。 下了车,在周泽宇热情的接待下,郑涵跟新的家人一一打过招呼,进到一楼的起居室。周泽宇和何琪在郑涵对面坐下,其他人坐在旁侧。 “工作怎么样?”一坐下,周泽宇就问道。 “说来惭愧,毕业到现在快半年了,一直也没找到什么营生。” “哎,没关系没关系,现在不是以前了,一天不出去就没饭吃。现在别说你,你再给我带回来两个,咱也吃得开。”说着哈哈一笑。 郑涵回应以微笑。 周泽宇在何琪后背轻拍了下,道:“别在这傻坐着,那两天老王不是送了咱们几盒什么班戟么,快,去拿出来。” 何琪甜甜一笑,站起身来。 周泽宇顺手在何琪屁股上捏了一把。 郑涵感到一丝尴尬,反射性的看向梁裕苓。发现梁裕苓正面向窗外,似乎在看风景。是没看到么…… 倒好像郑涵做错了什么事似得,见到梁裕苓没看见,郑涵才松了口气。 茶点过后紧接着就是午饭,愉悦的闲聊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各人才散去。唯独周泽宇怎么也不肯放过郑涵,即便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依旧坚持要亲自带郑涵参观一遍。 郑涵做了两天的车,早就浑身疲惫,一直想早点休息,可热情难却,无奈郑涵只能妥协,跟着周泽宇转了一圈。 两点五十。 郑涵在房间里整理好行李后,躺了一会,感到有些口渴。便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找些喝的。 郑涵的房间被安排在主楼二层的尽头,一出来就会路过周泽宇书房与卧室一体的,整栋馆最大的房间。 郑涵刚出房间门,忽然看见一个男仆无声无息的站在周泽宇门前。周泽宇房间的门关着,紧留一条细缝,男仆正向里面偷看着。 看到这一幕,郑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已经惯性的关上了房门。 门锁咔嚓一响,男仆杨文发现了郑涵所在。杨文惊愕中匆匆回头一瞥,连招呼也没打,匆匆逃下了楼梯。 郑涵愣了片刻,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看过去,能见到周泽宇专用的套房,左边是配置齐全的卧室,电视、个人电脑、独立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冰箱。左手边的是书房,书房里面,何龙和周泽宇两人正在房间里说着什么。 “你这学期的考了多少名?” 周泽宇用着完全不同于对郑涵的语气,而是冷冰冰的吐出了一句无论是谁都会无比厌烦的话。 半响没有回答,何龙背向郑涵而站,没法看到何龙的表情。 “我早就给你的老师打过电话了。这次在班上又是倒数,恩?”周泽宇露出一副你倒是说话的表情,严厉的看着何龙。 “哼,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要花钱送你去上学。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烂的投资!” 郑涵不禁浮想起早上何龙的样子,发质坚硬的短发,刘海上扬,细眼,中等身材,个头一米六五左右——何龙虽然已经不是小孩了,但看起来也只是十几岁的青少年。现在就说这些,不会太早了么?…… “我好心花钱送你进学校不是为了让你去玩的,你要是不好好学,那就干脆别上了,我们家不需要吃干饭的费人!” 周泽宇将老掉牙的台词,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喷出嘴来。 郑涵感到反胃,不想再看下去,转头走了。 走在通向一楼的楼梯上,佣人陈静慌张的跑进了起居室。沙发上的梁裕苓皱皱眉,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于身前,仪态端庄的问道:“怎么了,一点没个样子。” 陈静喘了两口:“出、出事了……”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警察才赶到。 调查现场、录口供,警察的身影穿梭在各个房间里。 周泽宇很不高兴,每看到警察毫不见外的在室内穿着鞋从自己面前穿过,就不快的皱紧眉头。不知怎的,郑函总觉得,郑泽宇这份恼火并不是因为服侍了自己近十年的管家被杀了,而是单纯的感到警察很冒犯。 郑函初来乍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回屋子里休息也不是,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似乎也不对。只好到处溜达,回避着周家人,尽量不跟别人照面。 何琪和周泽宇在入口大厅里跟刑警交流着,何龙饶有兴趣的在小岛的现场旁,看着带着胶皮手套的警察们调查尸体。梁裕苓带着周然回了房间。两个新人也分别跟着杨文和陈静向搜索的警察介绍房间结构。 每个人都忙了起来。 郑涵更加觉得自己多余,想来想去,经过回廊躲到了主楼和副楼之间的中庭。 郑涵懒洋洋的在喷泉旁做了片刻,忽然回廊的门被打开,一瞬间的迟疑后,郑涵决定还是藏起来——仅仅是为了避免见面会尴尬,钻进了矮树林。 离开前无意间一瞥,郑涵看到出来的是何龙和何琪两人。 郑涵尽量按下声音拨开挡路的树枝,猫进树林,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争吵声。 ——这家人怎么回事。他们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还是…… 又走了几步,来到树丛边缘,主楼的墙壁出现在眼前。完全不同于白中带粉的墙壁或是葱郁的绿林这些有活力的颜色,一片极其违和的暗色出现在地面上。 是一片小半都已经被侵蚀生锈的铁板。 这是……? 好奇心驱使着郑涵细细的观察了一番,郑涵在方形铁板的一侧,发现了一个使用挂锁的锁眼,但是上面并没有挂锁。 郑涵将指尖伸进去,只一拉,铁板就被轻松打开了。这明显是一个入口,随着门的打开,阳光得以照在向下延伸的台阶上。 ——地下室。 向下望去,黝黑粘稠的黑暗吞噬掉深处的台阶,看不清下面。郑涵环顾四周,没人在。 要不要下去呢……看起来怪阴森的…… 稍微一犹豫,转念一想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巴不得赶快远离争吵声,便怀着半探险的心情走了下去。 下了几米之后就开始无法视物。不得不扶着墙壁前进。 手一碰到墙壁,就传来摸在冰块上的触感。 待台阶走尽,已经完全处于黑暗中了。郑涵又沿着墙走了几米,所幸运气不错,摸到了电灯开关。 咔嚓,老旧灯泡的黄色灯光亮了起来。 旧家具、损坏的工具、纸已经发黄的旧书,清一色被堆积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灰尘覆盖着。 郑涵大着胆子往深处走去。几乎在他看到的一瞬间,就被那东西吸引了目光。 不是别的,只是一件普通的老书桌。不过,是一件额外干净的老书桌。 那大小,应该是给初中或是更小年纪的人使用的。 郑涵伸出手摸了一把桌下的椅子——上面果然没有灰尘。 郑涵在椅子上坐下,腿勉强塞到桌下而不碰到什么地方。 桌子中间一个较大的抽屉,左手边一个外开门的木箱,右边又是并列三条抽屉。 抽开中间的一条,里面放着铅笔、橡皮、文具盒,还有小奖章,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再打开左边的卓箱,里面放着一摞书,大都是教科书。也没什么让人兴奋的东西。 郑涵不抱什么希望的最后去拉出右边的那排抽屉。 抽出第一只抽屉,放着些儿童的小玩具。 第二只,里面放着一个棕色的记事本。 在看到那记事本的一瞬间,郑涵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不同于地下室里其他老旧的纸页发软的书,这一本很新。 郑涵拿起来瞧了瞧,发现下面还有一本已经写满用完的,相比下要旧一些的笔记本。笔记本下面还压着一张照片。 随意的翻了几页,都写满了字,记录着主人内心世界的每一丝波动。 地下室太过昏暗,看了两眼,觉得眼累,便放回去了。 郑涵抽出下面的照片,照片上布满了折痕,微微有些发黄。 这是一张全家合影的照片。一个满脸谄媚笑容、弯着腰的男人,身上透着一股卑劣的感觉。旁边是一位怀孕的女性。身旁的桌上放着一些婴儿的用品,一个婴儿车,几包尿不湿,两个奶瓶,几件婴儿衣服。 一个人连拍照的时候都不忘丢下谄媚笑容,真难想象这个人平时得滥用这个面具到什么程度。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人的社会地位不高。 忽然,一丝异样感一闪而过。 郑涵忙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照在照片上。 这下看的清楚了——虽然模样、气质、精神样貌上都有很大的改变,但仔细看的话,这照片上的男人,果然……是周泽宇啊。 郑涵哼哧一声,自嘲的笑了——这照片上的女人,这个相貌不佳,没什么女人味的女人,不就是自己的生母吗。 五点半左右,整个别墅的骚动终于平息殆尽。 郑涵在起居室跟梁裕苓聊了片刻。梁裕苓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依旧用着文雅舒缓的语气说道:“差不多到时间准备饭菜了,要是太晚的话,老爷会生气的。” 说着,走到起居室东侧,拿起墙边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梁裕苓简单交代了两句,从对话里能听出来,对面是陈静接的电话。 打完电话,梁裕苓边整了整手套走了回来,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哎,那个电话原来是可以用的啊?我还以为是装饰品。” 不怪郑涵会有这样的想法,那电话的造型很古典,是下有底座,话筒横置其上的样式。虽然有数字按键,但上面也有着一圈铁质轮盘。亮黑底,金黄饰物装点,跟起居室的颜色装饰很是相应和。 梁裕苓一笑:“其实大多时间也就是装饰,也就是对于我这种不喜欢把手机随时带在身上的人来说很有用就是了。话说回来,这房子的上一任主人也的确挺有品味。” 郑涵迅速在梁裕苓身上打量了一遍,心说这连衣裙连个口袋也没有,怪不得你不喜欢带着手机。 “你们在这住了有多久了?” “七年多,快要八年了。” 郑涵刚要接下话,忽然起居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进来。” 门外的人应声打开门,走了进来——来的人是佣人陈静。 梁裕苓微微一皱眉,看向陈静。 陈静面露为难的看着地面,小声道:“夫人……那个……” “怎么了又?不是让你去准备晚饭么。” “那个……平时饭菜都是由张哥准备的……” 陈静嘴里的张哥,是这里的厨师张金鑫,家离这里并不远,一直都是白天来晚上走。 郑涵没想到陈静会顶嘴,稍感惊讶的看向她。 梁裕苓心头燃起些许怒意,嗔道:“哈?你是说你不想做么?” “啊、不、不是,那个、就是,张哥去了配膳房,一直没出来,我刚刚去找他,可是……” 说一下,这栋别墅的厨房旁侧是一间专门用来放餐具的房间,里面没有做饭的设备,就是单纯储物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叉盘碟筷子,中方、西方的餐具放了一整屋。一开始仆人们都管它叫餐具间,后来不知道谁开始说配膳房这个名字,渐渐大家也都开始这么叫起来。 “可是什么。” “可是配膳房的门打不开……” “钥匙呢?” “张哥随身带进去了。” “敲过门了?” “嗯……里面没人回应……” “不可能,一定是他什么时候离开了,你没注意到。”梁裕苓强硬的说道。 梁裕苓看了眼缩着肩膀的陈静,继续道:“你有打过张金鑫的电话么。” “打了是打了……” 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陈静:“可奇怪的就在这……” “什么意思?” “电话……”陈静颇有顾忌的在郑涵和梁裕苓脸上扫过一遍“电话的铃声就从配膳房里面传出来……” ——作为佣人,要随时做好被主人召唤的准备,而在这样一个大房子里,随身带着手机是基本事项。而像张金鑫这样的已经服侍了这个家庭几年的老佣人,是不会忘记的。 叮铃叮铃叮铃—— 三人站在配膳房门外,陈静拿着电话,上面显示着‘张金鑫,呼叫中——’。在拨通的同时,门的另一侧传来电话因透过房门而被减弱的铃声。 淡淡的不详在郑涵心里萌生。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梁裕苓严肃的看着房门片刻,转身离开,临走掉前背对着二人道:“我去拿钥匙。” 梁裕苓指的是这栋别墅的万.能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门,一共有两把,一把在管家手里,下午案发后,被警察作为物证带走了,还有一个一直放在梁裕苓的房间里。 几分钟后,梁裕苓拿来了万.能钥匙。钥匙上的齿比普通要更多且长。 梁裕苓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嚓,门锁被解开。 梁裕苓用力推门,一面推一面喊道:“张金鑫,你在里面么?” 结果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就被迫停下了,梁裕苓只推开一个两三厘米的门缝。郑涵和陈静疑惑的看了梁裕苓一眼。梁裕苓眨眨眼道:“奇怪,推不动……” 郑涵:“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么?” “不、不是,不是一点推不动,推在上面就像在推石头,很重——” 不详伴着不断降温的三人的内心,又浓厚了一层。 “我来吧……”郑涵接过门把手,试着推了一下,感到什么东西挡在门下。 不再做多想,一口气使劲推在门上,在郑涵的努力下,门又开了十几公分,几乎郑涵停下动作的同一刻,红色的液体从门下的空隙留了过来。 郑涵身后传来梁裕苓和陈静同时发出的轻呼声。 郑涵强抑制住激动紧张的发痛的胸口,侧身迈进屋里。 房间里躺着两个人,不,两具尸体,光是站着随便看上两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很严重,血也像以房间为画幕一样用红色作泼墨画一样溅的到处都是——这个出血量,这个受伤程度,不可能还活着。 门把手上印着两三个凌乱的血手印,门把手下的门板上,五条并排的血条几乎划至地面。沿着指痕的方向看去,便是地上长伸着手臂的的佣人张金鑫,因为门被郑涵打开,张金鑫的尸体歪斜的贴在门上。接下来看到的真是触目惊心,十几把刀叉插在张金鑫的后脑上,仿佛一个红色的仙人掌,或钢制或银制的刀叉,有的刀柄都弯曲了——何等残暴的凶手才会用力到能讲把手插弯? 房间不大,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长方形房间的一端是入口,另一端即是窗户,黄昏时独有的明亮温暖的阳光正穿过格调典雅的窗户,照射在窗户正下方何琪的尸体上。尸体的两条腿直挺挺的伸着,依靠在窗户下的墙壁而坐。 事实上,郑涵盯着那具女性的尸体近半分钟才确认是何琪的,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尸体的脸被毁坏烂了。 何琪和张金鑫的尸体一样,被插满了刀叉,只不过后者是后脑,而不幸的何琪,是正脸。 这也让尸体的模样格外凄惨——嘴以上的脸部被刺入头骨的还好,嘴唇附近的刀叉就完全从两侧的面颊刺进口腔里了,左右面颊被捅的洞连着洞,尸体的嘴似乎也因此大张着,猩红的舌头耷拉在下巴边,几欲掉下。看上去,插满刀叉的已经将下颚骨骼张开度打开到最大的嘴,早已失去人类嘴巴的样子,倒似某种长着诡异而有参差不齐牙齿的怪物的嘴。 郑涵怔在哪里,拼命的集中精神在尸体的衣服上,才勉强想起,这的确是早上见到何琪时穿的衣服没错。 陈静身体战栗了两下,便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陈静捂着嘴极快的速度跑到隔壁厨房,哇的一声呕吐在洗碗池里。 陪膳室的房门前,透过开启的门看着里面的场景,两人惊愕的无法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F13-1 新的旅途 狭窄的乡间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颠簸的前行着。车里除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仅有一个坐在车中,一起来简单,但实际的过程里,康澹又焦躁,又不安,当你连续看到几乎相同的景色,又极想逃离此地时,很容易衍生恐惧感。并且森林之大,特别容易迷失方向只能无头苍蝇似得乱找。康澹甚至在同一个地方要走三遍才能走到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两天下来,几乎要把康澹逼疯。 该说幸还是不幸呢,康澹找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临近崩溃了。 康澹看到围墙的一瞬,兴奋得几乎胃都要翻出来。他忙绕着围墙奔跑起来。这地方也真是大,康澹绕着围墙跑了六七分钟,才看到大门。康澹想敲门,手刚碰到铁门,门就吱呀的向后动了一下。门没锁。 康澹轻轻推开门,探头进去,没见到有人,只有个小院子。 这院子跟平常农户家得小院差不多,也就十几平米的大小,可刚刚光康澹绕过的围墙恐怕就有百米。这围墙围起来的空间可是比这屋子大了不止七八倍。 康澹犹豫了下,问道:“有人么?” 等了片刻,没人回答。 康澹想了想,走到房门前。房门开着一个小缝,透出一线光痕,一看也是没锁。 康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里面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 康澹愈发感到奇怪。 扫视了一遍屋子,这屋子比外面的院子还小,屋子东侧放着一张床,西面摆着一个桌子,勉强可以住人。 北头还有一个门,是紧闭着的。 康澹浑身难受,想赶快休息一下,也不管那么多了,走到室内,去开北侧的门。 康澹本以为这门市通向下一个房间,哪知一开门,一缕阳光直射在自己脸上,照的自己无法睁开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光线,看将出去,豁然开朗,眼前居然是一片堪比半个足球场大的宽阔空地。 周围十多间平房,一个连着一个,形成一个环形,围绕在空地周围,环外即是围墙。自己身后的房间也是其中一间。环状建筑的空旷到让人奇怪的场地中央,还有一个用亚麻布裹着的大型圆柱,外面的布还用绳子捆绑固定,完全看不到里面圆柱的样子。 而就在这奇异的建筑物内,就好似故意做给自己看似得,三个人正横跨整个场地,在自己正对面的最远端,围桌而坐,看上去似乎在吃饭。 康澹一瞧,这地方这么大,怪不得听不见自己的叫声。 康澹心想,这就是自己要见的人了,忙快步走上前去。花了两三分钟,康澹才穿过空地,走到三人身边。 初时康澹在远处看过来就觉得三人中的一人衣着有些奇怪,走近细看,原来三人中外貌最年轻的,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人竟穿着一身柔软飘逸的汉服褡护,而且褡护的内外两件都是清一色的白。这人将在头顶将头发卷成一小簇圆形,其中插着一把同样浊白的发簪,发簪随然干净明亮但材质略感粗糙,像是某种动物的牙齿。 康澹愣了愣神,不知觉中自己已经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再看其余两人,一个剃着几乎只有几毫米长头发的粗壮大汉,穿着粗布做的衣裤,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全都从臂肘或是膝盖关节处裁断,裤管袖管处的线头纷乱杂茸,壮硕坚实的肌肉暴露在外。 而最后一个,是一个缺乏生气的老者。那老者头发整齐的梳向脑后,有点像背头,但有远没有那么死板。老人头顶白发占了半数,像斑马线一样一缕黑发一缕白发。老人两手扶在一把拐杖上,坐在饭桌的一侧。最有趣的是,这老人已经莫大的年纪了,却带着一副墨镜,遮住了鱼尾纹深邃的双眼。 三人早就注意到了康澹,但没人看向他。大汉和书生不断从屋子里拿出饭菜,放在桌子上,而老人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静到无法辨别是否在呼吸。 康澹在那站了会,把这奇妙的三个人看了个够,赶快在失礼前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衣服,试图表现的友好的礼貌的问道:“请问,这里就是魏邶风家么?” 没人回答。 康澹瞥了书生一眼,看着这一身古装,心想难道我要问‘此处可是魏邶风之住所哉’? 又等了片刻,两人已经把饭菜端齐,做到了桌子两边,眼看就要拿筷子了。 康澹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了,又问:“魏邶风是住在这里吧?是林伏逸让我来找他的。” 几乎是康澹闭嘴的一瞬间,老人毫无症状的开了口:“你会什么?” 会什么?什么意思,问的太笼统了吧。 康澹不知如何回答,疑惑的看向老人。 老人做的位置面向书生,康澹正对的是老人的侧面。 老人说话也不看过来,又道:“找到这地方,肯定是想学格斗术了,既然如此,你不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水准,我怎么教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康澹想回答,我没什么水平。 刚张嘴,老人就不耐烦的打断道:“别废话,直接打给我看。” 说着对壮汉挥挥手,壮汉会意,绕过椅子走到康澹面前,嘿嘿一笑。 康澹静静的站着,斜眼一看,这壮汉至少有一米九的个头。心里不禁默默琢磨这老头的用意,开口刚要说话“我——”我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老人便命令道 “打。” 光听人说有些老人性格古怪的很,今天倒是见着了。康澹在心里哼了一声,不认栽也不行了,毕竟是来求人。 重新确认了一遍眼前这个身材壮到遮阳蔽日的大个子,心里丝毫没有畏惧,挥拳便打了上去。 一见面就要打人家,康澹心里一点过意不去也没有,心里如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感情,这一拳打的毫不留情,瞬间后,康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做法是多么正确的。 壮汉迅捷的一把扣住康澹手臂,使劲一拽,康澹平衡不稳,被拉扯的向壮汉踉跄了两步。紧接着,壮汉另一只手抓住康澹领口,将康澹丢了出去。 康澹凌空飞出两米,又在地上滚了两米才停下来。 那壮汉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壮汉嘲笑道:“认真点,你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么。” 康澹从地上爬起来,心头依然没有波澜,他看向拄拐棍的老者,似乎也没有让他们停下的意思,便也不再什么废话,提脚奔至壮汉面前,左手护胸,脊椎微弯,脖颈收缩,右拳瞄准壮汉腹部斜刺,活脱脱经常打架、有经验的街头混混会用的架势。 壮汉反应很快,康澹一拳下来,壮汉恰到好处的弯过手臂,用手掌挡下这一拳。 这一拳刚被挡到,康澹立刻抡腿踢击壮汉下盘。 