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升仙》 正文 第1章 秋行杀机,紫玉护主 时至金秋,天高气爽,落叶厚积的山路上马蹄声声,刘殊和父母坐在马车里闲聊,老仆姜巍信马由缰,闭目享受着秋风微凉。 这一天是刘殊十四岁生日,下午从学堂放课回来,便央求着父母带他出来秋游。 “爹,今天先生教了我们一个新符文。”刘殊手舞足蹈,胸前的玉佩随之乱晃。 “哦?什么符文这么好玩?”父亲刘骜笑着摸了摸刘殊的脑袋。 只见刘殊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手指在空中比划几下,一股微弱的能量在空气中涌动,最后凝聚成一团看不见的气团,刘殊伸手去抓,气团却消散开去,抓了一把空。 刘殊颓然垂下小脑瓜,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在学堂里明明都能成功的” “你肯定是学堂里睡懒觉了,是不是?”刘殊的母亲逗趣道。 “今天是殊儿生日,你别打击他。”刘骜说着,抓起了刘殊的右手,“殊儿你伸出手指,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没成功吗?” “为什么?” 刘骜控着刘殊的手指在空中画符,解释道:”其实呀,你画的符是对的,但是你太心急,符文还没完全凝练你就把它抓散了。“说着刘骜放开刘殊的手,稍迟些许后,他把空中涌动的气团抓在手中,手指转动,气团也随之旋转,竟在掌心形成一个微型的龙卷风。 刘骜轻轻一握,龙卷风烟消云散。 “你们先生说,凝气符成型要几息呀?”母亲把刘殊抱在怀中,轻声问道。 “一一息。”刘殊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你刚才用了几息呢?” “我” 刘殊话未说完,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掌马老仆姜巍突然暴起翻身下马,口中大喊:“老爷小心!”然后瞬间从袖口中掏出三张符纸,姜巍面色凝重,紧紧地握着符纸,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会激活它迎敌。 刘骜见状毫不思索地捏碎了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符能涌动,刻印在扳指上的符文激活,只一瞬,刘殊便从马车中消失不见。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反应只发生在一刹那,刘殊方一消失,一支刻满了密密麻麻符文的利箭就将姜巍先前骑着的马钉死在了地上。 马车没了马匹的支撑,斜倾下来,刘骜伸手搂过妻子,凌空踏脚,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放下妻子,与姜巍背靠着背,警惕地观察四周。此时夕阳低垂天色昏暗,秋风渐凉,夹杂着漫天黄叶呜咽,竟让刘骜心底生出一丝悲凉。 “我刘骜一生行得正站得直,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请阁下告知,如果的确是刘某错了,在下赔礼道歉,如果是误会,我们当面澄清,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万籁俱静,只余风声萧瑟。 “老爷,恐怕弓箭手不在附近,少爷?” 刘骜压低声音说:“殊儿被我送走了,现在很安全,这里离传送点太远了,我传殊儿花了太多符能,如果对面人太多,今天恐怕” 簌簌簌簌 漫天风沙中,突然窜出一阵异样的摩擦声,姜巍与刘骜对视一眼,二人手指连动,一道道符文冲击从指尖弹射出去,一时间树断石飞,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萧瑟的秋风中,传出一人沙哑的嗓音,这声音飘渺无际,让三人无法分辨出方位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行得正站得直,刘居士下杀手时可是毫不留情呢!” “哼,与你这等暗中偷袭躲躲藏藏的宵小之辈,我难道还要以礼相待吗?”刘骜反手又甩出一道气刃,将前方一个能藏人的地方炸得石屑四溅。 黄昏的最后一丝阳光终于消失,山路上漆黑一片,刘殊的母亲,姚清雁高声说:“这位兄台,就算你想杀我们,至少也让我们知道为什么吧?哪怕你是来复仇的,说出来,我们都舒服些。” 沙哑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姚夫人别急,我雇主正想让你们死个明白” 咻! “暗箭!”姜巍怒喝,一下握碎了三张符纸,巨大的符文之力从符纸中钻入地底,脚下大地翻动,一面巨大夯实的土墙堪堪立起,就被暗箭射了个洞穿,利箭余势不减,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如同流星一般划破黑暗的夜空,径直得射向刘骜。 “定!”姚清雁尖啸一声白光乍现,再看四周,近在咫尺的箭,风中裹夹的黄叶与细沙,被冲得乱飞的麻雀,以及藏在风中的那道黑影,全都静止在了原地。 “雁儿!”刘骜一声低吼将老仆与妻子拉到一旁,姚清雁强忍痛楚指向半空中被定身的黑影,刘骜要姜巍扶好妻子,一个闪身来到黑影身边,擒下了他。 姚清雁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切恢复原状,暗箭破空飞过,黄叶细沙飘散,麻雀晕头转向找寻自己的老巢,而风中那道黑影,则被刘骜制在手中。 “你是圣殿的月影吧!远处暗箭手应该就是你的搭档鹰隼?说!谁雇你们来杀我的!”刘骜恨恨道。 “刘居士,既然你知道圣殿,也应该知道我们圣殿的规矩。”月影被擒,沙哑的嗓音也变回原声,刘骜扯下她的面纱,居然是一个瘦小的女人,“但是你杀了我,就是和圣殿宣战。”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刘骜冷笑,右手起符,眼看一掌就要拍在月影的额头上,正当此时,月影突然高喊:”杀了我,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儿子! ”殊儿!“姚清雁先前强行动用高强度符组“静空”导致身体难负其重吐血,几近昏迷,听到月影的话却猛地坐了起来,刘骜拍向月影额头的右手生生收回,他一把掐住月影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不可能,我儿子在” “小心!” 正在刘骜分神之际,远方鹰隼蓄谋已久的第三支箭悄然逼近。鹰隼以箭无虚发在杀手界颇具威名,他与月影一远一近的组合也从未失手,而今日不仅两箭落空,搭档月影也被生擒,这第三支箭夹带着鹰隼的羞耻与怒火,以不可阻挡之势直奔被月影话语分神c毫无警觉的刘骜。 眼看刘骜必死之局,老仆姜巍放下怀中受伤的姚清雁,一个突步挡在了刘骜身后。 “噗嗤”利箭扎进他的胸膛,被血肉阻挡偏离了方向,带着姜巍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巍伯!”刘骜嘶吼,却在再次失神的瞬间,月影的匕首已经划过了他的喉咙。 “骜”刘骜一死,姚清雁再次呕血,都不用月影再次动手,就已经生机断绝。 月影从刘骜手中夺过自己的黑面纱遮在脸上,月光微茫风声暂歇,麻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巢,轻鸣两声,安然睡去。 刘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白光乍现又消,亮的他难以睁眼,等到光线渐暗,他发现自己已不在父母身边,也不在深山中,而是在一处石林里,在他的身下,画着数不胜数的符文。刘殊张望四周,心想这难道是传送阵?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姜爷爷那一句“老爷小心”,难道是有人行刺? 正胡思乱想着,他听到脚步传来声,随后是两个人的对话。 “曾长老神机妙算,真是从未失手。” “别废话,杀了他,回去领钱。” 说话间,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手中提着大刀,一步步逼近了刘殊。 刘殊害怕极了,他今天才满十四周岁,何曾遇到过这种危情,他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向后挪动,手撑在石地上磨破了皮,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坏人越逼越近,刘殊慌乱中满脑浆糊,猛然想起白天先生教的“拘风”,便伸手在地上颤抖地画起符文,但手抖得太厉害了,符文画得太不标准,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画了一遍又一遍,急的直掉眼泪,而两个持刀大汉,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手起,刀落。 刘殊被吓得昏了过去。 他胸前的玉佩猛然炸出万道紫光,将两个大汉弹开好远。 大汉挣扎着捉刀站起,却看见前方紫光晃动下,刘殊缓缓爬了起来,仿佛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正道诛邪,深仇似海 刘殊醒转,胸前的玉佩再无半点波澜,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只看到满地的鲜血残肢,不禁“哇”得一声呕吐出来。时至深夜,血腥味却没有一点散去,扑鼻的恶臭袭来,刘殊赶紧逃离了那人间炼狱。 走出石林,刘殊才发现此处父亲曾带自己来过,正是自家府邸不远处的一片荒林。刘殊心中害怕,又担忧父母安危,脚下便加快了步伐。 深夜荒林风声凄凄,远处又似有若无的飘来几声野兽嚎叫,刘殊神经紧绷,只能借着天上月光,跌跌撞撞沿着林间小道奔跑,而心中不祥的预感,已经占据了整个脑海,他此刻只能幻想出父母已经在家等候的场景自我安慰,才能勉强维持行动能力。 “爹和娘修为这么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刘殊已经跑出荒林,高大的城墙已经映入眼帘,城门口,一队人马分列两排,个个持刀荷甲严阵以待。刘殊已是一只惊弓之鸟,万不敢上前呼救,于是躲在黑暗中摸索,身体缩进墙根的阴影里,屏息静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吁!”城内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驰骋而来,在卫队跟前停下,此人光头无眉留着八字须,长得熊腰虎背凶神恶煞,待马停稳,对众士兵大手一挥道:“邪道细作刘骜夫妇已经伏诛,现在各门派弟子正准备破阵诛邪,兄弟们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老大威武!” “诛杀邪教义不容辞!” 光头点出两人把守城门道:“你,你,你们两个留在这盯紧了!不要让刘家余孽逃出去。其他人,跟老子走!” 刘殊就躲在一旁,听到“刘骜夫妇已经伏诛”一句已然天旋地转险些昏厥,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眼看着二十余士兵跟在光头身后,向城里走去。 等大部队走远,那两个被命留守的士兵骂骂咧咧偷起懒来,其中一人埋怨说:“什么玩意,你们去看热闹,留我们两兄弟在这里喝西北风!” 另一人附和:“就是就是,不过李兄别气,我这有后厨偷出来的美酒,看不了杀头,喝喝小酒也是美差。” 说着,二人就去一边席地而坐,拿出酒来指点江山,刘殊见机猫腰并步,一个闪身窜了进去。 “李兄,你有没有看见那边一道人影晃过去?” “小王你还没喝两口就醉了!” 刘府外,数十人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无论正门后门还是侧墙窗户,各个位置都有人蹲守。刘府区域上空,七柄符文大剑交替旋转,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刘氏不传之秘七星剑阵,若是现场众人齐心协力,定能破阵而入,而在场不过乌合之众,又如何做到齐心? 光头军官骑马先到,见一众门派高手束手无策,不禁哂笑道:“我道六大门派仙法高强,原来也不过尔尔,对一只缩头乌龟就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其中一个中年胖子拍着肚皮站了出来,满面油光笑道:“哈哈哈哈,张将军何出此言?刘氏名门虽已破落,但其七星剑阵仍是江湖不传之秘,威力不可小觑,张将军若是觉得可以轻易破之,不妨一试,我等自然将头彩拱手相让,如何?” 张将军被胖子说的难以下台,面色阴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突然有人从夜幕里飞来,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圆球,正是刘骜c姚清雁两夫妇的项上人头。 “刘府的余孽听着!本官乃奉旨钦差,代圣上处理刘氏夫妇案件。刘骜c姚清雁二人勾结邪教,证据确凿,理当连坐,诛九族!但,圣上仁慈,不愿多造杀伐,故降格处置,只诛三族。现在刘骜三口已经伏诛,府内三族之外无关人等赶紧撤去阵法,本官就当无事发生,否则一炷香后,破阵拿人,全部问斩!” 刘殊终于赶到,尚未来得及理顺气息,就听得钦差一番话语,气得差点当场吐血。父亲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刘骜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钦差口中的邪教,就是数百年前为祸人间的盈仙教,刘骜与盈仙教泾渭分明,也多次表示对邪教的深恶痛绝,怎么可能像钦差所说,勾结?证据确凿?分明是有人诬陷! 他死死地盯着钦差手里的两颗人头,诛三族,诛九族!刘殊无法想象,父母平时广交好友心地善良,到底谁有如此大的仇恨,要置他们所有人于死地。 一炷香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就在在场众人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钦差的耐性也将磨尽时,刘府上空的符文大剑缓缓散去,七星剑阵庞大的威压也消失殆尽。 “嘎吱”一声,刘府正门打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夫妻颤颤巍巍相扶而出。 “爷爷奶奶!”刘殊咬紧牙关,嘴角被咬破溢出鲜血都毫不知觉。刘殊爷爷拍了拍奶奶的手背,说道: “钦差大人,我儿子刘骜是什么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如今遭奸人陷害,圣上听信小人谗言,老头子我无话可说,只希望钦差大人言而有信,骜儿三族,现在仅剩我和老婆子二人,在此自刎,只为保刘氏族人性命!” 钦差原本背对刘府,一直看着一旁点燃的一炷香,此刻他转过头来看着老人,嘴角的笑容已经灿烂到无以复加,他说道:“本官自然言而有信,可惜二老腿脚不便行动缓慢,刘府开门之时,一炷香时间已经到了,所以” “你们!”刘殊爷爷气急攻心,直直倒身下去,刘殊奶奶见状赶紧扶稳丈夫,哭喊道:“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咔嚓!”天上闪过一道惊雷,原本明月高悬的夜晚忽然狂风骤雨,无穷无尽的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月光,四野黑得不见五指。 不知道是谁先借着风雨冲破了刘府大门,六大门派弟子纷纷不甘人后夺门而入,刘氏一族是上古时代的皇族,如今时过境迁虽然败落,但其中的秘藏也是无数人垂涎的,别的不说,就光七星剑阵的阵谱,拿回去就是镇派之宝。剑阵散去,钦差也已经表态,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至于刘骜是不是真的勾结邪教谁知道呢?朝廷说是就是吧。 刘殊躲藏在街角后面,眼角都瞪裂了,双手握拳颤抖,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鲜血不停的流出来,他的眼中,只有“仇恨”二字。 血海深仇! 六大门派的“正道人士”已经全数冲进了刘府,府邸内尖叫声撞击声不绝于耳,先前嚣张跋扈的张将军早已下马,带着下属候在钦差身边,钦差踱步到刘殊爷爷身前,此时老人已经幽幽醒转,老妇人捉着拐杖,满眼愤恨地看着钦差,那眼神仿佛要把眼前山羊胡官装中年人的样子永生永世烙在心里,哪怕经过无尽轮回也要变成厉鬼复仇。 钦差丝毫不惧,微笑道:“老人家,别这样看着我,本官也是奉命行事,不过很可惜,不能让你们当明白鬼了。” 老妇人拄拐站起,凄惨得回头看了一眼刘府,自言自语道:“刘门商氏,愧对刘家列祖列宗了。”说完,她将手中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杵,刘府的大门砰地紧闭,一股庞然恐怖的气息从她脚下升腾而起。 钦差脸色骤变,道是老妇使出了什么禁符,大喊一声“你妄想”,便伸手一掌将老人的头颅击得粉碎。 刘殊奶奶的尸体倒下,而那股磅礴的气息却愈发浓厚。 “什么?”钦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方才昏迷苏醒的老头子在妻子的掩护下,悄悄在地上画下了密密麻麻细小的符文,那符文组合极为复杂,钦差乍一眼竟没能看懂其大概作用。 “算你运气好咳咳那些觊觎我刘家底蕴的恶徒就给刘府陪葬吧”老头子画完符阵,便撒手人寰,苍苍白发被雨水浸透,如野草生根般贴在地上。 钦差哪管得上那张将军和一众士兵,捏碎袖中符纸,头也不回得抽身远掠,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只一瞬,原本嘈杂的刘府如同时空暂停般安静下来,张将军和一干士兵反应稍慢,也被圈入其中,府内外的一草一木人一畜,尽皆静止原处,远远看去,仿佛是当时姚清雁所使用的“静空”符组。 旋即,刘府及其周围,所有的东西全都以肉眼可见得速度衰老变质,不出三个呼吸的时间,结界范围内的人与物,都变成了齑粉,然后符阵结束,万物化为虚无,随风雨飘散,只有这天与地亘古不变,无始无终。 刘殊没有心思看这神幻的一幕,因为钦差大人捏碎符纸后,径直向他所在的角落飞奔过来! 当时,钦差在刘殊爷爷身旁,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他知道这一密咒自己无法抵挡,便激活了随身携带的“极速”符纸,试图逃离到安全的距离,却在抽身过程中,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他眼角余光见密咒已经生效,自己已然安全,于是直奔前方街角,倒要看看是谁敢偷窥今晚这场好戏。 但他转过街角,手指搓出一道火光,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太初本源,隐世师徒 “喜c怒c忧c思c悲c恐c惊。” “什么?” “眼c耳c鼻c舌c身c意。” “你是谁?” 紫色的强光中,身穿黑袍的身影若隐若现,刘殊看不真切,又听不明白,摸索着想靠近那个人影,可每当自己前进一步,黑袍就会后退一步,二人永远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我在哪?” “你在最深处”这一次,黑袍人空洞的声音竟给出了回答。 “我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刘殊想得头疼。 “差不多了去浅一点的地方吧”空洞的声音说着,紫光慢慢弱去,刘殊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黑袍人的模样,却在紫光中看到了自己,而自己前方则出现了两名捉刀大汉,他们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紫光中的“刘殊”闭着眼睛浮在空中,胸前的玉佩仿佛心脏般明灭闪动。忽而,“刘殊”睁开双眼,朝两个大汉一招手,他们如同被无形大手抓住一般,被按在地上拖到了“刘殊”面前,仍凭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玉佩上的光闪动的更加频繁。“刘殊”抬起右手握成拳头,然后五指猛地甩开,“砰!”,右手边的大汉就像摔碎了的西瓜一样,所有血c肉c皮c毛都被剥离了骨架。溅向左边的血肉糊了另一大汉一身,右手边只剩下一具骷髅倒在地上。 左手边的大汉见到这地狱般的场景,心中的恐惧仿佛要从灵魂深处钻出来。“刘殊”贪婪地呼吸着浓郁的腥味,转头看向了左边大汉,一时间似乎兴趣缺缺,随手一挥,这个大汉面带恐惧,僵死当场。 玉佩发出的光逐渐暗淡消失,魔神般的“刘殊”也昏迷倒地。 画面突转,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惊声尖叫着说:“报仇!!为我报仇!!” “啊!!!”刘殊猛地坐了起来,冷汗将身上衣物全部湿透,他抓起手边的竹筒狠狠灌了几口冷水,心情才稍有平复。这时布帘现开,伍岩手里抓着半只烧鸡,问道:“又做噩梦了?梦到什么?” “梦到爹娘了” 离那一夜,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那天夜里,钦差直逼街角而来,刘殊眼看就要暴露之时,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突然出现,一手封住刘殊的嘴巴不让他大喊大叫暴露目标,另一手在空中连画数符,居然将二人形体隐去踪迹,钦差赶到一看毫无收获,便又匆匆离去了。 救下刘殊的人正是伍岩,他把刘殊带到自己隐居的深山里照料,如果不是他耐心疏导,刘殊早已被可怕的现实击溃了。 伍岩是个瞎子。 刘殊看着伍岩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心中却在回想方才的梦境,但是越想回忆起什么,梦里的画面却越模糊。 “别盯着我看了。”伍岩啃着早上进山抓来的野鸡道,“心眼可比肉眼敏感。” “咳咳。”刘殊咳嗽两声以掩尴尬,随后翻身下床,认真的说道,“伍叔,我想给爹娘报仇。” 伍岩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思索了许久许久,刘殊就那样站着,等了许久许久,一直等到伍岩无奈地笑了一声道:“报仇,好啊,报仇,今天开始,我能教的,全都教给你。” 伍岩隐居在大山深处一片竹林中,走出竹林约莫十里有一处瀑布,奔流的湖水从断崖顶端倾泻而下终年不息。 瀑布断崖上边,伍岩负手而立,问背后的刘殊道:“关于符文之力,把你所知道的,都说一遍。” “学堂先生说,上古时期,人类只有武力,不知哪一日起,上古文氏受天眷,得到一枚仙界传下来的“太初”符文,就是我们现在一切符文的根本。把符文刻在纸上就是符纸,刻在物体是也能强化物体的基本属性。简单的符文只要刻录下来就有功效,复杂的符文则需要用符能激活“ ”没了?“ ”没没了,学堂今年才开始教符文我我还会一个‘风’符和一个‘地’符“ ”呼“伍岩长出一口浊气,然后道,”那你做好心理准备,要想给你爹娘报仇,任重道远!“ 刘殊用力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伍岩转过头,两个黑眼洞直勾勾得看着刘殊,”一!凝练符能!二!体能训练!三!技巧训练!四!背书!“ 话音未落,伍岩一把提起刘殊,从瀑布顶端跳了下去。 刘殊吓得肝胆俱裂!他本就有轻微恐高,加上伍岩突如其来的一跳,差点没把他吓死。二人顺着瀑布直线下落,隆隆的水声震得刘殊耳膜生疼,他吓得大喊大叫,声音却被巨大的瀑布声完全遮盖。 ”咚!“伍岩带着刘殊钻下湖面,借着坠力游向湖底,湖水很深,随着深度下潜,刘殊已经觉得胸闷头晕供气不足。就在刘殊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伍岩伸手在水中画出一道符文,冰冷的湖水中一个巨大的气团成型,把二人包裹其中。 ”哈呼哈呼“刘殊大口喘息着,方才的憋气让他头脑昏沉眼冒金星。 片刻,二人已经来到了湖底。 投射在湖面上的阳光再到湖底已经没有几分亮度,伍岩没有眼珠,却能“看”得清楚,只见他俯身蹲下,在湖心泥上画出四五个符文,其中最中间的符文就是刘殊学到过的“地”符。等到画符完毕,伍岩覆手激活,粘稠厚重的湖心泥向四边散开,他双手抓住一块硕大的岩石用力往外一掀,地底下出现了一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盘。 伍岩拿起石盘,二人乘着气泡慢慢上浮回到了陆地,刘殊终于看清了石盘的全貌,这是一块被风雨剥蚀地很严重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复杂之极的符文,也唯有这个符文所雕刻的地方,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你听着。”伍岩说,“我自幼博读文典过目不忘,终于在三十岁那年看完了这世上能找到的所有书籍,也在看完的那夜瞎了双眼。我研究还原了所有记载了太初符文的古籍,终于在这片连天山脉的无名小湖湖底找到了它。” 伍岩指了指手中的石盘,继续说:“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它专属的符文,风有风符,地有地符,水有水符,火有火符,而不同的符文用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就能出现不同的作用,这!就是天道!” “想要以人力调动天道,就要冥想某一种符文来凝练符能!在日后调动天道时,你最初冥想的符文一脉,使用起来就会更随心所欲,比如一个人年幼时以冥想水符获得符能,那他在用与水相关的符组c符阵时,就比不冥想水符的人用起来威力大上许多。” “通过冥想获得第一缕符能的过程,叫作‘入道’!” “每个人的入道符文是天生的,改不了!大多数人用地火水风四符都能入道,而我不行。” “我二十岁以前都无法修行,因为找不到我的入道符文,所以我看书!读书!终于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眼’符,我瞎了双眼之后,误打误撞开了心眼,修为反而突飞猛进。” “前段时间我的心眼有所突破,在短暂的升华成天眼时,我发现了你,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缕太初之气。” “我是没有机会冥想太初符文了,但我也舍不得离开它,所以就在这附近隐居,而你,是最有可能以太初入道的人!” “来吧,你不是要报仇吗?没有强大的实力怎么报父母家族的血仇?以太初入道,哈哈哈,你的未来,能飞多高呢?” 伍岩说着说着已近癫狂,到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而刘殊死死得盯着那一枚“太初”,复仇的火焰从心底点燃越窜越高,烧得半边天都通红通红。 “伍叔”刘殊想了想,唰得跪了下来,“师傅!受徒儿一拜!” “咚!咚!咚!” 三个响头磕得震耳欲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初窥门径,太初之力 什么叫读万卷书?刘殊眼前堆积成山的竹简给出了最好的注解。伍岩说,自己隐居在这连天山脉一隅,孤独而执着的守护着太初符文,闲极的时候就力行伐竹磨刀,把自己生平看过的书学过的符刻下来,久而久之,竟堆积了数量如此惊人的竹简。 而最让刘殊震惊的不是如山似海的竹简,也不是伍岩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而是这数万竹简,居然被伍岩藏在一个小小的戒指里。 花里三千世界,芥子可纳须弥? “这?”刘殊目瞪口呆。 “别这这那那了。”伍岩左手一抖,戴在无名指上的古朴戒指便消失不见。 “嗯“伍岩用空洞的眼眶看着书山,托腮沉思片刻,问刘殊道,”这么多书,你能全背下来吗?“ “不可能的!绝对背不下来的!”刘殊连忙后退三步,头手同摇,否定了这一恐怖的计划。 “那这样吧。”伍岩右手凌空虚点,书山中有约莫百卷竹简飞过来落在刘殊身前,整整齐齐得堆成一个三角。”这里是记录了世上能找到的,所有的基础符文的部分,一共一百四十六卷,只背这一点点,想必不是难事。” “这恐怕也背不下来”刘殊苦笑。 “哼!背不下来也得背!”