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奇侠传》 正文 第一章:茶摊闲语 大宋太宗年间,东京汴梁。 “小七!多日不见呐!何不进来吃碗茶?” 茶摊前,少年止步,回头看了看。 少年的眼神透着清澈的光,这种清澈,几近单纯。 夕阳西下,东京城外十里亭莺飞草长。形色匆匆的行人,茶摊中私语的茶客,一切如常。 少年肩挑着一杆长枪,一身粗布麻衣。他回头向着那茶摊中茶客回以一笑,说道:“今日练枪忘了时辰,老太爷那边寻不得我,怕是要着急了!” 茶摊之中有七八位茶客,与少年一般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平日里不似那般规矩,在茶摊之中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围在桌前。 一光着膀子茶客起身,冲着少年叫道:“哎!只是一碗茶的功夫,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少年有些腼腆,他看着日头西落,见时候还早,便放下长枪,步入茶摊之中,坐在这茶客身边的空位上,茶博士端上一碗茶递给少年,说道:“这些时日,小七哥愈发的勤奋了,也不知王教头教了小七哥什么厉害本事!都不光顾咱们这儿了!” 少年腼腆一笑,说道:“哪有,我只是学了一招半式防身,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想着能在章家门前看家护院就够了!” 一茶客听此摇头说道:“我听说那王教头不是一般人,能从他手中学个一招半式,在朝中起码也能做个兵马指挥使!再不济也得是个都统啊!小七能得王教头青眼,只怕要不了多久也要发迹了!恭喜啊小七,趁着这时候何不请大伙儿吃杯茶!” 少年面颊因羞涩而泛起红光,只顾着低着头呵呵笑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茶博士又上前来冲着光膀子的茶客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宋老幺又来取笑小七,这等寻由头蹭小七茶水钱?你在刘员外的码头寻了差事,也不见你请大伙儿吃茶!” 那个叫宋老幺的茶客抬头瞪着茶博士,嚷声道:“我就是运河码头出力的泥腿子长工,哪算得上什么差事!再说了,我哪是想要蹭小七,我是看小七兄弟生的好样貌!有王教头这个师父,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宋老幺说罢,茶摊之中的茶客们不由得哄堂一笑。 少年道:“老幺哥这话小七可担不起,小七说了只是向王教头讨教一招半式而已,如今连个师徒名分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显贵于人前呢?我就是个下人小厮,在这东京举目无亲,能在章老太爷的府上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发迹,老幺哥就不要取笑小七了!” 这少年姓孟名轩,因在家中排行第七,熟识他的都称呼他孟小七。 孟轩说到了这下人小厮,在座的茶客不由得心中一阵不悦,这茶摊之中的人在这东京之中都是地位下等的贩夫走卒,平日里也就是拿人打趣寻求一乐。 宋老幺没心没肺,自然没将孟轩的话放在心上,他端了一碗茶饮了一口,又说道:“你说这王教头身为金枪门掌门门下弟子无数,也不差小七这一个,干嘛不收小七为徒,咱们这些平日里熟识的也能占个光!” “宋老幺又胡言乱语了!”茶博士哼的一声,“那王教头是什么人物?且不说他祖上是那大梁名将双枪王彦章,有着一身祖传的绝技!就说他当年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后又随当今皇上北伐辽国,大大小小数十战,这等人物咱们这些小厮这辈子都够不着的!现如今王教头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能征战杀伐,才在这金枪门中授徒,而且他收徒向来是非名门望族不收,非将门之后不留!对了,你们可知那个西京洛阳的岐王?” “西京岐王?”孟轩思了片刻,“你可是说那个江湖上被称为八贤王的赵德方?” 茶博士说道兴起也不管茶摊生意,坐在孟轩身旁,说道:“正是!这岐王啊,乃是咱们大宋朝太祖之子!太祖皇帝生前曾经传了他金锏,可上打昏君,下诛奸臣!岐王这些年来在洛阳城中可是贤名远播,名满江湖啊!你们可知道教他开手的授业恩师就是金枪门的王存王教头!听说王教头连生平绝技破军双枪法都传给了岐王!若我说啊,连岐王都是王教头的徒弟,咱们这些下人小厮又怎能攀上这等高枝!所以小七能蒙王教头指点两三招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茶博士这番话使得孟轩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之感,说到底孟轩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拜入王教头的门下,茶博士之言却有如一碗凉水浇在头上,心底有些发凉,孟轩微然一笑,却有些苦涩。好在满座都是粗汉,没人在意孟轩的细微神色。 茶博士又吃了一碗茶说道:“不过,这王教头虽说盛名在外,近来好像有人要寻他的晦气咧!” 宋老幺听得兴起,连忙问道:“这等人物谁这么大的胆子?寻甚晦气?” “老幺哥终日在码头之上难不知近来码头上有几个江洋大盗抢劫来往商船之事?”茶博士问道。 宋老幺思量一下,言道:“这倒听说过,不是说那几个江洋大盗被杀了吗?好像还是被一个女人杀了!这个跟王教头有什么关系?” “老幺哥有所不知!这几个江洋大盗在东京已然做下几桩大案,开封府c大理寺公差都头都抓破头了也没能将其缉拿,大理寺少卿不得已找到王教头,因其在江湖中地位显赫,人脉甚广,希望王教头能够出面帮忙缉拿贼寇!王教头满口应允了,只是也已经月余了,依然毫无头绪!可没想到,前些日子,打更的在城外破庙中见到了几具尸体,赶紧报官!大理寺来人检验无误,却是那江洋大盗无疑!只是没想到每具尸体皆是一刀封喉,身上更无别的伤口!好似这几个人都是坐以待毙一般!” 宋老幺还是没明白:“这是好事啊!怎么算是寻王教头的晦气?” 孟轩微微点头:“是了!这等事由怕是要驳了王教头的面子!” “哎!”茶博士赞许道,“还是小七聪明!在王教头的地头之上,这等穷凶极恶的悍匪居然被一个女人所杀!这传出去,岂不是说王教头的本事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宋老幺这才明了,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不知那女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我听金枪门的弟子们说起过,那女人杀了这几个江洋大盗之时,在墙上留下了名字,叫女斥候云起!”孟轩言道。 “女斥候云起?”众人一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纷纷摇头,皆是不知什么时候有过这等人物。 日已偏西,天色渐暗。孟轩起身道:“天色已晚,小七告辞了!”说罢,孟轩从腰间取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提起长枪离去。 孟轩生于荆州,自幼父母双亡,八岁那年随叔父进京,因盘缠用尽,叔父一狠心将孟轩卖给了章家。 东京城中的高门府邸很多,章家算不上大户,章老太爷曾在朝中做官,告老还乡后在汴京城外购置百亩良田,多年来经营颇有家资,起码吃穿不愁。 孟轩在章家已有十年,如今十八岁。多年来在章家府上尤为勤快,章家府上大小事务料理的井井有条,很是得章老太爷欢心,如今章老太爷年事愈高,身体每况日下,更加的依仗孟轩,将其视为半子,更有意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与他。 孟轩回到章家,方才进入府中,只见得一家丁奔上前来,拉着孟轩叫道:“小七哥你怎么才回来!老太爷一直在找你!” 孟轩听此,赶紧将长枪交与家丁,掸了掸身上尘土,言道:“今日忘了时辰,真是该死!我先进去见老太爷!”说罢,速步往后院方向奔去。 绕过前厅,来到后院,只见得一老者在院中踱步,这老者一身锦衣,鬓发斑白,手中撑着一根拐杖,正是章老太爷!孟轩见得,赶紧奔上前来,抚着章老太爷,轻声言道:“老太爷!今日忘了时辰,让您着急了!小七有罪!” 章老太爷望着孟轩呵呵的一笑,挥手往室内一指,说道:“没事,走!进屋说说!” 孟轩抚着章老太爷步入室内,走到桌前,抚着章老太爷坐下,孟轩拿起茶盏,倒了一杯茶递给章老太爷,章老太爷微然一笑,说道:“小七啊!听说你最近在王教头那里学习武艺,可有其事啊?” 孟轩赶忙跪下,说道:“老太爷恕罪!小七小七,只是承蒙王教头指点几招,只是想着将来看家护院能有一技之长” “呵呵”章老太爷摇头笑了笑,“你起来,我又没怪你什么我只是想着,要想学,就好好的学!将来啊,我这百年之后,章家的大小还得靠你呢!” 孟轩起身,听得章老太爷之言,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章老太爷拿起桌子上的红木匣子递给孟轩,言道:“这里面是我给王教头的礼物,还有我给他写的举荐信,希望他能够收你为徒,好传你一身武艺,将来也算是功名一件呐!想来我曾与他同朝为官,这些面子他也应该给的!” 听得这番言语,孟轩不由得鼻子一酸,说道:“老太爷!孟轩只是一个小厮,多年收留无以为报!怎么能” 章老太爷摇头道:“可别这么说,我此生有一子一女,儿子不成器,忤逆不孝,我这点家当交给他,只怕没多久就败光了!而你生性纯良,待我真心我是知道的,我早就把你当做是我的儿子了!将来我还得把我的女儿托付于你呢” 孟轩手捧着这红木匣,低首沉吟半晌,才道:“小七的性命是老太爷给的,能得老太爷不弃,已然是心满意足了,怎敢奢望”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小七啊!难道你就一心想要在我这里做一辈子的下人小厮吗?就没有一点别的打算,就没有想过有什么功名?” 孟轩一怔,要知道章老太爷所言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他只知道每日里能够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有个三餐温饱便已然甘之若饴,哪里曾想过有什么雄心壮志?更别提那什么功名利禄! 孟轩道:“小七确实没想过这些” 章老太爷摇头叹息:“你很是聪明,什么事只需向你说一遍,你就了然于胸,只是你骨子里少了些志向,否则的话,就凭你的能力,朝堂之上岂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今日我为你做这件事,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够有一番成就!今日也不早了,你先下去吧,明天带着这东西去见王教头,他见了我这匣子里的东西就明白了” 孟轩手捧着匣子,微微点头,转身走出门。这才出门,只见得一男子迎面走了上来,孟轩连忙躬身行礼:“少爷!” 那男子侧目瞥了孟轩一眼,哼的一声步入老太爷的卧房之中。孟轩也不在意,捧着匣子离去。 男子进入房中,当即冲着章老太爷嚷道:“爹!你这好没道理!你怎能把这那宝贝给了孟轩这个小厮呢?” 章老太爷见到这男子,猛地咳嗽几声:“你这畜生,若不是你不成器,我怎么会怎么会咳咳咳”章老太爷话未说完,咳嗽不止。 这男子是章老太爷的长子,名叫章泰。 章泰不在意,坐在章老太爷身旁的几案前,端起茶盏就饮,说道:“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成器,你言语哄骗孟小七就对了吗?还说把小妹嫁给她!你舍得把小妹嫁给这个小厮吗?” 章老太爷起身,撑着拐杖,望着章泰,说道:“他若是真能替你顶了这档事,我把小妹嫁给他又怎样?” “什么叫替我顶了这档事!我还不是为了你!”章泰怒而起身,嚷道,“若不是你贪图那件宝贝当做传家之宝,如何会有今日!你是我爹,我帮你卖了,岂不是为你碾去这档子祸事?” “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章老太爷声音有些战战栗栗。 章泰摇头笑了笑,说道:“行了,爹!反正那几个人也死了,这事就当做翻篇了,你也脱手把这宝贝送给别人了,也算是高枕无忧了!我也不跟你在这磨叽了,东城刘大员外要请我吃酒,我这就走了,您多保重吧!”章泰说罢,速步步出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金枪门中 次日清晨,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孟轩料理好章家府上大小事务后,提着长枪带着章老太爷嘱咐的红木匣子离开章家。往东城城门方向而去。 金枪门位于东京东城外的一座高门府邸之中,而王存正是金枪门的掌门,也正如那茶摊茶博士所说,王存祖上乃是大梁名将王彦章,一身家传的双枪绝技,名满天下,门下门生故吏无数,在朝中地位显赫的也大有人在,也因此金枪门成了寻常江湖武人可望而不可即之处! 孟轩喜好武艺,也是机缘巧合得王存指点几招枪法,竟耍的有模有样,王存知道孟轩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就叫他每日来到金枪门,传授其枪法,才只月余,一套枪法也练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行了一刻的路程,孟轩来到金枪门,孟轩走到门前,见得门前的门子,报以一笑。 门子见到孟轩来了,说道:“小七啊!师父今日正在会客,你进去到前院和师兄们一起,千万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今日的客人可不一般!” 孟轩点了点头:“哦!明白!”孟轩说罢,步入门中。他怀中揣着那红木匣子,本想来到金枪门就去交给王存,听到门子这般说当时就有些心事重重,不知道该怎么向王存说明这红木匣子的缘由。 走到前院,只见得前院之中高台之上有十几名弟子正在切磋枪法,孟轩不是王存亲传弟子,只得站在台下,看着这些人在一起切磋武艺。只是因为他们是拜入山门的亲传弟子,却比孟轩尤为高傲,每日孟轩来到这金枪门都是这样在台下看着。 孟轩虽是看着他们切磋,却心中想着这红木匣之事,他心中在想着这匣子里面究竟是什么,而且待会儿见到王存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明缘由,孟轩生性腼腆,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种来往之事,正当踌躇之际,一声高叫使得孟轩猛然一惊。 竟是一名弟子站在孟轩面前,冲着孟轩叫道:“我说小七!你这些日子每天都来金枪门,师父传授了你什么厉害本事啊?怎么从来不见你展示一下?” “我”孟轩支吾一声,又腼腆一笑,“我哪里会什么厉害本事只不过王教头教了两三招而已,哪能跟你们” “哦?既然如此,我刚刚使得这一招滑枪,在场的都叫好,怎么就你一直拉着脸?难不成你练得远比我好?” “这”孟轩方才哪注意到他这什么叫好的滑枪,只听得这人言语有些不善,又不敢与其争执,只是赔笑道,“师兄的枪法自是好的” “师兄?哪个是你师兄?”这弟子说到此冷笑几声,转身将长枪递给身后之人,翻身越下高台走到孟轩面前,只见他面容之上充满高傲之气,“孟小七!你只不过是个小厮,怎敢与我称兄道弟!” “不敢!只是一时失言”孟轩虽说不认识这人,但想到能拜在王存门下的人非富即贵,自己身份卑微怎敢招惹!当即欠身,后退数步退到树荫之下。 这人眼见得孟轩手中的红木匣,心中明白一些,笑道:“哟!这匣子里面是什么宝贝?是不是想行贿我家师父?求他收你为徒?” 这一言说中孟轩心事,心中有些慌乱,眼神不由躲闪,口中说道:“哪里只是我家老太爷有些东西托我交给王教头,孟轩身份如此怎么敢奢想” “你知道就好!不要以为师父可怜你教你一两招你就忘乎所以了!哼!”这人冷笑一声,转身上高台,拿起长枪继续练武。 孟轩此刻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敢明言,只在树荫之下等候。 这时门子走上前来,见得方才一幕,走上前来说道:“你且不要搭理他,那人是东城刘大员外的侄儿,只因家中有些财势,而且朝中也有人为官,故而如此傲慢!” 孟轩点了点头。 忽而台上一声“哎哟”的叫了一声,孟轩回头一看,那刘潜竟然倒在地上,面容满是痛苦神色,台上众人连忙上前扶起刘潜,只见得刘潜脖子上一片通红,像是被暗器击打一般。 孟轩正想上前一看,忽的余光扫到一道阴影,抬头之间竟有一个女子坐在屋顶之上!孟轩定眼一看,只见那人一身红棕色衣着,束着长发,面容白皙,样貌姣好,见得此,孟轩不由一怔,呆呆的看着那个女人,而她此刻却也在望着孟轩,二人四目相对,女子微然一笑,继而身子往后一仰翻身下了屋顶,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轩!是不是你暗算与我!”刘潜冲着孟轩嚷道。 孟轩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刘潜,支吾道:“我我不知道啊” 刘潜哼的一声:“定是你心有怨恨,才下手暗算与我!”说罢,提起手中的长枪正欲刺来。 门子连忙上前拦住刘潜,说道:“潜哥休恼!潜哥武艺高强,小七能有多少道行能暗算于你?这定不是小七下的手” “不是这孟轩那能是谁?这里头就只有他一个外人!”刘潜厉声嚷道。 孟轩正要辩解,只见得正厅之中步出两人,一位鬓发斑白,面容苍老,不过身形高大看起来老当益壮!不用想便知这人正是金枪门的掌门王存王教头。而与他一同步出的男子,三十来岁的样貌,梳着四方髻,一身雍容华服,器宇不凡,神态威猛。众弟子见到这位顿时不敢哗然,肃然立在原处,冲着这二人一同抬手行礼,同声道:“参见岐王” “岐王?”孟轩心中一惊,不由得望着面前这人一眼,常听人言岐王赵德方喜好招贤纳士,在江湖上广有贤名,是以人称之为“八贤王”,孟轩从没想到过竟然能够亲眼一睹,当时怔怔的愣在那里。 赵德方只是向着众位弟子微微点了点头,回头看到孟轩呆立原处,心中想着这人好生无礼,众弟子对自己皆是毕恭毕敬,他竟敢直视自己,心下当时有些不悦,口中问道:“你也是金枪门的弟子吗?” 孟轩支吾了一声,望了一眼王存,仓促言道:“我我不是” 王存知道孟轩有些无礼,连忙说道:“他是东京城中章老太爷的门子,那章老太爷曾经在御宝监中为官,与我有些旧交,我就指点了他这个门子几招枪法,不算门徒!不过他倒也聪明,学的很快!” 赵德方点了点头,也不再看着孟轩,与王存一同走到门前。 赵德方走出门,停下步子微微一叹,回头对着王存说道:“师父,我奉旨入京,一来是为了了却心中大事,二来,四方军中如今缺一名兵马都监,想来师父这里人才济济,希望能从你这里借一个人,还望师父能够应允!” 王存抚须一笑:“岐王言重了,岐王要人老夫怎敢不给呢?只是你这四方军中已经有了火鬼王凌雷,帐下又有柴c赵c钱c冯四将,如何能要得老夫这里的不成才的弟子?” 赵德方微微皱眉,说道:“凌雷治军我自然放心,只是他脾气火爆,容易动怒,我又因私事无暇顾及四方军,那四将又顾及情分只怕难以胜任这都监一职,所以就想到师父这里寻个外人担任都监,日后治军也不必顾及情面!” 王存点了点头:“话虽如此,我这里虽说有个璞玉,只是未曾雕琢,若是雕琢好了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师父不会说的是那个小厮吧?”赵德方问道。 王存笑道:“岐王果然慧眼啊!” 赵德方摇头笑了笑:“师父授徒非将门之子官宦子弟不收,却为了这个小厮破了规矩,倒不知是为何?” 王存呵呵笑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二了,我这些弟子里面学艺精的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继承我的枪法,我又没有子嗣,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天分的人才,想来也算是老天垂青与我了!只是,这个小厮生性懦弱了些,没什么大志向,还很缺欠点拨啊!” 赵德方只是一笑,不作回答。四方军在他心中极为重要,他如何能放心将都监一职交给一个怯懦的小厮。却又不好明言,只是仰天看了看,沉吟许久轻声道:“皇上这次病的很重,怕是要交代后事了,我这次从西京赶来,那一帮老臣可都在劝阻我,师父,你怎么看?” 王存听得此,叹了一口气:“天下哪有不疼儿子的父亲呢?” 赵德方面上微微一动,来回踱步,眼神之中露出微微怒意:“他当年继位之时,当着百官向皇兄允诺过!信誓旦旦余音在耳!如今怎可毁约!” “可燕懿王早薨!”王存轻声道,“而且,那东西也早就没了” 王存话音很轻,但却字字如针尖扎在赵德方的心口,霎时间,二人无言。 赵德方沉吟半晌,忽而厉声道:“可太祖之子还在!本王还在!太祖皇帝留下来的那帮老臣还在!!” 赵德方声音虽厉,听起来却有一丝无助与苍凉。身旁的王存却无言以对,其实赵德方心里也明白,当年的太祖一杯酒释了那帮老臣的兵权,老臣在与不在,又有什么作用呢? 未多时,赵德方向王存辞行,王存送别赵德方之后,返回金枪门中。 步入院中,高台上众位弟子还在练枪,而孟轩远远地站在树荫之处,手中捧着一个红木匣子,面露愁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孟轩这般模样王存看在眼中,他径直走到孟轩面前,孟轩见得连忙行礼道:“王教头” 王存点了点头:“随我进去吧!”说罢,转身往大厅方向而去。 孟轩紧跟其后,步入大厅。王存坐了下来,看着立在厅中的孟轩,注意到孟轩手中的匣子,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孟轩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匣子放在王存面前的几案上,口中支吾几声,轻声说道:“这这是章老太爷托我给您的东西想举荐我拜您为师” 王存没想到孟轩一脸的心事竟然是这种事,他摇头笑了笑,随手打开匣子,只见匣子之中是一块玉佩和一封信,王存只是看着玉佩一眼,拿起信拆开一阅,继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章老太爷有言,我自然要给他面子的!你且宽心!我自然会收你为徒的!” 孟轩大喜,他没想到章老太爷一封信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连忙跪下,正欲叩首见礼。王存忽的一声高叫:“慢着!” 孟轩一怔,心中想着难不成有甚变故,他抬首看着王存,只见王存手中拿着那块玉佩,面容严肃,问道:“这玉佩是哪来的?” “这这是章老太爷托我送与您”孟轩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王存这般面色,声音明显有些战栗。 王存起身,望着孟轩,孟轩面色惊慌,但眼神并不闪躲,青涩的几近单纯,王存知道孟轩没有说谎。但是孟轩这个徒弟此刻万万不能收了! 王存轻声道:“拜师之事容后再说,我身体有些不舒适,你先回去吧!” 孟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发问。只是叩了一首,起身退出大厅。 王存见孟轩走远,端详起手中的玉佩,轻声道:“孟轩这孩子,到底是谁要害他?还是有人要害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初见 孟轩离开金枪门往城门方向而去。 他肩扛长枪,往东而行。官道两旁百花正盛,正是大好春光!孟轩却无心光顾,心中想着王存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轩虽说性子有些怯懦,但极为聪明,多年来作为小厮,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知道王存敷衍自己,一定是有些原因,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却百思不得其解。 走到了茶摊前,茶摊前熙熙攘攘几个人,昨日的宋老幺他们今日也没来。只是那么几个人看着面熟,也叫不上来名号。 天色尚早,孟轩正愁着不知道如何回去向章老太爷交差。就走进茶摊,坐在一张空桌前,茶博士走上前来,说道:“小七今日挺早嘛!不用在王教头那里练枪?” 茶博士说到王教头,孟轩忽而觉得有些尴尬,只是微然一笑,轻声道:“不是” 茶博士没有多在意,端上一壶茶,给孟轩倒上一碗,紧接着又去招待别人。 孟轩这半天滴水未沾,正有些口渴,端起茶,囫囵的吃了两口,一大碗茶就吃了大半,正好解了口渴。他放下茶碗,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对面。 长发高束,眉似新月,面如白雪,正是娇好的桃李年华。一身粟色衣着不同于中原女人打扮,身上套着一件皮甲,后背几把兵刃。一眼便可看出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女! 女子与孟轩同桌而坐,不由得引来众人侧目,茶摊之中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不少,可这般绝丽女子却是头一回见。 “你约了人吗?”女子轻言,声音虽轻,却也干脆,没有丝毫扭捏。 孟轩低首,不敢多看,也是轻声回道:“没有” 茶博士上前,端上一壶茶,女子回头看着茶博士一眼,说道:“不必了吧,这不是有了一壶茶吗?吃完再添,我一并算你茶钱!” 茶博士呵呵一笑,端起茶壶,说道:“那您慢用!” 女子端起茶壶倒了一碗茶,对着孟轩说道:“你是金枪门的弟子么?” “嗯?”孟轩一怔,迟疑了一下,“不,不是” “那个家伙那么羞辱你,你也不着恼吗?”女子又道。 原来她就是在金枪门中施手助孟轩暗算刘潜的那人,孟轩心中一惊,望着她,轻声一笑:“原来是你啊!多谢你帮我” “我出手是我的事,不是帮你,无需你谢!我只是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而已!”女子说着饮了一口茶,“你拿起你的枪,便是习武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女子取出一角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这顿茶我请了!咱们还会再见的!”说罢,起身走出茶摊。 刚出茶摊,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孟轩道:“你近来怕是要有血光之灾!要当心啊!” 孟轩听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起身问道:“什么血光之灾?” 女子回头,嘴角轻扬,微然一笑,骑上马,往西而去。 茶博士见那女子离去,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银子,口中说道:“这年头出手这般阔绰的客官真不多见了!小七,她是你的朋友?” 孟轩摇头道:“不是,只是见过一面” 茶博士往茶摊外看了看,说道:“不是最好!这种舞刀弄枪的女人最不能招惹!稍有不慎闹出个人命官司,你一身嘴也说不清楚了!”茶博士说完,收起银子又去招待别的茶客。 孟轩只是笑了笑,心中盘算着这今天的事好像都是挺奇怪的,想了许久,也不得其解,就起身离开茶摊,往城中章家而去。 到了章家府中,向章老太爷问安之时如实说了在金枪门之中的事,章老太爷也只是说了些宽慰的话。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孟轩早早的就睡下,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轩睡得很轻,稍有脚步声就听到了,他猛地惊醒,只见一位小厮走到床前,面有焦急之色,口中说道:“小七哥!你快去看看老太爷!咳嗽了半夜,都咳出血了!” 孟轩连忙下床,也来不及穿上外衣,慌忙奔出屋。往后院卧房方向而去。 方才进了卧房,只见得章老太爷躺在床榻上,章泰在床前伺候。一旁的妙龄少女,一身粉色衣着,正是章家小姐章小妹。众人皆是满面焦急,不知所措。 孟轩走上前来,问道:“老太爷如何了?” 章小妹说道:“爹爹他咳嗽已有好几日了!只是不知道今日如何咳血了” 孟轩听此心中大惊,连忙上前,只见章老太爷躺在床榻之上,双目微闭,重重的喘着粗气,枕边几滴殷红的鲜血。孟轩道:“我去找大夫!”说罢,正欲奔出卧房。 “慢着!”章泰连忙叫住孟轩,“大夫前几日来过了,留过一张药方,你且去药房抓药便是,速去速回!”说着,章泰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递给孟轩。 孟轩拿过药房,也不多想,转身就走,一路奔出府,前往药房方向而去。 好在东京是大宋国都,夜深之际药房也没有关张。孟轩奔入药房之中,将药房递给掌柜,急声道:“掌柜的!给我抓这几味药!” 掌柜慢里条斯的看着药方,看完之后,转身抓药,未多时,包好了药,递给孟轩。孟轩给了几吊钱,转身离开药房。 这一路小跑,孟轩也不疲惫,只是心中急躁,恨不能火速赶往章府。 夜黑风高,天上没有半点星辰。未走多少路程,就是一片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忽的一阵黑影从屋顶落下。孟轩一惊,连忙停步,定睛一看,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走上前来,走到孟轩只有两尺距离,孟轩这才看到这人正是在茶摊的那个女人,心中犯疑,问道:“怎么是你?” 女子不说话,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向孟轩手腕处横劈而来。孟轩练过月余枪法,有些微薄底子,连忙闪身,但实在是实力悬殊,这一刀真是迅捷,孟轩只觉得手腕处一凉,手中的药包陡然掉落地上。 孟轩惊慌之下,踉跄后退数步,连忙摸着手腕处,竟然毫发未损,原来只是刀背碰到自己的手腕,孟轩不由得松了口气,见药包掉落地上,当即叫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能回去!”女子冷声道。 孟轩方才惊慌这才平静,捡起地上的药包,他心中牵挂卧病在床的章老太爷,无暇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纠缠,也不多说,手捧着药包速步离去。 女子叫道:“我是在救你!我说了你有血光之灾!” 孟轩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无暇多问,只是停住步子,转身望着她,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也多谢了!老太爷病重,我说什么也得回去,告辞了!”说罢,转身飞奔离去。 “真不知好歹!”女子哼的一声,收起佩刀。 “我看是你不知好歹吧!”一个女人声音从女子身后传来,黑夜里看不清楚样貌,隐约可见一袭蓝衣,手中提着一把柳叶单刀,“我说云起啊!他爱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人家花钱买他的命,你收了钱,干嘛又费心思告诉他呢?碰了一鼻子灰,很是好玩吗?” 原来这个女子名叫云起,正是之前在茶摊之中茶博士口中所说的杀了四个江洋大盗的女斥候云起! 云起轻声一叹,说道:“他也算是个老实人,又没什么武艺,我怎么能下的去手呢?” “这会下不去手了?到时候金主问起来,你怎么说啊?”那蓝衣女子在云起耳侧轻声问道。 云起轻声一笑:“我还怕金主问吗?不过金主的事,你查明白了吗?杀那四个江洋大盗我不意外,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厮为什么要花一千贯钱买他的命?” “不查明白我敢来见你吗?只要我展星晴出马没有查不明白的事!”蓝衣女子顿了顿,又道,“金主名叫章泰,是章家章老太爷的儿子!也算是他孟轩的主人吧!因为这个章泰不成器,章老太爷唯恐百年之后家产被这个儿子败光了,就有意将孟轩招为女婿,将来那万贯家产就继承给孟轩!万贯家财不传子,传女婿,所以章泰就找到你来杀了这个孟轩,以防家财旁落!” 云起眉头一皱,喃喃道:“章泰要杀孟轩,为什么要连带着杀了四个江洋大盗?” “我起初也没想明白,今天你跟着孟轩去了金枪门的时候,我跟着章泰到了畅园,听到章泰和另一个人说的话,这才明白,原来章泰根本不是真的金主!真正的金主是这汴京东城的首富,刘协君!” 云起听此,不由得一笑:“真有意思,杀一个小厮,绕了这么多圈,背后还这么多人!” 展星晴又道:“唉,听说章家府上小姐生的貌美,刘协君想纳她为妾,却有孟轩挡在中间,不杀他杀谁?至于为什么杀这四个江洋大盗,他们倒也没有明说,我想刘协君的财路主要来自于运河码头,这四个江洋大盗劫了他的货船,自然要杀之而后快了!这一石多鸟,花一千贯钱,很是划算!” 云了点头,回头对着展星晴说道:“好了,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你回去吧!” “哟!你这过了河,桥拆的有点快啊!你可是说好了,我帮你这次,你就跟我回云端宗去和司琴低头认错的!”展星晴说道。 “跟她认错?我离开云端宗就是看不惯她那跋扈的样子!跟你回去可以,我可没说跟那凤司琴认错!她若是再敢在我面前跋扈,我就拆了她的琵琶!”云起哼的一声,手紧握着腰间的刀把。 “哎哟!你若是拆了她的琵琶,她要是把云端宗掀了可又是我的罪过了!算我怕了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好心把你从东瀛带回来加入云端宗,好好地行云使你不做,偏要做什么杀手!罢罢罢,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展星晴说罢,转身离去。 云起望着展星晴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心中却是有一丝怅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飞来横祸 孟轩一路奔到了章府,进了府门就往厨房方向而去。到了厨房,亲自煎药。未多时,煎好了药,倒上一碗,亲自送往章老太爷的卧房之中。 已过丑时,卧房的灯还亮着,章泰与章小妹还未睡下,依然在章老太爷的床前伺候。章老太爷依然昏睡不醒,侧卧在床前,重重的喘着粗气,看起来病得很是严重。 孟轩见此,心中极为痛楚,碰上药碗,走到床前,将药碗放在床前的桌上,轻轻扶起章老太爷,又拿起药碗,用勺舀一勺药,轻轻一吹,送到章老太爷的嘴边,章老太爷吃了一勺药,又是咳嗽几声,口中的药洒在衣领与被子之上。 孟轩连忙又将药碗放在桌上,伸手擦拭章老太爷的衣领。而一旁的章泰与章小妹只是看着,不知如何插手。 孟轩起身,向着章泰二人躬身禀道:“少爷,小姐,天色不早了,老太爷这边我来照看,你们先去休息吧!” 章泰眉头紧锁,看了看床上的章老太爷一眼,轻声一叹:“既然如此,就叫小七多费心了!小妹,你也先去睡吧!” 章小妹也不说话,只是连连点头,走出门。 章泰也走到门前,突然停步,回头看着孟轩,眼神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轻声道:“小七,这些日子老太爷病了一直没告诉你,因为你好不容易结交了王教头这般人物,老太爷不想叫你分心!你可明白?” 孟轩听此,鼻子微微一酸,声音有些哽咽:“老太爷知遇之恩,小七惭愧!” “老太爷这般看重你!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他老人家跟我说过,有意将你招为上门婿,将来这家产也有你的一份,你你怎么看?”章泰之言,听起来像是有些随意,可字字如刀,直击孟轩胸口。 孟轩心中大惊,手中的药碗猛然一抖,慌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转身向着章泰一跪,叩首道:“孟轩蒙章老太爷不弃,能在章家之中有安身之地已是满足,怎敢多有他想啊!” 章泰面色一变,佯装怒色:“你是说我家小妹配不上你?” 孟轩连忙道:“孟轩不敢!孟轩身世下贱,怎能配得上小姐!” 章泰轻声一哼,转过身去不再看着孟轩,口中说道:“我爹爹怎么看中你这样的窝囊废做我章家的上门女婿,也罢,你先起来,等爹爹醒来,我自会跟他说明,让他消了这个念头!也省得你担惊受怕!” 孟轩这才起身,又到床前伺候章老太爷吃药。没多久药已吃完,章老太爷渐渐安然,不再咳嗽,更不在喘着粗气,似是已经沉睡。章泰见此,也放心离去。只留下孟轩一人在章老太爷床前伺候。这一夜,孟轩一眼未合,一直在章老太爷的床前,章老太爷夜间醒来要水,孟轩一直耐心伺候,直至天明。 天色大亮,几名小厮步入卧房之中,手中端着两盆热水。一小厮走到孟轩面前,轻声道:“小七哥!你也在这守着一夜了,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这里我们来!” 孟轩听此,点头应允。起身走到外室,正欲洗脸,只听得室内一声尖叫!孟轩一惊,连忙奔入室内,只见这几位小厮面容惊恐,一小厮口中颤颤地说道:“老太爷老太爷他他没了”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孟轩不敢相信,夜间伺候章老太爷睡下,一夜一眼未合,怎么这就没了!孟轩缓缓走到章老太爷的床前,颤抖的手伸上前来探着章老太爷的鼻息,竟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再一见章老太爷面色铁青,一点血色都没有!孟轩踉跄后退几步,脑中一片空白。 章泰章小妹闻声陆续赶来,见得室内众人的神情,知得事情不妙,连忙奔到床边,见章老太爷已死,霎时间,章小妹放生大哭,章泰转身望着呆立一旁的孟轩,厉声叫道:“孟轩!你你这一夜如何伺候我爹的!” 孟轩大惊,面容失色,连连摇头:“我我我一直伺候在老太爷身边,老太爷一直好好地,还醒来要喝水怎么会” 章泰怒不可遏,但人已死,却又无处可泄,只得转过身掩面痛哭! 章小妹突然失声大叫,倒在地上,面色惊恐,手指着床上章老太爷的遗体,口中叫道:“血血” 章泰连忙上前,只见章老太爷口中鼻中流出暗红色的血,铁青的面色,暗红的血,情景极为恐怖!章泰这般男儿却也惊得后退几步,他这才知道,章老太爷是被毒害! 章泰道:“孟轩!我爹待你不薄!你竟敢毒害我爹!!拿下他!!” 两三名小厮当即上前,将孟轩按在地上,孟轩有口难言,只是不停地说着:“我没有我没有” 又一小厮从外面拿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绳子奔了近来,几人一同将孟轩困住,孟轩不敢反抗,向着章泰连连哀求道:“少爷!老太爷对我有大恩,我怎敢毒害老太爷!我冤枉啊!冤枉啊!”说着,趴在地上,匍匐到章泰面前。 章泰一脚将孟轩踢翻,怒道:“你这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滚开!” 章老太爷一死,章府上下一片大乱!门子见势前往开封府报官,开封少尹得知出了人命官司,天子脚下不敢怠慢,当即差遣都头捕快仵作等数十余人来到章府门前,都头带领二十余人进入章府之中,方才步入院中,只见得院中站着十几个人,章泰手中拿着木棒,孟轩全身被绑,躺在院中,满身鲜血,血肉模糊。竟是被章泰棒击所致,众人面露不忍之色。就连都头见此也是一阵胆寒。 仵作在家丁带领之下前往后院章老太爷的卧房之中验尸,数十名捕快也都进府中,各自查验。数个时辰之后,仵作来到都头面前,轻声道:“鸳鸯鸩,只需这指甲一般大小即可毙命!”仵作说着竖起小指头比划了一下。 都头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向着章泰拱手道:“奉少尹相公之命前来带走人犯!” 章泰将棒子递给一小厮,掩面拭泪,拱手还礼:“这等贼子,都头老爷尽管带走!家父尸骨未寒,还望都头老爷为我等伸冤呐!” 都头言道:“公子无需多虑,待我禀明少尹相公,若真是这厮下的毒,相公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那就多谢都头老爷了!”章泰躬身拱手,拂袖擦拭泪痕,缓缓走上前来,从袖中逃出两锭银子,塞给都头,“劳烦都头了!一点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吃!” 都头推让一番才收起银锭,回头向身后捕快示意,几名捕快上前托起孟轩,押着孟轩离开府门。都头向着章泰一拱手,转身离去。 都头押着孟轩前往开封府衙,也不多言,差令捕快将孟轩押入牢中。独自一人前往衙门之中,向开封府少尹禀告章家人命官司的来龙去脉。 次日,开封府升堂问案,惊堂木一击,一声升堂。堂下山呼威武。章泰步入堂中跪在地上,向坐在大堂之上的少尹一叩首,手中捧着状纸,口中高呼道:“小民章泰状告家丁孟轩意图不轨,毒杀主翁!小民状纸奉上,望大人替小民做主啊!” 少尹点点头,差人将状纸递上来,细细查看状纸后,说道:“将犯人孟轩带上来!” 一声令下,两名捕快将孟轩押了上来,只见孟轩一身囚服,蓬头垢面,面上的伤痕依然可见。孟轩跪在堂下,口中有气无力的说道:“小人孟轩,参见少尹大人” 少尹一击惊堂木,厉声道:“孟轩!你可知罪?”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孟轩轻声道。 少尹道:“你这贼厮!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说你未杀人,那章老太爷卧病在床,是谁在床边一直伺候,直至天明?” “是小人!可小人伺候章老太爷一夜,他一直好好地” “那你从旁伺候,可有外人来过?”府尹问道。 孟轩摇了摇头:“没有,一直都是小人在!” 少尹道:“章老太爷病重之时,你可曾去请大夫诊病?” 孟轩摇头道:“没有!少爷说,前些日子大夫来过,留过一张药方,就让我就着这张药方抓药” “可是这张药方?”少尹说着,拿起案前的一张纸,递给一旁的捕快,捕快送到孟轩面前,孟轩抬头细细一看,点头道:“是,是这张!” 少尹又道:“传药房掌柜!” 伴随着威武之声,药房掌柜步入堂上,跪了下来。 少尹问道:“掌柜的!你可曾记得前夜里这个人来买过药?” 药房掌柜转身看着孟轩,看了半晌,说道:“像是有!那夜里他拿着一张药方,让我抓药!是,是他!当时他很急,我也未曾细看,就着药方抓了药!” “嗯!孟轩,你是否到他那里抓了药!可是他给你抓药的?”少尹望着孟轩,问道。 孟轩点了点头:“是” 少尹又问药房掌柜:“掌柜的,可还记得他抓了什么药?” 药房掌柜想了片刻,说道:“他当时催的急,我也未曾细看,只是按着药方抓药,不过,他走的时候又回头,问我有没有鸩羽,这是剧毒之物,我未敢多卖,只是给他了一片!” 孟轩一惊,怔怔的看着掌柜,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个药房掌柜竟然当着少尹面如此诬陷自己,当即是厉声问道:“我何曾问你要过鸩羽?你为何害我!你为何害我!!” 少尹一拍惊堂木,喝道:“孟轩!胆敢咆哮公堂吗?” 药方掌柜不敢看着孟轩,只是向着少尹说道:“小人每日卖的药材,每一样都有账目记着,那一晚只有他一人抓药!账目上面都是有的!请大人过目!”说罢,从怀中取出账本,呈给少尹。 少尹拿着药方,对照账本查看一番后,合上账本,问道:“孟轩!你可还有何话说?” “小人冤枉!小人那一晚没有拿鸩羽,小人出来之时,遇到过一个女人,她提醒过小人,说有人要害小人,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让我不要回去,老太爷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敢毒害于他呀!小人冤枉啊”孟轩不停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少尹有些不耐烦,问道:“什么女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孟轩摇头道:“小人只是见过她几面,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府尹当即大怒,喝道:“一派胡言!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药方经的是你的手,抓药的是你,煎药的是你,喂药的还是你!也是你整夜伺候!如今人中毒而死,你还如何抵赖?” 孟轩百口莫辩,只是连连摇头。 正当时,一捕快步入公堂,走到少尹面前,将一张纸递了上来,说道:“章家厨房中药炉里面的药渣,经查验里面的药材都在这上面!” 少尹拿起纸,只见上面写着:“茯苓c陈皮c肉桂c杏仁c甘草c葶苈子,且药渣之中有鸩毒”。少尹看完,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将这张纸往孟轩身上一丢,怒道:“你自己看看!” 孟轩看了看,当即是心如死灰,自知着天大的冤枉是难以洗掉。 少尹见孟轩不言,示意师爷将供词拿上来,查验无误后,令捕快呈给孟轩,少尹说道:“画押吧!” 孟轩此刻犹如发狂一般,拿起供词不停地撕扯,口中叫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证据确凿!你撕了供词也没用!”少尹冷声一哼,高声朗道,“人犯孟轩!身为章府家丁,竟丧心病狂,毒杀家主,令人发指!将其打入死牢,秋后问斩!退堂!” 那一声山呼威武,似乎将孟轩推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大闹金枪门 数日后,东京汴梁十里长亭旁的茶摊中,一切如昨。 夕阳西下,忙碌一天的码头长工们来到这茶摊中,七八个人围在一桌吃着茶,开始闲叙。 “本以为孟小七结识了王教头这等人物,将来定能够飞黄腾达,怎想才几日,就成了杀人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茶客放下茶碗,张嘴便说。 一旁的宋老幺上前来,说道:“我看不尽然,我有个亲戚在大理寺当差,他说,这案子案发仅仅一日就破了,开封府将案情呈于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卿淳于宪觉得案子破的太快有些蹊跷,就要调看卷宗,谁知看了卷宗之后,淳于大人就将此案压着,未曾定罪啊!我看呐,小七这次死不了的!” “老幺哥啥时候在大理寺也有个亲戚了?该不会那个淳于大人是你亲戚吧!”茶客打趣道。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使得宋老幺面红耳赤,正要辩解。 茶博士上前来,忍不住插嘴道:“老幺哥这次说的可没错!我听说,王教头与那淳于大人可是有旧的!说不定是王教头出面要保小七呢!” 这几位茶客听此,这才相信,一茶客吃了口茶,叹声道:“到底是朝中有人呐!犯了这种凶杀大案,也能被保!唉” “你这厮怎就知道人是小七杀的?小七生的好样貌,又是出了名的敦厚老实,怎会杀人,我看你獐头鼠目的,才像是杀人的贼子!”宋老幺呛声道。 茶博士道:“人是不是小七杀的还两说,只是这次,小七怕是难逃一死了!如今朝廷多事之秋,各方势力云集东京,连从不过问朝政的岐王都来了!只怕东京城要有大事发生了!” 茶博士之言,众人不解,宋老幺问道:“这跟小七有什么关系?” 茶博士附身,压低声音道:“老幺哥有所不知,咱们皇上如今病重,只怕要不行了!岐王在此时进京,是要与当今太子殿下争夺皇位而来呀!你们想想,岐王与太子争位,这些京官不得想着依附与谁?淳于大人是大理寺卿,掌管邢狱要职!肯定被各方势力拉拢!谁还有心思管小七这件人命官司!估计就算推倒重审此案,小七还是难逃一死!” “茶博士!嚼舌根子扯皮够了吗?还不上茶!”只听得女子叫声,声音严厉,颇有不悦之色。 茶博士正说得起劲,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入茶摊之中,连忙起身,只见一男一女端坐在一旁桌前。茶博士端上一壶茶,速步奔到这对男女面前,躬身道:“客官恕罪!您要的茶!”说着将桌上茶碗拿起,正要倒上一碗茶。 女子面容冷若冰霜,一身白衣似雪,见茶博士正要倒茶,绣眉微微一皱,显是有些不悦。坐在对面的男子见她面上表情,好似知道什么,转过头对着茶博士说道:“不必了,这个我们自己来!”说罢,拿过茶博士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 茶博士呵呵赔笑,也不多说,正要退去。 男子又道:“茶博士,你们这可有什么瓜果点心?” 茶博士连忙道:“有的!有的!” 男子道:“清洗干净,给我们上几道点心!” 茶博士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男子一身青布长衫,虽是朴素简单,但极为干净!看面容二十来岁,英俊爽朗,说话谦谦有礼,处事老练,定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公子! “客官稍等,点心马上奉上!”茶博士说罢,转身退下。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片手帕,将桌上的茶碗拿起,仔仔细细的用手帕擦拭一遍,见一尘不染,这才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递与女子,口中轻声说道:“琪妹!出门在外,你这洁癖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女子嗯的一声,拿起茶碗,吹了吹热气,饮了一口,说道:“只是多行几步路,进了城寻个茶馆,一样吃茶!何苦在此吃灰!” 男子道:“出门时,北堂二叔说过,咱们到东京,早晚有人盯着,需得行事小心才是!” 女子轻声道:“还不是你河洛四侠卢四侠名声太大!我要自己来你偏不让!” 男子摇头笑了笑,收起手帕,拿起茶壶,又倒了一碗茶,端起来吃了一口。茶博士这时端上几盘点心,放在桌上,说道:“乡野点心,不成敬意,客官慢用!” 这些瓜果点心做的粗糙,摆放的更是随意。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胃口,又不好发作,回过头来,看着茶摊外的垂杨柳,许久,口中轻声说道:“云起,也在东京!” 男子手中茶碗微微一抖,抬头看着女子,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从东瀛来的女斥候?”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时候她在东京,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应该不会吧,以往咱们与她又没恩怨,按说按说你们也算是同门,就算没什么交情,也不会是对头吧!” 女子摇头一叹:“她来云端宗不过半年,我自小在云端宗,我与司琴要好,而她与星晴走的很近。那一日她和司琴反目,我是站在司琴这边的!你说她是不是我的朋友?” 男子笑了笑:“如果她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怕这次换做是你和她反目了!她的身手与你相比,谁高?” 女子想了片刻,说道:“不好说,听说她在东瀛的时候,是一刀一刀砍出来女斥候的名号!她出招诡诈,防不胜防。我怕是胜不了她!” 正说着,身后突然有一声轻笑,二人连忙起身,转身一看,身后茶摊门前一位粟色衣服的女子正缓缓走上前来:“北堂玉琪!没想到离了云端宗,你倒学会揣测别人了!” 原来这女子名叫北堂玉琪,见到来者,不由得失声叫道:“云起” 女子这一叫使得茶摊之中的茶客皆是回头看着云起,没想到寻常口中说的那个刺杀江洋大盗的女侠竟是如此美人,都觉得开了眼。 男子走上前来,向着云起拱手道:“原来姑娘就是女斥候云起!琪妹经常跟我说起你!久仰大名!” 云起看了男子一眼,回头看了一眼北堂玉琪,眼神之中充满质疑,又望着男子,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河洛四侠之一的鬼手卢元朔,卢四侠吧!你的琪妹跟你说我什么?说来听听?” 卢元朔支吾了一声,心里觉得这个云起好生无礼,一番客套话竟然如此较真。 北堂玉琪极为不悦,拿起桌上的长剑,从身上取出一角银子放在桌上,拉着卢元朔,说道:“咱们走!” 方才走到门前,云起叫道:“玉琪,你能来东京,我也能来!你的事我不关心,我也不会管你的事!别用你的心思来揣测我!别忘了,这不是在云端宗你的方圆阁中!” 北堂玉琪不言,也不回头,骑上马,扬长而去。 卢元朔却回头看了一眼云起,心道这个云起说话好生厉害,丝毫不给琪妹一点面子,看起来梁子结的不是一般的深! 云起见这二人已经走远,寻了个空桌,坐了下来,摇头轻声道:“怎么就遇到了她!” 茶博士上前,问道:“您便是那日刺杀江洋大盗的女斥候云起么?” 云头道:“是啊!” “咱们这些人经常说起您,总算是见到真人了!”茶博士大喜道。 云起不由得一笑,说道:“又有一个说起我的!最近说我的人真的挺多的!那个大汉!叫老幺哥的!”云起说着,回头望着宋老幺。 宋老幺连忙放下茶碗,走上前来,说道:“姑娘有何吩咐?” 云起从行礼中取出一袋银子递给宋老幺,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有个亲戚在大理寺当差吗?这里有二百两银子!把银子交给他,帮忙打点一下!我要孟轩活着,活的比你还结实!” 宋老幺接过银子,说道:“姑娘看得起俺,俺就算豁了命,也要帮姑娘办成此事!再说小七也是俺宋老幺的兄弟!姑娘这么做可是要搭救小七兄弟?” 云起道:“我也不便明说,你照做便是!明晚我在畅园等着你的音讯!” 宋老幺虽说运河码头泥腿子长工,但却是最讲义气,他没想到像云起这般身手的侠女有求于自己,顿时满腔热血正要挥洒而出。 云起吃了杯茶后付了茶钱离开茶摊,骑上马往西朝金枪门方向而去。 未多时,便到了金枪门的府门前。云起下马,径直往门前走来。金枪门大门今日紧闭,四名弟子手提长枪守在门前,领头的正是刘潜,刘潜见云起走来上前拦住云起,说道:“姑娘留步!我家师父今日不见客!” 云起说道:“那你告诉王教头,就说女斥候云起前来拜会!” “管你是谁!”刘潜没听过云起的名号,出口便嚷,“你若再不退去,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云起心中有气,但想到王存在东京颇有势力,不好招惹,只好压着怒气,说道:“若是无事我也不会来叨扰王教头!烦请帮我通报一声!” 王存的弟子多数都是名门望族富家子弟,刘潜也不例外,他在金枪门中更是嚣张跋扈惯了,今日王存不知为何让他带着弟子守在门前,心中本来有气,见到云起一个女子前来拜门,正好有气撒在这个弱女子的身上。 刘潜哼的一声,叫道:“你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云起不再忍气吞声,面色一变,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说罢,走上前来,刘潜当即提枪刺来,这一枪刺的很是随意,只道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就算有些身手也只是花拳绣腿罢了,哪有自己苦练多年前的枪法精深! 他哪知道这云起岂是善茬,这一枪在云起眼中轻飘飘慢悠悠,随意一下就闪身躲过,反手拔出腰间佩刀,这刀长二尺有余,刀身弯曲,正是东瀛斥候所用的打刀。 云起不欲杀人,当即反转刀身,以刀背横劈而上,身法极快,刘潜只见到一道身影闪过,再一眼就看到云起已然欺到身前,刀已架在自己脖颈之上,手中的长枪掉落地上! 旁边的三名弟子见势大惊,连连后退数步。刘潜虽说性命握在云起身上,却仍旧嚣张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师父是王存,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云起道:“又没人花钱买你的命,我杀你干甚!”说罢,刀背猛地一击刘潜脖颈之处,刘潜当即昏倒在地。那三名弟子大惊,提起长枪,一同向云起刺来,这三人学艺未精,从未有过实战,只想着枪长刀短,人多势众,能占了些便宜。 三人同刺,云起又是闪身而过,这一枪扑了个空,这三人对视一眼,正如往日里练枪一般,各自散开团团围住云起,只听得一人大喝一声,三人一同攻上前来,云起横刀齐齐扫来。这三人武功平平,初才一战破绽甚多,见横刀而来,攻势顿时变为守势。云起不想多做撕斗。当即仗着轻身功夫闪身躲过一枪,一把拉过一人枪头,向着另一人刺来,那人见此当即大惊,猛地后退,顿时三人阵脚大乱,攻不攻守不守,极为难堪! 云起见机,当即扑上前来,手中打刀刀锋指向这名弟子,这弟子惊惧之下,慌忙提枪欲刺,怎奈何云起身子太快,枪未曾刺出,人就已经到面前,那反手一刀,刀背打在这弟子虎口之上,手中长枪陡然掉落到云起的脚边,云起踢脚挑起长枪,握在手中,摇头一笑。 长枪之法向来在马上征战杀伐所向披靡,然而在陆战却是平平,更是遇到云起这般的精通刀法,这方才过了两三招就已然败下阵来。这两人也不敢上前,只是手提长枪远远地守着。 云起将长枪丢在地上,收起打刀。转身走到门前,双手推开大门,步入门中。 推门而入,十人手提长枪对着云起,众人皆是如临大敌!这数十人中不乏枪法精湛者,也都听说过女斥候云起的名声,领头之人一声令下,将云起团团围住,不敢贸然轻敌。 云起心道:“这可捅了马蜂窝了!”云起师从东瀛武器大师,各种武器均有涉猎,她心知打刀太短难以占得便宜,随手解下背后太刀拔出刀鞘。 这太刀刀长四尺,与打刀形状无异,但与长枪对阵不至于占据劣势。突然间云起一声轻啸,纵身迎上,杀入阵中,扑向领头者,一刀劈上,领头者当即横枪格挡。云起横刀一扫,领头者连忙抽手,踉跄后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计赚王存 云起独闯金枪门,本意并不想与金枪门众弟子撕斗。怎奈何前些日子城外破庙之中云起杀了四个江洋大盗使得王存在大理寺失了颜面,这一干弟子得知云起胆敢前来拜会,皆有意会会这个刚刚声名鹊起的女斥候云起! 云起自幼在东瀛学艺,十四岁时就成为东瀛源氏家族的武士,常年与刀剑为伍,所见征战杀伐岂是这些花拳绣腿所比拟?然而在此时,金枪门中高手虽说不多,但好歹是中原大派,若是此番独挑金枪门,将来难免在江湖之中树敌! 云起这一刀一扫,领头枪手踉跄后退,惊的是这女人武功甚高,出手之间好似留有分寸,并不欲与己为敌,不由得一叹自己十余年武艺在这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间,云起感觉到身后风声一紧,也不回头,纵身跃起,这一下身态轻盈,在场之人不由得咦的一声!只见身后有个弟子提枪刺来。云起心知这些人有些料子,不敢轻敌。翻身越过,当即横刀扫过枪杆,只想着能逼得这几人一同弃枪。没曾想这三人不比门外那几个脓包弟子。枪法纯熟,颇有些造诣!只见这几人一同后退两步,长枪一荡,随即荡开这一刀。云起一招不中,又是劈刀而来,忽而觉得颈后风紧,云起一惊,只见一枪从后背刺来,当即翻身闪过! 云起微然一笑,心道:“倒有些阴招!不伤几个人,那王存还缩着头不出来呢!”云起右手舞着太刀,左手从腰间掏出两枚暗器,随手一挥,两枚暗器疾射而上,众人大惊,连连后退!云起不为杀敌,只为退敌。见众人惊得后退,心中大喜。猛听得耳际呼呼风响,一杆长枪破空而出,力道正猛!长枪划过长空,将两枚暗器一同击落! 暗器极而这长枪也不知是何人所掷,竟然如此精准,威不可挡!云起大吃一惊,回头一看,一鹤发老者手握长枪,立在大厅之前。 云起心想:“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常言百步穿杨,比起这般功力却也不值一提了!这等高手,想必便是双枪王存了!这等高手不可招惹!”想到此,当即刀收进刀鞘,背在身后。 众人见师父来了,也收起长枪,退在两旁让出一条路。云起径直走上前来,向着王存拱手道:“王教头!好功夫啊!” 王存道:“不敢当!姑娘身手才算是好!我这帮不成器的弟子在你面前有如儿戏似的戏耍,是否有意来驳老夫的面子?” 云起正色道:“我来拜会王教头,是你的弟子刁难与我!怎算得是我戏耍?不去责罚你的弟子,却说我刁难!河洛群豪的龙头,就这般护短吗?” “我若不出手制止,我这弟子便当场死在你的手里剑之下!”王存哼的一声,怒色道。 云起心道:“这人竟知我的手里剑!快不可轻视了这王存!”随即笑道:“我这手里剑可没你的枪造诣的深!我若不这样,怎会让你出来见我呢!” 王存不想与云起纠缠,说道:“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云起道:“章家小厮孟轩身陷命案之中,王教头不会不知道吧?” 王存眉头微微一皱,面露疑色:“我有所耳闻,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起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不便说话!” 王存点了点头,挥手令众人退下,转身步入大厅之中,云起紧跟其后进入厅中。 王存坐在正位之上,望着云起,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云起道:“这孟轩虽是个小厮,命可真值钱!之前有人出一千贯钱要我杀他,两天前又有人出价一千贯钱,要我救他!王教头给我拿个主意,我是该杀,还是该救?” 王存听此,明白云起的意思,他轻声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出钱要你救他的?” 云起道:“难道不是吗?” 王存道:“老夫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千贯钱不是个小数目啊,我这庄户之中,十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孟轩一个小厮,只不过跟我学了月余枪法而已!交情还没好到给他买命!我不管你是不是想坐地起价讹诈与我,但我也要提醒你,所谓盗亦有道,该杀该救,自己凭良心权衡吧!” 王存之言不给云起半点颜面,云起也不言,转身欲走,方到门前,轻声道:“王教头,最近天气不好,你年纪这么大了!一辈子名声不容易,当心啊!” 王存听出云起话里有话,猛然起身,面色大变,速步走到门前,关上门,回头望着云起,压低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起心中一笑,她那话里之话不过是茶摊之中道听途说,不过是心中有气有意诈他一诈,见王存这般紧张,当即卖起了关子,缓缓走到厅中,回头冲着王存冷声道:“我是什么人不要紧,有人让我转告你!选对了主子,好安度晚年啊!” 王存是武将出身,官场沉浮多年,怎能轻信,拂袖一笑道:“我王存辞官归隐多年,早已不问庙堂之事,根本没有什么主子!” 云起听得王存之言,心想:“这老家伙心思可比手上功夫高明多了!容我再赚他一赚!”云起轻咳一声,又言道:“你虽说不问,可禁军中还有你的弟子啊!他们也会不问吗?你辞官退隐,退的了吗?” 王存手握拳头,突然间转身挥拳而上,正要发难云起,云起眼疾身快,轻身后掠,一拳落空,接连两拳迎上前来。云起身形一转,闪身而过。 王存没想到自己三招之内竟然拿不下一个后辈,顿时感到面上无光。但一想此事事关重大,不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她离开金枪门!当即以拳变爪,拉起弓步,双手一转,虎吼一声,挥手一招袭来。 云起见王存身形如虎,招式威猛,心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虽不识得招数,但也不敢轻敌。当下伸手回击,好在王存招数虽猛,但出手却不及云起迅捷,双手对招之下,已扣住王存手腕,王存当即手腕一转,虎爪反锁云起手臂,顺着云起手臂一扯,正是虎爪擒拿手的绝招,顺手擒住云起。 云起岂是善茬,右腿一登,往后一踢,王存连忙踢腿硬挡,这一踢一挡,王存下盘不稳,云起见机,提腿高踢,正中王存肩头,王存往后一闪,再一腿一踹,正中胸口,王存猛然撒手连连后退。 王存大怒,又是挥手扑来,双手同时施展擒拿之法,云起也不甘示弱,后退数步,王存攻势正猛,云起不顾王存攻势,眼见他虎爪正要袭来,云起一掌劈向王存面门,这一掌迅捷无比,王存大惊,当即回防,这一招以攻为守,极为凶险,云起这般以性命相搏,连王存这般老江湖也惊得一身冷汗。 王存道:“你倒是个赌徒!”云起不答,只是见招拆招,王存在江湖中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虽说年岁已高,虎威不减当年!云起哪敢轻敌,王存内功深厚,虽年迈,但越战越勇,招招中气十足。才只二十余招,云起就觉得手腕略显酸痛。 云起心想:“这老家伙名声不是虚的,却也真是能打!”当即拔出腰间打刀,横刀一挥,王存闪身而过。转身从案上拿起长枪,一枪攻上,云起一把抓住枪头红缨之处,转身一扯。没想到此枪通体精钢打造,少说四五十斤,分量颇重。一扯不动,云起手撑枪杆反身跃起,脚踢王存胸口。王存早已防着这一招,振臂一荡,长枪一抖,云起无处借力,几乎坠地,翻身一个跟头,稳稳地立在地上。 “好轻功!”王存心中暗自叫好。对了三四十招,不由得感叹云起虽说年岁不大,武功造诣着实不错,且临阵之间随机应变之能世间罕有!王存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对招之间也就少了杀意。 一刀一枪正面相对,云起招数愈发诡异多变,虽是同一招却是变化莫测,倒是王存枪法太过循规蹈矩,云起仗着身法轻盈,捉摸不定,对招之间,却有些乱了方寸!好在王存功力深厚,枪法纯熟,云起每每近身,都被逼退。 方过了六十余招,王存手舞着这四五十斤重的铁枪有如无物,云起每每格挡都觉得有座山压在刀上一般,体力渐感不支。话说回来,天底下能接王存六十余招的人极少,更何况像云起这样年岁,更是凤毛麟角!王存由之前的爱才之心渐渐转为转为佩服之意! “如此这番打斗,我功力不比他深厚,终是要败!”云起想到此,心中一急,口中叫道:“你若杀我,他日李大人不会放过你!” 王存一怔,没想到云起情急之下竟然说出幕后之人,当即收起长枪,枪尾戳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李大人?你是李沆的人?” 云起松了口气,她哪知道什么李沆李瀣,只是情急之下随意叫出的人名,哪知道王存却听信了。她心道:“李沆,千谢万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云起面色未变,佯装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她口中说道:“若非如此,我来寻你作甚!你紧紧相逼,我不得已报出他的名字!” 这李沆官拜太子太傅,是当今太子赵恒的师傅,在朝官员没有不认识他的,将来太子登基,李沆必然为相。而云起云游江湖,官场之事哪里知道这般许多。她心中只怕王存再问几句必然露出马脚。好在云起心思缜密,面不改色。说话欲言又止,倒使得王存将信将疑。 王存心想自己岐王的授业恩师,李沆是太子的师父,眼下岐王赵德方进京,百官猜测赵德方是为争位而来,李沆让这女斥候云起来拉拢自己,这道理也说得通,只是为何找一个这样的杀手来此? 王存转念又一想:“难不成是为了警示我?我若是继续随着岐王,岂不是要让她刺杀我?那么,她既然能刺杀我,岂不是也有人会刺杀岐王?”想到此,手心之中冒出冷汗! 王存道:“那李沆倒挺看重老夫的!老夫在野多年,还能第一个想到我!”王存之言实为套云起的话,他想知道李沆除了拉拢自己还有没有拉拢别人! 云起听出王存意思,有意赚他,忽而想到之前在茶摊遇到韩玉琪与卢元朔,心生一计,说道:“也不尽然,之前已经有人去了洛阳,李大人许了河洛四侠官职,不日便会进京复职!” 这一言,王存心头一惊,卢元朔进京极为隐蔽,若不是今日前来拜会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卢元朔来东京。这云起竟然知道此中详由,想来此言不虚! 河洛四侠在洛阳名声很大,多年来与王存交好。可是终究不是岐王嫡系,朝廷许了官职,难免有些心动。王存心里想着着:“他们我是知道的,必然不会为官职所动,倒是元朔年轻,怕是” 云起心中也有计较,她赚了王存半晌,一直盘算着如何将话引回孟轩这件事上,毕竟自己来此是为了救孟轩,而不是与他们勾心斗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星夜 云起王存二人心中各有想法,一时间二人皆是不语。 此时,大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弟子步入厅中,向着王存拱手一拜道:“师父,天色已晚,是否用饭?” 云起回头望着外面的天色,夜幕降临,未曾想与其竟然纠缠这么许久。王存言道:“嗯,你先退下!” 弟子闻讯,当即退下。 王存说道:“云起姑娘,老夫年过花甲,就算是活,也不过是几年光景,也就无所谓谁是主子!我那些弟子出了门便是朝廷的人,与我无半分关系!” 云起微微笑道:“王教头倒是很擅长一推两干净,果然圆滑!”云起语带双关,也趁机引出了方才推掉救孟轩之事。 王存心中犯疑,这云起好似与自己杠上了一般,一会儿救孟轩,一会儿又是这岐王争位之事。看来此人的话真不敢轻信,晚些时日当进城细细查问一番! 王存道:“你倒是想知道是谁要救孟轩?确实不是老夫所为!不瞒姑娘,眼下孟轩之案,连老夫都要牵连其中!你且看”说着王存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与一块玉佩,递给云起。 云起看了一眼玉佩,面色微微一动,手上轻轻一颤。继而打开信封,摊开信纸,一张白纸未有一字,云起心中不解,问道:“这封信怎么了?” 王存微微一叹:“本来这是一封章老太爷写的举荐信,想要让孟轩拜入我的门下,这个玉佩也是他给我拜师之礼,可是第二天这封信就变成了白纸一张!想来是有人要算计孟轩,也连带着算计了我!” 云起掂了掂手上的玉佩,玉佩状如凝脂,白如截肪,握在手中极为温润,上面雕刻着一条龙,栩栩如生,竟是出自名家之手,云起细细查看玉佩中间隐隐有一道裂痕,不细看却也看不出来。不由问道:“只是寻常玉佩,还有个裂痕,有什么大不了,怎么算是算计于你!” 王存道:“寻常人家怎敢在玉佩之上雕龙画凤?而且这种玉石乃是极为罕有的羊脂白玉!便是在宫中也难以寻得!只怕这个是帝王之物啊!我想到章老太爷曾经在宫中御宝监为官,他又是雕刻玉石的名家,只怕这个东西是他私带出宫的!” 云起听此,心中迟疑了片刻,喃喃说道:“举荐信是章老太爷写的,这玉佩想必也是他送的,难不成要害孟轩的竟然是孟轩的主翁?” 王存道:“我本来也这么想,可才过一夜,章老太爷竟然死于非命!看来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啊!” 云起将手中的信封与玉佩交于王存,轻声道:“看来我得夜探章家一趟,查一查这个寻常庄园里面有什么猫腻!”说着转身欲走。 王存又道:“何必!头七已过,章老太爷已经下葬!而且大理寺的淳于宪是个好官,这种大辟之事他不敢草率!” 云起回头一笑,不作回答,步出门,离开金枪门而去。 云起出门上马,一骑绝尘向东而行,未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东京城门下。 夜色已晚,东京城外的行人行色匆匆。这一日云起城内城外来回奔波,也有些疲惫,想到晚上还要夜探章府,随即打起了精神,驱马入城。 方才入城,便向南而行,往畅园方向而去。畅园位于城南汴渠边上,汴渠又称通济渠。隋朝年间隋炀帝穷奢极欲,动用百万民工开凿运河,从河北涿郡永济渠到江都通济渠延绵万里河道,以致使隋朝灭亡。而汴梁城正是永济渠通济渠的纽带之处。三百年后的大宋朝,这条运河成为了极为繁荣的玉带河。大宋的赋税一半与这条运河有关,运河边上的灯火常年不熄,南来北往的商船昼夜不停。经隋一朝的民怨四起,却造福了千秋后代百姓。 畅园是东京城最大的庄园,庄园之中有客栈c酒楼c赌场c妓院,园中各种新鲜玩意c珍奇宝物c古玩玉器c美酒佳人数之不尽!园中极尽奢华,富家子弟最喜来此玩耍,当真是快活似神仙!人言畅园“腰缠万贯进,倾家荡产出”!而畅园的老板正是东京城的首富刘协君刘大员外! 靠在汴渠码头边上有一座楼宇也是畅园的地产,却与畅园之中其他楼宇鳞次栉比不同,好似远远地立在码头边上,有意孤立于此一般。这座楼宇在畅园之中的客官口中称之为“金楼”!究竟是何意,众人只是会意,无人胆敢言传! 云起自从入了东京,便住在畅园之中的客栈里,来到畅园门前,下了马,招呼门子把马牵过去。云起独自一人步入园中,往客栈方向而去。 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客栈伙计备好了热水这是云起住店之前的吩咐,云起每日都要沐浴净身,这是东瀛斥候必须的习惯。 解下身上的兵刃,摆放在桌子上,长长短短各类兵刃摆满了一桌。接着卸下皮甲,宽衣解带后,步入浴盆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起换了一身紫衫,步出房间,离开金楼。看着天上的月亮,残月正当头,知得时辰已经不早了,正是夜探章府的好时候,当即赶往城东章府。 头七已过,章府中的灵堂已经撤去,云起来到章府门前,只见府中灯火还亮,想来府上之人还未睡去。绕过门前,走到巷口之处,寻了个阴暗角落,踮起脚,纵身翻过墙,跳到墙头之上。 府中的小厮还是身披孝服,大厅之中传来佛号之声,想来有和尚在府中做法事。云起跃下墙头,进了章府院中,避开耳目,速步奔到了正厅旁的窗前。 戳破窗纱,只见厅中只有几名和尚在灵位前盘腿而坐,敲着木鱼,口中诵念往生咒,另有几名小厮在来回打点。府上的主人家章泰与章小妹,竟然都不在这里。云起心中犯疑,很是奇怪。 见正厅之中没有头绪,就转身往厅后院中走去。后院是章府的卧房所在。后院之中只有一处房间亮着灯,云起走到亮灯之处,只见门前飘然一股花香,只见院中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另有几名女婢此刻正步入房间之中,想来这里正是章家小姐章小妹的闺房! 云起来到窗前,窗户半开,可清楚的看着房间内,只见得章小妹正解下身上的孝服,里面穿着粉色百褶裙,生的是明媚皓齿,美目动人,好一个曼妙身姿,好一个大家闺秀,云起见了也颇有些我见犹怜!章小妹径直走到妆镜台前,梳理着乌黑浓密的秀发。 云起心中更加奇怪,心道:“老太爷尸骨未寒,她竟有心思在这对镜贴花黄?这里头绝对有鬼!我且去别处看看!” 云起离开章小妹的闺房,走到前院,随便抓了一个小厮,捂着嘴提溜到墙角之处,压低声音,问道:“那章老太爷埋在什么地方?” 小厮惊魂未定,看着云起手中明晃晃的打刀,也不敢不答,当即说道:“东城外三十里,那里是章家的田地,章家祖坟埋在那里!” 云头,一把将小厮推开,翻身跃出墙头,向城门方向而去。 章府距离城门方向不远,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城门前,天色已晚,城门早已紧闭,云起见着这城墙高有百尺,仔细打量一番,寻了个角落,整理一下衣着,助跑几步,跃上城墙。 好个女斥候!果然非比寻常,城墙光滑如镜,根本无一丝落脚之处,只见云起身法极速,好似壁虎游墙一般,转瞬之间便到了城楼边上。 城楼之上兵士巡逻,云起趴在城楼之下的墙缘边上,看着两队兵士交错之际,跃上城楼,速步掠过,又是纵身而下,飞身跃下城楼,这飞身跃下不比方才攀爬之功,下坠力道奇猛,就算云起轻功极高,落到地面之上,也震得双腿发麻,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好在城楼之上的兵士无一人发觉,云起在城外城墙边上休整了一会儿,便往章家小厮所说的方向而去。 这章家的良田足有百亩,云起在田地阡陌之间找了许久才找到章家祖坟所在,夜空之下,虽有月光,却难以看得清楚这墓碑之上的碑文,云起就近生了把火,拿起一支火把,走到墓地前,挨个儿墓碑看去,走到末尾,看到碑文上写着章老太爷名讳,墓碑尚新,想来这里就是章老太爷的墓地。 云起起身,往田间走去,正值春分时节,田地里已然结出麦芒,云起走到田边的茅屋前,看茅屋外面靠着几个锄头,云起拿起一个又折回墓地,走到章老太爷的坟前。转身向北跪下,叩了三首,向天说道:“苍天在上,云起在此敬告苍天,若是这坟中真的有章老太爷的尸骨,我云起愿遭天谴!如若这是个空坟,亦或这坟中埋的不是章老太爷,就叫陷害良善的贼人不得好死!”云起说罢,又向着苍天叩了三首。 云起起身,将四周点起数堆篝火,章家祖坟顿时被照的豁亮。她走到章老太爷坟前,抡起锄头,刨着坟丘。朔月当空,密林之中阴风四起,那一方方坟丘就在眼前,云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有些惧意,但转念想着自己也算是杀了不少人,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生前都不怕,更何惧死后厉鬼?看着这被篝火照的豁亮的坟丘,便是有鬼魂作祟,也未必敢来这明火之处吧!想到此,心中惧怕之意倒也消减了些许。 稍过了半个时辰,坟丘被挖的差不多,锄头挖起几片木屑,云起知道已经挖到棺木之处,当即放下锄头,左手拿起一根火把右手拔出打刀,跳到墓穴之中。火光跳跃,倒像是云起不安的心,拿着打刀的手明显有一些颤抖。云起紧闭双目,心中暗自念道:“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顺着棺木贴合之处,一刀插入,扳手一撬,铁钉顿时被撬起,就这样将棺木四周的铁钉都给撬起后,收起刀,手在棺盖之上,用力一推,棺盖轰的一声,被掀了起来。 云起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探首看着棺木之中,棺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章老太爷的尸骨,云起松了一口气,坐在土堆前,摇头笑了笑,方才惧怕之意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起自语道:“老天保佑!看来这章老太爷果然没死!只是他若是未死,现在在哪呢?”云起想了片刻,忽然一阵风起,篝火之处一阵火蛇飞舞,在这一片阴森之地呼啸之声,云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还在章家祖坟之地,心中一阵恐怖之意又是袭来。当即跳出墓穴,合上棺木,速速用锄头盖上土,未多时,这座空坟又恢复了原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既白,眼瞅着天色渐晓,云起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想到自己总不能睡在这坟丘之中,打了个精神,往东京城方向而去。 