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第一藩王》 第一章 狼烟风沙起 2028年,7月8号,晌午十二点整,暴烈的太阳一直在当空晒,下方的生命禁区大漠狼烟起,风沙滚滚。风沙之中,一股轰鸣声璀璨其中,遥遥望去,黄沙如巨怪追逐着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快,黄沙的手已经触摸不到这个黑点。“嗖”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寸头青年驾驶着一辆黝黑的bj吉普,冲出滚滚沙尘暴。他叼着根烟,单手扶着方向盘,伸出脑袋回首望去身后的黄沙,嗤笑一声,“吃灰去吧您。” 窗外,阳光下一根中指伸得笔直的。 在这生命禁区大沙漠中行驶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是他每天必须经历的风景。辰鸿,湘楚人氏,今年二十四岁,科研考古爱好者,从幼儿园开始跳级,十岁已学完大学课程,在家庭的鼓励下就开始了自己环游世界的浪迹生涯。辰家,原先不姓辰,祖宗取意辰字,本意是时间如白马过隙,后辈子孙当以为戒,不可蹉跎岁月。辰家人无不努力奋斗,不浪费时间,从耕田到读书,纷纷榨干自己的能力。于是优良传统一代代传承,辰家到了这一代,就蹦出了一个优越于常人的怪胎。 辰鸿虽然读书进程飞快,但他更乐于一边生活一边去研究自己的一些爱好。兴趣广泛到不可思议,科研到考古,他样样在行。所以当大学即将毕业时,年仅十岁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为自己的人生干一点事了。人生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剩下来,该是在实践中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于是人小鬼大的他利用靠帮大学同学写论文攒出来的钱,来维持自己的爱好。一开始仅仅是室友,到后来班级、整个系、到院部都有许多人找他替写论文。所以他到毕业后,有了一笔钱去搞自己的小发明,闷在自己简陋的小木屋实验室,仅仅靠着这点钱,与网络文献,没日没夜的努力,加上很大一截的运气,他改善了一辆电动车的续航时间。当时年纪小的他满脑子的得意自满,感觉人生得到升华。没过多久,网络传播的速度特别快,当这个电动车的品牌公司找到了他家,拿走了他的作品,在他的小木屋丢下了一叠钱的时候,辰鸿愣了,好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原来满脑子的骚操作,也是有人买账的。 这对于年少轻狂的小孩来说是什么,就是一波鸡血啊。于是,辰鸿疯了,拿着一大笔钱,通过网络,满世界去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有教授、有疯狂科研爱好者,有流浪汉,各种各样的人,只要有想法合得来的,不管在哪,就是一张机票过去虚心请教。接下来的十四年里,他的足迹走遍大江南北,各个大洋,数十个国家都曾浪迹过,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刷墙工人、家教、厨师等等数不胜数。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于各种险境,都曾踏足过。其中,难免也有危险的时候,不过大多数靠着运气跟智商,都解决了过来。 于是这一次,二十四岁的辰鸿,为了满足自己考古的欲望,研究沙漠中传说中的一副珍稀的壁画,驾驶着自己改造后bj吉普,义无反顾的一头冲入了生命禁区。这一个多月来,他越行越心惊。许多沙漠中传说中的植物,都一一浮现。可惜,却一直未曾找到那副壁画,仍然要咬牙继续前进。辰鸿看了看吉普车的仪表盘,电量还算充足,幸亏这辆车是经他改造过后,使用的是电力循环联驱动。虽然如今汽车技术已经普遍电力驱动,但这么远的行程,车上没有燃油供给是继续不下去的。 瞟了一眼后方的沙尘暴,已经甩得消失无踪影,辰鸿长吁一口气,开启了自动驾驶。总算接触了警报,是时候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了,都跟这沙尘暴跑了两个小时了。瞅瞅都跑哪了,辰鸿拿出地图,对照吉普电子行驶记录仪。突然感觉好像车子似乎抖动了一下,他抬起头余光瞟见了边上一块沙漠似乎抖动了一下,疑惑的擦了擦眼睛,没看错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吞了一下口水,想到了一个比较坏的可能性。眼睛慢慢往下瞟,于是电子记录仪给出的路线,他一直比照到了地图上一个小小的红叉上。不会这么背吧?辰鸿欲哭无泪,竟然疲于赶命到必死无疑的死亡区。凭借之前的判断,这一片的沙子,毫无疑问是干沙,并不会沉陷。 可,这个模样,明明就是—— 下一秒就要塌了啊! “嗖” 一大片的沙漠突然下塌,连车带沙消失在一片黑乎乎的黑洞中,断断续续的沙子继续往里面掉。过了许久,黑洞才慢慢合上了,一只巨大的粉红色的不明物种钻了出来,在沙漠中打了几个滚,又一头钻入沙子中消失不见。 ..... 春光明媚,煦日和照。 人说江南好,但愿此间老。 江州城,街道上,宅宇鳞次栉比。酒肆门口吆喝着自家的卖的酒,文人结女伴同游,才子佳人,恍若明珠群行。街道虽小,有茶坊、脚店、肉铺、庙宇等等。五脏俱全,挑担的小贩吆喝,马车呼哧而过,更有比武卖艺的壮士。一时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阳光照耀,河水丝滑。河边翠柳抽丝,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围绕着柳树打闹。 辰鸿蹲在河边一块大青石上,望着河边自己的倒影,挤出一丝苦笑。这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了,他仍然是不知道缘由。只能归结是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文、地理他一概都不知。