伍岩脸色阴沉,随后一手抓起刘殊,二人唰得飞出,刘殊眼前事物一片模糊,身边景物极速后退,迎面的风刮得脸颊生疼,衣领被伍岩抓着,脖子有些勒的喘不过气。 未几,移动骤停,刘殊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陌生的山脚下,伍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是未时,等我离开之后你开始赶路,沿着这个方向直线跑,我在竹屋内等你吃晚饭,如果我晚饭吃完你还没到,那你就不用吃了。”伍岩伸手指了指前方。 说完,伍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刘殊一头雾水,这算什么?体能训练吗?再抬头一看太阳,刘殊不禁想要骂娘,现在是未时?眼看已经快到申时了好吗! 刘殊昨晚噩梦缠身,起床时已是冷汗满襟,又经历了瀑布谈话c湖心寻符c竹屋阅书,一整天没有进食,唯一入口的还是梦醒时喝的一大杯水,也早已化作冷汗流干了,此刻又饥又乏,又冷又渴,哪里提得起半点精神?但荒山野岭鸟兽横行,不往回跑是不行的,找野味吃又不会,只好迈起双腿,沿着伍岩指的方向小跑前行。 太阳逐渐西垂,刘殊在崎岖的山林间穿行,累得气喘吁吁,万幸一路上没有遇到猛兽毒虫,否则恐怕早已化作腹中美餐。跑着跑着,倦意逐渐上涌,刘殊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左脸被乱石蹭破了表皮,缓缓淌出鲜血,而他却毫无知觉,沉沉睡去。 睡梦中,还是那一片耀眼的紫光,刘殊以第三人视角,看到这紫光中走出一位浑身紫雷环绕的黑袍人,黑袍人扬天怒吼,天上无穷无尽的霹雳闪电砸下,场面如同天罚。黑袍人丝毫不惧,以自身的紫雷与天雷抗衡,一时间竟不分胜负。 天雷一道粗过一道,黑袍人渐渐不敌,身边的紫雷在无穷无尽的天劫面前越来越无力,而黑袍人的身体上,也出现了明显的伤痕。 突然,天上乌云滚动,却不再落雷,只听得满世界都是沉闷压抑的隆隆声,黑袍人得到一丝机会喘息,却没有露出分毫松懈,刘殊见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镜背上雕刻着层层叠叠的复杂符文,黑袍人趁着劫云短暂的停歇,拿出铜镜口中振振有辞不知在念叨什么,铜镜发出微弱的黄色光晕,将黑袍人包裹在其中。 雷云翻涌!数百道雷电同时劈下,在半空中扭曲纠缠,竟组成了一条雷龙,雷龙面目狰狞嘴露獠牙仿如活物,咆哮着直奔黑袍。 黑袍人蓦然抬头,铜镜泛着黄晕漂浮在头顶,他面对雷龙不退反进,腾空迎了上去! 半空中人龙相撞,迸射出夺目的光彩,刘殊一惊,然后从梦中醒来。 日暮西山,天色昏暗。夕阳在前方的山头上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沉了下去。 停在刘殊手背上的鸟儿感觉到了震动,扑棱棱飞走了,他坐在地上,觉得脸颊火辣辣得疼,随后听得一声咕噜,便知道那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在抗议。 刘殊拍了拍后脑勺,方才的梦境模糊起来,仔细回想,又变得不可捉摸。 方才睡了些许时间,虽然身子还是空乏无力,但精神好了许多,刘殊振作了一下,继续迈腿奔跑起来。 等到跑回竹屋,已是天色全暗,刘殊推开门,只见伍岩倚着藤椅,拍着肚皮,嘴里叼竹签,桌上是吃得精光的烤肉野菜。 看到刘殊喘着粗气,扶膝靠在门框上,伍岩说:“我以为还能早点,没想到迟了这么多。” 然后又问:“想吃吗?” 刘殊没有力气说话,乏力地点点头,又咽下一口口水。 “那明天跑快点。”伍岩搓着竹签剔牙,想了想说道,“休息一会儿,子时是今天的重头戏。” 刘殊正在喝水,听到这一句差点没被呛死,狠狠地咳嗽了好几声,才把钻进气管的凉水清理干净:“啊?!还没完??” “修真求仙如逆水行舟,不日进则日退,这句话你记在心底,我子时来找你。”伍岩大袖一挥,消失在夜幕中。 刘殊饿的头昏眼花,此刻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他躺在床上,闻到饭桌上传来的肉香,唾液疯狂分泌,哈喇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忽而,刘殊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看到桌上碗中,一堆骨架之下,居然静静地躺着一只鸡腿! 刘殊如饿狼扑食搬冲向饭桌,小腿碰到凳子撞出一块淤青都丝毫没有察觉,鸡腿已经近在眼前,此刻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东西,比这个更有吸引力。 刘殊五指一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屋内有风刮过。 伍岩不知何时出现,夺走了鸡腿,又不知何时消失,只留下一句话: “说了今晚你没饭吃。” 刘殊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角上扬,仿佛已经饿出了幻觉,而幻觉中,有着无数的鸡腿。 子时,伍岩如约出现在屋内,他惊讶的发现,刘殊面色平静,居然在翻阅竹简。 “跟我走。” 刘殊揉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从书堆里钻出来,跟着伍岩走到外面竹林中一处空地上。 明月高悬,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二人的身上,洒在竹叶上,洒在地上,仿佛将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 伍岩从怀中掏出了那块雕刻着“太初”符文的石盘,说道:“你盘腿坐好。” 刘殊照做。 伍岩又问:“你乏吗?” “乏。” “累吗?” “累。” “形容一下现在的感觉。” “感觉身体被掏空。” “抓住这种感觉,牢牢的记住它,以后每次修行,都要进入这种状态,空乏,干涸。” “嗯。” 伍岩把石盘竖放在刘殊面前,月光投射在石盘上,刘殊借着月光,倒也看得真切。 “看仔细些,每一笔,每一划,然后在你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它的模样。” 刘殊眯眼看着“太初”符文,可“太初”实在太复杂了,他一时间根本不能全部记住,越想记下,忘得越多。 “空乏!干涸!”伍岩忽然大声呵斥,黑洞洞的眼眶里竟闪出奇异的光彩,这目光直直的投在刘殊眼中,与月光交融在一起。 刘殊闻言,闭上双眼,将自己调整到最初空乏干涸的状态,再睁眼,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银白幻境。 这幻境无前无后,无左无右,空空荡荡银光浮掠,只有一枚“太初”顶天立地,无比巨大。 刘殊走到“太初”近前,符文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呈现在眼中,这一笔转过这样的弧度,那一划锋利而果断。 刘殊想看看符文的其他位置,念头才刚刚升起,符文就随之移动。不知用了多久,刘殊把整个符文的每个细节都牢记在心,却猛然发现自己忘了“太初”的全貌。 它整体长什么样呢? 刘殊念头一动,顶天立地的“太初”极速变小,刘殊身躯一震,便从银白幻境中脱离出来,石盘上的符文安安静静躺在上面,数万年来不曾有分毫改变。 黑夜已经过去,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月亮只剩一个虚弱的影子堪堪挂在天的西边,随后日出东方,第一缕朝阳正好照在刘殊脸上。 刘殊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脸上蹭破的伤口,小腿撞出的淤青,在此刻全部痊愈,而体内的每一个微粒,都在欢呼雀跃地吸收着天地万物的能量。 两人都没有看见,刘殊胸前的玉佩,细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识海封情,逝者如斯 旭日东升,刘殊经过一夜冥想,不仅伤痛痊愈精神振奋,更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妙不可言的微弱关联。 这种感觉,就好像 “好像世界与你成为了一个整体。”伍岩仿佛看穿了刘殊的心事,把他想说却无法描述的感觉说了出来,伍岩“看”着朝阳说道,“当年我以眼入道,第一次冥想结束,和你是同样的感觉。” 见刘殊不解,他又说:“昨天我一整天没让你进食,又逼你一路翻山越岭,就是为了耗光你的体力和自我意识,在你最接近虚无状态的时候,就是你和这方世界最同调的时候。” “还记得那种感觉吗?” 刘殊调整了几次呼吸,回想起那空乏干涸的状态,慢慢地闭上眼,又进入了那银白幻境。这一回,太初符文不在其中,但刘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太初之力无处不在,充盈了整个空间。 “听。” 幻境里,突然想起伍岩的声音。 “你听到什么?” 刘殊集中精神:“我听到呼吸声风声树叶摩擦声这是蚂蚁爬过树皮的声音这是水声吗?不是,这是血液在身体里流淌” 伍岩看着眼前的孩子,这个孩子安静平稳地站在地面,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恬淡柔雅,仿佛和这无尽的山脉再不分你我。 忽然,刘殊的眉头紧皱,他的脑袋开始不安的晃动,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这是什么声音?有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咆哮,刀和剑的摩擦声,火焰燃烧的毕剥声还有什么东西倒塌了,马蹄踏过青石板他们他们爹!娘!你们不要死,你们别丢下我!啊!” 刘殊跪地痛哭,紧闭的双眼中血泪如溃堤之江,顺着脸颊流淌不止。 伍岩心道不妙,慌忙在自己喉结处比划出一道“震”字符,随后冲着刘殊大喊一声:“醒来!” 声带震动,声音通过“震”字符层层回荡,终于将刘殊从幻境拉回现实,伍岩用袖口擦掉了孩子脸上的血泪,然后把跪在地上的刘殊扶了起来。 “师傅,我刚才怎么了?”刘殊仿佛根本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他诧异的看着自己因为跪倒而沾满泥土的裤腿问道。 “刚才没什么,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看书吧,我去准备中饭。”伍岩拍拍刘殊的脑袋,刘殊似懂非懂,挠了挠被拍打的地方,便走开了。 “阿稀,我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对吗?” “他才十四岁而已”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对吗?” “为了你,一切都是正确的。” 伍岩自言自语道。 午饭是红烧兔子肉,鱼汤和几个炒野菜,刘殊昨天一日未食,虽然冥想一夜过后补充了能量,但胃里早已空空如也抗议不止。 刘殊塞了半条鱼在嘴里,然后噗噗得吐出鱼刺,边吃还边问道:“师傅,我入道之后明明不用吃东西,光靠冥想就能恢复体力,可我看,无论是我爹娘还是您,都依旧一日三餐有荤有素,这不多余吗?” 伍岩回答道:“不多余。我们还要吃饭,还要喝水,还要拉屎,还要睡觉,不是因为我们需要它,而是因为” 在刘殊充满求知欲的双眼下,伍岩第一次觉得有些词穷,他看了几千几万本书,却想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状态。 半晌,他终于说:“因为我们都是凡人。” “嗯” “嗯什么嗯!吃鱼的时候别说话!” 刘殊脑袋挨了一下,只得埋头吃鱼。 茶余饭后,刘殊把饭桌收拾干净,伍岩从书堆中抽出一卷竹简,转念又丢了回去,反从戒指中摸出另一卷书递给刘殊。 “没事看看这本书吧,可以教你修身养性,拿捏心态嘿!” 刘殊此刻志不在此,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双眼直勾勾得看着伍岩的左手。被伍岩一声“嘿”惊醒,便问道:“那个咳,这个戒指?” “哪有什么戒指,别胡说。”伍岩晃着光秃秃的左手,然后右手用了点了点桌子上的竹简,“看书!” “这本书可以嗨,你自己拿去看,今天没别的事了,明天继续。”伍岩一时觉得没了氛围,瘪了瘪嘴,扭头离开。 百无聊赖,刘殊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得看着竹制的屋顶,思维不受控制地飘到一个月前的那一夜,马蹄声,爆炸声,坍塌声,刀砍在肉和骨头上的声音,声声入耳。 刘殊猛得发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抽了自己一耳光,起身看了两页伍岩选出来的书,只觉得头昏脑涨,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次次一幕幕得在脑海中重放,父母亲两颗被血涂满的人头双目难瞑,嘶吼着,咆哮着。 胸前的玉佩微微震动,一缕紫光渗出玉面。 正在这时,刘殊仿佛下定决心要将这段记忆封存起来,抓起手边的竹简往边上随手一扔,随后闭目凝神,一头扎进那银白色的幻境。 太初之域。刘殊这样称呼它。 在太初之域中,刘殊觉得自己的思维清晰了很多,此刻他终于明白,这里,就是他的识海。 太初符文以世间最小的微粒的形式存在于整个识海中,使这个地方稳固坚定。 人的记忆,思维,符能,全都在这里诞生c存储。 正想着,刘殊的面前的场景瞬息变化,依他所愿,那天夜里的场景再一次出现了。 太初之域中,刘殊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盘腿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得,一丝不苟得看着眼前的投影。 光头将军带人看戏,六大门派围攻刘府,钦差持父母首级花言巧语骗门,爷爷奶奶相扶而出,正道人士鱼贯而入,杀伐声此起彼伏,爷爷吐血倒地,奶奶佯装开阵,最后除了抽身逃离的钦差,所有人都同刘府消失在符阵之中。 一遍,两遍,五遍,十遍,百遍,千遍,刘殊从失声痛哭到面无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回放了多少遍,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那夜的回忆再也不能左右他的思绪,而仇恨如一颗沿着石缝下滑的种子,最后在地心中钻出一茬嫩芽。 黑夜投影破碎了,从投影中,走出一个浑身被黑暗笼罩的“刘殊”,他和他走一对脸,刘殊说:“我的记忆是我的一部分,而我不是我记忆的一部分。” “我不会再让你控制我的情绪了。”刘殊说着,把右手搭在了漆黑的“刘殊”肩上,“刘殊”被黑暗笼罩着看不清表情,只见他慢慢黯淡,最后只剩一道虚影,这虚影往前飘动,融在了刘殊身上。 “现在你就是我。” 现实中,刘殊的玉佩发了疯似的闪动着夺目的紫光,照得刘殊小脸蛋忽明忽暗,却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影响。 刘殊睁开眼,紫光已经消失,玉佩也不再震动,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那卷被扔掉的竹简砸在书堆侧面滑落,这才掉在地上。 时间才过去两三个呼吸的功夫。 太初之域还有这种功效?!刘殊如获至宝,方才在识海中回放了数千遍的投影,现实中不过过了两息,如果把这种时间差用在记符文和冥想中,岂不是自己修炼一天等于别人修炼一个月甚至更多? 复仇岂不指日可待? 刘殊赶紧调整状态,找到了那种空乏干涸的感觉,然后开始冥想太初符文。 随着天地万物的能量涌入体内千穴百脉,然后转化成符能汇聚到太初之域,刘殊能明显的感受到识海渐渐充盈,对“太初”的理解与认识也越来越深。 许久之后,刘殊感到识海似乎被塞满了,于是散开精神退出冥想。 夜风呜咽,凉意四起,刺得人汗毛竖立,刘殊走到屋外抬头看着明晃晃的月亮,低声叹道:“失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青衣佳人,你的名字 刘殊开始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日升人醒,闻鸡起舞,在朝阳下背诵竹简c熟悉符文;快到中午,就随师傅去捕猎山珍做一顿美味伙食;下午日照当头,正是一天心力最蓬勃的时间,便开始训练体能,长跑翻腾c搏杀猛兽,或是与伍岩对练拆招;到了晚上太阳落下,心气随之平静,那就对月而坐,冥想太初。 每隔些时日,伍岩就会离开深山,去最近的小城镇里购买一些油盐酱醋和衣物布料。 连天山脉的这一隅远离人世,哪怕最近的村落也有数百里之遥,所以一开始都是伍岩亲自跑去购物,一年后刘殊体格健壮了许多,对符能c符文的使用也逐渐成熟,在刘殊的再三要求下,这个跑腿的任务就转移到了他的头上。 枯燥无味的隐居生活中,每两个月的出山采购,成为刘殊最为期盼的活动。 大陆中原地区唯一的王权是圣源王朝,王朝的都城设立在东南方,而连天山脉在大陆的西北端,再往西北方向走出山脉,就是荒无人烟的苦寒之地。在中原地区与连天山脉的接壤处,一座城市巍然而立,这座城市号称“离皇帝最远的地方”,当然它还有另一个称号,那就是“帝国之盾”——狮心城。 刘殊和伍岩经常来采购的这个地方,不过是狮心城外缘的一个小集市,乌腾镇。 乌腾镇近日里人心惶惶,这一个月以来,进山采药的老药农一去不返,已经失踪了七位,再加上派去寻找的年轻男子,拢共有十五人音讯全无。此事上报到了官府,官府极为上心,第一时间分拨驻军调查此事。 又到了来采购的时日,这是刘殊第四次出山,他费了两张加速符用时四天赶出山野,却在镇境线上遭到了军队的盘查,还好伍岩对二人身份早有作假,刘殊掏出药商凭证轻易蒙混过关。来到镇里,第一时间找了家常来的客栈入住。 办完手续,刘殊便向掌柜的打听道:“老掌柜,我上次来时,似乎没有军队驻扎?” 老掌柜愁眉不展:“不瞒小兄弟你说,镇里离奇失踪了十几人,其中还有七位懂山的老药农,现在事情传了出去,很多药商都不敢来了,你看,我这客栈生意也冷清大半。” 连天山脉里物资丰富,更有珍稀草药,但不是谁都能找到,珍草有灵知道隐蔽自己,只有懂得山痕林迹的老药农才知道怎么找到躲藏在深山里的极品草药。会依据天象地理寻药,就叫做“懂山”。 “七位老药农?”刘殊一惊,他曾听说过,老药农自持身价,很少有人能请得起他们,一般普通草药不难培养,只有需要天材地宝的人,才会出高价请老药农出山,因此老药农也被商人们唤做药菩萨。 “可不是嘛!听说是有人出天价要寻一味续命药。” 刘殊与掌柜的东拉西扯闲聊了两句,看天色已晚,吃了碗阳春面过过嘴瘾,便回屋歇息了。 刘殊锁了门窗冥想一会儿,结束时已是深夜,便坐在屋内喝茶发呆算计着明日里要购买的东西,听得正对面客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心想这大半夜还有人入住?于是蹑手蹑脚将房门开了一丝偷窥。 只见得掌柜的引上来一男一女,男的熊腰虎背硕壮非常,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位凶悍的主,女的一身淡青色衣裙飘飘,走廊上灯火昏暗,倒是看不清相貌。 女子低声说了几句,掌柜的忙忙点头离去,不一会儿端来了酒菜。这一男一女也不关门,壮汉先拿起筷子每一碗菜尝了一口,然后女子才动筷进食。不一会儿,男子将吃完的碗筷摆在了门外一旁,明日自有伙计清扫。 刘殊看得无聊,房门一合就准备躺床。在深山中时,刘殊在伍岩的监督下日夜修行不敢懈怠,甚至于每日的睡眠都用冥想替代,虽然这样人的精神不会受到影响,但冥想到底不如深度睡眠来的无忧无虑。 正准备灭烛睡觉,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刘殊唰得翻身站起进入戒备,却看见破门而入的正是对门的一对男女。 彪形大汉站在女子身后虎视眈眈,女子打量着刘殊道:“怎么不看了?难道本姑娘不好看吗?” 刘殊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的偷窥行为全落在了对方眼底,不禁有些羞臊,防备姿势的双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这一年他看了伍岩好多好多书,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如何应对。 女子噗嗤一笑:“你这个人,怕是个呆子!” 刘殊的目光被女子的笑声吸引过去,才注意到眼前佳人不过和自己年龄相仿,宝石般璀璨的双眼在晃动的烛光下格外夺目,一时间他竟看得愣神了。 女子被刘殊直愣愣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哼了一声道:“爹说的没错,外边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阿超,我们走。”说着便要回屋。 刘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喊道:“姑娘姑娘!” 姑娘头都不回,留给刘殊一个芊芊的背影。 这一夜,刘殊辗转反侧。 次日清晨,刘殊照例与太阳同醒,昨晚不知中了什么邪,彻夜难眠,最后还是靠冥想才让自己得以休息。起床洗漱完毕,以桌为纸以指为笔,复习了一遍地火水风四系符文,这才推门出去,到楼下大堂要了两大碗清粥一碟花生米一盘咸菜,美滋滋得享受起来。 修行之人为什么还要进食?刘殊此刻有了答案:因为好吃啊。 方吃到一半,昨晚那对男女也从楼上下来,刘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楼梯口,目光与姑娘打了个对视,二人脸颊同时一红。刘殊赶紧抹了抹嘴巴,上前行礼后道:“姑娘,昨晚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姑娘海涵,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青衣姑娘忙把头偏转过去,气鼓鼓得道:“才不告诉你!”然后一跺脚,自顾自跑了出去。 掌柜和大堂里几位食客都一脸玩味地看着刘殊,刘殊老脸一红,叫道:“都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随后坐回自己的位置,把剩余的咸菜花生米一股脑都倒进了粥碗里,埋头猛喝。 那名壮汉见女子跑开也追了出去,没多久又回到大堂,来到刘殊桌边道:“你出来一下,我家小姐找你有事。” 刘殊心喜,忙放下碗筷跟去,只见壮汉左弯右拐,竟走到了一处僻静的死胡同中。刘殊心生机警,驻足道:”你家小姐没找我,怕是你找我有事吧?“ 壮汉回过头来,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得看着刘殊,木讷的语气一字一顿道:“离小姐远点,不然杀了你。” 刘殊心中顿时来了火气,毫不示弱得抬起头,二人对视,目光相撞似能擦起闪电。 “我想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找死!”壮汉右手手臂上的衣袖突然炸开,一条纹刻着上百道符文的粗壮右臂油光发亮,他双脚稳稳的扎在地面,一拳狠狠地砸向刘殊面门,这一拳力道之大,连壮汉脚下的大青石都被踩出数道裂痕。 刘殊心知这一拳自己断不能硬抗,身躯暴退,途中手指弹动,两道气刃飞向壮汉。 砰砰!两声巨响,气刃被壮汉挥拳砸碎,虽没有伤到对方,却也延缓了壮汉一往无前的攻势。刘殊得这一丝喘息,从腰间抽出一张符纸拍向地面,地上青石耸动皲裂,壮汉乱了重心脚下不稳,一头撞在了墙上。 壮汉头撞石墙一时晕头转向,晃了晃脑袋就要再次进攻,刘殊见状从怀中抓出一大把符纸刚要激活,便听到胡同口一声清脆的女声:“阿超别打了!” 猛冲到一半的阿超闻声骤停,抬头看向刘殊身后的姑娘:“小姐!” “你不听我话?!”姑娘柳眉竖起,瞪着双眼道。 “阿超不敢。”壮汉收起攻势,默默与刘殊擦肩而过,站在了姑娘身后。 刘殊松了一口气,他这次出门一共就带了这几张符纸,万一在这里一次全用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还真不好处理。 “呆子!”姑娘走近,气呼呼地说,“这回是阿超鲁莽了,我给你道歉!” “哈?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你别得寸进尺哦!” “既然你都承认你错了。”刘殊脑筋一转道,“以表诚意,我们互换姓名,怎么样?” “你昨晚偷窥我!”姑娘秀鼻一皱道,“还被我抓了现行!我没说错吧?” “呃”刘殊无言。 青衣姑娘露出狡黠的笑容,阴谋得逞道:“所以,你被阿超打了一顿,我们扯平了!” 说完头发一甩,潇洒地扭头就走。 “那我到底怎样才能知道你的名字!”刘殊站在死胡同底,对着胡同口的背影高声喊道。 “看本姑娘心情!” 刘殊心底涌现莫名的情愫,年轻的心被撩得难以平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夜潜药山,诡影疑踪 六月份早上的太阳已经有了些威力,照得人脸上微微发烫,刘殊看着青衣姑娘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一抹笑容都不知何时爬上了嘴角。 刘殊对着清单逛了一遍集市,把此行要采购的东西购买妥当放回客栈,托付掌柜的暂为存放,随后便撒开了腿去各处寻找美味小吃。山居生活虽然每日大鱼大肉,奈何师徒二人手艺厨具都有限的很,日复一日得吃,难免也心生厌烦,最主要的是隐居山林,可没处去寻甜品。 想到甜品,刘殊不禁咽了下口水,脚下小跑起来,奔向了镇西那家他每次必去的糖葫芦店。 这家糖葫芦店是一对年轻夫妻开的,女的姓唐,男的姓杨,夫妻二人都才二十郎当岁,郎才女貌好不般配。小娘子人长得甜,冰糖葫芦做得也甜,所以平日里生意了得,刘殊因爱吃甜食而来过多次,与二人聊得很是投缘。 而这回刘殊一走到店门前,就察觉到了异样。 近日里乌腾镇因为失踪了七位药菩萨的事搞得人心惶惶,许多商人觉得晦气都绕路而行,所以镇上的店铺都没什么生意。糖葫芦店也不外如是,刘殊见门庭冷落便走进店里,四处张望了一番,却看见糖葫芦店的老板娘缩在角落的桌子边,面容憔悴目光呆滞,脸颊上隐有泪痕,刘殊心道不妙,赶紧上前言语:“唐姐姐,你怎么了唐姐姐?” 唐姐姐肩膀被刘殊一晃,缓过神来,看到是刘殊来了,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啊,小伍你来啦。” 伍岩给刘殊作的假身份,登记的名字叫做伍殊,而他自己则叫做“刘岩”。 “唐姐姐,杨哥哥呢?”刘殊问道。 听得这一问,唐姐姐刚刚收拾好的情绪再次决堤,两行清泪不住流下,抽噎着说:“相公相公他三三天了还没回来” “杨哥哥失踪了?!”刘殊心中一颤,“是去找药菩萨的时候吗?” “是是他本来本来不愿意去都怪我贪钱要他进山都怪我啊”唐姐姐悲从中来,趴在桌子上大声哭喊,双眼肿得和烂桃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衣领上,她用袖口去擦,却把袖子也打湿了。 刘殊知道,药菩萨相继失联之后,几家药材商在乌腾镇里出高价雇人进山搜寻,但是八个年轻人也是一去不回,没想到杨哥哥也在其中。 “唐姐姐别哭了。”刘殊安慰道,“杨哥哥说不定只是迷路了,他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唐姐姐带着哭腔问道,“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刘殊见不得这梨花带雨的场景,一时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一拍胸脯许道:“唐姐姐你放心,我保证把杨哥哥给你找回来!” 唐姐姐先是一喜,旋即面色又沉了下去道:“你这个小屁孩,就知道装大人。” “哪有,唐姐姐你忘了,我可是修行者!” “修行者多了去了,你还小,别瞎凑热闹,你的关心姐姐心领了,还是相信官府吧,军队已经封山了,一点点搜查过去总能找到的,希望希望相公他”说着说着,她又要哭起来。 刘殊陪着安慰了许久,唐姐姐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想着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就准备关门打烊,刘殊临走前买了五串冰糖葫芦,唐姐姐执意不肯收钱,便只好作罢。离开店铺已是黄昏时分,想到今天什么地方都没来得及去玩就这么过去了,心中有些烦躁,又想起杨哥哥可能身有不测,心情更是不美,沿着街道边神游边走,不多时已然走回了客栈。 