到了城中天色微亮,城门已开。云起进城回到畅园之中,疲倦之色愈发厉害,拖着步子往客栈方向而去,也不看路人,方走了几步,正与一人撞个满怀。 这人一身的酒气,看来是吃了一夜的酒,云起抬头一看,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章老太爷的儿子章泰。云起来了精神,伸手一扣章泰的脖颈处衣领,章泰生的人高马大,却像是被提着家伙什一般,拖行而走。 云起拖着章泰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将章泰扔在椅子之上,章泰醉的是不省人事,口中戏谑的说道:“小娘子好大的手劲呐!” 云起道:“还有更大的劲呢!”说着,一脚踢中章泰胸口,章泰踉跄倒在地上,摔了几个跟头。 章泰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墙上,口中猛地咳嗽几下,依然笑着说道:“痛快!痛快!” 云起走上前,蹲在章泰面前,拍着章泰的脸,说道:“还不醒吗?” 见章泰迟迟不醒,云起转身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前,冲着楼下掌柜的叫道:“给我打盆热水来!要烫的!” 伙计连忙答允,立即端上一盆热水速步奔上楼来到云起的房间,云起接过水盆,步入房间之中,一盆滚烫的热水当头浇在了章泰的头上,只听得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伙计还未走远,听得叫声,赶忙奔上前来,见得章泰手捂着脸在地上来回翻滚,章泰的脸上被开水烫的红肿。 “这”伙计见得这般惨状,不由得望了云起一眼。 云起将手中的水盆递给伙计,向着房门一指,说道:“出去吧!” 伙计知道云起是个走江湖的厉害角色,不敢招惹,赶忙拿着盆走出房间。 云起向着章泰笑道:“这次醒了吧!” 章泰道:“哎哟你这疯婆娘,我如何得罪于你!哎哟” “我替天行道啊!”云起见章泰如此痛叫,倒也滑稽,“你老子尸骨未寒,你就出来喝花酒!把你扭送到开封府,少说也得五十大板,然后再治你个不孝之罪!” 章泰看着云起一眼,破口大骂道:“我吃酒干你何事!你这疯婆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给了你钱,你没个鸟用,杀不了孟轩却来寻我的麻烦!” 云起伸手扣住章泰咽喉,厉声道:“我若是稍稍用力,你登时便死!我问你,章老太爷在哪?” 章泰面容显现出惊异之色,咽喉被扣,说起话来也就有些费力:“我爹我爹他死了被孟轩杀了” 云起手指微微然使力,章泰痛声大叫,云起道:“你爹的坟,我刨过了,是座空坟!再不说实话,我把你埋在那空坟里!” 章泰大惊,迟疑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容极为狰狞。 云起犯疑,问道:“你笑什么?” 章泰叫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孟轩必死!哈哈哈!到那时,别说淳于宪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云起听出章泰之意,心道:“此刻我若杀了章泰,定然被人认为是孟轩指示我杀人灭口,倒真是难办了!罢了罢了!眼下也别无良策,先放了他罢了!” 云起松开手,手提章泰领口,一把将章泰提起来,说道:“你滚吧!”顺手一推,这一推力气甚大,一下便将章泰推出房门。 章泰见好就收,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下楼,一路跑出客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大理寺中 东京,刑部大牢。 “你本是章家的家丁,蒙章老太爷不弃,视你为半子,然而你垂涎章家小姐美色,杀其父,霸占其祖业!所行之事,皆是令人发指!孟轩,你可知罪?” 说话之人穿着一套紫色官袍,腰佩金鱼带,头戴黑色官帽,身形消瘦,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模样,而这身装束正是大宋三品官员的打扮。 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正三品的官员极少涉足,而这个官员面前的草席之上坐着一个身戴枷锁一脸污垢的少年,正是孟轩。他面如死灰,抬眼看了这官员一眼,轻声说道:“淳于大人,我已在开封府那里认过罪了,白纸黑字,大人又何必再问呢” 这三品大官复姓淳于,单名一个宪字,官拜大理寺卿。他听到这孟轩之言,转身从身后狱卒手上拿过供词,翻看了一遍,摇头一叹,说道:“孟轩,这个供词本官一直为你压着,眼下你若是推翻供词尚还有机会。可一旦拿到刑部和御史台那里,你可就难逃一死了!” 孟轩轻声一笑,却有几分凄然之色,他轻声道:“孟轩犯的是死罪,无话可说!” 淳于宪左右看了看,附身在孟轩耳边轻声道:“王教头百般嘱咐本官,要本官务必救你一命!且本案疑点重重,只有你翻供,本官也才好搭救与你!” 孟轩听到王教头三个字,微然一怔,继而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不住王教头,王教头恩情只得来世再报了” 淳于宪见他如此固执,也只得摇了摇头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离开牢房。 身后的狱卒紧紧跟着淳于宪,急切的说道:“大人,刘员外说了,在畅园摆下酒宴,让您今日务必赏光!车驾就在门外!” 淳于宪猛然停了步子,转身望着狱卒,怒声道:“刘员外?我怎不记得有个什么刘员外?” 那狱卒见得淳于宪面露怒色,声音有些战战栗栗:“就是就是汴京东城首富刘大员外刘协君” 淳于宪冷笑一声,说道:“一个下贱的行商坐贾者,还自诩员外?他是什么东西,竟敢跟本官托大!” 淳于宪离开刑部大牢,前往大理寺而去。 牢狱之中的孟轩靠在墙角,一脸怅然,他心如死灰,没有了求生之意。眼见着一线生机却无意抓紧,他心里也不知道这个淳于宪能不能救自己,毕竟同朝为官,谁知道是不是一丘之貉! 淳于宪方才到了大理寺之中,大理寺主簿迎面奔上前来,向着淳于宪拱手,面容焦急,说道:“大人可算来了!堂上有个女人正在撒泼,吵嚷着一定要见大人一面!” “什么女人?”淳于宪问道。 主簿言道:“不知道啊,那个女人好生厉害!衙役要把她赶出去,谁知都被她掀翻在地!” 淳于宪面有不悦,大理寺是何等地方,这个女人竟然不要性命来到大理寺撒泼,简直是藐视朝廷法纪,淳于宪解下身上斗篷,步入大理寺大堂之中。 大堂之中躺着几名衙役,各自皆是捂头抱胸面露痛色,淳于宪见得这番情景,更是大怒,冲着这几名衙役厉声道:“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衙役见淳于宪到来,连忙起身,速步离开了大堂。 “淳于大人好威风啊!”听得一声女子之音,淳于宪抬头一看,大堂中间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紫衣,面容姣好,只见她向着淳于宪一拱手,说道:“在下云起,见过淳于大人!事出紧急,这些衙役又不让我进来,不得已闯了大理寺,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淳于宪乃是朝廷官吏,对于江湖之事所知寥寥,他打量着云起,看起来不像是伸冤而来,言谈举止还算是有礼,更不像是寻仇,疑声问道:“你来找本官作甚?” 云起道:“孟轩一案,大人可定案了?” 淳于宪一惊,他惊的是孟轩杀人一案虽说是人命关天,但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大案,只不过是个寻常的人命官司,多日前开封府移交此案之时,金枪门王教头就亲自前来求情,近日东京巨贾刘协君竟然也百般贿赂要致孟轩于死地,而今日来了这般不速之客也关心起孟轩的案情,却不知是求情还是其他。 淳于宪说道:“此案尚在审理之中,还未定案!” 云头,又说道:“淳于大人,孟轩杀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且章老太爷应该没死!极有肯能是有人要陷害孟轩!” 淳于宪一惊,面色微微一变,他缓缓走到正堂之位坐了下来,问道:“章老太爷没死?仵作验尸说得清清楚楚,章老太爷中了鸳鸯鸩的毒而死!你说他未死,那他在哪?” 云起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夜探章家之时,发现章家小姐对镜贴花黄,全无悲伤之意,心中犯疑,就到了章家祖坟掘了章老太爷墓,发现竟然是座空坟!今早又到了畅园遇到了吃了一夜花酒的章家少爷!足可看出来,章老太爷应该没死!” “够了!”淳于宪面色大变,站起身来,怒视着云起,“简直就是胡闹!你掘了坟,本官现在就算是有心为孟轩翻案,却也无力了!” 云起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章老太爷没死,孟轩没有杀人,怎么就算是无力?” 淳于宪走上前来,厉声道:“你一句没有杀人就可以断人无罪了吗?你说是座空坟,章家的人也可以说是你夜间掘墓,盗走了章老太爷的尸骨!这个案子本官也知道有冤,可是你可知道东京巨贾刘协君上下打点,开封府c刑部c御史台都被他用钱疏通一遍,足可以把白的抹成黑的!本官即使有心却也孤掌难鸣呐!” 淳于宪之言并不是危言耸听,官场现形,历来不乏指鹿为马黑白颠倒之事,云起掘坟,虽说证明了章老太爷未死,但是也确实能给人留下盗取尸骨的口实,先杀人又盗骨,这就是伤天害理灭人欲的大罪,冥冥之中等于把孟轩往鬼门关又送了一程! 云起听得淳于宪这般说辞,也自知行事欠了考虑,极为理亏。她想了半天,才说道:“是不是只有把章老太爷活生生拉到你的面前,这件事情才有转机?” 淳于宪极为聪明,一听便知云起是什么意思,他摇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掘了坟,估计章家的人已经把章老太爷送往他处,而且多半现在已经在开封府告了你的状!” 云起一怔,听淳于宪所言有些道理,也不再说,转身就走。方才走出大理寺门前,数十名捕快将云起团团围住,都头走上前来,冲着云起叫道:“你便是掘了章家祖坟的贼子云起?奉府尹相公之命,前来请你前去开封府衙问话!” 云起不由分说,拔出腰间打刀,正要开打。只听身后淳于宪高叫道:“云起姑娘,我若是你便不抵抗!否则,掘坟c杀官差的罪名,孟轩可要与你一起担着了!” 淳于宪之言云起听在心里,知道他所言非虚,此刻这些捕快将自己团团围住,她若是逃走却也不难,但是章泰恶人先告状,这一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紧握着手中的打刀,怒视着这一群捕快。 她突然想到方才堂上淳于宪所说的黑白颠倒,这等世道如此冤杀一人倒真是随意,看起来救人当真是比杀人难多了!她孤身一人又不能劫牢,若是失败,一千贯钱未曾赚到,自个儿性命倒是搭在里面! 对峙之下,杀也不是,降也不是。若是此番逃走,将来又有何法相救孟轩呢?她摇头一叹,正是叹息之际,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人群之中一捕快,那捕快身在不起眼的地方,云起眼力甚好,只看一眼便过目不忘,那个捕快分明就是在大理寺之中被自己打倒在地的那个衙役!看来围攻自己的不是开封府,而是大理寺! 云起猛然间醒悟,她回头看着淳于宪,那紫色官服金线游走,甚是刺眼。那黑白颠倒之说一直在自己耳边盘旋,甚是讽刺! 淳于宪名声甚好,是百姓口中所说的好官,云起从没想到过这样的好官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擒拿自己!看来天下官员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云起放声一笑,摇头叹道:“好气派的大理寺!好污浊的世道!”说罢,轻身一起,跃到石狮子之上,又是身形一转,翻出包围圈,众人转身一看,云起已然奔出数十尺之外! 众人正要去追,只是眨眼之间,云起已经便消失在人群之中,又哪里寻得半点踪迹。 淳于宪走到台阶下,远远看了一眼,叹道:“罢了!由她去吧!” 淳于宪本想相救孟轩,他一生最是贪名,身为大理寺卿,若是能够力挽狂澜,将开封府定下的铁案一举推翻,必然是光耀一生的履历!可云起掘墓弄巧成拙,给章家人留有口实!如若此事传到了御史台那里,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自己指示云起掘墓查案!如此翻案扬名不成,却有可能被御史台参一本! 淳于宪眼睁睁的看着时机这样葬送掉,心中确实有些可惜。他从不在意孟轩这个小厮是死是活,他只在意他的名声是否为其所累,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为了保全名声,放弃翻案。 淳于宪回到大理寺中,找出孟轩杀人案的卷宗,也不多看,拿起大理寺的大印,直接印在卷宗之上,传主簿进入堂中,将卷宗交于主簿,言道:“此案已了,把这个卷宗交呈刑部!刑部即可定案!” 主簿问道:“大人不再翻案了吗?” 淳于宪摇头一笑,说道:“没有翻案的必要了!你快去吧!” 主簿闻讯,拿着卷宗,退出大堂。 申时刚过,夕阳西下,夜幕转瞬降临。 码头长工宋老幺已然在畅园门口等候,他是贫农出身,在东京城几辈子都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畅园这般奢华富庶之地,他根本不敢靠近,只看着园内花红柳绿金碧辉煌,心底便有些相形见绌之感。 宋老幺等了许久,云起才从东面缓缓走来,步子很慢,仿佛有些心事。宋老幺见得云起走来,赶忙奔上前去,轻声叫道:“云起姑娘!” 云起一惊,看到眼前的宋老幺,这才想起来昨日要宋老幺办的事,从昨天到今日来回奔波,宋老幺的事早已忘得九霄云外了,云起摇头一叹道:“是你啊!” 宋老幺说道:“云起姑娘!您叫我办的事,我都给您办妥了!我那亲戚已经收下银子,保管小七兄弟在刑部大牢吃好喝好!” 云起心底有些苦涩,大理寺一行让她猜到大理寺卿淳于宪为人,她知道孟轩这条性命怕是保不成了,也怪自己弄巧成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向宋老幺解释,看着宋老幺一眼,从腰间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宋老幺,说道:“辛苦你了!这点银子你拿着吧!” 宋老幺连忙将银子退还给云起,说道:“宋老幺半生都被人踩在脚底,从没人看得起俺,云起姑娘能看得起俺,俺就算是豁出命也是值了!这银子俺是绝对不能拿的!将来小七兄弟出来了,若是知道俺拿了银子,岂不是被人小看了!”说罢,宋老幺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云起看着宋老幺远去的背影,这个人虽说是个泥腿子出身,行事倒也侠义心肠,云起赞许道:“倒是个好汉子!与他比起来,我收人钱财才救人性命,倒显得卑劣了!” 云起回到客栈之中,进了房间,沐浴之后,早早的就睡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大闹雕花楼 次日清晨,东京城的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却是一个热闹的清晨,本来畅园这种地方只有在清晨才是最为冷清,可今日热闹非凡!畅园之中的雕花酒楼前聚集着无数人群,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一同翘首看着楼上。 雕花酒楼足有五层,高百尺。只见顶楼之上的窗台之外挂着一个人,那人全身捆绑,动弹不得,如此高楼,只要稍有不慎,坠楼而下,必然粉身碎骨! 人群之中走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青布衣衫,女子一身白衣,正是前日在东京城外茶摊的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二人。 卢元朔见得这番情景,也是惊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北堂玉琪面带茫然之色,连连摇头。 正是茫然之际,身旁一老汉言道:“这人我知道,是东城章府的少爷!不知道得罪了哪路豪强!如此折磨与他!今儿五更天的时候就被挂在这里!都几个时辰了,滴水未进!唉作孽啊!” 这老汉所说的正是章泰,卢元朔不知道章泰是谁,更想不到章泰得罪的是哪路人物,而北堂玉琪见得这情景,心底却觉得如此所为倒像是旧相识云起的作风,但她唯恐卢元朔说自己气量狭却也未曾言说。 章泰挂在高楼之上,半晌不曾言语,也不知是死是活。众人也都心知能将人挂在这么高的地方,想来也不是善茬,只在楼下看着,无人胆敢上去搭救。 正此时,只见顶楼窗户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得一粉衫女子被推出高楼,众人咦的一声高叫,正是人群恐慌之际,以为这粉衫女子要坠楼而亡,却不曾想,却也是身被捆绑,身上连着绳索,悬在空中,挂在高楼之上。 眼见着粉衫女子也被这番折磨,章泰身子连连挣扎,口中高叫,声音凄惨。 这粉衫女子乃是章家小姐章小妹,头发凌乱,已然全无大家闺秀的模样!众人也都不曾见过章家小姐,更别提知道她。这番情景,人群中竟有人言之这章小妹是章泰的姘头被捉奸在床才落得如此下场! 卢元朔听信了人群之中这等言语,心中气不过,就算二人有些奸情,如此光天化日凌辱他人,却也不是侠义之举,倒显得欺人太甚!卢元朔口中言道:“着实过分!”说罢,冲入人群之中,直到雕花楼门前,正要上楼。 顶楼窗户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只见这女子一身粟色衣服,面露浅笑,脚踩着窗台上两根绳索手提着一把打刀,果然是女斥候云起! 云起冲着章泰叫道:“这都不少时辰了,怎么?还不肯说你爹在哪吗?” 章泰口中狠狠的叫道:“我爹他被孟轩这个贼子杀了!” 云起哼的一声,转身望着章小妹,章小妹只是痛声哭泣,云起也不曾为之所动,面上轻描淡写,叫道:“你呢?章家小姐!你贪图刘大员外家中巨富,为了做人家的妾室,伙同你的哥哥做出你爹假死之状,从而诬陷孟轩杀人!你这个羸弱的大家闺秀,狠起来却真是不让须眉啊!” 云起之声传到楼下虽说听得不甚清楚,但众人言口相传,大伙儿也都知道此事来龙去脉,没想到这对兄妹所作所为竟然如此发指! 章小妹呜呜的哭着,口中言道:“女侠呜呜求你放了我我真不知道呜呜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此这番哀求,楼下众人之中也有人听着不由得心软起来。 “你不知道?”云起听此,当真是一腔怒火,“在这畅园的雕花楼中你的哥哥可是和那刘大员外做了交易,十万贯钱的聘礼啊!你怎能不知道?只怕是你当时听说了这十万贯钱,心早就飞到了刘大员外的怀里了!你爹事先本有心将你许配给小厮孟轩,如今有了这刘大员外,你眼中哪还能看得上孟轩这个家奴!” 章小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如何会撒谎,云起这般分析,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云起,口中颤颤地说道:“你,你怎么” 章泰眼见章小妹就要招了,连忙抢先道:“你简直简直是一派胡言,孟轩贼子为了贪图我章家家产,杀了我爹!你竟然如此诬陷于我和妹子,用心当真可恶至极!” 云起哈哈一笑,说道:“当你把一千贯钱交给我让我杀孟轩之时,你们的底细我都查的一清二楚!你们在这酒楼里哪间房,叫的是哪个姑娘作陪,我都一清二楚!来来来,听我细细说来,你把刘大员外看上你妹子的事跟你爹说了,可是没想到你爹死活不让小姐做人家的妾室!眼看要到手的十万贯钱怎能让他飞了?没办法,你一个狠心就将你爹私藏宫中御宝的事告知了江洋大盗,这江洋大盗盗走了御宝,这御宝一事一旦泄露,你爹必死!你爹不得已为了保命只得妥协于你,然后你就出钱让我杀了这几个江洋大盗,你趁机拿回了御宝,再让我寻机会杀了孟轩。可能,你爹怕夜长梦多,也是为了保命,做起事来到底是老辣!他将这御宝转手嫁祸与孟轩,顺带着也把金枪门王教头拉下水,然后你爹再和你们联手来个诈死之计!如此一来你爹了逃出生天,也顺便算是帮你们铲除了孟轩这个绊脚石!我说的对与不对呀?” 章泰听得云起这番话,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心中犯疑:“难不成刘大员外把自己出卖了?不可能啊!”章泰也不敢抬头看着云起,云起竟然将这些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想来今日性命难保,他回头看着身旁的章小妹楚楚可怜的身影,有那么些许后怕与悔恨。 云起都看在眼中,当即言道:“你只要说出你爹在哪,把他找出来,没了人命官司,你们便死不了!” 章泰见事已败露,左思右想也不得计策,摇头一叹:“我爹他”话还未说完,云起身后一声高喝,竟是北堂玉琪站在身后,冲着云起高声嚷道:“云起!你如此逼供,岂不是草菅人命?真是有违侠义之道!” 眼看大事要成,北堂玉琪竟然又来添乱,云起摇头心道:“这个女人真是我命中的克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坏我的事!”回头看着北堂玉琪,只见卢元朔也站在身后,向着云起拱手:“云起姑娘,就算他们是奸邪之辈,我等身为侠义中人也不能这番羞辱他人!” 卢元朔这番言语却也是侠义之辈的良善之言,在云起此刻看来倒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便宜话,如今人命关天这等文绉绉的措辞听起来都是废话。当即冷声道:“我是个杀手刺客,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的侠义中人!我愿意怎么羞辱他人,跟你们没关系!”说罢,转身提起刀,一刀插在窗台之上,刀锋正向着云起脚下的绳索之上,只要是横刀一割,这二人必然从楼顶坠落身亡! 此刻云起面色大变,冲着章泰与章小妹厉声高喝道:“跟你们折腾几个时辰!早就不耐烦了!你们倒是说与不说?!不说的话,就让你们去给孟轩陪葬吧!” 卢元朔见云起执意如此,摇头一叹,又是一拱手,说道:“既然云起姑娘不听劝,元朔只有得罪了!”说罢,双手变爪,一爪便向云起后颈之处探来。 卢元朔号称鬼手,手上擒拿功夫极为了得,这一爪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本来相距十尺,只是眨眼功夫,手势便到云起面前,云起只觉得身后风势正猛,身形一翻,卢元朔一爪落空。而云起脚下绳索没了受力,顿时极速穿梭而下,章家兄妹身子迅速下坠!楼下众人高声惊叫,只道这二人必然坠落横尸当场! 云起闪过这一爪,翻身立在窗台,又是一脚踩在绳索之上,只见章家兄妹坠在三楼,随着绳子摇摆,身子不能自主的晃荡,如此惊心动魄,章小妹已然吓得昏死过去。 云起望着卢元朔,言道:“卢四侠,你真想让他们死吗?” 卢元朔见此,也是惊了一下,看来不能如此鲁莽,只得后退几步,说道:“在下行事鲁莽!还望云起姑娘恕罪!只是,这两条人命,云起姑娘不可草率!” 北堂玉琪上前道:“你如此挟持逼供,真是辱没了云端宗一派的名声!” 云起听到北堂玉琪提到云端宗的名号,轻声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面玉牌,向着北堂玉琪一亮,只见玉牌之上写着“行云”二字,云起冲着北堂玉琪厉声道:“北堂玉琪!在云端宗中我是行云使者,你应该听我的吧!” “你!”北堂玉琪怒目一睁,但见行云使的令牌已出,她身为云端宗弟子,也不敢忤逆,当即恭恭敬敬的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北堂玉琪听令!” 云起轻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的事你就不可干涉!” 云起是云端宗风云星月四大使者之一,北堂玉琪虽说是云端宗宗主谢秋娘的嫡传弟子,多年来身在云端宗,却未能位列四大使者,而云起在一年前才加入云端宗,就被封为行云使,这让北堂玉琪因此耿耿于怀,本以为半年前云起因为私愤一怒之下反出云端宗,自己正有机会接替云起的行云使之位,可是谢秋娘依然把云起视为云端宗的行云使! 北堂玉琪不得已,只得拱手应允:“是!”说罢,北堂玉琪退在一旁。 突然间,只听得窗外一声虎吼,云起未曾反应过来,身子突然一晃,脚下绳索一松,极速穿梭而下,云起站立不稳身子一倾,陡然间身体坠出窗台。 好在云起眼疾手快,身子一出窗台连忙伸手勾住窗沿,手臂一撑,飞身从窗户跃回屋中,方进屋中,转身往楼下一看,只见章泰已然安然站在地上,章小妹昏厥倒在地上,身旁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身长足有九尺,一身灰色布衣,面容凶狠,云起只看一眼,心中便知道一定是这个人用轻功跃上来,手拉着绳索,硬生生将这二人扯了下来。 章泰逃出云起之手,顿时有种逃出生天之感,他向这大汉跪下叩首,口中言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这楼上有个疯女人,要害我们兄妹性命咧!” 这大汉看着章泰一眼,又看了一旁已然昏厥过去的章小妹,看着章小妹生得标致,年岁不大,不像是奸邪恶人,心中想到定是楼上有恶人作祟,当即走上前来,冲着顶楼叫道:“上面的朋友,可否下来说话?” 这一声带着内力,声音轰鸣如同晨钟暮鼓,在场众人不由得捂上耳朵,房间之中三人听到这声音,胸前一震,不由得侧目望了那大汉一眼。 卢元朔轻声道:“这是哪路英雄,好高的内力!” 云起也不曾见过这个人物,探身出窗,向着那大汉叫道:“你是哪里的汉子,竟然坏我的事!” 大汉走上前来,这才见得他手中拿着一杆金瓜,这金瓜在阳光照射之下极为晃眼,他抬头看着云起,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心中很是奇怪,问道:“你一个姑娘家,为何拿人家的性命如此儿戏?” 云起言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大汉道:“你在上我在下,说话很是不便!你且下来说话!” 正说着人群之中走出来一老妪,这老妪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鬓发斑白如雪,面上满是皱纹,只见她手提着一根龙头拐杖,走起路来却还精神硬朗的很,那大汉见到她毕恭毕敬,退在一旁。老妪抬头看着云起,呵呵一笑,说道:“很久没见姑娘家说话如此张狂了!不错,不错!” 室内卢元朔初才看到了那大汉手中的金瓜,心中本是有些奇怪,又见到这老妪走出,看到老妪装扮,心中奇怪顿时得以解释,面色肃然,口中言道:“难道是老王妃驾到!”当即与同北堂玉琪奔下楼去,走出雕花楼,向着老妪拱手一拜,同声道:“晚辈参见老王妃千岁!” 这老妪正是卢元朔口中所说的老王妃陶三春,而方才那大汉是陶三春的金瓜力士。陶三春见得卢元朔,细细打量一番,微微一笑,说道:“老太婆在关中天天都听说河洛四侠卢四侠的少年英名!今天总算是见到啦!” 卢元朔连忙说道:“晚辈受宠若惊!” 说话间,云起也走出门来,她不知道老王妃是谁,看着陶三春年岁不但看起来气场十足,而刚刚那个大汉这般身手对陶三春却是极为恭敬,想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陶三春看到云起也出了雕花楼,走上前来,向着云起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起道:“我叫云起!你又是谁?” 金瓜力士见云起如此无礼,叫道:“老王妃在上,岂容你如此无礼!” 云起侧目看了一眼金瓜力士,力士手中明晃晃的金瓜看起来分量不轻,可在他手中恍若无物,云起虽说在中土左右不过一年光景,但也知道金瓜乃是帝王家的东西,面前的陶三春难不成是帝王家的人? 陶三春一挥手,金瓜力士当即退在身后,陶三春笑道:“我叫陶三春,我夫家姓郑,你也可以叫我郑夫人!王妃不王妃的,也不必理会!” 云起见陶三春很是亲和,心中也稍稍减退了几分惧意,也是一笑,说道:“是啊,天底下王妃这么多,叫混了可不好了!” 陶三春头一次听得这样的话,不由得哈哈一笑,她转身指着身后的金瓜力士,对着云起说道:“这个人是我的金瓜力士,有一股子力气,性子直爽,方才对你有些无礼,可别见怪!” 云起不由得又看了金瓜力士一眼,这等高手在江湖上肯定是能叫得名号,却不曾想在陶三春口中却成了轻飘飘的一句“有一股子力气”,想来这陶三春手下高手定然不少,心中一股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云起回头看了一圈,方才还在这里的章家兄妹,此刻竟然逃的无影无踪,想来是见云起与陶三春叙话之时,趁其不备,章泰便带着妹子从人群之中逃了出去。 云起猛地一跺脚,恨恨的说道:“却是让那厮逃了!” 陶三春见云起这般愤恨,想到方才将人悬于高楼之举,心中奇怪,连忙问其缘由。云起一五一十的说明,将章泰兄妹如何为了十万贯钱的嫁妆,以其父诈死之计使得孟轩含冤入狱,个中情由,原原本本的告知陶三春。 陶三春年轻时最是性情火爆嫉恶如仇,如今虽然年迈,脾气不减当年,猛地一击龙头拐杖,口中喝道:“竟有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竟有这等践踏大宋王法之人!金瓜力士,你去把那章家兄妹擒来!” 金瓜力士拱手言道:“主母在上!听小人一言,此事并非江湖恩怨,三司定下的案子,我等贸然插手,恐不合规矩!” 陶三春哼的冷笑一声,说道:“这等嫌贫爱富,一肚子男盗女娼之辈,我恨不得立马杀之,哪管得什么规矩!我远离庙堂久了,不曾想皇帝身边竟然都是这些收受贿赂的贪官污吏!你且先去,太祖御赐的金瓜,便是你的规矩!” 陶三春之言振聋发聩,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佩服,哪一个不是敬畏,饶是云起这般多变之人听得这番话,心中也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一旁的卢元朔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思忖:“这些日子东京城中正要有大事发生,不曾想此刻老王妃竟然亲自驾到!却不知是谁入关中请了老王妃!且老王妃刚到东京便要大动干戈的惩办奸恶之辈,如此高调终归于大事不利!” 而北堂玉琪却没有卢元朔想的这么深远,她看着云起一眼,心中想着:“所有人见了老王妃哪个不是敬畏有加,偏是那云起比别人多长个脑袋,竟如此无礼,可就是如此,老王妃如此听信于她,还要帮云起惩办那对兄妹!这云起究竟是有什么邪魅本事,让这么多人如此偏爱与她!师父算一个,再来个老王妃也是如此!”北堂玉琪想到此,又是愤愤地看了云起一眼,嫉妒之意写满一脸。 云起没有注意到北堂玉琪的眼神,云起性情多变,她从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陶三春这种一言九鼎之人,在云起心中敬佩之意方过,冷静下来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要救孟轩现在要推倒大理寺c刑部c御史台c开封府这四座大山,陶三春与自己也只不过此刻一面之缘,总不至于为了孟轩一条人命得罪京畿四个衙门!看来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 云起想到此,苦苦一笑,面上稍显一些无奈,她向着陶三春一拱手,说道:“那就多谢郑夫人了!” “你何须谢我?你我都一样嫉恶如仇,这等恶贼遇到你我这样的人便是末日了!”陶三春笑道。 云起也是报以一笑,心中想着自己在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眼中又何尝不是恶贼呢?不由得扫了一眼一旁的卢元朔,又对着陶三春说道:“那云起告辞了!迟些时日再来拜会夫人!”说罢,转身正要走,却见不远之处,一男子奔上前来,云起定眼一看,男子锦衣华服,头戴玉冠,一身描金白袍,看起来三十来岁。云起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道:“想必这位便是岐王赵德方无疑了!却不曾想竟然在此处见到这般大人物!” 岐王赵德方进京之后一直住在畅园之中,今日云起大闹雕花楼,已然惊动了赵德方,正要前去一探究竟,来的路上却又听说老王妃陶三春驾到,心中又惊又喜,当即加快脚步来到雕花楼前,见到那老妪不是陶三春还有谁?连忙奔上前来,向着陶三春一跪,叩首道:“老王妃千岁在上,赵德方参见老王妃!” 陶三春连忙扶起赵德方,口中说道:“我的好孩子!快些起来!快些起来!”赵德方起身,陶三春看着赵德方的面容,虽说仍旧是昔年的模样,多年磨砺,在陶三春看来,多了萧然之气! 陶三春言道:“快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赵德方见得陶三春,不禁动容,鼻子一酸,一行泪水划过脸颊,说道:“有七年了!” 陶三春微微点头,见得赵德方如此,也是有些感慨:“去你那里吧,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赵德方点头应允,搀扶着陶三春,卢元朔北堂玉琪二人紧跟其后,一同离去。 云起翘首看了几眼,心中不明所以然。也不暇多管,转身离开畅园。 这围观的人群也就此散去,人群之中只有一个身穿黑袍者还站在原处,他看着赵德方远去的身影,又回过头看着云起的背影,口中喃喃说道:“老王妃岐王女斥候云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清河水帮 东京首富刘协君的府邸在畅园不远之处,刘府不大,不知道的人看起来只道是寻常人家,根本无法将首富与这府邸相提并论。 刘府客厅之中,章泰与章小妹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章泰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旁的章小妹已然换了一身衣物,也梳洗打扮了一番,不似方才在雕花楼之时发髻散乱的狼狈模样。 坐在一旁的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只见他面带胡须,衣着朴素,手中拿着折扇,看起来像是个书生。他看着章泰如此狼吞虎咽,像是多日未曾进食,不由得摇头一笑,说道:“章兄这番死里逃生,是该多吃一点!” 章泰听此,放下碗筷,起身叫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干下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如今祸事来了,你却说这等便宜话!” 男子哈哈大笑,说道:“因为我?是我叫你招惹那个云起的吗?是你自己找了这种吃里扒外的杀手,怨得我吗?” 章泰道:“我不管,这事我兜不住了,否则,我早晚会被那个疯女人给折磨死!你赶紧把那十万贯钱给我,我得和我爹离开东京,找个地方避一避!小妹就交在你这了!” “哥哥”章小妹看着章泰,面上露出恐慌之意。 男子起身,从怀中逃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说道:“十万贯不是小数目,一时之间,你们也带不走,我这里先给你一百两金子,应天府那边有我的一个庄园,你和你爹先去那里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章泰看着桌子上的两锭金子,猛的一摔筷子,起身道:“刘协君!你什么意思!十万贯钱怎么变成了一百两金子!你之前可是说好的!” 这男子正是东京巨贾刘协君,没想到这样的巨贾竟然如此衣着朴素,他说道:“我有说不给你吗?眼下你性命都难保,出了门就会被云起盯上!还想着带着你爹和这么多钱瞒天过海?这么多钱装起来起码十几辆车,你是去逃命的,不怕劫道的吗?” 刘协君的话不无道理,章泰坐了下来,如今寄人篱下,有家不能回,刘协君说什么他也只能做什么,就算刘协君一言反悔,他也只能认命。他此刻深恨自己为了钱财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好在刘协君也没有直说不给了章泰这十万贯钱,章泰心里稍感安慰。章泰岂知刘协君此举深意,若是此时毁约,将章泰逼上绝路必然胡乱攀扯,把自己扯进来便于自己不利!只得用这种法子安顿章泰父子,再图他计。 章泰道:“你打算怎么把我和我爹送出去?” “这个简单!待会儿我把你们打扮成小厮模样,我这府中今天正好有些货物要送往码头,你们正好跟过去,那边我也找人安排妥当,你们到了码头就上船。直接南下前往应天府!”刘协君说道。 章小妹听此,心中不舍得父兄,连忙说道:“哥哥!我也去!” “不行!”刘协君冷声一叫,继而柔声说道,“章家小姐暂且在我这住下!毕竟小厮运送货物,你一个女儿家跟在一旁不好伪装,让人看出来便不好了!” 正说着,一小厮步入厅中向着刘协君一躬身,继而在刘协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退出客厅。刘协君转身又说道:“我的人刚从贵府来,说一个拿着金瓜的大汉在你的府上大闹咧!想来跟你们不对付的可不指云起一个喽!” “拿着金瓜的大汉!”刘协君说的正是陶三春的金瓜力士,章泰听此手中筷子陡然掉落,他后背冷汗直流,口中说道,“定是在雕花楼那个救我性命的大汉!想来是云起将此事告知老王妃了,那大汉奉命来寻我晦气了!” “什么老王妃?哪个老王妃?”刘协君问道。 章泰道:“就是关中的陶老王妃” “是了!”刘协君一摊手,佯装无奈,“你们又得罪了老王妃!那老王妃是什么人?她夫家北平王郑恩乃是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她当年可是拿着金瓜冲到金銮殿要打太祖皇帝的主儿!这事让她撞到了,不出人命难了此事!你若是再不走,我只有把你捆了送给老王妃,要不然连我也性命难保!” 章泰听此大惊,只道刘协君要过河拆桥,连忙起身走到刘协君面前,慌忙下跪,说道:“刘大员外,我可是听你的话才做这件事!如今事情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能不讲义气啊!” 刘协君拍了拍章泰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事情是你做的,可别胡乱攀扯!我只是看上了你的妹子,答应要给十万贯钱的聘礼,其他的事,跟我都没关系!你若在胡说,去应天府的船立马变成绑你去大理寺的绳!” 章泰顿时不敢多言,如今骑虎难下,只得听从于刘协君。 千般悔恨已是无用,章泰知道如今与自己不对付的不止云起一个,就连眼前这个刘大员外要是想致自己于死地也是易如反掌,他心中盘算着,离了东京,想些办法来逃脱这些人的魔爪。 酒足饭饱,章泰也不敢多待片刻,刘协君便差人从后院将章老太爷请出来。只见章老太爷连日里奔波,今番又是寄人篱下,面上更是苍老了许多,头发变成了一片雪白。 章泰见得章老太爷,与章小妹一同跪下,口中叫道:“爹,您受苦了!” 章老太爷看到章泰,顿时满面泪痕,挥拳捶打着章泰,声音哽咽,口不能言。 刘协君见得这番情景,也不多问,又叫小厮拿来两件衣裳,让章老太爷与章泰速速换上,章老太爷还好,倒是章泰哪曾穿过这等布料的衣物,他将衣服放在鼻前闻了闻,却是一股儿汗臭之味令人作呕,连忙道:“这是哪个小厮穿过的!” 刘协君见得章泰逃命之际还想着光鲜亮丽,顿时哭笑不得:“我这倒有些新衣裳,你若是穿了还像是逃命的吗?” 章老太爷已然把衣裳穿在身上,回头看着章泰还在挑三拣四,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言道:“你若是不想死的话,赶紧把衣裳穿了才是!” 章泰无奈,屏住呼吸,将衣裳穿在身上。之后与同五六个小厮出了府门。章小妹心中不舍父兄,正欲同行,刘协君一挥手,几名小厮上前拦住章小妹,两人一架,手捂着嘴将章小妹拖往后院。章家父子心系逃命,哪敢多言。 府门外拉着货物的车辆等候多时。这几人跟随在车驾两侧,一同随行,往运河码头方向而去。 刘协君见章家父子已走远,转身回到府中,差令小厮合上府门。 刘协君速步奔往后院,这多日以来的努力,总算是把佳人弄到手中。刘协君心中狂喜,正要前往后院与章小妹行那床笫之事。方才走到院中,忽听得府门一声响动。刘协君回头一看,只道是章家父子又折回来,心下里烦恼,哼的一声,向着府门方向而去。 小厮打开门,只见府门外站着一个一身红袍的男子,披散着头发,面容俊秀,留着口子胡。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貌,只见他一抬腿越过门槛,步入府中。刘协君见得这人,面色大惊,慌忙跪下一拜,口中高呼道:“参见帮主!” 红袍男子走到刘协君面前,说道:“刘大员外!请起吧!” 刘协君起身,不敢抬头看着这人,只是躬着身子,领着他步入厅中。红袍男子入厅,走到正位前坐下,而刘协君站在厅中,躬身候命。 未多时,小厮奉茶上前,传与红袍男子,男子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他说道:“刘大员外,近日听说你在这汴京城中很威风啊!” 刘协君躬身低首,战战栗栗,听得红袍男子如此发问,只道是前来问罪与自己,慌忙跪下,口中言道:“属下不敢!实在是有人胡乱攀扯,攀扯到属下身上” 红袍男子道:“我可是听说你花了十万贯钱纳个小妾!呵呵,够奢的嘛!我都没那么奢过!” 刘协君连忙说道:“这都是谣传!都是有人恶意诽谤!帮主明鉴呐!” 红袍男子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厉声喝道:“谣传!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吗?!我把你放在汴京码头,不是让你来声色犬马过逍遥日子的!” 刘协君惊得是冷汗直流,连连叩首:“属下明白!属下知罪!” “这汴京城你是待不下去了!跟着粮船去北边吧!”红袍男子拿起桌上茶盏,轻轻吹着热气。 “粮船?”刘协君面带不解之色。 红袍男子道:“来你这之前,我已经让鲍大洪接管了码头所有商船!有五十万石粮草要送往云州,反正这汴京城你捅了这么大娄子,你也待不下去了!就跟着鲍大洪一同去云州吧!” 刘协君听出红袍男子之意,他是要解除自己汴京分舵的职务,这多年来积攒的财物转瞬间便成了过眼云烟,刘协君怎能罢休,连声哀求道:“帮主!属下知罪了!还望帮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啊!” “机会?你去问问老王妃她给不给你机会!女斥候云起已经将这事攀扯到你的身上!老王妃寻不到那章家父子,你以为她不会来寻你晦气吗?谅你有再多财势,你能对付的了陶三春这般人物吗?你巴结的那朝中亲贵,他们敢为了你得罪陶三春吗?” 刘协君唯唯是诺,想到方才已然将章家父子送到码头,本要将他们送往应天府,可这粮船北行,却成了南辕北辙,刘协君连忙道:“属下已经将章家父子送上船,要送他们前往应天府,这船往北行,属下” “此刻你还管着这等闲事!辽国南大王院军饷催的正急,若是耽搁了,你吃罪得起吗?左右不过是两条人命,到了北边,随便寻个由头杀了便是!” 刘协君无奈,只得听从红袍男子的话,起身推到门前,转身欲走。 红袍男子叫住刘协君,说道:“这次和往常一样,不准挂出清河帮的旗帜,全部挂上你刘大员外的旗子!” 刘协君大为吃惊,大宋商船送往辽国敌境,而且还是南大王院的军饷,这一旦事发,通敌卖国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刘协君回头看了一眼红袍男子,用心不可谓不毒!心中叹道:“金潇啊金潇,老子为你卖命卖了十年,你就这样对我!唉也罢,跟着你也算是享了十年富贵日子!也赚了!”刘协君苦苦一笑,转身离去。 那红袍男子名叫金潇,乃是清河帮帮主。清河帮盘踞在运河一带,从辽国之境的幽州到江北的扬州都是清河帮的势力范围,帮众足有几万人,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金潇靠着这条南来北往的运河大发横财,其中有不少钱财都是靠着运送粮草马匹军械贯穿于辽宋之间。 刘协君这个东京首富竟然只是个空名头,今日这情景已然看出来真正的首富是这金潇,而刘协君不过是负责给金潇看门的奴才罢了!一时起落,倒是人不禁唏嘘。 刘协君走到院中,只见一彪形大汉迎面走来,这大汉一脸虬髯,身披布甲,手中拿着一把宽刀,刘协君认得这人正是金潇方才所说的鲍大洪,他向着鲍大洪一拱手:“鲍兄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我的码头!恭喜啊!” 鲍大洪蔑视一眼,拱手回礼,也不多说一句,转身就步入厅中。 鲍大洪向着金潇拱手道:“帮主!粮船已经装运妥当!属下特来辞行!” 金潇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不比往日,切记一路当心!在你归来之前,我就在这里坐镇!” “是!”鲍大洪言罢,转身离去。 金潇见着鲍大洪远去,转过身来看着厅上墙壁上的画作,画上画着石林之中一只下山吊睛白额猛虎,栩栩如生。金潇看了半晌,口中言道:“诸事妥当,该去会会我的老朋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火烧粮船 运河码头边上,十余艘大船开拔在即。 大船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船中究竟是什么,路人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看出这船上有什么异样,一切宛如寻常一般。 鲍大洪与刘协君还未到,商船停靠在码头边上等候着。时而眼看要到正午时分,日正当头,曝晒着码头上,令人睁不开眼。 码头上一位长工溜了出来,这长工裸着上身,肩上搭着一件衣裳,背上被晒得黝黑,显然是多日来在码头上辛劳所致,这码头长工正是宋老幺。 宋老幺溜出了码头,往畅园方向而去。只见他面色匆匆,仿佛有些心事一般。他步入畅园之中,畅园之中的人各个皆是衣着光鲜,与宋老幺这等裸着上身的泥腿子长工形成鲜明对比,宋老幺心中有事也不曾在意,来到客栈里,正要往二楼奔去。 客栈伙计连忙拦住宋老幺,叫道:“哪里来的花子!快出去,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宋老幺连忙嚷道:“我不是花子!我来这里寻人!” 伙计不由分说,正要把宋老幺往门外推出,宋老幺性子一急,挥手便推,他常年在码头搬运,有着一股子蛮力气,这一推便将伙计推倒在地。 掌柜的见宋老幺竟然敢打人,连忙步出柜台,冲着宋老幺嚷道:“你这花子好生厉害!来人!将他拖去见官!”掌柜的说罢,另有几名伙计冲上前来,与宋老幺拉扯在一起。 宋老幺心中有事,哪里有闲心与他们在一起拉扯,客栈堂下这等吵嚷之声不绝于耳。二楼一间房门开了,只见云起步出门,走到楼道的栏杆前,翘首看着楼下,口中叫道:“楼下吵嚷什么?” 之前云起在雕花楼一番大闹之后,本想去追拿章家兄妹的下落,大半个东京城走遍了也没个结果,无奈之下回到客栈,方才进屋没多久,就听到楼下嘈杂的吵嚷之声,心中本就烦闷,更是来了气,当即出门。 云起大闹雕花楼,掌柜的也亲眼所见,知道这不是好惹的主,连忙抱歉道:“客官恕罪!客观恕罪!一个花子闹事,我这就把他扭送见官!” 云起看了一眼人堆之中掌柜所说的花子,她只看一眼便认得宋老幺,云起心中一奇,问道:“宋老幺!你来干什么?” 宋老幺连忙挣开,提起肩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冲着二楼高声叫道:“云起姑娘!我来寻你啊!我告诉你,我看到章老太爷了!” 宋老幺没轻没重,这等天机怎可如此高喊,这一喊不要紧,惊得云起心头一震,当即进了屋子,披上皮甲,拿上兵刃,速步下楼,走到宋老幺面前,拉着宋老幺,口中道:“跟我走!” 走出客栈,云起边走边问道:“你如何看到章老太爷的?” 云起步子奇快,宋老幺紧紧跟着,口中有些气喘吁吁,他说道:“在码头!我本来是在码头做长工,今天正好刘府送来几车货物要搬上船,寻常刘大员外府上送货的小厮我都见过,今天来了两个人却不是往常的小厮,我多看了两眼,谁知道再熟悉不过了!其中一个老头正是小七兄弟的主翁,章老太爷啊!那另一个我到不曾见过,不过眼神躲闪,看样貌应该是章老太爷的儿子无疑了!” 听得宋老幺之言,云起当真是又惊又喜,又是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宋老幺说道:“他们上了船!我多问了一句说要去哪里,那小厮说是往应天府去!” 云起知道这章家父子是要乘船南下去应天府避风头,当即又是加快脚步,见宋老幺跟不上了,转身停步,说道:“宋老幺!多谢你了!我这里有些银子,多少也有一二百两!你一定要收下!”说着从身上取下钱袋,正要递给宋老幺。 宋老幺连忙后退几步,正色道:“云起姑娘这是看不起宋老幺了?宋老幺要是为了贪图钱财,那日便拿了姑娘的银子了!” 云起摇头一笑道:“你不收我的钱,便是看不起我云起了?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只剩下这些钱财,你且拿着,权当做我还了你的人情!” 云起这样说,宋老幺哪里还能说得什么,他接过云起的钱袋,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口中说着:“等云起姑娘救出小七兄弟,俺宋老幺就拿着这钱,在雕花楼办一桌大席面给云起姑娘和小七兄弟接风!嘿嘿!” 宋老幺的话很是淳朴,说的云起心里有些暖意,她嘴角一笑,说道:“好!我等着你的大席面!告辞了!”说着一拱手,转身施展轻功,只是一眨眼便离了宋老幺百十余尺之外! 云起来到运河码头边,只见十余艘满载货物的大船依然停靠在码头。云起松了口气,总算是来得及时。他看着这一艘艘大船在运河之中排成一线。也不知章家父子上了哪一条船。 云起站在码头边上,从前往后看了一遍,正踌躇自己要上条船,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正前方的这条船的甲板之上刘协君站在那里。云起赶忙躲在一旁,幸得码头上人来人往,刘协君未曾看到云起。 只听得一声高叫,再一见船队拔锚正要向北而行。云起一惊,心想着:“宋老幺明明说章家父子南下应天府,却不曾见得哪条货船要南下!”眼见船欲开走,云起心中一急也不管章家父子上了哪条船。当即绕到刘协君之后的那条船方向,飞身向船上一跃。 船高有六七十尺,云起这一跃,正好手勾在甲板边上,身子悬在空中,双脚一蹬,跃上船。一上船,云起寻个货箱堆积之处躲了起来。 甲板之上人来人往,也不曾见得章家父子。云起想到宋老幺说的章家父子装扮成小厮的模样,看来得细细寻找了。 云起眼见周边没人,当即绕过货箱,寻个僻静之处,到了船舱前,推开门下了楼梯,步入舱中。 迎面走来一个船工,见得云起装扮不似船上的人,当即问道:“你是谁?怎么”不等船工说完,云起奔上前来,横手在船工脖颈之上一劈,眼前一黑,船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四周看了一下,船舱之中没有别人。当即扒下这船工的外衣,穿在自己的身上。这男装穿在身上,显然大了一号,云起也不在意,又将垂下的头发束成男子一般的髻发。 云起走到镜子前端详了一遍,觉得哪里不对,又走到船工面前蹲了下来,拔出靴中的匕首,看了看船工的山羊胡子,云起不由得笑了,一手拉着胡子,另一手拿着匕首将胡子一把割掉,而后用浆糊粘在自己的下巴之上。 云起见自己伪装的也差不多了,又把这船工堵上嘴绑在船舱之中僻静之处,离开船舱。 船往北行,运河两岸的风景稍纵即逝。未曾多久,便已然出了东京的地界。云起不敢多耽搁,在船上左右寻找,见得一人便细细打量,未多时一条船上的所有人都辨认了一遍,却依然没能看到章家父子。 寻不到章家父子,云起心中有些急躁,正在船尾踌躇之际,忽听得一声高叫好似冲着自己而来:“你是哪里的小厮?” 云起一惊,回头看着高叫之人却是个力巴汉子。云起不言,左右船上也没有章家父子,云起也本就不想在船上多做逗留,正欲跳下船去,去到下一条船上探个究竟。 那个力巴汉子却不依不饶,走上前来,高声道:“我跟你说话你咋就不吭声!货舱之中不能没人,你且去货舱看看,别在这里闲着没事!” 云起虽是不悦,却不好发作,免得打草惊蛇。便依着这汉子的意思,转身往货舱方向走去。 进了货舱之中,只见舱中大大小小的货物堆满了一舱,云起在里面转了一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曾想刘协君这么有钱!也不知这货物里面究竟是什么!”说着,伸手在一个盛满货物的布袋之上拍了一下,心中不由一怔! 云起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又是在布袋上仔细捏了一捏。拔出靴中的匕首,将布袋划开。袋中的麦子哗的一声溢了出来。 云起抓了一把麦子,喃喃道:“人言春种秋收,地里种的麦子还未到收获之时,这里如何有这么许多的粮食?而且这粮食一路往北,却不是运往何处?” 云起正在犯疑,只听到不远角落之处,有人低声细语。 声音很低,云起听力极佳,虽是相距二十余尺,却也听得清楚。 “我不想在这里躲着了!我要出去!”听声音却是个壮年男子,有些烦躁不安。 又是一声咳嗽之音,继而另一人说道:“出去干什么?让人知道你躲在这里岂不是走露了风声?” “爹!你也忒怕事了!看着这时辰,已然出了东京。咱们也不必这般小心了!” “还不是你这个逆子做的孽!如今凡是多加才好!” 云起心中犯疑,垫着步子缓缓走上前来,绕过堆积如山的布袋,走到阴暗的边角之处,只见得章家父子正龟缩在墙角之处,看起来当真是落魄的极为可怜。 章家父子本来看到有人影缓缓走来,本来心中惊异。却看到一身小厮的衣服,面上又粘上胡子的云起,只道是寻常的小厮,当即是松了口气。 章泰言道:“你是哪里的小厮?怎么跑到这里躲懒?” 云起微然一笑,轻声说道:“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章泰认得云起的声音,这一言当真是惊吓的三魂离了七窍,章泰战战栗栗,口中颤声道:“你是云起!” 云起拔下粘在面上的胡须,露出本来面目,章泰辨认无误,心如死灰,瘫倒在墙角。章老太爷不认得云起是谁,却也听章泰说起过云起为难于自己之事。 章老太爷知道自己今番必死,多日来苟且偷生,却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下去给个痛快! 云起手拿匕首,从这货舱之中找到一根绳索,也不由分说,走到章家父子面前,将这两人五花大绑捆在一起,一手提着绳子一头,却像是牵着遛狗一般,将章家父子牵出货舱。 船上众人见得这番情景,却也惊异之极。谁也没能注意到何时船上混进来一个女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了货舱将章家父子绑成这般模样。在场之人也有人识得女斥候云起的名号,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主,纷纷退避一旁,不敢上前。 云起牵着章家父子走到桅杆前,将绳索绑在桅杆之上。转身对着章家父子说道:“我去去便来,你们别想着跑了!”说罢转身去了船舱之中。 未多时,云起已然换了一身衣物,身背兵刃,手拿一根绳索。云起走到船头,看着正前方的大船。那艘船比云起所在的这艘船大了整整一倍,是整个船队的主船。云起知道刘协君在那条船上,她也知道陷害孟轩的,刘协君也有份! 云起回过头看着章家父子,说道:“我去帮你们找个老朋友回来叙叙旧!” 两船之间间距足有百尺,相距如此之远中途又无借力根本跃不到前面的船上,只见云起手拿着绳索,绳索一头系着一枚手里剑,突然间手里剑脱手而出,极速而射,连带着绳索劈空飞往正前方的船上,正正的钉在桅杆之上!云起将绳索绕在手上,手拉绳索腾空而起,身子一跃,正好跳到了主船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站着二十多人,个个手提宽刀,见云起飞跃而来,当即一同拔出刀,最前面的两个人见云起立根未稳,劈刀而上,云起闪身一躲,便绕过这两个人,只听得扑通一声,二人此刻一同摔下船掉落水中。 云起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本领,个个挥刀来势汹汹,云起当即拔出打刀,与这群人战成一团。 眼前众人皆是清河帮的帮众,平日里练了些刀法不过是为了护送商船防身而已,稀松平常,哪比得上云起这样的刀法精湛者,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之声,转瞬之间这二十来人都被云起打倒在地。 云起看着这倒满一地的人,冷笑一声,收起手中的刀,继续往前走去。未走几步,只见一虬髯大汉挥刀自上而下向着云起迎面劈来。 这大汉出招急速,刀法可见颇有些造诣,云起一惊,当即拔刀硬挡,未曾想这汉子力气奇打,刀锋所向颇有排山倒海之力,云起登时震得虎口一麻,连忙抽刀倒退两步。 只见这大汉身披皮甲,虎背熊腰,显然不是一般人物,云起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于我?” 大汉道:“听说近来东京出了个女斥候云起,很是了得,我鲍大洪正要一会!” 云起没有听过鲍大洪的名头,方才他那一刀无非是仗着出其不意且力大一些,根本不算是什么上乘招数,云起不以为然,她所见敌手不少,如鲍大洪这一般仗着力大者云起也曾会过,自然也胸有成竹! 云起道:“我有要事在身,懒得与你一会!” 鲍大洪是清河帮的好手,平素里在清河帮中帮众对他皆是敬畏有加,哪里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鲍大洪大怒,当即又是一刀劈来,这一刀比起方才气力更大,山呼海啸一般。 云起刀法凌厉,虽不及鲍大洪刀法凶狠,却变化多端,只守不攻,接了招之后,转身鱼跃一下便绕到了鲍大洪身后,鲍大洪心惊,当即转身反手一刀,将云起逼退。 鲍大洪羞愤难当,心中想到:“我苦练十余年刀法,未曾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占不到一分便宜!当真是愧对先师!”心中越想越是羞愤,手上的刀法愈发威力难当。 云起见鲍大洪刀法猛烈异常,心中想着这人如此与自己缠斗难不成得了失心疯?需得快快结束此战,否则刘协君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此,当即一个翻身,反守为攻,云起出刀诡异,这一刀直直点在鲍大洪的腰间,鲍大洪一惊,本来运足内力一刀劈上连忙抽刀回防,这一回防不要紧,那反噬之力如何承受,只是震得胸口疼痛难当,几欲倒地! 云起见此,冷笑一声,转身正欲前行。忽听得背后一声响动,一件兵刃飞掷而来。云起一回头,见得一钢刀掷到,云起左手反转,接住钢刀,钢刀比起打刀尤为沉重,在云起手中飞舞几圈后,反掷而去,鲍大洪哪里料到云起这等招数,一时没了计策,连连后退。 钢刀向着鲍大洪飞来,鲍大洪虽说有些气力,但腿脚功夫还没练到随心所欲之境,今番技不如人,只得坐以待毙。眼见刀尖正向自己面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钢刀竟然在眼前几寸位置停了下来。 鲍大洪心惊,睁眼一看,云起站在面前,手中提着钢刀对着自己,身形如此迅捷,有如鬼魅,鲍大洪知道自己的身手远远不是云起的对手,心下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哪敢再撕斗下去。 鲍大洪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不愧是女斥候,服了!” 云起一笑,刀锋一转,手捧钢刀奉上,说道:“事出紧急,无暇与你细说。我来这船上要找刘协君刘大员外!” 云起为难刘协君的事,鲍大洪在东京城也听得金潇说过,如今云起胜而不杀,已然全了道义,如果要是硬加阻拦,倒也说不过去。好在鲍大洪只是负责保护这十艘粮船,至于刘协君的性命金潇也未曾关照。 鲍大洪向着身边的小厮言道:“去把刘大员外请出来吧!” 小厮得令,当即进了船舱之中,未多时便领着刘协君出来。刘协君见得云起在此,却丝毫没有慌张之意,恍若是早已预知一般,他缓缓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云起姑娘了吧!若是知道云起姑娘这般容貌,我还费什么心思去勾搭章家小姐!” 刘协君言语轻薄,云起却不着恼,转身向着鲍大洪拱手道:“多谢了!”说罢,反手一扣刘协君肩头,刘协君痛声一叫,随着云起走到船尾之处。 此刻,船尾忽然一声巨响。船身一阵颠簸。云起知得水底有异动。当即站在船边向水下一看,只见水中黑压压的好似有人,当即回头向着鲍大洪叫道:“水下有人凿船!” 这颠簸厉害,鲍大洪也知道情景不对,听得云起叫声,面容大惊。走到船边探首一看,回头叫道:“靠边停船!” 船体倾斜,船舱之中涌出一群人皆是船工,人人面色皆是惊恐,一时乱了方寸。更有人高呼道:“船舱漏水啊!” 云起站在船尾,只见船身摇摇欲坠,心中大急,想着如何逃生。眼见身前那艘船丝毫没有减缓行进速度,船头直直向着主船船尾撞击而来。 又是一声巨响,两船相撞,云起携着刘协君往大船中央而去。这船底被凿,又加上两船相撞,满载货物的大船陡然间倾斜更甚。 性命危急,云起哪里还管得了刘协君,当即松开手,手一松,刘协君陡然滑落水中,刘协君一落水,恍若鱼入水中一般,仓皇逃命而去。 云起手撑着桅杆,一个鱼跃,顺着甲板。跃上船身木板之上,船上众人高呼求救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他人。船身直线倾斜,船上众人有如下了锅的饺子一般,一同堕入水中。 云起站在船身之上,总算站得稳当。眼见两船相撞之处连在一处。当即顺着相撞之处,往下一艘船上而去。 眼见船头处也被撞出了一个大洞,看来船沉也是迟早的事。云起不暇多管,跃上船头,奔到桅杆前,伸手解开绳索,向着章家父子叫道:“船沉在即,能不能活命看你们的了!” 章家父子解开束缚,章泰想都不想,也不管章老太爷,自个儿直接跳入水中,没命似的向着岸上游去。章老太爷年迈,看了河水乌黑,深不见底。当即腿脚一麻,瘫倒在地。 天色渐暗,隐约可见星辰起。云起本欲下水上岸,看的章老太爷如此,不得已走上前拉起章老太爷,走到船边,正要下水。眼见南面灯火通明,十余艘大船尽数淹没在火海之中!如此景观当真是此生难见!云起面带愕然之色,回头看着惊恐异常的章老太爷,说道:“左右是死,你自个儿下水吧!若是稍有良知,你能逃出生天便在岸上等我!” 章老太爷看着正南方大船火起,正顺着风势向着眼前这艘船蔓延而来,想到自己就算下水被淹死,也总比火烧而死要好得多,当即一闭眼,跳落水中,向着岸边尽力游去。 云起本也要跳水逃生,看得火起的异常,心道:“这是哪路人,为何要火烧这一队商船?” 运河之上火光冲天,游上岸者逃出生天,困在火中之人哀嚎之声遍野。云起奔到船尾,眼前这艘船通体被烈火焚烧,无法再往前而行,脚下船舱之中看来被灌满了水,船尾渐高,眼见站立不住。云起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正要下水。 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火光照耀之下依稀可见头戴虎头盔,面带脸谱,看起来尤为狰狞,使人一阵胆寒,手提一件长柄兵刃,长一丈三尺,形如鹰爪。饶是云起这般见识,却也不曾见过这等兵刃。 云起如临大敌,冷声叫道:“是你放的火?” 那人言道:“没错!” 云起见此人有恃无恐,船体陡然一震,十数余人从水下跃上船,如同这人一般皆是面带脸谱,云起倒退两步,说道:“你是哪路英雄?” 黑衣人走上前来,面上的脸谱在火光照耀之下显得如同魔鬼,手提兵刃,向着云起叫道:“堂堂女斥候却和卖国之贼混在一起,可笑啊!” 云起听此,心中不解,口中嚷道:“你胡扯什么!我何曾与卖国之贼混在一起?”言罢,一刀向着黑衣人面上劈来,这一刀迅捷无比,只见这黑衣人横起兵器一挡,左手向着云起肩头一推,顿时一股寒气袭来,云起肩头一麻,连带着持刀的右手手臂浑然失去知觉,手中打刀掉落地上,那人又是反手一推,口中说道:“下去吧!”云起眼前一黑,身子顿时被一掌推入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杨柳岸 也不知是何时,云起睁开双眼醒来,天色已亮。 云起不知身在何处,眼前所见的是一片芦苇荡和一条南北贯通的运河。云起起身,右肩依然酸痛无比,想到昨日火海之中的那个头戴面涅的黑衣人,武功极高,仅仅一招便将自己打入水中,想到此,心中一阵胆寒。 云起回头看着身旁足有百余人也在这芦苇荡中,十余艘大船几百人,经过一夜,仅有这些人生还,他们人围在一起,看起来形色狼狈之极,云起苦苦一笑,又在四周看了看,章老太爷与鲍大洪同在一处,而刘协君与章泰却不知去向,看来昨日撞船火起,这二人已然趁乱逃走! 云起走到运河岸边,看着河中沉船的残骸,浩浩荡荡的船队仅在一夜之间便化为乌有,使人不禁唏嘘。 云起思量着昨日之事,忽然想到那黑衣人与自己所说的卖国之贼,心中犯疑:“那人为何说我与卖国贼混在一起?难不成这船上有卖国贼?难道船上的粮食有什么问题?”想到此,当即走到鲍大洪身边,落入水中身上兵刃早已丢失,好在靴中的匕首还在,当即拔出匕首,横在鲍大洪的脖颈之上,口中厉声道:“你们这船里的粮草是要运到哪里?” 鲍大洪经过昨夜一事,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回去也是一死,也不想隐瞒,说道:“姑娘既然问了我也照实说了,这船是运到幽州,再由幽州转陆路送往云州城南大王院!” 幽云十六州乃是辽国之境,云起当然知道,云起没想到刘协君竟然靠着这条运河干着通敌叛国的买卖,难怪几年之间就一举成为东京巨贾!云起这才明白,收起匕首,想到近来发生的事愈来愈多,这等大事自己顾不上来,只有回了东京再作打算。 云起回头看着章老太爷,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跟我回东京吧!” 章老太爷缓缓起身,步履蹒跚。云起看在眼里,转身走出芦苇荡,来到官道上,见得路边停着一辆驴车,一老汉在芦苇荡中正在解手。云起也顾不得许多,站在远处向着老汉叫道:“那老汉,你这驴车借我一用!” 老汉转过头看到云起,连忙提上裤子,冲着云起嚷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这驴车是我身家,怎可借你!”说罢奔出芦苇荡,上了驴车。 云起笑道:“我给你钱,够你买十辆驴车!”说着,手伸进腰间掏钱,掏了半天却空空如也,想到昨日坠入水中,钱财已然遗失。 老汉看云起半晌掏不出钱,哼的一声,驾车欲走。云起连忙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抢过鞭子,说道:“我没钱,可有东西抵给你!”说罢,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佩,玉佩拿在手中,尚还温热,云起看着玉佩上的雕纹,用手仔细擦拭了一下,轻声道:“这东西先抵给你,可要藏好了,不可典当了,等我回了东京自会拿钱来取”说罢,正要将玉佩交给老汉,忽然间,眼前一亮,手一缩,将玉佩收了回来。 老汉不解,说道:“啥好东西?还这般舍不得?” 云起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转身往芦苇荡中跑去,未多时,便到了章老太爷的身前,将章老太爷从上到下打量了片刻,她想着章老太爷曾经是宫中的玉石匠,想来身上一定有些值钱的玩意,看半晌,见得手上戴着的玉戒质地不错,通透如水,想来值些钱,拉起章老太爷的手,将戒指抹掉,放在手上看了一眼,云起看不出来是什么玉种,掂量了几下,自言自语道:“看着不大,多少也应该值得十辆驴车!” 章老太爷缓缓起身,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云起胸前挂着的玉佩,面色煞白,好像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章老太爷抬眼又看了云起的面容,眉似新月,肤色白皙,刘海随风而摆,出落得好一副美人相貌。章老太爷不由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云起不曾多想,随口便答:“十九岁!”说罢,转身便走。 章老太爷口中喃喃说道:“十九十九便是戊午年太平兴国三年呐难道是命数吗命数啊” 云起来到官道上,乘驴车的老汉还在,走上前来,将玉戒扔给老汉,说道:“这戒指若是卖了莫说驴车,便是宅子也有了!” 老汉拿着玉戒,喜不胜收,连忙把驴车相让。云起又折回来,扶着章老太爷走上官道,来到驴车前,将章老太爷扶上车,云起驾着驴车往南面东京方向而行。 一路之上,章老太爷一句话也不说,云起只道是昨夜里的事情使得章老太爷受到惊吓,也不曾多问,只顾驾着自己的车,行了几个时辰,便到了郑州地界。 方才入了城,云起便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想到自己身上没有钱,踌躇之下,不得已回头问章老太爷道:“你你身上可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么?” 章老太爷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两锭金子,足有百两!这正是昨日在刘府刘协君给章泰的,章泰又将金子交给自己。章老太爷一直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云起没想到章老太爷竟然藏着两锭金子,大喜过望。当即将驴车停靠在一家酒楼前,领着章老太爷进了酒楼之中。 章老太爷也不多话,一直魂不守舍,云起只以为眼看着要回东京章老太爷有些惧怕而已,却也不以为然。伙计端上饭菜,云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章老太爷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拿了一块大饼,嚼了两口便放了下来,呆呆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云起见此,轻声说道:“还是吃些吧!到了东京,把你往大理寺一送,可就没这饭菜可吃了!” 章老太爷回过神,眼神却不敢正视着云起,叹了口气又拿起大饼吃了起来。未多时,二人吃饱付钱离开酒楼。又上了车,往南而行。 这一路之上,章老太爷沉寂的有些异常,云起时不时回头看看,心中想着这老儿都是古稀之年,未曾想这般惧死。 “你是哪里人氏?”章老太爷口中支吾,声音很低。 云起一怔,回头看了章老太爷一眼,回答道:“我生在泉州,算得上是泉州人吧!” “泉州?”章老太爷面上有些疑问之色,想了片刻,说道,“你家中可还有别人吧?” 云起面色一暗,继而一笑,说道:“还有一个伯父!” 章老太爷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哦”便再也不说话了。 赶了一日路程,总算是赶在关城门之前来到了东京。天色灰蒙蒙的,伴随着几声春雷,风雨欲来!云起进城后,又驱着驴车往北而去,未多时便到了畅园门前。 进了客栈,云起领着章老太爷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连日里为了这件事云起可谓是筋疲力尽,也顾不得礼法,本想着让章老太爷在这里好生睡一晚,明日再将他扭送到大理寺。 章老太爷坐在桌子前,云起走到床前,拿起床上的包袱,又附身往床底伸手一探,拿出一把长约三尺太刀,刀锋出鞘,云起拿起布擦拭着刀锋,只见得一阵寒光。 云起收起太刀,跨在腰间,看着章老太爷,说道:“今晚你便在这休息,我在外面守着!”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云起方才走出房间,心想着:“一路上这老儿话不多,看起来很是奇怪,这一夜需得好生防范才是!” “听说了吗?刘家的商船在郑州地界遇到响马劫道,十几艘大船全被烧了!” “也不知道是图财还是害命!若是图财,为何烧人家的船,若是害命,那刘员外不是好生生的回到东京了吗?” “谁知道了,这年头奇奇怪怪的人也不老少!光说前些日子章家的那个杀人案,不是有个女杀手费力不讨好的连日奔波,人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这人不也是奇怪的紧吗?” 堂下酒客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云起全然听在耳中。她不由得走到栏杆前,看着楼下的酒客。 只见一酒客走到那桌前,说道:“可不是嘛!前日在这畅园闹的满城风雨,什么图财害命之说,什么诈死的,都把老王妃搬来了!可大理寺刑部那边不也还是没什么给老王妃面子,也没说把那个章家小厮放了!” 另有酒客言道:“今日三司定案,将章家小厮由秋后处决改判为刺配荆州,而那女斥候掘墓盗尸一概不究,已算是给足了老王妃的面子了!老王妃再大,能大的过大宋律法吗?” “是啊!女斥候说那老儿诈死,到现在也没个证据,老王妃就算是有心帮她,却也没理啊!” 云起听到此,不由愤然,轻声言道:“人命关天竟然要看谁的面子!世道艰难如此啊!” 此刻伙计上了楼奔到云起面前,手捧着一封信递给云起,说道:“客官,你可算是回来了!有人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云起接过信,打开一看:“三司定案,孟轩性命得以保全。今夜子时,金楼之后,杨柳岸前一会!另有要事相托!” 云起收起信,心道:“这个人如此神秘,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费尽心思一定要救孟轩?看来得去他所说的地方一探究竟了!” 子时未到,云起便早早地来到了信上所说的杨柳岸前,夜已深,河岸风势正猛,夹杂着几点春雨拍打在云起的脸上,云起回头看着河岸的摇摆的杨柳枝,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等的有些焦急。 杨柳树下,一老妪蹲坐在那里,身着破衣烂衫,一手拿着一根针,另一手拿着一根细线,正要往针眼里穿过细线,老妪年岁不看起来老眼昏花,再加上夜黑风高,细线迟迟穿不过针眼,细雨透着杨柳枝滴在老妪的头上,看起来尤为萧然。 云起看了一会,忍不住走上前来,轻声道:“老人家,这里这么黑还下着雨,你何不去寻些亮处纫针?” “不行啊!孙儿衣服破了,再不缝好,明儿又吵嚷着要买新衣裳了!”老妪头也不抬,只顾着低头纫针,口中却是答非所问。 云起不解,却觉得很是奇怪,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她缓缓往后走了几步,紧握着腰间的刀柄,盯着老妪,说道:“我叫你寻些亮处,又没叫你不缝!” “不行啊!孙儿衣服破了,再不缝好,明儿又吵嚷着要买新衣裳了!”老妪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声音愈发的急躁,拿着针线的手也颤抖起来。 如此夜深,黑灯瞎火,四下里空无一人,只有这一个行为诡异的老妪,云起不由得背后一麻,一阵寒意涌上来,她左右四顾,运河边上河灯摇曳,灯火忽明忽暗,眼见着河岸开着一片淡紫色的花朵,飘着悠悠然的花香,使得云起一阵沉醉,身子有些飘飘然。 只是那一刹那,云起猛地打起精神,手舞鼻息,拔出长刀对准老妪,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施毒害我?” 那河岸边开着的花朵飘着异香,却是有毒,老妪手中的针线陡然停了,她抬头看着云起,只见她面色黄的尤为病态,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尤为狰狞,老妪道:“你的衣服破了,来来来,我给你缝上!”说罢,起身拿起针线正要向云起走来,身形飘忽,看起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云起连忙后退,手舞太刀,不敢擅动,她看着这老妪身形飘忽不定不敢擅动,口中叫道:“走开!” 老妪好似没看到一般,依旧是缓缓走来,口中不停地叫道:“你的衣服破了,我给你缝上!”这一言夹杂着内功,好似渗透浸入云起脑中。 老妪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云起耳边不停地回响着,登时云起脑中一片大乱,手上突然间没有了一丝力气,太刀掉落地上。 云起跪在地上,手捂着耳朵,可捂着耳朵却也不济事。那一声声有如魔咒一般的话语窜入耳中使得云起头痛欲裂,极为难受。这却是老妪的摄魂之术,饶是云起这般的高手,一不小却也着了她的道。 突然间,老妪身后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一掌击打在老妪背后,老妪的摄魂之术虽然厉害,却需要专注,男子这一掌突如其来,老妪身子前倾,内功骤然被破,瘫倒在地,全身抽搐。 云起骤然间清醒,她连忙起身,眼看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卢元朔,松了口气:“是你啊!” 卢元朔道:“云起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如何招惹上白雾岭的人?” “白雾岭?”云起没听过这个名头,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白雾岭!” 卢元朔道:“这人是白雾岭双煞之一,人称白夫人。极擅长施毒,她的雾里昙花尤为厉害,号称是神仙难当,两年前,她的丈夫死了,她也不知所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害人!” 云起看着瘫倒在地的老妪,摇头清醒一下,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我?” 老妪只是抽搐,口不能言。老妪的摄魂之术施展之时,需得寻得四下里无人之处,怕的就是有人偷袭,一旦功力被破,覆水难收。 卢元朔说道:“她内功被破,怕是活不了了!” 云起轻声一叹,又转过身来向着卢元朔一拱手,说道:“多谢你相救了!” 卢元朔也是拱手还礼,说道:“举手之劳!” 云起这才好转,四下里看了看,轻声一笑,说道:“怎么,你的琪妹怎么没来呢?” 卢元朔知道云起与北堂玉琪不和,可云起总是喜欢招惹于她,这一言让卢元朔有些尴尬,不由得说道:“琪妹已经睡下了!云起姑娘,琪妹家世好出自名门,性格高傲了些,往日里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云起又是一笑,说道:“我可不受你这歉意,她没有得罪我,我也没有招惹她,她出自名门也好,我命贱也罢,这些我本就不在意的,你可知道,我这女斥候的名号,在东瀛是什么意思吗?” 