从车里醒来那一刹,他就发现自己位于一条小河边,四处青草葱葱。顺着小河,他一路驾车来到了这个小镇,所幸的是这里的人居然还是说中文,就这样他谎称失忆,顺利进入了小镇。只是士兵对于他谎称的自制“马车”份外好奇,过了些日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靠着在一家客栈打杂生存,而他的汽车也就顺理成章寄存在了客栈后院。客栈是一个姓徐的老翁所开,老翁人老心善,故此收留了他,言称以劳力代替食宿,实则客栈人手已够了,完全只是接济下这个不知道从哪儿逃荒而来的古怪青年。 “啪”辰鸿无聊的拿着石头打击着水面,今日第七天,轮到他休息。其实今早得知自己休息的时候,他还是蛮兴奋的,毕竟一直在客栈中打杂,他除了接触客栈中的客人得知信息,就根本没有出过街。对于街道上的繁华,他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可当他真正的来到了熙来攘往的街上,他感到一种内心中的荒凉感,仿佛街道上的人都不是人,而是一群怪物。他,对这个世界始终是一个过客,一些文人在河边上的画舫中弹琴吟诗,一些比武摆擂的江湖游士,统统不是他的同类。 说穿了,他就是孤独,不同于过往,以往再怎么样,过一阵子都能跟家人,跟那些朋友聊聊天。虽说日子不长,但他知道,他是永远无法回去了。这段日子在客栈打杂,他不敢睡房间,只敢睡在自己的车上,无论去哪里,都是这个老伙计伴着他。客栈的老翁也曾跟他聊过,但两个人始终难以聊到一块,更不用提那些尖酸刻薄的店小厮了。 世界之大,真是,好无聊啊。 呸,这偷来的酒水难道就这么差吗?毫无味道。 眼看日过晌午,辰鸿也感觉太阳过于太大了,于是收起偷来的酒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忽然也就笑了,一群长袍长发的古代人,他一个现代人,真是格外荒诞啊。 顺着街道往回走去的辰鸿,喧闹声中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他顿住脚步,狐疑的往四周瞅了瞅,这大中午的哪来的鬼哭。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周围也没人啊。他仔细找了找,循着哭声走去。终于,他在街道巷子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抱膝而坐的人。那人缩成一团不停抖动,低声抽泣着。 “姑娘,您这是遭了什么横祸了。”辰鸿走上前问去,听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走开,不要理我。”那女子继续低头伤心哭泣。 “得嘞。”辰鸿转身就走,他心里也直打突突的,这大晌午的,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触霉头比较好。 辰鸿一直走出街道口,头也没回,后背的哭声,越来越响。他心中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昂首阔步向前走去,刚走两步,他就感觉不对劲。 “妈的,着了道了。”辰鸿望望四周,一跺脚,暗骂一句,这小娘皮当真心黑。 哭声越来越大,引来路人围在路口引首探望。又见辰鸿一人昂首阔步从小巷子走出来,嘴里念念有词。众人以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辰鸿,好似是看向什么淫邪之徒一般。 “你们听听,这小姑娘哭得多惨呀。” “唉,这年头,真是畜生多啊。” “此人面相丑恶,穿着奇异,怕是哪来的贼人。” ...... 辰鸿僵硬着笑容,嘴里默默念着,心若冰清,天塌,天塌,我惊了。 他转身走回巷子里,后面依稀传来,什么又要来一次的胡言乱语。辰鸿满脸黑线,发誓以后再也不乱钻巷子里了。 “姑娘,您可别哭了,遭了什么祸,您可以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帮您。”辰鸿叹了口气,望着角落里抱膝抽泣的女子。 “不是让你走了,你,你还问什么。” “不是,姐,你这哭声招人啊,外边的人还以为我做啥了呢。” 女子终于抬头,抹了一把涕泪,睁着红通通的大眼望向他。“此事,关你何事。” 长得倒是不错,辰鸿苦笑,把外边的情况跟她说了。 女子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唐突公子了,还请原谅。” 原来,这女子姓柳,名若珺。离此不远的柳家庄人氏,自幼父母早亡,便随了老叔一同相依为命。半月前,随同老叔进城来,是为了买些药材医病。老叔久年患病,咳嗽不止。本以为此次服药能有好转,哪知道刚买了药材的柳若珺返回客栈之际,却发现老叔已经奄奄一息,都来不及交待几句就匆匆过世。留下她含泪忍痛,退了药材加上身上的钱,勉强才葬下了老叔。谁知含悲出城返家,被贼人尾随,拼死才跑回城。 可躲在城里这不是长久之计,本就是家中不富裕,三天前身上所有的钱就已经用光了,连客栈都住不起了。至此已经三日未曾进过食,在街上睡也睡不好。可更不敢出城,毕竟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说罢,柳若珺满脸黑线,发现面前这位穿着古怪的青年,面容恍惚,身体微微摇颤。 “公子,公子?”这是睡着了? 辰鸿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这狗血的故事像极了电视剧啊,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他轻咳一声,向前踏一步。“柳姑娘放心,在下必定竭尽所能帮助姑娘。” 柳若珺目光一亮,起身望着辰鸿。“公子当真愿意帮助若珺?” 辰鸿这才发现这女子,格外的高。修长的线条,长裙也掩盖不住长腿,看来捡到宝了。只是头发有些乱了,衣裙有些灰尘,面颊上也有一些黑灰,但仍掩盖不住白嫩。 沉吟一番,辰鸿决定带她返回客栈,同徐老翁商讨。柳若珺也不疑有他,毕竟已经走投无路了。