走到正门口,抬头一看,竟和青衣姑娘碰个正巧,青衣姑娘噘起嘴唇想了想,伸手从刘殊手里抢了根糖葫芦过去,然后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扭过头得意洋洋地走进了客栈,跟在她身后的阿超依旧面无表情,经过刘殊面前冷冷得瞥了一眼,仿佛早上主动挑衅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刘殊无语,摇摇头正准备回屋休息,早已走在前头的青衣姑娘不知为何调头跑了回来,围着刘殊一阵猛嗅,然后脸色一变,把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塞还给刘殊,阴着脸跑回屋去。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刘殊摸不着头脑,心道女人心海底针,师傅的书上诚不欺我,只好晃晃悠悠上楼回屋,对门的客房门窗紧闭,也不知姑娘在生气什么,壮汉阿超抱臂站在门外,如同一尊铜像。 刘殊回屋躺在床上消磨时光,脑海中胡思乱想画面乱窜,出现的最多的竟是对门姑娘昨晚破门而入后的笑容,其次则是唐姐姐那双哭肿了的眼睛和她憔悴的脸庞。 想到这,他便再也躺不住了,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去七个药菩萨失踪的那片山林一探究竟。刘殊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十几张符纸觉得有些勉强,突然他脑筋一转,箭步冲到对屋门前,作势便要敲门—— 一只粗壮的胳膊拦在了他面前。 “我找你家小姐有事。”刘殊被阻,出手欲推开阿超的胳膊,哪知壮汉阿超纹丝不动,刘殊从他死鱼般的眼神里,居然读出一丝戏谑。 “小姐不想见你。”阿超耷拉着眼皮,兴趣缺缺的说。 “姑娘,在下说一句话,如果在下说对了,你就让在下进去,如何?” “你若是说错了呢?”屋里面传来青衣姑娘气呼呼的声音。 “若是在下若是说错了,就答应姑娘随便一个要求。”刘殊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力所能及的要求。” “你说吧,我听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偷偷瞒着家大人逃出来玩的!“ 门突然打开,青衣姑娘一把将刘殊拉进屋里,食指竖在唇前,低声道:”你小点声!“然后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了,又将门窗紧闭,问道:”这么明显吗?“ 刘殊点点头。 青衣姑娘扶额:”说吧什么事。“ “想借你阿超一用。” “什么?!”姑娘一惊,看向刘殊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她两手交叉在胸前,一手指左一手指右,试探道,“你是双向的?” 刘殊一头雾水:“什么双向的?” “就是男女通吃?” “????”刘殊被搞得满头问号,只好将今天去唐姐姐家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姑娘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要借阿超当帮手,晚上去一探究竟?” “对啊,不知姑娘?” 姑娘把脸一摆,正色道:“不行,阿超从不离我太远。” “这” “所以你要带上我一起去!”青衣姑娘兴奋得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刘殊心想,有他和阿超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眼前的姑娘也是修行者,总有自保手段,实在不行刘殊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木制药商凭证,点点头道:“好,今晚亥子交接时,客栈大门口见。” 刘殊回屋稍作准备,又闭目冥想了一小会儿,睁眼时已快到子时,他换了身深色衣服,从窗口翻身跃出,来到正门口,满脸激动的青衣——黑衣姑娘和面无表情黑衣壮汉早已等候多时。 “你还有夜行衣?” “你管我这么多!” 镇境线上,士兵们一丝不苟举着火把巡逻,看来官府对这件事确实重视,三人屏息猫腰绕过了驻军的巡逻小队,往药山方向一路奔袭。 而一道漆黑的魅影紧跟在他们身后,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深夜里忽明忽暗,而三人居然都没察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山中恶党,绝处求生 一行三人绕过了巡逻的士兵,悄悄摸进了山区中。乌腾镇附近,以这一片区域的土地最为肥沃,自然野生的药材也都集中在这附近,所以乌腾镇人把这周边一片称为“药山”。 知道药菩萨们和杨哥哥在药山失踪,刘殊有着满腹的疑惑,乌腾镇的药农们世世代代都在药山附近出没,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猛禽凶兽,药菩萨们虽然年老体弱有可能失足遇难,但也不至于七位同时失踪,更遑论八个年轻大小伙。 刘殊心道不妙,这其中恐怕有蹊跷,合理推论,很有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如果真是这样,深究下去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风险。刘殊看向满脸开心的黑衣姑娘,内心有了些愧疚,如果因为自己莽撞而连累了她,刘殊自觉万死难辞。 不过这暂时只是自己的推算,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刘殊也不好说些没根据的丧气话,只好提醒姑娘多加小心,然后又道:“外围的这几座山头,这几天官兵们来来回回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应该也难有收获,我想到深山看看,姑娘你” 女孩儿转过头来,指着刘殊道:“你休想甩下我自己去玩,今天本姑娘跟定你了!” 刘殊正色道:“我真不是来玩的,你要还是这种心态,你就和阿超先回去吧。” 壮汉阿超点点头深以为然。 见刘殊面露不喜,女孩安静下来,虽然被凶了一通面子上挂不住,嘴里还是嘀嘀咕咕念叨,但还是收敛不少。 夜色浓重山野寂静,刘殊手持一张发光的符纸在前带路,三人踏着厚厚的落叶向深山进发。翻过这个山头,就算是到了药山深处。符纸发出的光不算很强,只能堪堪照亮身边一两米的范围,刘殊眯着眼睛,想找到什么线索。 又走了一会儿,女孩似有什么发现,喊道:“呆子!你快看,这个树干上是不是什么特殊的符号?” 刘殊赶紧上前细查,只见那粗壮树干上有一处明显是最近刻上去的痕迹,这个图案是一个圆圈中间写着数字“1”,然后又用一道斜线穿过了整个圆圈。 “阿超,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女孩问。 阿超沉默不语。 刘殊低头陷入沉思,他好像在师傅的某书上见到过这个符号,不过又有些不同。刘殊翻阅回忆,随后一锤手心道:“我想起来了,这是药农专用的符号,这个圆圈加数字表示方圆一里内可能有要寻找的药材,斜线表示否定,说明这里附近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这说明七个老药农来过这里!”女孩醒悟。 “没错,跟着这个符号,我们可能可以发现什么线索。”刘殊急不可耐,继续往前走去,果然不多时,又发现了多个符号。 女孩儿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建议道:“药山太大了,我们不如分头行动,我和阿超一组往东,你往西,如果遇到危险或者有什么新发现,就用这个符纸发信号,另一边马上赶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刘殊沉思片刻,觉得可行,便接过符纸,转身要走,女孩喊住他:“你呆子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小心些。” 三人分头散开,刘殊在树林间翻腾穿梭,找到了许多类似的符号,在一个圆圈中标注着“4”的大符号之后,刘殊再也找不到任何新的线索。 “难道几位药菩萨是在这里失踪的?”刘殊正在思量,却见一道烟花冲天而起,刘殊心里一紧,忙抬头确定了方向,迈开双腿赶去,没跑多久,又见天上亮起一道白光,正是女孩的信号。 话说在三人分开后,两人小队没有像刘殊一般,对山林环境如此熟悉,切行切查移动缓慢,走了些时候,阿超敏锐的听觉,听到了前方稍远处有人说话声,二人压低脚步摸索上前,躲在一处高坡树后,看到前面低坡中,四个提着刀的男子举着火把,中间夹着一位老人,在火光的照耀下,女孩隐隐看到老人脸上身上全都是伤口,明显是经受了严刑折磨,脚下还带着脚镣,防止其逃跑。 阿超耳力惊人,此处又是顺风,四个提刀男子的谈吐乘着夜风,被阿超听个真切。 “你们这些老不死,价钱开这么高,一个个真当自己是菩萨?” “价钱高也就算了,你们七个老东西,一个找得到千年人参的都没有!我看就是没打够,不用心!”另一人恶狠狠得吐槽。 老人听到这话浑身一哆嗦,仿佛又想起了被虐待场景,赶紧低下头深怕再次被打。 脚镣声丁零当啷,清脆悦耳。 老人身后的男子用脚尖踢了一下老人的屁股,抠着鼻屎问道:“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你娘的说了一晚上就在前面,你是不是在耍我们?”这人又踢了一脚,“昨儿那老头你也看到了,打断了四根骨头,你要是敢糊弄我们,我不保证你能活到明晚。” “不敢不敢,”老人害怕得直哆嗦,“我千年人参有灵性,会躲人我” “少特么给我来这套。”这男子一巴掌呼在老人后脑勺上,打得老人向前一个踉跄,被脚下树根绊倒,摔在了地上,老人痛苦得蜷曲着身体,却连喊疼都不敢出声。 “这帮畜生!”高坡上女孩目睹了这一幕,无明业火从脚底蹭蹭窜到天灵盖上,她怒不可遏,一拍手边的大树,树枝轻晃,叶子簌簌得落了下来。 四个男子察觉到异样,猛地都转过身看向二人这边,二人从树后站出走下高坡,女孩看着眼前四个人渣,气得浑身颤抖,大喊一声:“阿超你给我杀了他们!” 阿超得令,向前一步身躯暴涨,与在胡同中和刘殊对战时不同,这次除了手臂之外,阿超整个人都变大了一拳,岩石似的肌肉虬结,数百道符文纹刻在身上发出阵阵白光,俨然似一只恶兽。 “吼!”阿超一声咆哮,向四人方向扑了过去。四人见状皆抽刀出鞘,那刀身上也雕着许多符文,刀刃寒光逼人不可直视。 女孩没想到这山贼似的四人居然有官方管制的符文兵器,开始为阿超担忧起来,她旁观着,阿超以一敌四竟还稍占上风,又安下心来。 阿超见四人的武器刻有符文,丝毫不敢大意,换做平日里,普铁凡兵连他的皮肤都砍不开,但符文兵器不同,凡是受过符文强化的武器,都不是肉体能抗衡的,但他凭自己的身法和反应,不仅能躲开四人的进攻,还能在缝隙中打出一些攻势。 四人见迟迟拿不下阿超,体力渐渐不支,其中一人临时起意,把身边同伙往阿超拳下一推,自己则抽身后退,直奔女孩这边过来。 阿超一拳打在男子脸上,男子哪承受得住这种巨力,脑袋如西瓜般裂开来,鲜血脑浆迸射,尸体倒在地上抽搐,瞬间成了一个死人。阿超打死一人,刚准备向其他人进攻,眼角余光瞥得那男子竟想偷袭自家小姐,任凭其他二人的刀砍在自己背上,转身扑向那偷袭的男子。 “噗噗”两声,阿超背部鲜血四溅,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凭自己速度比偷袭者快的优势,直愣愣得赶了上去,只一扑,便把偷袭者压在了身下,随后硕大的拳头如暴雨般落在男子身上。 偷袭者被打得不成人样,当场断气。 女孩似乎没见过这血腥的场景,转过头俯身呕吐起来。 另两人也被阿超这搏命的态度吓得愣住,一时间居然忘记趁机进攻,等到回过神来,两名同伴已经惨死当场。 二人怯意升起,左边那人忙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来朝天放炮,一发绚丽的烟花便照亮了半边夜空。 阿超退后几步,讲女孩护在身后,女孩见阿超背上血流如注,赶忙拿出一小瓶药膏为阿超敷上。阿超警惕得看着二人的动作,心知等会儿恐怕有一场恶战,对女孩说:“小姐,他们叫人了,我现在负了伤,没把握还能战多久,我们先撤吧。” 女孩一边为阿超敷药,一边眼中噙着泪:“好,我们先撤!” 二人正要后退,只见得山林中人影幢幢,四面八方都有人包围过来,女孩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阿超却伸手夺过女孩手里的信号符纸激活,一道白光飞向夜空。 “阿超你干嘛!”女孩忙说,“你想害死他吗?” “小姐相信我,我和他交过手,他不是一般人,如果我们还有一线生机,那就在他身上。” 女孩哪听得进这番言语,只祈祷刘殊没有看到这发信号,千万别赶过来送死,随后又后悔到不应该瞒着爹娘出来冒险,如今落到这番死局,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林间的幢幢人影终于赶到,女孩张目一数,约莫有十五六人。 众人到场,讲女孩和阿超围在中间,为首的走到先前那两人身边低声问清情况,然后把老人一把抓起,拖着老人走到女孩身前说道:“想装英雄?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女孩毫不示弱:“你们这些畜生,这样虐待一个老人家,你们还有人性吗?” 为首的男子根本不搭理她,借着火光,眼神色眯眯得扫过女孩的脸和胸部,摸着下巴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发育得倒是不错。”说着,便伸手抓向女孩。 阿超坐在地上,身躯已经恢复了原来大小,先前的两刀刀伤虽然血已经止住,但也疼得他直吸冷气,见男子动手动脚,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跑过来的两人按住,动弹不得。 女孩害怕得连退两步,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男子一步步欺近,硕大的手掌捏住了女孩的下巴,想要好好端详一番。 女孩极力挣扎,却在男子的控制下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男子探脸上去想要亲女孩一口,却在靠近时看到了女孩脖子上挂着的那根项链上,刻着一个符号。 男子突然烦躁起来,捏着女孩的脸一甩,女孩被摔得七荤八素,脸上被捏的地方肿起两块淤青。他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思索许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大声道:“来人啊,把他们俩给老子宰了!”说罢便背身离开,再也不看二人一眼。 周遭众人得令,一个个抽出刀来,而阿超眼珠转动,嘴角突然露出一道微笑。 持刀众慢慢靠近,地面突然晃动起来,阿超猛地挣开压制着自己的二人,翻身将女孩压在身下,原本结实的土地松软蠕动,同时山野间又刮起大风,吹得沙石飞舞漫天黄叶,阿超身下的土地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阿超抱着女孩,紧紧握住那只手,两人竟钻入了泥土中遁逃。 霎时风停,阿超和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为首的男子暴怒异常,失态的大喊道:“都特么废物!找!给老子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初次实战,回马一枪! 刘殊看到两道信号相继闪烁,心知二人十有八九遇到围困,但还能抽空发出信号,情况应该不至于是绝境,至少还没有被人身控制。果不其然,他赶路途中听见了不少动静,他脚步稍缓,悄悄跟了上去。 当他赶到附近时,女孩与阿超已经被重重围困,阿超背上受伤伏在地上,女孩瑟缩在其身后,面色惨淡。 刘殊翻出怀中十余张符纸,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能应对此时情景的符组,当时出门时也绝计想不到有朝一日要以一敌十数。 前边,人群中一个男子慢慢走向了女孩。刘殊心急如焚,此刻情况十万火急,由不得半分拖沓,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起四周地貌形势,脚下是泥土与碎岩石的混合地貌,低坡处,地下树与草盘根错节,泥土成分锐减,更多的是密集的碎岩和沙土。 刘殊抽出两张备用的空白符纸,用小刀划破了右手食指,以血为墨,画起符来。 高手凌空起符无所限制,而像他这样的新手只能依靠特殊材料制成的符纸增幅符组强度。 第一张,以泥符为主,辅以岩符,以“进”“扩”为主动,以“停”“固”为从动。 第二张,以岩符c沙符为主,辅以泥符与木符。 画符期间,手指上伤口不大,血液好几次都自动凝固,刘殊只好多次刺破皮肤,甚至划出一个大伤口来取血。 刘殊心中焦急,下“笔”极快,画完之后也没时间检查有无错漏,两张符画毕,他又从先前准备好的一摞符纸中抽出一张“呼风”,体内符能流转,通过手指流向符纸,符纸上鲜红的符组亮起黄绿相间的光。 刘殊将自己画的两张符纸往地面一贴,方圆百步的大地颤抖起来,就在符纸所贴的正下方,地下的泥土砂石扭曲旋转,竟在刘殊的控制下,快速形成了一条地下通道。刘殊手持符纸前行,面前的碎岩烂泥在符文之力操纵下堆积到一边,不多时,按照刘殊估算的距离,自己应该已经在二人身下。 “呼风”激活,林间妖风呼啸卷动沙石,刘殊左手持符文靠近头顶土层,右手猛地伸出地面,心中想到:“位置千万别出错啊!你们两个,千万要领会我的意思啊!” 随后,刘殊的右手被紧紧抓住,他用力拉扯,女孩与阿超便出现在通道之中。 “跑!”刘殊一声断喝,他临时画的符纸已经坚持不了多久,阿超抱着女孩,刘殊在前头带路,堪堪跑到地面,地下通道便轰然倒塌。 三人趁着夜色,拼命逃跑,生怕慢了一步被恶人追上,死于乱刀之下。跑了些时候,阿超一声闷哼,背部的刀伤本来涂了药膏已经收合,这一番逃跑下又崩裂开来,鲜血将衣服浸了个透红。 刘殊听得哼声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我抱着小姐行动不便,恐怕拖了后腿。” 女孩挣扎道:“阿超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 “小姐别闹,你脚步太慢会跟丢的。”阿超将女孩往刘殊怀中一送,“你背着小姐,我能跟上你。” 刘殊闻言觉得可行,便顾不上男女有别,强行将女孩背在身后,反手托住女孩大腿继续奔跑。阿超拿出药膏稍作止血处理,随后跟了上来。 刘殊对山林地形可谓熟悉至极,借着树干藤蔓辗转腾挪敏捷得如同一只猴子,阿超本就负伤,又只能在崎岖的地面行动,时间一场就落在了后面。女孩回头见阿超逐渐跟不上刘殊步伐,心急道:“呆子你等等阿超!你等等他!” “等不了,我能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我一旦停下来,我们三个都得死。” “你!” 话音未落,刘殊脚下一个骤停,将女孩放下道:“我犯了个错误。” 就这一停,阿超便以赶将上来,问道:“怎么了?” “我犯了个错误。”刘殊道,“先前心急了,习惯性得以为那十几个人都知道我们往何处逃跑,现在想想我做的局还算完备,往我们这个方向盲目搜寻而来的” 刘殊转过头,前边的树林里追出了两个刀客。 “应该只有两三人。” 月光朦胧,又被树叶遮挡,茫茫夜色使人看不真切,那追逐而来的两个人楞了片刻,才确定眼前三人正是首领要捉拿的人,于是抽出大刀虎视眈眈,一步一步逼近身来。 刘殊与阿超对视一眼,阿超身体暴起,只一瞬就欺近了两人,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雕刻着符文的大刀在月下寒光烁烁,一左一右砍向阿超,阿超面色如常,侧身躲过了这两刀,然后身躯一闪,夜色朦胧下两名刀客竟一时找不到这位壮汉去了何处,正当分神的刹那,刘殊手中两道巨大的风刃已经到达他们眼前。 “咔嚓!”两人被风刃砸了个结实,如两张薄纸般飞了出去,撞断了两棵大树。 阿超从树上落下,将昏迷的二人打断了手脚,用藤蔓捆到一处,夺过二人的符文兵器与信号烟火,刘殊拿起一把大刀仔细端详,不禁问道:“符文兵器不是被官府管制的吗?” 女孩点点头:“没错,这群人不,乌腾镇的整个事情,可能就是官府一手操纵的。”说着,她又上前摸索,居然在二人身上摸出了两个蜡制的小球。 “天索虫?”刘殊沉思道。 “你居然认识天索虫?”女孩面露惊讶,看向刘殊的眼神也有了变化,“这是被军方垄断的物种了,只要母虫活着,就能找到子虫的位置,就像天神开眼搜索一般能精确定位。” “我在师傅的书里看到过。”刘殊随口解释道,“照这样说,军队封山根本不是为了找人,而是为了掩人耳目?” “天索子虫离开母虫就无法存活,除非被石蜡包裹,所以他们会拼命得飞回母虫身边母虫能定位子虫,我们也能利用子虫找到他们的老巢!”女孩一改之前的古灵精怪和玩世不恭,对刘殊正色道,“你不是要帮唐姐姐找到她相公吗?” “嗯!一定要找到杨哥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殊用了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等什么?”女孩道。 “不,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你和阿超回去吧,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事了。”刘殊拦住女孩道。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心疼唐姐姐和杨哥哥这对苦命鸳鸯,我是看不得七位老药农被这群人渣虐待。”女孩又露出那狡黠的,阴谋得逞的笑容,“虽然我们是生死之交,但你不要想多哦。” 刘殊心知女孩心意已决,自己断劝将不回,转头看向阿超,那木讷壮汉只是在一边整理伤口,似乎永远无条件支持女孩的任何决定。 “那好吧。”刘殊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哼,要你说?”女孩秀鼻微皱,随后道,“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刘殊为难道:“按道理是断不能留活口的,只是我从未”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处理。”阿超整理完伤口,站起身来说道。 刘殊吸了口气,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回去,女孩两步跟了上来,好奇得打量着刘殊。 “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只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进的路人而已哦,我叫你路人甲好不好?”女孩道,“老叫你呆子太难听了。” 刘殊翻了个白眼,原本紧张的气氛被女孩一句话搞得有些尴尬,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姑娘,你方才也说了,我们是生死之交,不知道我这个生死之交的路人,能不能知道您的芳名?” 毕竟此行凶险,刘殊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不想在心中留下遗憾。 女孩活泼的马尾在月下反射出迷人的光芒,她一步抢到刘殊身前背对着他,然后忽然转身,那手指着刘殊的鼻子,俏皮非常得说道:“说了要看本姑娘心情嘛!” “唉,好吧。”刘殊无奈。后边的阿超处理完那两名恶徒也赶了上来,将一把符文大刀交给刘殊,自己则默默地走到了女孩身侧,三人加快脚步,随着子虫的指引消失在黑夜中。 而那有着绿幽幽双眼的黑影在空中盘旋一圈,悄无声息得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苦战三雄;我喜欢你 十余恶党四散在药山范围内搜寻女孩和阿超,哪能想到刘殊三人反其道而行之,倒打一记回马枪,凭着天索子母虫的特性,径直向恶党老巢寻去。 两枚蜡丸已被搓开,封印在其中的两只子虫一旦离开蜡丸,不出几个时辰就会死去,它们嗡嗡得扇动着翅膀,以血脉感应之力想要飞回母虫身边。女孩张开五指一拘,数道小型风墙形成一个透明的风之牢笼,将两只子虫禁在其中,小虫子往哪个方向顶,三人就往那个方向跑。 刘殊指了指女孩手上凌空漂浮的牢笼:“你是风符入道?” “是啊。”女孩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是是。”刘殊连忙点头应是。 三人跟着子虫奔跑许久,也不知翻过了几座山头,东边的天空泛起一抹亮光,整个世界仿佛被一把利剑从中间剖开,随着时间推移,光芒越发明亮,终于在某个瞬间,太阳一角跃出地面,宣布黑夜的散去和黎明的到来。 女孩站在山顶眺望着朝阳从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点点出现,晨风微凉将她的鬓角轻轻拂动,尚未有温度的金黄阳光掠过她的眼眉和唇齿,此情此景下,她竟似一只悦动的精灵,又似融于山野的清风和阳光,美得不可方物。 “好美啊”女孩望着日出,神色恍惚眼神迷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日出” “是啊,好美。”过去一年有余的光景里,刘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该早已看惯日生日落,却也不由自主得说出这句话来。 而好景也不便久观,刘殊还有要事要办,只好催促女孩继续赶路,女孩留恋着日出的美景,眼中尽是不舍。 “走吧,有机会我陪你看个够。”刘殊道。 山岭深处,严格说来已经出了药山范围,这种程度的深山已是人迹罕至,是飞禽猛兽的自由乐园,而正是这等地方,一片山庄依山而建,斜靠在山腰上,突兀,诡异。 三人寻至此处,手中的两只子虫亢奋异常,女孩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到了,围困着子虫的风牢散去,子虫飞出不到十步就到了寿限,歪歪扭扭得挣扎着,被山风一吹,就不知到了何处。 前方山腰上有七八间房屋错落生根,在三人正愁不知该去哪间寻找,又不敢打草惊蛇,一筹莫展之时,另一边一道人影从树木间窜出,山庄中一间屋门打开,出来两个人将这人影迎进屋去。三人见这一幕也不再犹豫,猫腰垫步摸了上去。 那屋内谈话声传出,刘殊在屋外听得真切。 “李兄大驾光临,陋舍蓬荜生辉,不过李兄怎么来得这么匆忙,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一大清早的,我也没个招待” “别废话了,这里怎么就这么几个人?”李兄道。 “这不是都派出去给黄大人寻药去了嘛。”那人回答道,“不知李兄此番前来,黄大人又有什么吩咐?” 李兄冷哼一声:“姚光啊姚光,你做的好事,黄大人可是欢喜得紧!” 这姚光也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真没听出李兄语气中的意思,哈哈道:“为黄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大人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啪”耳光声响起,李兄恨恨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黄大人身在府内不便事事躬亲,叫你出点气力雇人寻几味灵草,你居然能把事情搞这么大!” 李兄越说越气,反手又一巴掌扇在姚光脸上:“你倒好,绑了那几个老不死的,搞得沸沸扬扬,要不是黄大人消息灵通,亲自拉下脸面调出一支私军封山,此刻都被人找到家里去了!你是嫌这事知道的人太少了是吗?!” 姚光被李兄两巴掌打得神志无知,又听得一番训斥,在手下面前丢尽了颜面,,他辩解道:“那几个老东西出价一个比一个高,我不是想为黄大人省点钱吗?黄大人为了炼这个血参丹大动财帛,我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罢了。” 李兄见姚光还敢狡辩,上前一把纠住他的衣领,抬手便要殴打,但又沉下气来,松开手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虽然私军封山,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拖不了几时,你这几日进度如何?” 