云起这么说,卢元朔不知其意,只是摇头。云起又道:“我们这些斥候在东瀛只是将军们手上的棋子,是死是活他们不会在意的,他们只关心他们手中的棋局是胜还是败!所以,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也就不会与玉琪争执什么!” 卢元朔常听北堂玉琪说云起狡猾多变,性情乖戾,可听得她这番言语,不由得觉得北堂玉琪言过其实了,当即说道:“可这是中土,不是东瀛!这里没有人把你当做棋子!你也不必有如此想法,你们也算是出身同门,江湖再见,不应当针尖对麦芒!” “谁与她针尖对麦芒了?她也配!”身后十余尺之外,北堂玉琪站在那里。 卢元朔回头看到北堂玉琪,想来方才的话都被她听到,面上有些尴尬,连忙说道:“琪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替你们说和!我没有说你不好!” 北堂玉琪走上前来,看着卢元朔与云起二人,面露怒色,说道:“女人家的事,你懂什么?我与云起有什么需要你来当和事老?” 卢元朔一番好心却被北堂玉琪这般说,当时面上有些难堪。云起看着滑稽,笑道:“你们的事怨不得我啊!我走啦!”说罢,转身离去。 “你站着!”北堂玉琪冲着云起嚷道。 云起停步,回头看着北堂玉琪。 北堂玉琪道:“咱们之间吵闹都习惯了,他非得多事跟你赔不是,这可跟我无关!” 云起听出北堂玉琪之意,她知道北堂玉琪虽说一直看自己不爽,但还是把自己当做是朋友对待,心头微然一暖,她向着北堂玉琪一笑,不言不语,转身离去。 卢元朔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觉得有些多事了,当即说道:“琪妹,我却是为你好,你怎么” 杨柳岸,细雨绵绵,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生死之间 云起方才走了几步,想到在客栈时候的那封信,心中思忖:“这个金主究竟是什么人,子时已过,也不见人来。如今这二人在这里,若是在此多做逗留,就怕他们心疑!” 云起想到这里,却不知该在这里继续等候还是回去。正是踌躇的时候,她看着金楼上依然是灯火通明,透着纱窗,隐约可见有人在里面舞剑。想来是岐王赵德方与佳人相伴,吟诗作对,舞剑助兴! 云起忽然想到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章老太爷那里没有人,只怕有些变故,也顾不得在这里等候,当即折回客栈。 雨越下雨大,好在客栈不远,只是走了几步便到客栈门口,迎面走来一个身披黑袍遮盖面容的男子低着头从云起身旁走过,云起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心中深感奇怪,却不曾停留,径直往楼上走去。到了房门前,云起伸手敲门,只是轻轻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映在眼前的情景让云起大为吃惊,云起猛地后退几步。房间内,章老太爷身子吊在空中,翻着白眼。云起奔进房间之中,将章老太爷放下来,伸手探着鼻息,却是已经死去。只见椅子东倒西歪,看起来像是自缢而死。 云起多日来东京内外来回奔波,眼看事已经完结,章老太爷却自缢而死,多日努力在此时付诸东流。云起摇头叹息,却不知接下来应该如何。 客栈之中死了人,伙计连忙报官,未多时开封府的都头带着人前来查探,经仵作验尸确认自缢无疑。都头也就带着人马将章老太爷的尸首带回开封府。 在客栈下榻的客官也都纷纷退房,只剩下云起还在房间之中,她冥思苦想,总觉得哪里不对。若是章老太爷真的想死,在运河的船上又何必如此求生,登时死了便是,也不至于到了东京才自尽而死。云起想到此,心中愈发疑虑,当即走出房间,来到柜台之前,方才堂上还是人满为患,现在却只剩下掌柜的与伙计了。 云起向着掌柜问道:“我离开客栈之后,我的房间有没有人进去过?” 掌柜想了片刻,叫了伙计,问道:“你可曾看见有人进了这位客官的房间?” 伙计也是想了一下,猛地一拍手,说道:“却是有一个,他一身黑袍,遮着脸,径直就往楼上去!好像是进了客官的房间,可没多久就出来了!” “黑袍人”云起想到自己来到客栈的时候与这个人确实有过照面,一阵心惊。 看来那封信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云起这边一走,那边章老太爷就自缢身亡,不管怎么样,确信与那个黑袍者逃不了干系! 云起拿着手中的信,看了半晌,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回了房间,招呼伙计准备热水,沐浴净身罢,早早的睡下了,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次日清晨,云起收拾行囊,带上兵刃离开了畅园。云起想着,虽说孟轩没能逃脱牢狱之灾,发配江陵府也算是性命无碍了,也算是完成了金主交托的任务。想到这里,云起的心宽慰大半。 云起离开东京城,信步走到了十里亭外。 十里亭外,依然是那个茶摊。日头刚起,茶摊方才开张,却无一名茶客,茶博士正在擦拭着桌椅。看得云起走过,当即奔出茶摊到云起面前,满脸笑意,说道:“云起姑娘,何不进来吃碗茶!” 云起一夜未眠,有些疲倦,心下里又有些烦闷,见得茶博士这般笑脸,又不好发作,口中不言,径直走进茶摊之中。 茶博士提着茶壶,来到云起的桌前,给云起倒了一碗茶。 云起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放下茶碗,看着茶摊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见得人群之中有着两名解差押解着犯人,那犯人一身破旧囚服,头戴枷锁,手脚带着镣铐,蓬头垢面,面带金印,走路奇慢,解差不厌其烦,不停推攘,走到茶摊前,解差说道:“江陵府尚远,不急于一时,咱哥俩先进去吃口茶!”解差说罢,将犯人锁在茶摊之外,两人步入茶摊之中。 云起仔细看了一眼犯人,她心中已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她不敢辨认,没想到才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个少年郎孟轩竟然成了这番光景!性命虽说是保住了,刺配江陵府却也让人生不如死! 解差坐在桌前向着茶博士吵嚷着叫道:“茶博士,赶紧上茶!” 茶博士端上茶壶,看着蹲在茶摊外的孟轩,蓬头垢面,早已没了往日孟小七的模样,心下里不忍,给解差倒上茶之后,又拿着一茶碗倒满茶,走到茶摊外,递给孟轩。 孟轩接过茶碗,一眼不发,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着茶,双手颤抖着,茶博士看着孟轩这般模样,不由得一阵心酸,口中说道:“这天杀的世道,怎把小七摧残成这模样!我再给你倒上一碗茶!”说着,拿过孟轩手中的茶碗,步入茶摊之中,提起茶壶便倒上一碗。 解差说道:“茶博士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他孟轩犯的是死罪!若不是有人护着,早就等着秋后问斩了!哪来今日咱哥俩遭罪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老天让他活着,是想让他比死了更受罪!这金印在脸上,这辈子就抬不起头了!” 解差所言,云起听得很是愤慨,却不露形色,冷声说道:“章老太爷不是昨儿自杀的吗?孟轩没有杀人,理应释放才是!” 解差听得云起所言,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解差言道:“这章老太爷自杀的事,上面压得死死的,你这姑娘从何听说的?” 云起心中一惊,正要回答。另一个解差说道:“她从哪听说也不重要了,反正人死了,不管怎么死的,孟轩这黑锅也背定了!” 孟轩蹲在茶摊外,双手被枷锁扣得死死的,污垢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云起走出茶摊站在孟轩面前,看着孟轩,孟轩也不抬眼,神色呆滞,有如痴傻了一般。 云起说道:“早劝你你不听,非得落得如此下场!” 孟轩双手掩面,只听得一声声的抽泣。饶是云起这般看惯生死的人看到这番情景,也是一阵心软。 解差走出茶摊,站在云起面前,说道:“茶也吃了,该上路了!”说罢拉着锁链一把揪起孟轩,连拉带扯之下顺着官道往南而行。 云起看着孟轩远去的身影,心底如何放心,回茶摊之中付了钱,走上官道,远远地跟着孟轩一行。 这一路之上,两名解差对孟轩非打即骂,孟轩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日头高照,甚是炎热,孟轩身戴枷锁,酷热难当,脚下步子行的慢了一些。解差不由分说,又是驱赶,又是拉扯,又是打骂。 云起远远看着,也不曾上前阻止,她心里知道孟轩这般怯懦却也应当受此责难,若非如此锤炼,将来还得受人欺凌。 行了一日,夜幕降临。一行三人寻了客店住下。解差将孟轩锁在马棚之中,嘱咐伙计务必看押好孟轩。 马棚之中杂乱无比,一阵阵恶臭之味,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孟轩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说着:“二位差官,枷锁沉重,能否去了,明日上路的时候再带上?” 解差听此,当即恼怒,高声喝道:“你这贼厮,还想着这等好事!你且看这枷锁之上的封条,若是去了枷锁,将来到了荆州,知州相公问将起来,我等便要吃罪!”说罢,又是向着孟轩踹了一脚,孟轩顿时不敢出声,蜷缩在马棚栏杆之处。 这两名解差上了楼寻了客房各自安歇,只留下孟轩一人在马棚之中,孟轩一身酸痛,哪里能够成眠,他心中所想着白天解差所言不虚,如此活着当真是不如死了,何必在此遭受这等罪!想到此,看着马棚之后的砖墙,正想着一头撞上去了此一生便罢。 突然间一声高叫,孟轩回头,却是云起从屋顶跃下来。只见云起手中拿着一把太刀,走上前来,口中说道:“四下里无人,我把你放了,你就此逃命吧!”说罢,提起刀,正要刀劈枷锁。 孟轩连忙说道:“不可!我若逃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云起道:“你若是逃了他们抓不到你,谁会定你的罪!更何况我若是不阻止你,你横竖都要触壁寻死了!死你都不怕,还怕罪加一等?” 孟轩面露愁苦神色,轻声道:“我面带金印,就算逃,又能往哪里逃?” 孟轩之言让云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云起厉声道:“你不试试哪里知道!江陵山高水长,不等到那里你都会被折磨死了!逃还有一线生机,不逃,你就等死吧!” 孟轩面露迟疑之色,他在章家多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哪里想过这般亡命天涯的日子,只是连连摇头,口中说道:“我不能逃我不能” 云起没想到孟轩这般固执,给他生路他也不要,起身收起太刀,摇头叹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飞身跃出墙,已然离去。 孟轩靠在墙边,死志已消,只是在想着方才应不应该逃掉,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已然睡下。 次日清晨,解差下了楼,走出客店来到马棚之中,看到孟轩还在熟睡,口中说道:“这贼厮在这等地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手拉着锁链,也不顾着孟轩未醒,一把将孟轩拉起。 孟轩猛然惊醒,身上酸痛更甚昨日,蜷缩在这牛棚之中睡了一夜,手脚发麻,寸步难行,解差哪管得了这般许多,连拖带拽,孟轩踉跄摔倒在地。 解差见此,不由大怒,又踢又踹,口中说道:“你这贼厮,才只一夜,便生了这般懒毛病!如此拖延,何年才能到江陵?” 孟轩苦苦哀求道:“莫要打!莫要打!我这便走!这便走!” 解差这才停脚,孟轩忍着酸痛起了身,随着解差步出客店,继续往南而行。 走了五日的路程,距离江陵府尚还有不短的路程,这一路之上,解差对孟轩是动辄打骂,稍有行进的慢一些,便是拳打脚踢,十岁的少年郎经历了这几日已然不成人样,但孟轩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而行。 这一日到了唐州地界,距离荆州江陵府只有一个襄州,路程已然行进近半。解差也不再催促打骂,进了唐州城中,却对孟轩出奇的客气起来,寻了当地最大的酒楼打尖。 三人一同进入酒楼之中,解差竟领着孟轩坐在桌前,叫来伙计点了一桌子的佳肴,拿上了好酒。孟轩见此坐立不安,不知究竟是何意。 解差端起酒壶倒上一杯酒,送到孟轩口边,说道:“小七兄弟,这一路上对你多有得罪!你也知道,上面限了期限,不得已催促,将来到了那边,若是判官问将起来,你可不能说咱们哥俩未曾照顾与你啊!来,吃了这杯酒!”说罢,一杯酒送进口中,孟轩一饮而尽。 孟轩饮罢这杯酒,诚惶诚恐,当即说道:“差官说的哪里的话,孟轩是个配军,一路劳烦二位差官,本就过意不去,怎敢再告二位差官!” 解差听得这话,面上一喜,拿起筷子又夹上菜肴,送到孟轩口边,说道:“我就知道小七兄弟最为仗义!那咱们哥俩就放心了!今儿就在这里不醉不归!” 这一言说罢,忽听得身后有一女子说话之声:“大姐!今儿真奇怪,这解差竟然给一个犯人夹菜!”声音不大,却也清楚,多少有些有恃无恐之意,这两名解差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桌前坐着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长发垂肩而下,尾端束起,头无点缀,看起来尤为清丽素雅。这女子身后站着绿衣少女,绿意盈盈,星眸盈动,颇有些俏皮可爱,这两名解差只看一眼便知是主仆二人。 那白衣女子轻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给你夹菜?” 绿衣少女连忙说道:“大姐这话折煞我呢!我哪敢啊!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白衣女子道:“他们怎么样跟你有何关系!何必招人侧目呢!咱们走吧!” 白衣女子说罢,放下手中的筷子,绿衣少女连忙从钱袋里拿出一角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站在白衣女子身后,手推着身后的把手,往门前而去。 这两名解差这才看到白衣女子裙摆之处空空如也,却是个断了双腿的残疾之人,如此美人,落得如此残疾当真是可惜。 行到孟轩身边停了下来。白衣女子看着孟轩说道:“唐州地界一直不太平,你可要当心啊!”说罢,向着绿衣少女一挥手,绿衣少女手推着轮椅,出门而去。 孟轩一怔,还未开口,这二人却已然不见踪迹。 酒足饭饱,三人离了酒楼,出城南行。 方才过了午后,正是炎热之时。唐州城外不远之处便是一处山岭,山岭不高,却常年弥漫着层层白雾,也就因此被当地人称之为白雾岭。 这三人离了官道,却往白雾岭方向而去,方才进了白雾岭,只见得雾气弥漫,使人不禁觉得有些不适,孟轩左右看了看,这雾气不像是寻常的晨雾烟雾,却又不知所以然,也不曾多问。进了白雾岭走了没多少路程,只因午时用了些酒肉,孟轩便有些懒得走动。两名解差也不打骂,寻了片树荫处,带着孟轩坐在树荫下,一解差说道:“定是吃了酒,如今后劲儿上来了!也罢就在此处歇息片刻!” 雾气愈来愈浓,闻起来却觉得有些许清香,孟轩未曾见过这番奇景,不由得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时已是午后,这晨雾怎么还未散去?” 解差道:“这里是白雾岭,这岭上住着三位练气士,人称白雾岭三仙!想来这雾气终年不散,定是仙气无疑了!孟轩,别怪兄弟们没给你好去处,这等人间仙境成你葬身之所,已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解差说罢,拔出手中宽刀,冷冷笑着看着孟轩。 孟轩大为惊异,哪曾想到这解差押送犯人途中竟敢谋杀犯人,孟轩惊声说道:“你们为何杀我?!” 解差道:“方才那顿饭算是断头饭了!这是从东京来时大理寺淳于相公特别关照的!别让你做得饿死鬼!吃饭之时,兄弟们也说过,到了那边,判官问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淳于相公便是!” 解差说罢,手举着宽刀,正欲一刀劈下。白雾岭中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更是无人,孟轩知道此番求生无路,必死无疑,微闭双目,束手待毙。 孟轩心中想着:“那晚女斥候云起要救我脱险,我若是顺了她的意思逃了,岂不是没了今日的凶险我这性命当真是要损在我的手上了” 忽而一阵风起。解差大吃一惊,心中一阵胆颤。四处看了看,却不知道风从何处起,此时一声嗖的声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两名解差惊得猛然后退数步,再定眼一看,一粟色衣服的女子站在孟轩面前,手持太刀,双目怒视,竟是女斥候云起驾到! 解差惊呼一声,正欲开口说话。却是眨眼功夫,本来相距十余尺距离,云起已然欺到身前,还未看明白如何,透着雾气一道血浆迸出,解差倒在地上,喉咙被太刀割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口!解差登时毙命! 身后的解差见出了人命,惊吓得三魂离了七窍,也顾不得坐以待毙的孟轩,转身撒腿便跑!才跑了没几步,只见得正前方雾气从中一道人影,解差不敢再行,人影向着解差缓缓走来,解差定眼一看,这不是云起还能是谁? 解差哪里见过这般迅捷的身法,方才还在自己身后,只是转瞬之间便到了身前,以为遇到了鬼魅。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云起也不说话,走上前来,抓起肩头,猛的一提,往孟轩方向一扔,只听得砰地一声,解差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挣扎着坐在地上,下巴之处一寒,却是云起提着太刀架在解差的脖子上!解差连连大呼饶命! 这云起方才杀一人又擒一人,一气呵成,孟轩全然看在眼中,面露惊愕的神情,口中颤颤地说道:“你杀了人!”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说道:“我若不杀他,你早就死了!” 孟轩道:“可他是官差啊!你怎么能杀他!” 云起冷声一笑:“哼!官差?许得官差肆意杀人,到不许我拔刀相助了?” “你”孟轩一时哑口,“你这是强词夺理!” 云起笑了一声,摇头道:“我说你到底是真的心善呢,还是迂腐?若非我救你,你有三条命也早就死过了!却还在数落我杀人!”云起一怒,太刀往地上一掷,刀插在地上,明晃晃在解差眼前跳动,解差惊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向着孟轩叩首求饶:“孟老爷救命啊!孟老爷救命啊!怨不得我啊,实在是淳于宪的意思!淳于宪断错了案子,怕将来你要是在江陵府翻案,损了他的名声,就叫咱们俩兄弟在唐州地界结果了你的性命!实在不是我们兄弟俩要杀你!饶命啊!” 解差之言,孟轩听的心惊,在东京大理寺卿淳于宪名声极好,深受百姓爱戴,可就这样的好官居然为了自己的虚名,如此草菅人命,当真是闻所未闻!孟轩连声叹息,摇头道:“这是什么天杀的世道!” 云起拔起地上的太刀,指着解差,说道:“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解差哪敢有半点迟疑,当即说道:“那夜章老太爷在畅园客栈中自杀而死,开封府尹上呈大理寺,这本来不关大理寺的事,只是孟老爷的杀人案,不,是冤案,大理寺卿淳于宪是重审的,重审之后定的孟老爷杀人,才被判了刺配荆州!这章老太爷自杀而死,自然说明淳于宪断错了案子,淳于宪最爱惜名声,掌管邢狱的官吏若是将大辟之案断成冤案,这名声自然有了污点!淳于宪便将章老太爷自杀的事给压得死死的,让外人还是认为章老太爷是孟老爷所杀的!次日清晨便叫我等赶紧将孟老爷刺配荆州,临行之前,就嘱咐我们两兄弟到了唐州地界的白雾岭把孟老爷杀了,然后回去交差,就说孟老爷路上得了疾病暴死,这事也就算是了了!” 孟轩靠着树干,缓缓起身,冷冷的双目透着死寂,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解差,突然间仰天狂笑,笑声凄惨,使得解差一阵胆寒,孟轩冲着解差高声叫道:“我孟轩是个小厮出身,命贱!可还没有贱到让你们随意践踏我的性命!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杀我孟轩而后快,可老天偏就不让我死!” 解差连连叩头,口中说道:“实在不是我要杀你啊!饶命啊!” 云起手提太刀,对准孟轩脖上的枷锁,猛然一劈,枷锁断成两截,此刻的孟轩终于脱开束缚,刹那之间双手却无半分力气,他背靠树干,轻声道:“你走吧!” 解差听此,赶紧起身,转身没命似的往白雾岭出口处跑去。云起咦的一声,不解地看着孟轩,气得一跺脚,手中拿着一枚手里剑,转身向着浓密的白雾深处一掷,手里剑破空声响,再听得啊的一声尖叫,又是扑通一声作响,继而一片沉寂。 孟轩大惊,当即往声音作响之处奔去,只见解差趴在地上,手里剑扎在后脑勺的位置,全身不动弹,看来已经死去,纵使神仙来此也回天乏术。孟轩起身冲着云起嚷道:“你怎么又把他杀了!” 云起收起太刀,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我不杀他,他若是回了唐州告状,你我都得吃官司!” 孟轩没想到云起一个女儿家出手便是两条人命,真是令人发指,心中一寒,说道:“他终究是条人命啊!你怎么能杀了他!” 孟轩这般不依不饶,云起不由得恼怒,叫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就不会反咬我一口了吗?!你把章老太爷当做是祖宗一般的供养!他到头来还不是把你当做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你心善,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心善!” 云起所言不无道理,可孟轩听起来真是句句往心里戳,孟轩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在章家多年来如一日的任劳任怨,把章老太爷当做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他死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主翁竟然以诈死之法让自己含冤入狱,险些就成了刀下之鬼,人性薄凉可见一斑,孟轩心灰意冷,也顾不得面前的两条人命,缓缓地往前走去。 云起紧跟其上,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接下来要去哪?” 孟轩也不看着云起,只顾着往前而行,说道:“你是杀人凶手,我不与你说话!” 云起轻声一笑,说道:“你这个大善人却真是奇怪!这些人要杀你,你却要保他们,我救了你哎!你却不与我说话!” 孟轩停下来,侧目看着云起,说道:“我要去唐州自首!你也去吗?若是不去,就此别过了!”说罢,向着云起一拱手,速步前行。 “你给我站着!你的性命是我救的!我不杀你你就不准死!”云起冲着孟轩嚷道。可孟轩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云起大怒,一跺脚,厉声喝道:“老娘从一个月前就为你的性命奔波,一个好觉没睡,一顿好饭没吃!几经刀口舔血,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这到头来你就这般糟践自己!你诚心要气死我啊!” 孟轩这才停步,低头沉思一下,回头说道:“我又没让你救我,更没让你为了救我杀了别人!” 云起冷冷一笑道:“孟轩!你莫要说这等便宜话来伤人!难不成是我犯贱么?你以为你就不会杀人了吗?你不杀人是因为你没被逼到那种地步!” 孟轩看着云起,知道方才的话却是失了得体,有些刺伤云起,又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也绝不会杀人!” 云起放声一笑:“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赌你肯定会杀人!” 孟轩的神情更为坚定,高声道:“有何不敢!” 云起看着孟轩的神情,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好!好小子!那就跟我走吧!” 孟轩一阵紧张,问道:“去哪儿!” 云起道:“我不会让你现在就跟我去杀人的!唐州有我的一位故交,带你去那里换件衣服!你面带金印,身穿囚服,这般招摇过市,跟自首有甚区别?”说罢,向着白雾岭出口之处走去,孟轩也不多言,与云起刻意的保持距离跟在其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却月山庄 云起与孟轩出了白雾岭地界上了官道往北而行,走了十几里路程,离了官道又走了大约二三里狭长小路,绕过一片竹林这才到了一座庄园之前。 庄园牌匾上书“却月庄”三个大字,孟轩看着这三个字不由得念了出来。云起回头看了一眼,笑声道:“不错,倒也识得几个字!” 孟轩道:“我曾听王教头说起兵法阵图,其中说过南北朝时候宋主刘裕以却月阵大破魏军,这个庄子难不成与却月阵有关系?” 云起看了孟轩一眼,面露新奇之色,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厮却也有些见识!你说的没错,这庄子的主人平素里就喜欢琢磨奇门遁甲机关阵图的,却月庄的名字也就从那阵法之中得来!” 孟轩听此颇有些神往,他思量一下,又言道:“我听王教头说起这却月阵对付重骑兵颇有奇效,只可惜失传了!如若真的有人知道这等阵法,再于军中操练起来,北方辽国的骑兵岂敢南下?这庄子的主人既然敢叫这个名字,看来对这阵法也了然于心了!” 云起道:“可能吧!”说罢,云起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未多时,门便开了,一绿衣少女探身出来,看了云起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孟轩。 孟轩见得这个少女,觉得眼熟,当即就想起来正午之时唐州酒楼之中的主仆二人,不由得开口道:“你” 那绿衣少女看了一眼孟轩,未曾搭理他,却定眼看了云起几眼,口中哼的一声,也不合上门转身就走,向着前院厅中高声叫道:“大姐!那女贼又来寻麻烦了!” 孟轩一怔,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云起,不由得一笑。 云起问道:“你笑什么?” 孟轩道:“我只知道你的名号叫女斥候,却不知道还有个女贼的名号!” 云起不以为意,推门步入庄园之中,口中说道:“这妮子口无遮拦,我敢打赌她早晚被人打死!” 云起这般的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就是生死,孟轩听得这话心里有些不爽,面上微微一沉,也不多说,只是随着云起步入园中。 园中种满了各色花朵,蝶舞蜂拥,煞是好看。孟轩环顾四周,口中不由得发出惊叹之声,云起不曾驻足,只是速步绕过大厅,往后院而去。 庄园不云起好似轻车路熟,绕过长廊,走进好似书房一般的屋子里。 屋中摆放着几张书架,墙壁上却是挂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的兵刃,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兵械库还是书房了。 一白衣女子坐在书架前,云起进屋,她头也不抬,手中正专注的摆弄着一张弩弓,手指扣动弩上的扳机,一只短箭从弩中极速向云起射来! 云起进屋正要走向白衣女子,却见得一只短箭射来,顿时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当即闪身躲过,短箭射在门上,云起回头看了看门上的短箭,又看了看白衣女子,不由得笑道:“我说姐姐啊!你也不问明来意就动手,到惊得小妹一身冷汗呢!” 白衣女子冷声一笑,说道:“你的来意我不用问,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一句话,没有!”手中的弩放在案上,双手推着椅子上的轮子,慢慢走到门前。 云起笑了笑,走到案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弓弩,在手中摆弄,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还没开口你就说没有!咱们姐妹好久没见,这次路过唐州,专程来看看你!” 白衣女子道:“你从来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过一丝好心!不过这次,你倒是干了件好事!可喜可贺啊!”她回头看着云起,面露一笑。 云起道:“这事你知道啦!难不成那北堂玉琪也来唐州了?向你告了我的状?” 白衣女子道:“你那点破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还需别人告状?前些日子星晴来看我,跟我说了你的事,再加上东京城中又不太平,我怕你出了岔子,就请了白雾岭的白夫人去把你抓来,人没抓到,倒死在了河洛四侠卢元朔的手下!这下好了,我成了罪人里外不是人!” 白衣女子这话说罢,云起这才想到东京那夜的运河杨柳树下的白夫人施了摄魂之法让自己险些中招,当即恍然大悟,唉的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来坑害我呢!原来是你啊!你若是说寻我,一纸书信便罢,何必兜这么大一圈!枉死了一条人命,岂不可惜!” 白衣女子拂袖一怒,说道:“你闹得东京满城风雨,玉琪那边都把状子告到了宗主那里,宗主下了死命令让我和星晴务必把你拿回云端宗,星晴跑得无影无踪,把事都扔给了我,我腿脚不好,山高水长的,怎么去拿你!你说一纸书信,我写给你你能乖乖的跟我回云端宗吗!” 云起听的缘由,却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她摆弄着手中的弓弩,口中一句话也不说。白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快些放下!那是留给真定府威虎军的!你若弄坏了,我还得重做!” 云起放下弓弩,走上前来,说道:“没想到咱们云端宗夕月使的生意都做到真定府啦!那落金乌张瑰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赶明儿替我引荐引荐?” 如云起所言,这白衣女子乃是云端宗四大使者之一的夕月使,姓阮,名琼月,看年岁比云起大了有七八岁,因双腿残疾,一直在唐州这座却月庄中深居简出。 阮琼月听得云起这般戏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说道:“你滚开!你的事赶紧说清楚,别东拉西扯的!如今,你人也救了,东京的事也算是了了,也该跟我回云端宗了吧!” 云起道:“怎么算是了结?罪魁祸首刘协君c章泰还逍遥着呢!而且那个狗官淳于宪草菅人命甚是可恶!我还要回东京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你还要回去?!”阮琼月回头面露惊愕神色看着云起,摇头说道,“不行!这可不行!东京于你而言如今可算是虎狼之穴,你回去就是送死!” 云起道:“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杀一两个贪官恶贼罢了?” 阮琼月一拍轮椅上的扶手,叹声说道:“我的好妹子!我得到消息,刘协君是清河帮的人,清河帮如今声势浩大,咱们云端宗决不能与清河帮交恶!而且你可知道那淳于宪是何等人物?官拜三品的大理寺卿!不是你口中轻飘飘的一两个贪官!你居然还想自投罗网?你赶紧跟我回云端宗,莫要再说废话!” 云起看阮琼月不像是玩笑话,当即说道:“要我回去也成,不过你已经十年未曾回云端宗,这八百里云梦大泽,你能受得了吗?”说着,云起看了看阮琼月的裙摆。 云起这话戳到了阮琼月的痛处,云端宗位处云梦大泽深处,周边尽是沼泽泥潭。阮琼月双腿俱断,根本不可能过得了这延绵数百里的大泽,阮琼月看着自己的裙摆,幽幽长叹一声,说道:“你当真不肯跟回云端宗么?” 云起走到墙上,拿起墙上一把长剑,拔出剑鞘,锋刃很窄,与寻常的长剑尤为不同,与云起的太刀颇有相似之处,像是系出一门。云起看了看剑锋,口中说道:“这丛云剑仿的可真像啊!当年你宁可死也不肯跟宗主回去,执意要跟那服部千叶私定终身!为什么今日你要这般强迫与我呢?” 阮琼月道:“所以后来他生死不明,而我双腿俱断!”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两人正说着孟轩步入房中。二人回头一看,孟轩身穿青布衣衫,束着髻发,面容英俊,容光焕发,与方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简直天壤之别!只是脸颊之上带有金印,使得英俊面容之上多了几分萧然之色。 阮琼月怔怔地看了孟轩一眼,当即转过轮椅,背对着孟轩,不再看下去。 云起打量了孟轩的衣着,不由得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倒有几分人样子!” “不错吧,我看他一身囚服在咱们院子里晃悠,总觉得煞风景!就从园子里几件男装找出来给他换洗了!”那绿衣少女端着一壶茶步入房中,将茶壶放在案上,回头看着阮琼月,又说道,“大姐,你还别说,这衣裳穿在他身上,倒也挺合身的啊!” 阮琼月冷冷说道:“绿竹!你从哪找的这衣裳?” 绿竹言道:“就是你的房间里的我以为是丫头们拿错了,就给拿出来了,园子里又没男人,就一直放在库房之中” 阮琼月说道:“你懂什么!这是我亲手做的衣裳等着他回来穿呢” 这一言使得云起与孟轩一阵愕然,孟轩慌忙说道:“实在是得罪了!那我再去换回来”孟轩说罢转身正要走出房间,绿竹也慌忙随着孟轩而去。 “罢了!”阮琼月转过身,叫住孟轩,“你已经穿在身上了再叫你脱下来,这衣服有了生人味,我也不会再要了!横竖我就再做一件便是!这件衣裳你穿着合身,就留着吧!” 孟轩面有为难之色,说道:“这样不太合适吧” 阮琼月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账全记在云起头上!”说罢,阮琼月抬眼看着云起。 “什么?”云起听此,不由得一嚷。 阮琼月说道:“人是你带来的,我不找你要钱找谁要?再说了,你来到我这不就是想要东西吗?也罢了,我已经准备好了!绿竹,你去叫人把那匣子拿来,给她!” 绿竹点头,转身离去,未多时只见两个婢女抬着一件匣子步入房中,将匣子放在桌上。绿竹打开匣子,只见匣子之中摆放着六七把大大小小的兵刃。 云起走上前,手拿着一把两尺长的打刀,拔出刀鞘,只见刀身乌黑,锋刃之处透着寒光,却是一把难得的好刀,云起不由得赞叹道:“好东西啊!” 阮琼月说道:“这是里面的兵刃皆是西域精钢所铸,每一件都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我让玄铁门的人精心打造,未曾有半点偷工减料!你且一一点看,可曾漏下一两件?” 云起收起打刀,点看了匣子之中的兵刃:打刀c太刀c大太刀c弯刀c柳叶刀c匕首摆得满满一匣子,云起拿起一把短刃,一尺有余,比匕首略长,拿在手上很是趁手,寒光闪耀,尤为锋利。云起道:“这匕首挺不错的!” 阮琼月道:“这是玄铁所铸!名叫破穹刃!你的刀法攻势迅猛,但是欠缺防守!若是遇到真正的练家子,可是要吃亏的!这破穹刃配合打刀,打刀专攻,短刃专守,相得益彰!” 云起大喜,将这些兵刃全部装备在身上,身旁的孟轩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得说道:“你每日就要带着这么多兵刃么?” “她啊!沐猴而冠罢了!若是不带着这么多兵刃如何让人知道她是武器大师的弟子呢!”一旁的绿竹不由得笑言道。 云起后背大太刀与柳叶刀,左腰间别着太刀与破穹刃,右腰间别着一把打刀,后腰别着弯刀,匕首藏于靴中,这番全副武装,使得孟轩看的尤为心惊,摇头叹道:“这哪里是女斥候!倒像是女刺猬啊!” 孟轩一句话使得一旁的绿竹捂嘴一笑,连同阮琼月听了也是摇头笑了笑。云起回头瞪了一眼孟轩,见得孟轩身上空空如也,想到一件事,说道:“对了!能否给孟轩也配一件兵刃?他练过几天枪法!就给他弄一条枪吧!” 阮琼月说道:“你走的时候,从院子里随便拿一条枪走吧!他未到火候,用了好枪也是糟践了!来日功夫到家了,自然有好东西等着他!你这前前后后这么多东西,又拐走了我一件衣裳,一共是五千四百贯钱!” 云起走到案前,拿起弓弩,说道:“莫要这般小家子气!赶明儿我要是干了一票大的,给你五万贯!这样吧,这把弩我也拿走了!” “你!”阮琼月面上一怒,继而又是一声长叹,“云起,就算你不回云端宗,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去东京了,河洛一带高手如林,你去了真的讨不到半点好处!” 云起将弓弩递给孟轩,向着阮琼月一拱手说道:“多谢了!我云起有九条命,轻易是死不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夜话 阮琼月见劝阻无用,也不再言。天色渐晚,云起与孟轩在这却月庄之中住了下来。 夜色正浓,孟轩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想着白天生死之刻,云起为救他连杀两位官差,从此只怕要与云起一同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孟轩起身,走出客房。绕过长廊,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放着一架落兵台,上面摆放着长长短短各种兵刃,孟轩走上前,见左右无人,有些技痒,拿起一杆长枪,想着王存曾经传过自己的两三套枪法,独自在这空地之上耍了起来。 王存乃是当世鲜有的枪法名家,虽是只传了孟轩两三套枪法,孟轩有些天资,再加上名师点拨,一套枪法耍下来,招数凌动,虎虎生风,颇有大家风范。 “好!”屋顶之上传来一声叫好,孟轩抬头一看,竟是云起坐在屋顶之上,不由得面色一红,收起长枪,立在原地。 云起站起来,轻身跳下屋顶,走到孟轩面前,说道:“我看你这枪法,比起金枪门那些窝囊弟子好多了!假以时日,说不定,人家要叫你一声孟教头啦!” 孟轩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哪有,我这点微末道行,就别献丑了!” 云起拿起落兵台的长枪,直指着孟轩,口中说道:“来,咱们过过枪法!”说罢,提枪便向着孟轩一刺。孟轩没想到云起这一枪说刺便刺,连忙拿枪一拦,挡住云起手中长枪。 云起师从东瀛武器大师,各类兵刃都有涉猎,这枪法自然也是不弱,但与王存大开大合纵横捭阖的枪法相比,却有些另辟蹊径,云起对敌之际惯使险招,在枪法之上亦是如此,枪枪专攻孟轩下路,孟轩临敌只有闪躲,哪里有得半分还手之机。 云起口中叫道:“反守为攻!你怕,对手也怕!” 云起出言相助,孟轩心中明白,当即长枪一挑,红缨跳动,枪头一晃,一枪向着云起面门攒来,云起没想到孟轩看着傻模傻样,倒也有些悟性,云起长枪回防,孟轩连攒三枪,一枪比一枪迅猛,云起心下里赞许道:“这小子很有悟性!难怪王存那个老儿对他如此青眼!” 然而三枪已过,孟轩见云起劣势,招式上却是放慢速度,像是要让着云起一般,云起一怔,心知孟轩善心发作,有些不悦,当即反手一枪,向着孟轩左腰处打来,云起叫道:“架!” 孟轩心惊,竖枪一架,挡在左腰间,云起又是抽枪往孟轩腰间刺来,连番两招,孟轩有些招架不住,边打边退,头脑空白,招式慌乱。 云起道:“你到想着让着我?临敌之际最忌讳菩萨心肠,我这一枪稍有差池,你可就要死了!”说话间,云起手中枪法不留情面,打的孟轩招数穷尽,进退两难。 云起又道:“你家王教头没教你回马枪么?” 孟轩一怔,他想到王存教他枪法所言回马枪,要诀为马,可是如今乃是陆战,又无马匹,如何回马?孟轩思了一下,当即领悟:“马随人动,何须拘泥招式!”想到此,陡然拧过腰,横枪反身一击,长枪此刻如同长蛇涌动,直向云起面门袭来,云起当即叫道:“好!莫要停手!钻!” 孟轩想都不想,听得云起之言,枪杆一转,一枪便向着云起面门钻来,这一钻,孟轩哎哟一声,这一枪下去她哪还有命!他哪里知道云起向来险招丛出不穷,哪一仗打的不是险象环生?云起陡然间闪身倒退数步,长枪与孟轩的长枪悬空一绕,红缨缠在一处,却有和局之意! 孟轩尚还心有余悸,云起走到面前,说道:“你资质不差,假以时日成就自然不可限量!只是临敌上阵切不可妇人之仁!是为自己好!” 孟轩点了点头,他自练习枪法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心惊的半晌不得言语。 听得长廊之处拍手叫好之声,二人一同回头一看,月空照耀之下却是阮琼月坐在轮椅之上看着云起与孟轩方才较量枪法,孟轩不由得面上一红,将长枪放在落兵台中。 绿竹推着阮琼月的轮椅,来到空地之上,看着孟轩说道:“孟家小兄弟的枪法耍的很好!我起初倒是小瞧了!” 云起听此,面有愠怒,说道:“我的枪法难道不好么?” 阮琼月看了云起一眼,笑道:“他的枪法传自王存王教头,王教头若是将他家传双枪枪法传给他,假以时日勤加练习,你可就斗不过他了!” “王教头”孟轩听得阮琼月之言,心中神往,但想到自己如今亡命天涯,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他,就算再见,王存又怎么可能把枪法传与自己,不由得一声叹息。 云起听得孟轩叹息之声,心知孟轩心中所想,说道:“孟轩!明天我就要启程去东京!找那些贪官污吏c豪强恶霸算个总账,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孟轩迟疑片刻,东京于自己而言实乃虎狼之穴,若是去了就有可能性命陷在其中,但是云起去东京却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涉险,自己怎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云起杀人不眨眼,自己跟在旁边说不定能够缓和。孟轩开口言道:“不!我也去!” 云起面带疑色,问道:“你?你刚从鬼门关出来就要去送死么?” 孟轩说道:“如今我已然亡命天涯,也算是个江湖人,便就不能再遇事退缩,迟疑不前了!” 云起呵呵一笑,说道:“你既然这样想,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阮琼月说道:“云起,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也不强行让你回云端宗,宗主那边我替你挡着!不过,八月十五,南派武林将有大事发生,那时候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得回云端宗!” “八月十五?这才四月,早着呢!”云起不以为然,轻声一笑。 阮琼月面色郑重,厉声说道:“我没得闲与你扯皮!此事事关南派,不可戏言!” 云起见此,收起笑容,问道:“八月十五?江陵府的南江盟不就是换了盟主吗?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阮琼月说道:“绝非如此简单,我听说南江盟七十二寨极有可能并寨立派!这样,五大门派之中的南派第一只怕要被南江盟取代了!” 云起大吃一惊,面色凝重。而孟轩也听得明白,孟轩在茶摊之中常听茶博士与那些力巴汉子天南地北的说着各种奇闻异事,关于南江盟的事也是听说了一些,孟轩开口说道:“南江盟我听人说过,如今的盟主是桓公楚,人称武道魂!长江一线七十二寨都尊他为首!很是厉害!” 云起轻蔑一笑,说道:“他算得什么盟主,不过暂代盟主之位!八月十五他就要把盟主之位还给他的侄女!” “侄女?”孟轩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起说道:“南江盟前任盟主是桓轻烟,十年前桓轻烟死时将盟主之位传给了她的妹妹,可是她的妹妹尚还年幼不能出任盟主之位,就由二叔桓公楚代理盟主之位,将来等盟主十六岁,就将盟主之位还给她!这个小妮子今年也算是到了十六岁,也该还位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未必有并寨立派的能耐吧!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荆州人,桓轻烟的名字当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孟轩想了片刻,说道,“当然!桓轻烟以武力征服长江七十二寨,血洗红沙帮,荆州城中没有人不知道的!” 阮琼月听此,面上微微一动,双手一颤,微微闭着双目,好似有心事一般,她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睡吧!”说罢,向着绿竹一挥手,绿竹推着轮椅,往长廊方向离去。 孟轩望着阮琼月远去的身影,好似不悦一般,心中想着自己方才没说错话,怎么如此就不欢而散。 云起道:“咱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可知她那双腿是怎么断的?” 孟轩摇头说不知。 云起继续说道:“就是当年红沙帮一役,被桓轻烟砍断的!” “啊!”孟轩失声一叫。 云起道:“走吧!赶紧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云起说罢,只留下一个孟轩愣在那里,自个儿独自离去。 次日清晨,云起与孟轩用了早饭之后,步出却月庄,只见两匹快马停在门前,二人上了马,回头对着阮琼月一拱手,骑着快马向北而行。 阮琼月看着二人已然远去,回头对着绿竹说道:“飞鸽传书到东京,就说云起已经上路了!” 绿竹言道:“知道了!” 快马北行,只三日便到了东京汴梁地界,二人在城外十里亭前的茶摊停下了,下了马,往茶摊之中而去。 孟轩头戴斗笠遮着脸,与云起一同坐在桌前,茶博士端上茶放在桌上,却未曾认得孟轩,只是招呼两声,转身就走。 孟轩压低声音问道:“这里与我相熟之人颇多,为何要来这里?” 云起倒了一碗茶,递给孟轩,说道:“怕什么!我保证今儿你遇到的熟人会更多!” 孟轩端起茶碗方才饮了一口,只听得外面一声高叫,孟轩不由得回头,竟然是宋老幺,当即压低斗笠,生怕宋老幺认出来。 这宋老幺生性如此,人未到声先到了,茶摊之中另有几名茶客见得宋老幺来了,连忙招呼宋老幺过来坐下,宋老幺刚坐下便说道:“你们可知道了?唐州州衙的公函今儿到了大理寺,说押送小七兄弟的解差在唐州地界被杀了!小七兄弟也不知去向!” 孟轩听得宋老幺之言,一口水呛了出来。宋老幺听得声响,连忙回头,看到云起坐在那里,当即叫道:“云起姑娘!有日子没见了!”说罢,走上前来,与云起同坐一桌。 宋老幺方才坐下,看着孟轩,只见孟轩压低头,宋老幺仔细探首看着,这才认得是孟轩,正欲惊呼,云起当即一戳宋老幺颈后哑门穴,宋老幺当即哑言。 云起低声道:“噤声!你若是嚷嚷,你的小七兄弟怕是要死在东京了!这次咱们回到东京,正有要事寻你帮忙!” 宋老幺点了点头。 云起又说道:“这会儿也不便明说,待会儿我们进了城中,你就在畅园门口等着我!我自会告知你!” 宋老幺又点了点头。云起当即在宋老幺后颈一拍,宋老幺这才开口能言,轻声说道:“如今东京城中很乱,各个盘口查的很严,你们怎么进城啊!” 云起微然一笑,说道:“我自然有法子,你也不用担心!只是,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到孟轩了!” 宋老幺明白云起所说的利害,看着孟轩,低声说道:“小七兄弟能活着,真是好啊!” 只听得背后茶客冲着宋老幺嚷道:“老幺哥,今儿可是你说要请茶,怎么自个儿坐在那里和美貌姑娘扯皮!”这茶客说罢,使得在座之人一阵嘘声起哄。 这几名茶客皆是与宋老幺一般模样的泥腿子长工,宋老幺起身冲着那几人嚷道:“一群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我说了请你们吃茶,哪个想要赖账了!”说罢,起身往那几人走去。 云起吃完了一碗茶,说道:“咱们走吧!”说罢,放下几枚铜钱,与孟轩起身离去。 孟轩出了茶摊,正欲牵马。云起说道:“这马儿不必牵了!进城不需要骑马!”孟轩不解,正欲询问。只听得云起冲着茶摊之中的宋老幺叫道:“宋老幺!这马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替我照料!” 宋老幺楞了一下,虽不知何意,却也不好多问,当即说道:“姑娘放心!我自然替你照顾好!” 云了点头,与孟轩往东京城方向而去。 到了城门前,只见得门前层层关卡盘查,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孟轩看着心惊,正踌躇着如何进城。云起却胸有成竹,领着孟轩往城门外墙角之处走去,走到一个枯井前,云起看着四周无人,手指着枯井,转身对着孟轩说道:“跳下去吧!” 孟轩探首看着枯井之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有多深,孟轩回头说道:“这里头乌漆嘛黑,跳下去不怕有危险么?” “哪来这么多废话!”云起哼的一声,抓起孟轩肩膀,一把将孟轩往枯井之中一推,只听扑通一声,孟轩被推入井中。 云起手扶着井壁,轻身跃入井中。井底却是一片潮湿的稀泥,孟轩落在泥水之中,好不容易才起身,见得云起也入了井中,当即嚷道:“你为何不能好好说话?” 云起看到孟轩这般狼狈样子,扑哧一笑:“我的不是,未曾想到这等细节!这井中有密道,可直通城中!”说着拿出火刀火石,撤下几根蔓藤枝,生了火,云起下了台阶在密道之中的壁上拿下一跟火把,来到火堆前,点燃了火把之后,将火堆熄灭,与孟轩一同步入密道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北平王府 云起走在前面,孟轩紧跟其后,孟轩哪里见过如此狭长的密道,莫说见过,就是听也未曾听说过,走了许久路程,孟轩不由说道:“谁曾想过东京城中竟然有这等密道!” 云起回头一笑,言道:“起初我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你可知这条密道出口之处设在何处?却是在北平王府的后院里!” “北平王府?你说的是那个陶老王妃的府邸?”孟轩道。 云头道:“是啊!你能够由秋后问斩改判为发配江陵府,就是老王妃从中为你说和,否则的话,你难逃一死!” 孟轩心中一惊,孟轩常听人言老王妃陶三春的大名,被人称为大宋开国至今第一位女英雄!孟轩哪曾想过与这等人物有甚交集,今番听得云起所言,不由得对陶三春心生感激,更加神往。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却走到了云起的前面。 孟轩手中没有火把,眼前一片漆黑。回头看着云起走的不紧不慢,口中说道:“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前头没有光亮,几时才能到出口?” 云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以为你知道怎么走呢!这条路我走过一次,没什么凶险,要不要火把也不打紧!” 孟轩将信将疑,摸黑前行,忽的脚底好似踩到什么物件,一脚未曾站稳,踉跄一下,几乎摔倒在地。 好在有惊无险,孟轩手扶着墙壁,未曾倒地,倒是惊得云起猛地后退两步,手持火把,照着地面,孟轩上前探首一看,未曾仔细看,只是看得像是人脸一般的东西,孟轩心中大惊,吼声一叫。 云起心中虽说也是恐惧,但不露神色,伸手拿起地面上的东西,却是一副头盔,云起松了口气,说道:“只是个头盔!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云起随手就要将此头盔扔在地上,忽而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好似这头盔哪里见过一般,当即拿起头盔火光照耀之下,仔细辨看,却是一副亮银虎头盔。云起想到那日运河之上粮船被烧之时,那个头戴虎头盔的人物,那头盔与这副一般无二,心中顿时大吃一惊。 孟轩见云起驻足不走,也是犯疑:“怎么了?” 云起盯着这个头盔看了半晌,也听到孟轩发问,收起头盔,轻声说道:“没什么!走吧!”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便看到了前面光亮,云起知道快到北平王府,当即加快脚步,到了亮光的地方,抬头看着井壁,想着孟轩不会轻功,回头说道:“我先上去,寻个绳子拉你上来!” 孟轩点了点头,云起摩拳擦掌,伸了伸手脚,双腿一蹬,攀上井壁,又是纵身一跃,随即跳出枯井。 孟轩看着云起的身法如此轻盈,果真是大开了眼界,心中暗生了钦佩之心。孟轩待在井中未多时,只见得一根绳索从井壁之上缓缓下来,直到孟轩的面前,孟轩手盘着绳索,高声一叫。井外的云起拉着绳索把孟轩拉出井。 孟轩出了枯井,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你这爬墙的本事挺厉害的,赶明儿教教我!” 云起收起绳索,说道:“什么爬墙的本事,我这轻身功夫名叫踏沙行!从东瀛学的!” “轻功!”孟轩顿时眼前一亮,面露新奇之色,“我听说过,练好了能日行千里,飞檐走壁!可有其事?” 云起道:“我这踏沙行百尺之内眨眼即至,可以说是飞檐走壁,可若是如你所言日行千里却是不行的!不过我听说东岳神剑门之中有一门奇妙法门叫做离恨七绝,其中就有追风赶月之术,号称是当世轻功之首!估计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云起正说着,只听得一声高叫,云起猛地回头。见得一大汉走上前来,向着云起叫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云起回头一看,却是老王妃陶三春手下的金瓜力士,笑道:“是我!不必惊慌!”那一日畅园雕花楼中云起与金瓜力士一面之缘算得上是有交情。 金瓜力士见得是云起,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北平王府的密道你怎么也知道?” 云起轻声一笑:“这不是城外查的严嘛,我就抄了近道来这里了!至于这个密道,自然是老王妃与我说的,不甚打紧的!” 金瓜力士知道云起行事乖张,老王妃陶三春却对其另眼相看,却也不深究,看着云起身旁的孟轩,只见得孟轩相貌堂堂,年岁不大,却面带金印,眉头一皱,言道:“这小哥是什么人?” 孟轩乃是刺配江陵的重犯,在唐州押送孟轩的解差身死,这笔人命官司孟轩自然脱离不了干系!云起焉能不知,不等孟轩开口,云起抢先说道:“无暇与你细说,如今入京情非得已!我要带他去见老王妃!你快去为我引见!” 金瓜力士又看了一眼孟轩,他虽说不喜云起这般狡诈之人,但看的孟轩面相忠厚,不似大奸大恶之辈,当即转身领着云起与孟轩往前厅而去。 走过后院,还未到前厅,云起就听得厅中有人说话,云起猛然停住,躲在墙角,孟轩不解,回头问道:“怎么了?” 云起低声道:“你的王教头来了!” 孟轩一脸茫然,云起内功不弱,听力极佳,孟轩自然不能听到厅中之人言语,问道:“你怎知道?” 云起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就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进去,如果我不幸陷进去,你也别救我,顺着密道逃出去便是!” 孟轩还未开口,云起已然离去,只留下孟轩一人站在那里。 云起走进厅中,果然大厅正位之上坐着老王妃陶三春,客位之上坐着的老者正是王存。王存见得云起,猛地身起,指着云起叫道:“你这女贼!” 云起呵呵一笑,说道:“王教头别来无恙啊!” 王存知得自己身在老王妃府上,不敢造次,当即转身向着陶三春一拜:“老王妃千岁在上!这女贼前些日子在我府上计赚于我,听说又闹了大理寺,近日又在唐州犯下杀人大案!这多日来追查一直查不到这女贼的下落,不曾想竟然潜在老王妃的府上!” 陶三春看到云起也是大吃一惊,起身向着王存一挥手,说道:“王教头无需这般多礼!女斥候云起我是见过的,只是却不知道她何时来到我的府上!” 云起道:“王教头!我今天才到老王妃的府上,之前都不在东京,你这般说,岂不是想要说老王妃包庇与我?” 云起之言使得王存大惊,当即说道:“我何曾有这番意思,你莫要言语胡乱攀扯!我且问你,那日你为何计赚于我,说你是李沆的人,前来拉拢我?” 云起走上前来,向着陶三春一拜,转身又望着王存说道:“那日一时戏言王教头却是耿耿于怀到了近日!那一日我若不这么说,性命可就要交代在你的手上了!” 云起这般说使得王存面上一红,要知道王存在江湖上广有侠义名声,要是让世人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女子戏耍如此,且如此耿耿于怀,如此心胸狭窄只怕有损名声。王存哼的一声,说道:“我不与你多言,你如今在唐州犯下滔天大罪,自然有公差与你说话!” 陶三春听得此事来龙去脉,想到王存身份不一般,却也不好相助云起驳了王存的面子,起身走上前来,说道:“王教头不必这样,如若真有这等大辟之事,将来公差问话,老身当然不会包庇云起!” 陶三春之言使得王存一惊,看来陶三春真的偏袒云起,面上有些惊愕,他侧目看了一眼云起,一肚子话此刻也咽了回去,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陶三春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今日与我所说之事,我心中已有计较,迟些时日我自然进宫,与皇上叙一叙,你回去与岐王说明,不必挂怀!” “是!老王妃安坐,在下就此告辞了!”王存向着陶三春一拱手,转身离去。 云起看王存好大的气性,一点也不给陶三春的面子,不由得言道:“这般气性!却也不知道为哪般啊!” 陶三春坐了下来,说道:“也不怪他,如今东京多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对了,你怎么突然来到我的北平王府了?方才听到王教头说的唐州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起说道:“老王妃!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求你搭救孟轩性命,孟轩一案改判为刺配荆州一事?” 陶三春点了点头。云起继而将大理寺压着章老太爷自杀一事与唐州解差杀人灭口这两件事一一向陶三春明说,又将自己不得已杀了两名解差的事如实说了。陶三春听得心惊,淳于宪的名声陶三春是知道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清白好官竟然为了虚名做下这等事! 陶三春迟疑半晌,轻声说道:“你所言属实?” 云起道:“句句属实!我今天回到东京,就是要与这等贪官污吏做个了断!” 陶三春摇头笑了笑道:“你这番气性到与老身年轻时一样!云起,不是老身不愿帮你,实在是眼下大事未决,淳于宪还动不得!” 云起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问道:“为何?” 陶三春起身,走到云起面前:“这件事太大,老身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老身答应你,将来此事了结,老身第一件事就是把淳于宪拿了!如何?” 云起极为聪慧,察言观色的本事异于常人,听得陶三春含糊其辞的说法,一经思量便知道何事,说道:“老王妃所说之事,可是与当今皇帝病重,太子与岐王争位有关?” 陶三春听得这一言,顿时心头一震,面色骤变,她看着云起,只见得云起嘴角微然笑意,仿佛一切事皆逃不过她的眼中一般,刹那间,陶三春起了杀心! 陶三春知道,此事非比寻常,云起一旦对外宣扬,岐王的大事难成,而自己的身家性命却也有危。她紧紧握着的龙头拐杖,缓缓走到云起身后,口中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不是争位,却是你可知道当年太祖金匮之盟一事?” 云了点头:“这事天下人尽皆知!”陶三春站在云起身后,云起顿时有些警惕,手不自然的放在腰间刀把之上。 陶三春继续说道:“当年当今皇上继位之时向百官许诺,百年之后便还位于太祖之后人,也将还位的遗诏写在金匮之中”说到此,陶三春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走到案前,坐在座位之上。 云起道:“既然如此,不是挺好吗?老王妃何故叹气?” 陶三春摇了摇头,说道:“当年金匮之中的遗书上写着百年之后还位于太祖之子燕懿王赵德昭,可燕懿王在次年就自缢身亡了!燕懿王一死,自然金匮之盟就没用了,皇上也就不再重提还位一事” 云起轻声一笑道:“原来如此,老王妃赶到东京就是为了说服皇上遵守往日之约将皇位还给太祖之子,也就是当今的岐王?” 陶三春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云起道:“这事与我有何相干?我来东京是要惩治草菅人命之徒,又不是要争名夺利!” 陶三春说道:“老身来到东京,就是要召集百官上奏皇上,这淳于宪是大理寺卿,身负邢狱要职,而且我听说孟轩的案子牵连到大理寺c邢部c御史台c还有开封府,你说,在这节骨眼上我怎能为了孟轩一个人得罪这么多衙门?” 陶三春这时候才说出心里话,云起却也不意外,只是想到那日畅园陶三春的话余音在耳,如今却又是这番措辞,怎么不觉得讽刺呢? 云起沉吟半晌一言不发。陶三春知道云起所想长叹一声,起身说道:“云起啊!我就如实跟你说了吧!如今皇上病重,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新帝登基,到那之时就会大赦天下,你与孟轩犯的罪行,也都会一一赦免,到时候,也就没了事,孟轩以后也可以清白做人,淳于宪可能是一念之差,如今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很好么?” 云起心中一惊,一向嫉恶如仇的陶三春此刻竟然说出这番话,云起冷声说道:“老王妃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孟轩早已横尸当场!哪能等到大赦天下之时!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说那淳于宪是一念之差,倒不如说是为了那点臭名声蓄谋已久!老王妃怎能为了这等人开脱!” 陶三春猛地一拍桌案,说道:“我何曾为他开脱!淳于宪我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与人同流合污的赃官!他在百姓之中口碑极好!你说他为了名声做了杀人之事,就算我信,百姓们信吗?” 云起冷声一笑,哼的一声:“我云起眼中容不得沙子,这等沽名钓誉的官吏,既然没人敢收拾,我自己来!”说罢,云起转身欲走。 “且慢!”陶三春起身,走上前来,“淳于宪官拜三品,你若是杀了他,你可知是什么后果吗?” 云起转身看着陶三春,说道:“老王妃,我可是听说,当年北平王死后,太祖皇帝强迫你下嫁给他人,你宁死不从,提着金瓜上殿打太祖皇帝!以致使太祖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那时候你想过打皇帝是什么后果吗?” 陶三春一时哑言,不知道如何劝阻云起,毕竟依照云起的性子来做,弑杀朝廷命官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到那时自己也保不了她。 陶三春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与太祖打天下,有些旧情,如今不一般了,大宋朝历经四十年了,人情也渐渐薄凉了,我这北平王府已然是门可罗雀了!你若是杀了朝廷命官,恐怕连我也保不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夜探大理寺 正说着孟轩步入厅中,向着陶三春跪下一拜,口中说道:“老王妃千岁在上,孟轩参见老王妃!” 孟轩的名字陶三春听得云起说过,今天才算是一见,当即走上前去,扶起孟轩,看的孟轩面相,确实是个忠善面相,只是脸颊之上的这道金印使人不禁唏嘘,陶三春道:“总算是逃出生天!苦了你了!” 孟轩低头说道:“适才老王妃之言,我在外面也听到了,老王妃的意思孟轩明白,云起,要不然就算了吧!” “不行!”云起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又动了恻隐之心了?淳于宪与你没有半点恩情!你何必如此!” 孟轩道:“不是啊,我在刑部大牢的时候,他待我很好,每日里牢头还与我吃好喝好,我想也是他嘱咐的吧。” “那是我嘱咐的!”云起双目一睁,嗔道,“我叫宋老幺托了他的亲戚上下打点,怕你死在里面,还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呢!” 孟轩面上有些尴尬,笑了一笑:“那些日子淳于大人每日都会来看我,想让我翻供我还以为” 云起说道:“他淳于宪本就是个爱慕虚名之人,见得你的案子有颇多疑点,很有把握翻案,以求扬名天下!可是你迟迟不肯翻供,再加上我掘了章家的墓,他见于案子不利,立马态度一变,把你定为秋后处斩!你的性命于他而言,他毫不关心!” 孟轩低首,迟疑许久,才说道:“老王妃说了,届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的罪责也被赦免,就不好再多生事端!” 云起道:“呵呵,倒显得现在是我多事了?孟轩,你脸上的金印若是能抹掉,这些事情也就可以既往不咎!可这是烙在你的脸上,你这辈子休想抬头做人!”云起怫然一怒,也不向着陶三春告辞,转身就离开了厅堂。 孟轩见云起如此无礼,心里颇多意外,正要上前拉着云起,陶三春说道:“罢了!今儿一个两个火气都不小啊!你也随她去吧,你比她稳重一些,或许事情不必变得太坏!” 孟轩听此,向着陶三春一拱手,说道:“孟轩告辞!”说罢,退出厅堂。 孟轩一走,金瓜力士步入厅中,走到陶三春身旁,轻声道:“这女斥候是从密道进入府中,很是奇怪!” 陶三春一怔,缓缓起身,面露惊异之色:“她是如何知道这个密道的,这个女斥候不简单啊!” 云起离了北平王府,速步往城北畅园方向而去。孟轩向着云起方向奔来,口中说道:“你这是什么脾气,一言不合就尥蹶子!” “什么尥蹶子?”云起不知其意。 孟轩知得自己言语不得当,他在牢中常听那些犯人说着浑话,久而久之也就耳濡目染,脱口而出,当即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云起想了片刻,说道:“老王妃之言也不无道理,孟轩,你好不容易能够被赦免,这个浑水你也不必再趟,等到了畅园之后,你就和宋老幺走吧!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 孟轩道:“明知是浑水你偏要去趟么?他们要害我性命,不是也没得逞吗?我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云起说道:“你活着是因为我救了你!不因为他们仁慈!你有恻隐之心,他们未必有!罢了,罢了,你也别说了,就此别过吧!”孟轩这般仁慈之心,让云起多少起了些厌烦,云起向来说话不留情面,更别提对孟轩这样的小厮。 也怪不得云起,从东瀛到大宋,云起每一次行动都是独自一人,她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这些日子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使得她多少有些不太适应,而这个男人还一直在她耳边说一些善心的话,使得她更加的厌烦,这一句就此别过,也算是云起的肺腑之言。 云起径直往前走,孟轩站在原处,相距十余尺,孟轩猛地叫道:“你若去,我也去!事情因我而起,我若是就此走了,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云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孟轩,夕阳照射在孟轩的脸上,使得这个少年郎面上多了些许刚毅,看起来这个少年郎并不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懦弱,也许只是心善使然吧! 云起笑道:“我倒是轻视了你!不过,你可别在我耳边说那些不中用的!否则,我连你也杀!”云起说着,手中拔出打刀,佯做恐吓之状。 孟轩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与云起并肩而行。 到了畅园门前,果然宋老幺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得云起孟轩一同走来,当即迎上前去,说道:“你们两个怎么才来,我在这里都等了大半天了!” 孟轩道:“老幺哥!好久不见!” 适才茶摊之中孟轩为了避人耳目,没有与宋老幺说一句话,这在畅园门前,没有了往日旧相识,也不怕人言,与宋老幺相认。 宋老幺拍着孟轩的肩头,说道:“小七兄弟,再见你真的不容易啊!不过小七兄弟现在看起来不似往日的小厮,倒像是个大侠了!”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他离大侠远着呢!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烦都烦死了!” 宋老幺看了一眼云起,哈哈一笑:“我记得当年小七兄弟夙愿是几亩良田,几间农舍,田间陌上什么的,如今却成了执枪走天下的游侠了!” “快别胡言乱语了!说正事吧!扯这些没用的能当几碗饭吃?”云起瞅了一眼孟轩,回头对着宋老幺说道,“这次回到东京,就是要找刘协君还有大理寺卿淳于宪这些人算个总账,你不是在运河码头做长工吗?这刘协君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只怕不会在自己的府上,他运河码头上生意这么大,不至于扔了吧!我想他应该在码头!他认得我,我也就不便前往码头,老幺哥,你这些日子就在码头帮我好好看看!” 宋老幺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云起回头对着孟轩说道:“本想让你与他一同去的,你执意要跟我送死,罢了,跟我进来吧!”说着转身往畅园之中走去。 孟轩见云起进入畅园,回头对着宋老幺说道:“老幺哥,万事当心!” 宋老幺道:“没事的!你去吧,我这就走了。”宋老幺说罢,转身离去。 孟轩步入畅园,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去处,眼前一片亭台楼阁,花红绿柳,说不尽的繁华盛世,道不清的纸醉金迷,看了几眼便觉得有些相形见绌,低着头跟着云起往客栈方向而去。 客栈自从死过人,生意一直不好,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外来人,云起与孟轩步入客栈之中。客栈掌柜认得云起,回头看着孟轩,虽说面生,看面带金印,只道不是好人,也不敢招惹,上前迎客。 云起道:“两间房!” 掌柜吩咐伙计领着云起与孟轩上楼,各自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在伙计还记得云起的习惯,送云起进入房间之后,当即下楼招呼热水,送到了云起的房间。 孟轩进入房间,看着房间之中陈设如此奢华,壁上挂着的字画均是临摹名家的手笔,虽是临摹看起来价值不菲,室内家具尽是红木,床上的被子是丝绸的被面,摸起来很是润滑。孟轩看着这等陈设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他此生从未住过这样的房间,不由得心中生了些忐忑之意。 伙计端着酒菜步入房间之中,放在桌上,说道:“客官,这是隔壁的女客官要我给您送来的酒菜,您先用着!” 孟轩看着桌上的四道菜,一壶酒。孟轩看了一眼,想着:“我自己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许多酒菜,这云起也真会铺张!倒不如叫她一同前来,也省得浪费!” 想到此,孟轩步出房间,走到云起房前,想也没想,一把推开门,说道:“你叫了这般许多酒菜,我也吃不完,不如”孟轩边走边说道,走到室内,映在眼前的景象使得他气血上涌,一阵眩晕。 云起正在室内沐浴,她本是微闭着双目,听得孟轩的动静睁开了双目,看的孟轩背对自己,也不慌忙,起身拉上帘子,说道:“我怕你等的急了,便多叫几道菜!若真是吃不完,那你就等我一会儿吧!” 孟轩不敢回头,点头说道:“好!好!” 云起轻声一笑,透着雾气,面容甚是嫣然,她看着孟轩这样子,低声一笑,说道:“那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还是滚回你的房间等着?” 孟轩头脑一片空白,连忙说道:“失礼!”速步离开了房间。 孟轩神色慌张,他生性忠厚,生平第一次见得女子沐浴,到了房间里却也是头脑一片空白,甚是尴尬。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得云起步入房间之中,披散着头发,不施粉黛,却似出水芙蓉一般,孟轩只看了一眼,当即回过头。 孟轩起身,低着头说道:“菜有些凉了,我让伙计拿去热热”说罢,正要离开房间。 云起道:“我让伙计拿的本就是凉菜!你也不必紧张,坐下吧!” 孟轩一怔,看着桌上的菜肴,酱牛肉c口水鸡c酱黄瓜c拌豆腐,均是凉菜。孟轩面上有些发烧,坐在桌前,轻声道:“我倒未曾在意” 云起用布擦拭着头上尚还潮湿的头发,说道:“你也不必在意,每日沐浴是我们这些斥候必修的功课!往后注意便是!” 见得云起毫不介意,孟轩心中稍感安定,说道:“哦,那吃完饭之后去哪?” 云起说道:“却月庄中顺来的那个弩你可带着了?”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一直在我这里!怎么了?” 云起道:“嗯,你拿着那个弩,见机行事,到时候若是有需要我也不叫你上阵,你就在远处为我掠阵即可!” 孟轩一惊,说道:“难道你要我杀人么?”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从北平王府出来时你那英雄气概哪里去了?我若是让你杀人何须让你用弩!你且看看只有弩,可曾有箭?” 孟轩这才想起来云起那日只拿了弩具,未曾拿箭,当即放心,但转念一想,只拿着一张弩,如何掠阵,心中不解,问道:“这只有弩没有箭,如何为你掠阵?” 云起道:“夜黑风高,到时候你居高临下,他们未必看得出来你有没有箭,虚张声势便是了!” 孟轩点了点头,有些明白,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 云起看着孟轩,嘴角一笑,拿起筷子,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先吃饭!” 未多时,二人吃完了饭,外面天色已然入夜,孟轩与同云起步出客栈,走到园中,此时畅园是人最多的时候,看着园中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妓院门前更是门庭若市,女子招蜂引蝶,男子左拥右抱,孟轩哪曾见过这样糜烂之所,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 云起道:“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啊?走吧!” 孟轩跟着云起步出畅园,边走边问道:“咱们去哪?”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冷声说道:“夜探大理寺!” 这一言,惊得孟轩双手一颤,说道:“什么?” 云起道:“章老太爷是自杀而死,淳于宪压着这件事,可卷宗他不敢毁掉!毕竟御史台那边盯着大理寺!咱们夜探大理寺,想办法找到卷宗!” 云起说的在理,孟轩不由得点了点头。只是夜探大理寺实在是重罪,到让孟轩有些踌躇。但见云起丝毫不惧,孟轩身为男儿又岂能甘于人后,也就随着云起而行。 孟轩说道:“拿到卷宗之后呢?交给御史台吗?” 云起摇头道:“不!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只怕都是一丘之貉!有人贪钱,有人贪名,这也是御史台与大理寺一向不合的原因!拿到卷宗之后,想法子找到李沆!李沆是太子太傅,老王妃不是说要拉拢淳于宪吗,自然跟那个李沆不对付,将来太子即位,李沆必然为相,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司贪墨草菅人命的案子,正好让他一展手脚!” 云起之言条理清晰,倒使得孟轩刮目相看,从前只是以为云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此刻看起来颇有些智囊,孟轩听得心服口服,紧跟着云起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陌上郎 云起与孟轩到了大理寺之时已是亥时,大理寺是大宋邢狱要地,向来都是把守严密,无机可乘。云起在大理寺外逗留甚久,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了遍,走到墙角阴暗之处,见左右无人,纵身跃上高墙,正要跳入大理寺中,只听得孟轩低声叫道:“我呢?” 云起回头看了还在墙角的孟轩,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麻烦,你等着我!”说罢跳入大理寺之中,未多时又回到墙角,拿着绳索,顺出墙外,让孟轩沿着绳索上墙之后,进入大理寺之中。 云起说道:“是我的疏忽,应该教你轻身功夫的!” 孟轩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可知道卷宗藏在哪里了?” 云起四处张望,见得一队队巡逻的衙役,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应该知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去便来!” 孟轩点了点头,再回头已然不见了云起的身影。