两人路上说好,因是辰鸿对外都称自己失忆了,只答应是家人来寻,路上遇上贼人,千辛万苦才相逢。 到了客栈,辰鸿领着柳若珺到徐老翁面前,徐徐说来。虽然记忆仍未恢复,但对家人仍有印象,希望徐老翁可怜柳若珺弱女之流寻亲,劳烦收留。果不其然,徐老翁心地善良,一听闻是家眷来寻,马上答应了收留。 徐老翁身着藏蓝色鹤氅,拄着拐杖,捋着胡须,慈眉善目。“既是鸿哥儿的家眷,小姑娘不妨留下,日后再作打算。” 柳若珺闻言脸颊一红,白皙的鹅蛋脸上布满了红云。吱吱唔唔,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害怕自己多嘴多舌,坏了辰鸿的事。 辰鸿不禁一乐,感情这是当成妻妾了。 徐老翁面泛笑容,年老成精的他,哪里还看不出柳若珺的小儿女姿态。故意不提,只当作是小姑娘脸皮薄,害臊了。 “贺小子,过来,赶紧把楼上辰鸿的空房收拾收拾,腾给若珺姑娘住。” 徐老翁挥挥手,招来一小厮。 这贺小厮贼眉鼠眼,方才与同伴对柳若珺指指点点,又对辰鸿嫉妒得咬牙切齿。此间闻言,忙是凑上前来,黑黑的脸色。 “掌柜的,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呀。这鸿哥儿的房间,常日不住,昨日便被客人住了。” 徐老翁闻言诧异,“哪来的客人,咱们店哪来这么多客人,房间都住满了。” 贺小厮讪笑着,“掌柜的,这不是近七月了嘛,许多读书人来咱们这参加诗赋会了。您也知道,这文人地位高呀,我一小厮哪里敢得罪了。客人态度强硬,我便只好越殂代疱了,将那间空房腾了出去,这里还请鸿哥儿原谅则个。”说罢便对辰鸿作了一揖。 辰鸿面色一僵,心里明如镜,知道是这厮瞧他不顺眼。不过这刻也不好撕破脸皮,只能面带笑容还礼,摆摆手示意无须在意。柳若珺倒是有些许紧张起来了,这是她暂时的安身之处,倘若黄了便又要睡大街了,没个安稳觉。 徐老翁沉吟一番,“倒是我疏忽了,近七月了。此时客人已入住,倒不好腾出来了。唔,嘶,这倒有些麻烦了。” 柳若珺更加紧张了,手紧紧抓着裙摆。辰鸿发现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让柳若珺睡车上,他到柴房里睡几宿。他面泛笑意,对她摆了摆手,示意无须担心。柳若珺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贺小厮瞧见他俩眉来眼去的模样,心里妒火更盛,牙齿都快咬碎,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对奸夫淫妇。明明只是一个外乡小子,也不知道掌柜的抽什么疯,好端端的要收留一个失心疯。店内杂务日常也都有人手做了,说是店小厮,这鸿哥儿倒不如说是个闲人,整日里就知道坐门口发呆。这下好,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家眷寻来,真是同人不同命,气煞人了。 正在众人心思纷纷之际,徐老翁一拍脑门,“嗨,我怎的忘了这茬,请鸿哥儿跟若珺姑娘放宽心。老朽于城北偏隅处有一寒宅,虽已年久失修,但仍可稍住几日。只是地处北门,背靠苟山,有些偏僻,不过老朽可以保证仍处于这江州城内。” 江州城北,说是城北,其实与荒郊无异了,平日里也无几人过去。背靠苟山,倒是时常有一些猎户从那处上山打猎。治安倒是相当不错,因为北门就离苟山不远,北门通常都有十来名守卫兵看守。为了以防鬼祟贼人从山上溜走,也派了几名兵士驻守山脚的哨站。 城北虽然偏僻,但是对于柳若珺来说,哪里安全就再好不过了,只要饿不着,冻不死,其余都可以慢慢想办法。至于辰鸿更加无所谓了,他在哪都没有关系。 辰鸿与柳若珺面面相觑,两人纷纷作揖对徐老翁。“谢过徐老收留之恩。” 徐老翁捋须大笑,“无须多礼,似鸿哥儿说过的一句话,助人乃快乐之本嘛。啊,对了,鸿哥儿我瞅若珺像是受过颠沛流离之苦,这些日子你便住过去陪同她吧。至于店小厮一活,你近来就先不用来了,不嫌弃老朽这粗茶淡饭,倒是可以来食。” “啊。”柳若珺不禁失声,随即立马捂住了嘴巴。她目前是辰鸿的家眷,住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只是,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与一血气方刚的男子同居一室,怕是有些不妥。 辰鸿倒是喜滋滋,毕竟同这些大老爷们住,哪里比得过跟女孩子家家住来得舒适。但他观柳若珺神色,瞬间便明白了其心思,当即便作揖向徐翁。 “多谢徐翁,不过我毕竟是个大男子汉,既不在徐翁客栈中干活,哪能食嗟来之食。徐翁借宅之恩,辰鸿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报答。至于同住一事,我仍未恢复记忆,怕是此刻与若珺同住一室,怕是尚有不妥。” 徐翁洞若观火,三两下之间便知晓了来由。“那便由你了,报答什么的毋须记挂。只是想不到你同若珺姑娘还尚未成婚,同住一事,大可放心。老朽若是记性不差,寒宅尚有三四间客房,由得你们住。”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天青色吃龙虾 (一) 翌日,辰鸿神清气爽的从车上下来,在他看来真是哪儿都比不上自己的车舒服,谁还睡你那破客房。而柳若珺早早的就站在了客栈门口等他,昨晚她是到了徐翁家借宿,与徐翁的夫人同住了一宿。没办法,这城里最近寸土寸金,其余客栈也都早已住满了人,徐翁还打算花些银钱给柳若珺去别的客栈住一宿。 刚准备离开,正好遇见徐翁吃完早点进来,寒暄了几句,无非是勉励云云。辰鸿正好与他拜别,感谢了一番。虽说辰鸿这人平时不着调,但是心里始终有个谱儿,这城里可不是个个都像徐翁这般好心肠。 拜别了徐翁,柳若珺陪着辰鸿收拾东西,先去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拾了一番。柳若珺只见辰鸿鬼鬼祟祟溜进了厨房,顷刻间神神秘秘地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藏在胸前鼓鼓的。 “辰公子,你这是?” “嘘。赶紧走。” “偷东西是不对的,辰公子。” “嘶,烫,这是我的!” 