姚光被纠住领子喘不过气,李兄松开手后连连咳嗽了几声:“寻齐了寻齐了,除了那千年人参之外,都齐了,我还绑了八名壮小伙来,关在后山地窖里,只要找到了那千年人参,随时可以炼血参丹。”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行为做事一点都不过脑子。”李兄得知姚光还绑了八个人,冷声说,“干什么都这么鲁莽。” “嘿嘿,嘿嘿。”姚光搓着手谄媚地笑道,“只要黄大人的大事能成,我鲁莽些也无妨。” “要是因为你的鲁莽坏了黄大人的好事,你就等死吧!”李兄一甩衣袍,“走,带我看看那几味药。” “好嘞好嘞,李兄这边请——刀疤!刀疤人呢?”姚光四处寻起人来有事要交代,旁边手下道:“姚头,刀疤去给那几个送饭去了。” “你也去,和刀疤一起,把那几个男的捯饬干净点儿,我和李兄一会儿过去,别搞得像猪圈一样,懂我意思?”姚光在李兄面前唯唯诺诺,对着手下可是摆足了姿态。 “得嘞。”手下点头退下,姚光则带着李兄离开了这间屋子。 昨夜追杀三人的一批人马还未回来,山庄此刻人手急缺守卫疏漏,刘殊三人小心翼翼得跟上了那个去后山的手下,他们明白,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先把人质救出来,至于先前偷听到的庞大的信息量,三人一时间还来不及细想。 那名去后山的手下手里甩着钥匙,嘴上口哨声声好不惬意,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朝地面啐了口痰,自言自语道:“姚光这个东西,在李焕新面前跟个孙子似的,只会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知道他见到黄胜的时候,是不是像条狗一样?” 三人远远跟在后面,女孩轻声念叨着“黄胜”二字道:“黄胜?黄大人?他不就是狮心城的大城守?”女孩又问刘殊道:“你知不知道血参丹是干什么用的?” 刘殊细细回想了一番道:“血参丹好像是给濒死之人续命的,我也只是瞟过一眼,我对这些草药丹丸不是很感兴趣” 那手下慢慢踱步,晃悠半天才来到后山一处茅屋,茅屋内只有简单的桌椅床铺,他拿出钥匙插进墙上一处暗孔内,地面嘎嘎作响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石阶。 刘殊就要暴起击倒那个手下,却被女孩拦住,她示意刘殊不要着急,刘殊也只好继续忍耐。那人沿着石阶下行,不多时便看见还有一道厚重石门拦在路中,那石门上雕着道道符文,一看便知绝不是蛮力可以随便破开,刘殊感激得看了女孩一眼,还好先前她阻拦及时,不然被这道石门挡住,还真不只如何是好。 那人伸手在石门上一阵操作,诸多符文中约莫二十道零落的符文闪烁,随后石门升起。 刘殊再不能忍,脚下发力瞬间来到那人身后,挥掌劈在他后颈处,那人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三人跑进地窖,一股恶臭袭来,地下只有一个细小的通风口用来换气,八个青壮年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刘殊想起那姚光说的话,心道这何止是猪圈,简直是粪池了。女孩被这臭气一熏差点背过气去,坚持呆在石门外不肯入内。 刘殊眼神扫过昏暗的地窖,终于在角落中找到了浑身伤痕衣衫褴褛的杨哥哥,他迷迷糊糊还未睡醒,刘殊走近,晃了晃他道:“杨哥哥!醒醒!杨哥哥!” 这一阵喊叫把地窖内所有人都惊醒了,身前的杨哥哥以为又是来殴打他的人,害怕得向后挪动,双臂挡在身前颤声求饶:“别打我别打我,我不跑了,我不跑了。” “杨哥哥,是我,我来救你了!”刘殊忙说。 “小伍?你是小伍!”杨哥哥清醒过来,喜道,“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听到有人前来营救,在场的另七人也都明白过来,忙求道:“少侠带我们一起走吧!” “是啊少侠,救救我们吧!” 刘殊本是管不了这么多人的,但众口哀求他又不忍拒绝,咬牙道:“诸位别急,我定尽力将大家都救出去!我们先离开这里,你们还走得动吗?” “走得动走得动。”众人异口同声。 “那好,你们跟着我,千万别擅自行动。”刘殊扶起杨哥哥向外走去,可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等众人都到了石门外,刘殊心中一惊,问道:“杨哥哥,先前可有人来送过早饭?” “我们是阶下囚啊,哪有早饭吃啊,一天有一顿吃就算不错了。”后面一个饿得直不起腰的年轻人说。 石门外,被刘殊一掌击晕的人还躺在一边,刘殊脑袋嗡得一声,大喊道:“不好!我们被埋伏了!”说着让被抓的八人在地下不要出来,拉上女孩和阿超走到了地面。 茅屋外,二十多名凶恶之徒将三人层层围住,为首的三人,就是那李焕新c姚光和昨夜企图非礼女孩的男子。 “张老哥,我这缓兵之计可算还行?”姚光得意的问昨夜的那名男子道。 这个“张老哥”都不搭理姚光,对女孩三人道:“我就知道你们还有帮手,没想到是这么个毛头小子把我张刑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们不逃便罢了,还找到了这来,真是仙界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闯进来!” 刘殊望着一口口符文兵刃,心知今日凶多吉少,脑海中万千念头转动,伸手摸向腰间一直挂着的木制凭证,出口商量道:“张老哥,我无意干涉你们大人的事情,若不是你们抓了我兄长,我也不想出此下策,您大人大量,放我们和我兄长回家,我伍殊对天发誓对这两日所见所闻只字不提,您看如何?” 李焕新负手在一边看的热闹,对刘殊提起了些兴趣,张刑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你这小子倒是油嘴滑舌”旋即脸色一变道,“你们还等什么?全都杀了!” 刘殊方才出言示弱,实则在蓄力意图激活那块药商凭证——符阵。以刘殊体内的符能储量,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激活这道符阵,而此刻十万火急,他一边输出符能激活符阵,一边分心二用冥想“太初”吸收天地元气补充符能,符能一进一出间,竟然将符阵催动起来。 之前刘殊已将抢来的两柄武器全交给了阿超,刘殊一心二用激活符阵时,阿超双持大刀为他护法,凭着无匹的巨力,一时间敌人竟近不得身,而女孩也在空中画着风系符文驱敌。 三名敌将起先在一旁冷眼围观,想要看看刘殊还能耍出什么花样,但当符阵逐渐激活,磅礴的木系力量以木牌为中心,带动着整个山峰无穷无尽的花草树木,竟让三人感受到一丝生命的威胁。 “你找死!”姚光第一个按捺不住,大喝着冲了上去,一掌拍向阿超,掌心一枚金色的符文跳动闪烁,阿超不敢硬接,只好拿刀刃相迎试图阻挡,哪知姚光寸步不让,手掌与符文大刀仅一触,能在变身状态砍伤阿超的兵刃居然寸寸裂开,仿佛纸糊一般。 掌力不减!姚光继续向前,这一掌若是落在实处,定能将阿超活活拍死,阿超退无可退,只得大声喊道:“伍殊!” 刘殊被阿超一声惊醒,激活符阵时繁杂浩瀚的信息量让他差点迷失,醒转过来,只觉得方圆数里间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如同自己的臂膀一般,心念使动,阿超与姚光之间的地下泥土耸涌翻滚,一条人腰粗细的树根拔地而起,不但将二人隔开,还狠狠地抽向了姚光。 姚光的脚踝被藤蔓缠住移动不得,那粗壮的树根“啪”地一抽,将姚光打得转了三圈,摔倒在地上。 张刑见状便知道刘殊手中的符阵乃是高人所制,只恨自己托大没有直接杀了刘殊,此刻符阵已成,方圆数里近乎成了刘殊的统治领域。 但是,张刑敏锐地察觉到,刘殊对这符阵的使用似乎没有炉火纯青,他身形快速晃动,肉眼看去竟出现了残影——张刑的每一套衣服都是纹刻着符文的“战甲”,他激活战甲后速度变得极快! 刘殊紧盯着四周,只能看到一抹抹幻影掠动,而符阵延伸出的感知之力,居然感知不到张刑的具体位置。刘殊冷静下来,只好先不管张刑,驱动着地底无数的粗壮树根,把那二十余虾兵蟹将扫得筋断骨折。就在这时,一股死亡的危机涌上刘殊心头,他来不及转头去看,下意识得缩头,原本伸展出去的树根飞快得收缩回来,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木球,将三人包在当中。 张刑一刀砍下! “叮!”刀与树根相接,居然发出了金属对撞的脆声,木球表面符文流转,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叮叮当当!”张刑连砍数刀,毫无收获。 李焕新走上前来,四张符纸被他贴在刘殊形成的木球四周,顿时一股滔天热量从符纸中钻了出来。 见他想烧死三人,被刘殊打得七荤八素的姚光疯狂得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个缩头乌龟!今天就把你做成烤王八!” 不远处的一棵树枝上,那有着绿幽幽双眼的黑影攒动不安,眼看就要扑杀过来,它忽然似看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消失在浓密的树林间。 木球内,刘殊手持着木牌,体内符能已经油尽灯枯,外界传来的热量将里面烘成一个烤炉,刘殊满身大汗,苦笑着说道:“姑娘,今天我们恐怕不能活着出去了,是我连累了你,你一定恨我吧?” 女孩哭得泪流满面,说道:“笨蛋笨蛋!我不恨你,我不恨你!我我喜欢你啊!” 炎热黑暗的木球内,刘殊与阿超皆是一愣,刘殊体内不知涌起何种力量,他狂吼起来,手中的木牌青光爆闪,木球轰然炸开,巨大的热量喷涌出去,掀起的飓风吹得四周一片沙尘迷蒙。 不多时尘埃落定,再看时姚光和张刑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倒在地上已没了生机,另一边,李焕新狼狈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师师傅?”刘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眼洞,“您” 伍岩气道:“我差点把三个都杀了,你这球突然炸开吓我一跳,跑了一个。” 刘殊突然看向女孩: “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彼此心意,血参将成 带着十五个老弱病残回到乌腾镇实属不易,他们不曾修行,又连着几天挨打挨饿,在山路上实在走不太快,对刘殊来说半日的行程,活活用了三天才走出山区。封山的守军已经撤去,看到熟悉的街道建筑,被绑票的众人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只觉恍如隔世。 众人再次道过谢意后散去,杨哥哥也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见自家娘子,客栈大堂,只留下一对师徒一对主仆八目相对气氛微妙。 三日前一战后,女孩便不再搭理刘殊,偶有对视,二人也会默契得移开视线。伍岩率先要逃:“你们聊,我出去逛逛。”说罢便漫步走开,阿超也难得主动开口道:“小姐,我也去逛逛。” 换做平时,女孩定会大声呵斥让他站住,然后絮絮叨叨教训阿超两句,但此刻她双手放在茶桌上,十指拧在一起,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阿超的话。阿超只当小姐是默认了,也大步走出门去。 现在正是下午客栈最空闲的时候,掌柜的和伙计都懒得照看店铺,躲到后厨打瞌睡去了,空空荡荡的大堂成了刘殊与女孩的二人世界,刘殊清了清嗓子,问道:“姑娘,那天说的话你可是认真的?” “哪天什么话”女孩的声音细如蚊吟,若不是刘殊耳力不错,差点都听不见她说话。 “就三天前的早上,我们在木球之内” 女孩突然脸红耳赤,一拍桌子,指着刘殊的鼻梁喊道:“你总问我这个干嘛?!是想取笑本姑娘吗?!” 刘殊哪经历过这阵仗,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不过想确定女孩心意免得闹个乌龙,谁知道先前还扭扭捏捏的女孩子突然发难,刘殊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怒了姑娘,想道歉都不知如何开口。 “姑娘息怒,取笑这话又从何说起啊!我我”刘殊张口结舌。 女孩看到刘殊手足无措的样子,先前故作生气的样子没绷住,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嘻嘻,你还真是个呆子,哄女孩子都不会,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刘殊被这直接坦白的话语问蒙了,脸红得发烫,挠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你说嘛你说嘛。”女孩子撒娇道,“人家想听嘛。” “我是我喜喜欢。” 刘殊抬头,看到女孩脸上挂着她那招牌的狡黠笑容,才知道自己被女孩死死吃住,顿时恶向胆边生,抓住了女孩的双手道:“我喜欢你,你也必须喜欢我。” 女孩双手被情郎所握也不挣扎,故作小儿女状态,妩媚道:“殊郎你好生霸道呢。” 刘殊哪禁得住这般诱惑,双唇便想要吻上去,女孩却伸手把他推开,看了一眼屋外,然后说道:“你心里真有我的话,就拿着这个来京城找我。”说罢,女孩将束发的丝带摘了下来,塞在刘殊手中,瀑布般柔顺的长发随意得披在肩上,看的刘殊又是一阵痴迷。 不知何时,客栈门口出现了两个男子,他们衣着光鲜面容俊美,女孩朝他们走去,二人点头示意,便要把女孩接走。 刘殊握着手中还有一丝余温的丝带,突然想起什么,两步追了出去,朝女孩的背影大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驻足片刻,随后回眸一笑:“我叫施鳐,鳐鱼的鳐!” 李焕新是黄大人的门客,他此时正躺在城守府内卧房床上休息,一名美艳女子在枕边帮他揉搓太阳穴,试图减轻他脑仁的阵痛。李焕新的思绪飘了回去,又想起三天前的场景。 他接到黄大人命令去敲打敲打姚光和张刑,让他们收敛一些不要把事情闹得尽人皆知。他连夜赶路,终于在日出时分来到了姚c张二人的老本营,与姚光会面之后了解了情况,却忽然察觉屋外有人偷听。 对前一天夜里有人要救老药农一事,张刑和姚光早有知会,李焕新察觉有人想要擒拿,姚光便将他拦住,以手语相告,用计将三人引到了后山地窖,然后等外出搜寻的大队人马回来再一举拿下,否则光凭山庄里的五六个人,很容易让刘殊三人脱身离开。 一切按计划进行,一名手下引着三人到了后山地窖,刘殊三人将八个囚犯救出后就无法肆意逃跑,大队人马收到信号飞速撤回,将三人围在后山来了一手瓮中捉鳖。 李焕新见是两个小屁孩加一个傻大个,心中暗笑姚光太过谨慎,谁知哪怕这样都低估了刘殊的战力,一块刻着精密的木系符阵的木牌,就将二十余手下打得七零八落,还打伤了前去支援的姚光。 他自己不是近战类型,这种场面只好旁观,幸好张刑将三人逼进了一坨木球之内,李焕新赶紧拿出四张火符,让张刑持刀候着,三人要么被烧死,要么忍耐不住跑出来被砍死。 谁知突然天降奇兵,一个穿着古怪的无眼瞎悄无声息得出现了,只一照面,姚光张刑两兄弟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抽搐倒地七孔流血而死,李焕新心智稍坚没有即死,也自知在无穷无尽的恐怖幻象下自己也称不了几时,却对这种精神攻击无能为力。 好在木球莫名炸开!在瞎子分神,幻象消失的瞬间,李焕新抱着仅存的理智夺路而逃,回到了狮心城。 与黄大人碰面之后,李焕新将乌腾镇事情复述了一遍,自责自己办事不利,坏了黄大人的大事。黄大人却毫不在意,说他早知姚光这批江湖中人办事不靠谱,已经用其他渠道找齐了几味主药,随时可以炼制血参丹。 李焕新事情办完,住在黄大人府内修养,伍岩的精神冲击后劲之大令他咋舌,三四天过去,还时不时有幻象扰乱他的大脑,让他脑仁生疼,这天实在痛不可耐,只好叫奴婢前来按摩。 疼痛逐渐散去,在奴婢的芊芊细指揉搓下,他闭目养神,想道:“最近也没听说哪位皇亲国戚或是高官大爵有人濒死,黄大人这么上心要炼这邪丹,到底要讨好谁?” 正想着,房门被人敲响,他让奴婢过去开门,自己起身坐到桌边。门分两半,黄府管家探头进来道:“李先生,老爷请您到偏房一叙。” 李焕新满腹狐疑得跟管家来到偏房,黄大人早已在此等候,见李焕新来了,爽朗得笑道:“哈哈哈,李先生来了,老夫正准备做炼药前最重要一步准备,想请你来见证一番。” 李焕新只知那血参丹是一枚邪道丹药,却不知具体如何炼制,心道黄大人叫他来观看也算是重视自己,便欣然答应,随着黄大人走进了偏房。偏房墙上有一处隐藏机关,黄大人按下机关,露出了书架后边的密室。 密室正中有一石台,石台上横放着一株老参,那老参隐有人形参须极长,一看便是数千年才出世的天财地宝。再看密室墙边,横七竖八得倒着八个健壮青年,他们手脚被缚嘴被麻布塞着,昏迷在地上。 “嘎吱”声响起,密室的石门关上,黄大人站在老参边上,说道:“血参丹的主药便是血参,要做能吊命的血参,需要起码两千年的老参入药,用年轻男子的心头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辅以四种异花才能腌成。” 李焕新点点头,密室中异花c老参c年轻男子,一应俱全。 只见黄大人忙碌起来,将整棵早已清洗干净的老参放进准备好的一口玉盆中,四种异花在黄大人手中化为粉末,均匀得铺在老参之上。随后他随手一挥,八把匕首从袖口飞出,稳稳得扎在八个年轻人心口,昏迷中的年轻人浑身抽搐,心头血顺着伤口飞出,却在空中凝成八条血柱,灌进了玉盆中,不多不少,正好将老参淹没。 “然后等四十九天?”李焕新问道。 “可惜啊,那位老人家等不了四十九天了。”黄大人一声叹息,密室内墙上陡然闪烁起千万条符组,李焕新突然发觉自己身体难有分毫动弹,他眼神中尽是疑惑c愤怒和恐惧,可惜连张嘴眨眼都做不到。 “噗!”他感到胸口剧痛,随后眼睁睁得看到一颗心脏从自己胸腔中飞了出去。 一命呜呼! 黄大人看着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满意的说:“但如果有一颗强者的心脏作为药引,只要三天就能成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不速之客,漫山风雪 乌腾镇诸事总算有个完结,刘殊辞别了杨氏夫妇,又怕被自己救出来的人登门拜访,同伍岩连夜收拾东西,潜回了山脉深处。回到竹屋,刘殊问道:“师傅,您怎么知道我有危险了?” “我给你的木牌上不仅有一套‘木神阵’,还有我一丝心眼之力,你的身体状态和大概位置,我都能感应到。”伍岩解释道,“我发现你气息紊乱体能消耗剧烈,体内符能大幅波动,就能大概猜到你有难了。” 刘殊连道佩服,又说:“对了,我之前听姚光说,狮心城大城守黄胜大动干戈,就是为了炼制血参丹,我记得在您的《丹草七章》里有提起血参,是不是可以给人续命?” 伍岩道:“你都看过《丹草七章》了,还问我干嘛?” “呃我对草药不是很感兴趣” “血参不是一种天然植物,它需要数千年的老参,用男子心头血和四种至阳之花腌制四十九天,才能炼血参丹。”伍岩回忆起书中记载,“不过它是早年间被覆灭的邪道长生殿的秘法,具体炼制之法连我都不知道,应该失传很久了。” “那这个黄胜岂不是和邪道有勾结?”刘殊正色道。 伍岩一瓢冷水泼了过来:“和你有关系吗?这世间不平事多了去了,你能都管得过来?” “世间不平之事我自然不能都管得过来。”刘殊反驳道,“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 “那你去管吧。”伍岩一甩衣袖走出门去。 “师傅!”刘殊喊住伍岩,“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担负多大责任,您读过这么多的圣贤书,这个道理难道不对吗?” “我曾失手杀过九位手无寸铁的平民,你要当圣人?那就先杀了我吧。”伍岩毫不停留,声音穿过竹林飘荡过来,听得刘殊一阵恍惚。 此番事了,伍岩便剥夺了刘殊出外采购的权利,刘殊也回到了看书c炼体c冥想,日复一日的修行当中,时光荏苒,转眼夏去冬来,万物沉寂。秋天时刘殊过完了十六岁生日,不知不觉入山修行已两年有余。 这一日天蒙蒙亮,刘殊按时退出冥想,却听得一阵剧烈的破空声,随后一人踏剑飞来,裹夹着漫天风雪闯破了竹屋大门。刘殊当即摆出战斗姿势,警惕得看着来客,来者环顾屋内,问道:“你是何人?” 刘殊也是被气笑了,反问道:“你闯我屋内,却问我是何人?你又是何人?” 来者又问道:“伍岩呢?” 说到伍岩去哪了,刘殊还真不知道,每天夜里他都会消失,早上日出他又会准时出现。刘殊不认得眼前男子,便只能推脱道: “你找错地方了。” “说了别来烦我,你们是听不懂吗?” 刘殊刚说完,伍岩的声音便从屋外传了过来。 来客说:“是薇稀的消息,你确定不听?” 伍岩来到竹屋内,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黑洞洞的眼眶里亮出灰蒙蒙的光,他忙问道:“阿稀?她怎么了?” 来客坐在石凳上,手指敲打着桌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以为一路上已经做好了说出这番话的准备,事到临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说话啊!阿稀怎么了?”伍岩抓着来客的胳膊追问道,“你们当时可是说好能照顾好她的!” 来客看了身旁的刘殊一眼,艰难得开口说道:“薇稀她撑不了多久了,你最好快一点。” 伍岩状似癫狂:“什么?不是说好了给我十年期限吗?这才不到七年,你们什么意思?”转念一想,他又说道:“阿稀她没受苦吧?” “这你放心,这些年来她一点委屈都未受过。” “好,好。”伍岩略得心安,又看了刘殊一眼,对来客说道,“是你们急着要,别说是我办事不利给你们一个半成品。” “把后续流程给我们,薇稀就还给你。” 伍岩想了很久,说道:“你先回去交差吧,我尽快你答复。” 来客点点头,起身冲进屋外的风雪中。 刘殊是听得云里雾里,这不速之客是谁?和伍岩之间又有什么十年之约?薇稀又是谁?听上去是个女人的名字,难道是师娘?正想着,伍岩招他过去,说道: “小殊,为师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继续教导你修行之法了,恐怕也见不到你手刃仇人的一天。”说着,他从手中凭空拿出一支玉钗交给刘殊,“你下山去吧,拿着这个玉钗到天星城严府找严夫人,她会好生安顿你的。” 刘殊面对这突然的场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回想起两年多的相处,二人实在没有太多交谈,伍岩时不时就会消失几天,刘殊就按着伍岩定好的课程看书修行,等伍岩出现,有什么不懂的理解不了的地方,就找他解惑。 “师傅。”沉默了许久,刘殊开口道,“这两年” 刘殊话没说完,伍岩打断道:“别玩煽情了,我也没教你太多东西,修行之路上,唯有实战才是急速提升实力的方法,你要报血亲之仇,现在的本事是远远不够的。” 伍岩难得说了很多话:“我只是个读书人,实战方面实在教不了你什么,你今日就下山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防身之物,本来打算再过几年给你的,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刘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伍岩又从戒指中拿出厚厚一摞符纸和四块木牌和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刘殊,说:“这是我准备的一些符组符阵,再多你就不便携带了。下山之后,逢人问起就说自己名叫伍殊,你的仇人万一知道你没死,定要将你置于死地,你的身份档案我这两年全都伪造好了,详细资料都在这张纸上,你牢记心底,无论是谁问起,都按纸上回答。” 伍岩又想了想,最后添了一句忠告: “江湖险恶,凡是人说的话,都不可尽信,包括我。” 刘殊接过符纸木牌和纸张,心中感动,没想到这两年间师傅为自己打点好了一切,他点点头,本想说什么,可鼻头一酸,似乎有眼泪要坠下。刘殊怕张口就会哭出声来,便跪倒在地,如当年一般,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随后转身钻进雪幕,消失在呼啸的冬日寒风中。 伍岩颓然坐在地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喃喃道:“我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为了阿稀这样做就是正确的吗?” “可能是吧。”先前已经离开的那位来客突然出现,说道,“那我回去复命了。” “去吧,把阿稀还给我,七年了。” “你放心,曾长老一诺千金。” 伍岩‘看’着屋外咆哮不息的狂风暴雪,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七情六欲,舞剑少年 风雪太盛,道路崎岖,哪怕以刘殊对山路的熟悉程度,也耗费了整整三天才离开连天山脉。若要从连天山脉到地处中原腹地的天星城,势必要经过狮心城,而到狮心城的最短路程,便是过乌腾镇走。 然而刘殊思索再三,决定不去打扰杨氏夫妇,就多绕了一大圈,准备沿偏僻的荒道进入狮心城中。 三九严冬天寒地冻,刘殊仗着身体健硕硬撑了几日,暴雪之中他穿着一身布衣,行动越来越缓慢,不久之后便觉得头昏脑热四肢酸软,这一天,他终于觉得身体状况难以支撑,找了一处荒废的驿站避风。 这条大道本是中原直通连天山脉的国道,后来因为狮心城周围流寇太多,劫掠之事常有发生,导致商人都避而远之,逐渐无人再来国道行商,这从狮心城出来的最后一大段路便被废弃了,之前所建造的驿站也因无人修缮成了摆设,风吹日晒下只剩断壁残垣,残屋破瓦。 苍茫天地间,却成了刘殊唯一的遮蔽。 刘殊修行至今不过两年光景,体内存储的符文能量远未达到能够精炼体魄的程度,只不过他对自己能力认知有限,才犯下硬顶风雪这钟低级错误。 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行进,刘殊已经疲惫不堪,体内符能早就为了抵御严寒而消耗一空,出发时又没准备干粮吃食,冰天雪地中万物沉寂,居然连一只能猎杀的野兽都没有。刘殊瑟缩在陋屋一角,疲乏到进入冥想状态都没有精力。 “我大仇未报,难道就要死在此处?”刘殊心中万般不甘,却耐不住眼皮子越来越沉,他心知这一睡去恐怕再难醒来,挣扎着盘膝而坐,想要进入冥想恢复符能,可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风雪c冰霜c呼啸声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幻觉。 “殊儿,你为我们报仇了吗?”刘殊突然在左耳边听到母亲的声音,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凝气符成型要几息呀?”右耳边又出现了父亲温柔的话语。 “爹娘”刘殊依旧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说话,想要诉说对双亲的想念,想要倾诉自己的孤独与寂寞,恐惧和无助,但是他还是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父母熟悉的身影,母亲宠溺地摸着他的头发,父亲半蹲着身体与他齐高,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他竖起耳朵,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忽然眼前变成了黑夜,星空下前方有茫茫多人,气势汹汹得冲进了刘府,一个男人悬在半空,手中抓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刘殊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一道漆黑的虚影挣扎着,仿佛要破体而出。 “不!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控制我了!”刘殊突然一声呐喊,虚影剧烈晃动缩了回去,周遭嘈杂的砍杀声哭喊声惨叫声在刹那间消失,刘殊睁开眼,太初符文就那样静悄悄得漂浮在银白的世界中,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不为任何原因改变。 “太初之域”生死之间,刘殊进入了识海当中。 