夜黑风高,孟轩独自一人站在这墙角之处,多少有些惊慌,未多时,云起手捂着一名衙役的嘴,来到孟轩的面前,孟轩心中一惊,再回头看到那队列之中的七八名衙役少了一人,未曾想云起手脚竟然如此快,不禁惊叹道:“你这手法不去当飞贼可惜了!” 云起笑言:“飞贼可比我慢多了!”说着低头看着手中的衙役,月光之下的衙役面上吓得煞白,口被捂住,无法发出声响,云起道:“大理寺藏卷宗的地方在哪?” 衙役口中呜呜的好似要说些什么。云起横刀在衙役头上轻轻一敲,说道:“指给我看便是,无需说话!” 衙役向着北面一指,云起看着北方一座阁楼,看起来颇像是藏书楼,反起刀背,在衙役脖颈之处一击,衙役登时晕倒在地。 云起收起手中的打刀,回头对着孟轩说道:“看来那个地方多数是大理寺收藏卷宗的地方!快去看看!”说罢,二人沿着墙角,慢慢向着阁楼方向移动。 避开巡逻的衙役,不一会儿便到了阁楼之旁,这阁楼是大理寺收藏卷宗所在,乃是大理寺重中之重,守卫衙役自然不少,然则这些人于云起而言不足为虑,倒是孟轩却让云起有些忧虑。 云起看着孟轩,张着口型不发声:“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着,莫要乱跑!” 孟轩看出云起的意思,点了点头。只见云起,迅速翻过栏杆,纵身跃上楼,沿着屋檐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翻身入内。 孟轩在外面也不敢乱跑,只是寻个僻静之所,躲了起来。来回巡逻的衙役未曾注意到孟轩,寻常人哪能想到戒备森严的大理寺,会有不速之客闯入其中,巡逻之人也就根本不曾细看。 云起进入阁楼之中,只见室内昏暗,没有一个人。这一层楼从头到尾都是各种书架,书架之上摆放着各种卷宗,云起一眼望不到边,口中叹道:“天呐,我得找到何年何月?” 云起在走道上往前而行,看着这一列列的书架,好在每层书架都标注着年月,也省得云起一卷一卷的翻看,云起寻找着与孟轩之案案发时间相符的书架,走马观灯一般的查看,未多时便到了这一层楼的尽头。 云起回头看了看,生怕有所遗漏,想了片刻,顺着楼梯又上了三楼。方才上楼,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云起心中一惊,当即拔出手中打刀,轻声厉喝道:“什么人?” 室内奇静,没有一丝声响,云起小心翼翼步入室内,四处查看,却不曾看到一个人影,心中思忖:“世间还有这等轻功能逃得过我的眼?难不成是我眼花了么?”云起不敢放松警惕,步伐小心,边走边回头,生怕有人背后偷袭。在室内转了大半圈也不曾见得人影,云起这才稍有放松,走到书架前看着年月,终于找到,在书架之上仔细翻看一本本卷宗。 虽是同年,这大理寺之中的卷宗果然是堆积如山,这一年以来未处理的案卷也是颇多,云起不由叹道:“这些狗官天天都干了些什么!”虽是发叹,手上却未闲着,依旧是拿起一卷翻看一下,又放了下来,继续看着下一卷。 忽的云起闻到一股灼烧的烟味,心中大吃一惊,再一回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刀向着云起迎面刺来。云起扔下手中卷宗,拔刀一挡,这一刀极快,饶是云起这般快的反应,这一刀却也刺破了云起肩头上的衣服,云起后退一步,见得面前的人一身黑衣,手执着一把太刀,身材比自己高大许多,云起暗自心惊,见得兵刃,顿时知道面前这个人与自己一般,一身武艺出自东瀛! 室内火起,一条火蛇肆无忌惮的在书架上蔓延,一本本卷宗尽数淹没在火海之中。云起见此,心中惊愕,但面不改色,反手一刀迎面而上,这一刀极为迅捷。云起在东瀛经常与同门师兄弟切磋,她深知东瀛刀法攻势迅猛,先手为强,若是稍慢一步便要落了下风。云起不敢怠慢,快攻三招,只见这黑衣人,仅仅三招便招架不住,忽的身形一晃,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云起一怔,口中惊呼:“五行遁术!”不敢轻敌,手持着打刀,小心谨慎,四处查看。忽然身后风紧,云起正欲反身,一脚被踹中后背,云起再一反身,那人却又消失不见。 这五行遁术乃是东瀛斥候的逃生之术,云起在东瀛之中也曾学过,只是略知皮毛,足以藏身,却不及这黑衣人如此随心所欲,随即便遁,随即便出,来去自如。 云起自知这样打斗自己很是吃亏,眉头一锁,猛地后退几步,手指之间夹着一枚手里剑,双耳仔细听着周围风声,忽听得一阵风紧,手中手里剑劈空而响,她知道这人武艺不比自己,无非是仗着遁术偷袭,自然不敢迎面袭来,多数是靠着背后偷袭。这手里剑随意抛出,却是云起声东击西之法! 这黑衣人果然中计,云起感到背后一阵寒风,翻身一跃,一刀劈上,这一刀正中黑衣人手腕,只听得一声痛叫,再一见黑影闪过,顺着窗口飞身跃出。 云起看着室内书架皆是被烈火吞噬,心中甚是可惜,留也不是,去也不成,摇头叹了口气,一场空欢喜,功亏一篑。 云起跳出窗外,追了出去。只见外面一阵嘈杂,巡逻的衙役皆是惊呼:“走水啦!走水啦!”云起落在地面之上,迎面而来的衙役见得云起,大为惊愕,提刀便要砍,云起反手一刀,提腿连踢,这几名衙役均被踢翻在地。 云起奔到孟轩面前,孟轩见到云起,张口便问:“你怎么放了火?” 云起无暇细说,拉着孟轩,往大理寺大堂方向而去。她知道这阁楼起火,所有人都蜂拥到了那边,大堂空虚必然无人。到了大堂旁边的角落里,寻个僻静所在,坐在地上,叹着气。 孟轩看着阁楼方向,所有人皆是手忙脚乱,阁楼大火蔓延,已然烧灼了整个阁楼,孟轩看着心惊,回头望着云起,又问道:“你怎么放了火?” 云起侧目望着孟轩,没有好气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楼里面有人,那个人与我一样都是出自东瀛!是那个人放的火!” 孟轩心中一惊,坐在云起旁边,思量片刻,又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场大火,只怕卷宗都没了!” 孟轩之言倒是点醒了云起,云起说道:“看来有人倒是希望这卷宗都没了!只怕咱们的行踪早已经泄露了!” 孟轩心中不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淳于宪知道我们来到东京了?” 云起看了一眼孟轩,掰着手指,细细说道:“咱们到了东京,有几人知道?老王妃一个,宋老幺又算一个!这宋老幺我与他无甚私交,不过看他为人虽说粗鄙,但却光明磊落,不像是通风报信之人,只有另一个了!” 云起这般说辞,到让孟轩更为心惊,他说道:“你是说老王妃?不可能吧!你这样编排老王妃,也忒大胆了吧!” 云起轻声一笑道:“是不是老王妃再说,不过眼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今这大理寺中的人马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要不了多久,淳于宪就会找到我们,然后说我们潜入大理寺,火烧卷宗,总之罪名全部都栽赃给我们,这样一来,淳于宪清白名声就真正的保住了!” 孟轩道:“当真?” 云了点头,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嘛?居高临下!你拿着弓弩,上屋顶!”说着,云起走到大堂之侧,手拉着孟轩纵身往屋檐上一跃,屋檐陡峭,孟轩小心翼翼的站在屋顶,手拿着弓弩,看着下面。 云起说道:“待会儿,你就拿着这弓弩吓唬他们!保管叫他们放了我们!”说罢,云起跳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霎时间,只见一队兵士蜂拥而来,足足有二三百人,领头者身披紫色官袍,头戴官帽,正是大理寺卿淳于宪,只见兵士手执长枪,将云起层层包围。 淳于宪厉声喝道:“你这女贼,星夜来我大理寺,火烧我大理寺卷宗,着实可恶!” 云起微微笑道:“淳于大人!从火起到现在,不过一刻,这么短的时间,你从何处调来的这么许多的人马?” 淳于宪手抚胡须,哈哈大笑,也不回答,手一挥,正要让兵士拿下云起。云起当即一叫,手指着屋顶,说道:“淳于大人,看看上面!” 淳于宪抬头看着屋顶,只见得孟轩正站在屋顶,手拿着弓弩,正正对准自己,淳于宪大惊,当即躲在人后,口中厉喝道:“你这女贼,如何这等奸猾!” 云起道:“你说奸猾,在你面前我可担不起!你躲也没用,他在上面居高临下,除非你钻在地底!我告诉你,他是真定府威虎军的人!人称陌上七郎!威虎军不用我多说吧!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神射手!百步穿杨如同儿戏!只要你敢稍动一下,一箭下去,你登时便死!” “陌上七郎?”淳于宪又抬眼看了一眼,他本来是认得孟轩,只奈何相距甚远,而且夜黑风高,淳于宪哪还识得,站在原处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真就一箭射下来。 淳于宪老奸巨猾,宦海沉浮,他岂能真就此信了云起,冷声一哼,说道:“你休得哄我!威虎军中我怎没听说过有陌上七郎这个人?” 云起心道:“这厮果然有些疑心病!倒也不好赚他!”她呵呵一笑,摇头道:“威虎军中有两千多号人,你个个识得?” 淳于宪见云起这番模样,看样子有些心虚,但又不敢确定,他抬头看了半晌,心想着需得诈她一诈,当即哈哈一笑,说道:“我敢打赌,这上面的绝不是威虎军的什么陌上七郎!多半是你在唐州救下来的小厮孟轩吧!” 云起面不改色,可上面的孟轩却是身形一抖。淳于宪看在眼中,心中依然有了计较,看来所言不虚。淳于宪道:“他若真是陌上七郎,便就一箭射下来,我也好看看威虎军百步穿杨的神技!” 云起心道:“这老东西果然奸猾可恶!倒是我考虑不周全!孟轩手中只有弓弩,没有箭羽,如何射的出来!这是只怕死了”眼见屋顶的孟轩半晌只是手捧着弓弩,一言不发杵在上面,如何能让淳于宪不生疑。 淳于宪冲着屋顶的孟轩高声叫道:“孟轩!你是个好人家出身!我知道你是受云起这个女贼胁迫!你放心,只要你下来,本官自然会保你无罪!” 淳于宪之言使得孟轩心中微微一动,孟轩平素里哪里有过这等心机,哪曾想到淳于宪用这等方式诈自己,只顾着低首,心中思忖:“既然被识破,如此强撑下去又有何用?总不能让云起在此处大开杀戒吧!不过总得让他先饶恕云起性命才是!”想到此,正欲开口。 突然间,背后一阵风紧,一女子之声在孟轩耳边传来:“莫慌!我助你!”孟轩心中大惊,来不及回头,只见眼前一支短箭极速飞射,向着淳于宪劈空飞来,短箭不偏不倚,正中在淳于宪的官帽之上!只怕再往下半分,只怕就要射中淳于宪的额头! 淳于宪如何不心惊!双腿一软,几欲倒在地上,幸得身旁兵士扶着,不致使官威扫地,口中支吾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云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鬼才知道怎么就有一支箭飞出,云起来不及细想,说道:“怎么样!淳于大人,上面的还是不是小厮孟轩了?” 淳于宪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怎么?怎么会?当真是威虎军的人啊!”淳于宪知道孟轩这个小厮没什么武艺,更不敢相信短短时间竟有如此高明的箭法,这一箭使得淳于宪不得不相信屋顶之上是威虎军的陌上七郎! 云起说道:“淳于大人!如今是你多占胜面,还是我多占胜面?” 淳于宪知道自己虽说兵围云起,但他知道云起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未必好抓,而上面的陌上七郎端着弓弩正对着自己,只要兵士稍动自己便会死在此间,心知胜面已在云起这边,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让那人下来吧,你们走吧!” 云起见淳于宪虽说放了自己,但周围的兵士却丝毫未动,若是孟轩下来,如何有命?轻声一笑道:“淳于大人!你我都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你的话岂能哄得了我?你还不乖乖过来,做我的人质,我才肯出去!否则,若是杀意起来了!闹了你的大理寺又何妨?” 云起是个杀手,她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淳于宪心知这一点,上面又有个催命符,他哪敢多做思量,缓缓走上前来,云起见淳于宪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距离自己尚还有十尺,速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了淳于宪的喉咙口,横刀架在淳于宪的肩头,云起抬头向着屋顶高叫:“孟轩!下来吧!” 孟轩应声,收起弓弩,顺着屋顶垫着脚往下一跳,落在地上,双脚被震得发麻,几欲摔倒在地。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走上前来。 淳于宪见得孟轩,又羞又愤,气的是满面通红,当即嚷道:“你这女贼!果然”气的淳于宪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唉的一声苦叹。 云起轻声一笑说道:“果然什么?果然奸诈狡猾吗?多说无益,跟我走吧!”说着扣着喉咙的手指微微一用力,痛的淳于宪嘶哑咧嘴,不敢吭声。 兵士见淳于宪这般模样,当即让开一条路。孟轩走上前来,看着淳于宪这般狼狈,叹声道:“淳于大人!你今天倒真让孟轩刮目相看啊!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清白好官呢!搞得这么狼狈,又是何必呢!” 云起生怕孟轩又起了恻隐之心,当即说道:“别说废话了!咱们走!”说罢,云起劫持着淳于宪,与孟轩一同步出大理寺。 出了大理寺,云起挟持着淳于宪走在街道上,后面兵士跟随在二三十尺之外,云起闪身走入巷子之中,反手把淳于宪往外一推,拉着孟轩往巷子之中跑去。 兵士正欲冲入巷中,淳于宪叫道:“莫要追了!如此深夜,闹得人仰马翻,于本官面子上好看么?”淳于宪方才这般丢脸,回想起来极为羞愤,哼的一声,拂袖步入大理寺中。 云起与孟轩奔出巷口,见后面没有了追兵,这才停步。孟轩靠在街边的石狮子前,喘着气。忽的听到一阵轻盈盈的笑声,孟轩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却看不到一个人,疑声问道:“什么人?”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多谢了!” 孟轩一怔,看着云起,问道:“谁呀?” 眼前站着一位蓝色衣衫的女子,看年岁与云起相仿,手中提着一把柳叶刀,容貌靓丽,星眸涌动,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孟轩,说道:“端着弓弩样子倒挺像那么回事的哦!” 孟轩问道:“你是?” 蓝衣女子笑道:“你不是陌上七郎么?那我就是陌上六姐了!” 云起冷声一笑,说道:“休听她胡言!她叫展星晴,云端宗流星使!前些日子,你说我是女刺猬,这话说她正合适,她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却是正儿八经的女刺猬!” 展星晴秀眉一扬,看着云起,当即嚷道:“我若非出手救你,你们俩能安然跑出来么?还有,你信口胡诌的本事何时练得如此出神入化了?还真敢扯,威虎军都能扯出来!你若是扯出万剑谷神剑门什么的,我也爱莫能助了!” 云起道:“是啊!也亏有你!” 孟轩向着展星晴一拱手,说道:“多谢星晴姑娘搭救!” 展星晴看着孟轩,上下打量,看起来与一个月之前的样子有些变化,面上的稚气也少了许多,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江湖人了,不由得赞许,说道:“云起信口胡诌,倒有一个名号诌的不错,陌上七郎!赶明儿你行走江湖报名号的时候,不如就叫这个吧!比你那孟轩的名头好记得多!” 孟轩低头一笑:“星晴姑娘说笑了!” 展星晴道:“我可没跟你说笑!陌上七郎,不如把七字拿掉,就叫陌上郎岂不更好,省得你报名号的时候,人家再问你幺二三四五去了哪?岂不可笑了?” “陌上郎陌上郎”孟轩口中喃喃地念着,他忽然想到之前宋老幺在畅园门口说出自己的夙愿田间陌上c良田农舍的,却不曾想云起竟然记得,以此杜撰出了自己的名号,不由自主摇头笑了,恍然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张口便说道:“她倒还记得” “记得什么?”展星晴追问道。 孟轩一怔,侧目望了一眼云起,当即低着头,说道:“没没什么!” 云起面颊微微一红,收起打刀,冷声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流星使者 方才行了没有几步,云起驻足,回头看着身后的展星晴,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到东京了?” 展星晴走上前来,笑道:“你在东京闹了这么大动静,我哪能走得了,宗主知道你的事,让我和阮大姐来拿你呢!”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等此间事了,我自然跟你回云端宗!” 展星晴道:“我可不是来拿你的!云端宗如今是司琴说的算,宗主深居简出,已经有好久没露面了,也不知道是宗主要拿你,还是司琴要拿你!且看着吧!” 云起听到凤司琴的名字,眉头一锁,轻声一叹,说道:“谁说的算我也不关心,眼前的事都是一片乱麻,哪还顾得了千里之外的云端宗!你既然不拿我,那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展星晴哎的一声拉长着音,面上不悦,说道:“你再这样过河拆桥,我有什么好消息可就不与你说了!” 云起轻声一笑:“你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庞家举人休了妻子娶了你不成?” 展星晴面色一变,头一拧,转身看着孟轩,勾着手,说道:“陌上郎,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孟轩一怔,走上前来,展星晴在孟轩耳边轻声言语,却不知说着什么。云起不以为意,好似毫不关心一般。展星晴侧目看了云起一眼,轻声一笑,问道:“你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 云起道:“你什么也没说!” 展星晴这才想到云起听力极佳,适才对孟轩耳边轻言岂能瞒得过云起的耳朵。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与你照实说了吧!我听阮大姐说,凤司琴可能要找临风使了!” 云起听此,哼的一声,说道:“她找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临风使,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找就找呗!” “怎能跟你没关系?”展星晴看着云起,面上一阵肃然神情,“你是四大使者之一的行云使!凤司琴想要拉拢临风使,只怕要与你不利啊!” 云起道:“不利就不利吧!反正我在云端宗也只不过才呆了半年,罢了我的行云使我又能怎样?” 展星晴在云起耳边轻声道:“要不,咱们也去找临风使?四大使者三个人联手,把凤司琴的护旗使之位给罢了,咱们在推举你为护旗使!怎么样?” 云起抬眼看着展星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展星晴啊!我看是你要去找那个临风使吧!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吧!我可不跟你一起掺和!” 展星晴叫道:“这几年,宗主的弟子什么北堂玉琪c凤疏桐c方露华的在云端宗风头正盛,几乎都要盖过我们四大使者了!咱们四大使者,临风使极为神秘,谁也不认识,而你一时负气离了云端宗,阮大姐又是个不问事的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在云端宗孤掌难鸣啊!” 云起摇头一叹,道:“那你就去找阮琼月吧!云端宗上下除了宗主,估计也只有阮琼月知道临风使是谁!” 展星晴面有不悦,冷声道:“我找她还不如去问宗主!看到她的断腿,我都不忍心开口!而且她未必能站在我们这边!你可知道,让我拿你的消息,就是阮大姐传话告知我的?” 云了点头:“知道啊!在唐州我见过她了!她告诉我的。” 展星晴面有奇怪神色,呵的一声笑道:“她还挺磊落啊!那日我本该乘船南下去扬州,接到阮大姐的消息,她让白夫人到东京拿你!我知道那白夫人善用毒,怕你有失!就火速赶回东京,想要去畅园找你的!还是我关心你啊!” “你少来!白夫人毒我的时候,也没看到你,还是玉琪的相好卢元朔救得我!”云起说话不留情面。 展星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亮了出来,又说道:“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你看这玉佩,可曾看出什么了?” 云起看着玉佩,面色一沉。孟轩上前来,看这玉佩有些眼熟,想了一下,当即想到,连忙说道:“这不是?这不是” “是啊!是章老太爷托你送给王存的那一块!”展星晴将玉佩递给孟轩。孟轩在手中仔细打量,确认无误,又将玉佩递给了云起。 云起看了一眼,哼的一声道:“你说有事耽搁,原来是跑到金枪门偷东西去了!” 展星晴一把夺过玉佩,面有不悦:“你会不会说人话!我这是在章老太爷的尸体上看到的!什么叫我偷东西?” 展星晴一言道破天机,在场的云起与孟轩不由得心头大吃一惊。云起一把拉着展星晴的手,厉声道:“你说什么!” 展星晴一怔,却不曾想一言罢,这两人便就成了这等反应,声音有些迟缓,支吾说道:“怎么了?我那日去客栈找你的,刚进客栈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进了你的房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从客栈后面上楼在窗户底下看着,屋子里面章老太爷头悬梁上,像是自尽!黑衣人把玉佩塞在章老太爷腰间,然后就走了!我本想翻窗进屋去救他!进屋才看到他死去多时回天乏术!我看这玉佩有些眼熟,就拿走了!云起,你看你脖子上的玉佩与这块是不是很像啊!” 展星晴说罢,将玉佩交于云起,云起从脖子上解下玉佩,两块玉佩一同放在手中打量,果然从色泽到雕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展星晴这一块上面隐隐有一道瑕疵。云起面上却不以为意,说道:“当初在金枪门王教头把这玉佩给我看过,我知道与我这一块很像!那又怎样?” 展星晴道:“章老太爷自杀却是因为看到这块玉佩!看来这玉佩有些蹊跷!” 云起思量片刻,说道:“王教头说这玉佩是宫中之物,章老太爷私藏宫中御宝,事发了,不得已悬梁自尽吧!” 展星晴又道:“既然是宫中御宝,你怎么会有?而且看你这块,白璧无瑕,比这个成色更好!” 云起也不得而知,看了一眼玉佩,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我家传的,从小就有!你问我我问谁去!” 云起说罢,收起玉佩,将展星晴那一块交还给她,转身就走。 未多时,便到了畅园。三人一同步入客栈,进入云起的房间。 展星晴穷追不舍,进屋就问道:“你心真的挺大的嘛,这客栈刚死过人,你还敢住在这里?不怕忌讳啊!” “有什么忌讳的!”云起解下身上的兵刃,放在床边,“章老太爷自杀而死,怨不得别人,他就算有怨灵,也该怨自己!不过你说的那个黑衣人,难道是王存吗?” 展星晴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说道:“不像!王存是武将出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那个黑衣人虽说蒙着脸,但身材高瘦,应该不是。” 展星晴说罢,孟轩却是松了口气,他倒不希望王存牵扯进这件事里。 云起叹了口气,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头绪,先不管那个人了!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展星晴道:“是啊!大理寺被焚,卷宗没了,你还拿什么给孟轩翻案?” 云起道:“淳于宪再狡猾,也只能焚烧他自家,他可烧不完整个东京!看来咱们得想办法去别处做做文章了!”云起突然间面色一变,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倒了一杯水,手指头蘸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房上有人”! 二人看得桌上的字迹,不由一惊!展星晴仔细倾听房上声响,面色凝重,手指沾水,写着:“我去拿他”! 云起摇了摇头道:“要不然去运河码头那边,找到刘协君,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星晴,你轻功比我好,帮我跑跑?把那刘协君请来?”手上又在桌上写:“上面的人交给你了,我去开封府”! 展星晴与孟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知道云起这是声东击西。展星晴冷笑一声:“你方才在路上还撵我走,现在想着让我帮你了?不过话要说清楚,我帮你这次,下次我若是有事,你可不准赖账了!这次可是有陌上郎孟轩这个人证在的!” “行行行!我下次绝不赖账!”云起连连点头。 展星晴嘴角一笑,拿起桌上的柳叶刀,转身离开房间。 云起与孟轩一同看着展星晴离去,孟轩不由得一叹,轻声道:“如此一来,我倒担心会坏事!” 云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为她不行吗?” 孟轩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如果这件事情背后有人从中作梗,你能想到刘协君,那个人就想不到吗?” 云起笑了笑:“可以啊,陌上郎也有如此缜密的想法了!我当然知道他们肯定也想到了,所以现在就是要拼脚力的时候了!” 突然间房上一声作响,云起知道展星晴已然和那人交手,看着孟轩一眼,低声道:“我走了!这里交给你!”说罢,转身从床边拿起兵刃,从窗户翻身跃出。 屋顶上,刀光剑影。 展星晴从客栈出来之后,轻身上了屋顶。屋顶之上果然有一个黑衣人,见得展星晴上来,大为惊异,转身欲跑,展星晴轻身功夫不弱,欺身上前,一刀劈来,这黑衣人手中持着太刀,反手一刀挡住,飞身一脚踢向展星晴,这一脚颇有些力道,展星晴踉跄后退几步,黑衣人见机,抽身离去。 展星晴冷笑一声,知道这人东瀛出身,看来有些手段,当即起身,追击而去。这人轻功颇有造诣,以展星晴的身手,却一时半刻难以追上。 东京城的夜空中,两个人在月色之下屋檐之上,一个逃,一个追,不相上下。惊起了多少只飞鸟,惊醒了多少熟睡的人。 展星晴穷追不舍,却一时难以追上,当即左手运掌,划了一道圈,只听得劈空之声,数十枚暗器顺着展星晴袖口向黑衣人疾射而来。展星晴曾经东渡扶桑,在千鸟流暗器大师门下学艺一年,在暗器造诣之上是中原武人首屈一指,可谓是全身上下尽是无穷无尽的暗器! 这数十枚暗器好似满天星雨,如同雨点一般向黑衣人击打而来,黑衣人见势大惊,当即施展遁术,只见一道黑烟腾飞,这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凭空消失! 五行遁术虽说神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极为高明的障眼之法,再如何高明也不可能转瞬之间便消失在千里之外,展星晴在东瀛学艺过,这等伎俩她如何不知?嘴角浅笑,收起柳叶刀,双手推掌,凭空运气。霎时间,有如飞花乱坠,倒真不愧展星晴流星使的名号!手里剑c飞镖c金钱镖c飞蝗石c梅花针各色暗器层出不穷,一时之间,在夜空之下恍若一道披帛在展星晴身上环绕,展星晴双手一展,顿时暗器向着四周激射!远远看去好似月色之下流星飞雨,煞是好看! 只听得一声痛叫,再一声巨响,黑衣人坠到屋檐之上,身子翻滚,重重的摔在地上!展星晴见此大喜,轻身跃下屋檐,走到黑衣人身边,黑衣人身上中了几枚暗器,展星晴上前摘下遮脸布,探了探鼻息,尚还有气息,应该是摔下来昏迷过去,这才放心! 这时,孟轩奔上来,手提着一把长枪,看着黑衣人倒地昏迷不醒,不由得向展星晴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你这招数到比云起中看多了!” 展星晴道:“却也不尽然,暗器虽多,总有打完的时候!把这厮扛回客栈吧!等他醒了咱们再慢慢审他!” 孟轩点了点头,拉起黑衣人,背在身后,随着展星晴缓缓向畅园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雕花楼涉险(1) 到了客栈之中,掌柜的见到这等景象,也是惊愕不已,但知道这些人都是终日喊打喊杀的江湖人,也不敢招惹,吩咐伙计帮忙,将黑衣人送到孟轩的房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醒来。身上被五花大绑,看着眼前的孟轩与展星晴,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身上中暗器的部位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血流不止。 孟轩心中不忍,回头看着展星晴,问道:“要不先给他松绑?” 展星晴说道:“东瀛斥候不比别人!你给他松绑,他必然寻死!倒时候你什么也问不到!” 孟轩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事,却也不可思议。 展星晴走上前来,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来刺探我们?” 黑衣人冷笑一声,头转了过去,一句话也不说。 展星晴手中拿着一块木牌,看了一眼,用东瀛语与他说道:“我看你的牌子是北条家族的!你是北条家族的武士?” 黑衣人面上一动,回头看着展星晴,只见他双目看着展星晴手中的铁牌,口中叫喊着却是东瀛语:“还给我!” 展星晴道:“三年前,云起在江户刺杀了你们北条家族的大名主!你保护大名主不力,如今已经是个浪人了吧!流落中土,日子过得很不好吧?” 黑衣人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展星晴竟然知道此间利害,低着头,声音果然有些软了下来:“请你把名牌还给我!拜托了!” 展星晴将名牌放在黑衣人眼前晃悠,说道:“让我还给你也成,你需得告诉我,你的金主是谁?” 黑衣人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死,也不能说!” 展星晴微然一笑,东瀛武士她如何不知,主人的事大过于性命,任何严刑逼供,只怕也不济于是! 外面天色渐渐发白,眼瞅着天快亮了。展星晴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也都不成,左右无策,回头对着孟轩道:“等云起来了,让她想办法吧!好歹曾经也算是同行!” 孟轩也是无奈,点了点头。 此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步入房中,云起跟在后面,孟轩回头一看,这中年男子一身灰布长衫,手提着一个箱子,看起来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云起步入房中,看着房中众人,指着这中年男子,说道:“他是开封府的仵作!我把他带来了,等会天亮了,带他去找李沆!” 展星晴看了一眼仵作,又回头对着云起说道:“你的这位老乡,我审不出来!你看着办吧!”说着,将手中的名牌交给云起,转身就要走。 云起看了一眼铭牌,上面写着北条二字,云起只看一眼,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微微笑了,她拿着名牌,走到桌前将名牌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只茶盏,到了一盏茶,饮了一口,从靴中拔出破穹刃,扔给孟轩,说道:“你到那人身后揭开他的衣服,看看脖颈下面是不是有北条家族的家徽!若是有,给剜掉!” 方才展星晴与这黑衣人所说的话都是东瀛话,孟轩听得不太懂,云起上来就要剜人家的家徽,孟轩更是不解,想到云起这般做一定有些道理,也不多问,拿着破穹刃走到黑衣人身后,伸手从领口往下一拉,果然脖颈之下纹着一副图案,看起来应该是云起所说的北条家族的家徽! 孟轩道:“有的!有的!” 云头说道:“动手吧!” 孟轩正要下手,黑衣人面露惊恐之色,惊声叫道:“我说!我说!” 黑衣人说的是东瀛语,孟轩听不懂,云起见此,当即叫道:“且慢!你让他说!”孟轩当即停手,黑衣人连忙说道:“金主是是岐王赵德方!” 岐王的名号,云起可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一言惊得在场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震!云起回头看着展星晴,面露愕然神情。 展星晴也是一脸茫然,对着云起说道:“别看我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岐王,我可是只听过名号,从未见过其人再者说,你何曾得罪过这等大人物?我怎么从未听说!” 云起想不明白,怎么岐王赵德方也和自己过不去,就算云起这些时日声名鹊起,但也只是个混迹江湖的女斥候罢了,如何能得罪的了岐王这般人物。云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她又看了看孟轩,问道:“我听说岐王和你也算是同门中人,你可曾与他有什么交情,亦或是你有什么得罪他之处” 孟轩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小厮,与岐王能有什么交情?更别提得罪与他了!” 左右也问不出所以然,倒是一旁的仵作说道:“女侠好生健忘!来时的路上你也与我说了其中原委,如何不知岐王与北平王府的老王妃的交情?” 仵作一言倒是点醒了云起,云起哦的一声明了,可又想不通:“若是因为老王妃之故倒也说得通,可是他大可以直接让人来杀我!可为什么要烧了大理寺,又想方设法来阻止与我呢?” 仵作笑了笑,说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了,岐王在大宋朝中广有贤明,如何会轻易杀伤一条人命呢?更何况这大理寺的事本就是淳于宪有亏,岐王此举多数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莫要误了他心中计较的大事啊!” 云起听了仵作这般说辞,摇了摇头,又看着黑衣人,口中用东瀛语问道:“岐王为什么让你来寻我的麻烦?” 黑衣人知道自己的弱点被云起掌握,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拿钱做事,什么原因,我也不会问的!” 云起知道问不出什么,摇头一叹,说道:“孟轩,给他松绑,放他走吧!都梳洗一下,待会儿吃了饭,带着仵作,去找李沆!” 孟轩点了点头,给黑衣人松绑,云起将名牌交给黑衣人,黑衣人离开房间,云起与展星晴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有孟轩和这位仵作留在这里。 孟轩问道:“章老太爷他真的是自杀的吗?” 仵作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验尸的文案我也带来了!你自个儿看看吧!”说着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了孟轩。 孟轩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所写的孟轩虽说不甚明了,大致也看得明白,颈下勒痕足以证明章老太爷确实是悬梁自尽而死。不由得黯然神伤,摇头叹息。 说到底孟轩与章老太爷主仆一场,也算是与自己有大恩,如今一念之差落得如此下场,如何不让孟轩心中难受? 仵作说道:“小七啊!章老太爷能有你这样的小厮,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可惜啊!摊上了这样的儿子!却也让你受了委屈!” 孟轩神伤,轻声道:“先生能够来帮我,就算有些委屈,过了今日,也都过去了!” 仵作点头一笑,忽然听得客栈楼下嘈杂之声,孟轩心中一阵紧张,当即走出房间,走到走廊前,向下一看,只见楼下十人一同站在楼下,倒有一个人坐在座位之上。身穿猩红色长袍,雍容华贵。看起来三十余岁,留着口字胡须,面容英俊,不像是寻常之人。孟轩心中有些不安,这时候,云起与展星晴也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楼下的情景,也是倍感奇怪。 只见这红袍男子手中端着酒杯,看着楼上的云起,点头致敬,微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到楼梯前,抬头看着云起,说道:“旧闻女斥候大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真是大慰平生啊!” 云起眉头一皱,心知这个人来者不善,手紧握着刀柄,冷声道:“我不认识你!” 男子呵呵一笑,说道:“在下金潇,乃是这清河水帮的帮主!前些日子得罪姑娘的刘协君便是我的奴才!” 云起大吃一惊,仔细打量一下,看着身上衣着,却是个富庶之人,云起疑声问道:“你便是清河帮主金潇?” 金潇笑道:“没错!是我!” 金潇一言罢,楼上的这几人皆是吃了一惊,未曾想那黑衣人前脚刚走,金潇转瞬便到,而且在场十人,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主,孟轩与展星晴也都是神色郑重,展星晴对着孟轩轻声道:“快回屋!保护那个仵作!” 孟轩点了点头,缓缓退回屋中。 云起放声一笑,看起来毫无压力,她走下楼梯,来到金潇面前,笑声说道:“没想到清河帮主却是个貌似潘安的美男子!失敬了!”说罢,云起向着金潇一拱手。 金潇见云起如此随意,颇有胆识,心中有些赞许之意,口中说道:“你女斥候不也是貌美如斯吗?怎么样?能否赏脸,与我吃一杯酒?”说罢,金潇转身坐在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云起也不推辞,坐在金潇对面,举起酒杯,说道:“清河帮主的面子,我当然是要给的!请了!”云起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桌上。 金潇一拍手,赞许道:“好酒量!” 云起看了金潇身后的一群人,皆是武林中人,各个神色郑重,到让云起有些不安,金潇看在眼中,回头看着那些人说道:“我与女斥候吃酒,你们在这里颇为煞风景!还不快滚!” 金潇一言罢,这些人向着金潇一拱手,纷纷退出客栈。 云起见这些人退出去,心中稍微安定,想到就算待会有些不测,也好劫持与他!当即一笑,拿起酒壶又倒了两杯酒,起身给金潇敬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雕花楼涉险(2) 在楼上的展星晴看着心急,也不知道云起是何意,金潇是清河帮主,也算是个黑道中人,云起再厉害,也未必能够斗得过金潇! 看云起与这金潇谈笑风生,好像成竹在胸,展星晴也就稍微有些心安,但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远远看着,手中扣着两枚暗器,只怕稍有意外,也好出手相助。 云起吃了三杯酒,放下酒杯之后,开口言道:“金帮主今番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指教?” 金潇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展星晴,比起云起谈笑风生,展星晴神色郑重,使得金潇不由一笑,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云起心中有些疑问,虽说从未与金潇打过交道,但是一个能统领数万帮众的人物定然有些手段,云起也不敢大意。 云起问道:“金帮主乃是运河第一大金主,如今有什么事能和云起交易?” 金潇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清河帮虽说有数万帮众,但这些年来经营运河商道,早就不在江湖上行走了,我这些帮中兄弟可没有你女斥候这样的身手啊!今天我带他们来看看最近大闹东京的女斥候是何等风采!” 云起面色一沉,看来这个金潇是是要与自己算账来了。如今这客栈里里外外怕是全部都是金潇的人马,要是想出去也未必容易。云起面上苦苦一笑道:“金帮主是想把我困在这个客栈里啊!你只道是没了一个仵作便能奈何的了我吗?” “不不不!”金潇连忙摇头,口中说道,“刘协君只是我手下的一条狗,我没必要为了他得罪你这样的人才!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送给云起姑娘一件大礼!”说着,一挥手,只见两名壮汉押着两个人步入客栈之中。 只见这两人跪在地上,手脚被绑,云起一看,正是苦寻多日未果的刘协君与章泰,心中一惊,抬眼看着金潇,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你不是来寻我麻烦的?” 金潇道:“这刘协君没什么能耐,这些年来在东京虽说攒了万贯家财,却没干一件正事!前些日子又害得我丢了十几艘商船,按照帮规本就该处死,我索性就送你一个人情!就把他交于你处置了!” 刘协君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而一旁的章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金潇,只看一眼,面色突变,一脸惊愕的神情,口中高叫道:“你你是你” 金潇侧目瞪了一眼,眼神之中透着层层杀气,顿时章泰不敢吭声,好似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微闭双目,颤颤地不敢吭声。 云起看在眼里,心中也有疑问,当即问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交易,我也好想想!” 金潇道:“此刻还是未雨绸缪之际,言之尚早!不过要不了多久,你便会知道是什么事!” 云起轻笑一声:“你就认定我就会答应你的事吗?” 金潇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刘协君与章泰亲自画押的供状!他们如何相互勾结冤枉孟轩,个中情由都写在这里了,现在也给你了!只要你答应了,孟轩那个小厮,罪名便可洗清了!” 云起思忖,这多日来的辛苦却也不算白费,她生性狡猾,哪里肯受人半点胁迫,与金潇相距不过三四尺的距离,抢身快攻足以将金潇制服,然后拿走这些物证。对云起来说手到擒来。身随意想,云起转身向着楼上的展星晴使了个眼色,展星晴瞬间明了。 正当时,只见云起身形一晃,已然到了金潇面前,打刀架在金潇脖子上,身后两名武士正要上前,皆被展星晴的暗器打中,倒地不起。 此刻场面完全被云起控制,展星晴走下楼,来到桌前,手拿起桌上的册子,向着云了点头。 金潇却放生笑了,口中说道:“真不愧是女斥候!不守规矩,我很喜欢!” 云起笑道:“过奖了!清河帮的帮主,却也不过如此!” 正当时,楼上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房中涌出七八个人劫持着孟轩与仵作,众人缓缓往楼梯口走来。 云起抬眼一看,手上打刀一紧,口中厉喝道:“放了他们!” 金潇笑道:“你以为我是我这清河帮主是靠耍嘴皮子当上的吗?别好笑了!那个孟轩,你有个相好的姑娘叫什么章小妹的!可曾记得?” 孟轩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小姐现在在哪?” 金潇道:“她很好,很快活!出了门左转一百多步,应该就能看到她!” 这一言使得云起c孟轩c展星晴皆是大吃一惊,众人皆知金潇所言的地方乃是这畅园之中的青楼,看来章家小姐已然被金潇卖到了青楼之中。 孟轩面色大怒,厉声喝道:“你!你竟然把小姐卖到了那里!” 孟轩这样子到让金潇不解了,把孟轩害成这般模样,始作俑者可以说就是那个章小妹,可孟轩竟然会想着护着那个女人,金潇呵呵一笑:“这等贱货把她卖到青楼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你竟然如此怜惜!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孟轩道:“她终究是章老太爷的女儿!就算曾经有些过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你” 金潇道:“这是她自己选的!我给她两条路,第一条是死,第二条就是卖到青楼!她果断选择第二条路!” 孟轩心中一阵隐隐作痛,忽然觉得一些东西此刻突然间幻灭了一般,登时一言不发,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起见孟轩这样子,当即说道:“金帮主处事倒也卑劣啊!如今你的性命在我的手中却还是那么嚣张嘛!” “是吗?”金潇反问,抬眼看着展星晴,“你看那册子,可还是真的?” 展星晴一惊,打开册子,却是白纸一张,看着云起,叹声道:“假的!” 金潇呵呵笑道:“如若这么容易就能制服我,我这帮主之位也不可能安坐十年!”突然间,手指在钢刀之上轻轻一弹,顿时刀身一震,云起手腕一阵发麻,云起一惊,登时金潇一个闪身,起身挣开了云起的劫持。 这时候云起却处在了下风,卷宗没拿到,仵作与孟轩却落在了金潇的手上,眼看着大事将成,转瞬即将破灭,云起心中如何不急? 金潇道:“我本有心与你做成这笔交易,你却这样为难与我!真是可惜啊!” 金潇走到孟轩面前,却伸手整理起孟轩的衣物,看着孟轩面上的金印,孟轩怒而一挣,瞪着金潇。 金潇叹息道:“若不是我出钱,你的性命早就没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这般待我?” 云起一惊:“你是那个出钱让我救孟轩的金主?” 金潇回头道:“是啊!” 云起不解,一个清河帮的帮主竟然出钱让自己救一个小厮,云起想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金潇道:“这话应该从何说起呢!就从”说着金潇走到章泰面前,蹲了下来,看着章泰颓败的模样,又道:“就从章泰要杀孟轩开始吧!人性薄凉啊!章家府上这么忠心耿耿的小厮,他都能下得了手!也是你女斥候云起名声太大,我早就想会会!那日在赌场之中,我见到了章泰,他输了一大笔银子,正与人说着他章家家财将要旁落,想要找人做掉了孟轩这个眼中钉!我就告诉他有个女斥候云起这个人!他就找到了你,实施他杀人的计划!后来我找人打探了一下,却没曾想竟然是这个章泰与刘协君这个王八蛋携手做下的恶事!刘协君呐刘协君,拿着我的钱给他装点门楣娶妻纳妾,果然好不要脸!不过也好,也叫我亲眼看看女斥候云起究竟有什么本事!” 孟轩听得真切,厉声叫道:“你既然早就知情,为什么不出手阻止!却要使得章家家破人亡才心安?” 金潇看着孟轩,心中好大的奇怪,问道:“人家都叫你什么小七我道是你有七窍玲珑心呢,却不曾想是个实心眼!不知好歹,要杀你的人此刻就跪在你的面前,你竟然还来数落我的不是!更何况,章家家破人亡与我有什么关系!阎王爷将来断案,也排不到我的头上!在运河码头c城外十里长亭的茶摊c甚至金枪门多少人都说章家小厮有冤,都在替你惋惜,也罢,我就托人找到云起,出钱让她救你的性命!” 云起道:“你只是一言之间,倒使得孟轩从此面带金印,一生都要成人笑柄!你于心何安?” “于心何安?谁都可以说这话,你一个杀手跟我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金潇冷声一笑。 云起朗声道:“我就算是杀手却也只杀奸恶之辈!从不杀良善无辜!” 金潇放声大笑:“在东瀛呢?你也只杀奸恶之辈吗?” 云起哑口无言,低着头,却说不下去了。 金潇道:“世间本就污浊,谁都别再自命清高了!女斥候,这人我给你带到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孟轩的冤案,就此了结!” 孟轩高声道:“孟轩不过是个小厮!便就是死了,却也无所畏惧,如何肯受你的胁迫!” 金潇看着孟轩神情颇有些视死如归,不禁一笑。他缓缓走到云起面前,附身在云起耳边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害的孟轩到如今地步的人却是你!” 云起心头一震,面色骤变,她低声沉吟,眼角余光频频扫向孟轩,思量了片刻,才说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什么事,我都替你办了!” 金潇呵呵一笑,看着云起一眼,却是意味深长,说道:“很好!那就就此别过了!”说罢,转身离去。劫持孟轩与仵作的这些武人也都撤下兵刃,紧跟着金潇一同离去。只留下刘协君与章泰二人跪在地上。 云起怔怔的看着金潇离去,摇头一叹。此刻,一黑衣男子步入客栈之中,走到云起面前,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云起,说道:“云起姑娘,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信,还有这二人的供状已经呈给李太傅,过不了今日这孟轩的冤案便可顺利了结!”说罢,向着云起三人一拱手,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大闹青楼 云起拆开信件,只见信上写着:“今夜子时,夜探金楼!” “夜探金楼?”展星晴惊声说道,“他让你去那里干什么?” 云起摇头道:“我不知道”回头看着一眼孟轩,孟轩面上一阵怅然,云起走上前来,轻声道:“此间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孟轩道:“我想去青楼看看” 孟轩在章家这些年,心中对章小妹有着很深感情,但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丝毫逾越,更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可这段时间章家家破人亡,谁曾想,在他心中那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被卖入青楼,一时之间多少辛酸涌上心头。 孟轩手提长枪独自一人步出了客栈,云起正欲追上去,展星晴拉着云起,轻声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他要真的走江湖这条路,需得把后路全部都断了!再说了,时候差不多了,该去相府把这些事情笼统告诉李沆!” 云起看着孟轩背影出奇的落寞,想到展星晴所言不无道理,也不再去追孟轩。与同展星晴押着刘协君章泰,仵作紧跟在后面,一行五人步出客栈。 孟轩来到青楼前,一大清早青楼前没多少人,老鸨见有客来访,出门迎接,与同几个对着孟轩拉拉扯扯,脂粉气味一股脑儿往孟轩鼻子里窜,孟轩厉声道:“滚开” 老鸨不敢着恼,笑言道:“客官一大清早好大的火气啊!待会儿让姑娘们给您去去火!”说着招呼来伺候,孟轩提枪一树,立在青楼大厅之中。 老鸨见得明晃晃的枪头,笑道:“客官这等趣味,这大鸟咱们这儿姑娘可吃不消啊!” 老鸨张嘴便是浑话,孟轩哪里理会,问道:“我来这里寻人!章小妹在哪?” 老鸨看孟轩来势汹汹,好在她多年来在青楼经营何等仗势未曾见过,却也不顶撞,只是笑言:“客官瞅着脸生,不似熟客!我这里姑娘这么多,哪里有什么章小妹!客官定是花街柳巷转混了,跑到我这来寻晦气!” 孟轩看着这青楼之中的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在嫖客面前如此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模样。想到章小妹这样的大家闺秀在这里遭罪!心中大怒,一把提着老鸨的领口,重重推在桌前,口中厉喝道:“你他娘的还不肯说吗!!章小妹在哪!!” 孟轩手提长枪,面带凶狠之状,这是他多年来头一遭,这些日子遭遇几经生死,他都未曾有过这般模样,像是积郁多日的苦恨此刻一股脑全部迸发出来。 老鸨见孟轩脸上的金印与这等凶狠的眼神,只道是强人来了,哪敢再说笑,连忙哀求道:“这一夜未曾消停,哪曾知道如今小妹在哪间房中” 这一言如同五雷轰顶,孟轩手中紧握拳头,恨不得将这老鸨一拳打死,他紧闭双目,终究忍住了,松开手,转身走上楼,挨个房间搜查。 走到尽头,远远就听到哭喊之声,孟轩心中一紧,走到声音之处,一脚踹开门,只见室内一片狼藉,章小妹正蜷缩在墙角,衣衫不整,哀声哭泣,一光膀子的大汉酒气熏熏,对着章小妹施暴。 看到这情景,孟轩如何不恼,走上前来,抓起大汉的肩膀,奋力一提,这大汉当即摔倒在地。孟轩一拳打在大汉的脸上,这一拳打下,大汉痛声大叫,口中怒吼道:“哪里来的强人!” 孟轩不答话,又是一拳招呼上去,大汉倒在地上,无力还手。这接连几拳下去,顿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孟轩仍旧是不停手,拳拳到肉,只是一心要将此人打死在此。 这大汉口中不停地求饶,孟轩哪里听得,连日里遭逢这些大难,孟轩幸得不死,但这满腔的怒火此刻并发出来,杀气腾腾,哪里收得住。接连打了二三十拳,求饶之声也渐渐弱了。 眼前的大汉面上血肉模糊,也没了求饶的力气,孟轩手上满是鲜血,他知道再一拳上去,这人只怕必死,哪里管得这般许多,如今的他面带金印,从此再无出头之日,索性真如这人所言,做个强人便是! 孟轩这一拳正要挥下,只听身后章小妹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不要啊小七!你若打死了他,便再难回头了!” 孟轩拳头停在空中,脑中此刻想到了云起,云起正在为自己的冤案奔波,如若此刻真的杀了一条人命,岂不是枉费了云起的苦心,如此冲冠一怒,倒也不甚理智。 打了这么许多拳,孟轩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平复,章小妹那一言也算是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心中却也稍感安慰,往日来始作俑者陷害自己性命的事,此刻却也消逝的无影无踪。 孟轩放下拳头,起身走到床前,拿起衣裳,披在章小妹身上,拉起章小妹,离开房间。 孟轩这般大闹青楼,早已使得外面鸡飞狗跳,只道是贼寇强人来犯,青楼之中的小厮打手,也都列在门外层层包围。 孟轩步出房间,一手拉着章小妹,另一手提着长枪,满身血污,众人哪敢轻易上前,孟轩走一步,他们退一步。一直退到了楼下。 老鸨走上前来,也没了方才喜笑颜开,冲着孟轩骂道:“你这强人!竟敢来我这里打杀人命,掳走我的姑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孟轩架起长枪,面上丝毫不露怯懦神情,口中叫道:“再不滚开,楼上那人便是你的榜样!” 众位打手正欲蜂拥而上,忽然间,一黑衣男子步入青楼之中,向着老鸨一拱手说道:“妈妈!主人有令,放了孟轩!” 老鸨看到这个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可这人要抢走这里的姑娘!” 黑衣男子看了孟轩身后的章小妹,说道:“这章小妹也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他若带走,你也不可强留!” 老鸨点头道:“是!” 老鸨说罢,众位打手也退在一旁。黑衣男子走上前来,向着孟轩一拱手,说道:“主人说,这次是他看走了眼,只道你是个懦弱的小厮,却不曾想你却是个血性汉子!” 孟轩不答话,拉着章小妹往门前走去。只听得身后的黑衣男子说道:“陌上郎孟轩!将来我们还会再见!” 孟轩仍旧不言,步出青楼。 出了青楼,也不曾往客栈去,看着这青楼客栈尽是畅园之中的产业,孟轩顿时生了厌恶之心。拉着章小妹步出畅园,在大街上行走。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个身染血污的少年郎携着衣衫不整的少女,皆是倍感奇怪,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却无一人敢言说。 孟轩只想着带着章小妹回到章家,好歹那里也是章小妹居住的家。来到东城章府。才仅仅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章府已然面目全非,府上的小厮也都作鸟兽散。只留下一个荒凉的宅院。 孟轩推开门,步入府中。院中空空如也,言不尽的荒凉之感。孟轩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待过十年的府苑,如今竟然破落如此,心中如何不感怀! 孟轩回头看着身后的章小妹,本是大家闺秀,如今却成了残花败柳,如何不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呢?章小妹面有彷徨之色,坐在院中,神情恍惚,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轩又何尝能说什么呢?说到底自己成了今天这般光景,也拜章小妹所赐,可是看到章小妹这样的情形,心里哪里恨得出来,走上前来,轻声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章小妹抬头看着孟轩,泪眼婆娑,茫然的神情,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 孟轩看着章小妹这样神情,心软了下来,低着头说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你在这等我!”说罢,正欲走出章府。 突然间章小妹抱住了孟轩,孟轩心中一颤,双手一抖,手中长枪陡然掉落,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章小妹道:“求你了,不要走” 孟轩手碰到章小妹的双手,发觉她的双手如同寒铁一般的冰凉,轻声说道:“小姐,我不走远,去去便回”那一刻恍若是回到了从前一般,孟轩还是把她当做章家小姐一般对待,心中也不敢有一丝非分之想。 孟轩一个狠心,松开了章小妹的双手,捡起长枪,速步步出了章府。 孟轩方才出门,走到街头,看着街道上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走到卖炊饼的地方,正要买一些炊饼,那小贩看到孟轩这副模样,心中有些惊愕。 身后突然一声高叫,孟轩回头一看,却是宋老幺。不由得微微一笑。宋老幺走上前来,说道:“小七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听说你一大早闹了畅园?” 孟轩眉头一皱,也不回话,拿起炊饼付了钱,转身便走。宋老幺追上来,又问道:“却是为了章家小姐?” 走到墙角,孟轩停住步子,回头看着宋老幺,轻声道:“老幺哥!小七有个不情之请!章家小姐如今家破人亡,我又不能把她留在章府,只怕她睹物思人,更加伤心了!” 宋老幺点了点头,说道:“小七兄弟说的是啊!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俺宋老幺能办到的自当给小七兄弟帮忙!” 孟轩道:“章府百亩良田,如今只怕也要被开封府充公了!不知道老幺哥有什么好去处能够安顿于她?” 宋老幺叹息一声,说道:“小七兄弟,俺宋老幺粗人一个,所知道的地方,只怕会埋没了章家小姐啊!” 孟轩道:“覆巢之下,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已实属不易,如何谈得埋没一说?” 宋老幺有些踌躇,他家有妻总不能把这个大姑娘送到自己家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去处。正踌躇着,只见二人已然到了章府门前,步入府中,章小妹迎上来,看到宋老幺,她也不认得,当即道了个万福。章小妹整理好了衣衫,也梳洗罢,虽不施粉黛,却也娇俏的紧。 宋老幺看到这般貌美女子,也不知该当如何回礼,只顾着呵呵傻笑。 孟轩带着章小妹与宋老幺进了厅堂,简单收拾了一下厅堂,想到大清早又不能干嚼炊饼,便与宋老幺来到厨房之中生火造饭,好在厨房之中还有些米面,当即煮了一大锅粥。章小妹也一直陪同在孟轩左右,寸步不肯离开。 三人围在炉前,吃着炊饼与稀粥,章小妹吃惯了精细食物,这等粗食却头一次吃,但也不敢挑剔,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冤案了结 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响动,章小妹失声一叫,手中的粥碗掉落地上,摔成几瓣,稀粥洒在地上。众人回头看了外面,隐隐可见是一名棕衣女子和一名蓝衣女子步入府中。 孟轩知道是云起和展星晴来了,也不慌张,起身拿起一个碗,又盛了一碗粥,端给章小妹。 云起在府中转了一大圈,才来到厨房之中,看着这三人围在一处吃粥,当即笑言:“我在外面为你奔波,你们倒好,在这里吃上了!” 孟轩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展星晴也走了进来,张嘴便说:“好云起,你且听听咱们孟爷的口吻,倒像是你的金主一般!” 云起不以为意,坐在孟轩身旁,倒也不客气,拿起碗筷,盛了一碗粥,囫囵吞了两口,叹了口气,说道:“赶紧吃吧!我们来找你,待会就要带你去见见李沆!不得不说,那金潇却当真做了件好事!” 展星晴看了一眼这些粗食,连连摇头道:“你们就吃这些东西么?” 孟轩说道:“我身上没有钱,能有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星晴姑娘也就不要挑剔了!” 云起看了一眼坐在孟轩左侧的章小妹,心中明白什么事,开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安顿章家小姐?” 孟轩思量片刻,轻声道:“我也正在想着这件事!却不知有什么好去处!” 云起道:“赶紧想吧!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结了!章家小姐身份是家属,只怕要充官了” “什么充官?”孟轩不解。 云起迟疑一下,支吾一声低声道:“就是就是从哪来到哪去” 孟轩却不明白,想了一下,得知充官之意是要充为官妓,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云起看孟轩竟然有这等脾性,不禁好笑,说道:“你冲我嚷什么?这是大宋律法!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她也算是陷害你的元凶之一,充为官妓也算是便宜她了!”云起说话毫不顾忌,不依不饶。章小妹哪还能吃得下去,放下碗筷,低着头声声抽泣。 宋老幺看的这情景,连忙问道:“云起姑娘有甚好办法吗?就算章家这次对不起他,好歹他在章家这么多年,也算有些恩情,小七兄弟也是想要报恩” 云起没好气的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四海为家,哪能有什么好去处!这个没头脑的也非得多事,闹了青楼把人带出来,却无好去处!要我说还不如送回青楼,也省得麻烦事!”云起说着白了孟轩一眼。 孟轩扔下碗筷,猛地起身,怒视着云起,双拳捏的咯吱响,冷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这般不依不饶,却真是令人生厌!她就算往日有些不是,时过境迁,也算是还了一报你又是何必呢” 云起道:“我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就送她去见章老太爷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那日在雕花楼如何折磨她的!” 孟轩回头看着章小妹,章小妹面上有些恐慌,似乎想到了那日吊在雕花楼上,险些殒命的情景。孟轩说道:“这些日子承蒙云起姑娘相助,孟轩活命之恩,来日结草衔环,必当回报!李相那里我也不必去了!待会儿,我就带着她亡命江湖便是!” “罢了罢了!”云起起身,拍了拍衣袖,“亡命江湖?也亏你想得出来啊!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受得了跟你饥一顿饱一顿的吗?我这有个去处,虽说不比在章府当小姐那般快活,但也算是衣食无忧,也不必受人白眼!” 云起回头看了一眼展星晴,微然一笑。展星晴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却是我遭罪啊!章家小姐,你可愿意跟我去云端宗?” “云端宗!”在场的孟轩与宋老幺一同惊呼。云端宗的名号,他们都听说过,章小妹能进入云端宗,自然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章小妹没听说过云端宗的名号,面露茫然之色,怯怯地问道:“小七也去吗?” 云起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去!” 章小妹面露失望神情,说道:“那我也不去!” 云起面色一沉,厉声道:“小姑娘不识抬举,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够进云端宗,都不得求,你竟然放着大好的机会,这般不珍惜!也罢,你就自生自灭吧!” 孟轩连忙说道:“小姐,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不比往日,你能进入云端宗这种地方,也算是福分!” 章小妹看着孟轩,问道:“那将来你会来看我吗?” 孟轩一怔,轻声道:“我我会的” 云起笑了一声,说道:“莫说他翻不过去那八百里云梦大泽,就算翻过去了,云端宗一旦有男人涉足,必死无疑!他可没办法去看你!除非,你哪一日功夫练到家了,可以出了云端宗去找他!” 章小妹低着头沉思片刻,左右也没个好办法,她虽说不想远去千里之外的云端宗,但更不想依着云起所说充为官妓,思量片刻,也只得应声点头,答应随展星晴前往云端宗。 众人也都吃饱了,展星晴与章小妹上街采买衣物,云起带着孟轩前去李沆的太傅府上。李沆闻知孟轩冤案的来龙去脉,李沆是太子太傅,如今皇帝病重太子赵恒监国,正是有意整顿吏治,丝毫不肯怠慢,上表太子参奏大理寺c刑部c御史台c开封府四大衙门贪墨草菅人命,太子赵恒身兼开封府尹,得知少尹贪墨,如何肯怠慢,只是一日时间,这四个衙门的堂官尽数被罢官免职。 大宋历来有刑不上大夫的传统,这几个衙门的堂官虽说犯事,却也仅仅只是外放贬官。而刘协君与章泰被判处秋后处斩,这月余以来的冤案总算是以此而告终。 此间事了,孟轩的不白之冤总算洗清,顿时如释重负,离开太傅府之后,觉得疲惫之意涌上来,真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云起看着孟轩这般模样,心底也有些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云起又何尝不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总算是了结此事,也让云起稍感欣慰。 云起说道:“那宋老幺说过,等你被救出来,他要在雕花楼给你办个大席面!今天总算事了,怎么不见那宋老幺呢?” 孟轩低声一笑,摇头说道:“老幺哥常年在码头务工,一年也攒不下几贯钱,又何必让他这般破费呢!”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他的钱来之不易,我的钱便是大风刮来的吗?为了救你,前前后后我可损了好几百两银子呢!不仅如此,我还负债累累,欠了南宫好大一笔银子呢!你这时候倒替宋老幺假好心了,怎么也不见你为我好心一次呢?” 孟轩摇头笑道:“不尽然吧!因我的性命,前前后后你可是赚了两千贯钱?几百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云起道:“罢罢罢!这大席面我便不让宋老幺请了,我也真是饿了!真要吃顿好的了,待会儿去雕花楼,我请你吃顿大席面吧!也算是为你洗尽冤屈接风洗尘了!” 云起这句话,使得孟轩一阵惆怅,虽说洗尽冤屈,可从此就真的要漂泊江湖了,多少心里怅然之意难以平复。 突然间,一匹快马疾行到二人面前,却是跟着金潇的那个黑衣男子,只见他下了马,走到云起与孟轩面前,解下身后背着的行礼,递给孟轩,说道:“孟轩!我家主人要把这东西交给你,章家的田契房契已经被充公,我家主人托人把田契弄了回来,至于房契,我家主人也变卖成银子,一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章家已经没了后人,这些东西也就转手给你!望你能够善用!” 孟轩接过行礼,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章老太爷一生经营的东西全然在这里,孟轩心中一叹,说道:“这东西是章家的财产,我岂能贪图!” 黑衣男子上了马,说道:“这东西跟章家没关系了!主人把这东西送给你,也算是章家还有清河帮还你个交代了!” 云起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无名小卒而已,云起姑娘不必挂怀!”说罢,调转马头转身离去。 云起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身影,不由叹道:“这个人是个绝顶高手!” 孟轩疑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云起道:“将来,你武功练到家了便就知道了!不过,这田契与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办?你不是想有良田瓦舍,从此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吗?如今正好,从此便可在田间做你的陌上郎了!” 云起说到陶渊明的这句诗,孟轩不禁神往,口中喃喃道:“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摇头叹了口气,看着云起,笑道:“罢了!这东西我自有计较,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也算是有了钱了!待会我请你吧!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就当做为你践行了!” 二人一同回了章府,展星晴与章小妹已然准备启程,云起与展星晴说到雕花楼宴席一事,展星晴言辞推脱,说道:“没你们这般闲情逸致!你也知道南江盟这次怕是要动真格了,宗主那边催的急,我得赶紧回云端宗了!” 展星晴也不多做逗留,带着章小妹,离开了东京,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当夜雕花楼之中大摆筵席,虽说只有孟轩c云起c宋老幺三人,却是摆满了一桌子的佳肴,也管不了能不能吃的完,这三人在一起说笑吃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起端起一杯酒,对着孟轩说道:“孟轩,吃完这杯酒,咱们就此别过吧!我也不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你就拿着这些钱财好好活着吧!将来有缘再见!”说罢,举杯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孟轩连忙起身,追出雕花楼。站在门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哪里见到云起的身影,不禁摇头叹息,转身回到屋里。 却不知云起躲在雕花楼旁的巷口之中,她面色凝重,仰头看着天空幽幽长叹。 “何必如此叹息!此事如此了结,你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了!” 只听得这番言语,云起回头,只见得展星晴站在巷子的尽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云起。 云起摇头说道:“你说得轻巧,若不是我,章家如何落得如此下场!孟轩如今面带金印,只怕这一生都不好过了!” 展星晴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你自己便就好过了么?也别多想了,好在今后你也与那孟轩不再见面了,将来的事再说吧!” 云起抬头看着展星晴,问道:“你怎么去而复返了?那章家小妹呢?” 展星晴道:“我把她安置在邢伯那里,就来找你了!邢伯让我告诉你,金楼去不得!” 云起面上不悦,说道:“你干嘛把我的事跟邢伯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夜探金楼 展星晴微然一笑,说道:“这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邢伯问了我就说了啊!” 云起紧紧皱眉,低声言道:“邢伯从不过问我的事,定是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言乱语夸大其词了!这金楼有什么了不得的,为何去不得?” 展星晴只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邢伯也没和我说过,想来清河帮交代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就怕你在这关节吃了亏吧!” 云起一声轻笑,不再言语,转身走出巷子,展星晴紧跟着云起一同回到客栈之中。客栈伙计见云起进了房间之中,当即准备热水,送到云起房间之中。 云起解下身上的兵刃,摆放在桌子上,长长短短各类兵刃摆满了一桌。接着卸下皮甲,宽衣解带后,步入浴盆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起换了一身紫衫,步出房间。方才下楼,只见得一男一女步入客栈之中。 男子一身青布长衫,女子身穿白衫,云起一见便知是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二人。低声自语道:“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们俩?”转身立即上楼,躲在一个柱子之后,悄悄地看着这两个人。 展星晴也走出房间,看到云起躲在柱子之后看着大堂之中,心中好奇,不由问道:“看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云起回头看着展星晴一眼,挑眼示意展星晴看着大堂之中的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展星晴这才看到,不禁笑道:“这番行径,倒不怪玉琪轻视你!” 只见这二人在楼下厅中一张桌子前坐下,客栈伙计端上酒菜,北堂玉琪拿出身上的手帕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碗筷,达到满意之后这才吃菜。 卢元朔看了一眼北堂玉琪,说道:“唉快些吃吧!金楼那边不能没人!”看来卢元朔也有些受不了北堂玉琪这般莫名其妙的洁癖! 北堂玉琪微微点头嗯的一声。 云起虽在楼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听得一清二楚。云起曾在东瀛千鸟流向气宗大师讨教过感知之术,云起的感知异于常人。 云起喃喃道:“听说码头边上的金楼住着非比寻常之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敢进,金楼之外又有重兵把守,他们两个人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金楼之中住着的是岐王?”顿时心头一震,回头看着展星晴。 云起所言不无道理,展星晴面色凝重,迟疑片刻才道:“如若真是岐王的地方,你还敢去么?” 云起哼的一声冷笑:“有何不敢!你在这等着我消息,我去去便回!”说罢,转身上楼步入房间,推开窗户,轻身一跃,跳出房间。 金楼距离客栈不远,未多时便到了金楼边上,只见金楼之外,百十来兵士来回巡逻,各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壮士。云起四处查看一番,金楼在运河边上,一眼望去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什么藏身之处。 这倒难不住云起,想起了个声东击西之法,手持手里剑,向着正南方向运河边上悬挂的河灯之上瞄准,手里剑脱手而出,只听得破空之声,急速而射。顿时个河灯掉落地上。 兵士们一同转向河灯坠落之处,几人同时喝道:“什么人?!”另有几个人奔到河灯坠落之处查探。云起见机,当即施展轻身功夫,只见身形一晃,转瞬之间便到了百尺之外,再一纵身而跃,跃到了二楼之上,小楼栏杆外的屋檐极为狭窄,云起缓缓绕楼而行,又是一翻身而跃,跳到了楼顶之上。 楼内房间之中灯火豁亮,云起站在窗边暗处,侧身探首向着窗内一看。 下面的兵士查探了一番,一兵士言道:“没有人,应是时日长了绳子老了,自个儿掉了!” 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物一般的兵士四处看了看,高声道:“大家伙儿给我盯紧了,不可大意!” 金楼之中没有名字这般金碧辉煌,陈设简单看起来像个书房,室内许多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壁上挂着一幅字,上书百字箴,却是唐太宗劝诫臣子的文章。云起对字画没有什么研究,只看着笔走龙蛇,大开大合,颇有大家风范。正中央是个书案,香炉之中燃着香木,两三个女婢跪坐在一旁,煮着香茶。珠帘内,几名歌姬弹奏着乐器,听曲调歌咏乃是唐时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书案前,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品着香茗。 男子锦衣华服,头戴玉冠,一身描金白袍,看起来三十来岁。