片刻后,吉普缓慢地行驶在街上,辰鸿哼着小曲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抓着方向盘,旁边坐着目瞪口呆的柳若珺。柳若珺已经完全迷茫了,还以为辰鸿偷了什么金银财宝,竟然上车后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对热乎乎的鸡腿,两人一人一只。 “你还没吃东西吧,还发什么呆,赶紧吃吧。” 柳若珺闻言眼睛一红,竟是为了她而拿。想来辰公子在此日子也不好过,这对鸡腿他应该挺不容易藏住的。瞅见他白皙的胸口,红通通的一片,看来是给烫的,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想起自己也有一两天未曾进食了,肚中不免嘈饿,赶忙吃了起来。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辰鸿日子确实不说好过,但这对鸡腿还真不是他的。 这对鸡腿真实的主人,说起来正是那妒忌心过重的贺小厮。有一夜辰鸿起来嘘嘘,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在厨房,瞅见正是贺小厮在偷偷摸摸藏东西。辰鸿这下就乐了,暗自记住了地方,等到贺小厮走了后,就偷偷摸摸拿一点祭五脏庙。第二天贺小厮面色铁青,心中又怒又怕。明知有人发现了,却不敢伸张,只得慢慢换地方藏,谁知还是躲不过这属狗的辰鸿。这一对鸡腿,正是昨夜贺小厮偷偷摸摸藏的,哪想又被辰鸿这个夜猫子给守株待兔了,现在贺小厮指不定在哪跳脚骂娘呢。 话说这江州城讲究起来,还真真不小,由城南到城北,距离仍是有些远的,格局不算庞大无比,也是恢弘大气了。车开到街上,行人驻足侧目,望着这古怪马车,只见四个轱辘滚滚,却未见着马,不禁议论纷纷。有好事者早就听闻日前一过客驾驶怪车进城,好几日未曾见过了,想不到又再出现。 行驶在街道的青石板上,人又多,辰鸿不敢开快了,生怕撞了人惹事,于是只能慢慢悠悠的开着。谁知后边一阵马蹄声震天,鞭策马鸣,一匹快马瞬间从边上一掠而过。那马背上人身着白衣,人已经飞远,余留话音。 “跑这么慢,你不如走路!” 辰鸿目瞪口呆,这,这特娘的是路怒症患者吧。 柳若珺在旁不禁捂嘴而笑,她也觉得辰鸿有些开得慢了。 “辰公子,你这马车确实有些慢了。” 辰鸿翻了个白眼,能不慢吗,这么多人,我只敢10来码的开啊。 “我这马车通人性,不忍撞到人。” 柳若珺闻言捂嘴而笑,但心里还是有一些狐疑,她自从上车就感觉怪怪的,这不车似马车的颠簸,偏舒适的很。另外车上好多奇奇怪怪的按键 ,还会发光。而且这马车格外的大,怕是要比寻常马车大两倍的,空间极其宽敞,竟是很多部分都是铁而铸成。她心里不禁寻思,这究竟是几匹马才能拉动此车。 “辰公子,你这马车为何不见马,而且此车如此之重,是何等良驹才能拉动。” “我这马说起来就厉害了,他乃世间少有的良驹,名叫铁将军,只听我一人号令。隐匿于车身之中,已经达到马车合一的境界了。”声控发车,当然只听一人的了。 “那,那些按键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地方叫空调,摁下去,夏天可以出冷风,冬天可以出暖风。” “不可能吧,世间竟有如此宝物,这是何人巧夺天工之作?是何原理?” “我不知道,我失忆了。” 柳若珺一顿人生三问,问得辰鸿头大如斗,只能使出绝招,堵住这一张有灵性的小嘴。女人的好奇心,真是能够害死猫。即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柳若珺对“铁将军”的勘察,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瞟来瞟去。 路上终于靠近了北边,行人越来越少,即使是民居都是越来越少。越往前走,越是荒凉了,就连路上的青石板都不见了,变成黄土青草。野狗在绿草丛中匍匐着,听到车声抬起头来望着。 眼见路况良好了,辰鸿踩了油门认真驾驶起来。至于这黄土路,对于“铁将军”来说,那是不值一提的。只是难免有一些颠簸,加上速度变快,柳若珺有些脸色苍白。 “吱”,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了,辰鸿把车刹住。探出头眼看前方,苟山巍峨而立,青葱树木参天。山脚下都是一些小树林,一股淆溪从山上狭处流淌而下,由细至大。溪水湍急处如银珠溅玉,滴水击石,争然出声。四周有一片荒废许久的荒田,看来之前是有人在此耕作过的,虽然还能看出是一块田,但是已经布满了杂草。前方空旷处,就是一座宅子,宅子颇有些年代,白墙早已经过日晒雨打变黄,布满了藤萝。 “就是这儿了,绿水青山,不错。”辰鸿继续把车开往宅子前,稳稳停好。刚准备下车,却发现柳若珺脸色十分苍白,喉咙在抖动着。他赶紧搀扶着柳若珺下车,果不其然,柳若珺下车就是一顿呕吐。 “辰大哥,你的铁将军,太厉害了。”柳若珺呕吐完,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多一些血色。在车上从辰鸿踩油门起,她就感觉难受了。 速度越来越快,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平日里都是靠走路,或是牛车驴车。头一回坐这种风驰电掣的马车,她感觉太刺激了,身体稍有孱弱的她,难以承受。 原来铁将军这么快,难怪辰大哥夸它是一匹世间少有的良驹。想来自己孤陋寡闻,还认为铁将军跑得太慢了,还好辰大哥不介意。柳若珺想到这里,脸色微红。 辰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光顾着放飞自我了,忘了这茬。以后还是要注意,这世界的人怕是头一遭坐车。 两人收拾干净后,就往宅子里走去。只见宅子破旧的红漆木门上四处有裂缝,还挂着一把铁锁。门的两边各挂着一副对联,只是风吹雨打早已经发黄褪色。门前两株芭蕉树已经枯死,只是仍空留余壳。 拿着徐翁给的铁匙打开门,一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迎面扑来一股荒凉的气息,墙边杂草丛生,藤萝绕梁,满地的枯叶堆积已发黑,看来这里荒废已久。