这一下中了,但体格差距太大,康澹全力的一踢,壮汉晃都没晃一下。 壮汉略显惊讶的发出“哟”的一声。壮汉左手化手刀斜劈,劈过右手紧跟着化爪抓过来。康澹灵活的一一躲过。躲过之后两人之间距离拉大,康澹随即高抬右脚,合膝关节与身前,一记弹踢直直的踹向壮汉胸口。 壮汉用手臂挡下,康澹甚至能透过脚掌感受到壮汉的肌肉如混凝土般坚硬。 壮汉一点头,说道:“唔恩——虽然动作上破绽很多,速度也一般,不过反应还是很到位的,反射神经不错。” 坐在老者对面一直笑盈盈看着对打的书生也说道:“打发有些过度追求攻击而忽视了防守,但确实还算是不错的。” 忽然,饭桌旁的老者说话了:“我看够了。” 老者丢下这么一句话,拿起筷子,夹起食物便要吃起来。 壮汉回应的点点头,并对着康澹说:“我也饿了,就到这儿吧。” 康澹也早饿的发慌,一听这话,收齐了架势,紧张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康澹看向桌旁两人,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也朝饭桌走去了,然而哪知只是挪一下视线的时间,壮汉忽然暴起,飞奔过来,一记金钩臂打的康澹反应不及,正中康澹面门,将康澹整个人撞到在地。 康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一只大拳头猛地打了下来,康澹忙翻滚到一旁躲开。刚闪开这一击,接着,闪电般的一念之间只见他鬼神一般快的出奇的速度截到康澹前面,先一脚踢中康澹小腹,断了康澹的移动,随后听一声脆响,却见壮汉的脚已经以雷霆之势刺下,直踩在康澹的小腿上。就好像一把铁锤硬生生的毫无缓冲的击中一截木头,本来笔直的小腿,像折断的树枝一样,侧向角度变成了浅v型。 康澹愕然的看着自己断掉的小腿半响,转瞬的停顿后,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剧痛击垮——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2-Number 0 The fool 康澹浑身被寒冷包围,温度低到极致的冷感如刀刃般让全身的肌肉刺痛无比。这份痛感将康澹从睡梦中拉扯出来。 睁开双眼,斑驳的阳光照射在树干上,树叶和杂草叶上布满露水,空气清澈的没有真实感——是树林的早晨。而康澹正仰卧在丛丛草莽之中。 可是…… 飘逸柔软的褡护,体格骇人的大汉,墨镜老人,饭桌,记忆的残片闪过脑海。 “是梦……?” 原来我还没找到那个地方么…… 康澹不由的这么想。 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康澹纹丝未动的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只用眼睛查看过周围,直到体面传来的寒冷让其无法忍受。康澹才想要站起来。 康澹瑟瑟然的用手撑起上半身,想在草丛中坐起来,可一动腿,痛感瞬间炸裂开来,由左小腿流遍全身直窜头了多少次呢,早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可是不能停下来——会死,一旦停下就会死。 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康澹心想可能是山鸡或者野猪,随意的瞥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心都凉了。 一只熊从一棵树后探半个身子,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康澹,弹指间一熊一人打了个照面。 切! 别慌,千万不能慌。慌乱只会让本来就糟糕的情况更糟糕。而正相反,只要克制住慌乱就一定会有好转的。 康澹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头熊,默默的想着,尽可能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野生的捕食者们,大都不熟悉人类,也不捕食人类。拿鲨鱼作个比方,像鲨鱼这样需要大量脂肪来提供能量的肉食动物,普通人的脂肪含量根本不够,加上人类不生存在他们的生态圈里,对他们来说无比陌生,而陌生就意味着高风险。像鲨鱼这种动物基本都不会把高风险的人列在他们的菜单里。除非他们已经几天没有进食,已经非常饥饿的话,他们往往不会冒险攻击人类。 一般被野兽袭击都是三种情况。一,一见到野兽就转身逃跑,让他们本能的认定逃跑者是猎物而进行攻击。二,你进入了他们的领地,他们会发起不致命的攻击以预警。 最后一种,就是你吓到他们了。 低智商的生命体都是很容易受惊的,吓吓小狗崽可能很好玩,但遇到熊这样有爪子有牙齿,可以瞬间把活人撕成两半的野兽的时候,你不会想见到它受惊的样子的,那会激起这些攻击性极强的有机体的暴力反应。 所以,遇到野兽最基本的应对方法,就是一点,不要贸然行动。有什么必须要做的,至少要小幅度的去动。装死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很多捕食者都对死肉不感兴趣。当然,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还是看运气。 康澹慢慢放下支撑身体的手臂,向身体两侧摊开,试图将身子整个贴在地面上,来让自己的体积变小。 这是动物界的通用准则,当你想要表示强大时,就膨胀自己的体积,当你试图表现逢迎低下的时候就缩小体积。 ——当松鼠受到蛇攻击时,会立起尾巴上的毛,让整体体积变大,与蛇抗争。螳螂捕食时会拉开翅膀,打开并高举前臂,威慑猎物。当黑猩猩哀伤和祈求原谅时会弯下腰,缩起身子。 人类作为动物中的一员,在自身体会不到的潜意识里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古代有地位人才允许带高冠,穿披风就是一个影射。人在开心时会伸开手脚,难过时将脸埋进手臂中,更是同样的道理。 康澹自知跟熊的战力相差太多,万一激怒惊动了对方,自己就可以妥妥等死了。何况现在还没法跑,腿断掉的康澹要如何和一头熊抗争,现在必须选择低调,忙伏下身子。 熊瞧了一会,转了个身,向康澹反方向走去。 康澹舒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尽。那熊从另一棵树饶了半圈,向康澹走过来。 康澹咬牙切齿,同时又不敢出一声。 眼看那黑熊踩过地上的落枝,心里不禁想,难道这熊已经饿了很长时间饥不择食了?如果真是那样,所以刚才回忆的那些知识,全都是废话,一点用也没有,完蛋,除了完蛋还是完蛋。最糟糕的情况,与其正面冲突,死不了也得是终身性伤。 熊仍在绕着圈,缓缓拉近和康澹的距离,看起来好奇和仍在观摩的可能性更大,熊并没有攻击的打算,但这个情况随时都会突变。 康澹胡乱的摸索出去,抓到一块硬物,估计是石头。紧紧的攥到手里。冷汗都冒出来了。康澹绷紧全身,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黑熊距康澹仅一步之遥时,早晨的太阳终于高到可以穿透部分较矮的树。阳光透了进来。其中一束,照在熊的眼睛上。 熊不喜欢噪音,不喜欢强光。阳光直射在熊的眼球上,让其额外反感,熊缓缓摇了摇它的脑袋,放弃了看看康澹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好奇心,右转走掉了。康澹眉头紧皱着,屏息着直盯着熊离开了附近 “哈啊!——” 憋在胸口这口气,总算吐出来了,康澹赶紧动起来,继续朝着痕迹的方向而去。 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康澹连滚带爬的尽其所能的在地面上朝着下个痕迹移动,几乎是一点也等不了了。 然而这份头脑发热般兴匆匆的移动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痕迹引导的下一个方向是康澹始料未及的。 一条宽阔的河。 而在河的这一边,康澹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痕迹。 能够用来引路的痕迹,在这里,彻底的中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3 洗尽浮华 康澹焦急的沿着河这边上去又下来,毕竟是断了条腿,忍痛在地上爬行,说起来简单,但花费的精力和忍受的痛苦,非人理能言。 心里愈急,愈难一下成功,一上一下吃了不少苦头。终归,康澹绝望的确认了,河这边一点痕迹也没有。那就是说,当时那大汉是带着昏迷的自己过了这条河,把自己丢在了这边。要想继续寻找痕迹,得过河才行。 必须要过河。 康澹绝望的看了眼十米宽的河水,要怎么能拖着跳短腿从这么宽的河过去? 先不说河水深度,就这个水流速度站着也未必能安全通过,何况现在。他可以顺着河流移动,寻找河岸边的村落,或是找到河流窄的地方过河。可河如果没有窄的地方呢?下一个村落又要有多远?康澹能坚持到么?这里可是山林最深处的地方,从一开始康澹就知道了,因为林伏逸介绍给康澹的,本就是三个出世之人,早已远离尘嚣。如果在遥远的地方过了河,又还能找回这个地方,继续找到下个痕迹么? 怎么想事情也不可能简单的解决了,康澹咬咬牙,无比可惜的看了眼对岸,只能硬着头皮,向河流下游方向去了。 在河边喝了口水,洗了把脸,康澹费尽力气的爬回林中,靠着树休息片刻。期间,不管是拖着碰也不敢碰的短腿变成坐下姿势,还是重新回到爬行姿势,都让康澹折磨不已。 得赶快想办法站起来才行。 康澹像一条蛇一样,边匍匐,边瞪圆了眼睛,一个劲搜寻头不定陈功率还高上一些。 康澹真的不是很有自信,只听说过扎鱼不能直接扎看到的地方,因为在河面看到的鱼的位置和河底是有差异的,但是差异究竟多少,不知道,只能亲自尝试。正想着一条细长的鱼游过,康澹用力投出去,嗖的一下,树枝做的矛斜插进河泥,那鱼一慌,飞速的游走了,没刺中。 康澹舔舔发干的嘴唇,因为拄着拐着,脚不能动,伸长手臂去够那丢出去的矛,好不容易摸到末端,收了回来。 再次集中注意力,低头看着流动的河水中,要经过的鱼只。 右边,一只肥且体型宽的鱼向康澹游过来,游的速度也不快,康澹看着他在眼底游近,心知这只的概率要大,得抓住机会。 紧盯着它一点点游过来,康澹攥了攥矛,仔细的观察。刚才那只扔出去的矛打中了鱼上侧,这次再偏下一点,偏下一点就好…… 鱼终于游过来,康澹一下投了出去,矛的尖端擦着鱼身而过,康澹甚至清楚的看见矛尖打歪了鱼身上的背鳍,刮出了一道血痕,被伤到的鱼同样惊吓中逃走。然而正在康澹盯着那鱼心想可惜的时候,却只见那矛碰到河底后一弹而起,没有像上次一样刺进河底,原来刚才打中的河水下面是一块裸露的岩石。矛这么一弹,横在水面上,被水流带动着就要冲走。 康澹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要矮身去抓那要跑掉的矛,一低头第一下却没抓到,一下子更是慌,赶紧更伸长了手臂,这下脚底一轻,整个人就歪倒下去,朴的一声跌倒在河里,一下全身都浸泡在河水中。 康澹只见太阳一下变成一个模糊的光团,眼前都变成了淡蓝色,他慌张的想要起来,河底湿滑,连抬了两次拐杖都点不住下面,却又不愿放手让拐杖也被冲跑了,一只手又难以顶着河水的力量撑起身子,于是只能在河里发狂的往岸边爬。 直连呛了两口水才终于爬到河边,千钧一发几欲窒息间从河里冲上水面,落水狗般拄着手臂在河岸边猛咳不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4 胎卵湿化 “难以置信,即便对方是康澹,会做出这种举动也令人难以置信。” 康灵面色空灵,抱着双臂坐在阳台上,抬着下巴,让纤细的脖颈抻出显眼的曲线,目光远瞻,又什么都没在看,又死死的盯着什么。 说着,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抱着装满了一纸壳箱子的杂物干劲十足的往外面走去,哗啦的杂响醒目,叶凌宇看着他出门,转过头看向康灵。 “会一声不响的人间蒸发,实在不像康澹会做的事情。”康灵又道“害的自己身陷囫囵的事,康澹以前就经常会干,但因此而完全消失的,他还从来没做过。” “比起这个,会在康澹的家里看到你,我们才是更惊讶呢,一瞬间还以为你要妨碍搜查。” “哼,怎么可能,我有原则到什么程度,没人比警察总局里的人更清楚才对。” 康灵说着眼神似乎带着一丝轻蔑的从天空收回,看了些在那到处乱翻的七八个警员,仿佛在说就是你们这些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叶凌宇问,并在摸向口袋的时候,大气的一下把整个上衣半侧都撩起,拿出香烟给自己点上。 “不止是你们在找康澹,我也是,我有多的数不清的问题要问他。” 袭击康澹和康灵三人的是谁?提前预料到自己逃离的路线,又把康灵安全送回来的女性是谁?这次又闯了什么祸,康澹又去了哪里? 谁杀了安登? 但是说不出口,康灵抑制着自己想要倾诉的冲动,警察还不知道她就是前几日震惊全国‘恐怖袭击’的当事人,而就保持着这一状态最好。即便没有听康澹亲口说过,康灵也清楚,从船坞一路冲突至火车站,途中殃及平民无数,造成高达四十一人死亡的事件中,肯定有康澹一份。 真亏他能活下来,康灵不觉得想。 “电话打不通,常去的地点也没有踪影,我彻底和他失去了联系,为了能见上一面,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啊啊,我也真是绝望呢。” “倒是你们……”康灵冷冷的斜了叶凌宇一眼“不是应该早就搜索过这里了么,在那个抓捕康澹的暴雨夜,昨天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康澹的笔记本已经不见了,门锁也被破坏了。” “可能是因为四十一那个案件吧”叶凌宇用力吸口烟,眼色比刚才紧张了一点,最近的人都是如此,好像转眼间,国内就成了恐袭重灾国,人人自危,家家都在闭门就此事说个不停,唯恐转眼会看到一颗脏弹落在自家门前。 “有人目击飙车战中,有和康澹面容相似的人,可把我们领导吓坏了,本来就要我们抓人,没抓到不说还捅了这么大篓子,会受到什么样的行政处分,想都不敢想。所以呢,打算来查的彻底点,抓到康澹就万幸了。” 叶凌宇认真的看着康灵:“你……不会恰好知道他去了哪里吧?” “不知道,我已经在询问室里待过好几个小时了,你要想可以去详细问问审我的高队长,我全都和他还有他的人说过了,不止一遍。” “那他果然还是逃走了。” “不,不可能,如果是逃走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即便是蒸发了,他也一定只是躲起来,他肯定没有离开的打算。” 背后砸翻找的制服警员中,似乎有谁把东西都从抽屉里倒出来了,一下子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哦?” 叶凌宇手中的烟丝默默的燃烧蜷曲。 “他犯了这么重的罪……你觉得他逃走会告诉你么?” “会的,绝对。” 康灵的眼中,诉说着毫无怀疑的坚定。 叶凌宇好吧似的瘪下嘴,扬了下眉转身离去了。 几分钟后,叶凌宇在自己的车里,搭档就坐在右手边的副驾驶,忽然同时听到搭档呼喊的声音,和后面车子的喇叭声一起响起,他这才回过神,发现红灯已经变绿了,赶快发动车子,开动起来。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 身边比自己晚三年参加工作,戴着眼镜,脸上有些痘痘的搭档,尹志勇问道。 国内的警察,不像外国两两搭档,都是三五成群,很多时候甚至七八个人一大堆的出动执法,像叶凌宇这种独狼很少,而独狼身边有人的情况也很少,至少今天一天,叶凌宇都管他叫做搭档。 “你在想什么呢,从刚才起就是,心不在焉的。” “啧…在想康灵的事,我就忍不住想,她和康澹真的是兄妹么。” “嗯?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感觉不像,局里的各种资料不也是,这俩人完全找不到血缘或者是其他的关系。” “何不问问她。”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问她来着,但是感觉还是有点不礼貌。” “太不礼貌了?吼~?你这么粗大条的人居然还会在意别人对别人礼不礼貌。” “啊?”叶凌宇语气野蛮的啊了一声,看向尹志勇“有嘛。” “明明是一个因为说早上清洁的时间不如花在破案上,不愿意扫地,最后被科长提到自己也老是很脏,生了气跟科长当面吵起来的那个人?” “吵架那次嘛……” “明明是屡次邀请喝酒都不去,去了当一大帮人的面‘毫无情商可言的’,目无尊长的好顿说教,说什么花费大把的时间金钱吃喝,又**又堕落的那个人?” “喝酒这种东西有必要还好,可是频率过高的……” “明明是——” “够了。” 劳顿一天,把尹志勇也送回家之后,叶凌宇也回了自己家。 然而这才是正篇。 叶凌宇回到家,外套也没脱就先进了办案室,一张长方形上的桌子摆满了a4纸和档案本,而内部的墙壁上,挂有一张四米见方的软木板,上面用图钉钉着各个案情相关的照片和注解,图钉下不同颜色的绳线将存在联系的案情连接在一起。 康澹和他莽的令人惊异的出格行为。 奇美拉层出不穷的纠纷,卧底死亡和大厦爆炸事件。 好友郭佰炎毫无征兆的离奇死亡,以及他留下的死前讯息。 孔彦辅博士的诡谲自杀,以及相关人士刘丰山、邢国义的悲惨下落。 水。 自始至终,仿若带来终末和凋零的,于其所经之处皆留下死亡的水。 他们之间各自独立,没有任何绳线将他们连接,但叶凌宇知道这一切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他们之前一定有着叶凌宇尚未发现的联系。 会是什么? 叶凌宇呼吸都好像要静止的想要知道。 他本能的,直觉的意识到,背后的东西会是epic的。 那么…… 他稍稍调整了下心情,开始思考起来。 从哪里开始呢? 最大的线索,康澹,消失了。 刚接触的时候未曾注意,但当水开始出现在叶凌宇眼前的时候,意识到康澹踏足的领域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的时候,康澹已经不见了,而且还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雷动中。 想要找他,但将近两周以来,毫无头绪,叶凌宇几乎已经放弃了。 那么下一个更重要的线索就是水,然而困境就是,掌握水的应该也是康澹,叶凌宇去过保管处,水已经不见了,找不到康澹,水的下落同样渺茫,仍旧是死路。 这样的话,剩下的路,就是调查孔彦辅留下的线索,还有郭佰炎死前的事情了。 郭佰炎的死,总体上是很离奇的,首先他是一个不会惹是生非的人,没有外债没有仇家没有私人恩怨,大部分时间里也都在消防车里度过,难以想象会如此突然的死。调查到的,他死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也都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唯一值得注意的,就只有他死前最后参加的那场火灾救援了。 那就是说…… 关键点还是在郭佰炎死前提到的那个孩子身上。 宁明远,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郭佰炎也不会随便叫他去寻找一个无所谓的孩子的。 叶凌宇在椅子上坐下,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案情板。 这个宁明远到底有什么不同……? 最后一次获得有关宁明远的线索还是在郭佰炎死去的现场附近,翻到的消防车旁,有人目击到了宁明远,但是之后就没有后续了,叶凌宇花了不少时间期望在附近的监控中看到他,结果却是看到宁明远进了一个巷子,之后却没有在那后面唯一的出路看到他出来,简直就好像…… 他会飞一样。 太蠢了,叶凌宇摇摇头,怎么可能。 合着最后还是死路,叶凌宇不禁皱下眉头。 孔彦辅方面的线索都跟康澹说过了,他自己也调查过,没有更多可用的东西了,奇美拉方面则是弄得整个警局都兴师动众的,要是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叶凌宇也早就知道了。看来,也许康澹拜托调查的,那个沉睡的无名者也许会是一个突破点。 搞清楚那个无名者的身份,也许会为寻找康澹提供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叶凌宇抚摸着下巴,拿起无名氏的照片。 他 今天也一如既往,仿若要陷入永恒沉睡,在那座疗养院里,拒绝着世界万物一般,紧闭着双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5 天才与现世的不适应性 女收银员的眼角下垂,目光微微上仰带着讥讽,嘴角带着嘲讽的上钩,这表情李建业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来源于最下贱的心灵的,唯独在别人遭遇不幸时才会开心的,除了恶意别无他物,恶意结晶而成的笑容。 1635.8元。 李建业今天来取自己的工资,工资卡上面的钱,就仅有这些。 收银员在无耻的嘲笑李建业可怜的工资。 会发生这种情况,李建业也是理解的,这家银行是联邦快递银行,联邦快递银行在国内几大行里业绩最差,服务最差,效益最差的一家,现在民营快递质量何等高大家有目共睹,相比之下会用联邦快递的根本就是傻子,联邦快递不管是老本行还是银行业务上都饱受风霜,由此员工福利待遇自然也就差。 听说远比国内平均工资要低,而这位看起来焦灼不安又阴郁灰暗的收银员,显然正通过李建业满足她那扭曲而又卑劣到令人恶心的低贱心理需求。 同样的事情在前几天也发生过。 每年的岗位考核上,都会评出合格、称职等员工评价,合格以上才会给分,而分数累积下来才会升职提高薪资水平等等,前几日,李建业发到了自己的评价报告,上面是零分,工作三年到现在,一共累积,零分。 就是说三年来,一分都没得过。 发给自己报告的上司脸上,带着和女收银员一样的讥笑。好像一个心里满是仇恨的污秽的小人,在这一刻把同镇的福绅猜到脚下,尽情着的践踏的恶心的笑容。 那表情仿佛…不,根本就是在说 你不是很牛逼么? 李建业在公司里,饱受着这样的排挤。李建业什么都没做,只是做自己,做正确的事情,就会轻而易举招来冷眼,和敌对心理。原因只是他走起步来太过有气势,眼神太过锐利,嘴唇从来都是紧抿,脊梁过于挺直—— 原因就是单纯的周围人看他不顺眼。 李建业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身边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无能,意识到自己多么垃圾。 而没什么比**的真理更令人不快的了。 随后好像石头落入水池,在背后偷偷说坏话,有意无意的把艰苦工作交给他,装作不知情的把重要消息屏蔽不告诉他,在办公室里大声讨论着昨天的酒局从不邀请他。 这一切的一切,李建业甚至自己都觉得腻了,然而就是没办法阻止这一切不断的发生。 现世是堕落的,堕落的人们无法忍受有人如此鹤立鸡群,随便一个李建业理所当然的举动,都会被这些迂腐无能的人看做对他们卑贱这个事实的揭露,都会让他们像伤口上粘了辣椒油的猴子一样上跳下窜。 他们即无能,又不愿付出努力学习进步,即懒惰,看到李建业如此天才的同时还勤奋有佳,又不愿改变,即废物,又在强烈的对比下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自己废物的事实。 如此一来,结果就只有一个。 都是李建业的不好。 凭什么他如此不同,都是他的不好。 