而对面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面容稚气未脱,却生的肤白貌美,娇俏玲珑,一身杏黄色锦衣,外套着一件轻纱,眉间书卷气正浓。 曲风柔糜,大有世事无常之感。女子年岁虽少,听得这番曲调,面容之上稍有些黯然。手中的茶盏放在案前,低头翻阅起案上的书卷。 男子挥手言道:“不要唱了,你们退下吧!” 众歌姬闻讯,当即停住,向着男子躬身一拜,同声道:“是”一同退下楼。 女子不抬头,只顾着看着手中的书卷,口中轻声道:“这世间的事,你看不惯,听不得,就没有了吗?畅园这么大,每晚不都是还有这么多柔糜之音?” 男子道:“此间事了,我便带你回洛阳!” “再在洛阳盖一间金楼吗?”女子合上书卷,抬头看着男子,尚还有些稚气的脸,眉目之间,却有着些许愁容。 男子眉头紧锁,轻声言道:“玉儿!我”男子未说完,女子便道:“不用说,我懂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能来看我,我很是欢喜岐王,你对她用情十年,若是因我而舍了她,我倒有些轻视你了!” 这男子正是岐王赵德方,在窗外的云起全都看在眼中,她心想:“难怪这叫金楼,原来这里就是岐王金屋藏娇之处啊!” 赵德方摇头一叹,像是有着许多难言之隐,沉吟片刻说道:“可是负了你,让我于心何忍!” “她身体不好,你若是纳了我,岂不是让她多想?她若是因此轻生,你不是悔恨终生?”女子说着起身,走到窗前,云起猛然抽身躲起,翻身越上楼顶。 女子看着窗外明月映着运河之水,说道:“我在这里已经两年了,早已习惯了,东京也好,西京也罢,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都不是自己的家,两年前在菩提庵我就已经没了家!” 云起蹲在楼顶,河边的冷风一阵阵袭来,她看着楼下的兵士,只见得河边灯火之处走过来一群人,领头者四十来岁,一身铠甲,身材高大,面色微红,看起来像是个武将,而紧跟其后的却是金枪门的掌门王存,王存身后三个年长者约莫四五十岁,年岁相仿,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江湖武人。 云起看此,心中一紧,知道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若是见得自己身在梁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当即俯下身,趁着月黑风高,好叫这些人不易发现自己。 只见领头的武将与守卫说了几句话之后,几人一同步入金楼之中,在听得楼中有人传报:“启禀岐王,火鬼王凌雷c双枪王存c还有河洛三位大侠求见” 这些名号云起听在耳中,不由得心头一惊,心中想道:“河洛四侠都来了!我再不走,这篓子捅大了!” 金楼中脚步声重,云起知道是赵德方下楼迎接这些客人,当即跃下楼顶,来到二楼之外窗边,透着纱窗,见得室内众人坐在座位之上。 窗边不远处,一名黄衫女子与婢女一同煮着香茶,云起只看一眼便知这黄衫女子正是方才与岐王相会的女子。只见她端着几杯茶,向着厅中走来,给每个人各自奉上一杯。又退了下去。 只见王存开口说道:“这件事太大了!老夫拿不定主意!你们几位看着办吧!若是真的事发,老夫一死便是!” “王教头如何这等小心?”那棕袍者轻抿了一口茶,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四方军在西京经营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能有今日吗?若是今日能够助岐王事成,当年那事也就不是事了!凌都统,你说呢?”棕袍者说罢,抬头看着那武将。 这武将名叫凌雷,乃是西京四方军都统,人称火鬼王。凌雷听了这棕袍者之言,摇头说道:“我以为这件事情尚还不至于出动兵马!四方军不过万余人马,还远在西京,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岐王与太子同是赵姓皇亲,如此兵戎相见,岐王这边恐怕过不去!而且,咱们胜算微乎其微!” 坐在正位之上的赵德方听了半晌,言道:“难道,只有靠老王妃了吗?老王妃就真的能够帮助本王吗?” 赵德方言罢,厅上众人一阵哑口无言。许久,那棕袍者说道:“皇上登基之时已有誓言,百年之后还位于太祖之子!如今皇上病势加重,咱们应当利用老王妃的余威活动朝中众臣,促使皇上履行前约!” 赵德方面有踌躇之色,他迟疑片刻,叹声道:“如此却也是孤注一掷啊!终究不是万全之策!我若是这么做,与那逼宫篡位的逆贼有甚区别?” 窗外的云起听得真切,如此机密大事被自己听到,只怕性命难保,云起缓缓后退,正欲寻个机会下楼。只见金楼之后正是运河,正欲跳入河中设法逃生。远处杨柳岸边有两人徐徐走来,正是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卢元朔向着兵士询问了方才是否有甚异常,兵士如实禀报,说到了河灯坠落一事。 北堂玉琪觉得奇怪,微微皱眉,走到河灯坠落之处查探,在草丛之中看到了一枚手里剑,她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心中一惊,说道:“女斥候来了!”当即起身四周巡视一圈,金楼顶在月光映射之下,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心中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云起,左手拔出长剑,速步奔到金楼前,身形一转,双脚一弹,一下便越上二楼,又是一个跟头,直接越过三楼直达楼顶。 北堂玉琪的剑尖直指云起,冷声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声音虽冷,却难掩得意之情。 北堂玉琪翻身到了楼顶之时卷起了楼顶之上一阵烟尘,云起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面不改色,从容道:“你的轻功倒真是翻江倒海一般,就不怕把这金楼踩塌么?” “少说废话!看剑!”北堂玉琪说罢,提剑便刺。云起连忙拔刀硬挡,这一刀架住北堂玉琪一剑,北堂玉琪连忙抽剑翻身一刺,长剑在月光之下闪耀银色光芒,云起闪身而过,脚跟未稳,立在屋檐边角,险些坠下,再转身一看北堂玉琪又一剑正欲刺来。 北堂玉琪用剑与常人不同,竟是左手执剑,所使剑招颇为反常,这接连三剑,一剑比一剑凌厉,云起从未与北堂玉琪动过手,从前听闻北堂玉琪左手剑造诣非凡,在云端宗之中无可匹敌!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北堂玉琪有意想与云起较量,一来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斥候,又一来想见识她有何德何能在云端宗能做到行云使的位子。可这三招已过云起只是躲闪,根本不与自己对招,她性子极为高傲,中只道云起看不起自己,不配与她过招,心中气恼,又是一剑当胸刺来。 这一剑不比方才三剑,北堂玉琪有意让云起知道自己的手段,这一剑运足了内力,剑锋所向颇有排山倒海之势,云起格挡之下,猛然间胸口一震,仰身坠下楼。 见云起坠楼,北堂玉琪大喜,连忙走上前,探头一看,见云起手挂在屋檐边上,身子悬在空中。突然间云起翻身而起,空中一个跟头,扶摇直上,北堂玉琪大惊,正要防守,但为时已晚,云起双脚腾空踢来,正中北堂玉琪小腹之上,北堂玉琪哎哟一声,小腹之上一阵疼痛。 夜空之中,屋顶之上,这二人刀来剑去,交战了二三十招,站在楼下的卢元朔看着心急,北堂玉琪招数凌厉,但却急功冒进,云起虽说处于劣势,却招式沉稳,沉着迎敌,丝毫不露下风。 卢元朔身负侠名,虽有心相助,但齿于以多胜少,而且屋顶太再上去一人根本无从落脚,只能在下面观战。 北堂玉琪自小拜在云端宗门下,是云端宗宗主谢秋娘的二弟子,一身绝学。出了云端宗第一次与人交战竟然是女斥候云起,云端宗剑法以霸道凌厉著称,北堂玉琪多年苦练,这凌厉之劲在此战体现的淋漓尽致,初才一战,这锋芒过剩,一直压着云起,心道这女斥候盛名在外其实难副!多少起了些许骄躁之心。 一来二去,已有五六十招,北堂玉琪剑招愈发凌厉凶狠,她本想一战成名,好好杀杀这方才声名鹊起的女斥候的气焰,也叫远在云端宗的师父看看自己没有辱没师门!见云起技穷,也想结束打斗,当即一剑向着云起咽喉之处削去,云起此刻猛地刀锋一转,刀背架起长剑剑锋,北堂玉琪一怔,再一见云起手上的打刀好似活了一般,手法极快,打刀在剑锋之上极速旋转,刀锋正向自己手上袭来,北堂玉琪当即撤剑,云起由守为攻,身形一晃,逼到北堂玉琪面前,手指在北堂玉琪肩并穴猛力一弹,顿时肩头一酸,手臂无力,手中长剑陡然间掉落,云起又反手一推,北堂玉琪身子重心不稳,啊的一声从屋顶坠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智斗岐王 从屋顶到地面足有六七十尺,如此坠落,不死即残!卢元朔大惊,当即欲施法援救。但这下坠极速,奔上前来也无济于事。 北堂玉琪落地却稳稳地站在地上,肩头被一双手死死地扣着,她惊魂未定,转身一看,竟然是云起,羞愤难当,也不管手中有无兵刃,挥掌就向云起劈来。云起不闪不避,这一掌正正挨在手臂之上,云起猛然后退数步。 “琪妹,不可!”卢元朔奔上前来,向着云起拱手道:“多谢云起姑娘,你的手臂怎么样?” 方才二人相斗,云起本就不欲伤她性命,可一招之下竟然使得北堂玉琪坠楼,不曾多想也是跳了下来,施展轻功一把抓住韩玉琪肩头,翻身一跃,可北堂玉琪坠楼何等力道,饶是云起穷尽功力相抵,那手臂也被震出了内伤,而方才北堂玉琪一掌又打在了痛处,伤势可想而知。 云起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事!我让她失了颜面,她打我一掌也是应当的!”说罢,转身欲走。 金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只听得楼中一声高喝:“女贼休走!”再见得从屋内冲出两三人,却是方才与岐王议事的那三位江湖人士,这三人身法迅捷,只是眨眼之间便将云起围了起来,云起心知在场的这些人正是名满中州的河洛四侠!自己决计斗不过他们,更何况身上又有伤痛,心中想着如何才能逃脱。 只见棕袍者纵身跃起,只是眨眼间便挡在云起的面前,一个擒拿之法便扣住了云起的手腕,云起手腕一转,随即脱身,然而三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再加上守卫兵士闻讯也都赶来,云起自知脱身甚难,不再反抗。 这三人将云起押上楼,云起手被绳索困在后背,动弹不得。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看到云起被绑,知道她今番必死,不由得心惊。 赵德方看着云起,说道:“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女斥候?” 云起坦然道:“正是!” 赵德方端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说道:“为何探我金楼?” 云起说道:“受人所托,来这里找个东西!” 赵德方面上微微一动,抬眼看着云起,问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要你来找的?” 云起见堂上高手众多,自知逃命极难,当即心生一计,高声说道:“岐王好生健忘!那一日可是岐王买凶为难于我,火烧大理寺,又跟踪于我?” 赵德方听此,不由大怒,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本王何等身份,岂会做这种买凶作案的勾当!你死在顷刻,却还敢如此攀附,当真是可恶至极!” 云起道:“那人我已经抓到,一口供认说正是岐王所托!岐王如何不肯承认?此刻我落在你手上,也罢,就请岐王拿一件你的墨宝与我看看,好叫我死心!” 赵德方不知道云起什么意思,但自知没有做下那些事,也不曾畏惧,回头对着黄衫女子道:“你且上去,随便拿一幅字与她看!” 黄衫女子点头,随即上楼,未多时便拿着一幅字帖下了楼,走到云起面前,与婢女一同摊开字帖,云起仔细看了一遍,她知道方才他们在厅内议事自己听的真切,在场之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去,眼下不过是拖延时日,需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 云起摇头道:“拿远一些,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我看着头疼!” 黄衫女子收起字帖,正要离去。云起又叫住黄衫女子,说道:“那位姑娘!我口渴的紧,你给我倒杯茶可好!” 黄衫女子一怔,回头看着云起,又转过身来看着赵德方,见赵德方点头应允,当即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端到云起面前。 云起道:“我双手被缚,你喂我可好!” 黄衫女子拿起茶盏,送到云起嘴边,云起张嘴一饮而尽。 正当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云起被缚的双手突然脱开绳索,一把将黄衫女子拉在怀中,只听得一声尖叫,再一见云起手中一枚手里剑扣在黄衫女子的喉咙之处,黄衫女子手中的茶盏陡然掉落。云起后退两步,冷笑着看着厅中众人。 这一下,厅中众人哪个不是大为吃惊,谁能想到云起在这么多高手的眼皮之下做得如此手脚。想来被缚之前,手中便藏有暗器,方才拖延时间割开了绳索,诱引黄衫女子喂茶,不过是想以她为质!厅上众人心中皆知这女子与岐王的关系,不敢擅动,只是远远站开,就怕云起来个鱼死网破。 赵德方尤为大惊,走上前来,道:“你放了玉儿!” 云起见赵德方上前,手里剑轻轻一拉,顿时黄衫女子脖颈上露出一道血痕,黄衫女子痛声一叫,面露痛苦之色。云起冷笑道:“你再上前一步,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可就香消玉殒啦!” 赵德方怒声道:“你若是敢动她一下,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云起道:“莫要恐吓与我!我也是不得已,你们这里高手这么多,什么火鬼王c河洛四侠的,我若是不拉着她,恐怕就真的碎尸万段了!” 赵德方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我走!”云起冷声道。 “你放了她,我自然会放你走!”赵德方向着团团围着云起的兵士一挥手,当即众兵士撤出一条路。 云起见后有退路,挟持黄衫女子缓缓地向后退,口中说道:“不是我信不过岐王,实在是我这条命太金贵了!不敢相信岐王的话啊!” 厅上众人哪敢留下云起这般亡命之徒,见她缓缓后退,也不敢紧逼上前,只是看着赵德方,赵德方苦无他计,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云起挟持着黄衫女子下了楼。 云起退出金楼,众人也都一窝蜂的涌出金楼,众兵士在金楼前摆下阵势。岐王立在后面冲着云起叫道:“云起姑娘!你只要放了她,本王在此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性命!” 云起笑道:“你只要放我走,我绝对不伤她性命!快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赵德方哪里信得过云起,紧握拳头,在场高手众多,拿下云起也不是难事,但是只怕稍一近身,云起手上的暗器就会伤了黄衫女子的性命,众人不敢靠前只是远远拉开架势伺机而动。 凌雷想着:“如今若是放了这个女贼走,一旦走漏风声,岂不是前功尽弃!岐王好生糊涂!怎能因为这个女人误了大事!” 一旁的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看着心惊,更多的是钦佩,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云起这般胆识。云起挟持这个女子,怕是正好掐住了岐王的命门! 云起有这般行径,王存根本不觉得奇怪,他想道:“前日里这个云起信口胡诌之言,也不当人子,可今日咱们议事她听得真真的,若是不杀她,只怕将来咱们的性命都难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能因一个女子便叫这女斥候安然离去?”想到此,王存与凌雷对视一眼,正想着不顾黄衫女子的性命,直接逼上前拿下云起。 王存与凌雷的举动,云起看在眼中,她心知这个女人终究不是要害人物,岐王心疼,其他人未必在意。云起开口言道:“岐王,你信不过我,我又何尝敢信你?咱们这般僵持不下,你的手下怕都是不耐烦了!他们不顾你的爱姬性命却也罢了,你这八贤王贤德名声可就成了泡影!从此付诸东流啦!” 赵德方甚是爱惜名声,平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在江湖上有个八贤王的贤德美名,云起所言正中要害,赵德方如何不知?他回头看了王存与凌雷一眼,这二人看到赵德方眼神,当即不敢擅动。 赵德方回头对着一名兵士叫道:“给她准备一辆马车!” 兵士得令,未多时便牵着一辆马车来到云起面前,云起挟持黄衫女子上了马车,差令车夫驱车离开金楼。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云起挟持着黄衫女子就这样离去,王存凌雷等人都是不由得一声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东京夜行 见云起的车驾离去,众兵士正欲紧跟其上。赵德方叫道:“不必了!如此深夜,这么大阵仗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元朔c玉琪,你们去吧!”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得令后,当即一同骑上快马,向着云起离去的方向而行。 夜已深,城门紧闭,马车只是在城内信步而行,云起在车内也是思忖该当往何处而去,同在马车之中的黄衫女子蜷缩一团,一言不发。 云起右臂肩头之处创伤愈发疼痛,肩头之处有如撕裂一般,衣服之上已然被鲜血溢出一片,在一旁的黄衫女子见此不由得一声惊呼。 云起面上一阵煞白,轻声言道:“你有什么好去处么?” 黄衫女子看着云起,知道她伤势不轻,却一脸茫然:“东京城里我哪也没去过” 云起摇头一叹道:“倒真是金屋藏娇啊!没什么去处,难道就在这城里闲逛吗?罢了,待会儿寻个路口,把你放下来,我自个儿逃命吧!他们跟在后面一定能找到你,把你安全带回去的!” 黄衫女子见得云起手臂之上溢出的血迹,吓得面色煞白,轻声说道:“你这伤势” 云起微微一笑:“我无妨,一点小伤罢了!”正说着,眉头一阵紧缩,手臂痛处愈发强烈。 黄衫女子哪曾见过这番情景,惊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口中支吾着,踌躇着。 云起知道这番情景惊吓到她,她方才劫持这个黄衫女子也是情非得已,并不是想要伤及于她,强忍着疼痛,口中笑言:“待会到了前面,我就把你放下来,岐王的人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的!” 黄衫女子面露踌躇之色,轻声道:“女侠,我”她看云起伤势如此,却有些怜悯之心,一时间倒也不想再回金楼之中。 起面露奇异之色,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想回去?岐王待你不好?” 黄衫女子微微点头,声音有些怯怯的:“不是,他待我很好我我那里虽好,可却如牢笼而且,我与岐王终究不可能有结果又何苦让他左右为难” 这等情缘于云起而言更为不解,心中好奇,问道:“我看岐王对你不像是虚情假意啊!他若是喜欢你,娶了你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一个王侯,我不信还不能三妻四妾了?” 黄衫女子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等事女侠却有所不知了!他若真能随心所欲,多少事也就成了!他是王侯不假,可他没有乾纲独断的气魄,总是顾虑太多我又何必因我的事,让他为难呢?” 云起看黄衫女子这般愁苦,不由得笑道:“看你年岁不大,却有不少惆怅呢!还有,不要叫我女侠!我这么挟持你,也担不起这个侠名!你就叫我云起吧!你叫什么名字?” 黄衫女子见云起并不似在金楼里那些人所说的奸恶之辈,相反甚是好说话,顿时心生好感,颇有想结交之意,连忙说道:“我姓李,名玉儿!姐姐尽管唤我玉儿便好!” “李玉儿玉儿”云起念着李玉儿的名字,一展笑颜,“有次戏台上伶人演的什么妃子,也叫玉儿!还没有你俊俏呢!” 云起这般说笑,使得李玉儿掩面噗嗤一笑道:“云起姐姐说笑了,姐姐所说的应是南朝东昏侯的潘淑妃,小字玉儿,以美色得宠,终于误国!前朝甫里先生有诗所云:梁殿得非萧帝瑞,齐宫应是玉儿媒。我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李玉儿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云起听的是似懂非懂,随口说道:“我看你这相貌才学,将来说不定也可以入宫成为宠妃!” “我”云起之言说的李玉儿面色微红,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车窗外金楼的方向,面露怅然之色。 李玉儿言道:“姐姐何必拿我打趣!我身份低贱,又哪里配入宫更何况,我方才逃出一个牢笼,也不会再去另一个牢笼” 云起聊得兴起,一时忘记肩膀之上的伤口,一个抬手动到了伤口之处,痛的哎哟一声,口中却继续道:“这可不好说,岐王把你关在金楼不想娶你,你才觉得那里是个牢笼!若是哪天皇上看到你的模样,一定会娶了你!你便不再把皇宫当成牢笼了!” 李玉儿担心云起伤势,却见她如此,却也摇头笑了笑,说道:“我娘生下我便死了,我六岁的时候,爹爹也死了。继母改嫁把我扔在了菩提庵,是菩提庵的居士带大的我,我十四岁那年庵里的师太要为我剃度,岐王见到了,见我哭的伤心,师太知道我尘缘未断,就让岐王带我走,我以为出了菩提庵就是一片新的天地,却不曾想,却是到了另一个金色的牢笼之中,从我生下来到现在,我一直是被人牵到这里,带到那里,没有一刻是我能做主。却是今日,我想随着你一起浪迹江湖,自由自在的多好” 李玉儿说到自己的身世,眼眶微红,云起面上微微一动,低头呢喃不语。许久才道:“江湖刀光剑影的,你不怕么?” 李玉儿有些懵懂,言道:“不会啊,太白有诗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说的多豪迈,多大气!使人不禁神往!” 李玉儿的话让云起不禁觉得好笑,她摇头笑道:“若是江湖都是你这般吟诗作对,也就么了刀光剑影了!” 云起此刻手臂酸软无力,她知道眼下自己伤势不轻,带着这个女子绝对是个累赘,眼下城门紧闭,在东京城中闲逛也不是法子,若是岐王的追兵赶上,自己左右是个死! 马车陡然间停了,车内二人心中一惊,云起向着驱车的车夫问道:“怎么了?” 车夫道:“前面可走不了,再走几步便是皇城了,姑娘可想好去哪里了吗?” 云起面色凝重,探首伸出车窗,细雨渐停,正前方灯火通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士兵。皇城之外云起也来过多次,可今时今日的皇城守卫比起往日森严了何止十倍,各个皆是神色郑重,好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一辆马车从云起眼前飞驰而过,溅起一滩泥水,云起赶忙退回马车,心中不悦,当即便嚷道:“半夜三更奔丧似的!” 车夫连忙劝阻道:“可别嚷嚷!那车里的不是一般人咧!” 众兵士远远地看见这辆马车一同跪下,云起又探首一看,这才看见这辆车车身颇大,通体金色,尤为豪华。车驾停在众兵士的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个宦官,这宦官看起来二十来岁,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另有一名士兵奔上来也不管地上积水,扑通一声便跪在车门前,宦官撑着伞,只见一男子从车中伸出脚,踩着士兵的后背下了车。 这人一身杏黄色的衣着,头顶金冠,看着很是年轻,方才下了马车,宦官撑着伞跟在其后,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云起的马车,回头对着宦官说道:“陈琳啊!这都是什么时辰了,街上怎么还有车马?” “奴婢这就把他们赶走!”那个名叫陈琳的宦官躬身回道。 男子又看了一眼云起的车马,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赶紧进宫吧!父皇那边还在等着呢!” 陈琳道:“是!” 原来这个男子正是当今太宗皇帝的儿子,当朝太子赵恒。一言说罢,便往皇城而去。 云起坐在车中,想着接下来该往哪里去,正苦想着,一军头走上前来,冲着车夫叫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车里是什么人?” 车夫连忙说道:“车里面是我家小姐!今日入城寻亲迷了路!军爷休怒,我们这就走!” 军头掀开车窗,看车内确实是两个女人无疑,当即一挥手,车夫调转马头,疾驰而行。 走了没多久,车夫便说道:“姑娘,可得想个去处啊!像这般漫无目的的在城里游走,哪里是个好主意啊!” 云起道:“我知道,东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去处,我自己还好,如今还要照顾一个娇弱的小妹子,却是难办了!怎不能再回客栈吧” 一夜奔波,确实有些疲惫。云起还好,李玉儿在车内如此颠簸,困意难当,云起探首看着车窗外,只盼能寻找个可以栖身的安全之所。突然间云起眼前一亮,连忙叫道:“停车” 马车一停,车夫不解,看了看路边有一座高门府邸,牌匾上写着北平王府四个大字。车夫说道:“这北平王府可是陶老王妃的家!姑娘跟陶老王妃很熟吗?” 云起大喜道:“可算有个好去处了!岐王本事再大,总不敢跑到老王妃的地方拿人吧!”想到此,当即下车,转身又搀扶着李玉儿下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江湖再见 云起上了台阶来到门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老管家探出头,见得门外站着的两个女儿家,心中一奇,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姑娘家来这里干什么?” 云起道:“情非得已,我们要见老王妃!” 老管家见这两个姑娘年岁不大,在外面恐有危险,便说道:“你们且先进来吧!老王妃已经睡下,我先给你们备下一间客房,明儿再向老王妃禀报!” 云起与李玉儿心中一喜,连忙向老管家道谢,随即步入府中。在老管家的带领之下走入院中。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云起只看一眼便识得金瓜力士。当即掩面退到老管家身后。 金瓜力士问道:“半夜三更什么人来了?” 老管家向着金瓜力士拱手道:“两个女娃娃要见老王妃,我看她们俩在外面太危险了,就叫她们进来先住下,明儿再向老王妃引见!” 金瓜力士看着躲在老管家身后的云起,他越看云起越往后躲,不由得疑心,走上前来,云起无处可藏,也不再掩面,苦苦一笑。 金瓜力士见到云起,又回头看了一眼李玉儿,李玉儿她看到这力士身材高大模样有些凶恶,唯恐把她与云起赶出去,手拉着云起的衣角,神色有些慌张。 金瓜力士道:“你不是那个女斥候云起吗?怎么半夜三更造访?还带个小姑娘!” 云起说道:“一言难尽呐!我这小妹子很是累了,不如让我们先休息,明儿再说?” 金瓜力士点了点头,老王妃对云起很有好感,自然不能阻挡。当即与同老管家带着云起二人往后院客房而去。寻了间上房安排云起与李玉儿住下。 云起与李玉儿梳洗罢,同塌而眠。方才躺下没多久,李玉儿已然睡下。云起抬头看着窗外,东方既白。云起辗转反侧,想着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难以成眠。 没多久,听得院外一阵嘈杂声响,云起心惊,以为岐王的人找来了。当即起身,走到窗台前,听着窗外的声响。 “老王妃可醒了吗?” “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从宫门那边回来!宫里出事了!” 听得这一言,云起稍感放心,不是岐王找来便好。正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但又听得外面之言,声音虽轻,云起却听得真切,心中一震。 “皇上驾崩了” “这个是真是假?怎么没有半点消息?” “当然是真!太子殿下事先便让禁军封锁皇城,不叫任何人走漏消息!幸好禁军里的张统制曾是北平王旧部,通风报信告诉了我,只怕要不了多久,禁军便会以保护老王妃为借口包围北平王府啊!” “我得赶紧去告诉老王妃!” 只听得声响愈来愈大,云起以为找了个安全之所,未曾想到底卷入了皇权争斗的漩涡之中,历来皇权争斗,哪个不是尸横遍野,云起心里很是清楚。她走到床前,本想叫醒李玉儿,趁着天亮,混出城去。 云起知道自己以李玉儿为人质也只不过是吃中了岐王怜香惜玉,可待会真的是如同外面所说禁军兵围北平王府,那些人可就不会再对李玉儿怜香惜玉了! 云起穿上衣物,看着李玉儿熟睡的样子,稚气未脱的面容如同孩子,十五六岁的光景,正是灿漫的年华,将来与自己沦落江湖,多少有些不忍。虽是与李玉儿相处只有一晚上的光景,云起却极为亲近,可能是怜惜李玉儿的身世,也有可能是有些歉疚之感,到底是怎么样,云起自己也说不清。 云起手抚在李玉儿发鬓之间,叹声道:“玉儿,我也大不了你几岁,索性便叫你一声妹妹吧!如你一样,我自小也没了家人,是邢伯带着我漂洋过海去了东瀛,拜在东瀛千鸟流武器大师源千户的门下,那年我才八岁 “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岁。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北野师叔把我和另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关在同一个房间里,不给我们吃的,要想有吃的,就必须杀了对方没有别的办法,就这样两天两夜那个男孩为了让我能够有吃的,让着我让我杀了他我没有办法我饿啊我当时想都没想,一刀就杀了他!”云起说到此声音哽咽,她擦拭面上的泪水,又继续说道: “十四岁的时候,我成为源氏家族的武士,后来去江户刺杀北条近卫中将,江户密林深处,我一个人在那里潜伏了三个月,那时候我才十四岁,每个人都告诉我,为了源氏家族而战是光荣的!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怕,怕到我在北条近卫中将面前,颤抖的手连刀都拿不稳 “之后的我,渐渐习惯了我杀的人越来越多,近卫中将c大夫c大藏卿c甚至大名主,我成了源氏家族杀人的棋子,你能想到像你这样年龄的我已经可以说是杀人如麻了吗?我成了千鸟流之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斥候!当所有人都在羡慕我夸耀我的时候,我只想着能够回家,能够回到中土,我不想成为他们杀人的刀,不想真正变得麻木不仁!玉儿,你明白吗?” 外面的天色愈来愈亮,黎明即起,云起看了看窗外,悠然一叹:“十七岁那年,我为源氏家族立下了七大功劳,也在那一年,我认识了从中土来东瀛学艺的星晴,她跟我说了中土,说了云端宗,说了大宋朝的盛世,没有凶杀,没有枕戈待旦,没有朝不保夕的江湖我毅然决然的和星晴回到中土,跟着她进了云端宗,我以为在云端宗就可以好好地活着,从此女斥候的名号也就再也没有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她们她们根本看不起我,根本认为我就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一个为他们所不齿没有江湖道义的女斥候!我有多寒心啊!我以为来到中土,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是好!你们认为我是杀手,我就是了!我反出了云端宗,我成为他们所不齿的女杀手c女斥候!到今天我才知道,江湖到哪里都是江湖,我想退也退不掉,女斥候的名号跟了我一日便是一辈子,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床榻上的李玉儿还在熟睡,云起看着李玉儿熟睡的模样,微微的笑了,她又说道:“说了这么多,知道你也听不到,也只有这样,我才敢把我想的说出来,在东瀛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在中土的时候这种感觉才有,我是真的自卑啊我多么羡慕你们这些,多么羡慕韩玉琪c凤司琴c星晴他们,甚至羡慕那个小厮孟轩。玉儿,我是真的想带着你浪迹江湖啊,可是,我不能让你被人戳着脊梁骨,不能让你像我这样被人千夫所指!玉琪说我狡猾如狐,说我毫无信用可言,我承认,可是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想失信于你。我也知道你这种飘零身如寄的滋味,可是我没有办法,你年华正好,不能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完了我我只有失信于你了把你留在这里,你放心,老王妃声誉极佳,必然会好好照顾你,将来你怨我也罢,恨我失信也好,我也只能说为了你好毕竟江湖真的不是你的所认为的深藏功与名” 云起起身,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李玉儿,嘴角浅浅一笑,走出门。 李玉儿睁开双眼,原来她根本未曾睡着,云起所说的话她字字都听到了。李玉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云起离去的身影,不禁开口叫道:“云起姐姐!” 云起心中大惊,回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李玉儿,想到方才之言李玉儿必然全部听到,不由得一阵羞怯,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李玉儿学着江湖人的架势,向着云起拱手抱拳,看起来如此稚嫩,口中朗声说道:“云起姐姐!一路保重!来日江湖再见!” 云起扑哧一笑,转身向着李玉儿也是拱手一抱拳,说道:“江湖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东京城外 云起走到院前,只见府门外火光冲天,看来方才在院外之人所言非虚,北平王府确实被包围起来。王府之中众人也都惊醒,纷纷走到院前。 老管家见得云起站在院中,走上前来,问道:“姑娘怎么还没睡下?” 云起正要开口,只见老王妃陶三春披着衣服手撑着龙头拐杖走到云起面前,见得云起,疑声问道:“云起!你怎么在这里?” 云起见得陶三春,当即拱手叩拜,口中说道:“老王妃在上!实在是情非得已,不得不前来求救!”云起想到前日里曾经得罪过陶三春,如今只能言语恳求,想到陶三春偌大的名声,总不可能来为难自己吧。 陶三春看了看外面火光通明,上前扶起云起,说道:“你且起来说话!” 云起起身,将夜闯金楼,劫持李玉儿,又深夜造访之事原原本本的将陶三春说明。 陶三春听得明白,却也是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却是让我难办了!那李玉儿我也见过,岐王若是来问我要人,我又如何是好?” 云起道:“我与玉儿是初见,却一见如故,我怜惜她身世可怜,她也说过不愿再回金楼那个牢笼之中您是名满天下的老王妃,岐王就算是位高权重,却也得让您三分!而且,如今皇权争斗,想来岐王也无暇顾及此事” 陶三春叹道:“既然如此,就让李玉儿住在我也无妨!只是这外面被禁军层层包围,你如何出的去?” 云起回头看了一眼府门,说道:“这倒是难不倒我!我自有离去之法,玉儿就拜托给老王妃了!”说罢,云起转身正欲离去。 正说着,忽而府院墙边一阵声响,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一道人影,从墙上跃了下来,向着云起走来,这人口中叫道:“云起啊!你倒真是把天捅个窟窿!” 来者正是展星晴,只见她走到云起面前,又向着陶三春拱手一拜,道:“在下展星晴,参见老王妃!” 陶三春不认识展星晴,但听到她的话音便知道是云起的朋友,当即说道:“免礼了!你是云起的朋友吧,我这府邸被禁军包围,你居然如此轻而易举便进来了,当真身手了得啊!” 云起看着展星晴,说道:“我不是叫你在客栈里待着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展星晴道:“你还说我呢!我在客栈里本来好好的,见到玉琪带着人把客栈里翻得是乱七八糟的,我一问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把岐王的爱姬给劫持了!我说你是怎么想的,那岐王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能得罪的?” 云起哼的一声冷笑道:“我管他是什么身份!只是那个清河帮主金潇为何要我去夜探金楼,我一时也想不明白,看来和今夜这皇位之争不无关系啊!只是,眼下你也卷入此中,可想过如何脱身么?” “我卷入此中?你开什么玩笑,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与我何干?”展星晴说着,四处看了看,“你劫持的岐王爱姬呢?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红颜祸水闹得满城风雨!” 展星晴说话喜好玩笑,陶三春听着甚是有趣,一时间也忘记了外面禁军包围,不禁笑言:“展姑娘说话风趣,很好,很好!”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府门方向的火光冲天,一转身,说道:“我这后院的密道可直通城外,前日里云起姑娘也探索过,你们今天也就从密道逃生吧!” 云起听此,心中一震,低声沉吟片刻说道:“老王妃,这密道我” 陶三春微然一笑,说道:“那日你从密道来我家里,我就猜到大半了!邢沐春是你什么人?” “他他是我的伯父,把我从小带到大的”云起回答道。 “哦”陶三春点了点头,眼神之中突然露出感伤之意,回过头来,又问道,“他现在在哪,这些年来可还好了?” 云起道:“他很好,过去的事他也没和我说过,不知道老王妃与邢伯有旧么?” 陶三春言道:“我与他当年在关中相识,那时候他刚刚行走江湖,就在我的府上做了门客,后来我就给他引荐给了燕懿王,成为燕懿王的武士,十九年前,燕懿王自缢,他也就不知所踪了这密道也就是他在我门下之时所挖,所知之人除了我也就只有他了!”陶三春说着领云起与展星晴往后院枯井方向走去。 云起与展星晴来到枯井前,展星晴抻头看了一眼枯井,天色尚还阴暗,井中一片漆黑,展星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回头望着陶三春,轻声说道:“不曾想邢伯他老人家竟然还在老王妃与燕懿王的帐下某事呢!看他的模样,可真是看不出来!” 陶三春说道:“邢沐春当年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他人长得好,武功更好!疾行剑侠的名号名噪一时啊!只可惜” 陶三春这一言说的,展星晴面上颇感意外,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呵呵干笑一声:“可能年岁大了,有些不尽人意吧” 展星晴这句话使得陶三春颇为伤感,低着头沉吟一声,又抬头看着天色,对着云起与展星晴说道:“你们快快下井,赶紧逃出城吧!玉儿在我府上,我自会好好照料的!” 云头,说道:“既然如此,如今府外已经被禁军里里外外包围,老王妃为何不借密道离去呢?留在这里岂不是有危险?” 陶三春听出云起的意思,伸手指着云起,微微笑道:“你这个女斥候的心眼真不少啊!我明白,你是怕将李玉儿留在我这里,万一禁军进来冒犯,怕李玉儿有性命之危!你放心吧,这密道我是用不得的,外面的禁军只敢在府外把守,没我传唤,他们谁都不敢进来!那金瓜力士手中的金瓜是太祖皇帝御赐,他们没有一个人胆敢冒犯!” 陶三春之言使得云起大为放心,她向着陶三春拱手道:“云起多虑了!这便告辞!”说罢,拿着一支火把,跳入枯井之中,展星晴紧跟其后也跳入井中。 陶三春见云起下井,转过身来,嘱咐金瓜力士,说道:“你且前去府门,若是一人胆敢入府,你便用太祖御赐的金瓜打杀了!” 金瓜力士得令,速步往前院府门走去。 陶三春叹道:“终究是太子先发制人呐!到不知岐王怎么想的” 这枯井深有二十尺,云起稳稳地落在地上,展星晴也紧跟在后面落地,她顺着火光往前一看,只见得面前台阶往下延伸,大约三四十阶,眼前一片漆黑。云起小心翼翼,顺着火光,一阶一阶的往下走。 密道狭长,只能够一个人通行,越往前走越有一种霉变的气味,云起这已然是第三次走这密道,而展星晴手捂鼻息慢慢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前面依然不见亮处,云起依旧是慢慢前行,展星晴不禁说道:“你这慢慢腾腾的,何年走到头?” 从北平王府到城门外,快马奔程也得需要半个时辰,云起在这狭长地道之中缓慢而行,却真不知道何时能到城外,听得展星晴唠叨,说道:“我有些不放心,你说,如果太子下令禁军一股脑冲入王府,那岂不是” 展星晴道:“你可真是操心的命!北平王是什么身份,今天他们如果冲入北平王府杀了老王妃,来日关中北平王的家将还有西京府的四方军肯定会借机造反,这太子的皇位恐怕坐不安稳啊!你说,他们敢在这时后公然与老王妃翻脸吗?” 展星晴说的在理,云起不禁点头,说道:“也是啊!” 地道越走越顺,越走越是宽敞,云起的步伐也就快了许多,隐约可见前方有着微弱的亮光,看来出口之处已然不远。展星晴紧跟着云起加快脚步,往亮光之处而去。 没多久,便到了亮光之处,台阶向上而行,密密麻麻的蔓藤遮挡着,云起挑开蔓藤,密道出口是个井口,约有二十来尺之高,云起纵身一跃跳出密道,展星晴连忙跟上也是轻身跃起跳出井口,只见眼前却是一片城墙,她没想到密道出口之处是在城外墙角旁的枯井之中。展星晴口中说道:“总算是出来了!” 天色大亮,一夜风雨,此刻却旭日东升。云起熄灭火把,整理衣着,走上官道,回头看了看东京城,转身离去。 云起心中想着:“如今东京只怕要不太平了,太子与岐王这番争斗,到不知鹿死谁手!反正自己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也顾不得这么许多!” 看着道路两旁的花朵也不知道何时凋谢,草木茂盛郁郁葱葱,云起无暇顾及,只是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二人走到十里长亭旁的茶摊前,茶摊之中的茶客依旧是那些人,她想到见到孟轩那一次,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郎,如今物是人非,孟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少年郎了!而自己却依然是个女斥候 云起幽幽长叹,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依然信步前行。展星晴看出云起情绪不高,虽不知因为何事,但看着茶摊之处,却也猜个不离十,轻声一笑。 云起回头看着展星晴,问道:“你笑什么?” 展星晴笑声说道:“我猜,你现在在想那个陌上郎孟轩吧!” 云起知道展星晴又在胡言乱语,只是哼的一声,不作回答,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少年郎,一身青布衣衫,靠在树干上,手中捧着一杆长枪,微闭着双目,似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云起看了一眼,却是孟轩无疑,不由得微微一笑,展星晴看在眼里,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往孟轩头上一扔,孟轩猛然惊醒,看到云起与展星晴,不禁低声一笑,继而低下了头。那样的青涩,几近单纯。 云起道:“怎么在这里睡了?” 孟轩起身,走上前来,说道:“我把田给了从前给章家农作的细户,章家的百亩良田,我都给他们分了!那些钱我也都分给他们了!也算是这些年章家回报给他们的了!也给九泉之下的章老太爷积了阴德!我现在身无分文,哪里再有钱去住客栈呢?” 云起看着孟轩这般模样,这孟轩良善的有些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云起连连摇头,叹声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你啊!你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孟轩低着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嗯那你打算去哪?”孟轩之意很明显,决计打算跟随云起行走江湖了! 展星晴拉着云起,说道:“她去哪关你什么事!去哪也不和你说!”说着,拉着云起速步前行。 孟轩支吾一声,口中说道:“我这星晴姑娘”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支支吾吾的神情,抿嘴一笑,一言不发。 东京城外,十里长亭,莺飞草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宋宫变(1) 东京城这一夜过去,天明时分。 大宋太宗皇帝这一夜驾崩,使得东京汴梁布满了一片阴云,无限春光,却在愁云之中笼罩。 街道之上没有一个行人,就连商贩也不曾出摊。来来去去的都是身负兵甲的士卒,东京九门紧闭,各处皆是兵马守卫。人人皆知这一日必然非比寻常! 东京城门之处,守卫的禁军里三层外三层,比昨日更加森严。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还未至城门前,数十名禁军便奔上前来,挡住马车,不让其行。 马车戛然而止,车帘掀起,只见一白袍男子探身,这男子一身素衣,看样子是进宫吊丧,他看着面前挡住自己的禁军,说道:“我乃是太祖皇帝之子,岐王赵德方,快快撤去,本王有些要事要出城,莫要误了本王行程!” 只见禁军领头之人走上前来,向着赵德方跪下拱手道:“王驾在上,小人奉命守卫城门,不可使一个人一辆车出城!” 赵德方一怔,俯身下了马车,回头看着车驾的后面,只见数十名士卒速步奔来,将赵德方团团护卫住,手中的兵刃直指禁军。这些士卒看装束与禁军不同,看来却是赵德方的部下无疑。 这时候,另有两员武将骑马而来,到达赵德方之侧,翻身下马,向着赵德方一拜,口中叫道:“岐王勿忧!末将特来护驾!” 只见得这两员武将,一个手持三叉戟,另一个手提长枪,个个身材高大仪表不凡。赵德方上前,扶起二人,说道:“钱亨兄弟!柴峰兄弟!你们怎么到了东京?这四方军中没有主将怎可是好!” 这提着三叉戟的武将开口说道:“启禀岐王,昨日凌都统依然差人快马加鞭传信到西京,我就和柴兄弟商量了,知道事出紧急,就和柴兄弟带着五百弟兄星夜奔驰,来寻岐王,未曾想仅仅一夜之间,皇上就龙御归天了”说着不禁一声叹息。 这将领名叫钱亨,人称三叉戟,提枪将领名叫柴峰,号称天贵将军。这二人皆是四方军中的将官,一直以来归附在赵德方门下,对其忠心耿耿。 赵德方此番进京,并未带多少人马,未曾想当今皇帝龙驭宾天,太子赵恒先发制人,自己已然失了先机,想着火速离开东京,保得一线生机再图他计,却不曾想却被阻挡在这城门之处。 赵德方心中焦急,面色冷峻,看着面前阻碍,他知道此刻若是强行闯城关,定然能够出城,可如若真是如此,自己却也是与那谋反之臣无异了! 正踌躇间,只见身后一阵声响,赵德方转身看去,却是两三辆马车奔来,这几辆马车一同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三位身穿官袍的男子。 “这人是谁啊?”人群之中听得一声问话,赵德方猛地转身,看着禁军之中,赵德方双目定在了人群之中的一个士卒之上,面色微微一变,继而转过身去,向着来者拱手道。 “展星晴!你是要害死我们啊!”人群之中一声细小的女子声音,声音有些怨念。 “我怎么知道这个岐王竟然是个练家子,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到!” “也罢,咱们扮成禁军本来就是馊主意,也不怪星晴姑娘!”却是个男子之声,声音很左右之人却未曾听到。 不用想,这三人就是云起c孟轩和展星晴,本来这三人已然出了城,本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大清早的奔程,三人都未曾用过早饭,就回到十里长亭的茶摊前,吃一些茶点。 三人方才坐下,茶点刚摆上桌。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马鸣之声传了过来。 云起抬头看了一眼,顿时面色一变,口中说道:“完了!又来事了!”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骑着快马停在茶摊前,下了马之后,径直步入茶摊之中来到云起的桌前,向着云起一拱手道:“云起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云起哼的一声冷笑:“没看见我正在吃东西么?什么事等我吃完再说!” 这黑衣男子微笑道:“好!那小人就在这里等着姑娘!”说罢,转身走出茶摊,站在外面,静静等候。 三人一同看着这黑衣男子,孟轩说道:“要不然让他进来也一同吃点?” 展星晴道:“云起啊!那个金潇可不是什么善茬,昨晚之事险些让你损了半条命,这一大清早还不知道什么事,又来催命一般,你可要当心呐!” 云起思量片刻,轻声道:“我也知道这事有些匪夷所思,你说他一个清河帮主做着发财的买卖,干什么要牵扯朝中之事?” 众人想不出所以然,未多时用完早饭,一同离开茶摊。 这黑衣男子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手道:“云起姑娘,请吧!”说着领着云起往不远处的十里长亭走去。 云起回头看着展星晴一眼,又对着孟轩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 只见十里亭中,端坐着一个男子,另有三两名抚琴女子。云起一看就知道是清河帮主金潇,速步奔到十里亭中,开口便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昨日夜探金楼,险些损了我的性命!” 金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声道:“云起姑娘!我可是在帮你啊!前些日子,有个人传了一张字条给我,我就顺着这字条中所说的细细查探下去,就查到了金楼之中,我这清河帮中没有云起姑娘这般好身手,只有请您出马了!” “帮我?你的话我不明白!”云起冷声说道。 金潇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云起,云起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邵白族”。 云起面色变得煞白,不由得退了一步,双目死死地盯着金潇,口中低声说道:“你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金潇起身,走到云起面前,仰天长叹一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那个小厮孟轩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你想想,你为了追查邵白族一事,害死了章老太爷,使得章家家破人亡,使得孟轩面带金印,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你于心何忍?”金潇说着,转身向茶摊方向的孟轩看去。 云起连忙说道:“那章老太爷是自杀,与我何干!” “自杀?”金潇呵呵一笑,“若非你还活着,他如何惊吓到自杀的地步?更何况,在那日章泰要你杀了那盗窃章家玉佩的四个江洋大盗之时,你就已经生了杀章老太爷的想法!只是恰好和一桩冤案搅和在了一起,我想那一日他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知道自己性命早晚不保,索性就自杀了!是与不是?” 金潇之言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云起的胸口,云起心中一阵惊恐,面色煞白,口中支吾地说道:“我我也不想这样我从未想过杀他” “你放心,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了结了!邵白族一事,我可以帮你查出当年涉及之人!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金潇轻声说道。 云起知道金潇绝非省油的灯,与他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然而此刻自己有个把柄在他的手上,却也不得不就范,当即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 金潇说道:“这件事情太大,此刻言之尚早,有一天我自然会告诉你是什么事的!现在,你赶紧回东京,千万不能让岐王死了!” 云起一惊,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再回东京岂不是找死?正踌躇着,金潇看出云起之意,笑道:“怎么?堂堂女斥候,此刻怕了?” 云起强笑一声道:“我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这如今东京城九门紧闭,到处都是兵,如何再回东京?” 金潇言道:“这个不打紧,我这有几套禁军的衣服,还有通关的腰牌。你们三个人混进城不是难事!”说着,黑衣男子手捧着几套衣服步入亭中,交给云起。 云起回头看着金潇,说道:“将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保孟轩的性命!毕竟我是欠他的!” “这是自然,孟轩是个小厮,本来就不应该牵扯其中!”金潇说道。 云起这才放心,也不道别,转身就离开了十里长亭,往茶摊方向而去。 展星晴看云起回来,迎上前去,看云起手捧着禁军的衣服,心中好奇,问道:“你这是从哪拐来的衣服,却是要干嘛?” 云起道:“待会换上这些衣服,咱们再回东京” “什么?你疯了啊!”展星晴开口嚷道,“东京城可是龙潭虎穴,咱们避之唯恐不及,你这还上赶趟的去送死?” 云起也是嚷声叫道:“你当我想吗?如今东京城已然被太子的禁军控制,岐王手上没有多少人马,只怕太子趁机发难,岐王性命不保!咱们应该回去,把岐王救出来!” “岐王是死是活与你有甚相干!”展星晴不解,她所认识的云起从不肯吃眼前亏的,更何况这一回东京九死一生,就算岐王不杀云起,那满城的兵马又岂是善茬?展星晴连连摇头道:“不行!你可不能这么做!” 云起说道:“我意已决,你若怕有牵连,大可不必去!我自己去就好!” 一旁的孟轩听得其中之意,当即说道:“岐王大贤之名我素来敬仰!如今岐王有难,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给我一套,待会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从云起那拿过一套衣服,正要换上。 这孟轩如此仗义,使得展星晴不由侧目,摇头笑了笑:“陌上郎却也有些侠义心肠嘛!也罢也罢,云起啊,我就随你走一遭,不过进了城之后,能救则救,不能救,可不要勉强啊!自家性命要紧!”展星晴说罢,抢过一套衣服,在手中掂量一番,埋怨着语气说道:“也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人穿过的,不知干不干净!” 云起低声一笑,回头看着孟轩,支吾一声说道:“孟轩,你你还是别去了这件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 孟轩已然换上衣服,大小正好合身,听云起之言,他知道云起是看自己武艺低微,唯恐有失,当即说道:“我也只是想出一份力,你就不必再说了!” 云起看孟轩执意如此,却也不好多说。不一会儿就换上了衣服。三人一同往东京城方向而去。 十里长亭处,金潇远远看着已然向东京城而去的云起一行,不由得摇头一叹息,转过身说道:“老邢,这些年来你可是调教出来一个好手啊!” 这才看到亭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葛布长衫,面容却是有些沧桑。他走上前来,说道:“她在东瀛这些年来吃了太多的苦,本想着回到中土能过上太平日子怎想到”说着,摇头一声轻叹。 金潇说道:“老邢啊,你也不必这么说,你放心,云起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邵白族的事,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这葛衫男子说道:“决不能让云起追查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宋宫变(2) 云起三人来到东京城门之下,城门紧闭,这一日守卫城门的士卒多了许多,看装束皆是宋宫之中的禁军。云起一行见到这番严阵以待,大气不敢喘一声,皆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禁军之中百夫长见云起一行来此,连忙挡在云起面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云起不敢说话,只是掏出腰间的腰牌,呈给百夫长。百夫长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疑声问道:“你们是泾国公的人?” 云起戳了一下身旁的孟轩,孟轩哦的一声叫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们是泾国公门下兵士,奉命前往雁门公干,迟迟才归不知道如何不予通行了?”孟轩说着看着城门。 百夫长仔细打量了孟轩一眼,又看了云起与展星晴,问道:“泾国公手下如何会有女人做兵士呢?” 云起与展星晴低下头,不敢言语。孟轩不禁赔笑,在百夫长耳边轻声道:“泾国公特意嘱咐,从江陵府带回来的,怕招人耳目,才扮成禁军模样!” 泾国公喜好女色百夫长也有所耳闻,看云起与展星晴出落得好姿色,心中更加不怀疑,将手中的腰牌交给孟轩,回头向着身后的兵士一挥手,东京城门此刻吱呀的一声开了。 孟轩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云起,云起面色阴冷,不说一句话,只是速步前行,方才进了城,就看到一辆马车迎面而来,正是岐王赵德方的车驾赶到。 这三人看到赵德方下了马车,云起赶紧拉着孟轩与展星晴,退到禁军的最后面躲藏在角落之中,静观其变,再图他计。可这会儿又来了三辆马车,下来三位身穿紫袍的官员,展星晴不禁开口,却使得赵德方看到了云起三人。 赵德方和这三位官员正在寒暄,云起与其相距较远,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禁问了身旁的孟轩:“那三个人是什么人?” 孟轩常年在东京城中,虽说未曾见过这些高官,但也见过这些车鸾,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那个头不高,五十来岁模样山羊胡子的,应该是枢密院的枢密使王钦若,那个旁边的老者就是参知政事吕端,后面的年轻人我没见过,但看他的车驾华贵非常,看起来官阶犹在这两位大人之上啊,多数应该是个王侯!” 展星晴听得新奇,不禁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厮却也有些见识嘛!云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把握?”云起回头问展星晴。 展星晴一怔,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云起道:“咱们趁机发难,先劫持了一两个高官,逼迫其打开城门,放岐王出城!”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都是兵!”展星晴惊的是汗毛立起,失声言道,“你活够了你去死,别拉上我!” “是啊,就算此时救得了岐王,将来怎么办?难保这些官员不会参奏岐王,那时候又该当如何呢?”孟轩说道。 “我救他今时今日就够了,还管得了他一生一世么?”云起面上有些急躁,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都是禁军,着实有些烦躁。她知道这番草率确实有些欠考虑,只得静观其变。 只见赵德方向着这三人一拱手,口中说道:“冀王!吕参政!王枢密!别来无恙啊!” 这年轻者走上前来向着赵德方一拱手,说道:“王兄在上,小弟见过王兄!”身后的吕端与王钦若也是向着赵德方拱手一拜。 这年轻者正是赵德方口中所说的冀王赵元俊,乃是大宋太宗皇帝的第四子,当今太子的胞弟,与赵德方是堂兄弟,受封冀王。此番太宗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在即,赵元俊来此正是为了留住赵德方。 赵元俊说道:“父皇昨夜驾崩,今早太子就收到了王兄的上表,请太子节哀早日即位,也向太子请辞,只是这大丧未过,王兄怎可离去?” 赵德方低声沉吟,说道:“大丧之日,新帝登基。为兄身为岐王,自然应当留在东京,怎奈何,太祖昔年给为兄留下遗旨,镇守西京府不得擅离职守,为兄在东京逗留日久,这西京府一直无人镇守,为兄理当回归!” 赵德方的理由实在牵强,赵元俊听此不禁放声一笑,说道:“王兄,既然是太祖皇帝当年有遗旨,兄弟我也不便多说,只是,新帝登基,王兄就要离去,只怕,不妥吧” 赵元俊言下之意是赵德方有意不尊新帝,将来定然是个谋逆之臣,赵德方听得其中之意,心中老大不快,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只是太子率先发难,将东京城围得水泄不通,自知失了先机,这才上表请奏太子早登帝位,自己离开东京城。未曾想连城门都未曾出去,却被赵元俊等人挡住。 赵德方说道:“本王请辞已然向太子上表,实在是军中无主帅,本王理当早日回去,如若军中哗变,如何是好?” 赵德方一言罢,众人心中一惊,在场之人谁不知道赵德方之意乃是警醒众人,如若赵德方在东京城遭遇不测,四方军必反!早就听闻,老王妃陶三春与赵德方感情匪浅,这四方军一旦造反,陶三春的关中军只怕也会遥相呼应,虽说不足以威胁东京,但割据西方裂土封王也不算难事。 吕端上前来,呵呵干笑一声,道:“冀王年轻,说话有些急躁,岐王不要见怪,下官以为,治军之事,不能急在一时吧!更何况,大丧之日,岐王身为先帝侄儿,又是太祖之子,理应当留下来,全了孝道,才能留得下贤德之名啊!何不如在东京城中待上七日,待头七过了,再请辞岂不是更好?” 吕端年过花甲,身体一直不好,在朝中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也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一班老臣,赵德方最是敬重,听得吕端之言不无道理,虽说归心似箭,却也不好驳了吕端的面子,当即说道:“吕参政,您的话本王记下了!也罢,本王就在东京城再待上七日!” 吕端见赵德方松口,转身向着赵元俊拱手说道:“冀王,老臣这番建议,您觉得呢?” 赵元俊道:“待本王奏明了太子,再作计较!只是这大丧期间,岐王应该搬到宫里来住!不应该再回那个金楼了吧!” 赵元俊有意要留住赵德方,吕端听的真切,连忙说道:“这岐王虽说贵为王爵,但但还是外臣,住在宫里着实不妥,不如就让岐王搬到南清宫如何?” “南清宫?”赵元俊侧目看了一眼吕端,“这南清宫本是燕懿王的官邸,燕懿王晏驾之后一直荒废了,让岐王入住,岂不是委屈了?” 赵德方开口道:“本王就住南清宫!燕懿王是本王的王兄,如何委屈!”赵德方说罢,一挥手正欲回到马车之上。 赵元俊见此,却也不好多说,也是一转身回到马车之上,一旁的王钦若随行而去,只留下吕端与赵德方在原处,吕端站在赵德方的马车之旁,看赵元俊与王钦若的车驾离去,俯首低声道:“岐王!太祖御赐金锏可曾在左右?” 赵德方心中一惊,抬眼看着吕端,点了点头。 吕端道:“这些时日非比寻常,这御赐金锏定要贴身携带,必要之时,可保您的性命啊!” 赵德方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吕参政提点!本王铭记于心!”说罢,撤下车帘,马车调转,前往南清宫方向而去。 墙角一旁的云起三人看众人散去,正准备跟着岐王的车驾。这时候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挡在面前,却是方才赵德方身边的武将钱亨。 钱亨手提三叉戟指着云起,说道:“女斥候!你胆子好大呀!” 云起不作回答,拔出腰间佩刀,正要袭来。钱亨提着缰绳闪身躲过,口中叫道:“岐王有令,叫我把你带走!”说罢,钱亨随行数十员兵士奔上前来,将云起团团围住。 云起想来反正自己也得跟着岐王,左右也是没差别,也不做反抗,就此与同钱亨一同而去,孟轩与展星晴也跟在后面,往南清宫方向而去。 南清宫在皇城之南,本是燕懿王的寝宫,多年前,燕懿王自缢身亡之后,南清宫就一直荒废,只有二三十位宦官宫娥负责打点。这一日听说岐王入住,这宫中宦官宫娥上下清洗打扫一番之后,跪在宫门外迎候赵德方。 赵德方来到南清宫,进入宫中,见院中陈设与从前无异,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正在伤感之时,只听到外面嘈杂声响,正是钱亨领着云起三人来到南清宫中。 赵德方进入大殿之中,钱亨也带着云起三人来到大殿,赵德方坐了下来,看着云起,问道:“女斥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昨日劫持了本王的爱姬,还不天大地大的逃命去,如何又来刺探本王?你倒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云起连忙说道:“岐王!您是名满天下的贤王,我如何胆敢得罪于你!昨日实在是情非得已,你那爱姬我可未曾动她分毫,她就在北平王府老王妃身边,今天,我也是受人所托,要将你救出东京!” “就凭你?”赵德方冷笑一声,“你一个女斥候如何救得了本王?” “城门前的事,我也看明白了!岐王虽说有金锏护身,能挡得了明枪,可能挡得了暗箭吗?”云起面上微微一笑,回头看着身后的展星晴。展星晴是暗器名家,这暗箭之道,展星晴再熟悉不过,当即也是会心一笑。 赵德方道:“如若真有人刺杀本王,那也是本王之命,怪不得旁人,也不需要你这个女斥候来救命!而且你此刻性命自顾不暇,如何能够救得了我呢?” 岐王说罢,只听得一声厉喝,一群人冲入大殿之中,领头者正是昨晚与云起交手的河洛四侠与北堂玉琪,这些人手持兵刃,怒视着云起。身旁的孟轩哪曾见过这等阵仗,想都不想当即架起长枪防身。 “玉琪”展星晴惊呼道。 北堂玉琪看着身旁的卢元朔一眼,回过头看着展星晴,道:“星晴!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快退到我身后!待我拿下云起,再与你说话!” 展星晴踌躇片刻,看着身旁的云起,她与云起要好,但与玉琪多年相识,实在不愿与北堂玉琪为敌,更何况此时身处劣势,自己又是云端宗的流星使者,如若得罪了岐王,只怕会牵连到云端宗,顿时面露难色,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抉择。 云起说道:“星晴!这没你的事了!我自己能应付过来!”说罢,只见一道寒光一闪,云起拔出腰间打刀,一个鱼跃,纵身跳起,只是眨眼之间,便欺到赵德方的面前,赵德方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脖颈之处一凉,竟然是云起持着打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大殿撕斗 赵德方眼见云起如此劫持自己,冷笑一声道:“女斥候!你昨日用这等卑劣之法劫持了本王的爱姬,今日故伎重演,当真是可恶!” 云起道:“情非得已,你们这些人一拥而上,我哪还有命?” 殿上众人见赵德方被劫持,哪个不是心中惊恐,只见一身穿棕袍五十来岁的男子冲着云起嚷道:“女斥候,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之人,如何行径如此卑劣!何不下来与我等比划比划!” 云起看了这棕袍男子一眼,叫道:“你又是谁,我有一个护身符在手,为何要与你比划?” 棕袍男子叫道:“在下复姓北堂,名正溪!” “北堂正溪”云起喃喃道。她知道这个人是河洛四侠之二,正是在场的北堂玉琪的父亲,早就听说这个北堂正溪家传剑法造诣非凡,自己恐怕不是对手。看这殿上河洛四侠皆在此处,若是放开赵德方,这些人每一个都不会放过自己! 云起想到此,紧紧握着手中的打刀,看着赵德方一眼,说道:“岐王!你赶紧叫他们退下,我今天来此不是和你对头,实在是受人之托,保你离开东京!” 赵德方道:“本王绝对不会受人胁迫!你要杀便杀,本王何曾惧哉!” “倒是个硬骨头!”云起心中暗自赞叹,看着殿上众人僵持,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法子,想了片刻,说道:“那好,你先把孟轩与星晴放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反正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也没必要将他们留下来吧!” 赵德方想了一下,觉得此事与孟轩展星晴没什么关系,当即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你们两个自行离去吧!本王不会伤害无辜!” 展星晴回头看着云起,拉着身旁的孟轩,说道:“那咱们走吧” 孟轩收起长枪,看着云起,说道:“那你怎么办?” 云起说道:“还不快走,我自然有法子脱身!” 孟轩竖起长枪,高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同生共死!岐王,云起一番好意,前来救你,你如何这么不通人情,就算往日云起有得罪之处,却也不过是劫持了你的爱姬,又未曾伤害她的性命,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与她!” 云起冷笑一声:“哪个要与你同生共死,我还没活够呢!算是我求你了,赶紧走吧!你留在这里也是我的累赘!星晴,赶紧拉着他走了吧!” 展星晴知道,云起此举不过是宽慰孟轩,这大殿之上尽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一流高手,凭云起与自己倾尽全力也绝难脱身,看来云起对这小厮真的颇多上心,不禁心中一阵感慨,拉着孟轩,说道:“跟我走吧,云起从不做没把握之事,你在这也帮不上忙!”说罢,拉着孟轩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前,展星晴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你保重啊!”说罢,速步离开南清宫。 云起眼见展星晴走远,大殿之上河洛四侠渐渐逼近,她知道,待会定会是好一场厮杀,她一手拉着赵德方的肩头,另一手架着打刀,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厅中。河洛四侠与北堂玉琪,将云起团团围住,却不敢靠前,唯恐云起一时发难,损了赵德方的性命! 北堂玉琪嚷声道:“云起!你行径卑劣,枉为云端宗的人!” 云起回头看了一眼北堂玉琪,冷笑一声,反手一推,将赵德方推向台阶之前,赵德方踉跄的步伐险些摔倒,而云起身子前倾,施展踏沙行轻功,瞬间逼到北堂玉琪身前,身旁卢元朔连忙惊呼:“琪妹当心!” 云起身法奇快,北堂玉琪却是仓促之间提剑抵挡,只听得兵刃交接之声响,北堂玉琪对招之际满脑子却还是昨夜金楼顶与云起打斗情景,惊魂未定,仓促对招,却没了章法,云起接连三招快攻,只是转瞬之间就将北堂玉琪逼至墙角。 卢元朔眼见北堂玉琪落败,他知道北堂玉琪无论是从对敌经验还是从武功上都远非云起的对手,当即上前,双手变爪,一招擒拿之法向着云起后颈袭来。 云起感到背后风紧,眼前北堂玉琪已然落败没了斗志,云起当即拔出靴中的破穹刃,反手转身横劈,招数如此迅捷!卢元朔大为吃惊,眼见兵刃袭来,这时候,卢元朔手腕之处伸出一副乌黑的铁爪,双爪登时扣住了云起的破穹刃! 云起早就听说过卢元朔鬼手的名号,只道是卢元朔擒拿手法鬼神莫测,却不曾想竟然有铁爪这等利刃,却不敢小瞧!正欲抽回破穹刃,这兵刃死死扣在卢元朔的铁爪之中,无论云起如何抽动,纹丝不动。 这时候河洛三侠正欲上前拿下云起,云起见此,翻身而起,连踢两脚正中卢元朔胸口,卢元朔踉跄后退两步。云起抽回破穹刃。正欲再与卢元朔相斗,眼前一剑袭来,这一剑势如奔雷,威力非比寻常。云起不用想,在场用剑的高手,也只有北堂正溪一人而已。 北堂正溪方才看云起只用两三招就制服了自己的女儿,心中很是不悦,他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北堂玉龙自小体弱多病,而自己又甚是溺爱,所以未曾得到自己真传,而在女儿北堂玉琪虽说是庶女,自小在云端宗拜师学艺,习得一身好武艺,整个武林的同辈之中,也是个佼佼者。这段时日北堂玉琪在岐王赵德方左右侍驾,也让北堂正溪大为长脸。可眼下在年岁相若的云起面前,自己的女儿一身武艺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在场之人都熟识北堂玉琪,知道她向来高傲,平素里说话也是趾高气扬,都以为她武艺极高,可在云起面前,却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机,顿时对北堂家族的武学生了轻视之意。 北堂正溪内功深厚,这一剑袭来,正是用了五成的功力,北堂正溪自信以自己的内力加上剑法,一招之际足以将云起拿下。云起何尝看不出来北堂正溪急于一招之间将自己拿下,为北堂家族武学正名,不禁冷笑一声。她知道北堂正溪内功远在自己之上,若是横刀格挡,就算不死也会残废。却不再防守,仗着自己的身法迅捷,招数诡诈。反手一刀迎面而上。 这一招正是昔日在金枪门与王存打斗之时的招数,如今故技重施,却尤为奏效。北堂正溪哪曾见过这等情景,当即变招,反攻为守。可这一招撤回,内功回涌,顿时丹田之处一阵激荡,对招之际,内力无法集中,顿时落了下风。 北堂正溪本想着一招制敌,却不曾想转眼之间竟然与其打斗了十余招,云起招招诡异,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路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冒着九死一生之险攻上来,未曾有一招是守招。不禁心中惊奇,尤为感叹。 北堂正溪如何知道云起在东瀛千鸟流学艺之时,武器大师源千户教诲云起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传她武功皆是奇招c险招c诡招,这些招数虽说不算英雄招数,甚至在这些大侠眼中算得上是下三滥的招数,却在临敌对阵大为管用。云起心知,临敌对阵之际兵不厌诈,能活下来就够了,那些光明磊落的侠义之道,不过是大话空话而已! 转眼间已然斗了三十余招,北堂玉琪在一旁看的心惊,她想着云起武功自己是知道的,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可她此刻竟然能和自己的父亲相斗三十余招,而且还时常占据上风,看着云起每一招都有如搏命一般,自愧不如,心中赞叹道:“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不要命的!” 众目睽睽之下,眼看云起与自己就要斗到五十招了,北堂正溪心中焦急,他是北堂门阀的家主,虽说在河洛四侠之中排行老二,但他在四侠之中武功名望皆是最高,又是河洛群雄的镖把子。在场之人那个不是对自己敬畏有加?如今竟然和这个后生打了五十招。若是传出去,名声如何保得了?他看云起的招式虽说诡异,破绽却也是极多,寻破绽之处也足以一举将其拿下,可是自己的剑势还未及上,云起的攻招就已然逼上前来,根本无从下手。 北堂正溪心中又急又愤,长剑脱手而出,穷尽毕生功力,只见长剑向着云起飞袭而来,云起大惊,连连后退,纵身而起,挥刀一档,只见一道无形剑气袭来,使得云起胸口一阵疼痛,而这一剑却依然向着自己袭来。正是北堂家的绝学“阳关三叠”! 这阳关三叠,虽是一招,却是接连三道剑气,云起挡得了第一道,却无力再去抵挡第二道第三道,眼下正是殒命之时,云起心中暗自叫苦。 这时候,只听到一声高喝,继而一个人影闪过,云起此刻手上已然被一只手一把握住,身法竟然如此之快,云起惊愕之下,抬头一看,竟然是岐王赵德方!只见他挡在云起与北堂正溪只见,眼前那两道剑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惊愕之间,此刻一道寒冷的气流从赵德方的手中向着云起手臂之处缓缓而来,这道气流护住了云起的心脉,方才硬接北堂正溪那一招震出的内伤,此刻却也不甚疼痛。 如此眼疾手快的身法,如此高明的内功,云起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定眼看着赵德方,她这才知道在这大殿之上,真正的高手正是眼前这位地位尊崇的赵德方!赵德方松开手,云起手臂上那一股寒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云起却也识趣,当即收起打刀,向着北堂正溪一拱手,说道:“北堂老爷子!好身手!云起甘拜下风!” 北堂正溪方才与云起打斗,眼看就要到五十招了,不得已才祭出家传绝学,却不曾想赵德方出面保下云起。看运气谈笑自若,只道是方才那阳关三叠,若是云起能够硬接的了,自己的颜面岂不是扫地了?也算是赵德方保住了自己的颜面。当即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云起姑娘好身手,了不起!