院中尚有一葡萄架,葡萄已经枯死,藤萝顺势而上。藤萝架下有一具石桌石椅,东边有一荒废的池塘。塘水经久不换,早已变得黑浊发绿。宅子倒是挺大,正中明间是堂屋,两侧即是书房跟卧室。东厢则是三间客房,从里边推开门即是池塘与小花园。而西边则是仆从房与厨房,出恭处则在最西边靠墙处一间小茅房。 “这房子,真大啊,就是太过于荒杂了。”辰鸿感叹道,想不到徐翁在此还有这样一所住宅。只是望着这满地的树叶跟枯枝,他皱起了眉头。 柳若珺倒是不惊讶这房子的大,毕竟江州城北地广人稀。望着这一地的落叶,还有那东边的池塘里发黑发绿的池水,屋檐上的蜘蛛网,她也不介意,顺手就抄起墙角一根扫帚,干起活来。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目前的容身之所了,能有一隅之地居身,已经足够满足了。总好过前几日在巷子里,街边上就寝,整日不敢眠,辛亏近来未曾下雨,不然她非得风寒不可。如今,院子虽破落,好歹刮风下雨,她头顶上也有一片瓦,能够遮风避雨。 “啊,我来帮你。”辰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一个弱女子就立马干起活来,而他还在感叹这感叹那的。没想到柳若珺却是拒绝了辰鸿,不肯让他来帮忙。言辞振振大男人怎能干这等杂事,太过于自误了。这边风气即是这样,男人不可下堂做杂事,俱都是要在外做大事的,下堂免得污了志气。 辰鸿倒是没这感觉,只觉得自己一大男人就这么干杵着,什么也不做,才是污了志气。于是拗不过她扫地,便拿着一根竹竿,打捞东边池中的树叶。竟是不经意间,刚好碰到泉眼,放走了满池子的死水。他寻思了半天,把池子底部枯死的荷花叶与腐叶打捞干净,这才找到了进水的泉眼,死命拔掉了木塞,清澈的溪水就此涌进,哗啦啦的水声给整座宅子带来了生气。 正在欢喜之际,一双白嫩的小手提着木桶伸了过来接水。他一抬头,正是青丝带汗的柳若珺,她脸颊微红,刚刚进行的劳力让她有些气喘吁吁,两人相视一笑。辰鸿四处望望,院子竟然这一小会儿就已经被她打扫干净,只余一些腐黑处,需要用水冲洗。 这会儿天色已经阴了下来了,天空中灰蒙蒙的,感觉是快要下雨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了,两人这会都在休息了起来,在商量晚饭的事情。虽说辰鸿车内有压缩饼干跟方便面,但是这都是面临险境的时候才能用的,况且如今用一份少一份,能想到其他办法,还是不去动。 “这样吧,若珺姑娘你在宅子休息,我出去想点办法,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辰鸿决定自己开车出去转转,兴许能有什么办法解决晚饭。柳若珺也只能答应,毕竟她在城中都难以生存,更何况到了这偏僻的城北呢。 辰鸿驾驶车一路过去,除了几只野狗,连个人影都瞅不到。难道又要回客栈找徐老翁,食那嗟来之食吗。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阴沉,马上就要下雨了,他真是没什么好主意。天气越来越闷沉,他关上窗,打开空调。 一直开到街口,他才慢慢看到一些文人在路上行走,看样子是刚刚踩青回来。至于那些摊贩,看这天气老早就在收拾东西了。辰鸿叹了口气,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忽然,他一个急刹,面前几个身着白衣,手执纸扇的文人立于路中央吵个不停。 “读书读到路上来是吧。” 真是吓死人了,一个走神,差点就把这群人给碾压过去了,指不定今晚就得去牢里吃牢饭了。 “都怪子然兄你,我都说了骑乘我那白驹出行,你非得说君子之行,始于足下。这下好了,眼看就要下雨了,咱们还得走十几里路程,非得落个湿漉漉回去不可。” “若不是晋文他非得捉什么野兔,还被那垂髫戏弄,遭了那水虾钳了,哪能弄到未时我等才走。” “哎,怎的就怪我了,二位兄长不讲理,分明是怪你等二人非拖我出来踩青。害得我是又遭了虾钳,落个雨淋,回家还得受我老父一通教训。” 三人在路中央互相指责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停在身后的汽车。辰鸿瞧着也有一些意思,又听到他们说水虾,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哎,三位兄台,何须如此争执,不如我送三位回家便是。”辰鸿下车,凑上前去。 三人闻言立即止了争执,转过身来。嚯,好家伙,只见一辆铁铸而成的威武马车落于眼前,铁浇而铸成的线条富有力感。再望见眼前此人,奇装异服,头发也是甚短,不知何方人士。 其中一人身穿一件石青色软烟罗绸衫,手执松石竹柏扇,腰间绑着一根赭色宝相花纹带,身材挺拔,当真是英姿焕发神采英拔。他面带喜色,赶紧急忙开口道谢。 “在下聂子然,兄台真是好心,能送我兄弟三人归府,定当有报。” “在下公孙晋文,谢过兄台。” “在下刘子墨,谢过兄台。” 余下两人亦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俱都面露喜色凑上前来。 辰鸿面带笑意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 “在下辰鸿,三位无需多礼。倒是有一不情之请,想要三位兄台答允。” 公孙晋文最为主动,立即开口允诺。“兄台有事无须多言,说出来便是。” 其余二人俱都点头赞同。 辰鸿故作神秘,并不直言。只是在路边收拾的肉摊贩手中要了一些无用的内脏,再请三人买油盐米醋一些当作路程酬劳。三人自是应允,但俱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等到所有东西俱齐,四人一同上车,俱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奇。 “辰兄弟,你这找肉贩要着无用的内脏作甚。还有,你这车子怎的这么奇怪,并没有见着马匹,而且还会冒冷气,怪清凉的。”公孙晋文忍不住发问。 “晋文兄有所不知,这车是我家传宝物,只听我一人使唤,此车不用马匹,具体缘由,只能说是家中不传之秘。