反正自己就是这么废物了,那不如通过攻击优秀的,来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难看。 最后结果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在迫不及待的等着看李建业摔跟头,然后朝着他满身的泥污大笑不止。 但是… 终究…… 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李建业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下面无数年轻的面孔,全都用崇拜、憧憬和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和自己同排座位的主发言人,仍在大讲特讲未来的市场趋势和经济学知识,缺几乎没人在看他,目光都集中在座位嘉宾的李建业身上。 看到这些年轻人,不禁让他想起,十二年前只有二十五岁的他的经历。 还有那些倾盆而下淋满他全身的,至今也洗不尽的恶意。 讲座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倒是后来索要签名,拍照,以及各类互动花了李建业不少时间,显然作为近几年来唯一的独角兽企业ceo,李建业在年轻人中,有一定的人气。 又是对着镜头微笑,又是笑盈盈的和学生们握手,一下午下来,李建业回到城区已经是六点半,他带着一柄拐杖一样的东西下了车,随后坐电梯上了西格玛大厦,李建业在47层下电梯,不行上到48层。原来本是48层的那层楼,已经成了现在天台,一路上墙边的裂痕越来越多,头着,叶凌宇毫不客气的往钓鱼小屋深处的储物室走去。 老头的眼睛细了起来。 “好鱼竿就在库里,自己去拿吧。” 老头漫不经心的一收手,放进裤兜,拿出一个汽车钥匙一样的东西按下了按钮。只见储物室里面的墙壁连带储物架,仿若一体般的同时向后一挪,开口左前方处出现一个电梯门,电梯门随之打开。 打开的瞬间就好像看到一只眼睛睁开的瞬间一样,因为打开电梯门的正后方的墙壁上,就是一个大而圆的监控摄像头,像一个不会眨眼的瞳仁,一个永远都在死死盯着你的眼珠一样,放置于此。 叶凌宇毫不惊讶的看了眼那黑色玻璃眼球走进电梯,电梯里面如同一个纯白色的立方盒子,除了这个给人十足被注视感的圆形玻璃球,什么按钮也没有,什么指示灯也没有,但电梯又像活着的一样,在叶凌宇进入后立刻关闭,叶凌宇听到电梯外墙壁复原时移动的摩擦声,随后赶到电梯开始下沉。 大概七秒后,电梯打开,叶凌宇进入一个从天花板到地板到墙壁,全部镶着金属基复合材料板的房间。 有股生活臭。 房间天花板很高,快有两人高,不过用钢丝吊着的杂乱电子零件让他看起来感觉没有实际那么高。房间整体大概七十平米,有只有两米宽,但是却一点空间也没浪费,包含了从灶炉到微波炉到电磁炉到平底锅一应俱全的厨台,有一个干湿分离的四平米左右的洗手间。墙壁上有空调气流吹出,通风管道向电梯方向延伸,看起来应该是跟电梯共用一条隧道。 全都尽可能的缩小了占地面积,真正占据了空间的,是用玻璃墙圈起来的,三排放满了路由器和交换机还有刀片硬盘的机柜,服务器上面一堆又一堆设备,上千个指示灯不停的,要不是有玻璃墙,光是噪音和散热就得让同屋的人有的受。 说到同屋的人…… 叶凌宇走到屋子中心,一桌四个屏幕包围的中间,一个头发油腻贴在头皮又打绺的家伙,坐在皮椅上,没有转过头,而是高抬起手背对着叶凌宇招手道:“呀,稀客啊!叶警官。透过小h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是不是看错了。” “小h是那个摄像头?拜托你不要再给自己身边的电子设备起名字了好么,很恶心的。” “喂喂喂!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啊,这可是我亲爱的老婆!” 那家伙拍了下桌子,从杂物中抽出一张卡通人物海报,上面是用铅笔画的,背着一个像电梯里的摄像头样式背包的可爱的日系美少女。 “你连人设都设计出来了?这就更恶心了。” “喂!” 那家伙抗议了一下,哼了一声,问:“好了,你来干嘛,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就说明又走投无路了是吧,嘿嘿。” 叶凌宇不甘心的瘪瘪嘴,很不幸被他说中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情报贩子。” “哈?”情报贩子拉长了音“上次不是还过你了么。” “上次的太简单了。” “太简单你倒是自己想办法……” “嗯?你说什么了么。” “不,没有……” 叶凌宇走到他身边,手拄着桌面,低头眯眼去看屏幕上的东西,全是摄像头的画面,大部分都来自某个高档饭店。 原因很简单,酒桌上,人会吐露出很多不该说的东西,信息又总是朝权力的方向流动,那么一个能吸引有权有势人摆宴的高档酒店,自然是窃取重要情报的绝佳地点。从认识这家伙开始,叶凌宇就领教过了许多无法登上台面的情报流通。大富豪面对豺狼儿女关于遗产的处理,富二代公子哥吸毒丑闻的遮掩,血肉工厂员工死亡事件的压制,市长南丁格尔复杂的男女关系,等等等等。 这个贩子的来路不简单,到现在为止,叶凌宇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自称d,d通过在深网的黑市上发布广告,以此接单进行情报贩卖和交换活动,不必说,基本都是违法的。 “最近你又在搞什么。”叶凌宇盯着屏幕,只能看到监控上的人在嘎巴嘴,听不到声音,判断不了d在窃听什么,声音都从d带着的耳机中传到他的耳朵里了,d就这么一边听着监控里的声音一边和叶凌宇说话。 d抓抓头发,发出抓干草的声音,白色头皮屑也掉下来:“老样子喽。” 叶凌宇审视了他两眼,心想d绝对没有回答的意思,还是不继续追问了,这都是d的命脉,怎么可能随便说出口。 “有个人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在警局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哦哦!”d的双眼发出光来“警局的数据库里没登录的人么!?那一定会很有意思的!我已经嗅到秘密的香气了!不过啊……”d表演舞台剧一样表情丰富的耷拉下眼皮,嘟起嘴“不过最麻烦的就是找人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的情况下,如果一个人的基本数据还查不到的话,那么他一定就已经不是普通人级别的了,有可以的隐藏过自己,而一旦如此,能下手的地方和条件就会变得无比贫瘠和苛刻,再加上诸如此类的情况下,六度分割也不适用,难以把事物关联起——” 正有喋喋不休趋势时,d接过叶凌宇递来的,昏迷中的无名氏的照片,猛然间口舌石化般的僵住,双眼也瞪了起来。 叶凌宇立刻发现了异样,问:“喂!你见过这个人!?” d惊讶的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这还真是……这还真是……” 他瞪着眼转向叶凌宇,直勾勾的瞪着叶凌宇道,仿佛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的一字一顿道:“我见过哟,而且还不是透过屏幕,而是用这双眼睛亲眼见过。” 这下非同小可。 d是宅男,常年蜗居在这地下,轻易不会上到地面上去,如果他当面见过的话,那情况肯定很不一般。 “长官,你的狗屎运真是太好了!”d大声惊呼。 叶凌宇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下子有些迫不及待,忙道:“废话少说,这人是谁?你在哪里见到的?” “是谁……这,我不知道。” 叶凌宇眉头一皱:“你不是说你见过他么。” “见过是见过,不过不是本人,而是在一家公司的墙壁上。” 叶凌宇颇感意外的更加皱紧了眉头,催促d赶快详细道来,于是d向其徐徐解释起来。 之前叶凌宇的直觉是对的,d见过无名氏的情况并不一般。 d接手过许多的委托,其中有一次,委托人想要的,是关于一家npo,既非营利组织的情报,该家npo的名字叫做环境与人文联合保护基金会,简称环人保d开始对其进行惯例的情报搜集,却立刻碰了壁。 这个非盈利组织,有问题。 d先买通了清洁工,让他把窃听器撞到总经理的花盆下面,然后叫平日开出租车的司机,在环人保的公司附近游荡,接送在那里上下班的员工,第二天更换车牌,再次游荡。 随后问题便出现了。 d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放在办公室里的窃听器好像放在了鬼屋里一样,一点人言的动静也没有传来,只有偶尔的自然声音,风声、家具声、虫子行走的窸窸窣窣声,在告诉他窃听器是正常运作的。出租车上也全都没有收获,手下开车的时候,像一个健谈的司机一样询问环人保的员工,然而他们就像是考试考得不好而不愿意讨论成绩的小孩一样,对工作方面的问题不应不答,话题很快被转移,最后也没问出来有用的东西。 这就很奇怪了,这里的老总从来都不来上班么?募捐活动由谁主持?各类的合同谁来签署?员工就更诡异了,这类机构里面,大都是些不过分在乎利益,人格优异的类型,会像战地记者或者人道救援者一样对自己的工作充满自豪感,夸夸其谈才对,现如今的反应怎么也对不上,简直就好像在隐瞒什么。 又等了一段时间,派去采访的记者被拒绝,手下也仍打探不到小心,d最终意识到必须自己出马了,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伪装成捐款投资人,亲自到这家npo走一趟,进行当面的谈话交锋。 “然后就是在我进入了那栋建筑物后,看到了你在找的睡美人的照片。” “哦?在什么地方?” d好像听到耳朵里的耳机有什么声音似的,用手按在耳机上,眼珠片刻间转向屏幕,随后看向叶凌宇,郑重其事的回答 “在捐赠金额最多的,重要捐款人排名的荣耀墙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6 睁开眼,一张布满血污和泥浆的可怖的脸以近到几乎贴脸的距离出现在眼前。宁明远啊的一声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转身就要跑。 “你的手表!” 宁明远犹豫的停下脚步,回头定睛看去,原来是起初抓住自己不放的那个凶恶的人。刚刚遭受丑男的袭击让他跌倒在雨中变成这个样子。那人现在正坐在明远刚才晕过去的地方,身子不住的发抖,看来正在忍耐巨大的痛苦,他并没有站起来,看样子或许是根本已经无法站起来。 一看宁明远停下,那人赶忙用力说道:“你的手表,宁越,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宁越给你的。”也许是因为说话,那人看起来越发痛苦了,开始用力的喘息起来“我认识你的父亲,那手表我见过,一定是他给你的对吧……” 宁明远沉默两秒,怯生生的看着他,慢慢转过身点点头。 “很好…咳咳……你果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胡同深处的墙壁,横纵坐标10、11的那块砖…把手表贴在上面,磁场密码验证过后会打开一条密道……” 哇的一下,那人说着一口血吐出来,喘息的更剧烈了,宁明远见状怯生生的缩了缩脖子。 “触发你手上手表的绿片你应该也见过了,那是用于紧急召集我们八个人的,召集点就是墙后密道通往的地方……结果……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呐……” 他哀伤的咧咧嘴“五个人……”他唐突的说道 “包括你父亲在内,还有五个人活着……我已经不行了,但还有五个人的性命尚可以被拯救…… ……奇美拉以为他们已经完全胜利了,但还没有,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找到‘关键号‘,就有机会逆转局势……求求你,宁越的孩子……救救他们……我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咳!咳咳!”那人捂住嘴,咳出的血从指缝溢出。 面前人说的话,宁明远一字不差的听进耳朵了,但却完全不想按对方的意思行动,即便这是他临终的请求。现在宁明远的脑袋里,除了想跟快道妈妈身边,什么想法也没有。 想回家,想赶快投入母亲的怀抱。让所有的麻烦事都交给大人处理去,明远已经受够了。 “求你去吧,就在胡同隐藏的通道后面,有所有你需要的东西,会帮你找到‘关键号’……” 好想找妈妈,好想躲在妈妈身后让她去苦恼这些问题。恩,交给妈妈就好,交给妈妈没问题的,大人很厉害,大人什么都会。 那人的话明远一句也没听进去,脑袋里只想着——就、就这样走掉把,反正这家伙也追不上自己了…… “如果是你的话……咳咳!我从没见过谁有这样的力量,你那神奇的力量……一定、一定可以救下他们……” 好几次想就这么拔腿就跑,但碍于那人坐在地上的位置,正是离开的方向,实在不好行动。宁明远刚刚惊醒时原来是慌张中向胡同死路的方向跑的。这人看起来痛苦不已,真的是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死去的状况。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大人现在却用着无比可怜的哀求的眼神看着明远,明远不自觉闪躲开对方的视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 “快去吧,不要管我了,进入那条暗道,你会找到你父亲的……” 咯噔一下,明远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似得。宁明远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飞奔跑出去。不过,是向着胡同内侧死路的方向。 那狼狈而沾满秽.物的大汉终于呵呵一笑,向后倚倒在墙上。出神的望向天空某处,过了许久,他从手怀中掏出短口径手枪,缓缓的抵在自己的下巴下,勾动了扳机。 “10、11……” 宁明远又一次趴在墙上,一个一个的数。找到那一块特殊的砖,把手表一贴上去果然那块砖立刻陷了进去,与其同列的砖块也纷纷内陷,随后整面墙壁移动起来,向两边打开出一条半米左右宽的入口。 砰!身后传来枪声,宁明远回过头怔怔的看着来的方向,慢慢后退了两步,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的后退进了兔子洞。随着明远迈过入口,墙壁也自动合上,紧闭如初。一进入里面立刻光线全无,短暂的失明后,头也有二十多万。平常每周零花钱也只有十到二十块,连一百的整张明远都觉得好大,哪见过这么多钱,拿在手里只觉得害怕,只扫了一眼就急忙放了回去。 再看手枪三把都已经上膛,但没有更多弹药了。七张房卡一致为同一房号,房卡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拿起来看,上面写着:“拿着房卡去前台退房,就会立刻有人带你们离开溪城。” 唔嗯…… 看来这个屋子的东西都是用来给某些人紧急逃跑用的,显然这群人在面对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高到务必随时准备逃走。 至此房间里就只剩下那纸箱了,在纸箱前蹲下,发现里面跟桌上丰富的内容不同,纸箱里只有厚厚的一小山纸质文件。最上面的那页,有一份公文抄本,标题处印着一枚兽型图标直观感上,很像狮身有翼兽,但这一只有更多头,有三只,它更畸形,更邪气更凶恶。 奇美拉。 这是同时具有羊、蛇、狮三头,会与自己本身争执的,象征妄想的邪恶神话猛兽奇美拉。 翻至第二页,上面的文字开始详细介绍说明。 ‘奇美拉,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现代黑帮组织的代号。他是一个经营包括贩毒、勒索、色.情、赌博、偷渡、各种造假和高利贷等等不法生意的暴力犯罪组织,触角遍及世界各个角落。而该结社组织的核心据点,就在溪城之中。 注意,我们称之为现代黑帮,是因为它过去传统的黑帮完全不同,是全新的事物,如果你愿意,可以叫他‘黑帮2.0’。传统的黑帮,既是有组织的犯罪,以团体或是家族模式聚集在一起,经营违法生意并不吝于使用暴力的结社组织。严格的纪律和肮脏买卖带来的暴利曾让黑帮非常强大,但随着其引发的暴力问题日益彰显,逐渐受到政府压制,渐渐的遁出人们的视野。但这个世界,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力,随着时间的积累变得庞大后,是不会轻易的烟消云散的。 黑帮企业的大部分在经过血腥的积累后,大都随大局形式变幻,自我洗白,开始经营没有风险的正当生意。而有的一些则改变方法,优化自身模式,以崭新的样貌重新出现于世……这便是奇美拉。 与传统黑帮不同,现代黑帮拒绝承认存在组织,组织人员也不以组员自称,但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同一领导班组的管理下行动。同样表面以公司形式存在,但分工明确,行使暴力手段者和平日经营表面生意者完全分开,各司其职,如同平常企业的两个部门。暗中往来频繁,不管那一边遇到问题,两方都会竭尽所能的互相帮助。不仅如此,为了避免吸引警方注意力,奇美拉还不断建立多家公司,将诸多无法上台面的生意交.配给不同的公司管理,表面上时而互相竞争,时而又展开合作,进行大笔的虚假交易,没有实际交易内容,却流转大把高额款项,大玩金钱游戏。 因为此种分工模式,每当国家部门和警方发难,最终都只能找到司管黑暗侧实际实行违法生意的一方,却动摇不了掌管核心资金的层级,一旦出事奇美拉就会立刻撤销公司,在建立一个新的公司,一日奇美拉手里掌握金钱,一日奇美拉就不会失去强权和渠道,就一日不停壮大。 这让奇美拉迅速渗入政要、企业等多个行业,有证据显示,自2021年中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体后,奇美拉已经有能力并逐渐开始在暗中把控溪城的发展走向。而想要消灭如今已成为世界第一的现代黑帮的奇美拉,就必须要找出一直深藏在暗处的管理层,和奇美拉旗下诸多公司存在联系的证据,即,通过卧底行动来实现。’ 明远自己读出声来,文件已到末尾,页面的最下面的注脚上附注写有‘注:奇美拉乃我警方首次对其展开行动时所取代号,该犯罪组织至今未名。’ 长长的一大段,教科书一般的说明,看的宁明远头昏脑涨,而这才文件的两三页,刚刚一个序言的量。明远一看下面还有几百倍的文书量,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文件重新安放会纸箱内。 宁明远最后确认这屋子什么也没有了,匆匆推门离开。一出门所见场景氛围又是一变,一下子进入一间昏暗宽阔但放满了杂物的储物间。几乎目不视物,磕磕碰碰的走了将近十多分钟才找到出口。再经过这扇门,能看见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穿行,但没人理会宁明远,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匆忙。 明远也怕被人叫住,小跑似得快步行走,穿过员工休息处和厨房,明远终于来到酒店大堂。匆忙穿过明亮华美如同宫殿的大厅,刚欲离开,却在酒店大楼的出口前呆住了——明远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月光下,酒店前广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千以计数的人围在酒店门前,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警察、消防车到处都是,穿制服的警察试图维持秩序,但人群一点退去的意思也没有。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有些灰暗,弥漫着不自然的黑色烟雾让夜晚更加阴暗。明远这才注意到仍有几缕肉眼几乎不可发现的淡薄黑烟从停车场飘出。 看着眼前密集的人群,明远定了定神,钻进人堆中。 “发生了什么?我刚刚听到响亮的爆炸声。”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道。 “听说地下停车场发生爆炸,连带毁掉了十多辆车,下面已经一片火海了。” 爆炸?不想去管也不在乎,这次再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回家明远再也对其他任何东西提不起兴趣。 “嘿!” 不知觉中加快速度,撞到的女性不满的对着明远跑快的身影叫到。跑着穿越人群又撞到一名穿黑色风衣的男性。他却对仿若什么事都没有的目光锁定在远方,没有看他——是康澹。 康澹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今天的跟踪只能到此为止了,没有办法了。十分钟前,跟安登聊了一会后,酒店地下停车场突然响起爆炸声,康澹忙和安登跑过来,正见到卫文达和孟笛开着车冲出来,后面紧跟着就见到康灵小跑出来。康澹一瞧立刻追了上去,哪知看热闹的人立刻蜂拥而上,挡住了去路。另一方面,安登一察觉发生了爆炸,安登立刻职业病发作,跑到最前线搜集消息去了,康澹有些担心她,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便放弃了追康灵。 康澹低下头,手里手机显示已经给康灵拨了三通电话,但对方都没有接。无论原因为何,都让康澹越来越没法平静。 “我已经看到年度记者奖在向我招手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登一脸兴奋与傻笑的从地下跑出来,边对着康澹大喊道,边一路跑到康澹跟前,像个小孩。 康澹一把抓住安登的手,领着她转身便走,也不理她的话:“完事了,该回家了,走我送你回家。” “诶?啊?有那么急的?” 康澹缄口不语的拉着安登快步向前走,安登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人群熙攘,也不知踩到谁的脚一个趔趄。 “难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下去看看就要走了?” “该走了。” 康澹不由分说的领着安登上了出租车,送她回了家里。一路上安登一句话也没说,最后一脸委屈的站在家门口盯着出租车带着康澹离开。 待终于看不见安登了,康澹扶额脱力的叹口气:“唉……” 司机幸灾乐祸的淡淡一笑:“小哥咱们去哪?” 康澹瞄了眼窗外,想了想:“警局。” 不出十分钟,康澹已经站在后门处,打开了双开大门。 轻车熟路下到地下一口验尸间前,在口袋里掏出从康灵处偷来的钥匙,打来了们。上次来又被关在外面五分钟,康澹便干脆偷了康灵的钥匙,估计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吧。康澹悄声走进来,依旧是那么死气沉沉,依旧是不管冬夏都有股说不出的寒意的,泛着暗绿光的压抑房间。 “唉……” 康澹再次叹息——果然不在么,只能想别的办法联系她了。如此想着,康澹缓慢的在房间里踱步,希望可以找到什么线索。入口康灵的拖鞋也散乱的放在鞋垫旁没有放进鞋柜里,这不是康灵平时的作风,她最后一次离开时一定走的很匆忙。 办公桌的文具却相反,安放整齐,垃圾桶里也很干净,说明她有段时间没有在办公室里待过了,若是平时,垃圾桶里常会有外卖餐盒。 验尸用的记事本和笔还放在藏尸柜的旁边,放手术刀具的移动架上。如果是平时验尸完,康灵应该会把他们整理成档案,拿起粗略一读,是不完整的尸检笔记,尸检并没有完成。