在他面前,又是那熟悉的漫天紫光,紫光又出现了那名黑袍人,过往的几次中,他仿佛总是在给刘殊演示什么过程,而这次,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刘殊看得清晰,黑袍人的脸被面罩遮挡,只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眸子间电光流转紫气萦绕,他来到刘殊身前,开口无声,刘殊却在脑子里知道了他所说的话。 “喜c怒c忧c思c悲c恐c惊,是为七情,眼c耳c鼻c舌c身c意,是为六欲。” 刘殊:“你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七情六欲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袍人:“生而为人,因七情六欲而有别于兽,有别于花草,有别于万物。” 刘殊不解:“你到底要说什么?” 黑袍人道:“人最强大的力量不是肉体,不是兵刃,不是吸收天地游离的能量,而是由灵魂深处迸发的潜能,人的情感,才是最强的力量。” “我将赐予你这篇心法,唤作《七情六欲道》,去收集世间的情感吧,你将变得更强。” 不待刘殊质疑,黑袍人伸手一指,一篇心法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七情六欲道》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紫光散去,黑袍人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消失不见。 刘殊惊醒,只觉得头痛欲裂,对于方才的梦境,除了那一篇《七情六欲道》心法之外,竟丝毫不能回想起来。听得身边“毕剥”声响,火光在半空中攒动,肉香味四处飘散,闻得他食指大动,刘殊坐了起来,看到驿站陋屋中间,一个微胖的青年男子燃起柴垛,手中利剑扎着两只剥皮去腑的雪兔正在烤肉,微胖男子时不时翻动兔肉撒上一些调料,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香味。 “呦,你醒啦?”男子见刘殊醒来,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辛。” “我叫伍殊。” 似乎是看出刘殊眼神中透出的疑问,男子扭动了一下身躯,说道:“我出来探险,被大雪封道暂时回不去了,在这里躲了好些天,刚才出去捕了两只雪兔,回来就发现你躺在那里。” “多谢相救,如果不是仁兄,我恐怕熬不过今日了。”伍殊凑到柴垛旁取暖,谢道。 “诶,不必多谢,出门靠朋友嘛,还有你说话能不能别文邹邹的,我书读得少,听不太懂。”小胖子沈辛抓了抓头发傻笑道。 “我尽量,我尽量。”刘殊的注意力被兔子肉吸引过去,狠狠地咽了两口口水道,“这个能吃了吗?” “吃是能吃了,就是再烤一会儿更香。” “管不了这么多了,快,快给我一只。”刘殊接过沈辛递过来的烤肉,也不怕烫嘴,大口吃了起来,边吃便说道,“以前天天吃这些东西吃得想吐,今天才发现原来烤肉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沈辛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好些天没吃东西了?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用符能补充体力抵御寒气,撑个三四天还是没问题的。”刘殊把嘴边的油抹去,“这是很基本的使用方式吧,你怎么会不知道?” 沈辛看着刘殊双眼冒出精光,他挪了过来,抓着刘殊的手道:“哇!你是修行者?” 刘殊也是一惊,仔仔细细得端详了眼前的胖子一眼道:“你不是修行者??” “对啊,我找了很多符文都不能冥想入道,所以改练剑法。”沈辛舞动着手里油腻腻的剑说道,“我剑法可厉害了,年前刚通过剑道盟中级认证。” 他又兴奋地说:“快快快,让我看看符能是怎样使用的,哇,我好羡慕你们哦,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刘殊摇摇头道:“现在恐怕不行,我之前就是把符能消耗一空才昏迷在这里的,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等晚上我冥想一夜,明天再展示给你看,如何?” 沈辛略有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他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手中的烤兔,坐到火堆边上不知在想什么。刘殊吃完事物觉得精力恢复了一些,准备闭目冥想,一闭上眼,就想起了那一篇《七情六欲道》。 刘殊只能隐约记得这篇心法是自己梦中所得,而梦境的详细记忆则模糊不堪,越是回想,遗忘得越干净。 抱着尝试的心态,刘殊运起仅剩的一丝符能,按照那篇心法所描述的机理流转过五脏六腑:心主喜,肝主怒,脾主思,肺主忧,肾主恐 刘殊一边冥想太初符文吸收天地之力,一边运行符能在五脏顺逆行进,突然,他感觉到肾的位置微微发烫,识海当中,他看到那道被他封印在体内的虚影慢慢浮现,然后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一道黑光钻进了他的两颗肾脏。 “轰!”刘殊睁眼,两肾处一股巨大的符能凭空迸发出来,充斥着他的千经百脉,流淌过干涸的身躯,这些日子饥寒交迫所带来的损伤,一时间竟全部恢复,而他的下身,竟被激得一柱擎天,刘殊赶紧停止心法运转,分散心神将梆硬的玩意降温下来,心道这莫不是一门邪法?记得书上说数百年前就有一个邪道门派专练采补之术,祸害了无数少女,最后被天下众人所诛,杀了个鸡犬不留。 等梆硬散去,刘殊才敢站起来,却发现沈辛不在屋内,他推门走了出去,屋外的恶劣天气丝毫不变,硕大的雪被巨风吹得在空中旋转变化,在暴虐的狂风中,只见一道身影持剑而舞,灵活得如一片轻盈自在的雪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金钩纹身,快意恩仇? 沈辛执剑而舞,在万千雪花中上下飘飞,剑光所向之处,开出朵朵红花。 不,那不是红花!刘殊定睛一看,沈辛竟在狂风暴雪中以一敌四而不落下风,他剑法凌厉步伐缥缈,穿梭在四人身边毫发无伤,看似朴实的刺c挑c抹,都稳稳击中敌人要害。那哪里是红花,分明是血花!四人浑身是伤,流出的鲜血被寒风一吹便瞬间凝固,沈辛穿梭在四人刀光剑影的缝隙中,这一刻,他拼着左臂被刺中的风险露出一个破绽,反身一剑扎进一人的咽喉中。 “噗”!另一人的刀刃划过他左手小臂,割出一道豁口。 沈辛被左臂伤口疼得一激灵,身躯暴退。刘殊见状忙迎了上去,形成以二敌三的局势。 “你怎么跑出来了?身体恢复了?”四人瞬间减员,剩余三人和沈辛拉开距离后也不敢冒进,沈辛一边警惕着三人的突袭,一边询问。 “恢复了一些,他们是什么人?”刘殊问道。 沈辛道:“先杀了他们,我回头跟你说。” 刘殊拒绝道:“不行,师出无名,我下不了手。” “你怎么这么多规矩?”沈辛急道,“看到他们脖子上镀金的纹身没?他们是流窜在这一带的土匪组织,专门抢劫超近路走国道的小商队,怎么样,师出有名了?” 刘殊隔着大雪望去,那三人左侧的脖子上隐隐约约似乎是纹着金色的图案,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交给我吧。”此话说完,刘殊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运转符能,天寒地冻的环境下,符纸竟还能散出阵阵寒意。 “啪!”符纸碎裂,铺天盖地的寒气弥漫开来,此间肆虐的风雪都被暂时凝固。 对面的三人一见刘殊掏出符纸,心知自己不是修行者的对手,赶忙收刀撤退。可符纸中传出的寒气的蔓延速度竟比三人逃跑速度还快上一丝,其中两人脚下稍慢,就成了两具冰封的尸体,另一人哪敢回头,只顾夺路狂奔,可能是生死之间激发了潜能,居然真的被他逃了出去。 刘殊操控着寒气又追了一阵,最后决定放弃。 “可惜,跑了一个。”刘殊垂头道。 “这便是修行者吗?”沈辛看得呆了,喃喃自语道,“举手投足间掌控天地万物之力,移山填海腾云驾雾” “其实也不是啦”刘殊想说点什么,却见沈辛右手死死地握住剑柄,这把普通的铁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如活物,沈辛低声自语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天下知道,剑道,不弱于符道!” 自太初符文出世以来,整个大陆的人都在修行符道,冥想符文c纹络符组c雕刻符阵,符道在千万年来被奉为正道,天道。而眼前的少年于这漫天飞雪中低声起誓,竟要让剑道与符道同盛! 刘殊乃天地间听得这大宏愿的唯一一人,他见眼前微胖少年神色专注而认真,竟不觉得他在痴人说梦。刘殊拍了拍沈辛的肩膀道:“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沈辛点点头不再提这件事情,他给左臂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上前将三具尸体收拢起来拖进屋内,指着他们脖子上的纹身对刘殊解释道:“你看这镀金纹身像什么?” 刘殊道:“似乎是一个钩子?” “对,就是钩子,这个土匪组织名叫金钩兄弟会,这些年在连天山脉到狮心城的旧道上烧杀掳掠抢了不少小商队,连带着附近的几个村路都被他们收取保护费。我虽不是诛魔讨邪的正义之士,但途径这边看到了他们,却绝无放任生还的道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刘殊突然想起狮心城大城守黄胜,时隔半年这件事还是像一根刺一样钉在他心中,让他难以忘怀,与此相伴的则是伍岩的那句话。 “你要当圣人?那就先杀了我吧。” 刘殊突然问沈辛:“你杀过人吗?” 沈辛不解:“当然,刚才不就” “不,我的意思是,你错手杀害过无辜的人吗?” 沈辛挠了挠鼻子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自自然是没有的” “好吧,我知道了。”刘殊点点头,岔开了话题道,“刚才跑了一人,定会去通风报信,我们在这里恐怕不安全了,不如先走吧。” 沈辛表示同意,俯身将三具尸体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翻了出来,除了暗器和少许干粮之外,还有一块铜牌,铜牌巴掌大小做工粗糙,上面也刻着一个钩子状的图案,沈辛见此物大喊一声不好,冷汗随之渗出额头。 “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刘殊赶紧追问。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金钩兄弟会的收银令” “收银令?” “每个季度他们都会派人拿着这种铜牌去附近的村落收取保护费,已经缴纳过的村落会得到一块收银令以免重复收取,其他的帮派如果来收钱,村民们拿出这块令牌就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你懂我意思吧?” 刘殊道:“你的意思是,这几个人是去收保护费的?” “对我杀了他们的人,我不怕报复但这些村落的平民们” 刘殊也是冷汗直冒,想不到自己快意恩仇的杀伐,却极有可能为无辜的人引来杀身灭门之祸,师傅的那句话尤在耳边萦绕: “你要当圣人?那就先杀了我吧。” “你别慌!我们还有一丝机会!”刘殊想到了什么,冷静分析道,“这三个人身上只有一块收银令,而且他们只有少许干粮,最多只够吃一天,这说明” “说明他们还剩最后一个村落没有去,而且这个村落离这里不远!”沈辛幡然醒悟,“只要我们在金钩兄弟会报复这个村落时出现,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肯定不会迁怒那些无辜村民的,对吧!?” “对的,收保护费是他们收入来源之一,只要知道不是村民买凶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没有必要自断一条财路吧?” 二人越想越对,商榷好了说辞,临行前沈辛却一拍大腿,懊恼道:“可是我们不知道附近的那个村落到底在什么位置啊!” 刘殊闻言也才想到这点,这四个去收保护费的土匪虽不是修行者,但也是久经战斗的习武之人,脚程并不算慢,以他们行走一日的距离画方定圆,也是一块极大的范围,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个村落并不是易事,若是去的慢了一步,土匪们兽性大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辛急的团团乱转,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懊恼不已,刘殊却感觉到一丝异样,一段似乎被他遗忘的记忆从脑海中钻了出来,忽然他仿佛置身山林间,耳边渐渐响起一些细碎的声音,仔细分辨之下,有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咆哮,刀和剑的摩擦声,火焰燃烧的毕剥声,倒塌声,还有马蹄声 刘殊一把按住来回踱步的沈辛,说道:“我有办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江湖对错,反目相杀 这段记忆竟被封存至今。 刘殊仔细回想,那一日清晨的山林中,初升的朝阳扑在自己脸上,昨夜里太初入道,冥想了一宿,早上醒来神清气爽,师傅站在一旁指导自己用意念感知天地,不知为何这道意念竟飞出极远,察觉到了远方某处的一场屠杀,共情之下刘殊回想起自己那夜所目睹的灭门,一时间苦痛难收,血泪如注,可能是出于某种自我保护,刘殊选择封存了这段记忆,再之后他便悟出了封情之法,再不为这段往事所恐惧。 此时此刻,万分火急之下,刘殊回想起了被尘封的记忆。想当初在深山老林,方圆百里没有人烟,都能感知到远方的屠杀,这一次不过几个武者一日行程范围,刘殊相信一定能成功找到那一处村落。 “哦?你有办法?”沈辛忙问。 “我用意念感知天地,应该可以找到附近的村落。”刘殊说。 “修符文之道,还有这种神妙?”沈辛眼中又是惊诧又是希冀。 “替我护法!”刘殊说完盘膝而坐,意识瞬间沉入识海,意念如波纹般扩散出去,越来越广 村民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麻布衣裤,脚上套着稻草编的鞋,鞋底是磨平的木块,他们顶风冒雪在村口等了多时,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照惯例,金钩兄弟会的收银人早就该到了,而今天却迟迟没来,众人等的焦急,又不敢回屋取暖。 “阿妈,我好冷。”小女孩缩在母亲怀里颤抖,单衣根本遮不住她的全身,寒风呼啸着将她的脸颊刮得通红,又钻进衣服的缝隙中来回循环。 “囡囡来,阿妈抱紧点。”女人同样衣衫单薄,说话间打了个寒颤。 他们不敢回屋,曾有一年夏天,兄弟会的来人也是姗姗来迟,村民们久等不到被晒得口干舌燥,便回屋休息,收银人到场时见村口空空如也,当时怒不可遏,进村杀了三个老头子,又强了两个黄花闺女才算解恨。 村民们苦苦等候,终于在天黑时分,前方响起了马蹄声。 可他们等来的不是收银人,而是金钩兄弟会的大队人马,他们举着火把提着尖刀,一个个凶神恶煞勒马停下,为首的人是个蒙着左眼的络腮胡男人,他骑着马来到村口,居高临下得看着村长,面无表情地说道:“把那两个人交出来。” “大王您说什么?”村长满腹疑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络腮胡男人摇了摇头,刀刃划过村长的脖颈,鲜血喷涌出来,溅起一人高。 村长尸首两地,飞出去的人头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 “村长!!” “你们干什么!” 人群一阵骚动,男人们拿起散落在一旁的农具,又惧又怒地看着络腮胡。 络腮胡子不为所动,用衣角擦掉刀身上的血液,抬高声音,对所有村民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把人给我交出来!” 村民哪里知道他要什么人,只道是土匪想要大开杀戒的借口,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惹怒了土匪,扪心自问,从金钩兄弟会接管以来,每年每季度的保护费他们从来不曾拖欠,兄弟会一直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满意,谁知这一来就是杀身之祸。 村长的儿子站出来,父亲之死让他悲愤不已,面对强大的土匪团却只能低三下四得求饶:“大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请您不要滥杀无辜,我们边盐村从来都是按时缴费从不拖欠,大王千万别听信了什么流言蜚语啊!” 络腮胡子面露无奈,大手一挥道:“都杀了!” 身后数百人马齐声应是,铁蹄钢刀如饿狼的爪牙,扑向村里这群孱弱的小绵羊。 “住手!”夜色里一声暴喝,眼看村民就要被屠,沈辛终于赶到,大喝一声后快步来到村口,身体如一道城墙般横亘在中间。 “你们的人是我杀的,和他们无关!”沈辛喘着粗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我来!” 络腮胡在马背上哈哈大笑道:“你倒也算个汉子,没有躲在一群凡人后面当软蛋,你那个修道的同伙呢?害怕了?” “那个修道的只是和我一样行侠仗义的路人,早就不知所踪了。”沈辛道,“是我杀了你们的人,与他和村民们无关!”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又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沈辛急道。 络腮胡子道:“这天底下,就是你这种自诩正义之士行侠仗义的愣头青最多!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江湖上,从来就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的们!” 络腮胡提刀一指:“屠村!” 沈辛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以一敌百他万万不是对手,更何况要在几百人手中救下手无寸铁的村民?他横剑而立,试图阻止那人山人海,却如同螳臂当车,显得渺小而可笑。 马队蜂拥而来,他挥剑斩下几人,但似乎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更多的人马对他视而不见,从他身边窜过,杀向了村民们。 村民被吓得失魂落魄,其中还有人诅咒着沈辛,质问他:“你和我们村有仇吗?” “边盐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给我们带来这灭门之灾!你不得好死!” “为什么?”他同样质问自己,“是我做错了吗?为民除害难道做错了吗?” “行侠仗义错了?天道正义错了?” “不!我没错!是这世道错了!人心错了!” 沈辛执剑长啸,手中的普通钢剑轻吟着,随他一跃而起,刺入了人群中。 匪徒错了! 沈辛一剑斩下匪徒的脑袋。 村民错了! 这一突刺将村民与匪徒扎了个连串。 世道错了! 剑气纵横交错,十步之内没有活人。 我没错! 沈辛与剑似乎融在一起,刹时间人剑合一,滔天剑意自他心底涌现,微微青芒将他笼罩,一个锐不可当的符文浮现在他脑海中。 “我一直以为我无法入道,原来我早已入了剑道!”沈辛低声自语,“剑道也是符道,原来如此,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沈辛举目望去,数百土匪外加数百村民,一个个都变成了草芥,变成了蝼蚁,在他剑下没有一合之敌,剑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刘殊从昏迷中醒来,狂风暴雪的力量太盛,给了他太多的干扰,他穷极意念之力扩散开去,终于隐约间感受到一丝人气,刘殊强撑着给沈辛指出方向后,沉沉睡去。 醒来后,刘殊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他心中担忧沈辛会遭到不测,又怕无辜村民还是被土匪迁怒死于非命,便顾不得头痛欲裂,往外赶去。 此刻风雪稍停,刘殊撕了两张风符为自己提取,却在赶到村口时,见到了一幕修罗场。 沈辛如一只人魔!在他剑下已没有善恶之分,土匪c村民,老人c孩子c男人c女人c孕妇c残疾剑光浮掠,没有活口。 土匪中那个络腮胡男人万没想到这个略显稚嫩的小胖子是如此凶悍强大的修行者,他的手下此刻被屠了过半,剩下的人已被杀得肝胆欲裂,瑟瑟不敢向前。 那哪里是人?剑气环绕下的沈辛对土匪们刀剑的攻击根本无视,普通刀兵还未碰到沈辛就寸寸碎裂,哪怕是络腮胡的符文大刀也伤不得沈辛分毫。 这把符文大刀,还是他从别处抢来的。 “撤退!撤退!”络腮胡男人赶紧下令止损,剩下不到一半的匪徒们奔丢盔弃甲,发了疯似的策马脱逃。 村民们也好不到哪去!沈辛早已入了魔道,杀死人来不分敌我,村民四散躲藏,还是死了好多人,到土匪撤去的时候,村里剩下活着的人都躲进了自家屋里。 除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在人群中与父母走散了,此时现在村里路旁,哭喊着父母,却只有呼啸的寒风回应。 沈辛眼中只有这一个活人了。 他抓着剑柄,一步一步走向女孩。女孩哭声愈盛,血迹泪痕在她脸上斑驳,她喊着爹娘,双眼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他走到了她身前,提起剑,眼看就要刺下去! “沈辛!”刘殊双手一拍,从腰肾中涌出巨大的符能,手中一张土系符纸化为齑粉,沈辛脚下大地隆起,一只石手从地下钻出猛的扇向沈辛,沈辛横剑格挡,剑气与符能相碰,轰然炸开,刘殊趁机扑了上去,将小女孩救下护在身后。 “沈辛你疯了?!”刘殊不知发生了什么,急道,“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沈辛眼神清明,并没有失去神智,他说:“他们错了。” “什么?”刘殊问。 “你让开,不然你也错了。” “你连我也要杀?” “你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你疯了。”刘殊道,“她还是个孩子啊!” 沈辛看了刘殊一眼,一剑就刺向了刘殊面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金钩二哥,屠狼吞虎 刘殊见这一剑携一往无前之意,毫不怀疑若是自己闭目等死,沈辛不会有丝毫收手。符能流转,早已画在咽喉上的一道“震”字符微微颤抖,刘殊的声音被符文放大数百倍,一声“退”字在空中震荡摇摆,声势之浩荡竟鼓动了空气,剑与人之间的空气凝结波动,沈辛难料这一奇招,被轰得飞了出去,刘殊虽有防备,却也被这一发空气炮弹得耳膜蜂鸣声带刺痛。 沈辛受伤更甚!他被贴脸一炮弹出十米有余,在地上翻滚摩擦了好几圈,雪地上被他滑出大大的坑道,直到撞在一块大青上才勉强停住。他身上剑芒黯淡,头发披散开来,浑身衣物都被地面碎石刮擦撕裂,一条一条挂在身上,显得破落不堪。 等到双耳蜂鸣散去,刘殊才上前查看,沈辛艰难得想支撑站起,却浑身乏力,一次又一次摔倒,他没有抬头,大概是听到了刘殊靠近的脚步声,张口大声说道:“你错了!你错了!我没错!” 刘殊叹息道:“沈辛啊,沈辛,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一条命啊我不知道我昏迷期间你经历了什么,让你性情大变。你抬头看看吧,这数百条人命的杀孽,他们或有罪,或无辜,都成了你剑下亡魂你是诛邪破魔的少年,万万不要让自己最终成了邪魔” 说罢,刘殊意兴阑珊,将小女孩抱回屋内便要离开,方一转身,沈辛的声音又响起,他语气中少了两分血腥,多了两分理智:“好一个圣人姿态,刚才的人马不过是金钩兄弟会的其中一部,你这一走倒是潇洒,可曾想过这一村老弱病残怎么办?可曾想过我被你重伤后遭到兄弟会报复怎么办?你倒是个圣人,可惜有一副铁石心肠!” 刘殊走到一半被这话一震,才想起此间事还未了结,方才数百人马不过是金钩兄弟会其中一部?刘殊走到沈辛身边,蹲下身子问道:“你说清楚些,金钩兄弟会到底有多少人?这数百人才是一部?总共几部?” 沈辛扶着刘殊的手站起来,将剑插回剑鞘,道:“先前来的应该是掌管外事的刀兵部,金钩兄弟会还有一个专门应付修行者的部,我对他们的了解就仅限于此了。” 刘殊沉思片刻,岔开话题问道:“你杀这些无辜村民的时候真的是清醒的吗?” “无辜村民?”沈辛眼神忽然犀利,“他们错了,就该死!” “那你为何还要阻止兄弟会报复他们?” “他们错了,纠错人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可以。” 刘殊心知他与眼前微胖少年从此陌路,甚至于此番事了,还会走向敌对,无奈得叹息两声,终于还是不知道这些孱弱村民到底错在了何处。 络腮胡子带着一众残兵败马连夜逃回了据点,出门时意气风发带着两百余手下兄弟气势汹汹要去摆摆威风,心想不过一个会些剑法的少年和一个乳臭未干的修行者,面对这两百多凶恶土匪还不吓得跪地求饶?谁成想这个“会剑法的少年”发起疯来是人就杀,剑意强到凝出实体,从二哥手里硬抢来的符文大刀都砍不穿他凝聚的剑气,在少年面前,这一众习武的匪徒居然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眼看自己都要搭命进去,跑出来另一个年轻人帮忙拖延了一会儿,才得逃出升天。 回到据点已是深夜,一帮伤兵疗伤止痛弄出的大动静惊醒了不少人,二当家跑出来,看着络腮胡子的手下少了大半,活着回来的各个负伤,甚至络腮胡也受了轻伤。 “三弟,你不是说去收拾两个小把戏?怎么?” “二哥别提了,遇到个疯子”络腮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略一说,垂头丧气得摆弄起伤口来,二哥听闻甚是不解,问道:“你说他是为了替边盐村民打抱不平才杀了我们手下?那怎么他杀起人来连村民也不放过?” “所以说他是个疯子啊!我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倒了血霉!” “那个小修士呢?” “最好还是这个小修士拦住了疯子,疯子才没有追上来杀我,不然我” 二哥说道:“听你这么说,这个剑士实际上也是个修士?修剑?以剑为道?” “可能是吧,都怪我天赋不够无法入道修行,才落得如此下场!”络腮胡懊恼道,“要不这事就算了吧,传出去我丢不起这个脸啊。” “你胡说什么!”二哥一甩衣袖,隐约露出左袖中金色的钩子,“兄弟会有仇必报!从来只有我们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我们!这个剑修杀了我这么多弟兄,你居然说算了?以后金钩兄弟会的名声往哪放?谁还服我们?三弟你气性受挫,恐怕武道也难有寸进!” 络腮胡为之一振,身上的伤口狰狞翻动,狠狠说道:“二哥所言极是,还请二哥出手,助我出这口恶气!” 二哥爽朗笑道:“好!血仇血报,这才是江湖恶名远扬的胡癞子!这才是我三弟应有的气势!你带兄弟们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带上人手,将他挫骨扬灰!” “对了,我刚收到大哥一封来信还没拆看,你到我书房一起看吧。” 边盐村外尸骨遍野,数百人的尸首混杂在一起,想搜出全尸都很困难,剩下的村民们披麻戴孝,冒着严寒为亲人收尸,浓郁的血腥气将附近山野冬眠的恶兽全都唤醒了,月夜下人哭狼嚎,凄厉无比,黑暗中无数绿油油的兽眼死死地盯着这边,野兽们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还在外边周旋徘徊不敢上前,但饥饿感慢慢占据上风,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它们,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沈辛被刘殊“声炮”所伤战力锐减,刘殊只好临场画起土符,在周围筑起一围土墙,符能借符组传递出去,土墙渐渐牢固,挡住了野兽们的视线,也暂时为收尸的村民们遮挡一下凛冽的寒风。 沈辛盘坐在野地中,他那柄最普通的钢剑漂浮在他头顶,剑尖垂下直指沈辛头顶,方才一战中,他不知道“剑”的符文怎么写,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符文,就以剑入道,贯穿在体内流转的不是符能,而是剑气!