至于那内脏,这就说到之前的不情之请了,在下想请晋文兄你们吃一份美味。” 辰鸿一边行驶车,一边笑着回答道。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都笑了起来,家传之秘自是不好再问,但这请三人吃一份美味对于饕餮客来说,可真是诱人不浅啊。俱都追问下去,得到辰鸿的答案之后,三人都傻了。 “什么?吃水虾?辰兄你,你怎的如此胆大,这等水中恶物你也敢去碰。你可是没瞧见我这手臂上的包扎的伤口,况且,那水虾从未有人吃过,能好吃吗。”公孙晋文立马脸色就变了,方才被虾钳住了的阴影仍然挥散不去。 三人俱都有些吃惊了,纷纷劝阻辰鸿。 辰鸿笑着给他们解释,使劲灌着迷魂汤。毕竟这个世界上,还尚未有人发掘这水虾的好处,况且听他们说的这个虾,辰鸿估计不是龙虾,个头也不会小了。想想今晚的晚饭有了着落,心里瞬间就安定了些许。况且这做虾,他可是情有独钟的,探险时车里放了好几根钓竿,还有鱼篓子,这下可发挥大作用了。想不到到了这个世界还有机会吃虾,刚好车载冰箱尚有几瓶啤酒,刚刚好。 不得不说,迷魂汤的作用还是挺大的。一听到辰鸿所说的虾肉如何白嫩细腻,浇灌上佐料,那股美味,令人垂涎欲滴,三人俱都是按捺不住了,跃跃欲试。公孙晋文迫不及待的指路,扬言是君子报仇一刻都晚,今日就得教这些虾如何做虾。 四人来到河边,此时天际云雾迷离,不远处炊烟袅袅,岸边杨柳葱葱,真是一副好风景。辰鸿也被此时的美景给感叹了,难怪总是有人作出那么好的诗赋来,也是情景所致。 风景归风景,虾还是要捉的。辰鸿找了个好地方,按照经验先看了看水质,又看了看泥土,都是适合虾生存的条件。随即吆喝三人帮忙从车上拿东西,拿了篓子跟钓杆下来,把肠子跟内脏摆弄上去,拿着钓竿夹着篓子往水里一扔,往车上一坐就老神在在了。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又是搞的哪出,聂子然这下好奇心难忍了,开始虚心请教。 “辰兄,你这钓竿好生奇特啊,不仅外观精致,怎的还可以夹带篓子下水。” “对啊,辰兄,这水虾一般都在岸边浅水,有时更会上岸,你怎的往那么远的地方下杆。嘶,就算有虾,你这在车上,难道就不怕虾跑了吗?”这时刘子墨都忍不住发问了。 辰鸿望着三人疑惑的表情,也无奈的跟他们解释了起来。 “虾虽然有时候会上岸,但这种要下雨的天气,格外的沉闷,所以他们一般都是往水底的泥土中爬的。至于我这钓竿可是精心打造而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坐在车上,而不怕这虾吃了诱饵便逃走的原因,你们看中间这块地方。” 三人循着他指的地方瞅去,竟然发现这钓竿上有一块如镜子的地方,上面竟然显示出了绿油油的水草中的篓子里面环境,更是能看到有几只虾已经爬进去了。这,三人猛地往后一退,互相对视,对方都是满脸震惊。 “辰兄,您,您该不是神仙吧?”这是聂子然问的。 “不是。” “那辰兄,您也不会是妖怪吧?”刘子墨面容震惊的问道。 “...不是。” “辰兄,那您到底是个东西?”这是公孙晋文问的。 “滚犊子...” 三人平缓了许久的心情,在公孙晋文捏了辰鸿的皮肉,确认是个活生生的人之后,总算吐了一口气。追问了半天辰鸿,却只得知是辰鸿家中长辈所做奇技淫巧之物,心中感叹万千。三人心里都认为,辰鸿家族必定是一个隐世大家族,而且是那种能人辈出的巨擎家族,否则,怎么可能研究出这么逆天的宝物。 辰鸿无语了,要不是为了吃这点虾,以后是再也不会露出这些在古代人看起来,像是个宝物的器械了。瞧他们这强装镇定,却眼神忍不住去瞟的模样,辰鸿叹了口气。 “你们想研究就去看看吧,我睡一会儿觉,过一会儿虾子多了就收杆子好了。” 三人闻言大喜,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难得有这么神奇的宝物,当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纷纷来不及解释,就往车下一跳,凑到钓竿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有读书人的风度了。 辰鸿哪管他们怎么去摆弄,反正先睡一觉再说,随即便浅浅睡去。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天青色吃龙虾(二) 浅浅眠了一会儿,等到辰鸿醒来之际,外面已经开始稀里哗啦的下大雨了,天色渐晚,也不知道他们钓了多少虾了。刚伸头往外看去,吓了辰鸿一跳,好家伙,这三人赶尽杀绝了还是怎么,整整四个篓子里面布满了虾。而且这虾个头格外的大,根本就是大龙虾的模样,甚至远远赶超了之前世界的龙虾个头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外来物种侵入。难怪公孙晋文是对这家伙这么大怨念。这大钳子给夹一下,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哎,辰兄醒了啊,我等玩过头了,太过兴奋一不小心就捉了如此多的虾,真是见笑了。”聂子然满脸兴奋的说道,半分不见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 “辰兄你可真是宝物甚多啊,这柄伞真是救了我三人啊。可惜你睡得太早了,我等研究了好半天才发现这柄伞的奥妙。”公孙晋文得意洋洋地撑着一把大伞,说起来三人一开始都还不敢乱动,后来好奇心一上来,不知怎的就打开了这把伞,凑巧下了倾盆大雨,三人更是喜滋滋。 辰鸿无语了,一把伞还能有什么奥妙可言,不就是摁一下就开了。哎,少见多怪。不过看在他们弄了这么多的龙虾的份上,也就不揭穿了。估计这些人真是盯着这个水下摄影钓竿,把虾都给抓完了。 “好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们了,晋文你真是来报仇的啊,这都被你们赶尽杀绝了。赶紧拿着东西跟篓子上车吧,咱们去我宅子吃了它们,还有人等我呢。”辰鸿突然记起柳若珺还在宅子里等着,怕是已经饿着了,赶忙催促着他们。 “吃虾喽。”三人如同稚童一般,欢呼一声拿着东西就往车上钻,把虾篓放到了后备箱,整整齐齐的坐好了。