果然康灵走的很匆忙。而且她有段时间没有来,近期来过一次没待多久又急急忙忙的走掉了。 “嗯……?” 康澹不自觉发出疑惑的声音。 ……这笔记,很奇怪…… 尸检笔记有两部分,但两部分是重复的,都写着基本相同的讯息。也就是说…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对同一具尸体做了两次尸检。 为什么? 这不正常。 第二部分的字体康澹认得,是写自康灵之手。 笔记上潦草的写着,死者为青年初期女子,发育正常偏瘦弱,特征为头发间一缕染为红色。 ……一缕红发…… 康澹猛地起身去拉储尸柜。空的!空的!还是空的!附近的几个尸柜里的尸体早就被搬走了,根本没放在这里。康澹莫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着急。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发现手里的笔记有一页夹缝间有细小的碎纸残片,小到只有毫米大小,非常难以发现。显然有人有心留意处理过不希望被发现有纸片被撕下。康澹立刻冲到办公桌前,翻找出一只铅笔,把铅笔尖轻抵在纸面上,快速的涂满页面。 被撕下纸张曾书写留下的刻痕,以空白的形式出现在涂黑的页面上。 “刘帅女17岁 溪城安泰新郡三栋八单元501 2025年4月30日3:00pm 鸿运码头百世企业下属t-32号仓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7 刘帅,死了? 工厂之夜幸存下的女性,与康澹共患难的少女刘帅的妹妹,死了。 发生在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为什么刘帅的尸体没有在这里,怎么处理了?康灵的话,应该知道刘帅和康澹的关系的,为什么康灵连尸都验过了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加上康灵最近诡异的动向,出现在爆炸现场,实在是可疑。他杀的可能性太大。 “啧!” 康澹不禁气愤的攥紧拳头,刘帅的死,让他格外的糟心。明明直到一周前康澹还与她联系过,死亡却一点预兆都没有,说降临便降临了。幸存者五人在离开工厂,住入李建业提供的疗养院后,几乎立即建立起了深切的友谊关系。仅仅一晚,幸存者几人们早已经比亲友还亲。 康澹继续在没人的解剖室里待着也没意义,他拿着那张纸条,离开了。 隔天,康澹坐上二号地铁线,到了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第一批在沿海城市开设的开发区,规模和先进程度自然都无可比拟,一到这里便到处都是风格独特的镶满玻璃的大楼,抬头看去,一栋楼的入口上方的安放着‘天成集团’四个大字牌,这正是李建业所在的公司。 给他通过电话后,有人在一楼接待了康澹,带着康澹到达电梯前,电梯没有按钮,接待的员工用手机刷了一下感应板后,电梯门才打开,载着康澹到了上面。 “怎么样,你怎么看?”几分钟后康澹坐在李建业桌子的对面问道。 眼镜男今天也穿着合身的西服,单手支着下巴,太阳穴边缘受伤的地方剃光了头发,缝针的伤口非常醒目。西服内搭白衬衫,这次不是在无边的黑暗中见面,能看见衬衫下面隐约透露的结实肌肉,完全没有文弱可言,当然这一点在他与皮衣对战开始的几秒内康澹就意识到了。 李建业思考了一会,答道:“刘帅是因为工厂事件被‘消声’的可能性么,不,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要掩埋工厂里的事情而杀人灭口的话。怎么看也太晚了。已经过去足足三个月了,想要封口的话,为什么要等这么久。何况我们一走工厂就被烧毁了,早就没证据替证我们说话了。” “恩……”康澹静静的看了李建业半晌,尖锐的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私下又在继续调查的原因?” 李建业凌厉的看了康澹一眼,陷入沉思。返回社会后,有两个人在伤好后立刻行动起来,非常活跃。一个是李建业,他一直在试图找到证据将姚玥伊两人绳之以法,他早在群里说过了,自己组建了搜查队。另一个,就是刘帅。 对于家里人和外界,刘帅只是失踪了一个晚上便回来了,而刘帅的姐姐,刘俊,则是彻底的人间蒸发。不被家人相信加上对姐姐死的愤慨,刘帅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出真相,找出杀人凶手的真面目,找到姚玥伊,因为不满于警察的进度,一直在搞小动作。 “难说了,可是秃鹫还被警察关着,如果真是他杀,那么是谁下的手?姚玥伊?” “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康澹有些显得难为情的说“有一点我忘了告诉你……” “是什么?” “秃鹫早就脱离警察控制了。”康澹无奈的瘪瘪嘴“长期审讯没有结果,不了了之了。” 李建业眨眨眼,并不意外的说道:“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连秃鹫也自由了么……那说不定不仅是刘帅,你我,尤其是组建了搜查队的我,怕是也危险了。” “我其实有在警察放走秃鹫的时候把追踪器放到他的口袋里,不过当然了,追踪器只显示了他不到一天的行踪就消失了信号,没什么有用的讯息。” 砰砰砰!正说着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都微微一惊看向房门。李建业立刻反应过来说道:“请进!” 一个穿员工制服的男生开门进来“李总,恒华公司的人送来一个包裹给您。” 看他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皮革封皮,造型精美的扁盒。李建业和康澹交换了一下眼神,李建业示意放在待客桌上就行,打发他离开了。 两人静静的盯着待客桌上的盒子半晌,都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康澹犹豫了一会,走上前准备查看一下,李建业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丢给了他。康澹接住道:“你怎么会有……算了。” 康澹戴上拿起手套拿起盒子掂量一下:“太轻了,不会是炸弹。” “嗯,炸弹能过楼下安检扫描仪的可能性也不大。” 康澹又把盒子开口对向自己反方向,缓缓的打开了盒子,不过,也没有东西从里面射出来。 结果最后一看里面,打开盒子里面的不过是一篇纯手书的字体华丰的文稿和一个胸徽放在海绵卡位上。李建业读过,不屑的一松手指,让文稿像垃圾一样的自落回盒内:“哼,是威胁信。用像爱情诗一样的辞藻对我写的威胁,要求我别再跟恒华公司作对。” “叫恒华的是这么大胆的公司?做这种事情不怕被查处么?” “相信我,像这种大公司既然敢做,就说明有备无患。” “这种事很正常么?”康澹有些奇怪,问李建业难道他经常被人威胁? “啊,树大招风嘛,当你有一定身位之后,就算不想也总能不知不觉间树立各种各样的敌人。无理取闹的大有人在,我见得多了。” “总之还是继续说刘帅的事情吧,这个盒子不是暗杀箱我也松了口气——唔嗯……你又没有去刘帅的家里看过,你知道,就像是你们侦探调查什么的。” “去过了,早上来之前就去过了,她的家里人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母亲,单亲家庭养的一对双胞胎,结果连人都找不到。” “怎么回事?” “刘俊姐妹的母亲……嗯,怎么说呢,职业不是很上得了台面,她在白夜上班。” 这么一说李建业立刻就明白了,因为没人不知道溪城的地标性建筑,一个耀眼的布满霓虹灯的大楼,白夜妓院。因为职业的问题,刘俊母亲常期行踪不定,电话也没人知道,根本联系不上。 两人沉默片刻,康澹问:“除了搜查队你还做过什么么?” “没有了。即便是我,能做的也是有限的。在调查工厂事件方面交给搜查队远比我自己来办有效率的多。” 说着,李建业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双眼一亮:“等一下……” “怎么?” “嗯……”李建业闭上双眼两秒“为了能够好的提供信息和接受搜查队的反馈,刘帅是跟搜查队接触过的。” “也就是说她有可能直接获得过搜查队的搜索情报,搜查方针等等内容,然后……” “然后自己擅自插足到搜查中……”李建业明显带有愧意的说道。 宽敞而现代化的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康澹和李建业都盯着房间某处,各怀着自己的心思,脑海翻涌着。 刘帅跨过搜查队这一层,意味着她很可能成为最接近真相的人,也会成为最威胁工厂幕后凶手的人,自然也就会成为最早被抹除的人。 “我每日的工作实在太多,我实在没有时间,要是我能在注意一点刘帅的异常……” “别说了,事情已经发生没法改变了,到这一步也不是你的错。” “我不觉得我哪里错,只是觉得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自觉,就自信这一点李建业也是没的说。然而过度自信显然也让他表现出了自骄,就像工厂初见面的时候。 “看来我有必要见搜查队一面。”康澹拉回话题。 李建业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康澹“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个人的意见倒是我们五人能尽量的不在沾手这件事情,虽然刘帅是因为刘俊而死,但整个事件怎么看也不简单。这样——”李建业从桌子里翻出几沓文件“这些是搜查队的人员信息,联系方式都记录在上面。除此之外还有些事你需要知道。牵头组织起这批人的,是一家叫恒世的保安公司,它的背后是世界级大财团。表面上出售民用高科技安保产品和提供保镖租赁服务,事实上据我了解,背后甚至还经营雇佣兵买卖,有传言他们甚至在开发和走私武器。总之绝不普通,恐怕有很深的内幕。但他们也是我所知唯一有能力组织起搜查队的卖主。你之后跟他们交往的时候无比小心一点。” “我明白了。” 两人最后总结了下,由康澹去跟搜查队联系。本来组建搜查队和指挥就已经用尽了李建业所有的空闲时间也有些不堪重负了,正好搜查队以后就交由康澹管理,李建业会把多余的精力用在情报搜集上,辅助搜查进行。情报总是会向权力的方向流动的,身处李建业这个位置,是可以有很多常人难以接触的信息和信息渠道的。一切说定了之后,康澹隧起身离去。 康澹走出大楼,向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走去。里面的人看到我走近,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车子。刚打开车门,还没钻进去,安登发牢骚的声音已经传进耳朵。 “太慢了你!不是说就十分钟么?敢情咱俩还有时差,我的时区可是已经过去快两小时了!” 知道自己错的康澹不想回话尴尬的笑了笑,安登却不依不饶“阿拉?怎么哑巴了,让我等这么久难道一点道歉的态度都没有么?” “而且话说回来一开始就不让我跟上去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怕我太寒碜了在你的大老板朋友面前丢人?” 安登声音越来越高,康澹心想这样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低声说了句:“说这么多,你不也没打电话催我么。” 安登突然没有动静了。康澹再一看,哎呀呀,脸红了? 安登脸慢慢的涨红,沉默了两秒,忽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诶?” 康澹还在纳闷,只见安登一挥手拦下一辆出租,坐上去一阵风的走掉了。 “诶!?喂!别走啊!”康澹脑袋钻出车窗,对着安登离开额远方大喊“喂!喂!我不会开车啊!你车不要了!” 楼上,李建业正从窗台望下去,有些心烦意乱的盯着人流瞧了许久后,他回到办公桌前,再次拿起那个,捡起之前那个病没有太留意的小金属徽章。 “这是……” 一只雕刻有奇美拉怪物式样标志的胸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8 宁明远飞也似的跑离了酒店现场,赶快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宁明远一进去赶紧说了家的地址后,司机却迟迟不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宁明远满脸的血和泥泞的衣服,瞪大了双眼一个劲的打量他。 好一会,司机悠悠的问:“你有钱么?” 宁明远忿忿的一瘪嘴把口袋的钱塞给那司机,司机又瞧了瞧他,瞧了瞧后视镜确认没见到有什么人在追他,这才慢吞吞的开动了车子。 宁明远一到家迫不及待的全速飞奔进电梯,推开门大松了口气,妈妈还没回来。他抓紧时间,扒下身上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衣柜,拿出几叠衣服压在上面把沾着血和泥的压在最下面,有慌忙跑到洗手间用莲蓬头把整个身子用水冲了一遍。脱下衣服的时候,明远发现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水一冲更是疼痛不已。宁明远却一点不敢怠慢,紧张快速的收拾好一切又赶紧用拖布擦掉地上的水,把镜子上的雾气擦干,把父亲房间门下的碎片扫起来,还在门框上的玻璃碎片摘下来,都塞到垃圾袋里面,待所有痕迹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关掉所有灯一阵风的跑回自己的床上,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喘的听到门边的一丝一毫的动静。 等妈妈回来了,要怎么跟她解释打碎玻璃的事呢……? 溪城市中心医院,一名病人躺在推车上,输液杆上挂着血袋,不断的像病人输血。三四名护理人远,推着车紧急的在医院内的走廊里飞奔。 “让开!让开!重病患者借过!” 推车上的病人也与平常不同,手脚都被束带绑住,却仍疯狂的挣扎,手脚在空中用力的乱抓乱踢,像是发疯一样发出摄人心魄的嘶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啊啊啊啊啊!” 他袒露的胸口上早先已经做过处理,但纱布现在已经掉下,挂在上面跃跃欲坠,露出后面伤口让人不敢直视。那一块圆的精准到不自然的圆形伤口内,仿佛凭空消失了一块肉,没有皮肤的浸成红色的肌肉陷进去,比周围低矮一截,伤口是坑形的。显然就是这伤口让病人痛苦的无以加复。 推车飞速的消失在医院深处。医生办公室内,接到病患到来通知,也猛推开门,急忙向外走出去。不多远,迎面走来一人,身穿藏青色西服手里拿着资料夹。医生看见他,点点头,抬手借过文件夹,也不停步,两人继续向直接转向手术室方向走去,边快步行动边说。 “是……奇美拉送来的人对吧。” “嗯,遇到了点小问题。”带来资料的人回答道。 “患者什么情况?”医生边问,边打开资料夹,迅速翻阅。 “不清楚……患者的伤口很奇特,好像瞬间被无数的细小利刃刺伤,整块肉都切割成碎末,全烂掉了。” “检查情况呢?” “我们取掉了所有的烂肉,之后发现了这个——” 医生正翻到最后一页,而那穿西装的男性抬手指向了那页上面的一张照片。医生看过去,随即眼睛大睁,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况。 横切扫描图显示的,是已经陷下去的肉下方,已经无比接近骨头的地方,闪着无数多如繁星般的,大小只能以毫米计的白色点。 “这!这是!……”从医生涯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异象,占据他内心的,只有无尽的恐怖。 西服男压低了声音“金属碎片。数量多如牛毛,纤细到连用肉眼直接观察都无法分辨出伤口的,并且全都深深的注入到患者肌肉组织内。” 如此纤细的碎片,先说工艺上根本没法实现,就算存在这样小的金属,又要怎么对其施力,让其刺入到人的那么深处?意识到这些的医生,仿佛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似得,恐怖的睁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何等的力量才能做到!” 同时间,宁明远家中。 茶壶、茶杯还有杯垫,一整套的茶具都平平整整的安放在白色的地面上。但是如果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茶壶里面的水平面并不是与下方白色的地面平行,而是垂直的。水全都流到了水壶的右边,里面积水的水平线正好跟白色地面垂直。 明远缓缓转回横着的脑袋,重新正视眼前——一整套的茶具都紧贴在白色的墙壁,那白色的本不是地面。它们全都抗拒着重力,以自然物理不可能的方式贴在墙上。而宁明远正对着他们伸出双手。 宁明远仍无法相信的张大了嘴,一不留神,茶具从墙上全掉下来噼啪的摔在地上,茶水从里面洒出,淌了一地。明远眨眨眼,重新向地上七扭八歪的茶具伸出一只手,掌心与之相向,接着反转手腕,慢慢的上抬。 几只破碎杯子和茶壶扭扭歪歪的凭空飘起,在明远眼前缓缓飘荡。 宁明远简直连呼吸都要停止了,随后,开心的展出一抹笑容。 那是从未有过的,似乎心房内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都被什么崇高美好的事物照亮的喜悦,十成的纯粹的满当的喜悦。 明远立刻跑出家门,开始大肆实验他的超能力。 附近有一处工地,施工几个月前停了,现在仍没有再开工的迹象,里面堆积着有两人高的大沙堆,正好可以供明远玩耍用。 嗖的一下,一团沙子如子弹般的从空中穿过,砰的打在木栅栏上,因为力道够强,一小片沙子好像雪球一样黏在了木板上。将他们射出的当然是明远。明远手心上还有两个沙团,双星系统似得在上方旋转。明远接着一甩手,将他们也丢出去,打的木板简直要断掉似得剧烈摇晃。 向沙堆伸出手,仿佛有看不见的管道在吸那堆沙子似得,沙粒旋转飞舞着沿着规整的轨道向明远的手心聚集。 这次吸收的更大些,制造出一个足球大的沙球。不过感觉还和刚才的小球一样,都感觉不到沉重。明远忽然想试试到底能一次性带动多重的东西,干脆对着沙堆同时伸出两只手。认真的将力量和精力集中于眼前。沙子被抽取的更快了,明远甚至能听到刷刷的响声。 沙堆越来越少,明远身前抵御着重力转动的球体越来越大,终于,以百斤论计的沙子都掌控在了明远手中。明远不敢相信的惊呼,要知道几天前,他还拿不动两斤以上的东西。 也不停下,明远一挥手让庞大的沙子在空中流动起来,环绕着自己转动,边转动边加快速度,很快耳边就听得呼呼风声。加入转动的沙子不断增多,力道便也不可避免的增大,最终以明远为中心行为龙卷风暴,这风暴撕扯的周围的树木早丛都向着它倾倒,零碎的石头向之滚动,树叶和其它小碎物被吸进去狂转不止。力量至此,风暴本身却纹丝不动,不再变大也不变小,一寸的距离都不偏差,完全照着明远的意愿涌动。宁明远在风暴中大张双臂,从暴风眼看向天空,内心说不出的膨胀。 一跺脚,向空中一跳,随之一股沙流从风暴中飞出,钻向明远的脚下。明远踩在上面,乘风而起,以沙流为踏板在天空中冲浪般的冲出去。其余的沙子也紧跟在后,并迅速追赶上来,护卫似得在舞动在飞行的明远身边,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沙尾,整个模样绚丽无比。 明远肆意的在飞翔在天空中,在身后划出美丽的曲线,并向更高处腾飞。正得意间,一下转弯太急,毕竟没有真的冲过浪,明远没能稳住身子乍得失去平衡,从脚下的沙子歪栽下来,这时已到空中七八层楼,直直的掉下去,转瞬间和托着自己的沙子拉开了好几米远。明远自然不害怕,心想只要让沙子接住就好了。 于是在脑中命令沙子向自己飞来。然而沙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像失去了吊绳的木偶似得,唰的一下散了,泼水似得也从空中掉下来。 明远一下傻了眼,意识到自己正毫无保护的从天而降,恐惧立刻如瀑布袭身。明远立刻反应过来,不断的尝试着用‘力量’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同样也没有效果。这只让明远的恐慌更上一层,飞速坠落下,惊恐到了极点。 “啊啊啊啊!” 马上就要狠狠的撞在地面的明远恐惧不能自已的大叫起来,在空中难看扭动身子,但又哪有东西可抓。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已经出了破风声什么也听不到了,明远下坠的过程中除了无助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什么也做不了,就在眼看要落地的瞬间—— 只听刺啦一声绸帛撕裂似的剧响,裂明远猛地停住了,以十厘米不到的距离浮在地面上,明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触手可及的地面心脏都要停了。 回过头,看见自己的衣服正向上向空中张起着。原来,明远在最后一刻想到了拉扯自己的衣服,被整个向上拉紧的衣服,拎住了下坠的明远。 他刚松口气,掉下的沙子这时也落了地,哗啦啦的全打在明远身上,明远一惊松了力量,啪嗒一下迎面摔倒在地,一堆沙子哗啦啦的盖了明远一身,沙子灌了满头,他从沙堆中翻过身来。想到刚才的有惊无险,再看看一身的沙子,痴痴的笑起来。 他想了想刚才的原因,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能力’是有距离范围的,最多只有三米,刚刚在空中歪倒的时候跟身后的沙子则超过了这个距离,之后他又偷偷的对路人凭空伸出手,但是路人也丝毫未动,显然不知为何他也没法直接对人使用。 当然小小的瑕疵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待回过神来已是黄昏,明远一路欢畅的回到家,。才进门不久,母亲陈美便回来了。她拿着手机,正迷惑不解的看着手机不知为何显示的地图和红点,看不出个所以然。 “妈妈!妈妈!你看,你快来看!” 听到叫声,她收起手机,走到客厅一看,目瞪口呆的见到散落一地的茶具、洒掉而且已经干了的茶水的水渍痕迹,和宁明远一身灰尘脏兮兮的衣服,还有…… 还有漂浮在孩子宁明远双手手心玩具。 郑桂秀半张着嘴巴,用力的眨了眨眼,心神恍惚的摸摸脸,又抬手抚了抚额头,最后纹丝不动的呆滞的看着眼前异样的光景。明远始终用热切的眼神直视着母亲,期待她的反应。 尴尬的且静的让人窒息的三十秒,明远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反应,眼睛在母亲的脸上滴溜溜的转,揣摩着陈美的心思。陈美却完全丢神了似得。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只有明远手中的玩具在微微的上下浮动。 陈美摇了摇头,眼睛转向地面,盯向什么也没有的地面几秒,放下了终于确认完额头温度的手,转身回到卧室去了。宁明远看见这一切,不解的放下了浮起的玩具,转而握在手中。看了看手里的玩具,看了看眼前离开的母亲,犹豫一下跟上去。 “妈妈?” 可能是妈妈还在生他打碎了玻璃的气?叫了一声没有答应,却见到陈美好像极度疲惫的躺在床上,但没多久,躺了几分钟,忽然站起来,就这么经过一直守在旁边的宁明远身边,走向客厅,开门拎起包出去了。只留下宁明远满心沮丧。 