了不起啊!” 云起此刻觉得自己口中鲜甜,内伤虽说不重,却是有口不能言。只是驻足在原地,微微笑着看着北堂正溪。 在场所有人都没能看出来云起此刻身受内伤,只有赵德方看得出来,赵德方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云起的肩膀,顿时一道温热的气流从赵德方手上向着云起体内周转,转瞬之间,云起胸口疼痛已然消失。 赵德方道:“不曾想,你这女斥候真的不简单!不拘一格,随机应变,本王很是佩服!”赵德方一边给云起疗伤,一边说着,在场之人只道是赵德方有意亲善云起,也没能看出来是给云起疗伤,只有云起心知肚明。 赵德方松开手,缓缓走到正位的案前,坐了下来,看着云起,说道:“适才本王有些轻视于你,你的身手着实不错!既然一番好心,本王也不能不接受!这样吧,你就在暗处保护本王,直到七日之后,本王安然离开东京城,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身披华服 云起看赵德方言语之间气定神闲,想着岐王内功之高在场诸位没有一个能够及的上,如何需要自己的保护?更何况在场诸位武功高过自己的大有人在,初才的北堂正溪那一招自己就抵挡不了,而且卢元朔也未露真功夫,如今赵德方竟然让自己留下来,却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她唯恐里面有诈,心里多少有一些将信将疑。 云起素来多疑善变,这在东瀛那个虎狼之穴之中历练出来的本事。眼下赵德方既然如此说,也只得找个台阶下了,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遵从岐王号令!”说着,双手抱拳,向着赵德方一拜。 赵德方方才见云起与北堂正溪一战,虽说武功不如北堂正溪,但招式惊险,诡异多变,却让他大为开眼,一时生了爱才之心,赵德方在江湖上广有贤名,主要就是喜好结交江湖好汉,看得云起如此才干,心生招揽之意。这才出手相护,意图将云起招揽至麾下。 墙角边上的北堂玉琪这时候走到了北堂正溪的身边,看着云起,心里虽说有老大不快,但此刻确实是心服口服,临敌之际舍生忘死之能自己远远不及于她,这才知道为何她能成为云端宗四大使者的行云使,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时而已近正午,云起离开南清宫,见展星晴和孟轩逗留在宫门之外,奔上前来,问道:“不是让你们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展星晴见云起竟然安然无恙的走出南清宫,有些愕然,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你怎么还活着!太好了!” “你会不会说人话?”云起抬头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都是禁军,这才知道展星晴与孟轩如何逗留在此出不去的原因。向着孟轩说道,“你们随我进来吧!” 云起说罢,领着展星晴与孟轩回到南清宫中,北堂正溪迎面走来,向着云起一拱手道:“云起姑娘!” 云起向着北堂正溪拱手还礼,继续往前行,展星晴速步赶上前,疑声问道:“刚才还是喊打喊杀的!怎么这会子就如此礼让?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云起微然一笑,不作回答。三人一同步入南清宫大殿之中。大殿之上,赵德方端坐在案前,看着云起去而复返,问道:“云起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云起道:“这宫门之外都是禁军,我等寸步难行啊!” 赵德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徐徐看着殿门之外,说道:“他们动手还算是快的,既然如此,你们暂且在宫中住下,本王有太祖皇帝御赐金锏在手,他们不敢闯入南清宫!” 云起听得赵德方之言,这才有些放心,继而一宦官步入殿中,领着云起三人走出大殿,向着后花园方向而去。 这南清宫之大,云起三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后花园一眼看不到头,园中各种奇珍异草映在眼前,目不暇接。云起不禁赞叹道:“我只道阮琼月的却月庄中名花异草世间罕有了,没想到这里的芳华远胜于她了!” “开什么玩笑!却月庄怎么能比得上南清宫!南清宫当年是燕懿王的官邸,燕懿王是什么人?当年也算得上是储君了!住的地方能寒酸吗?”展星晴说道。 绕过后花园,宦官领着云起一行走到客房前,迎面走过来两三名宫娥,看年岁足有四十来岁,宦官向着宫娥说了详情,宫娥向着云起三人道个万福,其中一人怔怔的看着云起,口中支支吾吾,仿佛看到极为恐怖之事一般,支吾了半晌,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云起心中奇怪,不知道这位宫娥如何这么盯着自己看,问道:“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事”这宫娥低着头,连连摇头说道。 宦官领着云起等人来到各自的房间,安歇住下。那三名宫娥怔怔的看着,方才发呆的宫娥喃喃说道:“那不是良娣娘娘么?” 这宫娥赶紧拉着她,低声道:“你找死啊!不可胡说!兴许只是有些像而已” 客房之中清扫干净,虽说满屋子皆是旧物,但也是精致的紧,云起在房中看了一圈,可以说这辈子便就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这时候展星晴走入房中,云起回头一看,展星晴已然换上一身淡蓝色的衣衫。 展星晴道:“你怎么还穿着这么晦气的衣服!方才那宫娥定时看着你这大头兵的衣服吓得支吾不敢言语了呢!” 云起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禁军的服饰,抿嘴一笑。正准备换下衣服,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竟是初才发呆的那名宫娥,手捧着一套服饰,走到云起面前,说道:“姑娘,我这有一身换洗衣服,虽说是旧物,却也未曾穿过,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 展星晴看着着宫娥手中的衣衫,却是一件淡粉色的宫装,上面纹绣着一朵牡丹,牡丹栩栩如生,好似真的一般。锦缎如同流水一般,不曾光照便就熠熠生辉,花纹针脚极为精致,展星晴只看得一眼,竟然失声赞叹起来。 她拿起衣衫,说道:“哪里就嫌弃了!云起啊,这衣裳可真是个好东西,我看绸缎庄也不曾有过这么好的东西!这等衣服,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呢!赶紧换上,也让我看看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云起瞪了展星晴一眼,她向来的衣着皆是贴身短衣长裤革履,临敌交战之际也是极为便利。这等绫罗绸缎穿在身上,一扯便破,如何利于对敌?云起道:“我可从来不穿这些衣裳!快些拿走吧!”说着一把从展星晴手中夺过衣裳,递给了那位宫娥。 宫娥低着头,面露失落神情。云起不知其意,只道自己驳了她的好意,有些失落。想来自己未曾带着换洗衣物,总不能穿着禁军的衣服在南清宫中晃悠吧,只得拿过衣衫,说道:“这等衣衫穿在身上,倒有些难为情了!” 展星晴见云起松口,大喜过望,当即与同宫娥一起为云起梳洗打扮。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之声,却是孟轩来访。只听孟轩叫道:“岐王请我们前去用膳,你去也不去?” “用膳?!!”云起惊声一呼,想到自己若是这番打扮去见岐王岂不是羞死了,当即说道:“还是别换了!我” “等等片刻,马上就好!”展星晴抢道,拉着云起,轻声对云起说道:“你堂堂女斥候,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子倒成了娇羞的小姐了!” 不一会儿,云起换了一身衣衫,也梳洗打扮了一番,铜镜之中映射出自己的面容,果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云起不忍直视,转身走到床边,拿起随身的兵刃。展星晴哎呀的一声,拦着云起,一把夺过云起手中的兵刃,说道:“你这身装扮,还跨刀?” “我”云起自知有些不妥,缓缓走到门前,推开门。 门外的孟轩看着云起,顿时呆住了。眼前的云起淡粉色宫装裹身,外披着素色纱衣,裙摆熠熠如雪,衣衫上大朵牡丹纹绣,轻灵剔透,却又难掩华贵。发带束起青丝,一缕长发轻泻而下,如同流水一般,面上薄施粉黛,美眸顾盼,真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孟轩只是看的一眼,心神激荡,面色微红,顿时有些相形见绌,自知失礼,当即转过头来,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展星晴问道:“怎么?不好看么?” “不不是,我”孟轩连忙说道。 云起双颊有些微热,红扉在两颊之间若隐若现,不知是因粉黛之故还是娇羞使然,看起来娇嫩可爱。孟轩眼神躲闪,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忘记了来此是做什么的。 一旁的宫娥看着云起此番模样,泪珠却在眼眶之中打转,仿佛看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却半晌不作言语。 云起看到宫娥这等模样,却不知因何而故,不禁问道:“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娥擦拭眼中的泪水,连连摇头,说道:“不当事,不当事只是在这宫中孤单的久了,没什么人来访,一时之间忘乎所以了” 南清宫中的宫娥宦官尽是二十年前燕懿王的下人,燕懿王自缢身亡之后,这些宫娥宦官也都留守于此,二十年间也不曾离开过,这一日宫中住下了这么多人,宫娥有些感触却也理所当然,云起虽说心中有疑问,却也没觉得有多少奇怪。 “不是说岐王请我们去前殿用膳么?你傻站着在这干什么?”展星晴看着孟轩,说道。 孟轩这才想到自己的来意,当即点头说道:“是!是!快走吧,让岐王等着,岂不失礼!”说罢,转身速步而行,刻意的走在前头。 展星晴携着云起走在后面,看孟轩走的飞快,展星晴知道孟轩腼腆,开口逗他:“你走的这么快作甚?她只是梳洗打扮一番,又不会吃了你!” 云起回头瞪了展星晴一眼,展星晴看在眼中,当即说道:“你这番装扮,就算瞪我也没有杀气!” 云起心中忐忑,真不知道待会儿到了前殿之中岐王看到会作何感想,不由得谓然一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河洛四侠 云起三人来到前殿,方才入殿,就见到众人已然端坐在桌案之前,众人转身看着入殿的云起,各人面上皆是愕然神情,坐在末席的北堂玉琪距离云起最近,看到云起这装扮,一副不可思议神情,口中说道:“你是云起?” 殿上众人看云起的神色皆是不可思议的愕然神情,使得云起满面羞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展星晴开口嚷道:“你们这番盯着人家看,真是失礼啊!咱们又没带什么换洗衣裳,总不能穿着禁军的衣服来赴岐王的宴吧!” 展星晴一开口,众人纷纷低下头,赵德方起身,向着云起三人拱手,道:“云起姑娘,请入席吧!”说罢,一位宦官走上前来,领着云起三人入了席位。 这午膳本来就是随意家常菜肴,也不甚稀奇。而云起只觉得度日如年之感,本想着早早吃完,早早离去,没有一点食欲。云起的模样赵德方看在眼中,招呼一旁的宦官,在宦官耳边低声言语,宦官立即退出大殿。 未多时,用完午膳,云起立即离席,离开大殿,正欲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方才出门,宦官迎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云起姑娘,奴婢奉命为云起姑娘准备了几套换洗衣裳,岐王告诉了奴婢姑娘的衣着习惯,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说罢,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娥,宫娥捧着几件衣裳走上前来。 云起一看,这些衣裳无论颜色款式皆与她往日穿着无异,当即喜笑颜开,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岐王有心了!也多谢你们了!” 宦官低声一笑,说道:“奴婢只是依照岐王的嘱咐,不敢领谢!” “何必换下来呢!”这时候身后传来女子之声,云起一回头,只看到北堂玉琪站在身后,一副笑颜,而卢元朔伴随在一旁,北堂玉琪走上前来,说道:“看你这扮相,不用说就是星晴那个疯女人做的鬼!不过还挺漂亮的,难不成你劫走了岐王爱姬,却是要以身相许了?” 北堂玉琪性格高傲言语刻薄,云起素来是知道的,也不在意。倒是这一句话让展星晴听到了,追出大殿,向着北堂玉琪嚷道:“你这张嘴啊!没大没小的,什么时候轮到你编排于我了!” 展星晴拿着自己在云端宗四大使者的身份压着北堂玉琪,这对于北堂玉琪来说确实是一个疙瘩,面色骤然一遍,也不回话,哼的一声,一甩袖速步离去。 卢元朔见到云起与展星晴嘴上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虽有相帮北堂玉琪之心,却无从说起,只得向着云起与展星晴一拱手,赔礼道:“二位姑娘,得罪了!” 这句话北堂玉琪听得很是不爽,停下步子,一拧头,冲着卢元朔嚷道:“你得罪她俩什么了?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北堂玉琪分明是拿卢元朔出气,展星晴看在眼中,面色一变,冲着北堂玉琪叫道:“玉琪!卢四侠好好的,你干嘛这么冲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怎么,你在背后编排我,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你若是心中不服,大可亮家伙,咱们比划两下!不要以为你和凤司琴有些交情,就不把四大使者放在眼中了!别说云端宗距此处千里之遥,就算凤司琴现在在这里,我也不怵!”展星晴说着,冲着北堂玉琪一阵冷笑。 “你!”北堂玉琪美目一睁,她知道展星晴身为流星使,又和云起沆瀣一气,自己是得罪不起的,本来高傲的性子却只能憋在心中,自己有气对着卢元朔,却被展星晴管着,到觉得展星晴有些欺人太甚了。 卢元朔连忙说道:“展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算方才琪妹一时言语不当,可也是玩笑话无甚恶意,你这般较真,却也没趣了!姑娘说这里不是云端宗,却在这里摆着四大使者的威风,不觉得太煞风景了吗?如若说琪妹开不起这个玩笑,那以后,便就不与姑娘打交道,岂不更好?元朔说完了,告辞!”说罢,向着展星晴与云起一拱手,走到北堂玉琪面前,低声说了一句“走吧”,与同北堂玉琪一同离去。 展星晴呆立原处,怔怔的看着卢元朔远去的身影,不禁赞叹道:“真不愧是卢四侠,说话就是不一样!” 云起笑道:“知道他的厉害了吧!这位卢四侠到现在都未曾见过他真功夫,深不可测啊!倒是说话做事却是正派之人,连我都有些佩服!” 这时候孟轩从大殿走了出来,看着卢元朔与北堂玉琪远去的身影,又听到云起称赞卢元朔的话,上前来问道:“怎么了?” 展星晴回头看着孟轩,这个少年虽说俊朗,却木讷的紧,和那个卢元朔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不禁摇头道:“陌上郎啊陌上郎,你什么时候能和卢四侠相比呢?”说罢,叹了口气,独自一人向着后院房间而去。 孟轩有些摸不着头脑,挠着头问云起道:“她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云起微微一笑,说道:“她的意思你要是明白的话,那可太不容易了,咱们也走吧!” 大殿之中只留下赵德方与河洛三侠,看着小辈们都已经离去,北堂正溪速步走到大殿门前,亲自关上门。 一五六十岁青袍老者低声说道:“二弟,你这番小心却是有些过了!” 北堂正溪转过身,面上神色可以说是惨白,他速步走上前来,说道:“刚刚你可是亲眼看到了!她她会不会是?” 这老者抚着长须,面色灰暗,低声言道:“可能是巧合吧,你也太多心了!这事都过去十年了,一直不都是相安无事么?” “不多心不行啊!大哥,这件事情太大了,弄不好,大宋江山都要完了!当年咱们一起做的事,唯独邢沐春下路不明!我只怕,只怕”北堂正溪面色神情凝重,口中喃喃说道。 正位之上的赵德方猛地一拍桌案,向着北堂正溪厉声叫道:“够了!北堂兄,你也是一代豪侠,如今像什么样子!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也许正如范兄所说,可能只是巧合!” “我倒觉得二哥说的没错,不可能有这种巧合!毕竟当年之事太大了,咱们也算是瞒天过海,一旦在这个女斥候云起身上泄露天机,河洛四侠侠名不保也算小事,可若真的危及到了大宋江山,岐王,咱们可都是罪人呐!”又一个身材高瘦身披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起身,说道。 赵德方沉吟片刻,思量半晌,轻声道:“唐兄,那也得容我查清楚这个女斥候云起的底细再作打算吧!” 这藏青色长衫男子名叫唐立卿,是河洛四侠之三,他听得赵德方之言,当即说道:“等不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女斥候接连几次接近岐王,难保她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就这样,今晚我就下毒,先把她杀了,再去细查也不迟!” “先让岐王想清楚再说,三弟,好歹咱们得念及旧情吧!如若这是真的,那咱们也不能对不起死去的死去的唉” 唐立卿看着这青袍老者言语吞吐,只道是他萌生了惬意,当即厉声叫道:“范岑安!我就知道你怕了!十年前你就是这个窝囊相,今天还是这番模样,早知道那一井的毒水也叫你吃两口了!” 这青袍老者名唤范岑安,因年岁最长,被尊为河洛四侠之首。唐立卿言语辱骂与他,他却并不发怒,只是干咳一声,轻声说道:“三弟,你说这话有什么用,就算你杀了女斥候,她身边的那些人有哪个是善茬?而且当年的事又不是咱们几个知情的人,还是听岐王的,咱们先查出这女斥候云起的底细,如果她真的与当年之事有关系,咱们再想法子如何补救才是!” 赵德方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唐兄,你也先别急,就听我一言,这几日事情太多,先把眼前的事给了解了,离开东京,再去查清楚女斥候云起的底细!之后该怎么办再作打算吧!” 唐立卿听赵德方之言,面色凝重,却又不好驳了赵德方的面子,一拱手,说道:“既然岐王都这么说了,我又能有什么话说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早晚有一天咱们几个都要死在那个女斥候的手上!”说罢,一挥袖,转身走到大殿门前,双手推开大门,光照进殿,极为刺眼。晃的殿中的这几人双眼都睁不开。 唐立卿离开大殿,范岑安与北堂正溪也都向赵德方拜别,只留下赵德方一人留在大殿之中,赵德方面色凝重,眼下大事未决,却又多出了女斥候云起的事,赵德方本来就是优柔寡断之人,这一件事压着一件事,更加让他无法决断了。 范岑安与北堂正溪并排而行,看着远处行色匆匆的唐立卿,范岑安说道:“三弟的性子自然不会听岐王的,估摸着他今晚会到云起的房间下毒,你要当心啊!” 北堂正溪说道:“大哥,你就让三弟去做吧,这女斥候名声本就不佳,杀了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范岑安停下步子,压低着声音冲着北堂正溪厉声道:“你可别忘了,如果这是真的,咱们欠着女斥候多少条命!便就是死一百回也还不清!女斥候找我索命,我也认了!怎么,二弟,这河洛群雄镖把子的位子你舍不得了?” 北堂正溪来回踱步,也是低声说道:“大哥,你每日吃斋念佛把自己搞糊涂了吧!当年的事咱们做错了吗?咱们不也是为了岐王吗?不也是为了太祖皇帝留下来的那一帮子的旧人吗?凭什么找我们索命,为什么不找岐王,为什么不找他们赵官家索命!” 范岑安颤抖的手直直指着北堂正溪,颤声说道:“你你混账啊!这东京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这就走,我回西京府去!”说罢,速步向宫门方向而去。 北堂正溪看着范岑安老朽的背影,冷声一笑:“大哥,你还不如跟四弟学!” 范岑安停了下来,回过头,说道:“好!我就去出家当个和尚,你们的事从此就不管了!”说着,一挥袖,转身离去。 北堂正溪哼的一声,喃喃自语道:“若是吃斋念佛能洗净罪孽,这天底下不都是和尚尼姑了么?大哥,你也忒懦弱了!”转身向着后花园方向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星夜一战 范岑安走到了宫门前,禁军守卫严密无懈可击,他身为河洛四侠之首,又不可能强行闯出去,见无可通融,只得又折回南清宫中。 范岑安走到远中,眼见卢元朔迎面走来,卢元朔看到范岑安面上不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上前来,拱手问道:“世伯,发生什么事了?” 范岑安心里老大不快,可当着卢元朔的面又不知道如何说,只是沉吟了一声,轻声说道:“元朔啊!今晚非比寻常,你可一定要当心呐!” 范岑安说的没头没脑的,卢元朔尤为不解:“到底怎么了?” 范岑安不知道该当如何说,踌躇半晌才说道:“你也不要多问了,就听我的吧!务必保护女斥候云起,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范岑安的性子卢元朔素来知晓,不过是为人怯懦一些,但为人行事向来是走正道,此刻却是说出了保护女斥候的话来,卢元朔一时之间却有些呆住了。 范岑安摇头轻叹一声,再不作一言。速步往后殿而去。 卢元朔觉得有些蹊跷,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问也是无从说起。只得静静等到晚上,再作计较。 这个午后,时辰过得很慢。南清宫中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出不去,留在宫中的赵德方c河洛四侠c北堂玉琪与云起三人,这些人却又各自有着心事,数个时辰也不曾聚在一处。 夜幕渐起,晚膳之时,没有一个人说话,静的非常,众人面色愈发的凝重起来,尤其是北堂正溪与唐立卿,坐在一处用膳,才没多会,唐立卿就起身告辞。云起与唐立卿只是见过寥寥数面,不曾有过交情,也就没有起疑。却是范岑安看着唐立卿的背影,拿着筷子的右手颤抖起来,掉落地面之上却浑然不知。 赵德方看在眼中,回头对着宦官说道:“去给范大侠换一双筷子!”宦官当即点头,取了一双筷子送到范岑安的案前。 范岑安这才回应过来,脸上堆着笑意,说道:“多谢了!” 范岑安举动异常,展星晴看在眼中,在云起身旁附耳道:“你看那个范大侠,倒像是丢了魂似的,正午之时就觉得不对劲!” 展星晴一说,云起顺势注意了一眼范岑安,这时候,范岑安也在看着云起,二人双目对视。范岑安顿时眼神躲闪,连忙低着头,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展星晴又附耳轻声道:“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说着捂嘴偷偷一笑。 云起看着一眼范岑安,又看了看北堂正溪,这二人面上的神情都觉得不对,都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云起素来警觉,从范岑安看着自己眼神躲闪之际,就觉得他们背着自己有什么事情一般。 云起知道自己身处龙潭虎穴之中,范岑安与北堂正溪又是高手,而且这个殿上更有赵德方这样的深不可测之人,她就算自知身处危难,此刻也不可作出警觉之感,只是回头冲着展星晴笑道:“吃饭都堵不住你那胡说八道的嘴!” 众人用完晚膳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却是异常的平静,卢元朔在花园之中来回踱步,想着白天范岑安与自己说着那些话,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如若说是是因为有人会暗箭伤害岐王,可为什么说保护女斥候呢?本想着等到晚些,去范岑安的房间之中问个清楚。 卢元朔来到范岑安的房门前,窗纱之上映着范岑安的身影,房中传来敲击木鱼的声响。卢元朔知道是范岑安在房中念佛,不敢打扰,只得离开。 绕过长廊,只见唐立卿迎面走来,神色匆匆,卢元朔上前问道:“三伯,这是要去哪?” 唐立卿看到卢元朔,哦的一声支吾道:“元朔啊!岐王那边找我有些事情,我这就去看看,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白天大伯与我了些话,我有些不明白,就想找大伯问一问,可他在房中念佛,我也不好打扰,就先回房!”卢元朔一五一十说道。 唐立卿面色有些异样,冷冷的双目看着卢元朔,问道:“你大伯跟你说了什么?” 卢元朔不知道唐立卿与范岑安出了什么事,不敢隐瞒,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说让我当心有人好像要陷害女斥候,叫我保护女斥候!三伯,你可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 唐立卿干笑了一声,说道:“你大伯找你的事我又怎么知道,这女斥候不是善茬,诡计多端,如何需要你的保护!既然是你大伯交托的事,你去问他便是,我却是不清楚的!对了,岐王那边还在等着,我这就走了!”说罢,唐立卿匆匆离去。 唐立卿匆匆而去,卢元朔却没在意,只是顺着长廊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而去。他步子不快,沿途看着花园之中的花草,只见不远处云起与展星晴在花园之中的假山旁似是再说些什么,有说有笑的。想来应该是女儿家的话语,不好前去打搅。信步而行,走到自己的房门之前。 北堂玉琪站在卢元朔的身后,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卢元朔回头看到北堂玉琪,说道:“我去大伯那里了,他在房中念佛,我就回来了!” 北堂玉琪微微点头说道:“陪我走走吧!” 北堂玉琪说罢,转身缓缓走在前面,卢元朔跟在后面,二人一同走在这花园之中。 月色正浓,两侧群芳斗艳,正是四月花开的好时节,这满园春色,使得北堂玉琪更加沉醉。二人走在信步而行,卢元朔只是看着身旁的北堂玉琪,却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看到不远处的云起与展星晴,北堂玉琪面上微微一动,好似有些不悦,回过头来,看着道路两旁的芳华,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亭子前,速步往亭子前走去。 北堂玉琪走到亭中,坐了下来,看着亭外的花草池塘,这个亭子却是个观景的好地方,满园春色尽收眼底。北堂玉琪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回头看着卢元朔,说道:“你怎么还站着,坐下来吧!” 卢元朔哦的一声,也坐在北堂玉琪身旁,顺着北堂玉琪所看的地方看去。过了许久,北堂玉琪轻声说道:“咱们困在这个地方,却也难得有这般好景致!” 卢元朔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好景致!”卢元朔心中怀揣着范岑安交代的事,但又不知道该当如何与北堂玉琪说,北堂玉琪与云起素来不合,如若将此事告知与她,指不定如何怪罪自己。只得藏在心里,不说一句话。 北堂玉琪看着眼前的景致,半晌一言不发,卢元朔静静地陪伴在身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一阵风起,卢元朔不禁看了北堂玉琪一眼,看着她身上的衣着,心中思忖:“看她衣衫单薄,却不知道该不该给她拿件衣裳,只是这阵风也不甚了得,若是拿了衣裳来了,却有些小题大做了”想着回头看了看房间的方向有些距离,眼中扫到方才云起所在的假山之处已然没了人影,想来云起已经回了房间歇息去了。 卢元朔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北堂玉琪回头看了卢元朔一眼,轻声道:“你若有些疲了,就先去吧!我再在这待一会儿!”说罢转过身来看着月光之下的池水,暗自出神。 北堂玉琪这番话,卢元朔确实有些怅然,他伴随在北堂玉琪身边,也不曾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起了,北堂玉琪不禁打了个寒颤,起身看着身旁的卢元朔,说道:“咱们回去吧!”说着走出亭子,卢元朔也随在一旁,一同往房间而去。 方才走到房间前,二人忽然闻到一股焚烧的烟味北堂玉琪回头看着卢元朔,问道:“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卢元朔点了点头,这烟味很轻,似是从远处传来,觉得有些奇怪,卢元朔说道:“我去看看!”说罢,顺着烟味传来的方向而去。 北堂玉琪紧跟其后,走到房间的尽头,来到膳房的门前,只见烟雾袅袅,里面似乎是着火了一般。 这时候一位宫娥跑了过来,急忙说道:“也不知道萍儿去了哪,岐王的宵夜都不曾顾得了!”说着冲入膳房之中,果然膳房之中的炉灶上架着的锅被烧干了,涌出一道道烟雾。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一起帮着宫娥收拾了膳房,烟雾渐渐散去。北堂玉琪问道:“你说的萍儿是什么人?她去了哪?” “萍儿就是咱们宫里的婢子!先前岐王要吃宵夜,是萍儿负责给岐王做宵夜,这锅才架上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是顺着烟雾来到这里,才知道萍儿不在的事!”这宫娥嘴上埋怨着,手上却没有停下,又架起了锅灶,生火做饭。 北堂玉琪点头,转身与同卢元朔离开膳房,卢元朔的面上冷峻,总感觉今晚的事太过奇怪。北堂玉琪这回看在眼中,停了下来,说道:“不过是膳房走了水,不当一回事吧!” 卢元朔微然一笑,说道:“或许是吧!我有些累了,回去睡吧!”说罢,转身正欲推开房门,却纹丝不动。 卢元朔怀揣着心事,北堂玉琪驻足,卢元朔只道是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推门。这一排宫室本就相同,加上卢元朔心事重重,自然走错了房间。 北堂玉琪这才觉得卢元朔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这儿不是你的房间啊!” 卢元朔抬头看了看房门,再看了看前面的路,才知道自己走错房门,苦苦一笑,摇头道:“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吧!”说罢,独自一人走在前头。忽而觉得手上有些潮湿,低头一看,顿时头皮一麻! 卢元朔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上竟然沾着鲜血!猛地回头,看着身后方才推门的房间,速步奔上,走到房门前,仔细看着房门之上,竟然沾着鲜血! 卢元朔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房中的地面之上躺着一个宫娥,身上沾满了鲜血,卢元朔缓缓走上前来,用手探着她的鼻息。这时候北堂玉琪走进房中,卢元朔回头看着北堂玉琪,惊声道:“死了!” 看这宫娥年岁四十岁上下,胸前大片鲜血染红,足可看出来是被利刃所伤致死。北堂玉琪看了看伤口,说道:“一刀贯胸而入,伤口极窄,应该是唐刀c柳叶刀东瀛打刀之类的兵刃” “你是说云起?”卢元朔轻声问道。 北堂玉琪不说话,如若自己说是云起所杀,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了,起身抬头看着卢元朔,眼神中却是肯定的神色。 忽而一阵风气,卢元朔猛地回头,速步冲出房门,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直入房顶,卢元朔轻身而起,跃上房顶。 北堂玉琪也跟着冲出房间,见卢元朔上了房顶,也飞身上房,这方才落到房顶。眼前的景象让北堂玉琪呆住了。 房顶之上却是有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着。黑衣人中间竟然是云起与展星晴,云起看到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上了房顶,说道:“二位我只道你们还在那边看风景呢!我就说嘛,肯定有人要来暗杀岐王!” 这时候一阵嘈杂之声作响,北堂玉琪回头一看,南清宫上下所有人都来到院中,四处灯火通明。顺着灯光照射,看得出来展星晴蓝色衣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看来方才已然经过一场血战了!可自己竟然浑然不知! 黑衣人中有人说道:“女斥候果然名不虚传!” 月光之下,寒光一闪,一把柳叶刀出了刀鞘,黑衣人飞身而来,向着云起横刀一劈!继而十余人一拥而上! 卢元朔高喝一声,正欲上前相助,北堂玉琪挡住卢元朔,轻声道:“当心误伤!” 卢元朔不解,只看着被团团包围的云起与展星晴合力抵抗,展星晴周围仿佛像是一圈丝带,在月光照射之下闪着银色光芒。只听到展星晴嘿的一声,这一圈丝带星星点点激射而出,顿时击倒三人。这三个黑衣人正中暗器,顺着屋檐滚落到地面之上。余下几个黑衣人见此,知道展星晴的暗器了得,顿时不敢轻易上前。 北堂玉琪说道:“展星晴是暗器高手,她发暗器铺天盖地,犹如蝗虫一般,你若是去了稍不留神就被误伤了!” 卢元朔见识了展星晴的暗器,不禁连连点头。 展星晴笑道:“什么叫蝗虫啊,我这手段没名号吗?” “我觉得玉琪说的贴切,‘天外流星’确实没有蝗虫听得唬人!”云起低声一笑,说道。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走!”说着,身子一转,这几人乘着夜幕翻身下房,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北堂玉琪看这几人已然逃离,正欲去追,卢元朔拉住北堂玉琪,说道:“既然有人要暗杀岐王,这幕后主使是谁,也都心知肚明了!却也不必追了这几人!” 这四人一同跃下屋顶,满院之中的宦官宫娥不禁喝彩。这时候,孟轩手提着长枪,一路奔过来,看着孟轩身上有些血污,看来方才也曾经历一场大战了!云起走上前来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北堂二侠都料理了吧?” 孟轩点了点头,面上却有些凝重,低声说道:“范大侠范大侠死了” “什么?”卢元朔惊声叫道。云起几人也都是面面相觑,满面不可思议。 孟轩道:“岐王寝宫前十三名刺客都被北堂二侠和唐三侠击毙,后来搜索各房之时,看到范大侠房间里,范大侠已经被杀了” 卢元朔不敢相信,范岑安虽说有些懦弱,但武功极高,如何能够被人所杀!当即速步往范岑安房间方向而去。云起几人紧跟在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长夜未央 卢元朔一行人奔到范岑安的房间,屋前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见到卢元朔来此纷纷让开道路,卢元朔冲入房间,只见室内范岑安盘腿坐在佛像之前,低着头,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后背之上一大片鲜血染红了衣衫。 云起紧跟其入,只见室内赵德方c北堂正溪与唐立卿站在一旁,卢元朔跪在范岑安身后,面上神情显然晴天霹雳一般,他微闭着双目,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云起也是尤为不可思议,回头看着身后的赵德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德方叹了口气说道:“仵作验尸,是范大侠中了毒烟,然后被匕首刺中身亡” 卢元朔听此,却也知晓了以范岑安如此身手如何被杀,只是那一群黑衣人为何要来行刺范岑安,却又不得而知了。卢元朔起身,问道:“方才我和琪妹在花园亭中,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展星晴走上前来,说道:“起初我也没有察觉,你们还在外面的时候,我和云起先回房了,我和云起一墙之隔,没多久就听到云起房间里面有些动静,然后我去找她,她的房间漆黑一片,地上好像有血迹,窗户是开着的,我翻窗出去之后就看到云起正与一群黑衣人交战!对了,那时候,范大侠屋子灯还亮着,里面还有木鱼声!” 云了点头,说道:“星晴说的没错,我刚进屋就察觉到屋里有人!所以我立马熄了灯,屋里有个人吧!被我伤了一个然后翻窗跑了,我就追出去了” 赵德方面色阴沉,迟疑许久,说道:“这些黑衣人看来是奔着本王来的!本王在寝宫之中正在,唐三侠来寻本王,然后与本王议事,察觉到有人在窗外!紧接着十几名黑衣人冲入本王的寝宫,这时候北堂二侠与孟轩小弟也都赶到了!”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孟轩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我在屋里睡觉呢,北堂二侠敲门寻我,我看他满身血污,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让我带着兵刃跟他走!然后就到岐王的寝宫” 北堂正溪说道:“老夫在屋里已经准备睡下,然后就有三个黑衣人翻窗入内,与老夫交战,均被老夫击毙!想到有人要为难岐王,就寻了孟轩小弟前去岐王寝宫查探!” 云起低声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我总觉得这些人不是奔着岐王来的”云起说着,眼神扫向唐立卿,嘴角微微一动。 唐立卿注意到云起的眼神,不由得转过头看着赵德方。云起之言使得室内所有人皆是惊愕不解。赵德方问道:“云起姑娘是什么意思?” 云起说道:“这一晚上的黑衣人起码得有四五十人,可都不是什么高手!凭我云起这点微末道行都能随手杀了个把两个,更别提北堂老爷子和唐老爷子了!就凭这些人来到南清宫行刺,难不成就是奔着寻死来的?” 赵德方不禁点头,又问道:“那这些人为什么而来,云起姑娘可能想到?” 云起接着说道:“方才岐王说了,毒烟!所有房间里面只有范大侠是中了毒烟的!范大侠中了毒烟然后被一击致命!不过要是想杀了范大侠,也没必要派这么多人送死,这种方式我却从未见过也有可能,今晚除了黑衣人,还有别的杀手!这个人,趁乱杀了范大侠!这个人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云起说着走到唐立卿面前,微微一笑道:“唐三侠是用毒的高手吧!” 唐立卿猛地后退一步,说道:“你什么意思?适才岐王说了,事发之时,唐某正和岐王在一处议事,如何有时间作案?而且,唐某与范老大是结拜兄弟!如何会下手杀了他?” 云起笑道:“唐三侠误会了,我只是说您是用毒的高手,又没说您是下毒之人,我只是想让你辨别一下这是什么毒烟?” 唐立卿哼的一声说道:“适才仵作查验之时我也在旁边,毒烟是唐门的烟雨楼台,闻到会使人昏昏欲睡,多了就会死人的!这种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东西,江湖上流传甚广,不止唐某一人有!” 赵德方看了唐立卿一眼,对着室内众人说道:“今天太晚了,各位都回去休息去吧!先差人将范大侠尸身放于妥善之处安置,明日再作计较!”赵德方说罢,一挥手数名兵士进入房间将范岑安的尸体抬了出去。 众人也都各自散去,云起独自一人走在前头,展星晴追了上前,拉着云起往花园之中走去。看起来展星晴面色并不大好,好似被方才之事吓着一般。 走到僻静之处,展星晴转过身来,看着云起,厉声问道:“范岑安是你杀的?” 云起呆了一下,看着展星晴的眼睛,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展星晴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道:“你不要命啦?万一他们查出来你跑得了吗?” 云起轻声说道:“天赐良机,我也没办法。是那姓范的来找我,他说他就是我的仇人,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只是不肯跟我说同伙是谁他让我杀了他,我不肯,他就服毒自尽了然后黑衣人就来了” “那为什么会死在他的房间里?还有什么毒烟c匕首之类的?”展星晴疑声问道。 云起连连摇头,满面烦闷的神情,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奇怪我总觉得今晚的事,像是奔着我来的!好像有人刻意为我洗清嫌疑又有点像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 展星晴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云起的肩膀,说道:“咱们陷入这个泥潭里也不是办法,得尽快早一点脱身,范岑安是河洛四侠之首,将来事情水落石出,难保河洛群雄不会来要你的命!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别叫他们起了疑心。”说罢,转身正要走出假山。 云起回过头来看着展星晴,问道:“你说,会不会是邢伯?” 展星晴停下步子,回头看着云起,月光照耀在云起的面上,展星晴看到了她的愁容,这样的神情在云起的脸上却是尤为少见,展星晴低着头,说道:“是与不是,也没什么重要的以后,见到他再问吧!走吧!” 云起与同展星晴一同回到各自的房间里,熄灯睡下。 这个夜色,极为漫长。所有人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唐立卿的房间里传来了说话之声。 “我就知道是你!你既然已经杀了范老大,不去逃命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还要来杀我吗?” 唐立卿坐在床边,对面桌前坐着一个黑衣人,屋内黑暗看不见样貌。黑衣人起身走到唐立卿的身前,说道:“都十年了,这件事情就过不去了吗?为什么还要逼我!” 唐立卿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只要你把那个东西叫出来,我自然不会再逼你了!反正那个东西对于你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为什么不留给我呢?将来保举岐王登上了大位,你便是开国的功臣了!何乐而不为呢?” 黑衣人回到桌前,猛地拍击桌案,厉声道:“莫说那个东西没在我的手上,就算在我手上,那燕懿王的后人还在!这事还轮不到岐王!” 唐立卿一怔,又是一声笑:“你果然这十年没有闲着,居然还留有一手啊!我来猜猜,这段时间那个女斥候云起拼死保的那个孟轩,不会就是你说的燕懿王后人吧?我查过那个人的底细,自小是个孤儿,也是十年前来到东京的!是与不是啊?”唐立卿说罢,哈哈的冷笑一声。 黑衣人起身,身形一晃欺到唐立卿身前,虎爪扣住唐立卿的脖子,厉声道:“我若稍稍用力,你便会死在我的手上!” 唐立卿笑道:“那你就来吧,反正你已经杀了范老大,也不在乎多我一条性命!只要你敢!”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松开了手,冷笑道:“你好自为之吧!我既然已经远离江湖,就不想再过问这些事了,那个东西早就没了,你也就别痴心妄想了!”说罢,转身从窗户翻身离去。 云起坐在屋顶,看着那黑衣人翻窗离去。当即起身,轻身跃下屋子,一路追向黑衣人。这黑衣人身法奇快,云起却也不甘示弱,二人相距数十尺,云起紧追慢赶,眼见黑衣人翻出宫墙,云起也翻身跃上高墙,纵身跳下。 追出了三里多路,已然到了东京城门之前的一处巷子之中。黑衣人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十余尺的云起,说道:“新月” 云起看着这黑衣人的面孔,心里虽说是惊愕,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她缓缓走上前来,说道:“邢伯!” 这黑衣人就是云起口中的邢伯,看面相已然有五十多岁,头发大半已然发白,看起来却尤为苍老。他看着云起,轻声说道:“跟我走吧!就算你不想回云端宗,那咱们就回泉州你从东瀛回来这么久,还没回泉州去看看呢” “泉州”云起眼前仿佛浮现出一片景象,继而连连摇头,“我不去” 邢伯看着云起的神情有些恐慌,不禁流露出怜惜的神情,他说道:“新月,就算你也不想回泉州,也不能在东京呆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云起双目留下一行泪水,她曲腿跪了下来,向着邢伯叩了三首,低着头,说道:“邢伯,我对不住你新月如今已经开了杀气,收不住了您自己一人好好保重吧!”说罢,转身向着巷子的尽头走去。 “你这样下去,却是要毁了你自己吗?”邢伯叫道。 云起停下来,却并不回头,她仰天长叹一声,低声一笑,却是有些萧然:“邢伯啊,我这一生怕是已经毁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裁军 云起辞别邢伯之后,转身回到了南清宫中。各房都已经熄了灯,众人已然睡下。云起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微闭着双目,慢慢的睡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屋外声响,云起猛然间惊醒,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云起起身,走到桌前,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饮了一口。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云起回头看到展星晴步入房中。展星晴看到云起还是穿着内衣,未曾梳洗更衣,当即说道:“你怎么还不梳洗?快穿上衣服梳洗一番,跟我去前殿!” 云起饮尽杯中茶水,走到床边,问道:“又怎么了?” 展星晴走到门前,招呼宫娥打了一盆水送到房中,口中说道:“还不是昨晚闹刺客的事!今早禁军上报给了宫里,将南清宫中死伤人数如实告知给了赵官家,这不赵官家传旨叫吕参政和王枢密来此查探了!” 云起面上微微一动,一边洗漱,一边说道:“那岐王是什么意思啊!” 展星晴道:“岐王说在南清宫中住着太危险了,执意要回西京。一时间到让吕参政难办了!” 云起洗漱完毕,来到床边拿起衣裳穿在身上,口中微然一笑:“瞅着昨日城门前的架势,这太子刚刚登基,如何肯纵虎归山?” 展星晴道:“却也不尽然,岐王方才入住南清宫当夜就有刺客,南清宫确实不安全啊,就算赵官家不想让岐王走,如今理亏,也留不住岐王了!我听他们的意思,确实是有让岐王回西京的意思!只是赵官家提出一项极为苛刻的条件,说是要让四方军裁军!” 云起收拾停当,与展星晴一同步出房间,走到花园之前,想着方才展星晴说的话,说道:“四方军裁军,呵呵,却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了!这新帝登基也不厚道嘛!” “杯酒释兵权,这是从太祖皇帝留下来的法子,赵官家不也是继承太祖遗志嘛!”展星晴边走边说道,不一会儿就与同云起来到前殿门前。 大殿之前站着两排禁军,见到云起与展星晴走来,当即架起长枪挡住云起二人。其中一位禁军口中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云起道:“我们是岐王的客人,让我们进去!” 禁军看了云起一眼,说道:“岐王在里面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看着禁军的架势,确实不是赵德方的部属,应当是展星晴说的什么吕参政和王枢密的人马了。看来一时之间却也无法进入大殿之中。 这时宫门外一阵哗然之声,云起回头看到宫门之外,一群兵勇走了进来。领头者手举着一把金锏,云起仔细看了一看,这领头者一身银甲,三十来岁样貌,面有胡须,身长七尺,云起回头问展星晴:“那人是谁啊?” 展星晴只看了一眼,便说道:“他就是岐王身边的执锏将军赵勇!听说是开国元勋赵普的儿子!” 云起哦的一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见赵勇手举着金锏大步流星的走到前殿之前,这两排禁军挡在前头,赵勇高声叫道:“末将赵勇恭请岐王!” 这一声高叫中气十足,云起不禁赞许的眼光多看了两眼。赵勇手举着金锏怒视着这两排禁军,叫道:“我手上拿着的可是太祖皇帝御赐金锏,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这一队禁军听此,抬头看着赵勇手中的金锏,金锏在阳光照射之下,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哪敢怀疑?一同跪了下来,口中山呼万岁。 赵勇与同一队兵士步入殿中,云起见机推了推身旁的展星晴,也随着这一队兵士步入大殿之中。 云起方才入殿,便就看到殿中坐着的岐王赵德方,右侧客位之上端坐着两位身穿紫色官袍的男子,却是昨日见到的参知政事吕端c枢密院枢密使王钦若,左侧坐着的却是北堂正溪与唐立卿还有孟轩三人。 赵勇仿佛没看到吕端与王钦若,只是手举着金锏走到大殿中央,高声道:“太祖皇帝御赐金锏在此!” 云起这才看到这赵勇手中的金锏,却是一柄八棱金装锏,上面雕琢着精细的花纹,果然是少见的皇家御赐之物!大殿之上的岐王当即起身整理衣衫,速步走下台阶,来到赵勇面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而吕端与王钦若也是连忙走上前来跪在岐王身后向着赵勇手中的金锏叩首,一时间大殿之上所有人皆是向着金锏下跪参拜,唯独云起与展星晴呆立原处,纹丝不动。 展星晴这才觉得有些不妥,推了推云起,二人也一同跪了下来。 赵勇开口说道:“岐王,末将带领五百勇士护送岐王回归西京!” 赵德方起身,走到正位案前坐了下来,殿上众人也都各自回位。吕端听得赵勇之言,呵呵干笑了两声,回头看着王钦若,王钦若轻声咳嗽一下,说道:“岐王,下官来时太子确实嘱咐过,岐王如若觉得南清宫不太安全执意要回西京也无可厚非,只是方才咱们议论许久的四方军裁军一事,不知道岐王考虑的如何?” 赵德方面色阴沉,低声说道:“四方军是太祖皇帝下旨建军,负责镇守西京,征讨盗贼!先帝在时也曾有言,四方军不隶属枢密院,直属于本王调遣!如今何来裁撤之言?是何人在太子面前进谗言要裁撤四方军?” 吕端道:“如今太子临位,李沆任相。向太子进言,说今西京四方军,不属枢密院调遣,本是大宋初年,太祖皇帝避免时局动荡,设置此军稳定西京,然帝传三代,国祚祥和,四方军理应裁撤!太子信了李沆之言,这才拟定裁撤四方军!不过李沆的意思是,裁撤之言尚早,不如先将四方军移交枢密院,以枢密院节制,将来缓缓裁军。不知道岐王意下如何?” 赵德方看着王钦若,吕端是个和事老,说是李沆之意,只怕大半皆是王钦若的意思,不禁哼的一声,说道:“枢密院节制?如何节制?王枢密,您说说呢?” 王钦若低声一笑,拱手说道:“岐王,下官也只是依照李相的意思办事!无非是往四方军中派遣一位监军,负责监察节制,只有监察职责,不过问军中之事!这样,下官也好向李相交差,也保留了四方军这样的一个建制!岐王觉得此事可行?” 赵德方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王枢密为本王推选一位四方军的都监,本王也好照办啊?” 王钦若慌忙说道:“哪敢哪敢!这个人选就由岐王亲自选定,届时与下官说一声,下官照办即可!如何敢向人才济济的四方军中推荐人呢?” 王钦若做小伏低倒使得赵德方极为满意,赵德方起身,向着吕端与王钦若一拱手说道:“吕参政c王枢密,就劳烦二位了,迟些时日,本王亲自去向太子殿下谢恩!” 吕端起身,向着赵德方拱手说道:“岐王!太子那边您就不必去了!既然太子恩准您回西京,就即刻启程便是,省的出了纰漏!” 赵德方听得吕端之言,颇有些意味深长,正回味着,吕端与王钦若走到大殿中央,向着岐王拱手拜别。 赵德方将吕端二人送到宫门之前,云起与展星晴站在大殿之外,看着岐王送别二人的情景,展星晴说道:“没曾想到这事倒也容易解决嘛!” 云起笑道:“咱们这位八贤王道行高深啊!” 展星晴回头看着云起,疑声问道:“什么意思?” 云起说道:“昨晚的黑衣人八成是岐王的人!搞了个什么刺客行刺岐王,拿此事做文章,这才换来回西京的机会啊!” 展星晴将昨晚之事想了一下,倒也真像是云起所说的那样!哈的一声笑了:“还真是这样啊!你怎么知道太子就一定会就范呢?万一太子不吃这一套呢?” 云起道:“不可能!哪个新帝登基会让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买凶派刺客来刺杀兄弟呢?当然会大事化小事化了!方才所谓的裁撤四方军的说辞与其说是谈判交易,倒不如说是试探!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新任的李沆了!” 展星晴这才明白了,云起见识果然厉害,展星晴心底确实有些佩服。这时候孟轩走了过来,看着宫门外已经散去的禁军,问道:“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我还以为要九死一生呢!”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笑道:“为了逃离东京,昨晚做的那些戏死的人可是真切的!这位岐王城府颇深啊!将来真不想再和他打交道了!待会送岐王出了东京,咱们得想法子脱离他们!要不然咱们可就危险了!” 孟轩挠了挠头,问道:“又逃?” 云起道:“咱们知道了岐王的底细,他为了保住他的八贤王的名号,什么事做不出来?而且而且”云起突然间哑言了,支吾了一声,又说道:“总之听我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别离东京 云起眼看着赵德方送别吕端二人,这南清宫中禁军转瞬间陆续撤退而去,南清宫之围已解。 赵德方走回南清宫中,站在殿门之外的云起迎上前来,向着赵德方拱手道:“岐王,这南清宫之围已经解了,咱们也就此别过了?” 赵德方一怔,面上冷峻神色看了云起一眼,说道:“这个不急,随本王入殿说话!”说罢,速步步入殿中。 云起跟在赵德方身后,只见赵德方站在大殿中央,低着头沉思许久,转过身来,看着云起,说道:“云起姑娘!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云起心中奇怪,赵德方身负王爵,位极人臣,天底下拿不出手的东西着实不多,如何能求得了自己?一时间却有些愕然。云起道:“岐王有何事能求得了我?” 这时展星晴孟轩也都一同入殿,赵德方看着展星晴与孟轩一眼,低声一笑,说道:“适才,吕参政与王枢密也说了,四方军中要安插一位都监,负责监察四方军。本王想着,一时之间也寻不得合适的人选,又不能从四方军中寻,这两日看到云起姑娘心思缜密,身手了得,就想着,希望云起姑娘能入我四方军中做这个都监!不知云起姑娘意下如何?” 赵德方言语诚恳,展星晴与孟轩面面相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四方军都监虽说不是什么高官,但也是吃粮当差,总比得浪迹江湖颠沛流离要好的多吧!而云起却是眉头紧锁,心中思索半晌,一直不曾言语。 展星晴走上前来,呵呵笑道:“岐王倒是病急乱投医了,云起虽说身手不错,但终究是女儿家,这军营之中终究不妥吧!” 这一节赵德方却未曾想过,展星晴所言确实不错,云起一介女流在军营之中大大不便,不禁叹息一声,觉得有些可惜:“既然如此,那就当本王没有说过吧!” 云起回头看展星晴一眼,淡然一笑,眼角余光却扫到了身后的孟轩,心中一转念,回过头来,向着赵德方说道:“岐王,这四方军都监一职,孟轩可否担任?” 赵德方抬头看着孟轩一眼,看他面上的金印,想到金枪门王存曾经向自己推荐过这个小厮,经过这两日相处只知道他武艺不高,且沉默寡言,虽说颇有侠义心肠,但终究难堪大用,四方军都监虽说官阶不高,但也是一军之都监,如何敢轻易交托与他,但云起开口说了,却又不好当面驳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适才王教头也向本王推举过孟轩兄弟,王教头是本王开手的师傅,他推举的人自然不会差的,孟轩兄弟可曾有意入我四方军中啊?” 孟轩面上一怔,口中支吾一声,他是小厮出身,历来都是得过且过随遇而安,从军当差吃皇粮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当即支吾着说道:“我我我何德何能,做不了的” 孟轩的回答却使得赵德方松了口气,若是孟轩一口应承了,却叫他难办了,毕竟孟轩没什么本事倒真叫他做了都监,如何服众?赵德方说道:“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只有先搁置了这事,以后再物色其他人选吧!这两日多谢三位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说着,赵德方一挥手,一名宦官从殿外走了进来,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帕子。 宦官走到孟轩面前,揭开红帕子,只见托盘中摆放着十锭金子。孟轩看着这金子,加起来足有一百两,他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金子,连忙说道:“这可使不得,岐王这” “如何使不得?”云起走上前来,一把接过托盘,回头看着赵德方,笑意盈盈,“多谢岐王了!也不枉我这几日来回奔波了!” 孟轩看云起如此,不禁说道:“云起,这样不妥吧!毕竟咱们不是图谋钱财” 孟轩方才的表现本就让云起尤为不快,这时候却又如此唠唠叨叨更加让云起烦躁,但赵德方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是收起这托盘之中的金锭,回过头向着赵德方一拱手,说道:“岐王,咱们就告辞了!来日要是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一声!”说罢,转身离开大殿。 孟轩与展星晴也向着赵德方拜别,紧随着云起离开了南清宫。 唐立卿迎面走来,看着云起三人行色匆匆,不禁心中起疑,只是驻足一下,又速步走进大殿之中。 赵德方看唐立卿一眼,问道:“唐兄,可收拾停当了?何时启程?” 唐立卿拱手说道:“回禀岐王,南清宫中已经收拾停当,只是金楼之中还需要个把时辰,哦北平王府那边,二哥已经去了,只是李姑娘不愿离开北平王府” 赵德方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唐立卿,面上微微一动,低声道:“北堂兄没有与她说,我是要带她回西京吗?” 唐立卿点了点头说道:“说了!李姑娘只是留给二哥一张字条,让二哥带回交给岐王!”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约莫手指宽大小的字条,赵德方打开字条,上面只写了七个字:“西望长安不见君”。 赵德方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话,低声沉吟片刻,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罢了” 赵德方接连说了三个“罢了”,看起来尤为伤叹。他捏了捏眉骨,摇了摇头,说道:“她在北平王府老王妃那里,我也放心了!金楼那边收拾好之后,就起程回西京吧!” 唐立卿点头应允,正准备离去,又转过身来,对着赵德方轻声说道:“岐王!不可让那孟轩走了啊!他极有可能是是燕懿王的遗孤!” 唐立卿之言有如一声炸雷使得赵德方耳边轰鸣,赵德方面带不敢相信的神情,回头看着唐立卿,疑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唐立卿俯下身,在赵德方耳边说道:“昨晚邢沐春来了,看他的意思这些日子保住孟轩性命是邢沐春谋划的,也就是说,孟轩极有可能是燕懿王的遗孤啊!” 赵德方面色铁青,猛的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继而停下步子,对着唐立卿说道:“一定要把此事查的一清二楚!如若真的是他,决不能让他走!一定要把他带回来见我!” 唐立卿得令,当即转身正欲离去。赵德方又是叫道:“且慢!不能在东京动手!等离开东京再动手!到那时候,把他带到西京!你明白吗?切记不可惊动官家的人!” 唐立卿知道赵德方所言利害,不敢怠慢,向着赵德方一拱手,转身行色匆匆的离去。 赵德方看着唐立卿远去的身影,转过身来,仰天长叹道:“风雨欲来啊” 云起离开南清宫后,转身往南而去,步伐快捷。展星晴与孟轩紧紧跟着,孟轩追上前来,对着云起说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接受岐王的钱财呢?这样岂不是让岐王轻视了我等?” 云起回头哼的一声冷笑道:“岐王为什么号称八贤王?那是因为他喜好招贤纳士,你想想,起初他要招揽我们被我们婉拒了,再给钱,我们再拒了,他岂不是面子上太过不去了吗?就算咱们归附于他,也总不能得罪他吧?” “我说云起啊!”展星晴呵呵一笑,“你劫走了他的爱姬,还不算是得罪他吗?不过大丈夫胸怀天下,若能招揽到你这种人才,就算失了一个爱姬,也不算什么!对了,待会离了东京,你们打算去哪?我可是要回云端宗了,那章家小妹还在邢伯那儿呢!估计也等得急了!” 云起听到展星晴提到了邢伯,心中有些堵得慌,她眉头一皱,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 孟轩道:“小姐她这几日还好吗?” 展星晴看孟轩有些牵挂章小妹,觉得好笑:“我这几日可是和你们在一处的,又不是和她在一起,不过她在邢伯那里应该好一些吧!你看云起不都是邢伯拉扯大的吗?” 展星晴正说着在抬头看着云起已经走出十尺之外,展星晴叫道:“云起,你不和我一起去看看邢伯吗?” 云起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展星晴,说道:“我就不回去了,替我向他问好!我要北上去太原府,孟轩,你是跟着星晴呢,还是和我往北去?” “去太原府?”展星晴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哦的一声点头,“是了,下个月就是将军殿首座易主!你是要去瞧瞧热闹?” 云起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要去找一个人,一个能解开我谜团的人!” 孟轩不知道云起说的是什么意思,云起问他是去太原府还是跟展星晴走,却让他有些为难,说实话他还是想去看看章小妹,却又碍于面子不好说,只是低着头沉吟片刻。 展星晴看出他的意思,说道:“你还需要他考虑吗?我是不可能带着他的!莫说云端宗不许男人进入,就算是能进去,八百里云梦大泽,他武艺低微怎么进去?你就让他跟着你去吧!不过,陌上郎啊!适才在南清宫中的时候,岐王要招揽你,你就应承便是!为什么还支支吾吾的窝囊相,我都轻看你了!” 孟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云起走上前来,说道:“你倒以为岐王真的会招揽他吗?不过是碍着他招贤纳士的贤名,不得已说的话,孟轩好在没有应承,要不然如何安置他倒成了问题了!” 云起三人边走边说着,不一会就走到了城门之前,城门前昨日还是人山人海的禁军把守,这时候禁军已经撤去,只剩下寻常守城的兵士。云起三人走出城,离开东京。 这一次怕是真正的离开了东京,孟轩回头看了看东京的城墙,脚下驻足,许久不舍离去。 毕竟这个地方他待了十年,东京城的一草一木他都是很熟悉,还有那些茶摊中的泥腿子,虽说那些人身份低微,却是自己交心的知己,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归,一时间,却是难舍了。 云起看出孟轩之意,轻声说道:“别看了,走吧!” 孟轩低着头,嗯的一声,缓缓往前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闲叙 洛阳,宋时称之为西京河南府。宋太祖黄袍加身之时,本有意定都洛阳,却遭到百官阻止,不得已设置洛阳为西京陪都,与东京遥相呼应。 西京洛阳偃师县,连日里三天大雨,洛水渡口的船只无法开船,这来来往往的商旅行人只得阻在这渡口的客栈之中。连日里大雨不停,河岸边的客栈早已住满,再无可住之处。 安宁客栈是洛水河岸边最大的客栈,纵使如此,里里外外房间甚至大堂之上也都打上了通铺。客堂中间生上了火,一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认识不认识都围在一起一同吃着酒肉说笑着。 众人围在火堆之中,门外的呼啸着雨水击打之声不绝于耳,此刻已经深夜,多人已经入睡。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喝着酒吃着肉,一同低声细语。 大雨滂沱,此时一男一女步入客栈之中,男的身穿青布衣衫,手提长枪,女的一身粟棕色衣服,身上带着五六把长长短短兵刃,却是孟轩与云起!方才步入客栈之中,见已然没了下脚的地方,也就与他人一般围在篝火之前,待伙计递上茶水,二人也一同吃了一碗茶。 靠在门前的一个老汉衣衫褴褛,面容漆黑,手里拿着二胡,漆黑的面色因多饮了些酒泛出了紫色,手拉着琴弓口中唱着:“俺自燕山来,千万山河泪,一朝归入胡虏手,千万汉民尽奴仆俺自燕云来,生来为汉人,几世受尽胡虏苦,何年杨家带俺归” 这歌声极为凄凉,听的那围在火堆之人也停了说笑,只是低着头呢喃不语,似是有心事一般唉声叹息。 “那汉子,你是燕山人?”云起回头冲着门前的老汉叫道。 老汉不答,依旧是自顾自的拉着手中的二胡,口中继续唱道:“弃家园,离故土,宁做大宋流民,不做契丹奴仆”这二胡之乐声音最是悲伤,这客栈大堂通铺之上未睡之人听此歌声无一不是感叹。 “俺听闻云州那地方,契丹狗贼都在抓汉人为奴隶!那边境契丹人南下杀人抢劫,如同家常便饭!”一个山东口音的大汉喝了一口酒高声喝道。 老汉起身,收起琴弓,走到火堆前,提起酒壶,饮了一大口,直至酒壶见底,才擦了擦嘴,说道:“我是从云州而来,你们可知那契丹之主只是个几岁大娃娃,契丹掌权之人是萧太后,你们说寡妇幼子,凭什么在咱们大宋的土地上屙屎拉尿,说破大天也没这个道理!” 客栈掌柜又端着一壶酒走上前来,望着这老汉笑道:“你这老汉说的,倒显得俺们朝廷无能,被这寡妇幼子欺负一般,这不朝廷之中有个杨家一门忠烈保卫边疆,奋勇杀敌嘛!” 这客栈掌柜的话说罢,众人皆是一阵嘘声。 山东口音的大汉高声道:“可别说这杨家将了,当年杨老令公战死金山,七子去,六子回,朝廷那伙儿奸党进谗言说杨家败仗,应当裁军。这辽人之患未曾平定,杨家军又被裁的是四分五裂。就是真定府里的名震天下的威虎军,当年也是杨家军的人啊!如今杨家军仅剩下杨六郎一人保卫边疆。那契丹人知道杨六郎不好惹,每次进犯边境都是绕过杨将军的边防驻地。边疆延绵千万里,杨将军又没有分身之法,又如何守土边境万无一失呢?” 老汉听此,叹息一声:“如今的云州城已经成了辽国南院大王的驻地,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郑哥常年驻兵云州,时时瞭望南方,时不时南下犯边烧杀抢掠,咱们这些汉人日子过得真是生不如死啊!” 那山东大汉听此愤然而起,大喝一声:“那契丹狗贼胆敢南下,俺们宋人又岂是孬种!必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云起听了半天,摇头笑了笑:“都是英雄气概,不服不行啊!” 老汉听出云起之言实有轻蔑之意,朗声说道:“你们可知当年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南下侵略中原之事?” 一圈人摇了摇头,只是望着那老汉,老汉饮了一口酒,继续道:“五代残唐年间石敬瑭想当皇帝,就拜了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父,许诺将燕云十六州之地割让给耶律德光且世世代代向契丹称臣,那耶律德光也就出兵相助灭了残唐,石敬瑭也就因此坐上了中原的皇帝!这石敬瑭当了皇帝竟然遵守之前契约将那十六州锦绣河山尽数拱手送给了契丹!多少遗民都成了契丹人的奴仆!” 众人听此也都是极为愤慨,老汉又道:“石敬瑭没当几年皇帝就一命呜呼了,他的义子石重贵继任皇帝位子,这石重贵也算是个有些骨气的,不愿向契丹人称臣。那耶律德光自然不愿,点兵从燕云取道,直向中原入侵,接连被击退几次!耶律德光仍旧不死心,御驾亲征南下,终于被攻破了都城开封,石重贵也被俘虏,中原锦绣山河也被契丹兵马胡乱践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众人面露不忍之色,皆是哀声叹息。 “然在此时,北平王刘知远在太原邀请天下英雄豪杰共同商讨抗辽大计!一时间天下武林人士皆以抗击辽贼为己任,云集太原。眼见天下不能无主,众人一同拥戴刘知远为帝!天下英雄一同出手击杀辽军,终于杀得辽人丢盔弃甲,尸横遍野。各地反抗者居多,终于使得辽国皇帝耶律德光客死异乡,病死栾城!” “好!”众人听此不由得一同拍手叫好。 “嘿嘿”只听得墙角处一声冷笑,众人回头一看,墙角处坐着一男子,这人蓬头垢面,一脸络腮大胡,衣衫褴褛,倒像是个行乞的叫花子一般。 掌柜说道:“别理那癞子,平素里都在外面行乞,这不外面大雨,我实在不忍心,就让他进来避避雨!” 那山东大汉哈哈大笑,说道:“这掌柜的却也心好!” 掌柜摇头笑了笑,说道:“客官说笑了!我哪里有甚好心,只怕他在我的客栈外面有甚个好歹,却是我担罪名!这个人从去年就在这附近,好手好脚的偏偏每日里无所事事,时日久了我们也就叫他癞子!” 云起定眼看了看那个癞子,虽说身上衣衫褴褛,却看得身材精壮,不像是终日行乞的乞丐,心中有些防备,回头对着孟轩耳边轻声说道:“那个癞子是个练家子!当心!”云起说罢,孟轩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癞子几眼,却见那人虽说身子懒散的躺在角落之中,但双目如炬,极为有神,心下里当即起了防备之心。 山东大汉高声一笑,望着那癞子,叫道:“汉子,过来吃碗酒驱寒!” 癞子听此懒懒散散的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火堆前,也不等人开口,提起酒壶张口便饮,饮罢,擦了擦胡须,望着众人一笑。 众人此刻见到这癞子身边竟然有一把宽刀,不由得一阵惊奇,客栈每日里来来往往的三教九流,也不乏绿林中人,却也不甚奇怪,只是这个衣衫褴褛的癞子竟然也跨刀,却让众人有些愕然。 “兄弟!你这刀是真家伙?”山东大汉看着癞子身边的宽刀,打趣道。 癞子拿起宽刀,拔出刀鞘,只见这宽刀通体乌黑,刀刃之上银光闪闪,竟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刀。云起见此,手中紧握着腰间打刀刀柄,正欲伺机而动。 癞子向着满堂扫了一眼,见到云起,忽的放声一笑道:“我这家伙不比那位姑娘身上来的精彩!”说着指着云起,众人看着云起身上背着长长短短各种兵刃。一个姑娘家身负这么多兵刃,众人也都是觉得奇怪。 云起报以一笑,端起一碗茶饮了一口,回头对着那拉着二胡的老汉言道:“老汉,听你说你从云州来的,为何千里迢迢的来到洛阳境内?” 老汉叹声道:“汉人在辽国境内饱受契丹恶贼欺凌,不得已舍弃家园,来到大宋境内,可是到了真定府,被真定府知府驱赶,又来到大名府,却又被大名府驱赶,就这样来来回回,好不容易才在西京河南府境内有落脚之地啊!” 掌柜的凑上来说道:“这老汉说的没错!咱们这西京幸好有个八贤王!开设粥棚,收留这些难民呐!这些从北而来的难民总算是来到好去处啊!” 掌柜的一言罢,众人皆是点头称是,纷纷竖起大拇指。 “八贤王?”云起眉头一皱,知道他们所说的八贤王正是岐王赵德方,云起在东京与赵德方相处数日,这一下正好入了赵德方的老巢之中,云起顿时深感不快,只是苦苦一笑,“哦,这八贤王名声不小嘛!” 掌柜的轻蔑一笑道:“我看姑娘也是个走江湖的人物,未曾想连贤王的名号都没听说过!莫说河洛群雄无不是对贤王马首是瞻!整个江湖恐怕没有一个敢不给他面子的!当年若不是太祖皇帝把帝位传给了太宗皇帝,如今这皇位说不准定是贤王的!” 云头一笑,又是饮了一口茶水,心中思量:“这出了东京到了西京,未曾想岐王的名号竟然这般响亮,若是我说错了话,岂不是被这唾沫星子淹死了?”当即呵呵笑了,顺声附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武林旧事 正当时,外面大雨之中走进来五六个汉子,皆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神色匆匆,众人步入客栈之中,领头者巡视一周,见满屋子坐满了人,唯独角落之中空着,也不多言,一同步入角落之中,席地而坐。 领头者回头对着掌柜的言道:“快些拿了酒肉过来!”声音粗狂,有些蛮横之腔。 掌柜的不敢怠慢,当即招呼伙计从后厨拿了酒肉递给这一群人。 只见这一群人扛着一口大箱子到了角落之中,众人围在箱子前,酒肉放在箱子上,众人一同吃喝,也不多话。 云起看了一眼,轻声对着孟轩说道:“这几个人是你老乡!” “老乡?”孟轩一怔,不明其意,“什么意思?” 云起不答,冲着那领头者叫道:“几位兄台,可是从江陵府来的?” 领头者迟疑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云起,也不搭话,依旧是低头吃酒。身上蓑衣滴着水落在身下的草席之上。 癞子起身,趁着酒劲,来到领头者面前,嚷道:“你这厮,占了我的席地也就罢了,却打湿了我的床铺!这是何道理!”说着,手拍在领头者肩头之上,这领头者肩头一动,众人也未曾看清,竟然将这癞子震飞五六尺远。 云起惊声道:“好内力!” 领头者冷声一笑,说道:“哪里来的苕货在这里撒泼!” 这一群人一同看着癞子,只见一人说道:“不过是个告花子,大哥却也多心了!”说着从腰间掏出十两银锭子扔给癞子,说道:“这银子够你买一千个铺子了!快快滚开,莫要再叨扰我等吃酒!” 看得这几人言谈,云起更加确信这些人确实是从荆楚而来,云起在云端宗待过一段时间,云端宗又地处云梦大泽,与江陵府毗邻,这江陵府的方言更是耳濡目染,云起如何不知。心中想着:“如何江陵府荆州的人来到西京了?看着箱子不却也不知道箱子中放着是什么东西!” 这癞子拿着银子,在手中颠了颠,口中咧嘴笑着,看起来尤为狰狞,众人不由得回过头不再看去,只听得连声哎呦的声音,云起定眼一看。癞子手中攥着银锭子,只是片刻之间,银锭子竟然被捏成了银球! 云起倒抽了一口凉气,未曾想在这个小小的偃师县竟然有这般高手!徒手竟然将银锭捏成银球,如此手劲非得是极高的外家功夫才能有此造诣! 癞子把银球往那人身上一扔,说道:“这等便宜货也想买我地铺!” 癞子方才施展手劲,这几人也看在眼中,也都是一惊,未曾想这个癞子竟有这等手段,快不可小瞧了。这几人正欲拔剑,领头者当即喝道:“不可!既然是他的地铺!咱们挪个地方便是!”说罢,这几人抬着箱子,挪了几尺。 癞子喝道:“贼厮鸟,滚远一些!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吃喝,我哪曾睡得着!” 这一言,那领头者也忍不住了,冷声道:“莫要得寸进尺了!” 癞子嘿嘿一笑,拔出腰间宽刀,出刀极快,众人只能看见刀刃寒光乍现,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横刀正欲向这几人抬着箱子的手上划去,这几人心中一惊,箱子脱手而落,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云起到未曾看这几人交手,只是注意到方才落地的箱子,这一声闷响颇有些奇怪,云起心中犯疑思量着这箱子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 癞子看着箱子,口中笑道:“我也不和你们纠缠,这样吧,箱子里的东西见者有份,分我一成,这铺子也就给了你们!怎样!”说着伸手正欲探着箱子,领头者连忙攥住癞子的手腕,用力一捏,这一捏夹着内力,寻常之人定然难以忍受,谁曾想这癞子竟谈笑自如,恍若无物,手腕一转,中指食指扣住领头者脉搏之处,猛地发力,领头者顿时整条手臂一阵疼痛难当,正欲撤手,却为时已晚,手腕脉搏已然被这癞子死死的扣住。 余下几人见此,一同拔剑正欲刺来,癞子手指微微一用力,领头者痛的嘶哑咧嘴,癞子看着这几人,冷声笑道:“哎呦呦!你们几个不管你们老大的性命了?” 癞子扣住了领头之人的命门,这几人如何不知,当即退避一旁,也不敢贸然出手。领头者满面是水,也不知道是痛的发汗,还是方才的雨水。 领头者痛声道:“你是哪路英雄,如何这般刁难与我?” 癞子看着领头者这番模样,也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回头看着云起,笑声道:“女斥候!我这手段不比你的差吧!” 云起心中一惊,未曾想这个癞子竟然认出自己,惊了一下,微然笑道:“罗老爷子的手法自然厉害的!” 癞子面上一奇,说道:“哦?你这妮子竟然认出我?” 云起笑道:“河洛一带,外家功夫这等了得而且还如此精通刀法的,自然是鬼修罗罗胜了!” 罗胜听此,哈哈一笑道:“你这女斥候果然有些眼力!不错不错!不过我有事请教,这厮死在顷刻,你有什么法子能让他起死回生么?” 云起这才知道罗胜擒拿这人是假,却是要与自己较个高低!却也并不退缩,当即说道:“这有何难!你虽说外家功夫了得,内功未必及的上他,他稍稍只要是忍着点痛,以反擒拿之法,自可脱身,说不定还可以将你擒拿呢!” 那领头者听得此言,顿时一咬牙,手腕一推,罗胜顿时觉得手掌一阵气流窜涌,心中一惊,手掌一撤,领头者手上解了束缚,正欲反手擒拿而来。罗胜倒退两步,横刀一劈,领头者大惊,当即欲退。 云起看在眼中,口中高呼:“你的剑是摆设么?退什么!” 领头者心惊,拔出长剑,横剑一挡。罗胜冷声一笑,一招釜底抽薪,抽刀侧砍,这一招很是厉害,向着领头者腰间砍来,领头者大惊,踉跄后退。 若是平时这领头者自然不会如此狼狈,云起出招指点之下,到让他有些慌张,一招之下,却不知道下一招该当如何。 