车子一路顶着大雨,沿着河边呼啸而过。这雨虽大,但是也造就了一番天青烟雨景,让人不禁心旷神怡。辰鸿不禁哼着一首老歌青花瓷,曲中词意刚好应着此景。聂子然三人听得入神,细细品尝词意,竟不知不觉随着唱了起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溅起一地水花。好像是体质问题还是怎么回事,柳若珺会晕车,但聂子然三人根本不会,反而觉得风雨打在脸上十分刺激,丝毫不像个文人。途中路过酒肆,公孙晋文还下车买了几壶美酒,扬言今天过得快意,需大饮几碗,聂子然跟刘子墨也是赞同至极。辰鸿倒是无所谓,他反正喝自己的啤酒,才懒得喝他们的水酒。 “吱”下大雨,路上根本没什么人,车子跑得飞快,一小会儿就已经停在了宅子门口。众人都撑伞下车,提虾篓拿油盐米醋的。 “辰兄这辆宝车,真是让我们今日见识了。不仅不用马儿,然,如疾电而掠。” “对啊,余等发现今日出来踏青,真是对到不能更对了,不仅衣裳没湿,还能一饱口福,更能听到如此佳音妙词,真是慰藉余生啊。”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今日辰兄可真让我们这些孤陋寡闻之人,好好见识了一番。” 这一路上三人仍然没有沉浸在对于新鲜事物的新奇中,平日里不是吟诗作对,就是苦读圣贤书,何曾见识过这般光景?又何曾之知晓过这世间尚有无需马儿拉动就能飞驰的车辆,更不曾知道钓杆竟能够看到水下的光景,令人感叹万分。家中从来就是非富即贵,也不曾自己动手去捉鱼捉虾的。年幼家中不允许如此疯,到了如此年纪,便已然有了文人的身份,自是不会主动去做这等事,俱都自持地位。 辰鸿一路上听他们的感叹,耳朵都快要听出茧来了,赶紧打住了他们的感叹,领着进门了。一推开门,他顿时有些惊了,宅子四处都像是被修缮过了一般,焕然一新。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下了一场雨,庭院就完全不同了,就连东边池子里水面上也盛开着一些荷花。 再望向堂屋里面,正好一女子立于堂屋口,正瞧着他。三人从后而至,恰好见着这女子,不免有些眼前一亮。只见这女子,身着山茶黄底绿潞缎长衫,绣黄色缎子菊花刺绣下裙逶迤拖地,飞云斜髻,身材高挑婀娜,白皙的鹅蛋脸,有着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睛。 辰鸿倒是真的惊了,没想到梳妆打扮了一下的柳若珺竟然如此动人。霎那间,他竟看得有些入神了。聂子然三人稍稍清醒了过来,相互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瞧见艳羡之色,再望向好似深情款款的看着对方的两人,三人竟异口同声作了一个揖。 “拜见嫂夫人。”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洗梳了一番的柳若珺。她正肚中五脏庙嘈饿之际,听闻门口有车声,想必是辰鸿回来,故此匆忙来到堂屋口翘首以盼。不料辰鸿竟然带来了三个不知所谓的文人,开口竟是唤她嫂夫人,不免有些羞怒。毕竟此时不与客栈时,她无需扮作辰鸿的家眷,故开口解释。 “三位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嫂夫人,小女子尚未出阁。” 聂子然三人顿吃一惊,思来想去,竟是弄巧成拙。不过如此女子,怕是也只有辰大哥这等家世才配得上了,看他二人同住一宅,刚刚二人又好似深情款款,定是二人尚未成亲,故此脸薄否认。聂子然跟刘子墨、公孙晋文互相对视,发现大家都如此想的,此时更加确定二人的恋人身份了。 只有辰鸿这下回过神来了,看着聂子然他们又开始神色诡异,互相对视,知道是这三人又误会了。他目不转睛是因为差距太大,他差点认不出了。而柳若珺也看着他,他估计十有八九是饿得不行了,一心盼着他带来晚饭。不过这三人是怎么回事啊,他斜视着这三位读书人,心想,这一路上就你们三个爱对视,也不怕眼睛给对成斗鸡眼。 “咳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柳若珺柳姑娘。而这几位,是我方才出去认识的三位读书人,聂子然、刘子墨、公孙晋文。”辰鸿轻咳一声,缓解了下气氛。 “柳姑娘好,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三人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错误。 “若珺见过聂公子、刘公子、公孙公子。”柳若珺也还了个万福,毕竟也是误会,解释清楚她也就不动怒了。只是再望向辰鸿,见他神色迷茫的望着自己,眼中竟有些痴了,不免羞得一跺脚。“辰大哥!” “啊?啊?”辰鸿这下清醒过来了,这美色真是不可轻视啊。之前脸上脏兮兮,神色憔悴的柳若珺,如今梳妆打扮一番,竟然如此动人,不是说好的农家女吗,他都有些嘀咕。不过此刻为了缓解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也避免聂子然三人捂嘴偷笑,他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若珺等得许久了吧,来来来,我们赶紧开始做晚饭。子然,你跟晋文去帮忙把这些虾给刷洗一下,若珺你给他们拿一下刷子。子墨,你跟我一起生火吧。” 一阵吆喝,众人开始动了起来,毕竟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虽说这些文人迂腐,但是为了吃,他们也都是敞开了动手,丝毫不怕苦不怕累,再加上辰鸿熟练的经验,天刚刚黑,这一大盆油爆龙虾就新鲜出锅了。这龙虾的做法虽然少了地球的一些的佐料,但是这个世界的一些佐料却是半点不差,甚至效果还要更好。只是此时的烹饪技术还不成熟,许多做法都尚未研究出来,仍处于较为落后的阶段。就是那些大酒楼中的饭菜,比起穿越前小餐馆都是毫无可比性,正应了那句粗茶淡饭的老话了。 所以当柳若珺同聂子然三人吃到这么爽口细腻又带有一点麻辣的龙虾肉时,瞬间都是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感觉自己舌头都快要被咬掉了。