时间流逝,宁明远洗过衣服和身子,晚餐时间早已过去,空荡荡的家里明远不得不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应付饥饿,吃罢回到卧室。沮丧的心情仍丝毫未减。 为什么呢,为什么妈妈反应这么冷淡呢,宁明远心想,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能力。从来没见别人用过,多酷啊。 难道这是坏东西?所以她才不高兴?明远一个激灵,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最后到了确信的地步。嗯,一定是这样,从来没见哪个大人用过,但他们是大人,大人肯定会用,大人们什么都会。大人都会却从来不用不就说明了这能力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平时才没人用么? 想到这明远甚至有点害怕,担心这超能力不好的原因是会对健康造成什么影响,忙在心里念叨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宁明远一下躺倒在床上,这下郁闷的心情又上来了——好不容易学会的能力,却突然不让用了,真是讨厌呐。初获超能力的兴奋在此刻渐渐退散,宁明远回想起那晚超乎寻常的经历。从天而降的杀手,自杀身亡的男子,隐藏在墙后的通道和广场上乌压的人群。全都那么不寻常又那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那黑暗又冰冷的修罗之夜,那是宁明远短暂人生内第一次切实的察觉到世间所谓的恶意——他人纯粹的想要对自己施加伤害的恶意。明远至今依旧无法理解那丑男为何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宁明远打开自己的小衣柜,那夜沾满了血液的衣裤被揉成一团塞在干净的衣服之间,因为害怕被母亲发现,已经在这里藏了两天了。明远用力量把洋溢着铁锈味的红色衣服凭空拉起,那夜丑男充满杀意的脸,自己击倒他时造出的刀刃飞帯,全都历历在目。 看来无论这能力到底于自己是否有害,它终归是可以保护自己的…… 想到这宁明远忽然意识到,虽然获得了这不得了的能力,但实际使用起来跟那晚是由区别的。初次发掘时,将匕首整个碾碎成了碎末后击出的,虽然操纵沙子时视觉效果相似,但其实只是单纯的隔空操纵。 宁明远好奇差别出在哪里。 嗖的一下茶杯毫无征兆的从地上飞起,子弹般的窜向宁明远,他一把接住直直从来的杯子,抓住后让它浮在身体正前方。接着,他想茶杯施起力来。 匕首变成碎末,一定是源于被自己力量的挤压,宁明远试着从各个方向挤压胸前的茶杯。可是效果并不好,茶杯只是在不停的翻转和移动,要说的话,就像一个被绳子拴住浮在水中的球,对他用力只会让他不停运动。 显然是力量不够均匀,明远随即在脑中想象着全方位,360度的对茶杯用力。这下可好,茶杯是不动了,却变成了纹丝不动。 力量不够。 要想碾碎还需要再用力些。宁明远眉头一皱,较起劲来。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全神贯注的向眼前的茶杯用力。双手越来越向中间的茶杯靠近,明明隔空相对却好像中间有百斤的重物阻隔,吃力的一丝一丝的缩短距离。宁明远青筋暴起,用力咬紧牙根到牙齿发痛。双眼几欲裂眶而出的死盯着仿佛被固定住的茶杯。 越来用力越大,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在汹涌的集聚在身前。但茶杯却仍旧丝毫没有变化。房间里呼呼风起,窗帘、,兀自的向明远微微的移动,运动的趋势随着明远用力的增加也越来越大。明远开始感到大脑发痛,连最开始的目的都忘了,丢了意识似得拼命的向茶杯施加力量。 终于轰隆一声震天响地的声音,湛蓝色的闪光以明远为中心向外爆炸,仿若以他为中心放射的蓝色惊雷,光亮之强,猛射出百米多,明远所在的街区在瞬间被照亮,亮如白昼。简直那一夜初得能力时场景的再现。 而也是瞬间过后,明远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呼呼喘息不止,茶杯跟着掉在地上,发出的却是哗啦啦的声音。宁明远双眼一片花白,两三秒后才恢复视力,待喘息几口,定下神后一看,茶杯已然碎成拇指大的碎片散落在地。看来失败了,明远苦笑一下,躺倒在地。 同一时间,远在首都的某一处,全封闭式的科学研究所内,一个女性研究员正紧张的看着眼前复杂的电子仪器在不断跳动的数值。她前方不远的墙上,装有百寸大屏幕,上面显示着溪城市的地图,标志在地图上的某一点在闪烁。研究员迅速敲击几下鼠标,屏幕以闪烁光点中心放大,地点显示是同晟小区,明远所在的社区。 “这是……”一旁的同事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研究员对他点点头,迅速敲击几下键盘,机器吐出一张绘图复杂的打印纸,她拿起来跑也似的冲出房间。研究所大量使用玻璃墙壁,走廊两侧房间内容一览无遗,白色作为内部装潢基色,室内没有一扇窗户,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却明亮而不刺眼,光线非常适宜。走廊地板使用重力传感器,研究小跑的在上面走过每一段,相应脚下的那一段便像被按压的按钮般发亮。 她快速来到一扇房门前,焦急的站在门前两秒,两秒的时间里门上方的扫描仪已经采取到她的生物信息,在她的生物信息匹配后,房门立刻打开,研究员匆忙通过。一进门,就声音颤抖的大声说道:“长官!我们查到了同样的数据!” 一名穿白色西服,两鬓些许有些发白的男人闻声立刻站起来,当即按下手里的遥控器,透明的玻璃窗立刻变成磨砂窗的样子,隔绝了外面的视野,那人眼神凌厉的看向她:“深蓝么?” “是的,跟上次一模一样,绝对没有错,是深蓝。”女的胸口剧烈的浮动,嘴唇发白,仿佛在传达什么圣旨似得激动的无以加复“我们、我们找到深蓝了……” 男人飓风一般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纸,冷眼看了几秒那纸。每过一秒,男人眼中的热切便要更加上升一分。最后他狠狠的双手一拍桌子,满脸疯狂之色的大笑起来。 “终于!终于被我找到了!是我找到的!是我先找到的!这么多年来,这么多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姜氏也好!林家也好!都输了!今日这理论终于将得到证实!我终于得到了最有力的证据!活生生的真理!是我!是我找到了未来的钥匙!未来终于对我张开了双臂!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9 伊斯塔之门 城外。 大雨如注。 立夏时节的天气仍未开始每年一度的闷热,温度不高,早晚寒冷,即便爬上树睡,康澹仍能感到凛冽的冷气直钻入骨。 他猛地睁开眼。 朦胧的睡眼看出去,世界漆黑如双眼被蒙。还没到早上,时间怕是寅时左右,没有电子产品又看不到太阳,无法判断准确时间,但靠感受内脏的律动,康澹可以确定,最早没有过凌晨五点。 深山老林的环境,哪可能比得上人类自我圈养的环境,在外面,没有床没有衣物,回归野蛮的大自然,一切都是那么苦不堪言。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梦中醒来,好歹这一次不是被虫子咬姓的了。他左右看了看,又是深夜,大雨之中,好像在水帘洞里一样,到处都在流下水来,哗哗雨声罩在耳边,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好像山林变成了水世界。 康澹试着抬下腰,下面靠着的树杈分开形成的碗装凹陷中,康澹最依靠在树上保持平衡的地方,积满了水,他用手舀出去一些,没多久又积满了。 没断的腿麻了,因为睡觉的时候担心掉下去,一直有意无意的用力支在树枝末端,断的腿则肿了,肿得很厉害,变得对触碰很敏感,容易痛,已经一点也不敢动一下。 康澹闭上眼睛,然而,睡着了还好,感觉不到外界,这下一醒来,雨水流过身体,粘在皮肤上的感觉,一下清晰起来,不管康澹怎么换睡觉的姿势,总是能感到到处都湿漉漉黏糊糊的,每一个部位的神经都不断的如此报告,让他没法放松下来,不出几分钟,睡意也淡了,康澹只好凝视着天边,沐浴在大雨中,静静的等待黎明的降临。 这种时候这种场景,人会中精神空灵的错觉,缺乏现实感,仿佛身处异世界。也可以说这是夜独有的魅力,它将一切蒙上面纱,让本来的世界变得陌生,而这种本来熟悉的东西变成崭新面孔的时候,人的大脑会陷入短暂的认知混乱,陷入对未知的畏惧和熟悉的亲切的搅合在一起的混乱之中。 进而抛弃旧有经验,开始新的认知,从而感到空灵。 康澹在这种空灵中看着天空也许有一个小时,也许有两个小时。他不知道,人的感觉是不可靠的,没了电子产品,一切感觉都是那么不舒服,不习惯。 康澹逐渐感到冷,冷的无法自已的打寒战,随后自然的,他开始感到饥饿,于是他用弯曲不直的木长枪,挑起木条编成的筐,挑到树上来,拿起里面一条鱼,是一条未剥鳞也没去头,晚上才捕上来的生鱼。 一口咬下去。 那鱼居然还是活的,康澹咬下去,这鱼在康澹的嘴里使劲甩起尾巴扑腾的不停,鱼的力气也不小,体型稍大一点,两手都抓不住,很容易就会挣脱,但是康澹却根本不松口,倒更咬紧了,接着使劲一拽,生生咬下一块肉,那被咬残的鱼,带着四五公分的占据他身体体积十分之一的巨大伤口掉回鱼篮,继续扑腾个不停,康澹抓着鱼尾,狠狠地摔到树上,鱼脑和实木砰的一撞,冲击下,那鱼的内脏和鱼泡一股脑流了出来软趴趴的洒了一地。 大雨仍在继续,鱼已然不会再动了。 康澹冷血的盯着那鱼片刻,又野兽一般,再一次张口咬了下去 清晨。 注视着阳光出现的时候,康澹能感到心灵深处的悸动。 大雨在慢慢变明亮的晨光里停下,康澹从树上下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所有的衣服脱了下来,衣服在身上穿了五六天,都粘身上了,哪里是脱衣服,完全是揭下来的。脱断腿的那条裤腿时,更是慢且痛苦。脱下来后,康澹把所有衣服拧抹布一样使劲的拧,哗啦啦的拧出水来,拧的一点水也挤不出来了,就挂在树上,自己也找块光秃的大石头坐着,耐心的等待着衣服干。 突然,他扑哧一声笑了,在空荡荡的树林里。 看看周围雨后沾满水的树和草,潮湿的土地,还真有种和整个世界一起等晒干的感觉。 一天一夜过去。 衣服还是湿的,康澹只能光着身子继续等。他拄着木枪,打着转走动,暂时是走不了了,但得保持运动,让血活起来,早日消肿。 又过了一整天,康澹穿上衣服,重新上路。在穿断腿的那条裤腿时,不敢穿快了一点一点的往上拉,又痛,吱吱呀呀半天才穿上,好不费劲。康澹不禁想真希望这是腿好之前最后一次脱穿裤子。 康澹再次沿着河流而走,康澹一瘸一拐的边走,边看着多少天来一直沿着走的河,心里发愁,到现在为止河流都没有变窄的地方,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渡过河,而且现如今,一定也已经饶了极远的路。因为手里的几根枪都是树枝削成的,不直,地面又不平,所以当拐杖的时候,插在地上也是一深一浅的,行路很困难,一天怕也就行了二十公里的路。 不知还要多久,这场旅途才能结束。 正想着,忽然只觉得脚下不稳,第一瞬间康澹还以为是自己腿软了,接着发现大树也在晃动,树叶不断的抖动,斜坡上的小石子唰唰的从上面滚下来,随即便是轰隆隆的如巨兽咆哮般的声音,如雷贯耳。 地震了! 康澹已经身处空地,没有地方可逃,就地俯倒,康澹立刻赶到身体已很大的幅度在左右的晃动,牙花子在震动中打战,一看鱼篮倾斜出去,碰到石头上啪的弹起来,在空中翻转着落回地面,里面十几条鱼掉的到处都是。几只松鼠从阴影中跑出来,飞速的奔逃,树叶被震落,河水激荡,虫子冲出石缝,天空传来尖锐的鸟类惊叫声,密密麻麻的鸟兽窜向天空,一瞬间遮天蔽日。 可能半分钟,可能两分钟,愕然中康澹一下失去了时间感,除了看着眼前震动的画面什么也做不了,但总算,震动开始变弱,地震的余声也在回声中渐渐消失了,康澹赶快站起来,四处张望,眼珠快速的看了一圈, 树没断,山上没滑坡,河里没发洪,看来还不算严重。不过刚才果然地震了吧?地震了吧? 康澹张着大嘴,想问也没人可问,似乎一切就这么突然的发生,又突然的结束了。 他赶快把食物拾回筐里,拄起拐杖准备前进,忽然,他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是机车的动静,他赶快赶快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越野车在山坡下面凹凸不平的土地上行走。 这不寻常,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马路,那辆越野车也完全是走在野森林的泥土路上,走的非常苦难。但康澹当然没时间管那些了,他挥舞双手,大声的呼喊,但离得太远了,那车发动机声音又十分大,车里的人根本没停见,康澹瘸腿追不上,只能看着它呼啸着开远了。 这也许是个不幸 因为那个车里面,后备箱里面正躺着手脚被缚的孟迪和王冷。 王冷睁开眼,感到后脑一痛,随着痛感,视线一瞬间模糊起来,他紧皱着眉头,一瞧旁边的孟迪也醒着,他想说话,但不可能,因为只要他一动嘴感到舌头就会碰到嘴里塞着布团。王冷和孟迪面色都很疲惫,有些放弃抵抗了似的没有精神的挤在狭窄的空间里。 车前座坐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家伙,正在用对讲机和别人讲话,语气正规且军事化,像是军人在和上级报告。这是一辆后备箱和后座连通式的越野车,在后备箱的两人也能看到车前座的人。 车子颠簸行进了又是一天,一天里两人只被喂了一次水和食物,真的是喂的,水还好,是端到嘴边给喝了下去,食物一天则只有一张厚饼,而且是往两人面前放一只盘子便完了,手脚被绑住的两人需要弯下身,像狗一样的吃。孟迪饿的受不了,弯着腰撅着屁股吃了,王冷倔强的没有碰,只喝了水。 几天前刚被抓的时候,王冷水也没有喝,这让他遭到了一顿打。不吃饭不会死,但不喝水会,王冷再倔强,还是喝了一些。 随着车子的前进,一边已经一脸放弃的孟迪,忽然被王冷踢了一脚,孟迪一副天啊,都这样了你干嘛啊的表情,却一下看到王冷一脸严肃,孟迪意识到肯定出什么事了,果然王冷眼神认真的靠过来,在孟迪耳边用被堵住的嘴乌拉乌拉模糊不清的说 “路…平…了” 路平了? 接着孟迪猛地想到了怎么回事,确实,车子没有原来那么颠簸了。这几天自从被抓开始,一直在森林里走,都是在没有路的林子里强行开路,而现在,路变得平坦无比,一看就是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孟迪一下提起精神,往外面张望。 奔波了这么多天终于到到地方了么?那么是到了哪里?这两个人到底是要把他们抓到什么地方去。 无需任何回答,孟迪和王冷,已经从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一个几十米高的山峦,像是被巨刃从中间劈开一样,如人造墙壁一般直上直下,裸露的内层土壁,和外面颜色完全不同,是驼色的,要比外面黑色的土壤淡上许多,而钢铁脚手架也建造了同样的高度,上面无数人在拿着锤与凿,七八层楼高的吊架,不断往下运碎石,场面浩大,一副在开山的架势。 山下到处都是装配式建筑,像是军营和指挥基地一样的建筑到处都是,人流拥挤,一片熙熙攘攘,不少人穿着防弹背心,持有突击步枪,更多的则是普通人模样的人。 被削成一片垂直峭壁的山体下册,则挖出了十几米高的巨大山洞,有一个移动堡垒一般的两层楼高的大型机器,浑身都是闪烁的指示灯,正缓慢而气势赫然的往洞里面移动。 孟迪看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工程,即时性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些人在大山中做什么?自己又为何会被抓到这里来? 一切谜团的真面目,究竟还隐藏有多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0 唱诗之地 车在辎重营地中停了下来,两个士兵模样人从前座下来,来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大呼小叫的命令王冷和孟迪出来。 已经太长时间没站起来过,孟迪腿软,身子一歪栽跪倒了,士兵二话不说两三脚把他踢起来,没好气的推搡着两人往一个间矮屋里走。临要进屋,拽掉了两人嘴里的布团。 “报告,我们逮到两枚劳动力。” 屋子不大,放了几个折叠桌椅,一个身形健壮,戴贝雷帽的外国人坐在桌后,士兵便是在向此人报告道。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外是几人的上司,气场就不同,眼神也锐利许多。手臂放在身体两侧插着腰,让他本来就壮硕的身体看起来体积更大,撸起袖子的前臂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 “哪里抓到的。” “在搜寻冶台村附近的时候在村边河岸发现的,应该是首次扫荡期间的落逃者。” 蓝眼睛的老外点点头:“我看看哪里还需要人手,我打个电话。” 随后他拿起座机,打了两三通电话,中文说的非常流畅,像是在打工作电话一样,不时还对着电话点头和发出职场式的应酬笑,他便说边走近了,在王冷和孟迪脸上大量上两眼,没多久放下电话,转向等待的几人。 “小个的扔到洞里去,至于另一个嘛…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杀手,做苦力未免太可惜了,不过瞧那个驴样也不会给把刀就乖乖的帮我们杀人,先扔到禁闭室去吧。” “是!” 士兵立刻推着两人出去,并押着朝不同的方向而去,孟迪有点慌了,没想到会和王冷分开,不停的回头求救似的看向王冷,但被推着走的王冷只是阴沉着脸,瞪向所有看他的人。孟迪有些紧张,总感觉得说点什么,又惶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被押着一直往前走,看着一堆人头在身边来来回回。 穿过人群,孟迪发现已经离那洞越来越近,自己就是要被带进里面了,越往里面走,工人越多,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脖子上戴着项圈而目光呆滞,每个人都看起来疲惫不堪。 孟迪咽了口口水,心里明白,既然说了要去做苦力,肯定不会比他们强到哪去的。 到了洞口,眼前的山峦比在远处看起来更大更有魄力了,在里面抬起头,有种天空就是石壁的感觉,隆隆的机械声不断从洞深处传出来。 押着孟迪的士兵和洞窟附近的人交谈了两句,随后孟迪便和两人一起上了辆敞篷的越野车,车子发动,在宽敞的洞内飞驰,路很平,开凿的很精细,路面上有坦克走过一样的履带压痕,洞两边全是大型电子设备,发电机、通讯器、测量设备等等,两边墙壁上布满了接近树干粗的肥大电缆,用钢圈线槽固定在墙壁上,全都往洞窟的最深处延伸而去。 车子好像不是行驶在洞内,而是平常的市内马路一样没有颠簸,车不断的下坡和转弯,弯路全都往左拐,不曾右拐,就是说车一直是旋转着向低海拔开的。大概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车总算停了。 眼前又是一个小营地,有停车场,有宿舍,不少人员在忙碌,最深处是三架电梯,一个货运的,足足有六七米宽,另外两个则是载人电梯。孟迪和士兵上了其中一个载人电梯,继续向下。 没多久,洞窟周遭就开始暗的如同黑夜,除了电梯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带来的光芒和装在墙壁上的指示灯以外,周围一点光亮也没有。向电梯下方望去,因为距离远,石壁看起来像是在收缩,往一点聚合,石壁收缩的末端,黑暗而深不见底。 货真价实的深渊。 电梯隆隆的下降,有种逐渐被吞没的感觉,孟迪咽了口口水,瞄了眼旁边的兵大哥,兵大哥只是板着一张扑克脸,恐怕已经早就习惯了吧。 “我说……” “闭嘴,没有允许不准说话。” 士兵斜了眼孟迪,又道:“凡是交流都是增加感情,而这是不必要的——这是我们长官的原话,上一次有人工人逃跑,就是因为无用的交流。这是规定,抱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迪觉得自己再吱声也是自找没趣,不再发言,但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孟迪忽然想到家里,不知道上了年纪的老爸怎样了,自从家里被暴徒们闯入把他绑走之后,根本都未曾有机会回去过。 这几日整个人生真是风云变幻。 电梯到了头,两人下来后,换了一架能通往更深的电梯,继续往深处下降,换乘了电梯,孟迪不禁惊讶,这个洞到底还有多深。 两人坐着第二架电梯继续深入,下降了没一会,孟迪开始感到闷热,呼吸也没有原来那么顺畅。下降到这里,孟迪抬起头,头缆线没断,但已经动不了了。也不知道下面的人在干嘛,弄这么个动静。” “地震是人造的?” “肯定没错了,震源就是脚底下,前一阵刚下去一帮和你一样打扮的士兵,他们下去没多久就地震了。” 接着后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那技工回过头道 “唷,刚说着就来了。” 接着只见耀眼大头灯从黑暗中不断靠近,有人用几天没喝水似的沙哑喉咙嚷着: “让开!让开!!” 是一辆长条卡车的车前灯,这车真的很长,前后有三对轮胎,像是一个自动的兵营,卡车背上装配着无数被切削工整的硬质合金配件,让车身极具科幻感,它们覆盖在各个区域以作保护或是支撑,喊叫的人正从窗户探出了半截身子,挥舞着手臂,神色紧张不已。 “都让开!” 卡车还没停稳,车末端的折叠上下开合式的金属门已经有节奏的开启,车一停,立刻两两一队的人,抬着担架踩着完全展开后形成的下坡,军靴纷乱的激烈敲打的地面冲向电梯。 孟迪身边的士兵眉头一皱,立刻转身按下两人乘坐电梯的按钮,那帮人冲过来,直接就有两组冲进了电梯,并对那士兵点头示意。 孟迪一看,傻了眼,第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也穿着军服,不过头盔不见了,额头上全是血,左手和右脚的关节骨头暴露在外面,但已经成了被烧到不能再烧的木炭般的模样,关节以下的肢体全不见了,因为烧焦的原因,两肢连血也没流,人应该是已经昏死过去,眼睛却半睁着,渗人不已。 第二个担架上的胸口和连烧焦了,本应该有鼻子的地方是平的,满脸漆黑,看不到眼睛,看不出表情,但却可以看到上唇后面一排牙齿,那人在担架上面撕心裂肺的不停的哀嚎,证明着他仍活着。 这两队人上了电梯,立刻就挤满了里面,抬担架的四个人都得背紧贴着内壁而战,把两个担架放到电梯中心,两队人一进去立马上升走了,后面却还有许多同样受伤的人,焦急的等待另一个电梯赶快下来。 大部分的人身上也是烧焦了,但有的则被锐器割伤,流血更严重。一个受伤无法站立的人胳膊挎在另一人的脖颈后面,受伤的家伙身上全是血,踉跄的走动下忽然又东西从受伤的人腹部掉出来。因为光线昏暗,托着他的人没注意,拿东西拖在地面两三米,像是长绳不断从那人腹部掉下,托着他的人总算注意到。 一看,惊诧的发现已经拖了好几米,他赶快把受伤的人放下,冲过去,小心的拿起那人的肠子,捧在手里一团又冲回去。孟迪看到他捧着那团肠子,肩膀和手臂都在颤抖。他抖得像筛糠一样,竭力小心翼翼的把肠子推回受伤人的肚子。 仅仅是看着,孟迪已经感到心脏跳的愈来愈快,呼吸更加不顺畅了。 忽然他感到腰间一痛,押送他的士兵拿着警棍似的东西打了他。 “走!没什么好看的!快走!” 他不由分说的又一下打在孟迪大腿后侧,推着让他走,孟迪慌忙走起来。赶鸭子似的,往不远处的三级营地走去。 