刘殊看着那悬空的钢剑,心中不由感叹,这沈辛才是真的修行天才,一天之内从只会剑术的中级剑士,变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剑修,真可谓天赋奇才。 反观自己,虽说以“太初”入道,可至今也没见出什么异样优势,甚至比一般修行者符能存储还要缓慢,思及此处,他又想起那一篇凭空出现在记忆中的《七情六欲道》,看着四野尸横遍野,生者放声痛哭,不自觉的将符能流转起来,这漫天遍野无穷无尽的是什么? 是忧伤,是哀伤,是悲!喜怒忧思悲恐惊的悲!七情六欲道疯狂运转,村民们心中的悲恸如有实质般向他涌来,这巨大的悲伤之力汇聚成一道悲恸洪流,钻进刘殊体内,随着符能流转之下,化为点点滴滴纯净的力量,存储在肺脏之中。 悲为忧之极,肺主忧! 刘殊扬天一阵长啸,其声穿破云霄,竟然饿兽惊惧。这一声长啸也惊醒了冥想状态的沈辛,他自创剑修一道,无法吸收天地之气,唯有冥想剑之本体,依靠纯洁剑心催生体内剑气,沈辛刚摸出些许门道就被刘殊惊醒,心中阴翳之感骤升,头顶的飞剑不知何时被他抓在手中,微胖的身躯暴走,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土墙之外野兽悲鸣声此起彼伏!不多时,沈辛提剑而回,问刘殊道: “狼肉好吃吗?” “狼肉酸。” “那喝虎骨汤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符文大阵,符修大阵 浩渺寒天中一缕肉香悠然升空,石锅下柴火烧的猛烈,虎骨虎肉在沸腾的浓汤中上下翻滚,沈辛抓着一条虎腿敲骨吸髓,夜色中风雪c人尸c兽骸还有一锅热汤,组成这奇诡惊绝的画面。 虎骨汤虽浓香扑鼻,而刘殊却提不起丝毫胃口。看着这尸山血海的修罗地狱场景,刘殊只能断定沈辛必是疯了,要不然这顿夜宵,换做是谁恐怕都难以下咽,更遑论吃的这般津津有味。 “你说那金钩兄弟会有一部人马是专门对付修行者的?”刘殊猛然想起这一茬,问道。 沈辛吃完虎腿,端起石锅灌了两口热汤解渴,回答道:“如果我所了解到的情报没错的话,是这样的,兄弟会手下有一批修行者,数量大概在二十人上下,他们结群而出从不单干,寻常修士遇到他们集火难逃一死。” 刘殊奇道:“你怎么对金钩兄弟会这么熟悉?” 沈辛冷哼一声不予回答,从汤中又捞出一条肋排撕咬起来,边吃边说:“这一部修士是兄弟会的核心力量,刀兵部今天被我重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最迟明天中午,金钩兄弟会的核心力量定会杀来,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我下山之时,师傅赠了我三十张符纸,四道符阵以应对世间险恶,如今还有符纸二十一张,符阵四道。若是放在前些时日,我体内存储的符能恐怕只能勉强激活一道符阵,近几天我偶有突破,全力运转之下大概能同时激发三道符阵,但是需要你为我护法,全力激活符阵状态的我非常脆弱,被匪徒近身可谓必死无疑。” 沈辛终于对付完了锅中虎骨汤,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挥舞了一下手中钢剑道:“正好我刚才以剑入道,想要试试这三寸剑芒的威力。话说回来,我为你护法,你放心吗?” 刘殊歪了歪嘴角:“我没错,难道你也会杀我?” 沈辛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但是二十名修行多年的修士,我心里还是没底,所以”刘殊环顾四周,先前被他临时筑起的土墙已经瓦解,边盐村外有一块广阔的空地,似乎很适合摆阵,“我还要下最后的保险。” 村民们收尸直到午夜,才勉强将亲人的尸身归位,青壮男子们因为冲在战斗最前沿保护妻儿父老,死伤最为惨重,此时此刻整个边盐村中居然找不出几个男人来,女人小孩和老人们伏在家人的尸体边懊淘痛苦,悲伤之力化为涓滴能量慢慢被刘殊所吸收。刘殊走进村内,满腹话语竟只字难言,他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庞大,庞大到他都难以全盘接收,而这力量有多强,人们的悲恸就有多深切。 见刘殊走进村里,痛哭的村民们哭声渐收,脸上流露出难言的恐惧,刘殊心情压抑不想说话,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他心中组织了良久的语言,终于开口道: “乡亲们不要害怕,我和村外的杀人犯,和金钩兄弟会的土匪都不是一伙的,我是来救你们的。” 底下一片寂静。 “最迟明天中午,兄弟会的土匪们就会再次杀到村里,到时候我自身难保,恐怕保护不了你们,你们趁现在赶紧跑吧,躲起来,去中原,离这里越远越好。” 剩下的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还要来!我刚死了男人,可受不了他们再来了啊。” “你说得简单,这冰天雪地我们离开家要不了几天就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阿妈,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大侠救救我们吧,我们离不开这里啊!” 村民们祈求着,抱怨着,声音越来越闹。 刘殊左右为难,这些没有任何修行的凡人的确抗不过天地的威能,也经不起虎狼的截杀。可他们不离开这里,势必会被明天的战斗波及,到时候也难逃一死。 “这世上难道没有双全之法吗?”刘殊心中暗问自己,“为什么彻底的作恶这么简单,完美的行善却这么困难?” “你要当圣人?那就先杀了我吧。”伍岩决绝的言辞犹在耳边。 刘殊深吸了一口气,摆手让议论纷纷的村民们安静下来,高声道:“诸位听我一言,今夜你们先离开村里,找个地方躲起来,明日一过若是我能无恙,我便来接你们回村,我若是到晚上还没来找你们,那就是我被金钩兄弟会杀了,诸位自谋出路吧。” 众人又纷纷开口,听得刘殊心烦意乱,这时一个和刘殊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站了起来说:“大家都别吵了!我知道后山有一处山洞可以暂时躲避风雪,我们准备好各自的口粮,先躲进后山山洞,等明天的消息!”男孩走到刘殊身前又道,“你年纪和我差不多,但是你比我厉害,如果这次我们村能躲过这一劫,我也要像你一样当修行者,保护我的村子!” 刘殊叹息着不知该说什么鼓励他,只好点点头,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道:“你一定可以的,去吧,带他们躲起来吧,明天我来后山接你们。” 村民们顾不得亲人的尸体还堆在屋外,收拾了一些必备的物件,随着少年往后山走去。刘殊见安顿好了众人,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放下,便走回村外。只见沈辛在月色中操纵着利剑,利剑在剑意控制下脱手自舞,空气被剑刃划破发出阵阵破空之声。 “喂!”刘殊朝沈辛喊道,“你怕死吗?” 沈辛跃动的身形为之一滞,一下没控制好飞剑掉在了地上,他沉思良久道:“本来不怕,现在怕了。” “那你祈祷我明天不要被逼到这一步吧。” “哪一步?” “玉石俱焚!” 次日清晨,刘殊从短暂的冥想中醒来,天色朦朦胧胧不见日光,积雪堆了有半人厚,天地之间银装素裹,放眼望去满世界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刘殊抖落身上积雪,环顾四周寻找沈辛而不得,却见那边山林中树木抖动,雪扑簌簌得从枝头滑落砸在地面的积雪上,没发出一点声响。沈辛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手中抓着两只肥硕的傻狍子。 “你怎么这么能吃?”刘殊皱眉。 “胖子爱吃东西不是天经地义吗?”沈辛一剑划过傻狍子的喉咙放血,血液沿着伤口汩汩流出,狍子身体剧烈抽搐了许久,无奈四肢被缚无法逃离,最后安静下来彻底死去。 沈辛将狍子去皮取脏,抓了把雪清洗兽肉,然后就地生火,烤得狍子肉滋滋作响,他又从怀中掏出常备的调料撒在上面,一时间肉香扑鼻,刘殊闻得食指大动。 “尝尝?这次烤透了,肯定比上次的兔子肉好吃得多。”沈辛切下一块腿肉递给刘殊。 刘殊想着一会儿将要面临的一场恶战,顿时食欲全无,推开了烤肉道:“今天若得不死,再尝你拿手绝活。” 沈辛正吃得爽快,前边影影绰绰有人逼来,风声呼啸之后,一个左手手臂上套着金色钩子取代了手掌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眼前,而他的身后,正是那二十余人的修士大队。 修士们三人结对将刘殊与沈辛围在中央,隐隐间站成了一个人阵,一个以符文修行者组成的阵法! 刘殊警惕地观察一周,发现自己被围已失了先手,此时阵成,竟找不出一处能躲闪的死角。 金钩男子先是看了抱剑而立的沈辛,又暼了一眼蓄势待发的刘殊,问沈辛道:“你就是那个疯剑客?” 沈辛不语,金钩男子看向刘殊,挠了挠头道:“你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就是现在!”刘殊抓住了金钩男子放松警觉的万分之一刹那,掌中三块刻着符阵的木牌同时捏碎,三道符阵交错接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沛然莫御的符能四散开去。 阵成! 空地范围内,被雪覆盖的地面寸寸裂开,沙石纠缠成数十条石鞭包裹着符能抽向二十余符修;地面上寒风凛冽咆哮,百道气旋千道风刃四处飞荡;半空中,飘洒的细雪骤然凝结,变成漫天的冰雹狠狠砸了下来! 金钩男子还在回忆眼前少年是不是哪里见过面,三道符阵瞬间展开,带着滔天威能要以一敌二十余! 二十一名符修虽被反抢了先手却毫无惊慌,他们分为七对,各自激活了符纸,三人一组符纸间的能量相互传递放大,不同属性的符组居然互补互助,威力节节攀升! 刘殊一人力敌二十一人勉强不落下风,沈辛操纵着飞剑以剑芒相攻,竟也在暴乱的能量乱流中游刃有余,时不时偷袭一剑让符修们头大如斗难以防范。金钩男子在一旁观战,先是仔细观察着刘殊,心中在想此子到底在哪里见过,转身又看到沈辛,突然也觉得有些眼熟。 “嘿?不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吧?”金钩男子无不纠结得想着,一个面容突然闪进他的脑海中,他不可置信得低声自语道,“不会吧?四弟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玉石俱焚,金玉之丸 符阵有两种用途。其一为注入足够多的符能激活符阵,符阵内的能量按照既定的规矩循环行动,这种使用方法的优点在于,只要一次性注入的符能足够多,就可以不用管它,修行者分心去干别的事情;其二为在注入符能的前提下,用意念操控阵法攻击防御,与第一种方法相比灵动了许多,但极费心力。 刘殊没有足够的符能储备来触发三道符阵,只能分心二用一边冥想一边激活,这样一来更加分不出心力去操控符阵,只好让“冰雪爆”c“破空刃”与“岩触”三阵自行运转,让沈辛在阵内见缝插针,试图偷袭杀掉一两个修士破局。 刚开始仗着前些日子在破驿站内自身的“惊惧”和昨夜里村民们散发出的“悲伤”被《七情六欲道》炼化成的海量符能和一旁暗剑不断的沈辛,刘殊还能催阵打个平手,沈辛剑芒初成也小有斩获,伤到了不少修士。但随着时间推移,刘殊明显能感觉到临场冥想而来的符文之力入不敷出,要支持三道符阵运转,所消耗的符能数量太过巨大,刘殊只觉身心俱疲,一时不慎竟从冥想状态退了出来。 这冥想一断,符能供给瞬间出现断层,岩石的触手c飞掠的气刃和漫天冰雹一下子小了三分。 此消彼涨,刘殊攻势一弱,那边二十一名修士瞬间占据优势,冰刺雪刃土牢接踵而来,将刘殊符阵凝成的攻击尽数击溃。他们到底是修行多年的修士,体内符能充沛且能凌空起符,三三配合下攻出的符文更加凝练。刘殊修行不过两年余,沈辛更是初入剑道,在这人阵符文漫漫侵蚀下逐渐不敌,随着破绽显现,二人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沈辛由攻转守,退到刘殊身边喊道:“伍殊!你怎么了!” 刘殊哪有功夫搭理他,一次次地想重进冥想状态补充符能,却一次次失败。他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心中一横,将三道符阵的攻击范围收到近身,风刃c冰雹c岩触将二人团团围住暂御外敌,心中苦笑,那日与施鳐在深山中,自己以阵御敌,其结果也是如今日般被逼的山穷水尽,只能转为守势缩头等死,真是可笑之极。上一次有师傅伍岩出手相助才得逃出升天,今日身边只有一个不知何时会发疯的胖剑客,难道只能走到那一步不成? 他转念又想到,昨夜若是没有将村民们转移到后山安全处,此时还能给自己《七情六欲道》提供源源不断的“悲伤”情绪来转化成符能,但扪心自问,自己又做不出这等置别人安危于不顾的事情。 “沈辛,我还是被逼到这一步了。”刘殊面容凄惨地说道。 “这一步?哪一步?玉石俱焚?”沈辛看着外面二十一人疯狂得攻击着阵法,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对啊,我们这样守下去,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我符能将竭,你剑道未成,外面二十一个经验丰富的修士,还有一个金钩男人尚未出手,我们要不拼个玉石俱焚,要不就束手待毙吧。” 外面符修大阵越攻越猛,三道符阵防御已经开始分崩离析,刘殊此时再也顾不得考虑沈辛的想法,调动起体内最后的符能,准备激活昨天晚上连夜布置出的阵法。 对于这二十一名金钩兄弟会的修士来说,眼前的少年有些强得离谱了。虽说己方是赶路而来,少年以逸待劳,又有一夜精心准备,但无论如何,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同时操控三种属性截然不同的阵法,还能和己方周旋如此之久,已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要知道金钩兄弟会的符修大阵,三三结对互相扶持,一加一加一所发挥的功效绝对比三来的大,七组人分据七个方位无死角攻击,用来对付两个孩子说是小题大作都欠妥,简直用火山口点蜡烛才能勉强形容。 而就是这样“火山口点蜡烛”的行为下,两个少年活生生得扛住了攻势,甚至还被胖剑客伤到了人! 这二十一人心中感叹道,好强大的符阵,以及要激活符阵所需要的,好庞大的符能储备。 但是双拳尚且难敌四手,一想到这两个天纵奇才的少年就要被自己亲手覆灭,修士心中还泛起些许激动,下手又狠重了几分。 金钩手男子在一旁,却情不自禁得陷入了回忆当中,金钩兄弟会,原本有四兄弟 大哥铁面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神秘诡谲让人难以捉摸,哪怕是四人为结拜兄弟,对他都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底牌无数修为极高且聪慧至极算无遗策;三弟是江湖中凶名赫赫的“胡癞子”,从小天资不够不能入道修行,但仗着心狠手辣敢拼敢打,带着一批小弟在江湖中杀得小有名堂;四弟沈哲说起来,刚开始,只有大哥和沈哲两个人,金钩和胡癞子是被沈哲招纳来的,他不计辈分以长者为尊,区位老四,口中二哥三哥从不含糊。 大哥铁面似乎永远在谋划着什么,经年不见人影,他的一些谋略都是通过沈哲来传达,再由三人通力执行,才在狮心城边打下一大片法外之地,吞并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帮派还不被官府剿灭。所以他们三兄弟的感情才是最好,三人一起拼命一起享受,喝酒c吃肉c睡女人c数钱,呼啸山林数十年,好不自在。 然而突然有一天,铁面大哥避开沈哲,私下里聚了两兄弟,铁面下的嗓音男女难辨,如同摩擦的金属:“金钩c胡癞,如果有人此刻威胁到你们的安全和金钱了,你们会拿他怎样?” 胡癞子率先表态:“那自然是将他撕碎剁了喂狼!” 金钩道:“大哥你说的不会是四弟吧?” “正是他。”铁面背对着二人,用他那刺耳之极的声音说道,“沈哲是朝廷的卧底,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可是他不是最先和您”金钩不解。 “别多问,做。” 在铁面的威严下,二人不敢多问,铁面说的斩钉截铁,二人也不敢怀疑。那一日,所有和沈哲有关系的人,和他睡过的女人c他的手下c他的亲信c他的老婆还有他本人,都如胡癞子所说,被剁成了肉酱抛进山野喂了饿狼。 沈哲死前那不敢置信的眼神,金钩此生都不会遗忘,但既然大哥说他是朝廷的卧底,那无论如何他就是。 没有证据,甚至没有疑点,铁面说他要死,那他就一定要死。 正如铁面来信说要护一个少年安全抵达天星城,那这个少年就一定要活着到达目的地。 想到此处,金钩浑身一震,他眯着眼,透过密密麻麻的雹子c风刃和岩石触手,一眼就捕捉到了刘殊的面容,这熟悉的面容,不正是昨晚铁面信中所描画的少年伍殊? 伍殊身旁持剑的微胖少年剑客,那五官和行止,不正是同沈哲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符修们手中符文火力愈发猛烈,刘殊三道阵法眼看就要崩裂,金钩看得肝胆俱颤,提声大喊道:“住手!快住手!别打了!停!” 众修士闻听此言攻势暂收,眼中尽是疑惑不解,眼前符阵所形成的防御墙,冰雹风刃岩触没了攻击却也慢慢散去,而这方天地间,骤然升腾起一股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阵法正中心,刘殊七窍流血,皮肤皲裂,如同一具丧尸般咆哮着,沈辛手中抓着自己的钢剑,脸上写满了恐惧,飞身想要逃离刘殊身边。 而在昨夜刘殊做阵的一片巨大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雪花慢了,风儿慢了,沙石慢了,人的呼吸慢了,眨眼慢了,心跳也慢了。 刘殊从未想到自己会在师傅的书中翻到刘家禁咒“岁月之歌”,也从未想过这禁咒会这么快再次派上用场,如此算来加上那夜刘府一役,他们刘家所有人,都是死在“岁月之歌”下,也算是个完满结局。 岁月之歌的威能,他曾亲眼得见,那夜里六大门派无数修行高手,甚至做不出任何防范,就同时衰老死去化为灰烬,只有离得最近的那个钦差有机会做出反应,在咒成之前抽身逃离才得以存活。刘殊毫不怀疑,此刻若是咒成,包括自己与金钩在内的二十四人,必死无疑。 但他万没有想到的是,岁月之歌一咒消耗能量之大近乎天文数字,刘殊焚烧身体机能,甚至点燃了识海和识海中的太初符文,都不够禁咒消费。 咒成小半便悄然散去,被停滞在空中的万物恢复原状,金钩见刘殊浑身是血行将倒地,一步窜过数丈远来到刘殊身边将他扶住,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半透明的玉盒中,是一枚金光闪闪的丹药。 “金玉丸!老大您!”一名修士惊呼道。 “住口!所有人,木疗大阵!给老子救人!”金钩吼着,用符能将丹药融为液态,撬开刘殊的嘴巴灌了进去。 二十一人分站二十一个人点位,手中结符不断。四野树林中,源源不断的树木生机被强行抽取,盘旋在刘殊身体周围,慢慢的渗透进去修复他的身体,配合疗伤圣药金玉丸的药力,刘殊的伤势竟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伤口几乎是瞬间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皮。 “老大。”一位修士说,“他自焚识海强行催动刚才那个强力阵法,就算外伤痊愈,恐怕” “想办法!老子要他完好如初!不然我们都没好日子过!”金钩语气焦急道,“他是大当家指名要保护的人!” 众人皆是一惊,开始惶惶然议论起处理方法来。 岁月之歌静滞效果一散,想要逃离的沈辛便飞一般冲了出去,随后他在远处见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方才还在互相搏杀的敌人,竟然拼命要救下伍殊?沈辛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是提着剑,眼神死死地盯着金钩的脖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转世残魂,铁面现身 “太初之域”残破不堪乱流涌现,似乎下一秒便要土崩瓦解,识海内一片鸿蒙紫光中,黑袍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从紫光中走出来,与刘殊照了一个对面。 刘殊神色恍惚,眼光落在前方,眼神却没有聚焦,他面无表情得站着,身边的幻境一丝丝崩塌。 “你可真是”黑袍人的声音出现在刘殊脑海中,“真是不安生呢。” 刘殊回神,开口道:“你到底是谁啊?” “我看过师傅很多书,都没找到过和你一样的存在,你似乎是我的一部分,却又有着我从未经历过的记忆,你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对你一无所知,甚至你的声音都是直接投射在我心里。”刘殊继续道,“和你有关的记忆,在离开识海后就会消失,只能回忆起你想让我知道的片段,而再见到你的时候,又能全盘记起。” “我就是你” 黑袍人的话还没说完,刘殊摇了摇头打断道:“你别用这种说辞推脱了,你不是我,你存在于我体内,但你不是我,我还知道我如果不阻止识海崩塌,那我就要死了,而你也将消失。” 面对突然机灵的刘殊,黑袍人显得有些诧异,他思索了片刻,声音再次投射到刘殊心中。 “我是一缕转世的残魂。” 刘殊的眼神突然闪烁出希冀的光,他伸手想抓住近前的黑袍人,却只穿过了一道幻影:“转世?人死之后真的有转世?” “没有。”黑袍人瞬间将刘殊的幻想扑灭,“我伴玉而生,以魂入道,渡劫失败后分出一缕残魂藏于玉中,静待有缘人。” 刘殊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道:“伴生玉我父亲说这枚玉佩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代代相传,有宁心静神辅助修行之用你在这玉佩里,待了有数百年?” “有数百年了吗?”黑袍人道,“可能吧,可能更久,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你,一个能兼容不同灵魂的躯体,太罕见了。” “数百年前魂修”刘殊似是想起了什么,“你是天魂宗宗主?” 六百年前,连天山脉外苦寒之地,一个名叫天魂宗的门派悄然出现在圣源王朝的视野内,天魂宗主天纵奇才悟道飞升,却难敌天劫之威身死道消,其宗派失去宗主庇护,被各大势力蚕食,分崩离析。 “天魂宗好像是吧,太久了,很多东西记不清了。”黑袍人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刘殊道,“你这缕残魂日后何去何从?你躲在我体内汲取我的养分,然后夺舍我?” “对。”黑袍人竟毫不遮掩,坦然道,“等魂魄强壮,我就会逐渐影响你的神智,逐渐占据你的躯壳,把你的灵魂炼化,最后成为我的营养。” “告诉你也无妨”他继续说,“因为这一切都因为你今天的举动,变得不可能了。” 刘殊无言。 “你识海崩裂,马上就要死了。你死了我也就死了,所以你不能死,等你恢复后,记得去苦寒之地天魂宗遗址上,拿一件东西。” 金玉丸所化的金色药液在木疗大阵的催动下开始发挥出它强大的药效,刘殊周身上下开裂的肌肤开始愈合,体内残破的五脏六腑也逐渐焕发出生机。金钩和一众修士丝毫不敢懈怠,竭尽全力想要把刘殊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但他们心中也知道,刘殊的身体容易修复,撕裂的识海却难以为继,就算肉体能维持住生命体征,恐怕也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沈辛握着剑的手居然颤抖起来,金钩与众修士正是最无防备的状态,此刻暴起杀人他有六成的把握宰了金钩男子全身而退,八成的把握与他一命换一命。 “但他在救伍殊啊!”沈辛做梦都想杀了金钩男子,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容有失,可他若是此刻杀了金钩,刘殊恐怕凶多吉少。沈辛陷入了无限的矛盾之中,他收敛气息潜在树后,想要在天平上找到一个完美平衡的点。 识海中,黑袍人没头没尾的一段话说完,便携着漫天的紫光化为点点星尘四散而去,刘殊心中诧异,定睛细看,那些星尘竟慢慢飘向识海残破撕裂的地方,把行将溃散的识海稳定了下来。 刘殊终于知道黑袍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将自己的残魂解体,修补了刘殊的识海! “你虽然本打算夺舍于我,但刚才良心发现,牺牲自己来救我。我刘殊若得不死,定会完成你的遗愿,找到你天魂宗数百年前的遗址,取你所说的那件东西。”刘殊可以感受到原本摇摇欲坠的识海逐渐停止了颤抖,虽然依旧留有伤痕,但已没了性命之忧。 侧身躲在树后的沈辛一直盯着刘殊,想要抓住金钩男子救活刘殊且来不及防备的瞬间。 这稍纵即逝的刹那出现了! 刘殊从识海中退了出来,睁开双眼;金钩喜不自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二十一名修士见刘殊醒来露出笑颜一时间停下了木疗大阵;沈辛浑身剑芒暴涨,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柄神剑,直奔金钩男子的后心! 利剑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千钧一发之际众修士来不及应对;刘殊堪堪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体内一股强横的药力流窜在奇经八脉中,将原先在深林中跌打损伤留下的一些旧疾暗伤尽数修复;金钩男子听得啸声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停留在一抹寂寥的苦笑上。 只一息,沈辛携这一剑已经刺到了金钩男子的后背,下个瞬间利剑就会洞穿金钩的心脏,结束他罪恶的一生,想到这里,一抹狰狞的笑容再也按捺不住,爬上了沈辛的嘴角。 “贼子受死!”沈辛喊出这一声,一往无前的剑却再也没有寸进,他的每一丝肌肉,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定格在画布上,原本前冲的势头被强行制止,沈辛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金钩脸上的苦笑一滞,随后转变为惊诧,他颤声说道:“大大哥您怎么来了。” 铁面人难听之极的金属嗓音道:“我还能不来吗?”铁面人眼珠微微转动,沈辛手中已经刺破金钩男子后背衣裳的钢剑陡然脱手,调转剑尖,指向了沈辛的眉心。 沈辛依旧无法动弹,身体维持着突刺向前的姿态,剑尖指来,激得他浑身冷汗直冒。 “大哥手下留情!”金钩见这一幕扑通跪下,连声祈求道,“他,他是四弟的亲骨肉啊!” “四弟?”铁面人道,“你是说那个叛徒吗?” “叛徒叛徒”金钩声音微颤,“但但他的孩子那时候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求您放他一条生路吧!” “你和胡癞还是质疑我当年的判断。”铁面道,“罢了,以后金钩兄弟会交由你和胡癞子全权接手,生死自负,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铁面撤去了对沈辛的禁制,沈辛与钢剑同时摔倒在地,面对神秘难测的铁面人,沈辛竟连举剑相向的勇气都没有。只见铁面人伸手一指,沈辛便瘫软昏迷过去。 “我给你的最后一道命令,别再搞砸了。”铁面人深深地看了刘殊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刘殊心中有着万千个问号,此刻却无人能问。金钩站起身来,挥手赶走了众修士,伸手把还坐在地上的刘殊拉了起来,说道:“什么都别问,你自顾去天星城,我等会暗中护你周全。” “你算了无所谓。”刘殊道,“边盐村的村民,也请你一并放过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狮心铁城,欲见黄胜 金钩闻言不屑道:“怎么处置这些村民,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刘殊大怒:“杀你手下的是我们二人,与这些无辜村民有什么干系?你若是觉得被扫了颜面,我自当奉陪,但是牵连无关人员你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钩比划着断臂上的钩子哈哈笑道:“我金钩子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你问我算什么英雄好汉?