尤其是柳若珺跟公孙晋文,吃得格外欢快。柳若珺是因为有好几天没有进食了,突然吃到比以往任何饭菜都要好吃百倍的龙虾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而公孙晋文则是因为今日遭了龙虾的毒钳,所以决心报仇雪恨,就连钓龙虾都是他最主动,更不要提吃这些美味的肉了。 而聂子然跟刘子墨则不同,俱都是不慌不忙细细品尝这肉中的细腻与辣,鼻头微微冒汗,时不时还倒上一两杯水酒对饮。神色也是极其欢愉,二两水酒下肚,交谈起来更是聊起了读书人的家国天下事。 “当今天下群雄四起,皆打着这锄奸扶正的旗帜兴风作浪,苦了我少楚国黎民百姓。我等读书人空有一副忧国之心,却无甚报国本事。” “若不是那刘阉,圣上岂会如此荒唐,朝中重臣都被他给除了干净,倒是匡扶了些草莽之徒倒乱朝纲。” “子然慎言,那徐莽大将军出身草莽,可最是听不得这番话,连赵王跟白丞相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好。” “怕甚?可别忘了此处是鸿哥儿的府邸,哪有旁人。” “倒也是理,这帮直娘贼。” ..... 辰鸿听着他们的豪情壮语,心中若有所思。当今朝廷腐败,圣上受到阉贼蛊惑,宦人当道,残害忠良。各路英雄好汉,纷纷揭竿而起,占地为王,国家已经是在风雨飘零之际。 但对辰鸿来说没什么所谓,他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乃至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是。更何况,他又能怎么样呢,又不是什么武力无双的战将,更不愿意当那智谋超群的谋士。 穷山僻壤,哪管你皇帝谁人做。只希望战火不要蔓延到这小镇来,到时候就连他都无法预料自己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了。 雨还在淅沥沥的下,击打在庭院中石地板上十分嘈杂。聂子然跟刘子墨已经有些酣醉,公孙晋文跟柳若珺也吃得浑身冒汗。 再看那龙虾,已经是所剩无几了,辰鸿也吃了不少,肚中五脏庙已经不再吵。看着夜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公孙晋文已经开始吵着要回家,扬言再不回去,怕是个把月都出不来了。 “我等没醉,我等不回去,辰兄,你做的龙虾,实属美味,以后还要多来你的府上叨扰。” “对,辰兄一见就是有本事的人,我们自当多来骚扰,嗝儿,不,叨扰一番。” 辰鸿脸上黑得看不见底,吃了我的,还想要骚扰我?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这么没谱。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赶紧走吧,再不回去,我家老头子真会把我禁足的。” “哎,那好吧,辰兄我们走。嫂夫人,改日再会。” 本来杵在一旁看笑话的柳若珺,这一会儿,脸上气得通红一跺脚,转身回房去了。 辰鸿认真的,这仨跟愣头青一样。大晚上吃了点虾,喝了点酒,居然在车上发酒疯,开始吟诗作对起来了。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按着他们含糊不清的指路,辰鸿总算是把他们扔回家了。余下的,都是家里下人急急忙忙搀扶进去,无非就是说家里老爷夫人都在等他们云云。 等到辰鸿回到宅子里,柳若珺正杵在门口等他。 “怎么还没睡觉,都这么晚了。”辰鸿有些倦了,这一天下来发生太多事,终究是感觉有些吃不消。 柳若珺倒也面泛倦容,只是看起来仍有一些脸红。“辰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你是有什么事吗?”辰鸿有些疑惑,看着样子好像是有话要说。 柳若珺脸颊一红,倒是觉得自己有一些不好意思。“辰大哥我方才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这宅子确实是如徐翁所说有客,但却只有一间主房有床单被褥。” 她实在是有些羞赧,明明人家帮助了她,又给她做虾吃,又给她房子住,虽说徐翁的,但却是看在辰鸿面子上,说辰鸿是主人也不过分。现在只有一间主房能睡人,难道又要赶主人去别的客房将就吗? 想到这里,柳若珺急忙开口,“要不然,辰大哥你睡那间房,我睡到” 辰鸿制止了她,示意不用。“别跟我抢了,我大铁将军可比你那破房间舒服多了,我就睡铁将军车上好了。” “这如何能行” “那我进去跟你睡一起,刚好长夜漫漫,孤男寡女。” “休想!” “那还不赶紧进去,真当我不是男人了。” 柳若珺带着羞怒的心情,被辰鸿推到了房间里面。望着辰鸿向门外走去的背影,又有些害怕他夜里闯进来,只好规规矩矩锁上门躺上床。 这一躺,竟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这些日子来的颠簸,难免有些想家。 又想起辰鸿这人,虽然有些不着调,行事古怪,好像一个登徒子,但却又嘴上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本事也不差,既能和这些读书人打成一片,能找回这么多的虾,做起来菜还很熟练。重点是,真的,很好吃。 真是一个很,嗯,独特的人。 夜雨纷纷,小虫低鸣,雨点击打在吉普富有力量的黑色线条上,顺着线条流了下来。 辰鸿躺在了铁将军的后座上,放了点轻音乐,喝着一罐刚从车载冰箱拿出来的啤酒。 入口的冰凉沁入心扉,微微苦涩的啤酒味让他好像回到了在那个世界的感觉,就好像这儿其实只是地球上一处偏隅之地。 随手嗯了下开关,电动全景天窗缓慢的张开。雨点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漆黑的夜空没有了光束的照耀,连一朵乌云都看不见。 辰鸿其实很孤独,这儿没有找到什么乐趣,抑或是自己没有去寻找。 明天开始,干点正事吧。 夜了,好眠。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