士兵押着他往一间集体宿舍走,还有很远时候,就看到有人在建筑附近往这边张望,应该也是在看那辆卡车和士兵的惨状,他那人留着小胡子,眼睛小而有神,士兵和他交接时,话语间,孟迪能听出来他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到此士兵任务也算完成,转身离开了。那人则赶着孟迪到了宿舍附近的移动洗浴,命令他到里面洗澡。 孟迪没有办法,只能脱下衣服洗澡,进到里面应要求打开水龙头水流的哗哗声响起,外面也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子,外面的惨状你也看到了。这帮大兵在下面遇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我们还会继续挖下去,接下来会有什么危险也得硬扛着,来了这算你倒霉。要么成功要么死,别想着有退路。你要是活到我们挖到寻找的东西,那你会疯狂的欢呼,你要是活不到那一刻,那也只能说你命不好。以后,你就归我管了,我叫井思齐,你可以叫我井长官,我的命令你除了说明白,除此以外什么也不许说,我不接受任何其他的回复,听明白了么。” 孟迪在洗浴间里对着箱壁沉默一会,小声的回答:“明白了……” 井思齐得意的笑声穿过箱壁,说很好,接着道:“出来后换上外面准备的衣服,我带你去干活的地方。” 孟迪洗完,关上水龙头听到外面倒有了水泼洒的声音,一开门,只见自己刚脱下的衣服上,被倒满了汽油,一瞧井思齐桀桀而笑的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火苗的打火机。 井思齐手指一弹,打火机翻滚的飞出,落到了孟迪的衣服上。 火焰瞬间熊熊燃烧。 “我的衣服!你烧我衣服干嘛!” “你不需要这些衣服了,在我的地盘,只需穿我让你穿的,干我让你干的。” 孟迪涨红了脸看着他,又不敢发作,再看旁边地上,放着一套刚刚见到所有人工人穿的一模一样的制服,上面还放着一个电子项圈。 孟迪咬着牙穿上了那套工人制服,拿起电子项圈却犹豫了,余光一看井思齐正咄咄逼人的看向他,孟迪又看了眼井思齐腰间的手枪,无比不情愿的把项圈套了上去。 咔嚓,电子项圈的锁扣自动合上,项圈检测到系统开始运转,黄色的指示灯在须臾间,缓缓亮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1 孟笛慢慢舒展开蜷缩的身体,在柔软的床上爬起身。拉开窗帘,高耸的楼房让他能远眺半个城市之远的风景,看着远处的风景吹着晨风,待差不多清醒了,向洗手间走去。 孟笛在多的令人咂舌的房间里迷了两次路,才找到家洗手间的位置。洗漱完毕,出来就能看见卫文达一动不动的坐在茶几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的红茶早就凉了,从刚刚孟笛去洗手间途中路过的时候卫文达就是这幅样子。 佣人看到孟笛坐下,不动声色得悄声走近把一杯红茶放在孟笛面前,又去卫文达身前,拿走那杯凉掉的红茶,续上一杯同热冒着热气的茶水。 自从那晚汽车爆炸事件之后,卫文达就有些魂不守舍的。可以理解,任谁遇到那样的事情,都不会好过。但即便如此…卫文达的反应还有有点太过头了。 那夜事发后,卫文达立刻就离开了,什么也没交代,到现在孟笛也不知道那天在酒店和卫文达一起出来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他们刚见过面就出事了。之后连续几天跟卫文达失去联系,昨晚有些担心,便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台球俱乐部找卫文达,却在离俱乐部一条街远的位置,发现卫文达酩酊大醉卧倒在街头。 不得已,孟笛只好把他搬回家来,安顿好临要走,卫文达一翻身吐了一床,又不得已与佣人两人一同替他收拾卫生,伺候了他半宿,晚上便随便在一间空房住下了。也算还了平时卫文达大手替他花钱的情,孟笛想。 孟笛刚啜了口热茶,等佣人一离开,卫文达突然神情一转,兴奋的说:“喂!一会去哪玩啊?” “啊?” 还以为卫文达仍沉浸在低沉状态的孟笛倒没反应过来,迟疑片刻才回答:“先不说玩,你没事了么?昨天你看起来很消沉啊。” “没事,没事!哪有,就是跟平常一样出去喝多了而已!”卫文达略显用力的说。 不不不,如果是平时,你身边会围着一群人,轮不到我送你回家。孟笛知道卫文达这是不想谈,也就顺着他说:“我都无所谓啦,干点什么都行,打台球吧?” “不打!一打台球就成你个人秀了,今天就咱俩,没人可以秀给看,还是去干点别的。” “呃……篮球?你好像也不爱玩,那街机?” “以前是经常去,但现在感觉很幼稚了。” “网吧玩游戏去?” “我家就有好几台,随便咱俩联机,我想出去走走。” “靠!你问我去哪,结果说了你都不同意那你问个屁啊!”孟笛生气了,但表情仍旧很柔和,让人感觉不出来是在发火。 卫文达嘻嘻而笑“这不讨论讨论嘛”眼珠转了两转“要不去k歌吧,我们叫几个公主~” “大白天,而且还是大清早的……而且我跟那些公主合不来,她们每次一知道都是你掏钱根本就一直讨好你去了,围着拿钱的人拍马屁,从来不理我,我何必自讨没趣。” “按摩?” “我身体挺轻快的。” “大保健?理疗?压力释放~?”卫文达越说越猥琐,一脸坏笑。 “……” 两个不怎么正经的人日常的闲聊就这样继续着。 另一头,城市的外郊区,跟卫文达这边的轻松气氛截然不同,一个身穿西服的面容正直的男子,站在别墅的办公室里,神色严肃的看着手头的文件。这人的脸,和桌上张哲一家三口合影中男人的脸一模一样。 张哲脊背挺直,眼神锐利,举手投足敏捷有力,整体气质干练,目光炯炯有神的逐字阅读着文件。他刚刚回来不久,进入房间不过几分钟。今天张哲接到一件紧急通知,回来取有关恒世安保公司的文件,连一分钟都不打算多待,张哲把文件收好,这就准备离开。然而,刚要转身,张哲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微弱的响声。 在自己家房子里的室内突然传来悉索声,立刻让张哲警觉起来,他迅速转过身,一看眼前是面光秃秃的墙,本没有能发出这样动静的声源。张哲的目光快速检查了一遍房间,并在几秒中锁定在了下方的保险柜上。只有可能是这里了,但疑问也在同时间立刻冒出,为什么保险箱会发出这种声音? 张哲的脑筋跟身手和反应速度一样敏捷,猜到八成是箱里面有东西,瞥了眼一旁桌上的保险箱钥匙。屏息且尽量不发出声音,边竖耳听着保险箱方向的声音,边轻身走到钥匙前面。张哲拿到钥匙,又轻身回来,缓缓将钥匙插进锁孔,随着钥匙插入,钢铁之间摩擦不止,却没有丝毫声响。张哲猛地打开门,一个人手脚瘫软的从里面翻滚出来,张哲向后一跃,闪电般的速度从背后掏出枪,二话不说将枪稳稳地对准了滚出来的那人。 这人不是别人,自然是康澹。康澹从里面滚出来,死人一般纹丝不动,胸口也没有起伏,似乎连气也没有了。张哲从未见过他,只见他浑身血污,衣衫破烂,双眼紧闭,更是奇怪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发现这人。眉毛一挑,确认康澹果然昏死过去了。张哲收起枪,又打量他两秒,从屋子快步离开,半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杯凉水。 张哲站到康澹身边,手里的水杯置在他正上方,慢慢转动手腕,不屑的冷眼看着手里的水慢慢泼在康澹脸上,但直到最后一滴水都倒在康澹脸上,也没有一点反应。张哲打量了他一会,又抬脚,在康澹腰间踢了两下,用脚跟抵在康澹肩膀,让他在地上翻了个身。还是一动不动。 张哲皱皱眉,这才蹲下身,把手指放在康澹的脖下大动脉上。 “切!” 几乎感觉不到了脉搏了,这家伙已经死了九成九,随时都会上西天。 张哲猛地站起来,疾风迅雷般的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来人!马上!在东郊的兴泰别墅区!把救护车也带来!” 无论他是谁,都得让他活下来!擅自闯进自己的房子里来,张哲早就怒火中烧,只想好好毒打他一顿,逼问出来他的来路,闯进来做什么,但要是就这么死了,别说打,死人嘴里可什么都问不出来,得让他活下来! 仅仅几分钟,一群人火速的冲进别墅里来,把康澹放在担架上,又一阵风似得冲了出去。 “我要他活!听到了没有!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他把眼睛睁开!” 张哲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央,对着众人大喊,一挥手,示意其中一人过来,那人立刻小跑到他身前:“看住他,给他设立单人病房,除了我本人到场以外,绝对不许开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东西出来!明白了么?“ 那人是个光头,用力一点头,跟上医护人员,飞速上了车,救护车又风一般的疾驰而去了。 张哲步行到门口,咬牙切齿的目送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用力握紧了拳头。 张沉着脸回到办公室,之前没有注意,这才发现二楼屋有人指责溪城这边在郊区方面的投资大实建效果弱,要提议削减预算。” “我们资助的政客呢,他现在还不赶快站出来反对还等什么。” “阿尔法是司法部门的,管不了这些,贝塔也无能为力,伽马最近联系说有机会直接与市长接触,会想办法协调这件事的。” “嗯,让他尽量办吧,办成有办成的走法,办不成有办不成的走法。” 几人纷纷颔首同意,沉默片刻,其中一人又挑起话头来,说话间眼神一细,整个气氛也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李哥……那最近……冷货的销量如何啊?” 被称李哥的眼看年纪已有六十多,一听,也收敛起笑容,锐利的眼神回看过去,用力的吸口烟,缓缓道 “别跟我打什么破暗语,都什么时代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这暗语用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跟之前隐藏姓名不同,隐藏的对象是是专有个体时,暗语才有存在价值,但隐藏的是货物这种泛体,而且就连外行都对这些词很熟悉时,暗语代号就失去意义了。 “是是,您说的有道理。” 只抽了两口,李老头就用力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的半截烟“毒嘛……你知道国内一直都不好做,但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这几年的销量,每年都在上升”李老头一声冷笑“国人的生活的确是越来越好,大家都有钱了,呵呵。” 一旁听着几人对话的张哲心里暗暗记下,这就是张哲不屑于公司其他高管交往的原因,奇美拉的‘业务’,涉足到的灰色产业为免太多。 “哼,你还好,我这边可以一年不如一年了。”一边满脸不爽,昂着下巴的国字脸人说话了。 “自从妓院合法化,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店,走到哪个角落都他么的有抢生意的,产业成长太过野蛮,照五年前营业额已经缩水了了整整六成。” “范哥,都这么久了,你才说起这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线总经理范璟瘪瘪嘴“之前以为老办法就能解决……” 范璟缓缓道,老办法,传统道道,说的无非是威胁、恐吓、骚扰、暴力袭击、强行收购、挖墙脚,等等等等。有效么?当然有效,几年里用这些传统方法解决了很多竞争对手,地头蛇的互咬范璟有的是信心,但一旦合法化之后,那些小商户背后就有了靠山,国家当靠山,法律保护力度逐渐加强,恐吓恐袭的就是国家了,怎么可能奇效。而且**产业的高利润也越来越吸引有强硬后台的经营者,范璟终究还是没法单靠这些办法打赢这场仗,过激手段只会吸引大量的社会关注和警方压力,最终搞得捉襟见肘,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些老路子。 “那你有什么主意么?是否要向董事长报告?” 一听到董事长几个字,所有人都一下子拘谨起来,目光转向地面,默不出声。 “谁知道呢。”范璟咧嘴一笑。 之后话题赫然中断,似乎谁也不愿讨论任何有关董事长的事。这也难怪,毕竟这样的国际大企业,企业的最高领导人的威严可想而知。 “董事长到了!” 叫周庄的小弟镇定但急促的向室内的人报道。所有人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等待着董事长本人的到来。 ——黑帮本是互助结社,后进化成有组织的犯罪。 奇美拉自建立起,已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经过时间的洗涤,有过高峰也有过低谷,在不断壮大吸收成员之后,在打击黑社会最激烈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得益于当时领导人的远见,提前预见未来黑帮转型的必然趋势,早早完成了转型的一步。让奇美拉迅速的洗白为寻常公司,早超越了街头犯罪街头混混的级别。 在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奇美拉重新开始涉及灰色产业,迅速渗透到社会各阶层,提供岗位、稳定社会不安定因素,刺激经济发展,扶植政客,所有能想象到的角落,都有他们的影子。尤其在跨级协调不同社会层级之间的隔阂上,奇美拉的作用,或者说现代黑帮的作用无法替代。黑帮是底层人士在社会中的中间人。黑帮为他们提供工作,安抚他们,让社会稳定的发展,又让他们成为自己运作力量的一部分。这些黑帮人士可以非常彪悍又有道义,真正的倾力帮助贫弱的人也利用他们。 对,如果这个社会有所谓的正常秩序的话,那我们就是组建其坚固地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这个社会存在所谓的政经命脉,那我们其中。 我们,就是社会经济政治本身,我们,就是社会本身的一隅。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最顶层领导人,奇美拉董事长的管理。 “还没见过新董事长长得什么样子呢……” “嘘,别说话了。” 证书综合十几人接连进入会议室,,随着脚步声纷沓而至,那中心簇拥着的便是现任的董事长。 这位董事长虽然个头已和成人无异,但脸上仍遮不住满当的稚气。 卫文达在左右数人的围绕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会议桌的首座,身后的人接过拐杖,他郑重的在董事长的位置坐下,向后一靠 “那么,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2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跟踪顺利的进行着,唐珂惹眼的红色跑车一路也走走停停,游玩似得在溪城里徘徊,没有察觉到被跟踪。唐珂先到了加油站,还没停下加油站的工作小哥就认出他了,车开近期间抻长了脖子不住的看。唐珂停下后,他立刻的靠到跑车前面,车窗拉下,小哥熟络的扶着车门框,靠近了和唐珂寒暄几句,加上油,跑车又嗡的提速朝市里开去。一路上,所到之处,皆是如此。凡唐珂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有人热情的招待,面子极大。唐珂的人缘和他的名气一样不容忽视。 穿过仙林区地标式的大广告牌,到最繁华的市中心,唐珂在一段环岛路的开上人行道,在一个沙龙咖啡店前停下。 这是唐珂一上午来第四次停车了,唐珂到处和人打招呼,享受好人缘的快意,可苦了唐粉,这用假名的胖侦探,每次在唐珂停下的时候,都要被叶凌宇踢下车,一路小跑到唐珂进的店附近,远远拍下见面人的面容,一看唐珂要离开了,又得呼哧带喘的冲回叶凌宇的车里。最后一次跑的慢了点,差点被身后出来的唐珂逮个正着。 “老哥……我、我真不行了……” 唐粉呼哧呼哧的喘着,额头上全是汗水,而且汗水还油乎乎的。 叶凌宇斜了他一眼:“上次下车到现在都十五分钟了,你还没喘匀,你这体质是怎么干的下去侦探这行的。” “我开始干时候,体质还没这样呢……现在想改行,也难了……” 叶凌宇一咋舌,抻腰申手动作利索的拉开唐粉旁边的车门,在驾驶座上一抬脚,踩在唐粉的盆骨上,用脚掌一用力推了出去。 “养老还早吧?那现在就是你锻炼的机会,去吧!” 砰,叶凌宇关上了车门,几乎同时门闩也刷的降下锁上了。 唐粉一脸苦,又是挤眉又是皱鼻,嘟嘟囔囔的还是再次去了。 沙龙咖啡装点精美,周围人行道上得绿化也非常好,车辆更是多,叶凌宇放下唐粉后,只能到环岛另一侧的街停车,拉下手闸叶凌宇发现从停车的位置,沙龙里面的视野都被绿化带的灌木丛和乔木挡住了,叶凌宇只能看到唐粉在店外偷偷摸摸的拍照。 唐粉先是在沙龙咖啡东边鬼鬼祟祟的拿起手机拍了几张,蹲在矮墙后,不住的露出半截脑壳往里面偷瞄,过了会里面的人应该是移动了,他又绕道南边一点,很靠近的正门的地方,抬头拍起来。 一对从正门出去的情侣,目不转睛的盯着唐粉走了出去。直到走远始终带着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 唐粉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傻呵呵在一脸严肃的潜伏。 如此又过了一会,突然,唐粉脸上表情骤变,满是难以置信,半张着嘴。之后忽然拍频率快了许多,连拍不止。 叶凌宇目光紧锁在他身上,手架在上唇,犹豫要不要下车亲临现场。 然而之后却见唐粉立刻嗖的站起来,紧张的一个劲朝叶凌宇挥手,然后朝着完全和叶凌宇相反的方向冲刺而去。 叶凌宇立刻会意,环岛路不能逆行,唐珂一定是要朝叶凌宇不能直穿过去的街走了,果然,才开动车开没多远,只见唐珂上了那辆红色跑车,车一拐要往一条窄街开去。 叶凌宇一看自己行进的进程,环岛路前面还有两个红灯,挡在自己和唐珂中间,随便被哪个拦住都得跟丢,叶凌宇目光一利,脚一猜加上油,徒然加速。莽撞的抢过一个车头都拐进环岛路的车,那车被逼的赶紧停下,愤怒的朝飞驰而去的叶凌宇狂按喇叭。 叶凌宇不管他,多看一眼都懒得,又强抢一条道,在灯已然变黄的时候强行穿过第二个红绿灯,这时候等待上一个红灯的车都已经开走了好几秒,都被迫放慢车速,让叶凌宇这辆莽车开过去。 车在唐粉前一个急刹,唐粉忙上了车,砰的一关门,吱的尖锐一声又急发动而去。 车子开得飞快,唐粉看起来都快被惯性推得躺在车座上,他抹把汗,紧张的说道:“天,你都不知道,我看见谁了。” “谁?” “开发局的副把手,还有赌场的老总。 怪不得唐粉提前告知了唐珂会去的方向,这伙人是打算要去赌场,叶凌宇看了唐粉一眼,道:“这两人你都能认出来?” “哎,知道各行各业的大人物长什么样,也算是职业要求了。” 叶凌宇嗯了一声,稍稍提高了点好感,唐粉似乎比看起来的有用些。 随后叶凌宇看过两人的照片,都是唐粉才拍的照片,果然是开发局的徐炳成和赌场朱清伟,总经理两个人和唐珂聊得甚欢,后来的照片里朱清伟行为越来越像主人的模样,看来是要邀唐珂去赌场了。 “干的不错,这个奖励可以给你。” 唐粉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这就算发现了未知的关系链,对以后干活有的是好处。” “嗯……”叶凌宇转动方向盘,车距已经渐渐和唐珂拉到合适的距离,他想了想,问 “话说早上的时候,你管唐珂要他的房产清单,这是为什么。你知道我可以直接去住建局调出一份吧。” “啊,关于这个……嗯,怎么说呢……唐珂应该有些书面上查不到的房产。”唐粉严肃的看了叶凌宇一眼,继续道 “那种常有的吧,比如限购房屋但还是想买,于是把房产登记在可以信任的亲友身上,或者干脆注册个公司以公司名义买房。无论如何,唐珂的房子绝对不止住建局上的那些,如果我们能摸透这些房产登记的人,摸清房产的价值,对比唐珂自己的财产,就能搞清楚他收了多少不义之财,搞清楚环人保资金的流向,查清真相。” 大概的意思叶凌宇听明白了,顺藤摸瓜,搞清唐珂财产的大头,清查唐珂的财产,找肮脏点,但是…… “想的太简单了,把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过分的简单化理想化了。” 先不说别的,就说要是他真的能因为惧怕警察权威之类原因,毫无防备二货一样的把自己有什么房产底子全抖出来了,也一点都不好办,之后仍然是一片混乱,比如清查唐珂的资产,怎么查?算他每一笔影片报酬?算他投资过的每一笔资产,和每一个自然增值过的财产?毛举缕析的清查他多少年来的每一笔交易?太难了,就这一步,他如果真和环人保又勾结,有自我掩护的意思,那随便造一个天价假合同,就够你查个一年半载,更不用说你可能一辈子也没法把疑似唐珂的房产算到唐珂头上。这还是查他自己,你还要查环人保,等着吧,会查的你举步维艰。 叶凌宇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想法全说了,可叶凌宇说这些,唐粉何尝不知道,苦笑一声 “警察老兄,这些东西我也知道。这计划说到底啊,也就是个大纲,比如第一步,他会不会自愿曝出所有房产,他要是不曝,跟住建局单子上的一样,那咱就只能自己打探他的房产,他要是曝了,那就说明他说不定和他装傻的一样,确实和环人保关系不大,他太傻了,让他做这样费脑的诈骗活动,他做不来,我希望能通过这一步证明他和环人保的无关,这才是问他要房产的最重要目的。 不过,说到底每一步到底怎么样,还得走到那步了才清楚。我知道难,但……总得做做看是吧,要是不行动,不就连最后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么。 总得抱有希望啊。” 一股不知是感伤还是感触的情绪涌上来,叶凌宇把眼光从路面上挪过来在唐粉身上少顷,赶快移回到还在跟踪的红色跑车尾部,压抑回了心底。 沉默片刻,唐粉看了眼路边的指示盘,才到桂林路202号,这帮人要是去赌场的话,还有一段距离呢,有些耐不住寂寞,想了想,又开口道。 “对了,哎,我刚才就想问你,跟踪真的有必要么,你就不能动用警察职权,直接获取唐珂的车的自有gps定位什么的么,现在车上不都自带联网器材么,记得19年之后所有出产的车辆就都强行安装了。” 到了红灯,叶凌宇缓缓停下车,拉起手刹。 “不行,这个行为本身可以做到,但是需要和汽车公司沟通,汽车公司是十分珍惜唐珂这个大客户的,如果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他们不会随便把客户**交给我们的。” 如此公众性的人物,如果曝出该汽车公司的**丑闻,他们的业务就完了。 “说白了,想要唐珂的汽车定位,就好像我需要搜查令进到屋里搜查,但我只有进到屋里搜查才能找到证据证明我可以拿到搜查令。” “嗯~”唐粉饶有兴趣的点点头。 “那撒谎呢?” “什么?” “撒谎啊,你不是说唐珂撒谎了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啊,简单,首先他回答的太流畅太公式化了,显然是和媒体打交道多练出来的,都是些不痛不痒不左不右外强中干的虚话,他根本没思考,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回答。其次,他后来的笑容开始变得刻意了。最后那个偏执病人一样的笑容我想你也看到了,那他脑筋停转的表现,他心里在迅速的思考什么,但又不想被发现,又脑筋不够快,不能迅速反应,就保持着那个笑容,并向过界的方向延伸。也就是说他在心虚,他心里有在想什么。不仅如此,在这之前,他的笑容也开始出现不协调了。 正常的自然的笑容,是眼睛也会笑的,眼睛和嘴角会同时变化,但刻意做出的用来掩饰的笑容,眼睛和嘴角的变化会有微小的时差,这种面部的不协调在问到国外宣传的问题时候他就表现出来了。