云起摇头一叹,说道:“他招式极快,你切不可与他拼招式!以内力抵挡便是!” 这一下,领头者当即点头,飞身而上,罗胜乃是外家高手,内功远不及此人深厚,方才数招仗着招式迅捷,一时将其拿住,可这领头者脱身,几招之下,仗着内功远胜自己,倒使得自己落了下风。 罗胜连忙后退数步,横刀一架,高声道:“够了!今儿领教了!鬼修罗佩服!” 领头者见罗胜认输,也不纠缠下去,收起长剑,转身走到云起面前,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指点!” 云起微微点头一笑,回头看着罗胜,问道:“罗老爷子得罪了!” 罗胜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云起姑娘,我这算不得什么!只是你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呐!” 云起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罗胜道:“你在东京得罪了岐王,已然名扬天下!这河洛一带的群雄找你晦气呐!如今黑白两道都要杀你而扬名!你可要当心呐!” 这一言说罢,孟轩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得罪了岐王?那日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云起看了一眼孟轩,笑道:“我得罪的人多了!多一个岐王又怕什么!” 孟轩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云起笑道:“怕什么!咱们已经到了洛水边上,等雨停了,渡过洛水,便就不是他河洛地界,还怕什么河洛四侠河洛群雄的?” 罗胜连忙说道:“我听说洛水对面,河间剑客北堂赫在那等着你呢!” “北堂赫?沧州北堂赫?我又没得罪过他,他等我做什么?”云起嚷声道。 罗胜道:“北堂赫是北堂正溪的兄长!你说呢?” 云起面色阴沉,低声道:“若是惊动北堂赫可就不好了!看来需得想个法子了” 孟轩看云起神色不对,看来这个北堂赫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禁问道:“北堂赫是什么人?” 罗胜看着孟轩一眼,轻蔑一笑道:“小兄弟对江湖之事看来一窍不通啊!我来告诉你吧!天下武林有三大帮会四大世家五大门派,三大帮会乃是清河水帮c南江盟c还有摩尼教,四大世家便是沧州北堂家,江陵府南宫家c济州东方家c府西门家,五大门派便是太原府龙城将军殿c东岳神剑门c西蜀万剑谷c南疆云端宗c中原金光寺!” 孟轩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听说过,坊间有歌谣说什么:侠王第一宗,南北武林盟。三星同曜日,四海波澜时。五岳难相望,楚汉不相容。何日再倾覆,血染南江头。说的就是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之事吧!” 罗胜看着孟轩,眼前一亮,微微点头说道:“倒是我小看了这位小兄弟了!你说的没错,这歌谣中的四海波澜时,说的就是四大世家由盛转衰,四大世家在二十余年名噪一时,不可一世啊!只可惜昙花一现,没多久就卷入了万剑谷与神剑门剑派正宗之争!相互自相残杀,也就逐一消亡了!如今在世的只剩下北堂门阀,还有远在唐州的阮琼月!东方家族倒还有一个东方鸣可这东方鸣已然是神剑门的月观阁阁主了这剑派正宗之争真是江湖之中的一大灾难呐!” 云起听得新奇,连忙问道:“阮琼月?她怎么会是四大世家的人,不瞒罗老爷子,我认得阮琼月,却不知她当年之事,你快说说那剑派正宗之争是怎样一回事?” 罗胜一怔,问道:“你自个儿性命都快难保了,却还有心思听这等往日奇闻异事?” 云起笑道:“我云起有九条命,哪那么容易死?你快说说!” 罗胜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这剑派正宗之争,乃是二十五年前的一件往事!初才小兄弟说的歌谣之中有句话五岳难相望,楚汉不相容,这句歌谣正是说的是剑派正宗之争!却说万剑谷创派之人名叫聂剑涯,本是神剑门嫡传弟子,自幼聪慧无比,武学造诣极高,他苦心修习神剑门至高心法九天龙吟功之时,对剑法理解有些偏颇,神剑门主张修习内功以气御剑,聂剑涯不以为然,既然号称剑门便就应当以习练剑法为主,从而以剑驭气,当时神剑门的掌门华禄祖师认为聂剑涯性情乖僻,走火入魔,便将其软禁在封禅台之中长达十年,聂剑涯坚持己见,在封禅台中独创一门极高的剑法,就是万剑谷开山武学七十二路回风拂柳剑!华禄祖师下山云游,继任掌门神机子将聂剑涯释放,与聂剑涯较量剑法之时,九天龙吟功却败在了七十二路回风拂柳剑之下,从此名震江湖!聂剑涯反出神剑门,在西蜀剑阁山谷之中,创立了万剑谷!” 孟轩哦的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万剑谷是这么由来啊!” 罗胜继续说道:“聂剑涯创立万剑谷,广招门徒,方才那老汉所说的北平王召集天下武林人士抗击大辽,聂剑涯的万剑谷当年也有份参与!后来聂剑涯百年之后,他的儿子聂行渊,也就是今天的剑神,他继承了万剑谷谷主之位,这聂行渊与他父亲一样,也是个武学奇才,他与同同门师兄弟论剑之时,将七十二路回风拂柳剑删减至六十四路,那时候万剑谷在西面已然是第一大派,盛名地位直追神剑门,在这时候江湖之中便就有了剑派正宗说法! “神剑门万剑谷两派划分东西,这剑派正宗的名号关系到剑门的名声,两派都想争执,唉可是,这正宗之争,从头至尾,神剑门和万剑谷却都没有打过一次,倒是附庸这两大派的众多小派却因这点虚名争执个你死我活!先是四大家族出面调停之时,却各自心怀鬼胎,三大家族联手将东方家族覆灭,而后三大家族自相残杀,之后各自势力皆被地方小派蚕食,四大家族也就此覆灭这时候,神剑门与万剑谷相互指责对方,说对方用卑劣手段指使四大家族自相残杀!剑派正宗之争也在此时争执的最为厉害!” 听得罗胜所言,客栈之中的众人不由得摇头叹息。 云起问道:“那后来呢?” 在一旁的那一群江陵人的领头者说道:“后来的事,我知道!南宫家族只剩下一个幼女,名叫南宫璃,她被带到了侠王宗之中,改名换姓,后来入了云端宗,成了云端宗的夕月使” 云头道:“哦原来如此啊!却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没想到我那阮姐姐竟然有这等际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南江盟主 众人听得云起之言,不禁呵呵一笑。云起起身,走到门前,看着外面的大雨,思量片刻,回头看着孟轩,说道:“既然眼下这么多人盯着我,我看,也不必忙着往北去了!就去洛阳溜达溜达,你觉得呢?” 孟轩道:“去洛阳?那不是河洛四侠的地盘吗?这样不是自投罗网吗?” 云起轻声一笑道:“我看不尽然吧!我倒是想会会一下所谓的河洛四侠还有四方军有什么本事!” 罗胜听此,不禁钦佩,起身拱手道:“云起姑娘好气魄!这一下,到让我更加相形自惭了!不过,洛阳城势力鱼龙混杂,云起姑娘可要当心呐!” 云头道:“不妨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客栈之中众人也都陆续睡下,罗胜依然躺在原先的草席地铺上睡下,倒是云起微闭着双目,许久也未曾睡着。 忽然听得一声细微的响声,云起猛然惊醒,透着微弱的光亮,看着不远处墙角边上的箱子微微动荡,云起心中一阵奇怪。忙着拍醒身边的孟轩,孟轩惊醒,回头茫然的看着云起,问道:“怎么了?” 云起嘘的一声,压低声音言道:“噤声!我总觉得那几个江陵人带着的箱子有些奇怪!好像里面有人!” 孟轩听此,大为惊异,回头看着那口箱子,却是有些细微的响动之声,孟轩道:“难不成那些人是倒卖人口的?” 云起看了孟轩一眼,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再说!”说着,蹑手蹑脚的走到箱子前,回头看着这几个江陵人也都熟睡,怕闹出声响,云起也不敢贸然打开箱子,便轻轻趴在箱子之上,探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果然里面有着喘息之声,云起心中一惊,回头看着孟轩,点了点头。 孟轩也走上前来,说道:“打开来看看?” 云起想到这些人也算是个高手,若是开了箱子惊醒了他们,未免又是一场好斗,毕竟事不关己,不必得罪他们,云起思量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他们是倒卖人口,跟我们也没关系,没必要得罪他们!回去睡吧!”云起说罢,转身正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方才走了几步,只听得一声响动,云起猛地回头,只见孟轩用长枪将箱子的锁撬开,云起一阵头皮发麻,摇头叹道:“你非得闹出点事吗!” 孟轩厉声道:“若真是倒卖人口的勾当,我岂能不管!”说着打开箱子,只见箱子之中果然绑着一个女子,手脚被缚,口上也被堵住,一身白衣,年岁也不过十六七岁,这女子看着孟轩,连忙挣扎,口中呜呜的说不出话。 这一阵声响甚大,已然惊醒了客栈大堂不少人,这几个江陵人也都惊醒,只听得一人高喝道:“你干什么!”这人连忙跃起,拔剑正要向孟轩刺来。 孟轩提枪一挡,后退两步,长枪一抖,枪头直直刺来,这一枪凌厉异常,这人虽说武功高过于孟轩,毕竟半睡不醒,身形也就不能随意而转,这一枪正中肩头,这人痛声一叫一头栽在地上! 这一下,几个江陵人也都奋而跃起,领头者奔上前,猛地合上箱子,拔剑伺候而来。孟轩这点三脚猫功夫自然不是这领头者的对手,这一剑刺来,孟轩正欲格挡,却不曾想,一阵气流扑面而来,孟轩踉跄后退,一枪戳地,险些栽倒。 领头者正欲一剑刺上,这一剑刺来,只听得黑夜之中兵器相撞之声,再仔细一看,却是云起提着打刀,挡在剑刃之上,领头者大惊,他知道这个云起很是了得,不敢轻敌,正欲催动内力。忽的小腹之上一阵撞击,疼痛难当,丹田之上内功难以运出,啊的一声,连连后退。 领头者知道一定是云起偷袭与他,厉声喝道:“你好卑鄙的手段!” 云起冷声道:“你倒卖人口到不卑鄙了?” 领头者喝道:“不关你的事!”说罢,又是一招剑法横劈而来,这人剑法虽说精妙,但招式连带内力,运行缓慢,不及云起招数迅捷,方才小腹之上受到重创,内功一时无法汇聚,云起对招之间大大占了便宜。 云起急于速战速决,招式之间也不留有情面,黑夜视物于云起而言并非难事,可在这个领头者面前,却如同睁眼瞎子一般,伸手不见五指。才仅仅十招,只听得哎哟一声,这领头者身上中了三刀,倒地不起。 那几人听得领头者倒地之声,摸黑上前,提着长剑,也不敢贸然上来,只是拉着领头者,冲着云起喝道:“你这女人好没道理!为何为难于我!” 云起不答,回头看着堂上众人多半已经醒了,云起冲着掌柜的叫道:“掌柜的,点灯!” 掌柜的连忙应允,不一会儿堂上便是灯火透亮,云起走到箱子前,打开箱子,看得里面的女子生得清丽脱俗,看的装束像是官宦富庶人家的闺女,云起不由得心生奇怪。 孟轩上前,与云起一同把这女子从箱子里放了出来,解下绳索,拿下口中的布团,这女子解开束缚,嘴角一笑,看了看四周,回头看着那几个江陵人,轻声说道:“熊叔叔?这里就是总舵吗?” “哦不是”领头者忍着痛,起身支吾说道,“回禀盟主,还没到总舵” 女子思量一下,低声自语道:“怎么这么慢啊!我在箱子里都呆了六七天了!闷都闷死了!” 云起看着这个女子年岁不大,,一脸的天真烂漫,而这领头者竟然称呼她为盟主,心中想道:“这几人是江陵人,她又是个盟主,难不成她就是南江盟的新任盟主?”想到这里,心中狂跳,冷冷的看着这女子,试探的口吻轻声说道:“你是南江盟的盟主吗?” 领头者面色大惊,连忙说道:“不是”话未说完,这女子看着云起开口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定是二叔告诉你的吧!二叔呢?熊叔叔,你不是说二叔要见我么?怎么没看到他啊!” 云起是云端宗的行云使,她知道南江盟继任盟主落在自己的手里意味着什么,在场众人怕是没一个人能拦得住自己!可是,她口中说的二叔,难不成就是南江盟代盟主桓公楚?云起有些投鼠忌器,桓公楚号称武道魂,武功极高,当世罕逢敌手!若是也在此间,怕是不好对付!她攥着手中的打刀,缓缓走上前来,面露笑意,轻声说道:“你二叔也在这儿么?” 女子笑道:“我也不知道,那日熊叔叔来江心岛找我,说要带我去江陵总舵见二叔!然后就让我在这箱子里待着,可是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到二叔!” 云起眉头紧锁,心道:“去江陵总舵?这姑娘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云起在箱子旁绕了一圈,看了女子一眼,说道:“你要去江陵总舵,可这儿是洛阳境内!跑错地方了吧” “哦?”女子楞了一下,想了片刻,回头看着领头者,轻声问道,“熊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领头者连连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败露,我也不想活了!盟主,属下对不起你!”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余下几个人也都慌忙跪下,战战栗栗,不敢言语。 云起越看越觉得不知所以然,一脸茫然看着孟轩,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这女的是真的疯傻,还是装疯卖傻?” 孟轩回头看云起一眼,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罢,孟轩走上前来,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了孟轩一眼,看着孟轩相貌堂堂,顿时笑道:“我叫桓轻羽!我在里面都要闷死啦!是你开的箱子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叫孟轩,人家都叫我小七”孟轩低头一笑,说道。 桓轻羽点了点头,笑声道:“小七小七我有点饿了,有没有吃的啊?” 云起回头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拿些饭菜,给这位姑娘送来!”掌柜的连忙应允,吩咐伙计下去准备饭菜。 桓轻羽看着云起一眼,又看着自己身上装束,觉得大不相同,面露新奇之色,说道:“这位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啊!我倒是没有这样的衣服,不过我姐姐有的!她经常穿给我看!” 云起看着桓轻羽一脸单纯烂漫,不像是作伪,但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是南江盟继任盟主,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姑娘?缓缓走到那领头者面前,问道:“你家盟主一向都是这么这么别致吗?” 领头者侧目看了云起一眼,轻声道:“盟主自小住在江心岛,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这次是第一次出门” 云起这才明白,看了桓轻羽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把她连哄带骗送到这里干什么?” 领头者不言,拔剑横颈一割,正欲自刎,云起眼疾手快,手掌一劈,架开长剑,手指在他肩头上一戳,这人顿时晕厥过去。身后几人见此,更是大惊,连忙围上前来。桓轻羽回头看到这等惨状,失声尖叫,连忙捂住双眼,转过身去。 只听得墙角处一声诡异的笑声,正是罗胜,他缓缓起身,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事情总算是完成了!前几天清河帮的金帮主托人传信给我,说南江盟的人不日就要到达这里,让我务必将这些人拿下,再将这箱子里的东西,送给女斥候作为大礼!” 云起突然间想到那日在东京那个黑衣男子所言的另有大礼过几日奉上,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南江盟继任盟主对于云起和云端宗来说,确实是个大礼!云起却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这清河帮接连几次送的大礼,倒不知道却要以自己做什么交易 此时,伙计端上饭菜,放在地上。云起回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桓轻羽,说道:“你打算在箱子里待上多久?快出来吃饭吧!” 桓轻羽缓缓从箱子里出来,行动极为缓慢,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好不容易出了箱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云起的面前,云起只道是桓轻羽多日被捆绑在箱子里,腿脚发麻所致,可看桓轻羽面上并无半分不适,心中更是奇怪。桓轻羽坐在地上,只见桓轻羽左腿僵直,似是不能弯曲,云起问道:“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桓轻羽看了自己的左腿,笑道:“没事啊!我七岁那年生了大病,这只脚就坏了!好多年了,都习惯了!” 云起伸手掀起桓轻羽左脚的裤腿,只见小腿青筋暴露,一片片黑斑,云起不由得后背一麻,心下里生了些怜悯之心,摇头一叹。想着:“我若是擒获她送往云端宗,岂不是太不地道了!唉” 云起递给她碗筷,桓轻羽大口大口的吃着,好似多日未曾进食一般。孟轩看她的吃相颇为可爱,不由得摇头一笑道:“你的吃相到真不像个盟主啊!” 桓轻羽楞了一下,问道:“那你是什么吃相啊!我看看像不像个盟主啊!” 孟轩一怔,低声一笑:“我又不是盟主,什么吃相不打紧吧!” 云起在一旁没有关心他们聊天打趣,心中想着:“这南江盟的盟主这般痴傻,也用不着我送往云端宗了,就算让她继任盟主,南江盟只怕也会葬送在自己的手里,而且自己现在还要费心思对付河洛群雄,哪来时间再去与这个小妮子计较”云起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渐明,一夜大雨在此时也渐渐停了。 云起想到这一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回头看着那来自江陵的几个人,又看了看罗胜,说道:“你们送她回南江盟吧!清河帮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毕竟劫持这个小姑娘也忒不地道了,此事也就罢了!而且,雇一辆马车能要的了几个钱?何必把她塞在箱子里呢!” 这几人连连点头,也不敢吭声。 罗胜说道:“这事我可管不着,人是你救出来的,要送也该你来送!而且这几个人回去也是一死,还不如让他们各自逃命,也算是一场好生之德呢!”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我自个儿的事搞不清楚,哪来时间送她回去!大不了我就把她扔在这里,反正又不是我把她擒来的!” “不可!”孟轩连忙说道,“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孤苦伶仃的,咱们也不好把她丢在这里!” 云起冷声笑道:“哼!人是你招惹出来的,要不你再把她放回箱子里,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岂不更好?” 孟轩起身,冲着云起嚷道:“云起!大家都是行走江湖之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更何况,这件事情说到底也算是因我们而起,怎么能” 云起抬头看着孟轩,说道:“你才走几天江湖!什么叫能帮一把是一把?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了!河洛群雄要为难我们!北边北堂赫还在那里守株待兔!你让我们还得带着一个坡脚的,你没毛病吧?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 桓轻羽抬头看着云起与孟轩,说道:“我刚才在箱子里听得真真的,好像是河洛群雄要和你为难,不是和小七哥哥为难” 这一言使得云起胸口有如一阵重击,回头瞪着桓轻羽一眼,笑道:“好啊!原来你不是真傻啊!罢了,反正我也是个外人了,你们就在一起相依为命吧!我走了!”说着转身回去收拾行李,往肩头一背,正欲离去,走到门前又折了回来,说道:“毕竟同行一场,我也不能不地道!这钱袋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两银子,够你们从洛阳吃到江陵的!”说罢,把钱袋扔给孟轩,转身走出客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西京之行 桓轻羽未曾想到云起竟然如此着恼,怯怯地看着孟轩,轻声道:“她怎么生气啦?” 孟轩紧锁眉头,看着门前,回头安慰桓轻羽道:“没事!她就是这个脾气!” 罗胜道:“小兄弟,她应该去洛阳了!你还不快跟过去?那可是个龙潭虎穴啊!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还不懊恼死了?”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她性子这般要强,只怕会吃亏啊!我想河洛四侠有偌大侠名,总不至于用什么卑劣手法对付她吧!” 罗胜摇头一笑,叹声道:“江湖险恶啊!” 这会儿那几个江陵人之中的领头者也已然醒转,知道自己绑架桓轻羽来龙去脉已经被众人知晓,唉声叹气,许久才说道:“若不是我贪图这些钱财,也不至于让盟主身陷险境盟主尽管责罚便是!便是让我死我也无话可说!” 孟轩侧目看了一眼,说道:“你既然有这等卑劣之心,我也不敢放心把桓姑娘交给你!我自然会亲自护送桓姑娘回江陵府,便就不劳烦你费心了!”说罢,向着这几人与罗胜拱手,带着桓轻羽正欲离开客栈。 那领头者连忙冲着桓轻羽叫道:“盟主!江湖凶险,万万不可啊!” 桓轻羽回头看着领头者,笑颜如花:“没事的,熊叔叔!我走啦!”桓轻羽天真烂漫,没有半点心机,心中对人待物根本没有半分好坏区分,她相信孟轩是个好人,就任意随着孟轩而走。 桓轻羽没有武功,又是个坡脚,步伐极慢,孟轩虽说武功不精,但也是个成年之人,脚步很快,但知道桓轻羽腿脚不好,也就迁就着桓轻羽,放慢脚步,缓缓而行,没走几步便问候桓轻羽,要停下来歇息。就这样短短两三里路程便就走了小半日。 方才走到了官道之上,孟轩停在路边的树荫下,时而四月下旬,天气渐渐酷热起来。孟轩站在官道旁,看着道路之上是否有马车经过,他想着雇一辆马车总好过这般步行。 未多时,一辆马车经过,驱车老汉看了一眼孟轩与桓轻羽,心中便明了什么事情,当即说道:“二位可否要搭乘我这车?” 孟轩大喜,说道:“要的要的!且稍等片刻!”说着,转身走到树荫下,搀扶着桓轻羽走到车前,扶着桓轻羽上了车,见桓轻羽坐稳了些许,自个儿也跳上马车。 老汉驱车前行,口中说道:“你们俩这是要去哪里?” 孟轩低头一想,云起独自南行,估计真的要去洛阳,总不能真的要让她闯龙潭走虎穴吧!需得追上她,再想想有什么好法子避免和河洛四侠短兵相接。 孟轩说道:“老先生可否带我们去洛阳?” 老汉一抽马鞭,在呼一声:“驾”,车辆速行,一路向南而去。 桓轻羽自幼在长江之中的江心岛生存,从未踏出过江心岛,更别提坐马车了,满目皆是新奇之色,看的尤为兴奋,笑声说道:“这马车好快啊!可比我走的快得多了!” 桓轻羽言语从不介意自己是个坡脚,看起来却是个乐天的性子,让孟轩有些刮目相看,他时常想起自己曾经含冤黥面,心底说不出的自卑之感,总感觉低人一等,可比起这个小姑娘不因为自己坡脚而有半点不适,却是不如了! 孟轩转念一想,定是她处事未深,年岁尚幼,未曾有过这般心思,若是将来大了一些,岂不哭闹,孟轩看着桓轻羽的坡脚之处,不由得黯然神伤。 孟轩轻声道:“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桓轻羽看着孟轩一眼,笑道:“我十五岁半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十六岁啦!去年八月十五我生日的时候,我二叔就告诉我,等我今年十六岁生日就可以不用住在江心岛啦!就可以和二叔住在一起了!我自小住在江心岛闷都闷死了!” 孟轩点头道:“是这样啊!江心岛没有人陪你玩耍么?” 桓轻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岛上几个仆人都是又聋又哑的没人陪我说话,也没人陪我玩”桓轻羽说着面露出失落的神情,忽然间一阵笑颜,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和自己玩,我喜欢和自己的影子说话,和自己影子玩耍,却也不怎么闷了!” 孟轩听得此,心中一阵怜悯,却不曾想这个少女却是如此孤苦,一个人在江心岛上住了这么久,每日玩耍也只能和自己玩,不由得摇头一叹:“可惜了若是你姐姐还在,你定然不会这般沉闷!” “姐姐姐姐她一直都在啊!她白天很忙的,每到晚上就会来看我,陪我说说话,说她的心事,之前我也没听懂,最近渐渐懂了”桓轻羽口中说着,眼前似是浮现出无限的画面一般,好像她的姐姐桓轻烟就在身边一般。 孟轩却是惊愕了,他知道桓轻烟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桓轻羽如何说她的姐姐一直都在呢?迟疑了一下,正欲开口询问。 忽然听得桓轻烟向着窗口一指,口中叫道:“姐姐!是姐姐!” 孟轩顿时头皮一麻,连忙回头一看,车窗之外,稍纵即逝的身影,孟轩定眼一看,却是云起步行在官道上,孟轩松了口气,连忙对着老汉叫道:老先生停下车!” “吁”老汉停下车,孟轩连忙跳下车,走到云起面前,说道:“总算找到你了!你说你是什么脾气,两句话一说不合就走!难怪这些年来你都是独来独往!” 孟轩脾性有些耿直,这一句话正好戳到云起的气门之上,云起怒目一睁,嚷声道:“对,我脾气大,我活该独来独往,你跟那个桓盟主成双成对去吧!”说罢,云起绕过孟轩,速步前行。 孟轩知道自己说多错多,连忙又追上前来,说道:“你这又是何必!我跟你认错不行么?”孟轩方才说完,只听得一声甜甜的叫声:“姐姐,你好啊!又见面啦!” 云起看了看马车方向桓轻羽探首出窗,满脸尽是甜甜的笑意,云起也不好着恼,只是没好气的冷声说道:“哪个是你姐姐!莫要胡说八道,叫我云起便是!” 桓轻羽见云起脾气不好,也不敢多言,只是低着头满面委屈的哦了一声,头又缩回车中。孟轩突然间想到一件事,对着云起轻声说道:“这个桓轻羽有些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 云起一怔,云起的性子最喜欢就是听一些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好奇之心尤为重,若非如此当日在东京也不至于三番两次得罪了岐王,可这般性情对于云起来说难以改掉了,听得孟轩之言,却是来了兴趣,一时也不着恼,连忙问道:“哪里古怪了?” 孟轩正欲说出来,只见马车之中的桓轻羽又探出头,说道:“我叫你云起姐姐好不好!” 云起回头瞪了桓轻羽一眼,孟轩面上有些尴尬,桓轻羽见势不妙,连忙又撤回车中,半晌也不敢出声。 云起看着桓轻羽这般,知道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即说道:“先走吧!到了洛阳寻个机会再细细说!” 孟轩见云起不再着恼,心中大喜,连忙上了马车,云起随后也跳上马车,三个人一同往洛阳方向而去。 走了半日的光景,终于到了洛阳城下。西京洛阳乃是大宋第一大城,洛阳繁华富庶远非东京所能比拟,进了城中,只见街道之上的行人一眼望不到边,眼前的人很多都是绫罗绸缎,极少看到粗布麻衣,这一下云起孟轩二人一身衣着却有些相形见绌了。 桓轻羽从来没看过这么多人,真是目不暇接!看到街边商贩摆放的饰物,琳琅满目,桓轻羽连忙走到面前的商贩小摊前,拿起一件头饰珠钗在手中仔细把玩,尤为爱不释手。 云起看到桓轻羽在小摊前,唯恐走失,走上前来,厉声道:“你有钱买它么?” 桓轻羽回头,一脸真诚丝毫不作伪的说道:“没有啊!你不是有么?” 云起不由得觉得头顶生烟,真真是被这个活祖宗降服了,回头对着孟轩叫道:“人是你带来的,你想法子!”说罢,速步往前走。 孟轩连忙走到桓轻羽面前,看到桓轻羽手中把玩着的珠钗,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想了许久,才问道:“你你喜欢这玩意!” 桓轻羽使劲的点了点头。孟轩无奈,也不忍让她放下来,只得问着商贩,说道:“这个珠钗多少钱?” 商贩笑道:“这个珠钗不算是好东西!不过十余贯钱!像这位小姑娘这般气质,我这倒是有一副好头面,配上姑娘的美貌,将来当做嫁妆也是值得的!” 孟轩连忙说道:“便就要了这个珠钗就是了,什么头面我们不要!” 桓轻羽毫无心机,听人这说却也满是新奇,求着孟轩道:“看看嘛!看看嘛!” 商贩拿出一个精致的金面匣子,打开来,只见里面尽是精致的首饰!各类笄c簪c钗c环应有尽有,金丝穿绕,镶嵌八宝,看起来尤为华贵,桓轻羽只看了一眼,眼中放光,一阵赞叹之声脱口而出,而再看看手中的珠钗,顿时黯然无光,桓轻羽手捧着这头面匣子,回头看着孟轩,轻声道:“小七哥哥!我要这个” 孟轩心道:“这小贩当真是会来事!却也不知道这一套家伙什多少钱”孟轩不好开口回绝,只是低头思量一下,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这一套多少钱?” 商贩面堆笑意,伸手画了个十字,口中说道:“一看客官就是出手大方的大官人!这一套头面一百贯钱!” 孟轩听得这一百贯钱,顿时眼前一黑,一百贯钱便就是九十多两银子,寻常庄户人家一年花销也不过七八两银子,这九十多两银子便就买了这些个不成吃喝的玩意,孟轩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钱袋,好在晨间云起给了不到二百两银子,孟轩一咬牙,从钱袋之中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了商贩。商贩大喜,连忙找了五两银子给了孟轩。 孟轩心中有些不舍,却又不好明言,只是看着桓轻羽满面欣喜,心中稍感安慰。转身正要走,抬头边看着云起站在面前,面带不悦之色。 云起冷笑一声,看着桓轻羽这般欣喜的面容,说道:“这嫁妆都备上了!可真不错嘛!我说孟轩,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打算回江陵府一路上喝西北风么?” “我”孟轩低着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云起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你的性子我也知道!那小贩分明是吃中你了!你就算是不买,他又能怎么你?” 孟轩回头看着桓轻羽,桓轻羽摆弄着手中的头面首饰,也不曾关心孟轩与云起说些什么! 云起何尝不知孟轩想的是什么,云起轻声道:“我也不是心疼这点钱财,实在是这钱花的冤枉!你这良善脾性何时能够改改啊!她只是个小姑娘,你不买她顶多失望一些,又不可能记恨你!他日若是让你去死,你也去么?” 孟轩不作辩解,摇头说道:“你说的是,我知道了!” 日暮西陲,眼看天色渐渐晚了。云起一行寻了一间客栈,开了三间房,住了下来。客栈大堂之中几人一同吃着晚饭,云起只是随便点了三四道小菜,桓轻羽吃不惯,只是要吵嚷着吃着什么鲍参翅肚,孟轩也不曾应声,云起几声令喝,到让桓轻羽不敢吭声。 用完晚饭后,三人各自回了房间里休息,孟轩躺在床上未多时就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听到房门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孟轩猛然惊醒,坐在床上,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却是云起站在门前。 只见云起披散着头发,不施粉黛,身上衣物也是急促之间披上去的,孟轩一怔,问道:“你想干什么?” 云起道:“莫说废话!你且看看楼下!”说着,云起拉着孟轩来到栏杆前,只见楼下大堂之上,桓轻羽一瘸一拐的走在大堂中央,身穿寝衣,满面彷徨,见到人就问:“你看到我姐姐了么?她好几天没来看我了你看到我姐姐了吗?她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桓轻羽转身之间,只见得双目迷离,毫无神采,看得人不禁一阵寒颤。 云起说道:“难不成是在梦游么?” 孟轩看着桓轻羽这般模样,也是有些惊异,想到白天的事,说道:“她白天跟我说过,她姐姐桓轻烟没死,白天很忙,到了晚上就来看她,陪她说说话,聊聊心事什么的” 云起听此,倍感奇怪,想了半晌,疑声道:“难不成,她是思念成疾,出了幻觉?还是桓轻烟没死!” 孟轩愕然,回头看云起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迟疑半晌,才颤声道:“这这” 云起看孟轩这般模样,不禁扑哧一笑:“这你都信!逗你呢!” 孟轩道:“你怎么还开玩笑!这桓轻羽不会每晚都会梦游吧?” 云起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身边的人半夜跟鬼魅一样梦游,确实挺瘆人的!就怕出什么事啊!这样吧,她以后跟你睡,也好有个照应!” 云起之言使得孟轩惊得面红耳赤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你们都是姑娘,她该跟你睡才是!” 云起道:“我怕鬼!万一她姐姐的魂魄被她招来了怎么办?” “我”孟轩双眼一睁,“你杀这么多人还怕鬼?” 云起哼的一声笑言:“我杀过人又没杀过鬼!就这样吧,我回去睡了!”这一转身,桓轻羽正正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使得云起惊得一身冷汗,寒毛直竖,口中不由得失声一叫。 桓轻羽道:“你看到我姐姐了么?我找不到她了她说过来看我的” 云起惊魂未定,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指着孟轩,看着桓轻羽轻声道:“别问我,你问他,他知道你姐在哪!”说着速步奔进房间之中,赶紧合上门。 桓轻羽走到孟轩面前,仍旧问道:“你知道我姐姐在哪么?你知道么?” “云起!你不仗义啊!”孟轩嚷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名声之外 天刚蒙蒙亮,云起起了个大早,走出房间,回头看到孟轩坐在桓轻羽的门前,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之上熟睡着,云起走上前来,拍着孟轩的肩膀,孟轩猛地惊醒,回头看到云起,揉了揉双眼,说道:“你起这么早啊” 云起说道:“你就这样在这一整晚吗?” 孟轩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说道:“跟她折腾到那么晚,好不容易才让她睡着,我不放心,就在门口守着!” 云起微然一笑道:“她要找姐姐,你就让她去呗!何苦受这罪!” 孟轩道:“你说这等便宜话有什么意思!若非你昨晚跑了,我能遭这罪吗?” 云起拉起孟轩,连声说道:“行了行了,你回房间睡吧,我来守着这里!真是带了个活祖宗!” 孟轩也不言,起身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未多时就已然睡去。 云起看孟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回头看着桓轻羽的房门,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桓轻羽躺在床榻上还在熟睡之中,看着桓轻羽嘴角轻轻上扬,好似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云起见一切祥和,无甚意外,也放心了,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倒了一盏茶水饮了一口。未多时,云起走出房间,下了楼,离开客栈。 过了有一个半时辰,天色大亮,孟轩醒转过来,起身走出房间,看着桓轻羽门前只有一个凳子,也不知道云起去了哪里,孟轩看着桓轻羽的房门虚掩,连忙走上前,推开门,看到桓轻羽坐在妆镜台前,手里拿着头面首饰仔细把玩着。 桓轻羽回头看到孟轩,笑盈盈的说道:“小七哥哥!你来啦!你看我带这个好不好看!”孟轩这才注意到桓轻羽头戴着金饰珠钗,看起来有些突兀,却又不好明言,微然一笑说道:“好看好看!”孟轩说着走进房中,徐视了一周,却未曾看到云起。 孟轩问道:“你可曾看到云起?” 桓轻羽一怔,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道:“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啊!没看到云起姐姐!” 孟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下了楼,来到大堂上。桓轻羽也追出房间,这大堂之上的掌柜的与伙计看到桓轻羽,神色有些异样,似笑非笑,昨夜梦游之际,这些人也都见到桓轻羽的样子,再看此刻的样子恍若昨夜无事一般,不禁觉得有些滑稽。 桓轻羽看了这些人的神色异样,心中有些奇怪,对着孟轩小声说道:“小七哥哥!他们怎么这么看我?” 孟轩当然知道是何意,却不敢明说,支吾一声说道:“定是因为你头上珠钗太好看了!” 这么一说,桓轻羽竟然恍然大悟,哦的一声拉长了音,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再上去把那几件饰物都带上!”说着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桓轻羽一路小跑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是岂有此理!”正说着,只听得一声怒叫,孟轩回头一看,却是云起从外面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走到孟轩面前,手一拍桌案,坐在桌前,端起一碗茶就是一饮。 孟轩疑声问道:“又怎么了?” 云起放下茶碗,擦拭嘴角的茶水,怒声说道:“我路过府衙门口看到告示,都在通缉女斥候云起呢!” 孟轩哦的一声,面带平常之色,倒了一碗茶,说道:“这怎么了,你是杀手,通缉你不是很正常么?” 云起秀眉一扬,厉声喝道:“说女斥候云起盗窃七州州府衙门的官银!又说云起杀了多少条人命!这等凭空栽赃陷害!这些王八蛋哪只眼睛看到了!” 这一叱骂,顿时满堂安静,众人尽是看着云起,不敢吭声。 云起顿时不再说话,低头思量。孟轩也知道云起这般吵嚷,只怕会招来官府之人,当即压低声音说道:“你嚷什么!好好说话便是!” 掌柜的走上前来,面上堆着笑容,说道:“客官好大的气性啊!那些通缉告示不过是摆摆样子!咱们这些老百姓心里都清楚!不过是那些狗官挪用银子找个由头推脱了罪名罢了,亦或破不了的案子也把脏水泼在那女斥候的身上!” 孟轩一怔,回头看了一眼云起,疑声问道:“还有这等事?你怎就知道不是女斥候云起做的案子?” 掌柜的说道:“我没见过什么女斥候云起,但我知道就算她是江洋大盗,也不可能短短数日盘桓唐州c汝州c郑州三座州府衙门盗窃官银吧!就算她能通天彻地,有偌大神通,这跑也跑断腿了!而且杀人之事更是离奇了,那些人命官司都是积压了年了,甚至还有的积压十几年之久,就这么巧一股脑儿这几日都说是女斥候云起所杀的?难不成那女斥候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杀人了?” 云起道:“杀人官司,我听说有一件是洛阳的什么何府灭门案子的,就这几日的,说女斥候进牢房里面杀了何家的人,然后又到何府灭了何家满门,这可不是积压年的官司吧!” 掌柜的呵呵一笑,压低声音,轻声道:“这确实是近几日的事!不过这何府灭门是因为何家主人被河南府下了大狱,酷刑殴打致死!何家的人不愿意啊,声称要到东京大理寺告状,然后河南府府尹差人乔装打扮星夜包抄何家,把何家满门尽数诛杀啊!事后就声称是女斥候云起所杀!你想想,什么深仇大恨,能让女斥候云起跑到牢里去杀人!” 正说着,只见得两三个官差步入客栈中,其中一人当堂嚷声叫道:“掌柜的呢!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见到官差不敢怠慢,连忙奔上前来,说道:“我便是掌柜的!差老爷有何事吩咐?” 官差拿出一张告示递给掌柜的,说道:“近日那贼寇女斥候云起屡屡在河南地界犯下大案,我奉相公之命来给各位街坊商户发下告示,你们若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赶紧前往府衙告知!明白吗?” 掌柜的看了看告示,连连点头,笑道:“是是!府尹相公的命令,我等自然不敢怠慢,这女斥候穷凶极恶,简直丧尽天良,确实该抓!不杀此贼,咱们这些百姓的日子过不安稳啊!” 掌柜的之言使得云起火冒三丈,口中低声道:“我现在就让你日子过不安稳!”起身正要上前,孟轩连忙拉住云起,轻声道:“不可!不可!” 云起哼的一声,转过身去。那官差说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日子江湖上的草莽英雄都开始走动了,每个人都声称要杀云起而后快!尤其咱们西京河洛四侠,更是恨的云起牙根痒痒!这范大侠府上正在料理丧事,范大侠身份地位你们是知道的,唯恐那个女斥候出来捣乱,咱们相公尤为重视,你们各家商户也要把眼睛睁大点,可不能让这女斥候在咱们河南地界上再为非作歹了!其实啊,要我说这云起应当不是一个人,有可能是个黑道帮派,要不然短短数日怎能辗转三座州府盗窃官银呢!可是啊,我这等缜密断案,咱们府尹相公愣是不信,险些还要判我个干涉断案的罪名!” 云起忍不住厉声嚷道:“放屁!” 这一句话那官差却是听到了,官差看着云起年岁不大,还是个姑娘家,也不介意,轻蔑一笑道:“小娘子近些日子也不要出门溜达了,洛阳城不太平,若是那女斥候云起出来了,估计你这样貌怕是难以自保啊!” 孟轩看着云起,心中觉得好笑,拉长声音说道:“没听说过女斥候云起劫财还得劫色啊!”云起怒目一瞪,猛地踩了孟轩一脚。 官差还在信口胡说八道:“那可不一定!这等穷凶极恶的悍匪什么事干不出来!前些日子西城的当铺家小姐都被贼人奸污了,估摸着与那云起逃不了干系!你们呐,就当心吧!” 孟轩扑哧一声,捂嘴偷笑。云起终于怒不可遏,愤然起身,拔出打刀,厉声喝道:“看我不撕烂他的嘴!”孟轩连忙上前拉住云起。 这官差没想到云起竟然跟自己动手,说到底自己也算是河南府中的捕快干吏,这些小民见到自己哪个不是敬畏有加,哪曾想一个姑娘家的竟然要上手,当即嚷道:“哎哟呵!这是哪家的泼皮破落户,都敢上手了!那后生你别拦着她,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子能把我怎么着!” 云起双手被孟轩紧紧拉着,连连挣扎,口中喝道:“你松开,我非得让那厮知道我能把她怎么着!” 孟轩不敢松手,对着官差赔笑道:“她一时犯了癔症,有些癫狂,官爷莫要与其一般见识!” 官差哼的一声说道:“有病就要去治,莫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发癫!到惊得我一身冷汗!好了,我也不怪罪于你,这就走了!掌柜的,可要留点神了!”说着,三位官差一同离去。 见得这三位官差走得远了,孟轩这才把云起松开,云起满腔怒火,骂声道:“这些王八蛋,就这样来编排我的?说我奸污良家女子!我非得去河南府非得把那鸟衙门一把火烧了!”云起说着正欲走出客栈,孟轩连忙挡在前头,说道:“明知道他们是胡言乱语,你又是何必呢!更何况,你若是表明身份,这洛阳城中要某你性命的不在少数!你可要想清楚啊!” 云起冷声道:“你滚开!这口气不消,我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一旁的掌柜的呆住了半晌,才说道:“你你就是女斥候云起?” 云起回头看着掌柜的,想到他方才奴颜婢膝的附和那官差,怒不可遏,说道:“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你的账,等我回来再算!” 这时候,桓轻羽走上前来,看着满头皆是各种饰物,当真是珠光宝气,令人目不暇接。众人看的皆是愕然,桓轻羽走到云起面前,方才的事桓轻羽皆不知,笑脸盈盈地问道:“云起姐姐,你看我好不好看啊!” 云起厉喝道:“你走开!”这一声厉喝,把桓轻羽吓懵了,呆住了半晌,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之中滑落,却也不敢哭出声。 云起看桓轻羽这般模样,心中觉得不应当如此对这么一个小姑娘,有些心软下来,眉头一皱,对着孟轩说道:“你来哄着她,我去去便回!你放心,我不会闹出人命的!” 孟轩说道:“那你把兵刃放在这里,我才放心!” 云起看孟轩这般小心,不由得轻蔑一笑,随手将腰间打刀解了下来,放在桌上,正欲出门。 孟轩连忙叫道:“就放下这一把刀?你把你身上的家伙什全都拿出来!” “你!好好好!我都给你!”云起怒视孟轩,连连点头,将身上带着的破穹刃c匕首c太刀c柳叶刀,各色兵刃全部放在桌上,孟轩仍旧是不放心,绕着云起转了一圈,看不可能再藏着兵刃,这才放心。 云起速步步出客栈,一路向北而行。 云起走远了,孟轩来到桓轻羽面前,却不知道该当如何安慰,踌躇片刻,桓轻羽擦拭面上的泪水,哽咽的声音对着孟轩说道:“小七哥哥,云起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孟轩道:“这倒不是,她心情不好,也没有恶意,可能言语不当,你也别往心里去!你若是再哭,再好看的头饰只怕也不好看了!” 桓轻羽破涕为笑,擦干面上泪水,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云起蒙受这等不白之冤如何能平静下来,方才走了没多久,身上没带兵刃,总觉得身子轻飘飘空落落的,极为不适应。心中想着不应该听孟轩的话,起码带着一件匕首也能踏实一些。摇头一叹,自语道:“总算是还留着一件兵刃,只是这软剑我用的不精啊,罢了,也只能这样了!”说着,从腰间腰带夹层之中抽出一把极为细软的长剑,这长剑莹白似雪,看起来倒像是一根布条缠在腰间一般,软剑拿在手中更是轻飘飘的,云起也顾不了许多,速步向着河南府衙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范府丧事 突然间,只见这街道之上人流湍急,一男子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看着男子二十来岁,生的面容白皙,像是个富家公子,一脸嚣张气焰,跋扈极致。手舞着长鞭,行人见此慌忙躲避到路面两旁。 云起还来不及细看,这快马就到了面前,那公子猛地一拉缰绳,一声嘈杂的马嘶之声。公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如何见到我这马不曾躲开!” 云起看了一眼这公子,一身锦缎华服,只道是个跋扈的公子,笑道:“这城里你就骑得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这一言使得公子不由大怒,手舞长鞭往云起面门上一挥,云起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马鞭,口中呼的一声,这公子顿时被拉下马,重重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才起了身,这公子不由分说,从马上拿出一把剑,拔出剑鞘,嘿的一声,一剑正要刺来。 云起见得这把剑果然是把难得的利器,只是这位公子武艺着实稀松平常,一剑还未刺到面前,云起随即一踢脚,正好踢在手腕之处,长剑陡然腾空而起,落到了云起的手上。 云起打量了这把长剑,手指弹在剑锋之上,细细看了看,口中说道:“秋水剑,好东西啊!拿着这把好剑,真是糟蹋了!” 那公子又羞又怒,心中知道云起身手了得,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虽说羞恼,但也不敢上前,只是口中厉喝道:“你敢报上名号吗?” 云起看着他,说道:“女斥候云起!” 他听到云起的名号,大为吃惊,不由得后退两步,有些不敢相信,疑声问道:“你当真是那个女斥候?” 云起道:“这还能有假吗?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云起这般自报家门,他如何不信,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这富家公子连连叫了三声好,转身正欲上马,人群之中却有一女子叫声:“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云起回头,向着女声传来之处看了一眼,只见一白衣女子走上前来,云起惊声一呼:“玉琪!” 来者正是北堂玉琪,北堂玉琪是北堂正溪的女儿,云起奇怪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北堂玉琪竟然叫这个脓包公子为哥哥!到让云起有些诧异了! 北堂玉琪回头看到云起,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云起,你也来洛阳了?” 云起走上前来,笑道:“这些日子江湖不太好混,这不是念及旧情,前来投奔与你嘛!” 北堂玉琪哼的一声冷笑,说道:“你少来!你名满河洛,十几桩大案要案都跟你有关系,我顶多不会抓你,投奔我,我可兜不住!” 这公子看到云起和北堂玉琪好似认识,当即向着北堂玉琪说道:“妹子,这个女贼好生厉害!我险些被她所伤,你快拿下他!” 北堂玉琪瞪了那公子一眼,说道:“她若是想杀你,你十条性命也不够她杀的!爹爹若是知道你如此跋扈,还丢了家传宝剑,定不会饶了你!爹爹让你去范大伯的府上料理事务,你如何还在街上混闹?再不走,我非得向我爹爹告你一状!” 北堂玉琪抬出了北堂正溪的名号,这公子顿时哑口,看了看云起手中的秋水剑口中支吾着想要回宝剑,云起看出其意,嘴角一笑,反手将剑递上前来。公子大喜,拿回宝剑,收了起来,转身上马,对着北堂玉琪说道:“我走了,妹子!” 北堂玉琪也不言,只是看着他骑着马消失在人群之中。之后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他是我哥哥,叫北堂玉龙!” 云起道:“看着不像啊!你爹好歹也是河洛有名的剑法名家,怎么在他手里这么稀松!” 北堂玉琪说道:“我跟他同父异母,我是庶出的,他是嫡系长子,从小含着金汤匙,没练过什么功夫,自然继承不了我爹的衣钵了!快别说我了,你赶紧离开这儿吧,整个河洛一带,要杀你的人多如牛毛!河南府衙的告示你不会没看到吧?” 云了点头,笑声说道:“怎么?你也相信那些大案要案都是我做的?” 北堂玉琪摇了摇头道:“我当然不信了!可是这是河南府尹的告示,我又有什么办法!而且也不仅仅是这一桩子的事,你得罪了岐王,虽说岐王最终与你和解了,可这岐王那里失了颜面,河洛群雄自然要讨回来的!这河洛一带受过岐王恩惠的英雄好汉很多,他们哪个人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可是好心劝你,要不然,隔着往日的脾气,我非得把你拿去见我爹爹!” 云起道:“东躲西藏的,还不如来到这里,跟你们河洛四侠做个了断!” 云起与北堂玉琪边走边说着,北堂玉琪听到云起说的河洛四侠,不禁摇了摇头唉声叹息,说道:“现在哪还有什么河洛四侠了!范大伯这事” 云起听此,低着头,面上一阵黯然,随后又问道:“范府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拜祭范大侠!” 北堂玉琪点了点头说道:“我正好也要去,就带你一起去吧!” 北堂玉琪带着云起一同往范府的方向走去,这一路北堂玉琪却是沉默寡言,长吁短叹的,云起看在眼中,不禁问道:“这些日子我沿途听说了一些事,好像,朝廷真的要裁撤岐王的四方军?” 北堂玉琪说道:“是啊!一旦四方军裁撤,岐王就没有了可依仗的人,到那时候岐王只怕也有危险了!眼下,岐王想要物色一个人物来做四方军的都监,一来四方军有了监管之人,二来也可以打消朝中那些人裁撤之言!” 云起有些明了,轻声说道:“你那元朔哥哥不是挺好的吗?倒不如让他入了四方军做都监如何?” 北堂玉琪轻声道:“哪有这般容易!岐王早在四方军营之中设下了浮图铁塔!里面机关重重,想要入四方军做都监非得闯过这浮图铁塔!你想想,元朔现在是河洛四侠,偌大的名声!如若闯不过这浮图铁塔,得丢多大人啊!” 云起听此,呵呵一笑:“也是啊!你们也算是发拆起台来到真不留情面!浮图铁塔我想想哦可是阮琼月所设?” 北堂玉琪怔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与你说了?” 云起道:“却也不是,当初离了云端宗到唐州我在她那拿了兵刃之时,看到几张机关草图,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也没在意。” 北堂玉琪道:“你啊你啊!防谁都防不住你!” 说着云起与北堂玉琪便到了范府门前,北堂玉琪看着到了门口,回头说道:“一同进去吧!我爹也在这里,也好见见他,解释解释你如何接的了他老人家的阳关三叠的!” 云起嘿的一声笑道:“这怎么解释?横竖都是逃不过!” 北堂玉琪道:“怎么!不可一世的女斥候云起,到了我家居然怕了?” 云起瞪了北堂玉琪一眼,拂袖言道:“当年我在江户的时候,北条大名主千军万马我都不曾怕过,你这小小范家府邸我能怕了?”说着往府门走去。 北堂玉琪看着云起一眼,心中一哼道:“若不是司琴传信给我,让我与你好生相处,莫要误了大事,我岂会管你的破事!岂能让你在我面前嚣张!”北堂玉琪跟在后面,也步入府中。 这范府上下一片缟素,府内外哭天喊地,来来往往的皆是河洛一带成名的豪杰来此吊唁,云起信步在府中行走直直往灵堂而去。 只见灵堂之中范岑安的棺木摆放在中间,范岑安子嗣跪在一旁,见云起入内,只道是吊唁的亲友,向着云起叩首还礼。 云起看着范岑安的灵位,面上严峻,怔怔的看了许久,曲腿跪了下来,向着灵位叩了三首,嘴上轻声道:“范大侠!一路好走!” 云起起身,退出灵堂,走到院中,远远地看到北堂正溪站在院中,身边站着的正是方才在街上嚣张跋扈的北堂玉龙,云起靠近一些,就听到北堂玉龙口中说着如何遇到云起,如何北堂玉琪与云起勾勾搭搭,自己又如何抢回秋水剑,吹的是天花乱坠。一旁的北堂玉琪听到几句,心中想着:“这个脓包哥哥竟敢恶人先告状!”走上前来,向着北堂正溪说道:“爹爹!云起也来了!” 云起上前向着北堂正溪一拱手说道:“北堂老爷子好啊!”只见北堂正溪一身素袍,身带缟素,面目萧然,但身材依旧精壮,来来往往之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果然是个一代宗师的模样! 北堂正溪与云起交过手,也算是相识一场,此刻看到云起却出奇的平静,只是领着云起来到偏室入座,北堂正溪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说道:“云起姑娘远来是客,琪儿去奉茶!” 云起也有些意外,本以为来到范府遇到这些河洛群雄难免一场撕斗,却未曾想北堂正溪居然如此好客,云起道谢之后,坐在一旁。 北堂正溪抬眼又看到北堂玉龙还站在厅中,说道:“你也下去吧!平素里多练习身手,今日也不至于这样!”北堂玉龙听此向着北堂正溪一拜,退出屋子。 北堂正溪说道:“云起姑娘与我家琪儿也算是同门,往日里对我家琪儿有些照顾,老夫在这里就多谢了!” 云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说道:“惭愧了!我也未曾照顾与她!我入门的晚,要说照顾也是玉琪照顾我!” 北堂正溪微微一笑道:“云起姑娘过谦了,这些时日你的名号在河洛一带可算是传响了!官府要拿你,河洛群雄也要和你过不去,你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吧!” 云起知道北堂正溪早晚会说到这件事,顿时身子有些不快,面上微微一动,轻声道:“若非河洛群雄为您马首是瞻,他们如何会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过不去呢!” “哈哈哈”北堂正溪仰天一笑,又说道,“云起姑娘快人快语!嘴上不饶人,可比刀法更为精妙了!今日我也并非要拿你,实在是有求于你!” 云起一怔,心中想着:“这老儿没毛病吧!如此名声竟然有求于我?”继而说道:“有什么事能够难到北堂二侠?” 北堂正溪道:“近些日子岐王想要我寻个人才入他的四方军中,我找了好久,本想着邀请万剑谷少主聂清源,可是聂清源生性放荡,如今却又不知云游到了何处去了!根本找寻不到!” “聂清源?就是和云端宗凤司琴有婚约的那个小剑神?”云起问道。 北堂正溪点头道:“正是他!听琪儿说,他熟读兵书精于谋略,武功极高!正适合在四方军中做这个都监!” 云起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这小剑神聂清源名声尤在河洛四侠之上,让他待在这个小小的四方军岂不是屈才?这老儿也真会想!”面上却是堆满笑意,丝毫不露轻蔑之色,口中说道:“北堂二侠的意思是让我替您跑腿,去找聂清源来?” 北堂正溪挥手摇了摇说道:“这倒不是,琪儿说云起姑娘在东瀛的时候在军中待过,这女斥候的名号就是东瀛大将军赐予的,可有其事?” 云了点头说道:“正是!我在东瀛无非就是刺探军情,暗杀军头而已,无甚了得!” 北堂正溪不禁拍手,说道:“过谦了!姑娘有胆识c有谋略,又是军中出身,岂不是老夫要找的四方军都监么?” 云起眉头一皱,嘀咕道:“这老儿在这等着我呢!”正当时,北堂玉琪端着一盏茶步入厅中,正巧听到北堂正溪之言,走上前来,说道:“爹爹,你如何能让云起做这个四方军都监?” 北堂正溪面有不悦,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北堂玉琪哼的一声,把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放,杯盏之中的茶水溢了出来。北堂玉琪也不理会,冲着北堂正溪嚷道:“这云起不过是会几招阴险的招数,你们为什么偏偏这般抬举她!在云端宗宗主抬举她,东京老王妃也抬举她,这到了我的家里,连你也抬举她!凭什么!” 北堂玉琪说话丝毫不顾及云起的面子,云起也不以为意,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吃茶,侧目看着北堂正溪,北堂正溪面色有些难看,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你放肆!客人面前,岂敢如此无礼!” 北堂玉琪高声道:“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我自打出生都不受你的待见!我那哥哥如此脓包,你却将秋水剑传给了他,我是你的亲闺女,你却把我丢在云端宗,这么多年来你何曾问过我!”北堂玉琪说到动容之处,鼻子一酸,眼眶微微一红。 云起听到此处,想到北堂玉琪往日如此高傲,似是任何人都不看在眼中,想到她家世极好使然,这一番言语,心中倒也明了,原来这北堂玉琪高傲之情全然都是伪装! 北堂正溪厉声道:“那四方军又不是咱家开的!就算云起去了四方军,她也得去闯浮图铁塔!那浮图铁塔凶险至极,你又没她的机灵劲儿,去了岂不是找死!” 北堂正溪之言,在北堂玉琪听来更是伤叹。北堂玉琪道:“好!你如此看不起我!我偏要去闯浮图铁塔给你看看!”说罢,转身便走。任北堂正溪如何喊叫,北堂玉琪也不回头。 北堂正溪面色难看,转身向着云起拱手,苦苦一笑:“我这女儿往日被我惯坏了,让云起姑娘见笑了!这四方军都监一事,不知云起姑娘” “倒真是惯坏了!玉琪性子要强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原来是这等缘由!北堂二侠名声在外,可惜啊,不善教子!四方军都监一事,前日里在东京南清宫的时候岐王也曾说过,只是当时被我以女子之身留在军中实有不便!就婉拒了!北堂二侠,如今范府丧事,我也不便多做叨扰,就此告辞了!”云起说着向北堂正溪一拱手,转身离去。 北堂正溪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岐王某事,却着恼了我的闺女,却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夜探四方军 云起离了范府,走到街道之上,看了街道两头却都未曾见到北堂玉琪的身影,心中有些焦急,低声道:“依她的性子,倒真有可能去四方军大营闯浮图铁塔了!却也不知道现在她现在身在何处” 云起对洛阳城不熟,走了没多久,便想到北堂玉琪与卢元朔交好,说不定现在已经去找卢元朔了,想的有些道理,当即寻了路人询问卢家府邸所在,卢家在洛阳城也是个大户,所知之人实在不少,问得卢家所在,云起当即往卢家方向而去。 卢家府邸与范府相距不远,未多时便到了卢府门前,云起上前,向着门子传报道:“快去你家家主,就说女斥候云起特来拜见!” 门子听到云起的名号,瞪着大眼,满面惊愕,迟疑了一下,连忙奔进府中,未多时,从卢府之中涌出十几人,手拿木棒,对着云起,只见一人冲着云起厉声喝道:“你这女贼好生大胆,竟敢闯我卢府!” 云起看得卢府虽说与范府同为河洛四侠,待遇差别真是有如天壤之别,不由得摇头一笑道:“我只是站在门口,何曾闯进你家府中,卢元朔在哪?” 那人听得云起竟敢直呼卢元朔名号,口中吐了一口口水,喝道:“呸!凭你这女贼也敢直呼我家家主名号!看棍!”说着踢棍便向着云起挥来,云起手放在腰间,正欲拔刀,腰间空荡荡的,才想到身上没有兵刃,心中暗自一亏,又来不及抽出腰间软剑,只得闪身躲过这一棍。 一棍落空打在地上,掀起了一阵烟尘。正当时卢元朔步出府门,冲着那人叫道:“住手!快退下!”这人回头看到卢元朔出来,却也不敢造次,当即收起木棍,退在一旁。 卢元朔见云起身上未带兵刃,想到她应该不是来寻隙,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云起姑娘此番来我府上所为了何事?” 云起也不多废话,问道:“玉琪呢?她有没有来找你?” 卢元朔看云起面色郑重,心中一惊,说道:“没有啊!怎么了?” 云起叹了一声说道:“这下糟了,指不定她真的头脑一热,去闯了浮图铁塔!” “浮图铁塔!”卢元朔失声一叫,饶是卢元朔这般翩翩有礼温润如玉之人,听到这话却也是惊愕之极,“怎么会这样!琪妹她她怎么会” 云起说道:“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快去与四方军的人说明原委,让他撤了浮图铁塔的机关,否则的话,玉琪性命难保!” 卢元朔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办法,这浮图铁塔自建成之后避免徇私舞弊,由玄铁门接管,莫说四方军了,便是岐王恐怕也不好撤了机关!” 云起眉头一锁,满面疑问:“这是什么鬼道理?自己设的机关,自己却还管不了?” 卢元朔面带焦急之色,思量片刻说道:“眼下只有去进入浮图铁塔,看看玉琪是否在里面了!” 云起道:“她疯了你也疯了?浮图铁塔我是知道的,其中的机关乃是阮琼月所设,普天之下能破得了阮琼月的机关只怕还没生出来呢!你去岂不是找死?” 卢元朔说道:“那怎么办?琪妹有危险,我岂能坐视不理?多谢云起姑娘传信,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四方军大营!失陪了!”卢元朔说罢,向着云起一拱手,转身回了卢府。 云起看卢元朔一向风度翩翩,却不曾想为了北堂玉琪竟然如此赴汤蹈火,看来用情不浅啊!云起摇头一叹,转身往客栈方向走去。 看日头已然是正午了,云起走在路上,心中盘算着北堂正溪方才所言的话,想道:“能进入四方军中任都监却也是个美差了!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东瀛回到中土,不再受人束缚为人棋子,又怎肯再入这等牢笼之中呢!唉不过,孟轩” 云起突然间想到了孟轩,孟轩本就是章家一小厮,虽说身份地位底下,但每日却也乐得自在,根本没有什么忧虑之事,更加没有江湖险恶刀光剑影,云起想着:“说到底也算是我把他拉进这个江湖之中,如今我若是能助他入了四方军,将来也算是有个安稳差事,也不至于跟我一同颠沛流离,在江湖之中漂泊了!只是,孟轩武艺不精,如何能够闯得过如此凶险的浮图铁塔呢?” 云起思量了一路,也不曾想到什么好法子,左思右想,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一路走来,未过多时,便已然到了客栈门前,云起步入客栈之中,满堂宾客,正是饭时。抬头便看到了孟轩和桓轻羽坐在桌前,饭菜已然备好,却未曾动筷子。 孟轩看到云起步入客栈,当即向着云起招手,云起走上前来,坐了下来,看着桌上菜肴皆未曾动筷子,问道:“怎么都不吃啊?” 孟轩还未开口,桓轻羽便抢着说道:“小七哥哥说非得你来了才能吃饭!”说着瞪了云起一眼。 云起知道桓轻羽还在记恨早上自己凶她的那件事,云起笑了笑,说道:“早上凶了你,是我的错,我这就给你道歉来了!” 桓轻羽头拧了过去,不看着云起,口中却说道:“没关系,我也不生你的气!小七哥哥跟我说了!他们说你玷污了良家女子,你才不高兴的!” 云起一怔,回头看了看孟轩,问道:“你跟她胡说八道什么?” 孟轩满面尴尬,支吾着说道:“我跟她解释了好久,她怎么只记得这一句话,我也没办法” 云起知道桓轻羽天真烂漫,也不介意,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心中盘算许久,才开口说道:“孟轩你可想过做官啊” 孟轩手中的筷子一停,迟疑了一下,继而哈哈的笑了起来。 云起有些不解,看孟轩笑的开心,只道是自己说的话有些可笑,也不由得一笑,问道:“你笑什么啊?” 孟轩摇头,收起笑容,说道:“我这个样子,这等身份,如何想过做官啊?你又来取笑我了?” 云起道:“我可没心思与你取笑,我觉得,你性子良善,将来若是为官,定然能做个好官!” 孟轩看云起神色不对,若是往常非得取笑挖苦自己两句才能吃得下饭,难不成出去一趟,碰到了什么钉子?孟轩问道:“怎么了?你出去一趟遇到了什么事了?” 云起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吃饭吧!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去个地方探探虚实!” 孟轩听此心中一惊,他知道云起所说去个地方定然是一些了不得的去处,有些忐忑,疑声问道:“不会又是什么衙门吧?” 云起道:“这倒不是,比衙门厉害多了!四方军大营!” “四方军大营?!”孟轩失声叫了出来,顿时堂上有几个人回头看了孟轩一眼,孟轩当即压低声音说道:“你疯啦?军营你都敢闯!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云起看着孟轩这般模样,眉头又是一皱,想着方才所想的帮孟轩入四方军一事有无不妥,冷声道:“你瞅你这模样!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过是个大营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何至于这般模样,你的轻身功夫我教了你也有些日子,探一趟大营应该没什么问题!” 孟轩低声道:“四方军大营还不算是龙潭虎穴么?会出人命的!” 云起看孟轩如此叽叽歪歪,却也不想再说,当即言道:“行了行了!快吃饭吧!待会再说吧!” 云起说罢,低着头吃着饭菜,午餐用罢,这三人各自回了房间,孟轩一夜未睡,正是疲劳,回到房间里想要补觉,桓轻羽跑到孟轩的房间里拉着孟轩一起玩耍,却也让孟轩难以成眠,只得带着桓轻羽出去街道集市之上溜达了一圈。 云起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躺在床上闭目凝神,也不知道想着是什么,足足有两个多时辰,直到日头西落,云起睁开双眼,起身,速步走到桌前,摊开一张纸,手中提着笔,悬在空中,思量片刻,口中说道:“浮图,佛也阮琼月的奇门遁甲机关要术都是来源于道家,如何能够与佛家有挂钩呢?也是,她曾在金光寺中参研过禅功,说不定金光寺的八面梵音阵也有所涉猎,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对金光寺的八面梵音阵一窍不通,倒真是难办了!” 云起悬笔难决,迟疑了许久,放下了手中的笔,叹道:“看来,今晚真的得去探个究竟了!” 正当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云起回头一看,桓轻羽步入房中,手中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孟轩跟在后面,面带无奈之色。 桓轻羽来到云起面前,手中拿着一包干果,说道:“云起姐姐,这蜜饯可好吃了,你也尝尝!”说着,打开包裹,拿出一块蜜饯递了上来。 云起接过蜜饯,吃了一口,确实甘甜可口,微微一笑道:“嗯,好吃!你拿去吃吧!我和你的小七哥哥有话要说,你去玩吧!” 桓轻羽点了点头,转身慢慢走出房门。云起看着桓轻羽的坡脚,心中一阵感叹,看着孟轩说道:“我就与你实话实说了吧!我想让你做四方军的都监!你怎么看?” 孟轩心中一惊,继而哼的一声轻笑:“这四方军是你家开的?你让我做四方军都监就做了?” 云起道:“只要能够闯过浮图铁塔,便可以入四方军!” 孟轩问道:“浮图铁塔?什么东西?” 云起低着头看着腰间的打刀,轻声道:“浮图铁塔在四方军大营之中,半年前所设,本想用来操练四方军的将士,如今好像朝廷对四方军不满,想要裁撤四方军,就有人提议,找一个外人进入四方军做都监,用来监管四方军。所以,这浮图铁塔就成了试金石,无论官阶身份地位,有胆就可以进入浮图铁塔,只要闯过去,便就是四方军的都监!可是这么长时间来,多少人闯入浮图铁塔之中非死即残,根本没有一个人能闯过去!” 孟轩听此,心中一阵胆寒,说道:“那你就知道我一定行?” 云起道:“你行不行我当然清楚,不过这浮图铁塔是阮琼月所设,阮琼月我虽说与她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她的机关要术奇门遁甲也算了解一些,我想,我助你,应该没问题” 孟轩听得云起这么说,苦苦一笑:“既然这样,我还是不去了不是我不敢,实在是,这样跟舞弊有什么区别?” “舞弊?孟轩!浮图铁塔共有九层,机关重重,匪夷所思!你就算拿着阮琼月的机关草图一点点的对照,只怕也难能过去!如今我给你这个机会,就是想让你从此不再颠沛流离!好歹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云起说着,拿着床边的弓弩递给了孟轩,“你面带金印,难道真的就想这辈子就抬不起头做人吗?” 孟轩拿着弓弩,听云起这般说,心中有些感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从没想过做什么官,我身份低贱,就算没有面上的这道金印,也只不过是个小厮,哪能奢望做什么都监” 云起摇头道:“机会就这一次,起码你得去争啊!成不成看天,想不想可就看你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今晚,如果你想好了,就跟我走!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我就自己去探探!” 孟轩毫不犹豫,当即说道:“那我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云起一怔,看着孟轩坚毅的眼神,不禁一笑。 当夜,云起沐浴之后,收拾停当之后出了房间,走到走廊前,看孟轩正好从桓轻羽的房间出来,云起走上前,轻声问道:“她睡了吗?” 孟轩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口,轻声说道:“方才睡下!咱们快走吧!” 云起回头看了一眼桓轻羽的房门,问道:“她若是梦游了可怎么办?” 孟轩听此,想到此节,却是一阵茫然,问道:“那怎么办?” 云起道:“在她房门上加一道锁吧!起码不会跑出来!” 孟轩点了点头,当即下楼告知掌柜的,要了一把锁,跑到桓轻羽的房门前,锁上门,这才安心与云起一同出了客栈,往洛阳城外四方军大营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四方军大营 出了城门,云起孟轩并驾而行,走了不过二三十里地,到了四方军屯兵之处,见了不远之处灯火通明,兵马巡逻,戒备极其森严。孟轩见此,面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这么森严,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啊!” 云起看了半晌,见军营内外巡逻的人马不似一般的驻军,各个皆是精壮的汉子,一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懈怠,寻思:“这四方军果然名不虚传,果然防御有当,戒备森严!”回过头来,说道:“偌大军营,应该有伙房马棚之类的地方!从那里进去!”说罢,俯下身,缓缓向着军营方向靠近。 云起与孟轩绕过辕门,往后而去。走了没多久,云起停下步子,看一股袅袅炊烟从墙内飘出,云起心知墙内多半就是四方军的伙房之处,当即驻足,回头说道:“进去!” 说罢,云起轻身一跃,跳上高墙,往下一看,眼见一片灯火,伙房的伙夫正在生火做饭,另有十来个兵士围在一处吃着饭。云起见此,心中一喜,回头看着还在外面的孟轩,点头示意。 孟轩退了几步,一个助跑,施展轻身功夫,却也跃上墙头。孟轩轻身功夫只学了没几日,虽说不甚精妙,但也有模有样,二人一同跃下墙头,跳入墙角无人之处。 方才落地,云起速步往僻静之处奔去,孟轩紧跟其后,寻了个僻静角落,二人躲了起来。云起回头探首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发出动静,一旦打草惊蛇,惊动四方军中将士,只有一死了。 云起心知浮图铁塔应该在军营的演武场附近,心中盘算了一下,当即向着孟轩比划手势示意孟轩紧紧跟着自己。孟轩点了点头。云起附身,寻了个空隙,绕过伙房,过了马棚,看到正前方一个个帐篷搭乘的营房,云起一探首,只见迎面走过一对巡逻兵马,云起连忙抽身退了回来。见巡逻之兵走过,当即施展踏沙行轻功,一个箭步窜到对面营房,附身躲起。 云起看孟轩还未过来,眼见巡逻人马一队接着一队,孟轩驻留原处迟早会被发现。云起示意孟轩不可擅动,当即想了个声东击西的法子,转身步入营房,在一个个营房之前来回穿梭,已然惊动了这营房之中的士卒,只听得有人叫道:“什么人!”继而一群士卒奔了出来,巡逻的兵士也被引了过来。然而云起身法奇快,只是片刻却难以看到踪迹。 云起惊动了兵士,这大营之中的兵士却也热闹起来,巡逻兵不敢懈怠,纠集人马仔细盘查,孟轩见机趁乱奔到云起的面前,躲在营房之后,云起说道:“分头走,我引开他们,到演武场会合!”孟轩还未开口,云起已然翻身跃在营帐之上,在一个个营帐上来回翻越,下面兵士看到云起,当即惊呼道:“在营帐的上面!” 云起此番大闹四方军大营,已然惊动了四方军诸位将领,只见中军帐中涌出数员将官,挑灯看得云起在营帐之上,领头的火鬼王凌雷认得云起,喝道:“好个女斥候云起,竟敢擅闯我四方军大营!” 余下将官不认得云起,但也听过云起大名,听到云起名号,各个皆是摩拳擦掌,只见一将领手提一把三叉戟,厉声一喝,向着营帐奔去,口中叫道:“女贼纳命来!”抖身一跃,跳到营帐之上,向着云起追击而来。 凌雷叫道:“钱兄弟小心呐!那女斥候绝非等闲之辈!” 云起只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呼呼而来,转身便看到这人提着三叉戟奔袭而来,先声夺人,只见这人一戟刺来,云起一惊,翻身闪过,却也不恋战,施展轻功,陡然连连跳过两个营帐,远远将其甩在身后。眼见云起奔到营帐尽头,云起心道:“如此这般,孟轩也不知道到没到演武场,看来我还得再拖延一阵子!”当即停下脚步,看到不远处瞭望台,当即向着瞭望台方向飞身而来。 凌雷见此,叫道:“钱兄弟追她不上!柴兄弟你且去助他!”凌雷言罢,只见一人步出,向着凌雷一拜,提着一杆长枪,一声虎吼,一同向着瞭望台奔来。 云起跳向瞭望台,迅速向上攀爬,瞭望台上的兵士见此大惊,手拿弓箭,向云起一射,云起当即闪身躲过,提气一跃,飞身跃上高台,三拳两脚,将这两名兵士踢了下去。 云起冷冷一笑,站在瞭望台上看着演武场方向的一座铁塔,想来那边是浮图铁塔了!云起也不多做逗留,当即翻身下了瞭望台,身形极快,瞭望台高有数十尺,只是眨眼之间,云起已然落了下来。 迎面一将领提枪刺来,云起拔刀一挡,忽觉得身后风声正紧,又一杆三叉戟横劈而来,云起闪身躲过,后退数步,眼见这二将来势汹汹,也不敢轻敌,收起打刀,拔出身后的大太刀,大太刀长四尺,却是征战杀伐的利器,云起双手持着刀柄,嘿的一声,杀入阵中。 云起对战一枪一戟,却丝毫不露下风,大太刀比打刀长出不少,而且分量不轻,远远没有打刀轻盈快捷,但比起这枪戟重器轻便许多!云起仗着招式诡异多变,对招之间占尽了便宜。 转眼间便过了十几招,这二将分头攻击,却也不曾胜得了云起,心中不由得生了敬佩之心,提戟将领不由得言道:“女斥候果然名不虚传!我钱亨佩服!” 这将领名叫钱亨,人称三叉戟,提枪将领名叫柴峰,号称天贵将军,这二人皆是四方军中的将官,武艺高强,云起对战数招,已然领教了!云起也不多言,出招抵抗也不留余力,眼见这二将招数愈发迅猛,云起招架之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想着寻个机会赶紧撤出才是。 正在对招之间,一阵虎吼之声传来,云起专心与眼前这二将对攻,哪曾想到身后会有人来袭,心中大惊,转身一看,迎面便是一个大锤,云起连忙提刀一挡,这大锤分量奇重,云起仓促之间硬挡,顿时双臂好似有座大山压着一般,力道奇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震得双臂发麻,胸前一阵酸痛,当即抽刀闪身,大锤落地,卷起一阵尘土。 云起定眼一看,只见一个身材肥大的黑汉子立在此间,这汉子裸着上身,手中拿着两把大锤,又是一声吼叫,口中叫道:“再来!”只见这汉子提着大锤,冲杀上来。云起方才经了一招,胸口气流翻涌,还未曾缓过来,眼见这汉子欺到身前,手舞着两把大锤,云起来不及闪身,又是一刀挡住,力道翻倍增加,云起如何能够承受,眼前顿时一阵眩晕之感。钱亨与柴峰二将见机,提着兵刃袭击而来。云起打起精神,翻身而起,一个鱼跃,跳到大汉的身后,方才落地,踉跄后退几步,体力已然不支。 