边盐村的村民是杀是剐我说了才算!实话告诉你吧,原本我都忘了这档子事,还要多谢你提醒我,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们。” 刘殊只觉得胸口一阵恶气难咽,双拳紧握浑身颤抖:“他们已经这么惨了,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吗?你当真一点人性都没有?” 金钩俯身下来,用那只健全的手揪住刘殊的衣领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值得我大哥亲自跑来叮嘱我护你到天星城,但是你给老子记住了,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你要干什么我管不着,你也别插手我的事情,等你到了天星城,我们天涯海角永不相干!” 刘殊虽然身材健硕,但在金钩面前还是矮了一截,他被金钩纠得难受,手指在掌心画出一道火符拍向金钩的手腕,金钩没有防备被烫了一遭连忙缩手后退,却也不怒,满脸的横肉似笑非笑道:“你还敢激我,看来是真的不把村民们的性命当回事了。” 刘殊似是想通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捏在手中道:“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位铁面大哥是要你护我安全抵达天星城?” 金钩见刘殊突然冷静下来,不知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冷哼一声,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边盐村的村民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必要在这里斗嘴坏了大哥的事,便道:“你也不必搞什么花样,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给老子去天星城,边盐村的人我才懒得多管。” 刘殊本来想要用自身性命胁迫金钩立下毒誓,不许伤害无辜村民,哪知道金钩完全看透了他,刘殊只觉得奋力一拳打在里棉花上,浑身难受得不行,他忿忿收起手中符纸,迈步往后山走去。 “你去哪?”金钩喊道,“天星城不在那个方向。” “我去叫他们回家!” 金钩男子摇了摇头,转身将昏迷倒地的沈辛扛在肩上,大手一挥,与众修士消失在了树林间。 风雪仍盛,昼夜不息。刘殊将一众凄苦村民安顿好后便离开了边盐村,朝着狮心城走去,要去天星城,则必经狮心城。 虽然四野依然天寒地冻,但刘殊赤膊走在雪中竟丝毫不觉得寒冷,体内那一股强横的药力早已蛰伏下来,为自己的身体缓慢地提供着能量,这能量虽然细如流水,但却延绵不绝,刘殊甚至不调动符能就可以和寒冬相抗。 国道平坦路途孤寂,刘殊有了大把的时间清理思绪,这几日大小事情之多难以想象,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时间,沈辛c黑袍人c金钩c铁面c村民,一张张面孔走马灯般在刘殊脑海中划过,他回想着事情的经过,逐渐整理出一条说得通的道路。 金钩兄弟会拢共四位领袖,分别是大哥铁面c二哥金钩c三哥络腮胡,和一位“叛徒”四弟,多年前铁面认定四弟叛变,便联合金钩c络腮胡将四弟举家灭门,只有一名孩童得以幸免,这名孩童躲藏起来修炼剑法,长大后来到此处为父报仇,这个人就是沈辛;而师傅伍岩应该是江湖上有一定手腕的人物,他托付铁面找人暗中保护自己去天星城,谁承想自己竟误打误撞被沈辛所救,又与沈辛一道得罪了金钩兄弟会之人,到后来本要保护自己的人和自己打得不可开交,沈辛半路以剑入道神似疯魔见人就杀,连累得无辜村民家破人亡。 最后自己自焚修为强催岁月之歌,差点身死道消,识海中黑袍人——天魂宗宗主,散魂而救,才让自己识海得以完好,外有金钩与二十一位修士以金玉丸和木疗大阵相救,刘殊此番因祸得福,境界修为竟有不少进步。 刘殊回想起那个铁面之人,他瞬息而动c无符施法,境界之高难以想象,甚至比伍岩还强出不少,不知究竟是哪位隐世的高手?想到高手,他又回想起天魂宗主那番话来,一缕残魂寄于玉中,数百年等待后终于苏醒,若不是这一遭劫难,这残魂定能日益壮大,最后夺舍刘殊再世为人。思及此处,刘殊不禁冷汗直冒,心中叹了句万幸,祸福相依,世间因缘际会着实神妙。 这几日里刘殊并没有特意加快脚程,他在废弃的国道上缓步而行,一边等待识海缓慢的自我修复,一边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十四岁时自己还是一个生活幸福家庭美满的小孩,此刻却落得茫茫天地孤家寡人,不禁长叹一口浊气,胸臆中叹出的热气在冰天雪地中化为茫茫一片,被风一吹便消失不见。 这一日黄昏风停雪止,橙红残阳斜挂在天边,刘殊抬头看去,一座巍峨壮美的钢铁雄城伫立在帝国版图的最西北之境,果如人们赞颂它的称号一模一样——帝国之盾。 圣源王朝建国千余年,狮心城就为王朝抵挡了千余年的外患。西北以外,似乎永无止境的连天山脉深处妖兽横行,位于连天山脉之外的苦寒之地中,无数蛮夷势力对中原富庶肥沃的土地虎视眈眈,若不是这一座坚不可摧的帝国之盾,蛮夷犯边妖兽肆虐,不知会带来多少生灵涂炭。 不过这百年来,连天山脉中的妖兽似乎绝迹了,刘殊久居深山,也没见过传说中能口吐人言的异兽。 刘殊看着千年不倒的狮心城,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豪气,抬头挺胸得向城内走去。 进了城门,刘殊才感觉到狮心城民风彪悍,路上行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在这力皇帝最远的地方,不知有多少通缉逃犯隐姓埋名躲藏此地,当地官府对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行凶犯事,就不过问你的身家过往。 城内治安极佳!刘殊沿途走来,大量军队驻扎的狮心城中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都有披甲提枪的小队士兵四处巡逻维持治安,居民们虽一个个面露恶相,却从未有什么斗殴伤人事件。刘殊摸了摸出山时师傅给的钱财,准备先找一处客栈落脚,稍作休息几日再赶路去天星城。 刘殊四处问路,找到一家可以用药商凭证优惠入住的客栈住了进去。 天色渐晚,刘殊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让店家准备的新衣服,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烛光摇晃熏香四溢,温暖的客房让人昏昏沉沉睁不开眼,这催眠的场景中,刘殊竟想起她来,同样是客房,同样是深夜,那个女孩子如惊鸿般闯了进来,给他灰暗的世界带来一抹奇异的闪光。 “施鳐施鳐。”刘殊喃喃低语,然后沉沉睡去。 刘殊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施鳐还被困在木神阵的木球中,外面烈火猛盛烤得刘殊口干舌燥,刘殊问施鳐恨自己吗,施鳐大喊“我喜欢你啊”,随后木球炸开,两人红衣红帽站在堂前喜结连理,前面坐着面目模糊的施鳐父母和师傅伍岩,二人拜天地c拜父母c拜夫妻终成眷属,就在将要入洞房时,忽听得刀兵四起喊杀声声,刘殊听得心烦意乱,大吼一声,便从梦中惊醒。 耳听得外边街上果然有了斗殴声,他推开一丝窗门往外看去,两堆人隔街对峙,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就在两队人眼看就要火拼之时,两边路口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盔甲摩擦的金属声,一大批士兵持枪而来,将乱民团团围住。乱民们纷纷丢下手中棍棒菜刀,不敢动弹,士兵忽然分列两旁,从中走出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垫着肚子道:“你们这群刁民,本官平时对你们还不够宽带吗?这个节骨眼给本官搞事情?明天黄大人赴京任职,你们今晚就不能安分一点?” 众民不敢言语,其中为首一人赶紧赔笑道:“刘大人,误会,全是误会啊,我们不过趁晚上没什么事,出来协商一下明日友谊比赛的事宜,绝对不是什么聚众斗殴啊,大人明见,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此人边说边借着火把的火光给对面的人递眼色,对面带头之人会意,也忙站出来称是。 这位刘大人见事态已收,也不愿深夜里大动干戈,打了个哈欠道:“本官一猜你们就没这胆量,大半夜的就好好抱着老婆睡觉,商讨什么友谊比赛?快散了快散了,听到没?要是还不回家睡觉,就休怪本官依法处置了!”说罢肥手一挥,一众官兵便收队撤离。听得脚步声盔甲声渐远,本要斗殴的乱民们也都各自散去。 刘殊在楼上听得真切,以那刘大人所言,黄大人明日赴京任职?莫不是乌腾镇之事中的幕后黑手,以邪法炼丹的狮心城大城守,黄胜? 刘殊合上窗户,屋外的冷风便再灌不进来,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暖。刘殊决定,明天要去见一见那位黄胜黄大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情调夫妇,黄府贵客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刘殊赶个大早便出了客栈,三两步由辅路走到狮心城主道上,一眼望去道路两旁张灯结彩甚是喜庆。这大冬天的清晨,换做平日定是没人愿意早起,而今日是狮心城城主最为信任的心腹,大城守黄胜黄大人赴京任职的辞别宴,常年紧闭的城主府今日大开,欢迎城中居民入府观礼。 刘殊在路边踱步,众行人交头接耳,他侧耳闻听,听得这么一番对话。 “老李,今晚城主府里的庆宴你去不去?” 老李道:“当然要去,我来狮心城也有三四年了,还没见过城主府里什么样子呢。老王,你进去过吗?” 老王道:“我倒是去过一次,前些年城主府打听逃犯消息,我在城外撞见过逃犯一眼,便进府相告。” 老李问:“城主府可是气派非常?” “何止气派,我估计圣上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吧?”老王搓手道,“府里的侍女一个个的那件水灵呦,比你媳咳咳。” 老李被路过的马车溅起的水吓了一跳,没听清老王说的话,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城主府里有一座巨大的符文阵法,据说是传送阵。” “哦我知道,据说传送阵耗能巨大,上次还是二十年前蛮夷犯边,当今圣上亲自来前线慰问士兵才开过一次。” 传送阵。刘殊听到这个名词,心中泛起些许波澜,当年父亲以微型传送阵将自己转移到后山石林,而后遇到两名杀手埋伏 刘殊连忙止住回忆,上前向交谈的两人询问道:“两位大叔,在下是慕名而来参观黄大人离别宴的,不知道城主府该怎么走?” 二人相谈正欢,被刘殊插话颇为不爽,却也为他指出了道路:“你沿着大道一直走,看到有金狮像的路口右转就能看到了。”说完不禁抱怨两句,“宴会晚上才开始,你现在急什么” 刘殊谢过二人后便顺着脚下纵向主道一路走去,沿途听到不少坊间传闻,有人夸黄大人为官清廉剿匪有功,有人说黄胜娇妻美妾老而弥坚,也有人骂他伪清假廉贪污受贿,这次升官分明是后台硬朗。 刘殊对黄胜没有什么好感,乌腾镇老药农和杨哥哥被绑一事虽然是姚光张刑二人擅作决定,但幕后黑手毕竟是他黄胜,更何况黄胜以邪法炼丹,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刘殊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黄胜此次晋升赴京,恐怕与这枚续命的血参丸脱不开干系。 边听边想边走,一会儿功夫两尊一人半高的金色狮子像出现在十字路口的两旁。刘殊右转,从纵主道转进横主道,只觉得心中一阵压抑不安,抬头看去,层叠宏伟的城主府如荒古巨兽般盘踞在狮心城的正中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建筑加上灰暗的配色,直逼得人难以抬头,只一眼,便让人觉得血液凝滞呼吸不顺。刘殊喉结滚动咽下口水,强行抬头凝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与纵道相比,横道上明显人烟稀疏,刘殊听得脚步声侧目看去,一个白衣书生大冬天折扇轻摇,身后站着着一位华衣女子,那女子娇声道:“龙公子定力深厚奴家可是佩服得紧呢,人家不过看了城主府一眼,就觉得胸口烦闷”女子拍了拍起伏的胸部,脸颊微红说道,“双腿酸软呢。” 龙公子不以为意,折扇倏忽收起道:“这城主府里,好大的杀气。传闻二十年前蛮夷杀到城主府前,整个狮心城流血漂橹,看来不是夸张了。” 华衣女子酥胸微露,在龙公子身边搔首弄姿,极尽之能事说道:“妾身还听说,原本这座府邸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那一战之后因为血迹难清,所以干脆整个刷成了黑灰色呢。” “咳咳。”刘殊在一旁看着眼前一阴一阳,一冷一热的男女着实尴尬无比,连连咳嗽了两声,白衣书生这才看到刘殊,作揖道:“哦?这位小兄弟有何高见?” “没有高见没有高见。”刘殊忙摆手道,“只是嗯有点尴尬,咳咳,倒是在下失礼了。” 龙公子好奇道:“失礼到不至于,小兄弟缘何尴尬呢?” 刘殊道:“我觉得吧阁下若是对身边姑娘没有兴趣,倒不如直言相拒,姑娘如此热情而您又这般冷漠,让我着实觉得有些尴尬。” 华衣女子闻言噗嗤一乐,白衣书生也是笑了起来,笑的刘殊一头雾水,连问二人为何发笑,只见白衣书生将女子搂进怀中亲了两口,女子笑魇如花:“我们本就是夫妻啊。” 刘殊更是不解:“那方才?” 书生哈哈大笑,却是自嘲道:“我本以为我夫妻二人说不上举世闻名,在江湖上至少也是小有名号,谁知却是坐井观天了。” “此话怎讲?” “没什么,我们夫妻二人平日里为了增添情趣,每日都会扮演不同的角色,比如今天我是冷面书生,她扮演风尘女子。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们一点小爱好,倒是让小兄弟见笑了。” 刘殊小脸一窘,赶紧道歉,随后便要逃开。 龙公子闯荡江湖多年,许久没见过刘殊这么呆萌的小孩,心生欢喜,出言挽留道:“这位小兄弟请慢。” 刘殊转身问道:“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见小兄弟你颇为眼熟,想必定是前生旧识,此生得见实属缘分,不知小兄弟贵姓高名?师从何处?” 刘殊见书生不似坏人,不想驳其颜面,只好回答道:“免贵姓伍,单名一个殊字,师承一位隐士,就不方便透露了。” “在下龙久,这是贱内东方雨,我虚长几岁,小兄弟若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龙兄。”龙公子心知什么师承隐士自古以来都是糊弄人的鬼话,也不在意,说道,“伍殊小兄弟可是来参加今晚黄胜的辞别宴?” 刘殊见龙久直呼黄胜大名,便知道二人此番赴宴恐怕来者不善,他本就对黄胜有成见,顺水推舟道:“正是。久闻黄胜大城守之名,今日正好一见。” 龙久仰天长啸:“好好好,我与小兄弟果然有缘,今晚辞别宴里,我们不见不散。” 说罢他双手抱拳告辞,搂着妻子飘然离去,远远的刘殊还能听到二人角色扮演的对话声。 龙久离去,城主府那庞大的威压再度袭来,刘殊难以承受,只好悻悻离去,回到客房进入冥想,以应对晚上可能发生的情况。 太初之域,淡淡的紫色粉末遍布整个识海,刘殊知道,天魂宗主的一缕残魂分解后的能量不断地恢复着自己的识海,此时看去已经和恢复如初,但残魂能量还未用尽,继续滋养着刘殊识海,让其不断得扩张强化。 随着识海扩大,刘殊冥想的效率也大步提升,刘殊如久困在沙漠中的旅人,贪婪的吸收着天地间游离的能量。 日暮西山,冬日的黄昏特别短暂,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大地已被黑暗吞噬,街道上路灯燃起,一时间又亮如白昼。 城主府前,横街上张灯结彩,刘殊来到此处,突然发觉早上时城主府那庞大的威压居然收敛了许多,没有了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呦!伍殊小兄弟!”刘殊身后响起龙久的声音,“你这么早就来了?” “龙兄。”刘殊抱拳道,“我也是刚到,不是说所有人都能进府观礼吗?怎么我看大门前有人在查请帖?” 龙久挥了挥手中请帖道:“普通人进府观礼只能在外府空地上远远眺望,而被邀请的客人则可以进内府宴席入座。” “走吧,我带你进内府。” 三人结伴而行来到城主府大门处,门前一队卫兵披盔戴甲持刀肃立,另有两人负责接待受邀宾客。 “三位请出示请柬。”一名士兵伸手道。 龙久与东方雨递出请柬,携着刘殊便要进府,谁知那名士兵把手一拦道:“外府宾客请于一个时辰后进场。” 龙久英眉倒竖道:“我龙某人带个小兄弟进去,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士兵面无表情:“城主定的规矩,还请龙公子不要为难我们做下人的。” 这话说的委婉,但配上他纹丝不动的唇角和目空一切的眼神,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桀骜。 “你竟敢”龙久正要发作,府内跑出一名奴婢,在那位士兵身边一阵耳语,那桀骜的士兵听完点了点头,随后弯腰向刘殊行了一礼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黄大人的贵客,请进请进,是小的失礼了。” 龙久带着难以形容的眼神瞥了刘殊一眼,冷哼一声,牵着其夫人的手迈步走进了府内。 刘殊对这前后的转变亦是一脸茫然,不知道黄胜到底要搞什么把戏。龙久态度骤变,刘殊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他对城主府内地形陌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龙久夫妇见刘殊一直跟在身后,忍不住出言讥讽道:“这位黄大人的贵客,不知道一直跟着我夫妇二人有何贵干?” 刘殊也无力辩解,厚着脸苦笑道:“龙龙兄何出此言,我进城主府两眼一抹黑,自然要跟着龙兄才能去内府了。” “哼,这位朋友不要乱套近乎,我们不过一面之缘,万万谈不上称兄道弟,还请自重!” 龙久冷声甩下这么一番话,便自顾自往内府走去,任刘殊跟在身后也再没过问。 刘殊心不在焉跟在身后,想着定要看看黄胜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会客大宴,黄油狐狸 城主府宽阔宏伟,内府贵宾云集也不显得拥挤,会客厅中里里外外摆了二十余桌酒宴,受邀而来的宾客不乏附近城池的达官显贵,还有许多江湖名士,刘殊放眼看去,竟在厅内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 会客厅一角,三名江湖人士身着同款道袍,道袍蓝底白纹,上面赫然绣着三朵互相交叠的波浪形白云。刘殊脑子一嗡牙关紧咬,只好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三人分明就是当年围杀刘府的六大门派之一,凌云派的弟子。 刘殊强忍恨意,心知今日绝对不是莽然复仇呈一时之快的好机会,在城主府内公然行凶,刘殊没有丝毫把握可以成功,更何况若是强行动手,定会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寻一偏席落座,刘殊闭目养神,尽量让自己不盯着凌云派弟子看。 按照朝廷规矩,所有门派开宗立府必须在官府注册登记,否则就属于野派,不受朝廷承认和保护,若是野派为非作歹,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歪门邪道,所以在场的江湖门派和各位官员多少都是旧识,众人相谈正欢,会客厅内人声嘈杂喧哗不已,刘殊躲在一隅反倒落得清静。 正当他独享清闲时,一个五十多岁的黄衣老者一声不吭走了过来,悄悄地坐在了刘殊边上的座位里。刘殊虽在闭目养神,却也能感觉到有人靠近,睁眼看到的是一名山羊胡须c黑发浓密的和善老者,刘殊歪头看了老者一眼,等着对面先行开口。 老者也不墨迹,问道:“这位小朋友,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闷坐啊?” 刘殊摇摇头道:“无人相识,自然只能独自闷坐。” “我见进门时你似乎是与龙氏夫妇一道?他们人呢?”刘殊听着老者故作关心的言语,心头升起一丝警惕,自己不过是无名小卒,与龙氏夫妇相识仅是因为龙久其人性格古怪,觉得与自己有缘而已,而眼前老者居然从大门口便注意到自己?刘殊油然而生一股不安感,便打马虎眼道:“他们他们要去见一位故人,我不便前往。” “哦~”老者恍然,随后跳过了这个话题道,“我感觉到你体内符能澎湃气息稳定,像你这般年纪实属惊才绝艳,不知小朋友是哪门哪派的少年英才?” 刘殊心中嗤笑,这些江湖人士,一上来不是问师承就是问道门,俨然一副老江湖指点江山的模样,着实让人不爽,便说道:“老人家,您不觉得有点嗯?” 老者干笑了两声,搓了搓山羊胡子道:“抱歉抱歉,年纪大了说话不过脑子,是我唐突了,我那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刘殊也不相送,自顾自玩弄桌上酒杯,不多时,嘈杂吵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落座,主台上一名朝服老人从后台走出,声若洪钟,说道:“多谢诸位贵客不辞幸劳,远道而来参加我黄某人的辞别宴,黄某误得圣上谬赞,被宣去京城任了一官半职,这些年在狮心城中承蒙诸位关照,黄某不胜感激,只好先干为敬!”说着,朝服老人举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场中众人也纷纷回敬一杯。 黄胜喝完一杯继续说道:“城主大人今日将府邸借我摆宴,诸位不必拘谨放开吃喝,桌上酒食都是精心挑选的精品,除了口味至鲜,还有少许辅助修行的功效,大家可以试试。另外,等今夜子时,城主大人会亲赴现场开启‘无距法阵’,送黄某赴京,届时启阵壮景,与诸位同观。” 此话说出,底下一阵叫好,到场之人中,起码有一半是为了观“无距法阵”而来,能看到这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涉及到“空间”符文的法阵开启,对修行有着难以言表的好处。 黄胜在台上发言讲话,刘殊却是看得冷汗直冒,谁能想到方才与自己交谈的黄衣老者,居然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黄胜!这黄胜慈眉善目,行事颇重礼数,先前打听自己门派被刘殊委婉拒绝,还致歉离开,若不是刘殊对他先有成见,绝对会被他表象所欺骗。 刘殊正暗自吃惊,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只听见黄胜朗声说:“这位小兄弟正是半年前乌腾镇一案的功臣,来,我们鼓掌欢迎他上前。”黄胜率先鼓掌,领得众人掌声雷动,刘殊被逼无奈只得站起,在身旁之人的推搡下,慢慢移动到了前台。 黄胜一把将刘殊拉到身边,向众人解释道:“半年前,乌腾镇中发生了一件性质恶劣的绑架案。我一时不察,府中混进了一个险恶之徒名叫李焕新,此子借我之名在乌腾镇附近雇人进山采药,又暗通药山匪徒绑架了几位药菩萨和一干年轻男子,竟要炼制邪道丹药血参丹,妄图重辟邪教长生殿!幸好这位小兄弟行侠仗义,救出被绑众人,一举粉碎了李焕新的险恶阴谋。诸位也知道,李焕新出逃后被本官亲手击毙,其头颅在城门口挂了足足一个月,如此都难泄我心头之怒!” “乌腾镇事了,这位小兄弟便不见了踪影,黄某只能凭借被救之人的口述来寻找少侠,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让他来到了这里。”黄胜显得十分开心,笑意一直挂在脸上,“黄某此次能赴京任职,乌腾镇案也有不少功劳,大家说,这位伍殊少侠,是不是黄某的贵人?” 底下众人纷纷称是。 刘殊目光搜寻,在人群中找到了龙久夫妇,他们面色阴沉,看着刘殊的眼神也有了几分敌视。再看凌云派三位弟子,他们似乎并没有认出刘殊来,随着众人在下面称是道好。 刘殊听着黄胜的言辞,心中有了三分动摇,他敢在大庭广众下道出长生殿事宜,想必是不怕对质,难道真如他所说,一切都是李焕新假借黄胜之名狐假虎威?但隐约间,刘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黄胜致辞完毕,走下主台与酒席上几位相熟的官员推杯换盏,刘殊欲要走回自己先前的座位,却被一众随着父母赴宴的年轻男女团团围住,一名少女说道:“你是叫伍殊是吗?我听说你在乌腾镇一人屠了整个山匪组织,你好厉害呀!” 另一位男生是被他妹妹强行拖来围观的,闻言不屑道:“哼,你看他瘦弱的样子,像是能做到的人吗?我看是见面不如闻名吧!” 他妹妹反驳道:“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能入道不代表别人不能好吧!人家说不定是很厉害的修行者呢?” 众人听得这个男生竟不能入道,皆哄笑起来。刘殊听得心烦,他虽与这些人年龄相仿,但他自小身负血海深仇,他们的少男少女心事,他只觉得乏味厌烦,于是伸手推开前面的人,侧身挤出人群,往厅外走去。 与会客厅内相比,厅外冷风凛冽空气清新,刘殊一时不适打了个冷颤,深吸一口冷空气,然后将体内浊气尽数吐出,觉得舒服了不少。 “你这个人年纪轻轻,怎么愁眉苦脸的?”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刘殊转头看去,是一位比他还高半个头的高挑女生,这女生剑眉星目英气非常,说起话来也是锋利无比咄咄逼人,“换做别人,少年成名修为不俗,早就把鼻孔冲到天上去了,你不会是故作高冷想引起谁的注意吧?” “哦?还会有人有这种想法吗?”刘殊听得滑稽,“故作高冷引起别人注意?” 高挑女生好奇地打量着刘殊,却觉得他神色真挚不似作伪,只好道:“好吧,我承认,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刘殊赶忙退了半步,解释道:“我可没有故作高冷,你别误会。” 女生被刘殊认真解释的模样逗得想笑,忙岔开话题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黄伯伯?他可是一位很和蔼的老人家呢。对了,刚才黄伯伯说,乌腾镇事后你就消失了,他后来是怎么找到你的?” “他没”刘殊话才出口,便恍然大悟,纠结在心中那一点隐约的不对劲终于被他找到。 “乌腾镇事了,这位小兄弟便不见了踪影,黄某只能凭借被救之人的口述来寻找少侠,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让他来到了这里。”黄胜先前说了这么一句,在不知真相的人耳中听来,刘殊今天是被黄胜邀请来的,而在刘殊耳中听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变成了二人有缘,今日能在辞别宴上相见。 而实际上,刘殊若是早到一天,就不会在晚上偶然听到今日黄胜辞别宴一事,说不定小住半天就离开狮心城前往天星城了;而若是晚到一天,黄胜乘阵而走,更是不可能遇到刘殊。所以先前在主台上,黄胜的一席话完全是因为今天看到了刘殊临时编出来的!刘殊思及此处,不禁心中暗叹黄胜城府之深难以度量。 当时刘殊随龙氏夫妇进门与查帖士兵发生争执引起了黄胜注意,黄胜早就得知了刘殊相貌一眼就认了出来,于是临时吩咐下人通知那位士兵,刘殊是黄胜贵宾,刘殊才得以进入内府会客厅。然后故作江湖人士与刘殊攀谈,想要套出他的门派靠山,谁知刘殊守口如瓶,黄胜只得退去,随后宴会开始,一切到在黄胜的掌控之中,甚至之前拿李焕新人头挂在城墙上,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 事情被黄胜一手操办,血参丹c邪道门派c勾结山匪c管制的符文兵器,全部责任都被他推了干净,李焕新被他亲手击毙,更是死无对证!刘殊理清了前因后果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面对这一只浑身是油的老狐狸,他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却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在重重保护下,开启法阵传去京城。 “喂!