也就是说——” “从头到尾一句真话也没有。” 叶凌宇沉重的点头“从头到尾一句真话也没有。” “嚯,行啊,老兄,厉害啊,你这都从哪学的。” 叶凌宇的双眸向左上方一转,随后迅速的收回来 “就是你之前说那个和警察有关系的康澹,他原来有过几次审问的优秀成绩,于是他观察微表情的方法就在局里传开了,我没见过他之前,就了解到了一些他的事,学的这些东西。” “哦~” 一路上和唐粉聊的甚欢,叶凌宇许久未有的感到一股酣畅。 他能感到联系在建立。 不过现在不是交朋友的时候,车子已经开上河坝,他望向宽阔的不次于江面的河中央,装满了霓虹灯和电子广告牌的游轮,游轮身上满是花哨的彩绘,大都是暴露的风骚的女体,伴着隆隆声在河面上缓行的它,正是秦林淮河以北地区,唯一的合法赌场。海上的移动城堡,月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3 月晕 海上赌场,月晕。 长期在溪城中心的河流主干和近海海域游荡,每天中午会回到城中心的船坞靠岸,在白天驶出城,并于一望无垠的海面逗留一整夜。这样的固定行程,让月晕吸引了想偷偷出轨的人,想短期寻求避难的人,或是单纯的想暂时的逃避这个世界,把全部烦恼抛在脑后来场酩酊大醉的人。 这些人借助被困在海上的夜晚,给自己一个无法回去的借口,像没有明天一样疯狂派对。 月晕固定的行程,也是刚才唐粉能立刻判断唐珂要朝这来的原因之一。叶凌宇停下车,拔出车钥匙,就见到无数红男绿女,酒醺醺摇晃晃的嬉笑着从上面下来,叶凌宇在车里静静的等待唐珂三人登上甲板进入船内后,又多等了几分钟,也从船里出来,和今日登船的人群一起,进入天上人间。 登上甲板,被船员拦下,叶凌宇和唐粉买了最廉价的基础票之后,继续往里深入。走到船首的开阔地区,抬头能看到足有七层上层建筑的全景。上面站满了游客,不少身材曼妙的女性只穿着三点式的比基尼,笑容满面的对下面的人挥手。 现在已快到仲夏季节,有了夏意,但气温并不高,这些女性穿着如此少,怕也不是酒精作怪。 作为大型船舶,月晕照比嘉年华集团的公主系列邮轮小多了,但是赌场毕竟是特殊主体,赋税是要依据场地大小收缴的,月晕的体型基本做到了营亏的最优化。 叶凌宇和唐粉跟着导游绕过小半圈船首,从船另一侧的一个舱门进到里面,踏过红地毯铺盖,装有外形仿古代煤油灯的走廊,前方,就是赌场的大厅,进到里面就可以在船体内自由行动了,但是背后的舱门会关上,直到第二天才再度开启。 如果你管理一个邮轮,你不会明知百分之九十的客人都烂醉如泥的情况下,还放任他们登上甲板的。 在服务员热情的笑容下,两人迈入大厅,成排的老虎机,牌桌,水晶大吊灯,还有到处都装饰的金灿灿的摆设一同映入眼帘。即便已经用烂了富丽堂皇这个词,但这景色也非富丽堂皇莫属。 叶凌宇每次来都会惊讶于运营者的大胆,要知道这样二话不说就把人圈起来一整晚的,恐怕大部分运营者都会担心被消费者抵触。 然而月晕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种担心的不必要。 简单的心理学。 我们看似都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实则不然,我们能掌控自己的内心和情绪的感觉,不过是一种错觉,当面临选择的时候,一旦这个选择室完全由我们自己决定的,那不管选择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感到不是很快乐,我们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选择了另一个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更好,除非这两个选择的优劣差异到随便一个白痴都能立刻分辨出来,同样的,尤其在两个非常类似的选择面前,让人做出选择,不管是在做的过程中还是之后,都会强烈的折磨他。 也是因此,如果这种选择的权力被剥夺了,反而会立刻让需要选择的人感到一直类似放松的快意。 客人会产生一种,反正来都来了,走也走不了,还剩那点钱做什么不如痛快的玩一宿,的心理。 月晕就是利用这种心理,保证上船之后的人,能最大限度的放开了的消费,进而赚得金玉满堂。 说不定再过几年,月晕就会不断的增加吨位,连溪城河也进不了了。 进入大厅后,叶凌宇在人群中分辨出唐珂三人,他们没在大厅停留,直接继续往里面走去,叶凌宇和唐粉也跟在后面,连穿过几个公共区,进入电梯,叶凌宇两人坐上旁边的电梯,进去毫不犹豫按了“我的房间里还有一张会员卡,咱俩可以一起进去,你要不要来我房间…” 叶凌宇毫不犹豫的大步向老家伙走去,哎呀一声,往前一趔趄,剩下的半杯酒唰的一下泼了这对男女一身,女的一声尖叫,夸张造作的甩起手来。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没站稳。” 老家伙大骂:“你怎么看路的!” “抱歉。”叶凌宇脚步也不停,毫无诚意的微笑如此说了声,转身便走,他走到大厅角落,又回头远远的看向被酒泼的两人,两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分开了,老头前脚离开,叶凌宇后脚立刻跟上。 老头没注意到身后不断出入的人群中有人在跟着他,住三楼宿区走去。本来叶凌宇想在他回房间开门的一刻,直接强迫他让自己一起进去,但是…… 现在还是登船高峰期,不少人来找自己的房间,人来人往,人太多了,不好下手,失算。叶凌宇皱起眉头,开始考虑出示警察身份征用他的会员卡的可能,想了下觉得难成,搞不好还会被参上一本,没准就被告了。 叶凌宇装作路人经过老家伙的房间,看了眼,默默记下了门牌号,301。 随后他从摩肩接踵的人潮挤到走廊拐角,站在一盏灯下,他默默的看着住宿区人来人往,有携家带口的男人,有三两一组的同性伙伴,有五六个人一起的旅游团,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装扮,背后是数不尽的人生百态。 没多久,出现了,叶凌宇一直在等待的,一位拿着钥匙盘的穿保安制服的人,和客人一起出现了。那客人似乎在抱怨什么,拿着手里的钥匙比划着,保安先用他的钥匙试了下,之后又试了下别的钥匙,打开了门,他把那个钥匙交给了客人,收回了不好的一只。 叶凌宇全都看在眼里,脑子快速的一转,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需要到唐粉的帮助,于是拨通电话,把自己的计划快速的讲了一遍 “就位之后给我打电话。” 撂了电话,叶凌宇快步跟上那保安,尾随其后,五分钟不到,电话打来了。 “我就位了。” “好。” 叶凌宇简短的交流完,三步并两步,走到保安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喂,老兄,你们经理叫你过去,他在船首呢,你们班长也在哪,好像被训了,经理看起来听不高兴的,你最好快点过去。” 保安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叶凌宇立刻抢着又说道“我赶时间,不好意思,得先走了。” 说着转身快步就走,保安眉头皱的更紧了,想追上去但被人流堵住,便大声喊道:“哎、你谁啊?等会,你别走!” 叶凌宇脚步不停,越走越快,回首大喊:“你们经理尹航的朋友!” 保安的神色很犹豫,显然在纠结叶凌宇的话是真是假,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还是朝船首去了。 毕竟就算可以,心里还是会有万一是真的这样的担忧,谁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惹火上司。叶凌宇第一个想到用来招呼保安的人是他们班长,但是他随后看到保安身上的对讲机,他们班长怕是也会用对讲机交流,所以他需要一个更高级职位的人,也就是经理,而这个经理的名字,就印在消防安全负责人的结构墙上。 到现在登船已经四十多分钟,甲板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距离开船也只有一会儿,那保安从穿右侧往船首加班走,远远就没见到经理人,表情开始有些不满。 同时间,叶凌宇从船身左侧小跑向船首,跑到位置左右一瞧,看到在船首转角处张望的唐粉,叶凌宇对他用嘴皮子呲了一声,唐粉看他一眼,又转回偷瞄保安来的方向,并在身后抬起手,三秒,唐粉一下转过身,唰做了一个‘现在’的手势并从转角处跑开。 叶凌宇一矮身,蹲下抱住一个站在护栏边的男人的小腿,接着掀桌子似的猛地向上一掀,那人凌空翻个跟头,然后惨叫着从船上坠了下去。保安这时刚好转过转角,只听噗通一声,愣在原地。 唐粉立刻跑到向保安身边,急切道:“有人落水了!” “什!……” 跑安忙跟着唐粉的指挥跑到护栏边,果然见到有人在水面扑腾,忙脱掉上衣和西裤,站上护栏,一跃入水。 叶凌宇又转身回来,当即跑到唐粉身后,借助掩护拿起钥匙盘。 解下了301的房门钥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4 金凤花原则 拿到钥匙,叶凌宇大摇大摆进到不知耻老头的房间,是件不错的套房,十多平米,类似一个ktv中包房的大小,进门就是独立洗手间,往里走,中央一个贵妇沙发,右手边被卫生间挡住视线的区域有张单人床。 叶凌宇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浓郁麝香味道——有钱人的味道。左右看了看,在床头柜发现一个鳄鱼皮包 ——哼,叶凌宇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人男人会用鳄鱼皮包。 果然,一翻开包,就看到里面有不少随身的化妆品,小圆镜,翻找到最下面,是一个长条形的钱包,同样具有女性气息,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黄脸婆和之前见过老男人的合影,在卡包里,是一张月晕vip的卡。 “bingo” 叶凌宇拿起来撕掉了背面的签名条,把卡塞到自己口袋里,不消说,朝vip区域去了。 一般而言,现在的卡片都是电子验证,安全系数很高,可以把卡拥有者的详细信息都录入到电脑中,持卡人一刷卡,照片、姓名、年龄、全都一下气出现,保安当场就能知道拿卡的是不是本人。但是月晕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保持使用了完全是塑料的老卡片。 而这是月晕官方有意为之的。 月晕有意鼓励卡片的暗地交易。 因为首先卡是无成本的,月晕可以随时制做,而同时又是奢侈品,本身价格高,是大额代金券,而又绝对安全绝不违法。如此一来,此卡就成了黑帮——奇美拉一类人交易的绝好筹码。 当进行交易买卖的时候,黑帮就不需要带着大量的现金,而是只要两三张月晕的vip卡就够了,黑道的人可以随时带在身上,去进行交易,一旦出岔子,被搜身的时候也无法定罪。而在交易成功后,直接便可拿到月晕来,用卡换钱,这卡就像是更加便携和不容易暴露的大面额货币,又方便又安全。 至于月晕,更是百利无一害,黑道人赚钱了,就会来洗钱,月晕就有手续费可赚,拿卡的来退卡换钱,月晕还有手续费可赚,不管怎么玩,最后都是零成本的暴利。 呵呵,全都背地里的肮脏交易。 叶凌宇展示了下卡片,顺利进入了vip区。 粗鲁如叶凌宇也在进入的时候感到刹那的紧张,走到里面警卫明显多了,全都带着耳机墨迹身穿西装,他们守在房间的角落,不声不响。 继续往里面走,气氛也没有外面那么喧嚣,更多的是儒雅的窃窃私语和低声微笑,阶层的优雅在这里得到显现。大厅中央一架钢琴,穿燕尾服的音乐家正在弹奏悲怆鸣奏曲,钢琴声平静、悦耳且动听。 叶凌宇在人群中小幅度的左右张望,寻找唐珂的身影,这地方人数自然没有外面那么多,人流并不是很挤,他很快就搜索完一片,又继续往里面去。没多远,他立刻又发现除了vip区,更里面还有一个同样被护栏围住的走廊,那里通向什么地方?vip区的vip区? 这时,随着这名为悲怆却一点也不伤感的钢琴曲结束,燕尾服站起来优雅离开,而灯光忽然间全都暗了下来,一盏聚光灯亮起,打在钢琴前。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目光被吸引到灯光下,目不转睛的关注着,猜测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个双唇抹的红到妖娆刺眼的身穿黑色蕾丝紧身胸衣和吊带丝袜的丰满女性,踩着高跟鞋走出来,端坐在钢琴前,接着,第五交响曲响起,伴着乐点只穿着一身内衣的女性的臀大肌,活泼的跳动起来。 “嘣、嘣、嘣,嘣!” 那女性肥大的臀部,和着乐点重音,有节奏的一上一下,颤抖扭动,电臀如浪。 女人的腰部以上完全不动,屁股像是自己有力量似的,上下颠覆,肉.团在三角和吊带塑成的艳丽形状下灵活的抖动。 所有人先是一静,随后爆笑声从全场各处传来,男人笑声女人的笑声,混成一团,哈哈声轰然一片。 叶凌宇眉头一皱,恶俗。但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完美的机会,连最不苟言笑的警卫的目光都被钢琴前美艳的女人吸引住了,想干什么坏事就得趁现在。 想到这,叶凌宇立刻接近那个被护栏围住,在距离有几米的时候蹲下身,一溜烟从人群脚底下钻了过去,又黑,又满是笑声和命运交响曲的乐声,警卫一点都没注意到他。 叶凌宇进去后飞快的轻声跑到身处,没几步跑到一个十字路口,左右看过去,都是一模一样的走廊,一模一样的场景,完全没法分辨出来那条路会通向哪里。 只能随便选一条了,叶凌宇往东边的走廊走去,转过弯,是一条更加颀长的笔直的走廊,走中代跑的快步走了一段,忽然听到前方有脚步声,来的还不慢,叶凌宇赶紧推了下身边的一扇门,没锁,他也不想那么多,赶快躲了进去。 这是一间豪华的屋子,棚装柔性天花,柔和灯光从线条弯曲的多边型棚话。哭声渐厉,声音更温柔的那个安慰了另一个好一会儿,哭声慢慢小了,又传来走步声音和液体倒入器皿的动静,脚步声再响,随后床发出有人坐下的轻微的吱呀一声。 “他当着一大帮人的面骂我……我早就该知道的,这个实习实在来的太突然太奇怪了,好的不真实。” “环人保找的你?” 叶凌宇眼神一厉,深吸一口气,心脏加速,恨不得穿门过去,贴脸上听。 “嗯。” “啊?”温柔的声音惊讶的砸下舌头“莫不是就是你参加的那个活动?” 那边传来头上下晃动时候耳坠摇动的哗啦声。 “我去参加那个活动之后,环人保就一直在积极联系我,说我表现出色什么的,我居然听天真的信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就是唐珂离婚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在抱怨没有新的女朋友,所以环人保来大学物色,并接着让我来实习的名义,把我介绍给唐珂……他们、他们根本就只把我当物品!” 说完又是大哭不已,一边啜泣一边说 “唐珂根本不在乎我,只在无聊的时候才联系我……”她哭的厉害,使劲吸了下鼻子“他精神状态也不稳定,总是笑嘻嘻的,却突然说生气就生气,而且是暴怒的那种……整个脸都红了,他可以随便怎样都行,我一点不顺他心,他就要对我大吼大叫,好像…好像我是什么毫无地位的下人……!” “这种臭男人!还理他干什么,跟他分手吧,什么明星,咱不稀罕!” “不行啊,刘姐姐,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再怎么有权有势,还能管着了谁愿不愿意和谁在一起了。” “不是管不管的问题……他…他精神不正常啊……” 声音中开始传出一股畏惧。 “我试着和他分过一次手了,结果他很不高兴,他、他……一直缠着我,晚上自己跑到我的家门口…打电话到我上班的地方…” 被女生拒绝伤了他的自尊,他似乎接受的不太好,叶凌宇想。 “很可怕的……” 温柔的声音沉闷的长长的唔了一声,道:“可怕也没有办法了,你老顺着他他就一直压着你,男人就是这个德性,你得夺回自己主权才行,没事,姐姐跟你一起,这样,我们先去洗把脸,你这脸都哭花了,然后我们一起去和他说明白,这两天你就在姐姐这住,有我在,谅他也不敢干什么。” 被称为刘姐的又安慰她一会,两人的脚步声一同朝门走来,看来是要出来了,叶凌宇快速逃开,躲到一张桌子后面。接着只听门开的声音,两人走出来,就在叶凌宇桌子不到两米的地方走过,叶凌宇抬起头,甚至能用余光看到两个女性的一棕一黑两顶秀发,在步伐的上下颤动中移动远去。 两人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了,叶凌宇也忙轻声打开门走出去,不声不响合上门,悄悄的跟在两人后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5 禹禹独行 康澹目送车子远去却无计可施,只能叹息如此好的机会从手中就这么溜走了。但这样的条件下,换谁也无能为力,康澹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劝自己别太往心里去。而且,静下心来一想,只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拦下他寻求帮助,但就算真的拦下了也不可能跟着回到现代社会中去。 自己还有不得不做的事。 康澹握紧拳头。 他来的目的,是回到环点符形状的林中建筑去。 决定后,从山坡上一路下来,康澹逐渐进入刚才俯视的那片丛林。 从上面看森林的结构一目了然,但身在其间一下就不一样了,康澹很快就没法辨认刚刚在上面看到越野车的确切方位,要是追逐那车子的话,只能摸索大概方向前进。 沿着河又走了不远,康澹很快看到,随着山坡的下降出现一段阶梯式的河段,上游的河水流到这里成为一条微型瀑布。 机会来了。 虽然河宽仍然有十多米远,但在瀑布下面有充足的落脚点,河水也大都从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康澹抱着头对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大声争辩道。 最后一次机会,那东西在哪里! 康澹丢开拐杖疯狂的跑起来,断腿哪里承受的了,只硬撑着跑了几步别扑倒在泥土中。 摔倒的痛,让康澹总算从脑中抽回神,在黑色泥土中蜷缩成一团,抱头痛哭 夜 康澹短促的吸口气,在黑暗中睁开眼,安登被绑住嘴,沾满血的模样,像每次做过的无法回忆起的梦一样,渐渐在脑海中褪去。康澹哀伤的抬起眼皮,发现月亮已然升起。看来是睡过去了,睡的又死又沉,看来身体真的到极限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康澹从泥地上爬起,瘫坐在树根旁。 明明已经到了晚上,但是仍感到热,一模脖颈,淋巴肿了好几块,这几天又淋雨又入,加上断腿发炎,看来是病了。 然而无能为力,康澹的随身物品有抗生素,但都被扣押在了三个怪咖那里,现在指望不上。 康澹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现在的处境,就是连想改怎么办的余地都没有,只有挺过去。”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但就是忍不住说点什么,好几天来一句话也不说,已经快要把康澹憋坏了,自言自语是一种退化,而康澹需要这种退化。 为了撑下去。 康澹一瘸一拐的走到丢到一边的拐杖旁边,捡起那篮鱼,和那几根木矛,再次上路。 伤痛过,缅怀过,心里就好受多了,豁达多了,心情平静了许多,这是他继续前进所需要的。 走了一段路,康澹停下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钻木取火。为了钻取一点火,花了康澹整整十五分钟,之前康澹就试过,但是没成功,不过之前的失败好歹帮忙积累了一些经验,找到了点诀窍。 十五分钟后,康澹烧着了树枝堆,入林后第一次生了火。 他去篮子里拿鱼,拿的时候,注意到最下面的意见开始腐烂发臭了,一共四五条鱼,也就只剩两条能吃了,这样的话,食物只够撑过明天一天的。现在远离了河流,明天开始,又要开始为食物操心。 也许是成长了,想到这一点,康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难 过,这种程度的打击,已经开始无法伤害到他。 康澹平静的用树枝架起烤架,等待享受烤鱼的味道。 稍稍放下紧张感,吃了一顿热食。明天还得赶路,身体也需要休息,康澹就早早合上眼准备。 才躺下,忽然听到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声音。 康澹眼珠目光锐利的一转,余光瞥向的草丛,正在左右波动。很快,草叶被拨开,一双莹绿色的眼睛,出现在漆黑的夜幕中。 狼。 看来是被肉香吸引过来的,狼正躲在那里,戒心十足的观察着。 狼这种东西,是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的。 不仅是康澹盯着的地方,康澹身后的灌木丛后,左右手的树木后,都冒出了绿色的眼睛,康澹能看到一只尖长的狼鼻在粗大的树木后面无声无息的移动。 康澹默默的攥紧了一根长矛,往火堆里又添了两根木柴。 狼群围在,却没有继续缩小包围的迹象,看来是在惧怕火堆。对峙了半分钟,康澹能始终感受到来自狼的目光。 康澹掏出石刃挖一个小坑,把烤鱼的骨头埋在里面,又等了几分钟,狼群终于离开。随着一点四脚动物远去的脚步声,周遭重回宁静。康澹长出一口气。 今天没事了,但不代表以后没事,显然康澹进了狼群的活动范围,以后还会再碰面的。 今晚,至少得保证篝火能坚持下去。 康澹如此想着,添了不少树枝,但心里仍不完全放心,一夜睡睡醒醒,都没能久睡,便迎来了天明。 一早,康澹就在森林游荡,他在寻找。 没多久,康澹目光停留在一个成人手腕粗的幼木上,这就是他在寻找的东西。 康澹拿出之前磨好的石刃,从树根地方开始,把整颗小树从底部砍断。别看小树树不粗,但是木头实,一刀下去就能砍下来不大点,砍了好一会,才伐出两厘米的口子,砍断整个小树更是花了将近半小时的功夫,石刃都有点锉了。 接着把砍断的木头竖起来,抵在地上,从上面劈开,劈掉不需要的部分,留下最坚固的实心部分,并不断的打磨,直到成为一个粗细适中,中间粗两边细略带弧度的形状。 随后康澹再从树上剥下皮,抽丝一样,撕成极细的线条,最后再把它们拧到一起,拧成股绳。 做这一切的过程中,康澹一个劲的在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和汤都郡、康灵一同制造袖珍弩的时候,那时还和康灵一起去买了专门加工金属用的器具打磨钢针,买漆、在家里削木头、画图纸设计弓翼弹开机关。呵,光挑选什么木,就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连午饭也没吃,等到一切结束,已经太阳斜依,至少下午一两点种了。但康澹仍耐住性子,没有停息,康澹接着又找到一些长些的树枝,或是细而直的小树,把它们削直,顶端削尖,末端挖出一个凹型的小槽。 最后,把绳子栓到之前削好的木头两端,强迫木材小幅度弯曲,成为一个弓的形状。他又把没用的半截树皮对折,用绳捆住,当做箭袋。 康澹拿起弓,与肩平齐,一手紧握弓把,一手将细箭尾端的凹槽顶在弦上,开满弓,手一松,箭如子弹瞬间凌空飞过十多米,插入树皮之下。 现在,是时候跟狼崽子们打声招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6 屠杀者本能 “呼——” 康澹努力睁开发肿的双眼,沉重的喘息着。呼吸开始越来越苦难,胸口好像有重物压着,手脚肿而涨,腿发软,手臂没有力气,病的已经越来越重了。 显示断腿导致的发炎,随后是整夜淋雨的感冒,加上过度操劳,康澹已经开始产生一系列的并发症。 “——呼——” 得赶快从森林走出去才行。 