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女生在刘殊眼前晃了晃手道。 “没事,多谢姑娘提点!”刘殊双手抱拳行礼,然后转身走进厅内,留下高挑女生一脸茫然。 “提点?这人是神经病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无距无界,祭生之箭 俊朗男子身后背着箭袋,右手上抓着一张巨大的弓,他垂手站在屋外许久。屋门敞开着,外面的光线却不能照进去分毫。忽然,男子眼睑微动,终于等到屋内的那位大人有了些许动静。 黑暗中传出低沉苍老的声音:“鹰隼,有一道死令。” 鹰隼浑身一震,作为圣殿新生代中资历最深的一批杀手,他自然知道死令代表着什么。二百年前圣殿初立,江湖震荡,无数高手自负侠士扬言要将之覆灭,圣殿存亡之际受人帮助得以苟活,之后圣殿逐渐壮大,赠与此人三枚金令,无论何时无论何人无论何事,只要手持金令找到圣殿话事人交代一个刺杀任务,圣殿必不问原因不计后果不取分文,举全殿之力将其完成,是为死令。 二百年来,陆续有两道死令委托已经完成,如今沉寂数十年,最后一道死令终于重出江湖。 鹰隼低声回道:“谨遵殿主法旨。” 殿主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屋中:“狮心城城守,黄胜!” 鹰隼得令便要离开,一卷羊皮纸缓缓从黑暗中飘了出来落在他脚边,同时殿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卷密咒是我圣殿至宝,今日传授于你好好研究,十日之后黄胜离狮赴京,死令绝不能失败。” 圣殿三大至宝,一毒一针一咒,从来只有历任殿主才有资格接触,如今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狮心城黄胜,竟要如此大动干戈?这黄胜到底何许人也,能让殿主如此慎重,能让委托人以死令相付? 但这些问题都被鹰隼烂在腹中,对待死令三无三不的原则心中一清二楚,他俯身捡起羊皮纸揣进怀中,踏步离开了此处。 刘殊想通了其中一切,却更觉得心中憋屈,自乌腾镇事后,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无论是师傅,金钩兄弟会,还是眼前的黄胜,这江湖事态之复杂,人心之叵测远超他能想象的极限。 会客厅中笑声不断,黄胜的辞别宴成了众人的交际会,成了相熟的人增进感情,不熟的人互相攀谈的盛宴。刘殊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知向谁吐露此刻心中感受,只想找个无人的旷野嚎叫几声发泄心中憋闷。他想立刻抽身而去,又不想错过无距法阵开启的难逢景象,只好独自坐在角落中大喝闷酒。 夜色更深,随着时间流逝,场中人们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此刻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子时的到来。 铛铛铛。巡夜人钟声响起,子时已到,所有人都伸出脖子寻找黄胜,期待着马上要开启的无距大阵。 刘殊闷头喝了许多酒,他没有刻意抵抗,所以被酒精迷得头晕目眩,正在迷糊中,忽感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去,他晃了晃脑袋,体内符能运转将醉意排出体外,却见拉着他的人正是黄胜。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与黄胜已经走到了屋外,众宾客跟在身后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黄胜带着他穿过两道大门,来到了城主府最深处——一个幽深宽阔的广场。 广场巨大无比,黑夜中一眼看不清边缘,四周零零散散得点着火把,微弱的火光有气无力的在夜风中摇摆,似乎并不能照亮什么。 刘殊甩手挣开,说道:“黄大人这是干什么?” 黄胜当着所有人高声道:“子时已到,无距法阵就要开了,你若是愿意,就跟我一道去京城,你是我命中贵人,日后黄某定保你荣华富贵。” 刘殊冷声道:“我若是不愿意呢?” “你若是不愿意,在近处感悟空间法阵的启闭,也能有更多收获。” 刘殊万没想到黄胜前言后语间居然都是为自己着想,想破了脑子也不知道黄胜到底搞什么花样,他千方百计要和自己交好,到底意欲何为?不过无论如何,刘殊是要遵师命去天星城找严夫人的,断不可能随黄胜去京城,于是出言拒绝道:“黄大人的美意小子心领,但江湖之大我还想四处走走看看,就不随黄大人赴京了。” 黄胜也不觉被扫了颜面,哈哈笑着说:“好好好,好男儿志在四方,黄某这也算是自作多情了。”他面向众宾客,高声说,“诸位今夜久等了,城主大人就在前方亲自调试法阵,大家随我过去吧。”说罢便转身走向广场深处。 刘殊与众人紧随其后,走了约有百步,漆黑的广场上骤然亮起冲天的白光,黑暗被光芒驱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古朴苍老的阵基,基石之上纹刻着密密麻麻多如繁星的细小符文,符文们扭曲纠缠,里三环外三环互相呼应,将阵法中心的一枚巨大符文团团围住,符文之光交相闪烁,将这一方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昼。 这枚符文,就是“空间”! 身处内府的最深处,刘殊都能隐约听到外府响起的感叹声。反观身边众人,却一个个盯着阵基仔细钻研领悟,深怕漏看了最微小的细节。 刘殊识海中,“太初”符文微微振动着,仿佛与“空间”符文有着冥冥中的感应。 这世上的符文分为两大类:有名与无名。所谓有名符文,是指这一类符文具体指代某一件事物,比如金木水火土;所谓无名符文,是指这一类符文指代某一状态,比如上下来去。“太初”符文是一切有名的初始,而一切有名中与“太初”最亲近的,就是“地火水风”。 与金木水火土五行不同,“地火水风”只是一种隐晦的讲法,实际上,地,指物质;火,指能量;水,指时间;风,指空间。 眼前的“空间”符文与刘殊识海中的“太初”符文互相感应,刘殊对“空间”的理解一下子豁然开朗,“太初”在识海中欢呼雀跃,似乎凝练了许多,刘殊一呼一吸间,竟都有符能存入体内。 感觉到太初符文的变化,刘殊心中暗喜,他知道这是自己修为境界迈过一道坎的表现,之前自己只能静心冥想才能补充符能,而今这一过程成为了下意识的动作,符能的获取速度c精炼程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没想到仅仅是在一旁看到空间符文,就能有如此强大的功效。 城主从阵基下走了下来,他穿着简单的居家衣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以他这般年轻的年龄,居然能坐到城主的位置,想必身后有着手眼通天的势力。 城主走到黄胜身边深深得看了他一眼说道:“黄大人,时间差不多了,上路吧。” 黄胜点点头,转身走上了阵基,站在正中央“空间”符文上,耀眼的白光慢慢将他吞没。 鹰隼在狮心城最高的钟楼屋顶上,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弓和箭,他从太阳下山开始就坐在那里,眼神沉稳坚毅得看着城主府方向,到现在已经等了数个时辰。 殿主给他的羊皮纸上所画着的,是名为“永动”的密咒,只要将这个密咒符组刻在箭上,再附一个“精准”符组,离弦之箭就能自动汲取天地间的能量,永无止境得追寻目标,直到将他杀死为止。 鹰隼目力奇佳,钟楼与城主府相隔数里,他也能将其中一切看得真切。他一直在等待,等一个能一举射杀黄胜的完美时机。他从黄昏等到太阳西沉,从夜色昏暗等到明月高悬,然后又等到身下的大钟被巡夜人敲响,子时到了。 子时一到,城主府深处就亮起通天的白光,鹰隼眯着双眼,在那白光中看到了那个等候已久的人。 于是提弓,搭箭,上弦,他使出毕生的力气,将那弓弦拉出一轮满月,浑身的符能熊熊燃烧,源源不断得被箭身上的“永动”吸走,想要催动这样一道违背规律的密咒,所需的符能太庞大了,庞大到凭鹰隼一个人存储的能量根本无力激活。 这就是它被奉为圣殿至宝的原因——祭生。 用庞大的符能激活只是“永动”运转的第一步,随后,鹰隼的血液开始沸腾,骨肉开始抽搐,意识开始模糊,甚至灵魂都开始溃散。 这一箭,竟要吞噬掉一个活生生的人才能真正驱动! 鹰隼虽然被无尽的痛苦包围,他的神志却丝毫没有波澜,他的箭尖依旧死死瞄准着黄胜的头颅,双手没有任何颤抖。 就是现在!黄胜一步踏进阵基中央,鹰隼的这一箭也蓄力到最强横的状态,随后他拉弦的右手松开,祭生之箭在空中亮起绚丽的火花,以万物莫阻之势射向远方的黄胜,这一箭射速之快,竟划破了无尽的夜空。 “轰隆!”祭生一箭划过天际,其声势恍如雷鸣,携带着鹰隼燃烧身躯灵魂的威力,誓要将黄胜钉死在无距法阵的阵基上。 这一边,鹰隼射完一箭,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整个人枯萎腐烂,被寒风一吹就成了黑色的飞灰,消散在天地间。那一边,威能无匹的一箭迫到了黄胜的眉心! 无距法阵已经启动,这一瞬白光爆闪,阵基上无数符文散发出磅礴的符能。 传送阵与这一箭到底谁快? 等许久后光芒散去,阵基上没有黄胜了的身影,只有一只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长箭漂浮在半空中。 城主大人不知所踪,在场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看到一道火光冲进了无距法阵,直奔黄胜面门而去,随后光芒晃眼,等目力恢复,便只有这一支蓝火之箭了。 这支箭在阵基上空悬停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凌空掉转了方向,朝着东南方绝尘而去。 刘殊看着这只南去的箭,心中砰砰直跳,识海中太初符文嗡嗡直颤,谁料想这一夜之间,居然能看到“空间”和“能量”两枚符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再见故人,盘根错节 整个城主府四周陡然升起无形的结界,而那支箭疾行如光,在结界完全成型之前飞了出去。广场上原本稀稀落落的几个黯淡火把倏忽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结界散发出的淡淡蓝光。人群一阵骚乱,修为低下甚至没有修为的官员和其子女紧紧抱团,江湖人士则严阵以待警惕非常。城主府的各个黑暗的角落中,数十道黑影窜出;上千名身披符文铠甲的士兵持枪而立,将府内外各个关口严密把守。 有刺客! 黄胜辞别晚宴最后时分,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城主府的四十影卫第一时间前往城中各个可以架弓的制高点查看;两千符文铁卫严守关口,一则保护来宾二则防止可能出现的内应。 骚乱渐息,一位受邀而来的官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符文铁卫的首领问道:“金卫长,方才之事还请城主大人出面给我等一个交代!” 这位金将军是城主的心腹,统领着这支沙场上人人以一敌百的符文铁卫,他自威然而立目不斜视,回答道:“这位大人,在下奉城主大人之命保护诸位回会客厅,请吧!” “还回什么会客厅?本官要回家了!” “刺客行踪还未明了,在下要为诸位的安全负责,我也是奉命行事,请大人不要多加为难。”金卫长任然面无表情。 人群中有人劝道:“对啊,万一刺客继续行刺呢?我们还是听城主大人的安排吧。” “万一还有刺客行刺?”站出来的这个官员讥讽道,“那城主府的两千铁卫就是废物!” 这人冷哼一声放下狠话,却也不多费口舌,衣袖一甩,带头往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中,酒桌上的残羹剩菜早已撤去,原先空无一物的主台上现在摆着一案一椅,案前椅上,城主托腮而坐,案子上正摆着一张巨大的弓,和一抔垫着手绢的黑灰。 众来客纷纷就坐,先前的那位官员拱手道:“城主大人,刺客可曾抓到?” 城主道:“余大人且坐,众位在我府中受惊,孤难辞其咎。影卫已经找到刺客,正是这案上之物。” 台下议论纷纷,最后依旧是这位余大人代表众人问:“城主大人的意思是,刺客是这张弓?” 城主摇摇头,将那张手绢托起道:“影卫在钟楼顶上找到这张弓的时候,旁边只有这一小撮黑灰了。据分析,刺客以邪法自献灵肉激发禁咒后,才会留下这种黑灰。” “城主的意思,刺客已经死了?” “正是如此,但”城主本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道黑影飞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好了,诸位请回吧,孤会派铁卫全程护送,请诸位不要放心。” 刘殊在下面听得奇怪,这城主大人自称为“孤”,难道是某位王爷?可圣源王朝三十六城,从未听说有皇室宗亲赴任城主的先例。连刚读书的小孩都知道当今圣上极防内乱,怎么可能把离京城最远,驻军最多,最为边陲的狮心城交给一位王爷?而在场众人似乎对城主称孤并不意外,难道是自己入山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随着人群散去,一边胡思乱想着,两只大手突然拉住了刘殊的肩膀,未等他来得及反应,耳边风声呼啸,瞬息间被托到了一间书房内。等到刘殊反应过来时,他已被压住肩膀反持双臂跪倒在低,用力抬头看去,眼前坐着的正是那城主大人。 刘殊挣扎了两下无果,便省下气力调整呼吸,准备听听这个城主准备搞什么名堂。 “伍殊?”城主翻着手中的卷轴道,“云蓝商会的药商,孤儿,半年前破了乌腾镇的案子” “你可真是个神秘人,连我都只能查到这些资料,说吧,为什么行刺黄胜。” “行刺黄胜?”刘殊心中迷茫,“我倒是想杀之而后快,我有那能力吗?”心中虽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照实来说,刘殊想了想,便吐出八个字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城主挥手让制着刘殊的二人退去,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来狮心城。” “去天星城之路必经狮心城。” “那你又为何去天星城?” “与商队走散,商队会在天星城逗留一段时日。” 城主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那人点点头,表示刘殊说的没错。 “那一只暗中保护你的一帮匪徒你又做何解释!” “这!你胡说!”刘殊冷汗直冒,千算万算,没算到金钩安排的人手早就暴露了目标,此刻还被人抓个正着,如今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思及此处,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矢口否认。 “哼,勾结山匪谋害朝廷命官,暗通杀手组织行刺,你胆子大得可以啊!”城主一拍桌子站立起来,指着刘殊高声道,“以你的罪名,真当该诛你九族!” “诛九族?”刘殊猛地又听到了这个词汇,那天夜里那个钦差手里提着父母淋着鲜血的人头,在自己家门前说的,就是这个词,诛九族! 没了两名壮汉的压制,刘殊早已恢复了自由,此刻听得这三个字顿时一股热血涌上了脑袋,双眼憋得通红,仅剩的一枚符阵木牌从袖口划出,紧紧得扣在手中,体内符能流转,疯狂得涌向了符阵之中,木牌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殊儿住手!” 就在刘殊被愤怒仇恨冲昏了头脑要激活符阵动用武力之时,书房的里屋里传出了这样一句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殊瞬间冷静了下来,激活到一半的符阵也慢慢散去,幕帘后边,一个伛偻苍老的老人走了出来。 “巍伯巍伯?”刘殊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正是家中老人,随父亲走南闯北一生的老管家,姜巍!刘殊冲了过去,二人相拥而泣,一时竟不成声。 许久之后,姜巍才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原来那一日刘殊生日,四人在山中秋游,遇到圣殿刺客鹰隼c月影,刘殊被刘骜传走之后,姜巍于危难之际舍身挡下一箭,本以为必死时被人救起,此人正是刘骜的旧识,狮心城城主,王尚宇。 城主王尚宇道:“刘殊,我与你父亲是老朋友了,那时我正在你家所在的雍城附近办事可惜来晚一步,没能救下你父母来” “你先前自称为孤,你又姓王,不与圣上同姓,你是外封的异姓王?” 刘殊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让王尚宇很是纳闷,他答道:“是去年圣上册封的” 不等城主说完,刘殊低声开口,声音越来越大:“你是我父亲旧识,又是狮心城城主,还是史上唯一一位圣上亲册的异姓王,你当时就在雍城难道就不能出面阻止六大门派和那个狗屁钦差,灭我刘家满门吗!!?” 王尚宇闻言沉寂许久,拍了拍刘殊颤抖的肩膀,说道:“刘家灭门是圣上的旨意,谁都不能阻止。” “圣上的旨意?”刘殊抬头看着面前父亲旧识,咆哮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全天下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和邪教勾结?这种屁话你信吗?圣上信吗?啊?” 王尚宇摇头道:“没用的,污蔑你父亲的人证据确凿,圣上被逼到这个份上,只能这样做了。” “被逼?他是当今圣上,全天下都是他的,他不想做的事,谁能逼他做?” “有些事,你不懂” “对!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刘殊冷静下来,胸口却依旧起伏不断,“好,以前的事多说无益,你告诉我陷害我父亲的人是谁,我亲手宰了他。” “你还是没明白我不知道陷害你父亲的人是谁。” “什么意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圣上不喜欢我过多的参与朝政,所以我查不出幕后黑手是谁,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是圣上的近人,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城主无奈道,“我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只会和外邦异域勾心斗角,庙堂里的事我真的不擅长。” 刘殊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能听出王尚宇语气中浓浓的无力感,王尚宇与父亲是旧识,如果有办法报仇,他早就去做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京城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哪怕尊为圣上都不能独善其身,免不了要被人牵制。刘府满门的血仇,要到几时才能得报呢? 见刘殊安静下来,姜巍将他拉到身边,问道:“少爷,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那天我被穿到后山石林”刘殊心中盘算了一番,决定并不全盘托出,隐瞒了师傅的一部分情况,按照下山前师傅给的剧本稍加修改诉说了自己这两年多的经历。 跑回刘府,目睹灭门,被钦差发现,被师傅救走,进入商会,跟商会走南闯北,随师傅修行符能,来到乌腾镇解决绑架案,与商会走散前往天星城,师傅与金钩兄弟会有旧,暗中安排人一路保护等等。 至于太初符文c施鳐c天魂宗主残魂c沈辛与边盐村等事,刘殊选择了隐瞒。 “少爷,这几年苦了你了。”姜巍听着便要落泪,刘殊赶忙安慰道:“巍伯你才苦了,你说那天被一箭射中,现在有留下暗疾吗?” “何止是暗疾”姜巍道,“老奴的心脏被洞穿,多亏城主大人不惜灵药相救才得苟活,老奴如今只能在城主府范围内行走,走不出府半步了。” 刘殊奇问这是为何,原来是城主府下常年置有木系阵法生机充沛,姜巍在阵法内每日服药可以勉强维持心脏生机,一旦走出城主府范围,他就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暴毙。 “好了,你们故人相认我也不多打扰了。”王尚宇道,“先前诈你,是为了确定你没有被邪教洗脑或被土匪控制,你也别太放心上。我一会儿让人带你去卧房休息,我先走了。” “城主大人,等等。”刘殊出言。 “你叫我王叔吧。” “嗯王叔,黄胜他” “黄胜在我眼皮子底下干的事,我都知道,我早已传信给圣上,他在京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王尚宇道,“对了,今天行刺黄胜的刺客,就是当年刺杀你父母的两个刺客之一,他们是杀手组织圣殿的人,今天这人代号鹰隼,另一人是他妻子代号月影,鹰隼今天已经死了,你知道一下吧。” 刘殊抱拳道:“多谢城王叔。” “还有,你在狮心城多住几天吧,休养休养。”王尚宇走到一半,又回头说道。 “不了,我明天就去出发去天星城。” “你为何一再执意去天星城?” “你别问了。” “好。” 女子薄纱遮面站在屋外,屋子里苍老的声音说道:“鹰隼失败了。” 女子解释道:“他的箭上刻有密咒,迟早” “人还活着,就是失败了。” “” “死令必行,你准备准备,去京城吧。” “是,殿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废庙艳事,严府来人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刘殊趁着朦胧的天色,不曾辞别便离开了狮心城。 亲情太暖,他无力承担。巍伯还活着,王尚宇是父亲旧识固然是这两年多来最好的消息,但刘殊知道,这一切都与他隔着一层血色的薄纱。这一夜他挣扎了一万次,他也想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样扑在巍伯的怀里撒娇,在城主的荫蔽下无忧无虑地成长,但他第一万零一次的告诉自己,刘府上下血仇未报,他没有资格享受亲情。 从狮心城东门走入国道,不像之前入城时的道路般冷清孤寂,在路上不时能看到行人商队,哪怕是三九寒天也不能阻挡人们猎奇与寻财的决心。刘殊逆向而行,身着单衣,与一路路赶往狮心城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途中刘殊找到一车商队,将师傅给自己防身准备的符组尽数兑换成了加速符,随后昼夜不息得催动符文向天星城方向赶去。经边盐村一役,《七情六欲道》先后在破旧驿站c边盐村前开了肾c肺二门,周围人们情感中的“恐”和“忧”一旦产生,就能给刘殊带去能量;在与符修大阵对抗中燃烧生命破而后立,又在狮心城中太初符文与空间符文产生共鸣,刘殊可以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那种隐隐的联系又浓重了几分,不用刘殊刻意冥想,天地间的能量便自动被他吸收,化作点点符能——虽然数量上比冥想来的少很多。 所以即使持久激活加速符,不分昼夜不加休息的赶路,刘殊体内的符能也可以勉强维持一个平衡,不至于像当时破旧驿站中,搞得自己差点力竭而亡。 赶了有半个月的路程后,刘殊赶到了体内符能有些不支,数十张加速符也已经见底,于是放慢脚步,在天黑前来到一座小城中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宿。 此时刘殊风餐露宿已有半月,狮心城中换的新衣服也早就破烂不堪,若不是刘殊经常会到沿途的河边洗漱,此刻恐怕是一个活脱脱的乞丐了,饶是如此,城中人看他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刘殊想找一处客栈休息,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最后一块符阵木牌之外分文无有,偏偏此刻是傍晚时分,街道上处处飘香,刘殊许久没有进食,虽说有符能维持身体机能,但也馋得直流口水。 城中不比山野,没地方给他抓野兔山鸡,无可奈何,刘殊只能尽量远离民房,绕着小城走了一圈又走出城去,在城郊的一座破庙中住了下来。 破庙不知多久没人修缮,石台上供着的神像面目模糊,不知是哪路神仙,庙顶破陋不堪,还好这几日没有刮风下雨,才让刘殊找到一处干净点的地面。 刘殊将庙里的稻草拢了拢堆在神像后面,自己则坐在稻草堆上,半靠着墙面,也不冥想修行,眼神直愣愣得神游天外,脑子里想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刘殊被一阵对话声吵醒,只见夜色已深,银白的月光照的庙里如同打了蜡一般明晃晃。 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略带慌乱说道:“师师兄,我们回去吧师傅要是起来看不到我们” 那师兄道:“你怕什么?师傅哪天不是雷打不动冥想到第二天鸡鸣?”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不是不爱师兄了?” “我”女子张口想说话,嘴巴就被什么堵住,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随后便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和男女的喘息声。 刘殊在神像石台后面,只能听到声音,那二人的身体正好在另一边,被神像挡了个严实。他未曾经历过这种事情,只道是这对师兄妹背着师傅大晚上出来过招,心想这样沉迷修炼的人实在不多,但又没听到交手打斗的动静,只听到细微的“啪啪”声和剧烈的喘息。 听声音,师妹似乎落了下风开口求饶,师兄趁胜追击毫不留手。不一会儿,师妹真的不敌了,一直在娇呼喊痛,刘殊生怕二人下手没轻没重搞出人命来,一个翻身站起,从神像后面跑了出来想要出言制止,却看到那师妹趴在神像前的供桌上,师兄趴在师妹背后耸动,二人被突然出现的刘殊吓了一跳,师兄“啊啊”两声身体突然停住不动了,师妹一声惊呼,扯过衣服把自己暴露的位置挡住。 见得这一幕刘殊哪里还能不知道二人在做什么,他赶紧背过身去说道:“误会误会,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师兄,我被他看光了。”师妹道。 “师妹别急,我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就好了。”师兄安慰着,“仓”得一声拔出了佩剑。 刘殊本以为只是一场香艳的误会,哪知道这男子上来就要夺人双目,未等细想,男子一剑已经刺来,刘殊赶紧在空中画出一道风刃,反身丢了过去。 男子一惊,他本以为眼前衣衫褴褛的小子只是个乞丐而已,哪知道竟是一位修行者,这一剑赶紧收回横剑格挡,将风刃弹开,借势改刺为抹,要将刘殊的脑袋切下来。 刘殊心道自己还是资历太浅,竟轻而易举的将后背暴露给陌生人,先前用突如其来的背身风刃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此时转过身来面对男子横剑一抹,竟然有些束手无策,没了现成的符组符阵,修行者面对剑客近身居然如此不堪! 刘殊急中生智,忙后退两步贴在庙墙上躲过一剑,手指在土墙上一阵比划,写下一个“震”符。 男子一抹不中,变换招式向刘殊攻来,只见刘殊左躲右闪,身上受了些轻伤,然后伸手猛得在墙面上一拍,整个土墙轰然倒塌,四周一阵烟雾弥漫,刘殊借着尘土遮眼,从倒塌的土墙方向逃了出去,隐入了夜色中。 “师兄你太无能了!”那女子语气中尽是埋怨。 “哼!是我大意了而已,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修行者。”师兄道,“早知如此,我一剑就能扎死他。” “你要一剑扎死他,你们两个都给他陪葬好了!”破庙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持剑的中年男人,那对男女一见此人连忙跪下瑟瑟发抖,男子怕得声音都在颤抖,说道:“师师傅,我我们” “你们两个的苟且之事为师不想知道。”中年男子看着刘殊逃跑的方向说,“给我去找到他,请回来。” “请”女子道,“师傅,这个臭乞丐是谁啊!” “他就是我们要接的人!”师傅恨铁不成钢道,“画像没给你们看过吗?他要有半分闪失,严夫人怪罪下来,为师拿你们两个祭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