康澹拿起弓,把箭袋整理好,又是一整天的跋涉,康澹根据太阳的位置和树上苔藓的位置来尝试着以自己断腿时刚醒来的位置和过河的位置作三角的两点,来推断环点建筑的位置。 黄昏左右,康澹发现了一些被啃食过的草叶,和动物的粪便。尾随这些痕迹而去,行了半夜,第二天醒来,清晨又追了不远,他便在林中发现一只野鹿。 康澹见到鹿,立即蹲伏草丛后面,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接近到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拉满弓,嗖的一声,精准的射中鹿头,那鹿四脚乱踢着倒下,痛苦的抻直了脖子,死了。 康澹大步跑过来,眼前忽然恍惚一下,眼前突然蒙上一层雾,康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忙扶住旁边的树干,他垂下头使劲甩了甩,再次跑到鹿旁边,拔下箭。 他四周张望过去,找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片,康澹把鹿拖过去,拖到这片空旷地方的一棵树下,一整头鹿重的不像样子,仿佛在拖一个水泥袋,好不容易才拖到地方。之后,康澹把它整个搭在树枝上,拿出石刃,一刀割破了鹿的喉咙。 鹿血开始像扭开一点的水龙头一样,缓慢但水流充足的不断淌出鲜血。 做完这些,康澹走到七八米外的一棵树旁,把三根矛和篮子放在筛选,随后又走两米远,爬上距离死鹿十米外的一棵树,守在上面,默默的等待。 十五分钟。 一阵微弱而细小的植物摩擦声传入康澹的耳朵。 狼来了。 康澹锐利的双眼,弹指间转目目视声源,清楚的目击到一条僵硬的狼尾巴,正摇摆的从植被间穿过,从死鹿东侧而来。 来的不止一个,它身后还紧跟了两只狼,也在林中穿行。 忽然,东侧也出现沙沙声,又有五只从东边出现。 狼群分成了两批,应该是准备包抄猎物,或者声东击西,狼这东西,是懂团队合作、分工和战术的。八只狼发现没有威胁,看见猎物已经死了,于是从掩体中出来,一起涌到死鹿下面,围着滴下来的血打转,往树干上条,想要把鹿拽下来。有两只则直接低头舔.起地上的血来。 康澹默默的看着,正想着应该就这些了,忽然又在东侧狼来的方向更远的地方,看到一只狼没有,而是蹲在原地观望。居然还有一只。 肯定是备用队员,是以备不测,见机行事的队员。 这样的话,前前后后就是九匹狼。康澹感觉心跳激素,他不觉摸向箭袋,前台一共 造了十支箭。 呵,还真有点吃紧呢。 康澹拔出一支箭,慢慢的,无声的拉满弓。 康澹把弓瞄准远距离待命的那只,现在如果能射死它最好不过了,如果运气好,树下的几只狼都不会发现,但是不行,那只距离康澹太远,中间满是障碍物,要是射不中就全完了,出其不意的最先几下是康澹最大的优势,康澹承担不起这个优势失败的后果。 他静静的转动腰身,把弓瞄向树下的狼群,狼已经咬到鹿的脚,正用力的撕扯。 康澹眼神一厉,箭矢飞射,笔直穿透咬着鹿脚的狼喉咙,狼呜嗷一声倒下。 这狼一倒,狼群立刻飞速的向林中掩体窜逃,康澹也毫不逊色,飞快的再次抽箭拉弓,又是一箭射出。 但这些狼的速度实在太快,这一箭没有射中要害,而射中了逃跑最慢的那只狼的大腿,被击中的狼翻到在地,痛苦嗥叫着在地上起不来。 康澹机器一般,再一次飞快的抽箭拉弓,然而视野中已经一只狼也看不见了。 沙沙沙。 狼在草木中飞快的移动。 沙沙沙。 没有一匹逃走,他们在寻找康澹的位置,狼灰黑色的后背在绿色的植被下迅速的穿行。 康澹能感到肾上腺素激增,他眼珠不断快速的左右观察,接着目光一闪,他迅速将弓瞄向灰色后背穿梭方向前面一点,手一松,在精准预判的时差下,向前奔跑的狼冲到箭预计穿过的方位,和飞箭相遇,连哀鸣都没来得及,那狼便被箭射中脊椎,从草丛中翻滚出来,倒在一旁不动了。 就在这时,康澹猛地听到背后一阵犬吠,一匹狼从康澹背后的林子穿出来,用力一跃爬上大半截树,差点咬到康澹。 康澹立刻转身,一箭射穿了它不断鸣吠的嘴,箭从上颚射入,穿透两眼之间。 被发现了,康澹一瞬间的紧张,急忙想要再次拉弓,却只见又有三只狼朝他所在的树冲过来。 狼的速度惊人,康澹看见它们的时候在几米外,才抽出箭搭上,也就一秒的时间,狼已经冲到树下,紧接着就是借着助跑的一跃。有两只跳的不高,但第三只却不同,跳跃能力极强,一下冲到康澹面前,康澹慌忙躲避。 狼口嗷的一声,在康澹手臂一秒前的位置停留的位置喀嚓的咬合,差点咬掉康澹的手。康澹反应神速,当即放开弓,一把抓住狼的喉咙,猛地撞到树枝上,另一只手攥紧石刃,狠狠的砸烂了这狼的脑壳。这狼活着上来,一滩烂泥一样的滑落了下去。 康澹才杀了这狼,血溅一脸,还不急收起石刃,只觉身后奇重无比,身子往背后一滑,忙用双手撑住,险些坠落下去。 回头一看,一只狼咬到了康澹的衣角,正怒然的发出呜呜声,死死不放。 康澹想脱掉衣服,却发现身后力量越来越大,连手臂也伸不直,是又有一匹狼咬到了不断被拉长 的衣服,这下康澹彻底抵挡不过,同时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掉下去。 康澹知道撑不住了,一咬牙,反身顺着狼的拉扯落下,半空中抽出一支箭,握着箭身,权当短矛,借着下落的力量,一下刺入了一只狼的天灵盖。 康澹扑通一声掉下来,顺势杀了那只狼,摔的极痛,不及反应,旁边的狼立刻冲上来,康澹清楚这类野兽喜欢咬脖子,看准了冲过来的狼口,拿起石刃一把塞进咬来的浪嘴里,狼凶狠的一口咬住,康澹反手扣住狼的上下颚,一只手抓住,接着另一只手卯足了力气,一拳打在狼的下巴上,只见狼牙粉碎,狼嘴里鲜血四溅。 狼陷入恐慌,疯狂的连退几步,康澹薅起旁边的石块就要砸,突然一只纯黑色的狼从旁窜出,一下咬在康澹的肩膀上,牙齿陷入骨肉,康澹痛的大叫,转手把这石头砸在了黑狼的狼眼上,石头毫无缓冲的砸中狼眼,那狼半张脸立刻变得血淋淋的,却不松口,康澹再砸,钝器冲击的震荡下,康澹甚至能感到狼牙在血肉中拖拽,这下砸的那狼半截脑袋都内陷了,粉红色的脑髓从砸的变形的骨头缝隙里露出来。 这只狼还没松口,又一只狼也飞奔过来,猛地咬向康澹的脖子,康澹忙用手臂抵挡,那狼的牙齿咬进了康澹的小臂。 康澹想要拿箭却一只手也没法自由行动,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没法直起腰,本来就这样下去康澹就彻底没法抵抗了,但那只黑狼却咬合的越来越轻,力量越来越小。 最后扁下去半截脑袋的黑狼松开了口,那黑狼像是喝醉了一样,左摇右晃的全无方向感的走了几步,一只眼无神的完全没有看向任何地方,它摇晃了几下,慢慢的趴下了,再也没起来过。 康澹一拳打在仍咬着自己手臂的狼,滚爬起来,用尽力气甩动整个手臂,把死咬着不放的那狼整个扔向粗壮的树干上,狼整个撞上去,在震荡下松了口。康澹抓住机会忙一瘸一拐的走向放着长矛的树下,抓起一根。转过身,正见到那狼再次向他冲过来。康澹当即架起矛,正插进冲过来的狼的胸口。 那狼的冲力极大,康澹甚至无法撑住,只能转身化解,那狼被长矛插着从地面拔起,几乎从康澹头顶飞过,在空中画个半圆,在康澹身后脱矛甩了出去,留下泼水般的血迹。 到此为止,还站着的,就剩没牙的那一匹狼了,那狼低头一个劲的咳嗽着,嘴里全是血,咳出许多血,并又呕出两三颗断牙来。 那狼吐完呀,抬头惊恐的看着康澹,满眼都是发自本能的恐惧。那狼畏缩的盯着满是血的康澹倒退了几步,转身仓皇而逃。 康澹大口的穿着粗气,感到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步履维艰的蹒跚走到躺着的狼旁边,那只被射中大腿的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珠凌乱的快速转动着,神色中充满了恐惧。 康澹粗重而疲惫不堪的喘息几口,用双手缓缓举起矛,刺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7 每个清晨都是一次奇迹 拖着狼的尸体,狼粗糙发硬的皮毛一路与碎石沙土摩擦,不断发出沙沙的声音,直拖到一个裸露的岩块上面,把死去的狼平坦在上面,康澹拿起石刃准备剥皮,但立刻意识到不可行。 石刃磨损的太严重了,刃身已经满是缺口,断的参差不齐,上面还沾满了骨屑、狼的口水和血肉碎片,还有两颗断牙。 “呵,真可惜,明明才磨好的。” 一说话就感到喉咙一阵干裂似的剧痛,兀自忍住,他抬手一模脖子和锁骨附近,身体更热了,病灶未去,又是一场大战,身体似乎在加速恶化。 这石刃也不能再用了,继续磨下去,剩下的部分长度不够用来抓了。 手一扬,扔掉石刃,康澹拿起一根木矛,这也是刚才战斗中使用的矛,中间的位置已然裂开了,康澹索性把它折断,并把矛尖插入狼的牙龈,用力一撬,狼牙松动。康澹捏住牙尖,用力的拔下来。 牙齿埋在口腔里面的部分,长了要有表露出来的部分两倍,拔下来之后整个看起来又长又弯,真是颗獠牙。 草草磨一下,发黄的獠牙尖了不少。 康澹用这牙割破狼的肚皮,像开拉锁一样打开了,把内脏一一掏出来。 才大战结束,康澹身上的伤口全都在痛,随着解剖这狼的动作,更是痛的厉害。伤口还十分新鲜,康澹眼睁睁的看到,在掏内脏的过程中,自己的血从豁开的创口流出,淌到手腕和指尖,并掉进死狼的肚子里。 康澹冷冰冰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感情一样,手上的活机械般的不停息。 之后要切掉狼头,先割开狼的喉咙,康澹用石头狠狠的砸断了狼脖子处的脊椎,去了狼头,用同样的方法去了四肢。 接下来便是剥皮了,但是康澹浑身病热,头开始迷糊起来,耳朵里也开始耳鸣,康澹知道自己操劳过度,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只好拖着还带着肌肉的狼皮,走了几百米,不能就地休息,这些血肉不定又会吸引来什么野兽,太冒险了,说不定会在睡梦中被吃掉就不知道。他的视野不断的消失又出现,摇晃不止,康澹从未精疲力尽到这个程度过,他匆忙带着这沉重的皮肉上了树,几乎脑袋一沾树,就昏迷一般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康澹感到自己眼皮很重,不是没睡好,而是眼皮发炎一样的肿了。脖子上的淋巴也一样,没有消肿的迹象。 真是糟糕,病情还在恶化。 “咳!” 康澹身躯剧烈一震,猛地咳嗽起来,赶忙用手一捂嘴,再看手心,是一口血痰。康澹胡乱的在树上抹了一把,伸手一推把狼肉推下去。自己也爬下树。 本来想钻木取火,结果试了几次,却发现肌肉酸痛不已,配合着伤口的痛感,两个手臂就好像废了一样,康澹更是几乎无法催动它们,仿佛渴求休息的本能已经胜过了康澹这一刻的意志。康澹又试了两次,手臂就像别人的一般,几乎一点也挪不动,康澹咬紧牙,咬的脸上肌肉也痛,无奈的放弃了。 康澹冰冷的盯着带着毛皮的狼肉,叫了声去他妈的。干脆直接扑上去,直接生吃。 “嘿,这倒省了剥皮的麻烦了。” 康澹扑在狼肉上面,野兽一般直接抻脖子用嘴去撕咬,腥味扑鼻,鲜血四涌。一口咬下去,用力一拉,被血染红的肌肉纤维拉成长条,在康澹的嘴里嚼烂。 不出两分钟,康澹的胸口双手和半张脸,全都一片通红。 肉吃的差不多,骨头也全都分离出来,最后只剩一张狼皮。 一吃完,康澹又昏睡了过去。 隔天。 康澹醒来冷的直打颤,把狼皮披在身上,只觉得腥味扑鼻。 他在一丝蓝色的光芒中站起来,蓝光突如其来,突然之间出现,康澹站起后立刻发现,他隐约察觉到光芒来自后背,后背和肩胛也如实撕裂般的痛,康澹转过头想看个清楚,然而一起身视线一阵模糊,扭头如此简单的动作也进行的困难不已,不止是手臂,身上的肌肉也开始不听使唤了,只能作罢。 才刚醒,却瞌睡的感觉闭眼就能睡过去,困意像是背后灵一样骑在肩上。 “不能再睡了……” 康澹嗫嚅道。 会睡过去的,被狼咬过的伤口全都豁开着,虽然已经结痂,但伤口太深,白色的肌肉因为失去皮肤的保护,大面积的暴露在外,结痂之前失血太多,现在身体已然残破不堪,全靠精神撑着,紧绷的弦,松开就完了。 得保持心脏活跃,得保持头脑清醒。 康澹吃力的站起来,后背跳动的蓝色光芒照亮树干。 断腿仍断,但是踩在地上的每一步并没有原来那样痛苦了,痛感弱了不少,康澹得以用拐支撑身体的时候少用不少力气。 “这是好事……” 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康澹几乎丧失希望的,最低限度的鼓励自己。 “我还要变强……我必须活下去……我得活下去…我能活下去……我能活下去……!我可以的!……咳!……” 康澹用尽所有的力气迈出一步,等上两秒,等待身体恢复一点,才卯足力气才迈动第二步。 步履维艰而行。 用尽生命的力量,康澹和困境斗争着。 歪歪扭扭,一步又是一步,踉踉跄跄,不至最后决不放弃。 他目光冷峻的看着森林的深处,只是走。 时间没了概念,空间没了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行了多远。 突然,康澹感到脚下一滑,从一块裸露毫无植被的斜坡翻滚下来,这是一块巨大岩盘的边缘,因为没有植被树木,康澹一路滚下来,一点减速的意思也没有,直愣愣的摔倒下去,然而突然间,康澹周围都变慢了,他能无比精准呃看清每一个瞬间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翻滚时颠倒又恢复的天空和大地,伴随着翻滚因摩擦而划破肌肤的沙石,一切都成了慢动作,像慢镜头,细节一览无遗。 突然,他看到自己翻滚的方向有一块尖锐的岩石,正朝着他后脑的位置,他疯狂的挪动已经挤不出来力气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那石头,翻滚在最低点停下。 这一切在常人眼里看来,就好像普通的摔倒中,突然康澹飞速的挪了一下身体躲开了石头一样,像是子弹出膛一样突然爆发性的快速行动了一瞬。 待落到地上,康澹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了。 不知道为何刚才会回光返照一样出现能精密的看清每一个细节的能力,但可能是刚才消耗太大,康澹的眼睛现在已经几乎不可视物,眼前场景全都失去边角,模糊如水中倒影,康澹禁止自己去思考这其中的含义——**的真相只会徒增惶恐而已。 虽说惊险的躲过了死亡的厄运,但摔的依旧很痛,沙土钻进伤口里,脸皮也划破了,手杖飞到了十多米外。 康澹痛的叫唤几声,再想站却发现也站不起来,干脆匍匐着,用爬的往前走。 抬肘伸长,再放下,上躯前挪,狼狈而又坚定的爬行,康澹能感到碎石在肚皮上磨过,手臂的伤口不停的在脑中尖叫。 随着康澹的爬行,不仅是后背,康澹大腿上也开始出现蓝色的光芒,纯洁、富有穿透力、而又在不停跳动的光芒。 他不懈的忍着痛,用力的朝依旧看不清的前方爬行。 同时间。 那最初踩断了康澹小腿的壮汉,正背着箩筐,筐里塞满了草药,拿着一柄短斧,在山中采摘。他忽然察觉到远处有光传来,一抬头,正见到远处的山腰上,林中一点像是灯塔一样闪耀着湛蓝色的光。 他寻路找到光源,发现全身是伤的康澹,披着狼皮,背着弓,手握浑身发光的卧倒在地,耀眼如临靛蓝太阳。 壮汉抱起双臂:“魏老头要知道,得高兴坏了。” 十几分钟后。 在反反复复的昏过去又醒来之间,康澹再一次奇迹般的睁开双眼。 睁开朦胧的双眼,虽然看不清楚但康澹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仰面朝天,身体像是沉入深海一样仿佛经受着巨大的水压,抬不动挪不开,这种四肢全都瘫痪一样的情况下,面前的天空和四周的林木却都在不时的后退。 他开始意识到有人在移动瘫痪中的自己,康澹毫无知觉的身体零星的上传过来一点信号,在大部分身躯都麻木的状态下,弱到几乎没有得感受到有双打手抓握着他的脚跟。他看过去,终于看清,那大汉正拖着他,他身下垫着几层又厚又大的繁茂枝叶,那大汉同时抓着树枝的末端,当做爬犁拖着他走。 康澹稍感安心,自愿的再次睡过去,重回睡梦只用了眨眼的时间。 朦胧中见到有人站在床边。 床对面有炉,炉边放着打火石,炉子里的有烧焦的木头,这就解释了温度为何比这半个月多都温暖的原因,他已经不再室外了,在屋子里,并且躺在不知道是谁的床上。 站在床边的,则是戴墨镜的老人,看不见墨镜后的眼睛,只能从脖子的角度和面朝的方向勉强判断出来,应该是在俯视自己。 透过门缝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很明亮。看来是昏睡了一晚上。温度上还好,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但两天没吃饭的胃已经开始抗议了,腹部像是被挖去了一团一样难受。 “你说的是真的?” “嗯,蓝的堪比霓虹灯。” 还没觉察到康澹状况的大汉和老头两人,还在说些什么。不久,大汉和他点了点头示意,能听到陈旧木头门发出的吱呀声,大汉离去了。 康澹虚弱的将手放在身后,想要支起上身坐起来,试了两次,手臂都是一软,没起来。 “训练……” 康澹声若细蚊道。 老人褶皱的脸上,没有一条皱纹动上一下,老人雕塑一样的双手拄着拐棍自顾自的审视着康澹,看够了才说 “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能看到第二个,还真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你醒了,你一定想问你明明是林伏逸介绍你来训练的,为什么我们要打断你的腿,又把你弃到山沟里去。 这就是训练,是训练的第一阶段,我需要确认你的精神力,如果你的毅力不够,也就没有浪费我们时间的必要了。” 康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嗓子一阵刺痛,发不出声。 老人走到一张桌前,上面整齐排放着康澹的物品,手制弓、狼牙、几根箭。 他拿起那把弓:“你表现的比我预期的要好,不过你遭遇病魔袭击,算是我有点失算,毕竟如此稀有的深蓝,要是因为一点病死掉了,我会惋惜的。” 老人很欣赏的把玩那弓片刻,放下又问:“你想死么?” 康澹说不出话,只能用通红的眼睛转动一下,虚弱的看向那老头。 “主动挑衅狼群这种事,一般人可干不出来。你也没有必要去做,更何况拖着一条断腿,简直就好像,你故意的向危险靠近一样,主动向亲近毁灭,有着求死的**。” 老头依旧匮乏表情的脸转向康澹,墨镜之下看不出目光如何。 “无论怎样,你的第一阶段算是合格了,你的腿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蓝血会让你很快恢复过来,这种超人的恢复能力我估计你早已体验过了,你很快就能站起来,到时,训练便将正式开始。” 老人说完就转过身,用余光又看了半死康澹两眼,径自走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F13 18 叶凌宇快步跟上,两个女孩径直而行,少说走了有一条街的距离,最远处的灯光仍遥不可及,真难想象这是在船体的内部。 因为完全是棋盘式的走廊结构,叶凌宇在这附近能隐蔽的地方非常少。但人并不多,从刚才到现在也只碰到了两个而已。 一开始叶凌宇还刻意的避开行人,但就在刚才有有一个人开门出来,和叶凌宇撞了个正着,叶凌宇发现这些人神态放松,根本就没有额外注意叶凌宇,想必都是些普通的vip区游客,才不会拦住他核实身份呢。 也对,刚才过了检查口应该就安全了,这里是游轮,又不是秘密组织的地下基地,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如此想着,叶凌宇在两个女生后面腰椎挺直了点。 路过一间没关的房门,叶凌宇在路过的两秒内,好好的转换着角度观察了一遍里面,是一间堪比维加斯半小时,叶凌宇开始感到疲惫了,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实在吃力的很。身上出了汗,衣服也都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突然,他精神为之一振,他发现身下的房间变成了高档的套房,他迅速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刚才爬过的路径,应该确实是回到两个女性所在的区域没错了。 叶凌宇不自觉的加快速度,赶紧朝着目的地爬行。 从通风管道往外看的视野十分有限,但叶凌宇仍然立即察觉了经过的一间屋子的沙发上,搭着刚才跟踪女性中,走在前面被称为刘姐的人穿的晚礼服。她把衣服换掉了,叶凌宇又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也一点动静没有。 他捻住衣服一脚,垫在手指下,花了点力气拧开通风口的四个螺丝,因为是从内侧扭的,四个螺丝都掉到了地毯上,他一手拿着卸下的百叶窗,一手托着管道内侧,慢慢把自己放低,接着一跳落下来。 整个期间,一直发出轻微的杂音,叶凌宇有些担心被听到了。 他蹑手蹑脚放下铁窗,屏住呼吸朝最近的门走过去,缓缓打开,门保养的很好,一点声音也没有。 叶凌宇望进去,一个人也没有,是卧室,衣柜的门微关着,抽屉也有些不整体。 他稍微大胆了些,无声小跑至另一头,做好有人在门后突然袭击的准备推开门,还是没人。于是他立刻冲向最后一扇门,洗手间的门前,猛地拉开了门。 还是空无一人。 草,叶凌宇骂了一声,两个女性已经离开了。 也对,他忽然想,怪不得衣服就丢在客厅里,衣柜也拉开过,这是回来换衣服。 两人和可能马上要从这船上离开,不然没必要这么急着换衣服,大可等到明早。可是月晕是宵禁的,出发之后就不能离开了,除非使用工作人员的小船,或者救生艇。 难道她们要去偷救生艇? 不会吧,只是从讨人厌的男友身边离开用得着这么赶么,就不能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宿,还是说……唐珂有这么恐怖。 当然也有可能是使用工作人员的船,那样的话,这个刘姐应该和船组人员认识,有关系可以走后门,然而这个猜测和上一个一样完全是没有根据的。 叶凌宇眉头紧皱,拿起手机给唐粉打了电话,久久的响了整整一分钟也没人接。 干,你工作中按摩就按摩了,好歹把手机放在身边啊,耽误事了这个蠢货。 叶凌宇忿忿的砸了下嘴,耐下心来想了想,现在找也是盲找,而且离开就可能再也进不来了,不能急于这一时三刻。 凝神在附近寻找一圈,很快叶凌宇在一张沙发旁的小圆桌上看到一张信纸,旁边压着拆开没多久的信封,上面信息如下 刘巧姐姐 近来一直有疏问候实在抱歉,实是敝人忙于应付唐珂无法抽身,终日惶惶不得安生,近日更无意间得知其重要秘密,足以使人矍然失容,惊惧甚之,盖盼能一见,以倾灼心之苦,讨寻意见,以解蚀心之忧。 卢颖。 乙巳年壬午月乙丑日 叶凌宇读完,第一个反应就是为毛要写成文言文?寄信日期是一周前,这两个人绝对就离得不远,再说了你们就不能直接用互联网联系么?莫名其妙,叶凌宇在脑袋里嘟囔。 看来应该跟个人爱好有关,叶凌宇摇摇头,想这些那些没用的也是浪费时间。重要的是,卢颖,这位唐珂的的女朋友,陷入痛苦的原因不仅是唐珂难伺候,更有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原因。 有意思。 他又来到卧室,到处翻了翻,找到几个笔记本,一个公文包,打开一看可吓了一跳,唐珂的个人日程时间安排表,用标记笔标记过的世界各地的城市的交通、名店地图,酒店住店发票,税单,电话备忘,地址清单,携带杂物清单,等等等等一大堆的文件,全都规整的放在包里,连个折角都没有。 叶凌宇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刘姐,肯定是唐珂的个人助理没错了,而这里是刘巧的个人套房。 哼…… 唐珂的个人助理,会热心的帮助唐珂的女朋友反水? 无论怎么看,都太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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