这三人落空,那大汉转过身来,看云起手提得太刀戳在地上撑着身体,知道她体力不支,登时手舞大锤,正欲再来一下,定然将云起制服!手舞大锤,口中吼叫,真如山呼海啸,云起头脑眩晕,胸口一阵剧痛,又加上双臂发麻,眼见着大锤来袭,登时强撑身体,仔细看着。 大锤其重无比,出招自然不够快捷,云起不敢硬挡,施展轻功,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云起已然绕到这大汉身后,双手扣住大汉的后颈,奋力一搏,大汉连人带锤被掀翻在地! 在场众人见得这番情景,谁不惊异?眼看云起就要落败,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每个人心中都在敬佩着女斥候云起果然了得! 云起拔出打刀架在大汉的脖子之上,只见钱亨与柴峰正欲上前,云起转身叫道:“谁敢上前,这厮必死!” 凌雷走上前来,叫道:“你星夜闯我四方军意欲何为?” 云起道:“我要闯的是浮图铁塔,可不是你的四方军!” 凌雷听此,心中一怔,厉声道:“你若是想闯浮图铁塔大可下了拜帖,白天自然可以进入!如何星夜来此?” 云起冷声一笑:“我云起名声不佳,只怕拜帖刚奉上,就被你们拿下了!” 只见这大汉叫道:“火鬼王莫要管我!快拿下这女贼!” 云起刀背拍在大汉的胸口,刀身冰凉,大汉身子一抖,云起说道:“莫要吭声!” 大汉道:“呸!你若杀便杀,休得辱我!” 凌雷哼的一声叫道:“你放了英将军便罢,我也不拦着你进入浮图铁塔!众将听令,放了云起!”将令一下,众位兵士当即收起兵刃,撤出一条路。 云起却也见好就收,收起兵刃,向着凌雷一拱手,转身便向着浮图铁塔方向走去。 众将见云起离去,钱亨道:“都统如何放她走?” 凌雷呵呵一笑道:“她自己愿意寻死,我如何不放她?”说罢,向着众人一挥手,众兵士当即退下,不再聚在一处,各司其职。 云起来到演武场的浮图铁塔前,四下里空无一人,孟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云起走来,迎了上去,说道:“你可真行啊!大闹四方军,还能活着出来!” 云起面色煞白,口不能言,走了几步,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孟轩见此大惊,连忙上前,说道:“你怎么了?” 云起咳了几声,手捂着胸口,摇了摇头说道:“不妨事!那大汉的锤子不简单啊” 孟轩见云起身负重伤,当即搀扶着她,说道:“咱们走吧!” 云起连忙推开孟轩,说道:“不可!若是走了,他们定然看得出来我身负重伤,想走都走不掉了!也怪我太过轻敌,我在这缓一缓,待会就没事了!” 孟轩见云起如此强撑,哪能听得下去,说道:“你如此逞强是为哪般!我可未曾说要当什么四方军都监!你又是何必呢!” 云起摇头笑了笑,看孟轩如此怪责自己,却不曾生气,说道:“我逞强却也不是为了你,个中缘由,我也不好明说,实在是这浮图铁塔很是奇怪,我需得探个究竟” 孟轩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正当时只见一黑衣人走上前来,口中说道:“女斥候云起果然不一般!”说罢,摘下遮脸布,露出面庞,正是卢元朔! 云起看到卢元朔,一阵心惊,想到若是卢元朔此时发难,自己岂能有性命!当即面色一冷,说道:“你是来拿我的?” 卢元朔向着云起与孟轩一拱手,说道:“岂敢!若非你大闹四方军,我也不能轻易来到这浮图铁塔前!”云起看到卢元朔双手上各带着一副铁爪,铁爪之上银勾极为锋利,想到那日南清宫中与卢元朔曾有过一战,不禁会心一笑! 云起问道:“你可找到你的琪妹了吗?” 卢元朔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午后,我到四方军问了凌都统,琪妹确实下了拜帖,不过凌都统未曾应允,也就不曾进入塔中!凌都统又无权放我进入浮图铁塔查看,只得趁着夜黑风高,入塔查看一番!” 云起听此,心中倍感奇怪,思量片刻,说道:“你是说,玉琪失踪了?” 卢元朔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么晚了,她也未曾回家,北堂家和我家上下都在找寻,可都未曾寻得下落,我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偷偷来到铁塔之中” 云起道:“不会吧玉琪的身手我知道,轻功虽说不弱,但要想躲过这么多人的耳目,恐怕还没到那个火候!除非凌雷没有告诉你实情,此番玉琪已然在塔中!” 卢元朔听此,心中焦急,看云起伤势不轻,又看了看身旁的孟轩,不由得说道:“多日不见,孟兄弟英雄了得,不曾想居然能闯入四方军大营之中,失敬了!” 孟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着卢元朔一拱手道:“在下不是什么英雄,卢四侠过奖了!” 卢元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孟兄弟还是带着云起姑娘先回去吧!我自己设法进入塔中!务必找到琪妹的下落!” 云起看着卢元朔如此焦急,摇头笑了笑:“你若是夜探浮图铁塔,如此信不过凌雷,只怕要与四方军翻脸了!” “这也是情急之下,在所难免了!大不了,明日再向岐王与凌都统赔罪便是!”卢元朔向着云起说道,继而看着铁塔高入云端,转身正欲入塔。 云起说道:“你还等明日?今日进了怕是性命要没了!这铁塔是阮琼月毕生心血!便是大罗金仙,进去却也出不来!岐王用此法招募都监,别人不知你不知么?无非就是让世人知难而退罢了!你听我说,玉琪一定没有进入铁塔!我自有法子找到玉琪!” 卢元朔看着云起,低声沉吟,冷声说道:“你当真有法子么?” 云起微然一笑,缓缓走到塔底下,看着这九层铁塔高入云端,想了许久,说道:“咱们且先回去,明日等我伤势好了,再想个对策,毕竟北堂家的小姐如果在塔内有任何损伤,岐王也不好向北堂二侠交代!” 卢元朔踌躇不已,思量片刻,点头应允道:“如此也只能这样了!琪妹虽说性格高傲,但从不会做出这等事,今日不知道怎么会如此冲动,却也让我始料未及了!” “这”云起知道北堂玉琪一时冲动多半原因是因为自己,眼下却也不好明说,陡然间,胸口一阵气流涌动,口中一甜,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看来伤势不轻,孟轩见此大惊,慌忙道:“你到底伤的怎么样?切不可再硬撑下去了!” 云起轻声一笑,却是无力之极,说道:“不妨事的!只是还得多亏卢四侠送我等出去罢了!” 卢元朔见云起伤势不轻,也不介意,领着云起与孟轩离开演武场,众兵士认得卢元朔,眼见云起身负重伤,当即传报,凌雷得知此事心中大喜,正欲拦截。账下一将领摇头说道:“岐王向来爱护贤名,我等若是强行扣留一个重伤女子,却对岐王贤名无益!不如放了她,来日等到她伤势好转,定会再来强闯铁塔!”凌雷听此觉得有些道理,也不阻拦,任由这三人一同离开四方军大营。 眼见云起一行离开四方军大营,未曾过了多少时辰,赵德方车驾也已然到了辕门之前,凌雷得讯,不敢怠慢,亲自带领部将前往辕门迎候,赵德方下了马车,众人一同跪下参拜。 赵德方嗯的一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军营之中灯火通明,众位兵士来来往往,不禁心中犯疑,问道:“凌都统,营中发生了什么事?” 凌雷把方才云起独闯四方军大营,意图进入浮图铁塔之事告知赵德方,赵德方听闻此事,心中不悦,黑着脸速步步入大营之中。 赵德方方才入了辕门,突然停下步子回头对着身后执锏将军赵勇言道:“速去城中唐家府上把唐三侠请来!” 赵勇得令之后,转身离开四方军大营,骑上快马往洛阳城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客栈血案 云起三人离开大营之后,到了停马之处,孟轩看她伤势不轻,甚为关切,不由问道:“你可曾上得了马?如若不行,我帮你寻辆马车?” 云起见孟轩如此婆妈,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濒死之人,如何上不得马?这三更半夜的,你到哪去寻马车?”说罢,纵身上马,驭马前行。 孟轩见云起如此,却也关切她的伤势,骑马紧紧跟随,卢元朔与其并驾前行。卢元朔关切北堂玉琪性命,一路之上忧心忡忡,沉默寡言。孟轩与卢元朔并不相熟,本就内向,却也不知道如何与卢元朔说什么,就这样三人一行,一路之上一句话未说。 到了洛阳城门前,洛阳乃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夜市繁华,自然城门也未曾关闭,三人步入城中,云起与孟轩回到客栈,卢元朔知道孟轩武艺不精,又不放心云起伤势,一路护送二人回到客栈。这才刚到客栈门前,只见得客栈大堂之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堂中好似有着十几名官差在里面公干,三人心中一惊,当即下马,步入客栈之中。 方才入内,掌柜的迎面上来,向着云起与孟轩一同拱手,一脸惊慌神色,苦苦哀求道:“二位客官!这些银子您拿回去吧!小店经不起折腾!这一来二去,我这小店还做得什么营生?” 云起不解,正欲开口问道,只听得堂中有人言道:“太狠了!太狠了!如此杀人!定是那女斥候云起所为!” 云起一怔,抬眼看到说话之人正是都头模样,这平白无故没来由的又是一个屎盆子,云起如何不恼,当即开口嚷道:“你们放什么屁!”这一动气,胸口又是一阵酸痛,猛地又是咳嗽几声。 卢元朔走上前来,向着都头拱手道:“徐都头!发生什么事了?” 徐都头转身看到卢元朔,当即拱手还礼后,摇头一叹道:“卢四侠也来了啊!唉!一场人命案子,身上被砍了十七八刀!屋里面全是血,还有个坡脚的女娃娃,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 听得坡脚少女,孟轩心中吃了一惊,知道这徐都头所言的正是桓轻羽,当即飞奔上楼,云起也紧跟其后,桓轻羽房门前围着数名官差,孟轩与云起挤了进来,这才进门,只见得满地鲜血,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满身鲜血,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孟轩看得心惊,再回头一看,桓轻羽身上衣衫不整,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满面惊恐,双目无光,口中喃喃的说着:“别过来别过来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孟轩看的心惊,当即走上前来,对着桓轻羽轻声道:“轻羽,轻羽,我是孟轩,你看着我我是小七哥哥啊!” 仵作正在验尸,云起看了看四周陈设,满屋子瓶啊罐啊的都被打得粉碎,桌椅东倒西歪,看样子像是打斗一番过,云起走到窗台前,门窗紧闭,不像是有人来过,再回头看着门前的锁被打烂,倒像是这个中年男子一脚踹门入内所致。看样子是这人闯入房间向着桓轻羽施暴,桓轻羽用匕首将其杀害! 云起走到尸体前,仔细查看尸体上的伤口,忽而面上一阵杀气闪过,回头冷冷地看着床上的桓轻羽,哼的一声冷笑道:“桓盟主!做的一手好戏啊!”当即拔出腰间打刀,欺上前来,一刀向着桓轻羽面门劈来。 桓轻羽惊慌异常,手中匕首来回挥动,企图对抗云起,发了疯着了魔一般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姐姐救我!救我!”打刀停在桓轻羽额头之前,桓轻羽尤为惊惧,哇的一声痛哭,口中依然叫着姐姐救我的话! 云起却是愕然了,如若说桓轻羽隐藏自己的身手,装作一点不会武功,自然不动声色,根本不会出手,可是这样毫无章法的反抗,却在自己意料之外,心中寻思:“难道这个桓轻羽真的不会武功?却也不太可能啊!” 孟轩大惊,起身推开云起,厉声喝道:“你干什么?她已然受到惊吓,你如何还在吓唬她!” 云起对着孟轩说道:“你知道什么!她若是一点武功不会,以她小身板,如何能够将这个大汉杀死?这人身上十几道伤口,!你自己过来看看!”说着领着孟轩走到尸体前,查看尸体脖子之上有着几道血痕,又解开这尸体的衣服,小腹之上又有着一片淤青,云起说道:“这人闯入房间,应该是看到桓轻羽在熟睡,上前欲对其施暴,然后桓轻羽一手锁住他的喉咙,又一脚踢到小腹之上,这人身子后退倒在桌上,是以桌椅倾倒!仵作,这人尸体后背是不是也有着这样一片淤青?” 仵作点头说道:“正是!” 云起继续说道:“然后桓轻羽拿出匕首走到这人面前,在他身上划了十几道伤口!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简直就是把这个人折磨致死!如此手法,我都觉得毛骨悚然!这还不足以说明她是个绝顶高手么?” 孟轩看了许久,看着尸体小腹上的淤青,迟疑片刻,说道:“这淤青偏左,看来是用左脚踢的,轻羽是个坡脚,绝不可能踢倒这么高大的男子!绝对不是她!” 孟轩说罢,起身走到桓轻羽的床前,桓轻羽正在哀声哭泣,孟轩拿起衣物披在桓轻羽的身上,轻声安慰。云起见孟轩不相信,心中却也有些将信将疑,说道:“不是最好!可如果真的是她,这样的一个绝顶高手,而且用心险恶,下手极其狠毒之人,每日待在我们身边,你就不怕吗?” 孟轩迟疑片刻,轻声说道:“我我不知道!她应该不是吧” 云起摇头一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每一道伤口只要偏驳半分,足以致命!连续十几道,把握分寸极其精准,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可以说她若真的会武功,那么身手远远在我之上!” 孟轩心中一惊,双手微微一颤,抬眼看着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桓轻羽,心中却也不忍,说道:“不管怎么样,也是这人闯入房中对轻羽不利,才才遭此大祸” 仵作验尸完毕,收拾停当,官差带着尸体离开房间,众人也都散去。都头听得仵作验尸结果,得知是这中年男子闯入房中对桓轻羽施暴,桓轻羽自卫之下误杀此人,实无罪则!当即收点人马离开客栈。 卢元朔来到房中,知道方才之事,当即说道:“这客栈三教九流人多眼杂,本就不太安全,各位如有不弃,可住在我家里!” 云起与孟轩想了一下,卢元朔府上在洛阳城也是个大户人家,自然要比客栈安全的多,当即收拾行李,带上桓轻羽,离开客栈。 客栈门前已然停靠着一辆马车,车夫正是卢府中的小厮,这小厮上前帮忙搀扶着桓轻羽入了马车之中。继而云起孟轩卢元朔三人也一同坐在马车之中。 桓轻羽魂不守舍,一直在孟轩身边,任谁说话都不理。卢元朔不由得问道:“这位小姑娘也是东京人士吗?” 孟轩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她是江陵府人,自小住在江心岛之中。” 卢元朔点了点头,却不曾想江陵府的姑娘怎么就到了洛阳城来,而且还是个坡脚的少女,却有些不可思议。 云起道:“她可是南江盟前任盟主,桓轻烟的妹子!这桓轻烟”云起猛然间哑言,脑中一阵闪念,心中言道:“方才那人被杀,手段如此凶残,阮琼月曾经跟我说过桓轻烟当年为盟主的时候,三年之间南江盟之下七十二寨共有六次反叛,桓轻烟惩治反叛之人手段刑法也是极为凶残!如今这等法子,却也像极了阮琼月所说,如若不是轻羽所杀的人!难不成难不成桓轻烟没死就跟在我们身边?”云起想到此,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四处望了望,看着车窗之外。突然间眼前闪过两个人骑马逆行而去的身影,云起心中犯疑,好像是唐立卿与赵勇二人! 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云起抬眼一看,已然到了卢府门前。众人一同下车,卢府大门一开,管家出来迎接。卢元朔说道:“准备三间上房!被褥陈设一律用新的!不可怠慢了贵客!” 管家点头应允,招呼云起一行三人入了府中,准备好了客房,安排三人住下,桓轻羽却一直不敢一个人睡,吵着嚷着要孟轩作陪,安慰了好一阵子才总算安抚了桓轻羽,孟轩筋疲力尽,正欲回到自己的房间,路过云起的房间,见室内一片漆黑,难不成云起已然睡下,也不多想,回到房间中,正欲睡下。 云起如何能够睡下,在孟轩与桓轻羽纠缠之时,已然离开卢府,她想到方才在车窗外的唐立卿,那日在南清宫中与唐立卿打过交道,这么晚了这两个人行色匆匆却不知道为何,本想前去探个究竟,却因身体不适,一直踌躇着,云起忽觉得背后仿佛有人跟着,到了一处巷口,走到巷子尽头,高声说道:“出来吧!我就知道你在!” 只见一个身影闪过,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出来,冷眼看着云起,厉声说道:“我跟的这么小心,你如何知道?” 云起回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正是北堂玉琪!云起微然一笑说道:“我在浮图铁塔的时候就知道你在!否则我如何能向你的元朔哥哥保证你安然无恙呢?” 北堂玉琪说道:“这凌雷也忒小气了!枉我爹和他称兄道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云起呵呵一笑道:“正因为称兄道弟才不让你进铁塔!否则的话,你若是死在里面,凌雷拿什么赔给你爹?” 北堂玉琪怒目一睁,一跺脚:“你!你又来小看我!” 云起道:“我可不是小看你!就算是我,进去也未必能活着出来!说正事吧!我觉得,桓轻烟,有可能没死” “什么?”北堂玉琪面露惊慌之色,不敢相信,“那个女魔头没死?不可能吧!” 云起将客栈之事原原本本跟北堂玉琪说了,北堂玉琪满面惊慌,迟疑许久,冷声说道:“我得设法告知阮琼月!” 云起连忙说道:“不行!阮琼月若是知道这件事,岂不是会想法子找桓轻烟拼命?十年前,阮琼月就不是桓轻烟的对手,如今她双腿俱断,更不是桓轻烟的对手!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还不太确定!” 北堂玉琪道:“你都这般说了,还不能确定?如果桓轻烟没死的话,这又是一场武林浩劫啊!你自然不知道当年桓轻烟干过什么?一个女人能以武力迫使七十二寨对其俯首称臣,想想就觉得多么可怕那年我才七岁,洞庭湖一战,红沙一帮所有人尽数被杀!这样的人如果还活着,而且将来南江盟并寨立派,只怕又要与云端宗一决雌雄了!” 云起摇头笑了笑:“我听说,阮琼月当年还和桓轻烟换了兰谱,结拜姐妹?” 北堂玉琪点头说道:“确有其事,当年阮琼月上神剑门,与月观阁主东方鸣学习奇门遁甲机关要术,在那时候就认识了桓轻烟,她们也就在那时候结为姐妹了!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服部千叶” 云起道:“后来为什么反目了?难不成两个人都喜欢上服部千叶了?” 北堂玉琪笑了一声,摇头道:“这倒不是,桓轻烟喜欢的可是她的师父,东方鸣!也因为这事,被逐出了师门!话说回来,桓轻烟也是个可怜的人,当年她爹桓公炎是望天门的门主,为了巴结神剑门让自己的女儿拜在东方鸣门下,如此显赫,当时有不少水寨附庸在望天门下,那时候桓公炎就组建了南江盟,后来桓轻烟被逐出师门,这些水寨以为望天门不再受神剑门庇护,就纷纷反出了南江盟,望天门中更有甚者图谋暗杀了桓公炎,桓轻烟也就临危受命,接任了望天门门主!后来也就成了南江盟的盟主!” 云起这才明白,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桓轻烟喜欢东方鸣,最后却为东方鸣所杀,如何不让人唏嘘呢!” 北堂玉琪哼的一声说道:“是她自作孽,怨不得别人,莫说东方鸣是化外的得道之人!就算是男女之大防又岂能由她这番践踏?” 云起看北堂玉琪说话如此正经,有意想要逗逗她,嘘的一声:“你说话可要小心点,说不定桓轻烟就在附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双枪王存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北堂玉琪连连后退,忍不住回头四处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这才瞪着云起,说道:“你又胡说八道!我不与你多说了,我走了!” “哎!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你的元朔哥哥可很担心你呢!”云起连忙叫住北堂玉琪,说道。 北堂玉琪回头看一眼云起,低头沉吟一声说道:“我回云端宗去!” 云起走了过来,摇头笑了笑:“你这般耍小孩子脾气可真不好!要我说,就算你爹偏心,可你的元朔哥哥可是真心待你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北堂玉琪听到云起说到卢元朔,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这个卢元朔,终日里对我爹爹唯唯是诺,我看着就心烦!好歹他与我爹并列河洛四侠,论起名号也应当平起平坐!一点气性都没有,何故就得像个下人小厮一样!” 北堂玉琪这般评价卢元朔,倒使得云起大吃一惊,迟疑了片刻说道:“你你就没想到过,他对你爹这般唯唯是诺,却是为了你么?” 北堂玉琪呵呵一笑,摇头说道:“那又怎样,可我不喜欢啊!他虽好,可这样,终究不是个英雄了” 云起知道北堂玉琪一向眼高于顶,可却不知道眼界如此之高,卢元朔名满河洛,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可在北堂玉琪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云起有些愕然了。 北堂玉琪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我走了!”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云起摇头一叹,转身意欲回卢府,这才走出巷口,就看到卢元朔立在墙角,云起猛地一惊,看到卢元朔,知道方才所言已然被卢元朔听到,支吾一声,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卢元朔面上微微一笑,却有些苦涩:“无妨,琪妹一向如此,我也习惯了!既然她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云起姑娘快些回去休息吧!” 卢元朔这般看的开,也省的云起一番解释,云了点头,回到卢府客房中洗漱休息。 次日,天色已然大亮,云起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到院前,看到孟轩正在练习枪法,这些时日孟轩在云起的指点之下,枪法大有长进,舞动长枪虎虎生风,已然不是数月之前那个三脚猫功夫的小厮了。 云起看了半晌,忽然听到前院厅中有声音作响,却像是来了不少人,云起心中一奇,也不叫上孟轩,独自一人走到前院,只见前院站着十数名衙役,领头之人一身紫色官袍,头戴官帽,中等身材,看样子官阶不低,云起正是好奇,卢元朔此时从厅中步出,向着这官员一拱手,说道:“府尹相公亲临,草民有失远迎!” 云起这才知道原来来者是河南府的府尹,只见这府尹赶忙上前拉着卢元朔,笑声道:“卢四侠客气了!今番贸然打扰实在是不得已啊!” 卢元朔不敢怠慢,领着府尹向厅中走去,说道:“府尹相公请入厅说话!” 二人一同步入厅中,府尹坐在正位,卢元朔坐在一旁陪客。方才坐下,小厮奉上茶水,府尹也未曾饮上一口,便将茶盏放在桌上,说道:“卢四侠客气了!本府叨扰实在是不得已啊!卢四侠有所不知,如今朝中几次三番有意整治西京,第一件事就要对四方军开刀!前些日子裁军不成,就想要从朝中调派官员安插入四方军担任都监一职,可是岐王迟迟未曾决定,这都监一职悬而不决,也难以向朝廷交差啊!这样以来只怕要连累咱们河南府啊!” 卢元朔道:“这件事,元朔不过是一介草民,府尹相公于我说,只怕也无济于事啊!” 府尹摇头一笑:“岐王所虑,本府也是清楚的,不过是朝廷派下来的人岐王不放心,怕将十余年来组建的四方军毁了!本府倒是为岐王想了个万全之策,这件事情,到需要卢四侠的帮忙了!” 卢元朔心中一奇,问道:“哦?府尹相公有何计策?” 府尹言道:“本府上表朝廷,委任卢四侠为我河南府兵马团练使,这样卢四侠有了朝廷的官职,也就可以入了四方军举荐为都监了!这样,四方军万无一失,也让我河南府也有了交代不是么?” “这”卢元朔有些犹豫,低头沉吟,“岐王有言在先,要想入四方军做都监,需得闯过浮图铁塔,草民武艺低微,只怕难以胜任啊!” 卢元朔如此婉拒,府尹面有不悦,低声说道:“凡是皆可例外嘛!河洛四侠与岐王交好,难不成,这点事情都不能例外吗?” 卢元朔苦苦一笑,起身向着府尹拱手道:“府尹相公,实在对不住!此事恕我万难从命!” 府尹见卢元朔如此坚决,却也不好强求,起身正欲离去,方才走到门前回头看着卢元朔一眼,说道:“卢四侠,好自为之吧!既然你不愿,只怕要不了多久,朝廷便会有人来此!到那时,就不会这般好办了!”说罢,拂袖而去。 云起在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寻思道:“这四方军都监也算个美差,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连推带搡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卢元朔走到厅外,看到云起在一旁,轻声道:“云起姑娘,早啊!” 云起走上前来,笑道:“这四方军都监也算是美差,你就这样推了?岂不可惜了?” 卢元朔摇头一笑:“都监名为监军,实则为朝廷耳目!元朔不才,这般为人耳目的勾当,却是不能做的!” 云起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不过你好歹也是岐王的朋友,就算做了都监,难不成会背叛岐王,投靠了朝廷不成?” 卢元朔道:“却也不是这么说,都监一职乃是朝廷委派,河洛群雄一向以四侠马首是瞻,若是知道我受了朝廷的官职,岂不是为人轻视了?” 云起不以为然,连连摇头:“我可不认同!太原府将军殿首座殷穆之不也是受了朝廷册封,世袭抚军将军!却是荣耀显贵一时啊!也因此成为北派武林总镖把子!如何说被人轻视了呢?” 卢元朔笑道:“殷抚军之事却要另当别论了!当年太宗皇帝御驾亲征北伐辽国,受困燕山,殷抚军率领一十八骑救驾勤王有功,太宗皇帝想招他入朝拜将,为其所拒,却又不好驳了太宗皇帝的面子,便就接受了抚军将军的虚衔!他这抚军将军乃是战功所得,自然为天下武人之所仰慕!如何能与这专门刺探军中的都监相提并论呢?” 云头,缓缓走到台阶前,心中却想着该不该让孟轩顶了都监的缺,回头说道:“话虽如此,这个职务如果非得设立,自己人做,总比外人来做要好得多吧!” 云起话外之音卢元朔听出一二,看着云起眼神有些扑朔,想到北堂正溪曾经私下里与自己说过想要让云起闯关,疑声问道:“难不成?难不成云起姑娘有意” 云起放生哈哈一笑,连连摇头道:“你当真以为我云起跟你们四方军是自己人么?快别折煞我了!我有意助孟轩夺得此位!孟轩好歹也算是金枪门王存未入门墙的弟子!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岐王的同门师弟!自然也算是自己人了?你说呢?” “孟轩”卢元朔面上有些苦涩一笑,不禁摇头,卢元朔武艺高强,自然看不上孟轩这般身手,心中起了些轻视之意。 云起如何看不出来卢元朔面上异样,问道:“这有没有人说过浮图铁塔只能一个人进去?” 卢元朔道:“这倒没有,不过塔中凶险万分,只怕再多人进去也难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云起这就放心,转身正要走,走了几步驻足回头道:“只是那个孟轩固执的紧,非得我好好说说!” 卢元朔没想到云起所言竟然是真的,正欲叫住她,忽然一小厮从门外奔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帖子到了卢元朔面前,说道:“公子!岐王的帖子!朝廷的枢密使王钦若和御史台的御史庞吉已然到了四方军中!说是要确定四方军都监一职,岐王来请你前去一同商酌!” 卢元朔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得知此事非同小可,枢密使和御史一同前来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面色一沉,收起帖子,说道:“准备一下,去四方军大营!对了!叫上云起,还有也把那个孟轩叫上吧!” 小厮得令随即前往后院告知云起与孟轩此事,这二人也不由分说,当即准备下去,意欲与卢元朔一同前往。桓轻羽虽说不知此事来龙去脉,她昨夜的惊魂此刻也烟消云散,她喜欢热闹,也不管此刻是否险象环生,依旧是吵嚷着一同前行,孟轩无奈,只得答允与她,带着桓轻羽一同前往四方军大营。 云起在一旁,也不阻止,她心中有意想要逼出桓轻羽真实身手,最好把她也带进浮图铁塔之中,总不至于生死之刻她还能安然隐藏自己的身手吧? 这四人坐上马车,向着洛阳城外方向而去,未过多久,便到了四方军大营之前,众人下了马车,只见大营外辕门前旌旗招展,营中兵士如临大敌一般士气正盛!饶是云起这般见识看得如此士气心中也是不由肃然,紧跟着卢元朔一同步入辕门之中。 进了辕门,卢元朔停在一个供桌之前,只见这供桌之上摆放着一杆金锏,卢元朔不敢怠慢,跪在这供桌之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云起心知这金锏乃是太祖皇帝御赐之物,心中虽说有些不愿,但要进入四方军大营看来非得行此大礼,回头对着孟轩道:“跪吧!”说罢,与孟轩c桓轻羽一同曲腿跪下,也一般三跪九叩。 众人跪拜完毕,一同起身,桓轻羽腿脚不好,孟轩扶起桓轻羽。只见一武将走了上来,向着卢元朔一拱手道:“卢四侠!岐王在中军帐中等候多时了!请吧!” 云起看了这武将一眼,却是执锏将军赵勇,忽然想到昨夜在车窗外看到赵勇与唐立卿二人。紧跟着卢元朔,问道:“昨夜在四方军中却未曾见到这位赵将军不知是为何?” 卢元朔低声道:“执锏将军赵勇是岐王的护卫,昨夜自然不会出现在四方军中!” 云起哦的一声点头,赵勇回头一笑:“云起姑娘名声如雷贯耳,没曾想却能记得我这小小的将军!”赵勇一句戏言,倒使得云起不由得笑了。 众人步入帐中,只见帐中站着的坐着的满满的都是人,云起徐视了一圈,却也有不少认得的人物,尤其是坐在正位上的赵德方更是熟的不一般,东京城中险象环生,也曾几次三番得罪于岐王,想起来好像还是昨日发生的事一般。 卢元朔向着赵德方一拱手,说道:“贤王在上,卢元朔见过贤王!” 赵德方起身领着卢元朔,说道:“元朔客气了!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说着拉着卢元朔来到客位前,只见客位之上坐着一个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见得赵德方过来,立即起身,赵德方说道:“这位乃是朝廷枢密院枢密使,王钦若王枢密!” 卢元朔连忙拱手行礼道:“参见王枢密!”王若钦微微一笑,拱手还礼:“卢四侠少年英雄果然非比寻常!”卢元朔连忙又是一拜道:“不敢!不敢!” 赵德方又领着卢元朔来到第二位,只见一青色官袍的男子起身,赵德方道:“这位是御史台的庞吉庞御史!”卢元朔拱手道:“参见庞御史!” 庞吉拱手还礼道:“卢四侠多礼了!” 赵德方招呼卢元朔坐下,回到正位前,只见云起三人还站在中间,说道:“云起姑娘别来无恙啊!昨日听说你闯了四方军大营,还受了伤,今天伤势好些了没?” 云起被赵德方这般晾着许久,心中好大不悦,面上却是轻飘飘的笑着:“多谢岐王关心,些许小伤,没什么要紧的!” 赵德方道:“那便好!不知今日又来造访四方军,有何贵干啊?” 卢元朔连忙起身说道:“云起姑娘与孟轩兄弟是陪同元朔一同来的!” 赵德方回头看了一眼卢元朔,微微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几个也就在客位上坐下吧!”说罢,另有兵士在后面加了三个座位,领着云起三人坐了下来。 赵德方心知云起不是个善茬,前些时日已然婉拒了四方军都监一职,昨夜却又来夜闯大营,实在不知道是敌是友!却未曾想卢元朔这般稳重的人竟然招了这等麻烦人来到四方军,心下里有些不悦,却又不好明说,当即向着站在身旁的赵勇使了个眼色,意思让赵勇安排下去加紧人手,如有不测,也好就此拿下云起。 王钦若说道:“今天见到四方军人才济济,兵强马壮,下官着实佩服岐王治军严明!” 岐王笑道:“王枢密笑谈了!我这四方军不过七千人马,算不得什么兵强马壮!朝廷如有需要,四方军也自然听命朝廷,为皇上所差遣!” 王钦若呵呵一笑:“岐王所言极是,只是四方军为岐王自治,朝中李相一党颇有微词,说四方军恐怕地方做大,不服朝廷管辖,李相乃是皇上的帝师,只怕有些左右了皇上想法,下官知道岐王公忠体国,自然不可能拥兵自重,只是下官身居枢密使,这军中之事也就关系到枢密院,又不好与李相顶撞,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能否先委派一位要员为都监监管四方军,这样一来可以堵住李相的嘴,二来也让皇上放心,不至于疑心岐王拥兵自重!” 赵德方面色微微一沉,继而呵呵一笑:“王枢密好意本王是知道的,列位久居庙堂,本王处江湖之远自然有些离心,如果朝廷能够派遣得力之人入我四方军中,替本王整治兵马,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本王曾有言,这都监乃是要职,不可轻易草率定夺,所以设置了浮图铁塔,不论什么人只要入我四方军中自然要闯过浮图铁塔!可是朝廷派遣之人自然不是一般人,如若在这铁塔之中有何损伤,本王岂不是唉” 庞吉起身,向着赵德方拱手道:“岐王言重了!来时下官已然和王枢密探讨过前往四方军的人选!岐王所虑,王枢密也想过,这人选自然非比寻常!”说着看着王钦若,王钦若微微点头,说道:“庞御史说的不错,朝廷派遣的人选自然不会轻易马虎的!岐王自然无需多虑!这浮图铁塔设置,我看就没多少必要了吧” “不行!岐王一言九鼎,之前所言怎可作废!如此朝令夕改,如何立威军中!”一旁的赵勇高声喝道。 赵德方一拍桌案,厉声道:“王枢密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 赵勇走到中间,向着赵德方拱手一拜,转身看着王钦若一眼,哼的一声,步出大帐。 一旁的云起也不由得一哼,回头对着孟轩低声笑道:“这一唱一和,真是虚张声势啊!” 赵德方笑声道:“我这护卫不晓事由,得罪王枢密,本王在此向王枢密赔罪了!”说着,向着王钦若一拱手,王钦若连忙还礼说道:“岂敢岂敢!只是这事” 赵德方摇头一叹:“我也知道朝廷派遣之人自然是人中龙凤,怎敢有半点不放心,只是方才我那护卫所言却也属实,如若我朝令夕改,军中只怕有不服之音,恐为治军不利啊!” 王钦若知道赵德方有意婉拒,回头看着庞吉,二人面面相觑,庞吉说道:“岐王既然执意如此,那么咱们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那就先让岐王见见朝廷推举之人吧!” 赵德方点了点头,庞吉向着帐外叫道:“王教头!请进来吧!” 庞吉这一声,满堂众人皆是面上大吃一惊,不禁一同回头向着帐外看去,只见一鬓发斑白的老者身披甲胄,手提双枪,缓缓步入帐中,向着赵德方一跪,双手抱拳,说道:“岐王在上,末将王存参见岐王!” 赵德方连忙起身,走上前来,扶起王存,轻声说道:“怎么会是你?!” 王存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好似有着难言之隐一般。庞吉走上前来,说道:“王教头门下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今番四方军都监一职在前,禁军之中有不少将领举荐王教头,王枢密念在王教头尚还报国之志,就将人选定为王教头了!岐王方才所言凡是要入四方军中必然要闯浮图铁塔,不知” 赵德方低声沉吟,他知道王存年岁已高,如若闯入浮图铁塔岂不是如同送死,赵德方心中犹豫,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云起倒是听出了庞吉之意,摇头低声叹道:“这庞家举人果然好心机啊!竟敢如此算计岐王!” 孟轩不解,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云起低声道:“我敢打赌,如若岐王撤了铁塔,这朝廷委派之人绝对不是王教头!如若不撤,抬出王教头,就是想让岐王两难,如若王教头闯塔死于非命,岐王的贤名就此扫地了!可若是王教头闯过了铁塔,顺水推舟,也算是卖个人情给岐王!” 孟轩听此,看着王存一眼,眉头紧锁,往日王存曾经传授自己枪法,与自己也算是有师徒之情,如今眼见王存有难,心中怎能不急? 王存道:“岐王!老夫愿意前往铁塔走一遭!便是死了,也是老夫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说罢,向着赵德方一拱手,转身正欲离开大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浮图铁塔(1)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赵德方叫道:“不可!”王存停下步子,站在原处,回头看着赵德方,只见赵德方面露踌躇之色,半晌才说道:“师父,你年事已高,这铁塔之中凶险万分,实在是” 王钦若起身,笑道:“岐王此言差矣!王教头宝刀未老,一腔报国之志公忠体国,他可是皇上钦点的四方军都监人选!如何不能去闯浮图铁塔呢?” 赵德方面露微怒之色,拂袖哼声道:“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休要再言!” 赵德方之言使得在场所有人不由得皆是立起,面面相觑,王钦若抬出了皇上,赵德方公然抗旨众人心中都觉得极为不妥,皆是劝阻王存不可强行闯塔。 王存道:“岐王!列位英豪!老夫风烛残年,也没几日好活了!如今朝廷不忘我这把老骨头,有心提拔于我,我便是死在铁塔之中又有何妨?在座各位不必为我忧心!”说罢放声一笑,转身离帐。 孟轩此时见王存如此视死如归,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的一下冲了出来,奔出大帐,冲着王存的背影一声高叫:“王教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存一怔,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孟轩,面上一阵迟疑,仔细打量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这不是小七么?”一别数月,孟轩模样却不似从前那般天真青涩,多了些许沧桑与刚毅,那面上的金印在此刻尤为显眼,王存缓缓走上前来,摇头一叹:“却不曾想竟在此处见得小七!好啊!好啊!好啊!” 王存对孟轩极为青眼,曾经有意将孟轩收录门墙,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是还没来得及授徒孟轩已然含冤入狱,之后便再也没能见过一面,今日自己死在顷刻,却能见得孟轩一面,忽而一阵老怀安慰之感涌上心头。 孟轩向着王存叩了三首,王存连忙扶起孟轩,轻声道:“够了!够了!你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从前未曾吃过的苦!也着实不易啊!” 孟轩道:“王教头,这铁塔非同小可,你不能去啊” 王存笑道:“无妨!无妨!只是未能收你为徒,却是老夫心中一大遗憾啊!” 正说着,帐中之人一同步出大帐,看着孟轩与王存相认,云起走上前来,说道:“王教头,孟轩说的没错,这浮图铁塔之中机关极为诡异,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王存抬眼看到云起,他与云起交手过几次,也算是与云起有些过节,未曾想在此刻云起竟然也好意劝阻自己,不禁一阵感慨,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又有何妨!各位无需再劝了!” 云起心中寻思:“这王存为何执意寻死呢?是了,如今他为朝廷举荐,只怕岐王疑心他已然与自己离心投靠朝廷了,执意闯塔一来表忠心,二来也叫王钦若的计划付诸东流!只可惜了这样一个好手,就这般死了” 孟轩转身,向着赵德方跪下,拱手道:“岐王,王教头是教授小民开手的恩师,小民愿代王教头前去闯塔!” 孟轩出头,在场众人尤为意外,而云起却是在意料之中,她知道孟轩这性格怎么会坐视对自己有恩的王教头前去送死呢,这一下云起却有些释然之感,本就有意助孟轩闯塔,这样一来却也算是完成心中所愿,嘴角不由得扬起一笑。 而一旁的卢元朔却是意外之极,他知道孟轩武艺不高,可这样为了王存挺身而出却是大丈夫行径了!卢元朔不由得心生敬佩,倒是之前对孟轩轻视了! 王存上前,厉声道:“我又不是你师父,你如何能替我闯塔!还不快快退下!” 孟轩道:“王教头曾经传授小七枪法,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代王教头闯塔如何不可?” 此刻有人代王存出面,赵德方何乐而不为,赵德方寻思:“这孟轩却有侠义之心!师父果然没有看走眼啊!他若是真能闯出铁塔,这都监之位非他莫属!只是,他的身世特别而且武艺低微,需得想个法子让他在塔中能保住性命啊!” 云起见王存与孟轩如此纠缠,当即言道:“王教头无需多虑,孟轩要闯塔,我自然也跟他进去!” 云起的身手王存是知道的,贵在云起机灵,对敌之刻随机应变之能天下无双,王存这才有些安慰,抬头看着赵德方,赵德方说道:“无论是谁,只要闯出浮图铁塔,便就是我四方军都监!二位大人,你们觉得呢?” 王钦若脸上一笑,心中却是一阵不爽,请出王存实在是为了让赵德方难堪,让他举棋不定,却不曾想冒出来一个孟轩,这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回头看了身边的庞吉一眼,庞吉当即会意,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这是自然的!都监一职乃是为朝廷当差,也是为四方军当差!自然要武艺高强,使得军中信服!” 赵德方微微点头,看着孟轩,他知道孟轩武艺低微,非得寻一两个得力的帮手进入塔中才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想到此,不禁为自己有徇私之心有些汗颜,眼下形势所迫,却只得如此,说道:“孟轩!塔中凶险,本王可以让你在这里再寻一个帮手随你一同入塔!” 孟轩心中一喜,身边有了一个云起,若是再来一个人这闯塔自然有些希望,看着满堂众人,一时却不知道该找谁。 卢元朔见孟轩能够挺身而出,而自己号称侠义之辈,又怎可屈于人后,走了出来,说道:“孟兄弟,我虽你走一遭如何?” 卢元朔武艺高强,肯随孟轩入塔自然在好也没有了,孟轩连连点头,说道:“自然是好!多谢卢四侠了!” 桓轻羽在人群之中,她腿脚不好,走不上前,只在人后之中叫道:“小七哥哥!我也去!我也去!” “且慢!”庞吉挥手,面上冷冷一笑,“三人一同闯塔,若是闯出来了,这都监一职算谁的?” 赵德方一怔,低声沉吟片刻,庞吉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便就看出自己怀有徇私之心,一时哑言。 卢元朔道:“我与云起姑娘掠阵助拳,自然算是孟轩兄弟的!” 庞吉缓缓走上前来,笑道:“之前,王教头要闯塔,这位孟兄弟代师闯塔,天地君亲师,也算是情理之中,可这会儿又多了两个助拳之人,那还闯什么塔?倒不如四方军一起上,拆了整个铁塔也不在话下吧!岐王有私心,下官也明白,只是在下官这个御史面前,这般徇私,实为不妥吧!”说着,回头看着赵德方。 赵德方面色阴沉,一时无言。孟轩听出庞吉之言,看来这铁塔只能自己一个人闯了,一时间热血上了头,也顾不得这般许多,他脑中只是想着:“我孟轩能英雄好汉一把,便是死在此间也算不枉了!”挺身上前,说道:“岐王,孟轩自愿一人闯塔!不关其他人的事!” 赵德方道:“你当真这般想?” 孟轩道:“是!只是,能否让孟轩先入塔观阵,然后再闯塔?” 赵德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凌都统,你差人吩咐下去,先叫孟轩一行入塔观阵!不可驱动机关!” 一旁的凌雷点头应允,往演武场浮图铁塔方向走去。 王钦若正要阻止,庞吉在一旁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低声道:“恩师,不必如此!若是一直刁难下去,恐为结下梁子!且观一阵子再说吧!” 王钦若心知此言不虚,也不再说下去。 孟轩一行三人走到铁塔前,看着这九层铁塔高耸,桓轻羽走上前,说道:“小七哥哥,我也虽你一同进去!” 孟轩看着桓轻羽,摇头说道:“不行,这里面很危险,你就在外面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桓轻羽看孟轩神情严肃,也不敢多说,只是哦的一声点了点头。 云起回头看着演武场之上站着满满的都是人,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看着,有些不太习惯,回头对着孟轩说道:“咱们快进去吧!” 孟轩点头,速步步入铁塔之中。孟轩c云起c卢元朔三人方才入塔,大门吱呀一声关闭。 云起看着这第一层之中一片空旷无甚异常,透着窗外进来的微弱光亮,仔细打量,走了一圈转到原地,口中说道:“一共六十四步,这四周窗户的位置,这一层有点八卦阵的意思,不过也算不得什么精妙,不过是简单的三处位置你且记住便是,也就可以上得第二层!” 孟轩点头道:“哪三处?” 云起道:“咱们进来的是生门,还有开门c休门,这三处为三吉门!过了这三吉门便可上第二层,切记不可乱闯,否则触动机关,不死即伤!” 卢元朔听得新奇,不禁赞叹:“云起姑娘对这等奇门遁甲居然这么精通!在下佩服!” 云起不禁一笑道:“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足以保命,要是让我布置,我却没这本事的!”说罢,率先往第二层走去,方才上了楼梯,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云起猛地心惊,慌忙后退两步,定眼一看,只见这人面上木讷,毫无表情,走上前来靠近一看,却是个木质的人偶,不禁放松警惕,说道:“阮琼月的手法果然非比寻常!这人偶做的足可以以假乱真!” 孟轩靠近仔细看了看,赞叹道:“真是惟妙惟肖啊!真有意思!” 云起回头说道:“有意思?只怕这些人偶各个都是武林高手!” 孟轩迟疑一下,不敢相信,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偶会打架?” 卢元朔看了几眼,说道:“我曾听说世上确实有些巧匠造的人偶惟妙惟肖,能歌善舞,到未听说过却有能打架的人偶了!” 云起笑道:“各尽其能罢了!鲁班造的木鸢能飞天,偃师造的人偶能歌舞,还有蜀相诸葛孔明造的木牛流马能押运粮草!你就知道阮琼月造的人偶不会打架了?” 卢元朔点了点头,摇头笑道:“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般能工巧匠!云起姑娘,可知道这一层如何闯过去?” 云起看着这一层共有五个人偶,各个姿势皆是不一样,有手中拿刀的c有拿剑的c有持枪的c有握拳的c有劈掌的,形态不一,云起仔细打量片刻,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应该有触动机关所在,孟轩,到时候,你那弩要带着了!鬼知道这些人偶的要害到底在哪了!” 孟轩连连点头,继而随着云起上了第三层,到了第三层,立足未稳,忽而手中的兵刃一同脱手而出,好似一股强大的气流,兵刃具被吸附在墙壁之上,云起心中一惊,看着墙上的被吸附的兵刃,顺手敲击了一下墙壁,摇头叹息道:“这一层怕是逃不过了!这墙上尽是磁石!凡是入了此层,兵器脱手而出,只怕跑不掉了!” 孟轩走到墙壁前,手扶着光滑乌黑的墙壁,说道:“果然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云起打量了这一层的四周,看到面前摆放一个屏风,云起盯着屏风看了半晌,说道:“这一层应该有人吧!还不快快现身?” 只听得一人应声大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这人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把铜剑,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女斥候果然名不虚传,见识不俗!在下佩服!” 云起看着这人手中的铜剑,摇头笑道:“这铜剑倒不怕这满墙的磁石,只是这会子,到哪去找铜制的兵刃!” 这人笑道:“这三层算不得什么精妙之处,若是为此而忧心却是太早了!上面六层,每一层都是极为凶险,可以说是步步皆灾!各位,可要当心了!”说罢,这人转身撤回屏风之后,就此离去。 云起低头沉思,也想不出如何对付这满墙的磁石之法,摇头一叹,说道:“也顾不得了,先上去看看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浮图铁塔(2)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三人顺着楼梯上了第四层,云起一脚刚踏进,一支箭迎面极速射来,云起眼疾手快,闪身躲过,心中一惊,回头看着这支箭钉在墙上,说道:“不是说好了探阵么?怎么还有冷箭?” 孟轩与卢元朔面面相觑,面色凝重,却也不多言,小心翼翼步入,回头看着这一层室内情景。只见室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一毫一样,脚下步子也不敢迈得太大,云起拔出手中的打刀,二人回头一看,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各自手中紧握兵刃,只怕有任何意外。 陡然间,一阵风起,云起惊声一呼:“有杀气!” 二人听得云起所言,当即拿起兵刃防御,各自眼看四周,只见正前方一道黑烟腾起,云起面带异色,黑烟浓密,云起猛地后退两步,黑烟深处跃出一个人影,手持太刀,向着云起迎面劈来,云起提刀正欲格挡,却不曾想这人欺上来后竟然又化作黑烟消逝的无影无踪! 云起环顾四周,不敢放松警惕,口中说道:“东瀛遁术!阮琼月是从哪找到这些人?难不成难不成”云起脑中想到一个人,眉头紧锁,而后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孟轩道:“什么不可能?这东瀛遁术之前在东京不是见过有人用过么?我看也不算什么了得的本事,你和星晴不也是把他拿了么?” 云起说道:“这等身手与那北条家的武士不可同日而语!这个人的身手总觉得起码有三十年的功底!我在东瀛千鸟流学艺的时候,千鸟流有三位大师,一个是我师父武器大师源千户,另一个是暗器大师北野一郎,还有一个是遁术大师我从未见过,不过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服部千叶!” “服部千叶?”孟轩想到在唐州之时阮琼月说过的话,“不是阮琼月的丈夫吗?” 云了点头:“当年服部千叶来到中土拜入神剑门东方鸣门下,十年前失踪,反正他也没有回到东瀛,刚刚这个人遁术的造诣,足以称之为宗师一般的人物!我想,他很有可能就是服部千叶!可是,阮琼月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个铁塔之中呢?” 孟轩听云起这样说,也在犯疑,摇头说道:“你就知道服部千叶不可能在中土也有徒弟什么的?也许这个人是服部千叶是徒弟后生什么的!非得就是他本人么?” 云起道:“不可能!东瀛流派极为严谨,授徒都得经过层层考核,尤其是千鸟流,千鸟流拜师之后,连姓氏也得改了!我的师父叫源千户,当初我拜师与他也就跟了他的姓,也姓源!” 孟轩道:“源云起?有些拗口啊!” 云起回头白了一眼孟轩,说道:“云起这个名字是我回到中土的时候自己起的,在东瀛我叫源新月!” 孟轩这才点了点头,笑道:“源新月,这名字比云起好听多了!” 云起哼声道:“你懂什么!不与你多说了!” 卢元朔上前来,说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为逆境所困,不为艰难所阻,足可看出云起姑娘心中豁达之意!” 云起微然一笑道:“听着听着,这大侠就是大侠,见识就比你这个小厮强得多了!陌上郎,不服不行啊!” 孟轩低头一笑,看着一眼卢元朔:“这是自然的!” 孟轩一抬头,只见卢元朔身后一道黑烟腾起,当即惊呼道:“小心!”黑烟深处,这黑衣人飞身而来,一刀直向卢元朔后背刺来。 卢元朔反身挥掌,手上铁爪正正扣住黑衣人的太刀,黑衣人正欲抽刀,却纹丝不动,当即飞身一脚踢向卢元朔胸口,这人身法迅捷,卢元朔大惊,却猝不及防,胸口正中一脚,猛地后退两步,抬眼一看,这人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来一回,只是眨眼之间,云起与孟轩根本没有来得及出手就已然消失,云起叹道:“方才第三层的人说的没错,往上走每一步都步步惊心呐!这人遁术极高,而且身法不弱!卢四侠,你没事吧?” 卢元朔摇头道:“我没事!这人没有亮出真本事,方才出招也只是点到为止!只怕等到孟兄弟闯塔之时,就没这么简单了!” 孟轩面色凝重,半晌不言。云起看着孟轩,只道孟轩被吓着了,摇头笑道:“无妨,不过是遁术而已!五行遁术我也略知一二,说到底也只是障眼法,等会出了塔,我再告诉你如何破解!” 孟轩心中知道就算破解了这遁术,自己也未必是这个人的对手,忧心忡忡,却不多言,只是抬头看着楼梯,说道:“咱们上去吧!”说着,上了楼梯直上第五层,卢元朔紧跟其后,而云起却驻足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似是若有所思。 一进入第五层,只见灯火透亮,墙壁之上九条龙头,龙头的口中点着火,正中间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看到孟轩进来,向着孟轩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孟轩也向着这红衣女子一拱手,回头看着卢元朔,卢元朔上前拱手道:“姑娘有何见教?” 红衣女子笑道:“我不与你说话,你且叫云起来!” “你叫我来做什么?”云起上了楼梯走了过来,看到这红衣女子,面上微微有些惊异的神情,继而放声一笑,“你可真是对阮琼月死心塌地啊!居然替她守铁塔!” 红衣女子笑道:“若是寻常人,我自然不会亲自来的!按照以往,四层以上基本上形同虚设,这不是听说你来了吗!我也就亲自坐镇了!” 云起摇头道:“我可不来闯塔,你若是输了,岂不是又要哭鼻子了?” 红衣女子道:“那便试试吧!”只见红衣女子后退两步,双手各自带上一副白色手套,忽而右手运掌,手势在身后的一个龙头之上一挥,陡然间龙头口中喷出一道火焰,继而左手同样运掌,只见两道火焰汇聚在红衣女子的手掌之间,只见双掌一合,两道火焰汇于一处,有如一条火蛇直直向着云起三人冲来,三人大惊,连忙躲开,谁知道火蛇到了面前,登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红衣女子说道:“说实话,九龙神火阵摆在这个地方,确实大材小用了!云起啊,不是我小看你啊,这个浮图铁塔,只怕世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闯过去!你也应该知难而退了!” 云起面不改色,嘴角一笑道:“秦红袖!你不过是学了宗主一两层朱雀旗神功,也没必要这般逞强吧!常言道,水火无情,这世上就没有克制你九龙神火阵的法子了吗?” 这红衣女子名叫秦红袖,与韩玉琪一般都是云端宗的弟子。秦红袖听到云起所言,知道她想到以水来攻自己的火阵,却也不曾惊愕,只是笑道:“是啊!水能克我,那又何以克水呢?” 云起却有些愕然了,不解其意,却也不多言,转身往上一层而去。 云起边走边想着,不由得说道:“难不成第六层还能是水么?”方才进门,忽而一阵寒冷彻骨之感涌向来,云起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抬头一看竟然四周尽是冰块,口中说道:“还真是水啊!” 孟轩与卢元朔也一同入内,卢元朔推掌运气,而孟轩毫无内功,双手抱在胸前,蜷缩起来,只见面前的一个男子一身铁甲,向着三人拱手道:“三位,这一层如何啊?” 云起运起内功驱逐寒气,口中道:“不过是环境使然,不甚了不起!” 男子笑道:“女斥候果然不一般!”走上前来,手上运气,只觉得一股极寒的气流窜入体内,登时体内极寒,越是运功,越觉得极寒无比! 男子道:“现在呢?还是不甚了得吗?” 这等极为高深的内功云起怎能不惊,顿时踉跄后退两步,看着面前的这男子,惊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道:“我的名号不值一提!云起姑娘,这才仅仅是第六层,上面还有三层,不过要我说真的闯塔,到了这一层,也就没有活人了!更别提往上去了!” 云起每走一层,心底都有一层怅然之感,她知道就算靠着自己的指点,孟轩顶多也只能到了第三层,再往上,只怕连自己都没有一点信心。却也不说话,径直往第七层而去。 走在楼梯之上,云起一言不发,心中想着这每一层的精妙之处,看来世人所说进了这铁塔非死即伤不是虚言,回头对着孟轩道:“孟轩!放弃吧!只怕凭你的身手,过不了这铁塔!” 云起极为要强,无论如何艰难险阻云起从未说过一句放弃,可今日却让自己放弃,孟轩知道铁塔之中确实不一般,低声沉吟道:“先看看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就这样被吓退!”说着,走上第七层。 第七层看起来像是个藏剑阁一般,室内摆放无数把长剑,孟轩看着室内这么许多长剑,心中却不知道这一层究竟是什么机关。 只见面前屏风后走出来七位男子手持长剑,向着三人拱手,领头之人说道:“在下玄铁门弟子,各位领教了!”说着提剑摆下阵势。 只见这七人所站方位却是北斗七星的位置,架势十足,颇有独到之处。云起道:“七星剑阵!这不是神剑门的阵法么?怎么却成了玄铁门的了?是了,阮琼月曾经在神剑门学过奇门遁甲阵法机关,这七星剑阵看样子也曾观摩过!未曾想,为了这个浮图铁塔,她倒真的敢下血本啊!罢了罢了!咱们就算是认栽吧!再上一层看看!” 云起绕过这七人,又上了一层,这一层一进门却是一片烟雾缭绕,云起连忙挥手驱赶,只觉得这烟雾吸入鼻中有一股异样的味道,连忙捂住鼻息,只道烟雾之中有毒,只见烟雾深处步出三人,向着云起拱手道:“白雾岭三仙领教诸位了!” “白雾岭三仙!”这三人都曾听过白雾岭的名号,不禁面面相觑,白雾岭三仙向来惯使毒术,看来这一层正是用毒的法门,不禁有些惊愕。 云起道:“孟轩,这施毒的法门我可帮不了你了!” 只见一人走上前来,拱手道:“世人只知道我们白雾岭三仙会施毒,可却不知道我们还会幻术c巫术!施毒法门却算不得最厉害的!云起姑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机会来到这一层真正感受一番!” 云起面不改色,冷声一笑:“领教了!咱们走吧!”说罢,转身上了第九层,最后一层。 脱离了这一片烟雾,上了顶层,只见顶层之上的室内却像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一张书案,上面摆放着一卷书,一盏青灯。云起走上前来,看着室内,心中有些奇怪。 听得一阵吱呀声响,声音缓慢却不急促。云起回头望去,只见得一人坐在轮椅上,向着自己缓缓而来,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女子正是阮琼月。 阮琼月说道:“第九层,就是我这里!” 云起面上有些意外之色,开口说道:“阮姐姐!真的是你!” 阮琼月道:“很意外吗?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云起环视四周,说道:“我的好姐姐,你亲自坐镇,究竟是为什么呀?不过,这九层高楼,你是如何上去的?” 阮琼月微然一笑,轻声说道:“浮图铁塔是我毕生心血,我此生所学只怕都要倾注在这里了!你说我怎能不亲自坐镇呢?第九层机关变化层出不穷,神鬼难测!就算你之前看到过我的草图,只怕也难以安然闯过!” 云起看阮琼月的神情,却是露出了一丝得意,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人有些陌生之感,问道:“你的毕生所学为什么会设在四方军大营之中?仅仅只是为了选出一个都监?我想真要有这么一个绝世高手闯过此塔,未必把一个小小的都监放在眼中吧!你究竟要利用这个浮图铁塔做什么?” 阮琼月面无表情,说道:“眼下我还不能说,跟你应该没有多少关系,我劝你,离了铁塔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也就不要想着来这里送死!否则,我不会念及旧情!”:::::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拜师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缓缓走上前来,迟疑半晌说道:“我也不想来这里送死,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我就得走吧!而且,要闯塔的,不是我,是这位陌上郎孟轩!”说着回头看着身后的孟轩,嘴角微然一笑。 孟轩走上前,向着阮琼月拱手道:“阮姑娘!别来无恙!” 阮琼月看了一眼孟轩,略略点头,她知道孟轩武艺不高,就算这段时日武功大进也不可能胆敢前来闯塔,一定是云起又在耍什么花样,轻声一笑,说道:“我好心劝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云起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朝廷派人来四方军做都监,在塔中一旦身死,朝廷会怎么对付岐王与那四方军?岐王就算是皇亲国戚,有御赐金锏护体,这般做法只怕朝廷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我想,这个浮图铁塔,应该只是威吓吧!” 阮琼月面色微微一变,冷眼看着云起,沉吟许久,才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小看我吗?” 云起摇头笑了笑,看着室内的陈设,说道:“姐姐,我们虽说只不过只有一年的交情,你的为人我很是清楚!你的机关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何必大费周章建起了九层铁塔,要我说两三层足矣!而且,守塔之人多半是你临时找来拼凑的吧!比如这九龙神火阵,我想应该把凤司琴请来,而不是秦红袖,秦红袖的功力虽说不弱,但要是驱火控火的功力只怕还没到达火候,稍有不慎,你就不怕她引火吗?至于那些东瀛遁术八卦阵还有七星剑阵什么的,只怕更加不算什么一流好手了!不过是障眼法机关使然而已!你说是与不是?” 阮琼月面色阴沉,说道:“我倒从未发现你竟有这等好眼力!” 云起微然一笑,说道:“我想,岐王得知朝廷将要派遣人来到四方军,仓促之间不得已,请你亲自镇守浮图铁塔,这塔中的人一多半都是玄铁门临时应征而来,虽说不成气候,但对付朝廷派遣之人也绰绰有余了!岐王事先放出风声,说这铁塔如何玄妙如何凶险,实际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我只知道姐姐你机关要术天下无双,没曾想,你这造假的本事也有独到之处啊!” 阮琼月低头一叹,说道:“我也无可奈何!实在是事出紧急,我受人所托罢了!若非昔日那点交情,我断然不会亲赴洛阳的!云起啊,此事事关四方军存亡,我希望你能够分清楚孰轻孰重!” 云起道:“你看我像是不知轻重的人吗?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让孟轩亲自闯塔呢?我告诉你,和这些为官做宰者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东瀛如此,中土只怕也是如此!你可要当心呐!” 阮琼月侧目看着云起,轻声道:“我自有分寸,只是罢了,事已如此,我希望你能够出了塔不要多说!”说罢,阮琼月轮椅一转,转身而去。 云起转过身来,看着孟轩与卢元朔,说道:“咱们走吧!” 卢元朔听了半晌,没想到这塔中方才所见如此凶险在云起说来竟然都是假的,将信将疑不禁问道:“云起姑娘方才所言这铁塔之中的机关要术都是假的?” 云起摇头道:“倒不算是假的,不过有些似是而非罢了!若是给她一些时日架设机关,自然无人能破了!如今塔中的各种机关阵法都是临时拼凑,不算什么精妙,只需留个心眼,小心谨慎,也就可以逐一破之!只是,孟轩武功不高,我却有些担心” 卢元朔微微点头,说道:“那咱们先出了塔,再想别的法子!” 云头应允,三人一同下了楼梯,离开浮图铁塔,这一出塔,看着天色,已然日暮西陲,却不曾想三人已然在塔中半日光景,赵德方等人在演武场上等候,三人出了塔径直向赵德方走来,孟轩向着赵德方等人拱手道:“岐王在上,我等已然观阵完毕!” 赵德方微微点头,回头看着身旁的王钦若,王钦若道:“既已观阵,可敢入塔闯关?” 孟轩正欲开口,云起抢先道:“自然敢闯,只是需要些许时日!” 王钦若问道:“多少时日?” 云起想了片刻,说道:“这倒不好说,反正不是现在!” 庞吉不禁一笑,说道:“笑话!你若是十天半个月,王枢密还得等你十天半个月么?朝中多少军机要事,岂能在此耽搁!” 云起看庞吉说话如此狂傲,心中不悦,开口便道:“我又没让你们等,我们要闯塔是我们的事,与你们何干!” “放肆!”庞吉拂袖一怒,“岐王在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赵德方道:“庞御史休怒!朝中要事不可耽搁,既然决定闯塔,那就三日为限,也好让孟轩多多准备,以防有失!可否?” 庞吉看了一眼孟轩,又看了看云起,心想三日光景也耍不出什么花样,点头说道:“下官自然没有意见!” 孟轩知道云起为自己拖延时日,只是三日时间却也仓促的紧,只怕也无济于事,多几日好过没有,当即说道:“三日便三日,多谢岐王!多谢二位大人!” 天色渐晚,王钦若与庞吉也不在大营中多做逗留,启程前往河南府衙而去。二人出了辕门上了马车,车夫驱马前行。 车中,王钦若半晌不言语,一直在想着在四方军大营的事,许久才问道:“淳之,你说他们有没有耍花样?” 庞吉微然笑道:“他们自然是在耍花样,拖延三日,只怕到时候有好戏看了!” 王钦若面有忧虑之色,叹声道:“唉,看来咱们这一趟洛阳是要白跑一趟了!当日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这次回去只怕要丢人了!” 庞吉道:“却也不然,学生以为如今却不是得罪岐王的时机,就算皇上有心除掉岐王,只怕也无力,岐王是太祖之子,皇上刚刚登基,若是动了岐王,只怕会惹来朝野非议!恩师若是在前头先得罪了岐王,皇上只会顾及岐王的面子,从而贬黜恩师了!” 王钦若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庞吉又道:“现在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卖了个人情给岐王,对于恩师来说,眼下扳倒岐王吃力不讨好,顶多皇上心里记你一个人情!而恩师要想拜相,却要扳倒的是李沆!” 庞吉说到此,王钦若眼前一阵放光,面上稍显不悦,说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就算李沆不是宰相,那还有个寇准呢!如何能轮得到我!” 庞吉知道王钦若之意,当即低头赔罪道:“学生胡言乱语,恩师责怪的是!” 王钦若轻声一笑:“不过未雨绸缪,也确实应该准备一下了!你可还有丁谓的消息了?” “丁谓?”庞吉面带疑色,迟疑一下,“恩师不是说这个人一介谄媚之徒吗?为何要找他?” 王钦若笑道:“这个人虽说讨厌,当年我看重他才华让他做三司户部判官,他嫌官小,就跑去给寇准当门生,与寇准用膳之时,看寇准胡须之上沾着饭粒,小心翼翼的给寇准整理胡须,极尽谄媚之相!可是寇准依然没有重用他,后来他就称病跑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个人,有大才,若是能找到他,斗倒李沆易如反掌!” 庞吉微微点头说道:“丁谓应该在苏州府!只不过这个人贪得无厌,只怕没有合适的官职,他不肯出山!” 王钦若道:“我这就保举他做右谏议大夫!要想用得到这个人就不能怕他贪得无厌!” 庞吉面色微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王钦若看在眼中,微微笑道:“你也不必如此,你还年轻,尚需历练,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庞吉连忙说道:“学生不敢!” 车驾猛地一停,车内的王钦若与庞吉不由得奇怪,庞吉探首伸出车窗,只见正前方五六个人骑着马挡在官道之上,庞吉心中一惊,看这五六个人皆是手持兵刃,江湖人士打扮,来者不善。庞吉心道:“光天化日,这些响马怎敢来官道上劫道?” 领头者一身黑衣,三十余岁的年龄,御马走上前来,看着庞吉,拱手道:“敢问车驾之上可是朝廷枢密院的王相公?” 庞吉一脸严肃,冷声道:“正是!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说道:“奉我家主人之命在此久候多时了!” 庞吉不解,回头看着王钦若一眼,又探首出车窗,说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来寻王枢密?” 黑衣男子道:“我家主是清河帮帮主金潇!听说王枢密与庞御史来到洛阳公干,特命小人前来保护王枢密与庞御史!” 王钦若虽说身在庙堂,清河帮的名号也曾听过,眼前一亮,随即下车,黑衣男子下马走上前来,向着王钦若跪拜,说道:“参见王枢密!” 王钦若不敢上前,只是驻足原地,看着这黑衣男子,问道:“本官与你们清河帮没有半点交情,你家主为何要来保护与本官?” 黑衣男子道:“个中详情小人不便明说,家主有言,王枢密在朝中位高权重,将来清河帮上下还得仰仗王枢密!” 这黑衣男子不说详由,王钦若不敢轻信,但看来者一个个身形高大孔武有力,不似一般响马,也有心招揽,但想到自己身居高位如此就与这些草莽结交恐有份,当即说道:“若要结交本官,让你家家主来寻本官吧!”说罢,拂袖上车,车夫驾车离去。 黑衣男子眼见王钦若的车马离去,身旁一红袍男子走上前来,轻声道:“我找你们来,是让你解决女斥候和那个陌上郎,你却惊动了王枢密,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黑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这红袍男子,微微一笑:“唐三侠何必如此心急,我若不来叨扰王枢密,将来陌上郎的死讯如何嫁祸给朝廷呢?” 这红袍男子竟然是唐立卿,听得黑衣男子之言恍然大悟,抚须赞叹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到啊!昨夜岐王动了恻隐之心!心想这个孟轩身世如果属实,那也算是他嫡亲的侄儿,于公于私都要保他性命!然而此事太大,决不能留他性命啊!”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道:“唐三侠的顾虑,来时我家家主也曾说过,陌上郎的性命自然好说,只是女斥候我家家主有言,需得保住女斥候的性命!” 唐立卿面带忧虑之色,低着头沉吟片刻,点头道:“也罢!只要能让那个孟轩死了,留一个女斥候云起也无妨!” 黑衣男子呵呵一笑,调转马头御马消失在官道之上。 王钦若与庞吉自离开四方军大营之后,赵德方等人聚在大帐之中一同商议对策。 “岐王!这四方军还是咱们说的算的么?这朝廷的人想插一脚就插一脚,都监一职,咱们军中兄弟哪个不可担任?为何要听从朝廷的号令?”只听得一将官嚷声叫道,帐中诸位将官也都点头附和。 赵德方面沉之色,厉声道:“胡言乱语!说这些有何用处?” 一旁的凌雷说道:“当年太宗皇帝与岐王立约在岐王有生之年可自行治理四方军,可这才几年,新帝登基,今天要裁军明日又要安插都监,这四方军再不是从前的四方军了!” 赵德方叹声道:“好在这都监一职虽说是朝廷委派官职,但还算是咱们能说的算!三日光景,这位孟轩兄弟,可有把握入塔闯关?”赵德方说着回头看着一旁的孟轩。 一时间众人目光聚在孟轩身上,孟轩顿时面上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岐王放心,我自当尽力而为!” 孟轩的话却无甚底气,赵德方面有忧虑之色,又不好明言,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云起看出岐王之意,说道:“孟轩闯塔,我自然有把握让他活着出来!你这犹豫不决的,是舍不得都监的官职还是看不起孟轩?” 赵德方知道云起说话一向不留情面,却也不当心上,只是说道:“云起姑娘言重了,只要孟轩能够闯过浮图铁塔,便就是我四方军的恩人,都监一职自然非他莫属!” 云起微然一笑,转身走到王存面前,拱手道:“王教头!云起有个不情之请!” 王存道:“云起姑娘但请明说!” 云起拉着孟轩来到王存面前,说道:“王教头门生遍布朝野,多一个少一个却也无妨,倒不如现下把孟轩也收录门下吧!” 孟轩一怔,看着云起,当即说道:“云起,你” 云起回头瞪着孟轩,轻声道:“你不想么?”孟轩不禁后退两步,低头不言。 王存看着孟轩,今番孟轩为自己出头,不等云起说自己也会把孟轩收录门墙,看起来眼下正是机遇,三日后若是进了塔只怕真难再有机会了,王存说道:“孟轩!你过来,你可愿意入我门下?” 孟轩抬头看着王存,面露迟疑之色,呆呆的看着王存,半晌不知如何言语。 云起道:“还不快跪下拜师啊!” 孟轩连忙跪下,向着王存跪拜,行了拜师大礼,口中说道:“师父在上,弟子孟轩拜见师父!” 王存扶起孟轩,轻声道:“好徒儿!好徒儿!”王存连声赞叹,回头看着云起,又说道:“云起姑娘,这件小事不算什么不情之请吧!” 云起笑道:“方才话未说完,我这不情之请是想让王教头把家传的破军双枪要诀传给孟轩!” 这一言,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极为惊愕,纷纷回头看着王存,众人心知王存的破军双枪乃是家传的枪法,如何能轻易相授,就连赵德方当年拜在岐王门下,却也只是传了些许皮毛,根本未曾将要诀相授,这孟轩何德何能,王存岂能将这一独门枪法轻易传与他! 王存迟疑片刻,祖上确实有言不可能轻易将此枪法传与外人,面有为难之色。云起说道:“王教头,若要闯塔,非得这破军双枪不可!” 王存知道孟轩武艺低微,就算把破军双枪要诀相传,三日光景如何能够融会贯通,王存迟疑片刻,看着一旁的孟轩,长叹一声说道:“我无子嗣,这衣钵早晚要传给别人的!如今看来正是时候了!孟轩,这破军双枪要诀我这就传授给你!” 孟轩大喜,连忙跪下,向着王存叩首道:“多谢师父!”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破军双枪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王存扶起孟轩,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能够在自己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如此奋不顾死,今番能够收到这么一个弟子,不禁老怀安慰之感涌上心头,口中喃喃地说道:“好!好!好!” 王存携着孟轩步出大帐,云起见此,走上前来,看着二人离去身影,心知王存是要传授孟轩破军双枪要诀,微微一笑。回过头看着大帐之中的众人。 这帐中在座之人与云起并不友好,云起呆在这里显然不自在,当即向着赵德方拜别,转身步出大帐。一旁的卢元朔看到云起离去,他唯恐云起身份特殊在四方军大营之中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跟着云起一同步出大帐,随行在一旁。 二人同行在大营之中闲逛,这一路卢元朔长吁短叹,面带忧虑神色。云起看在眼中,心知卢元朔忧虑之事,不禁打趣说笑道:“卢四侠这么忧愁,却是为了琪妹不待见你呢?还是为了四方军前途忧愁?” 卢元朔听到云起打趣之言,面上微微一红,低着头呵呵一笑:“云起姑娘说笑了!昨夜琪妹的话早先也曾与我说过,不过是元朔一厢情愿罢了!至于四方军唉,本来四方军裁军一事与我并无干系!可是岐王与河洛一带的群雄关系微妙,这四方军裁军,只怕也影响到了河洛群雄了!” 云起有些不解,问道:“这四方军裁军怎么就与河洛群雄有瓜葛了?” 卢元朔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岐王素来喜好结交江湖豪杰,江湖之上有很多英雄豪杰依附在岐王的门下,这河洛一带的诸多英雄都是受过岐王恩惠的!他们身在河洛,依附于岐王,名为河洛群雄,实则却是岐王的食客了!如若此番四方军裁军,岐王就不能名正言顺待在西京了!那河洛一带依附岐王的群雄,岂不是一哄而散?那时候该当如何呢?” 云起听了卢元朔的话,仔细思量一下,这才明了!原来河洛四侠号称是河洛群雄的镖把子,看来也只是依附在岐王赵德方门下的食客罢了!他们在江湖上统领河洛,看起来是威风凛凛的,却不知河洛群雄背后真正的总镖把子却是岐王赵德方! 云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如今四方军裁军,你们这些河洛英雄岂不是要早作打算了?” 卢元朔摇了摇头,悠然长叹一声说道:“好在如今朝廷还没有下旨意责令裁军,咱们也只能且行且看吧!” 正说着,二人来到演武场前,看着演武场中王存与孟轩二人。王存正在悉心教授孟轩枪法,云起远远的看着,听得不甚真切,只是看到王存在悉心传授,孟轩仔细听取,时不时孟轩手执双枪舞动枪法,看起来虎虎生风,颇具大家风范! 卢元朔看了半晌,说道:“这王教头的枪法果然神妙!真不愧是名门之后!” 云了点头,说道:“我在东瀛学艺之时,我的师父在论述天下兵器之时,说枪是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又说了中土枪法之首当属于五代大梁年间的王彦章,两杆枪连打唐将三十六员!堪称当世无敌!如今有幸得见王彦章的后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卢元朔听到云起侃侃而谈,不禁点头赞许:“未曾想东瀛居然也有这般见识之人!对中土武学如此了然于心!” 云起微然一笑,道:“想来王教头的先祖名声太大,我的师父有所耳闻也不足为奇啊!师父在东瀛号称武器大师,凡是用兵刃者,能入他法眼的不多!一套枪法能在他口中得到如此赞誉,想来盛名不虚!” 看着孟轩手舞双枪,有如两条灵蛇一般,每一招每一式大开大合,威猛异常,颇具大将之风!云起看着出神,脑中突然间想到了那日在唐州阮琼月家中所说的话,阮琼月戏称孟轩假以时日得传破军双枪自己便就不是敌手了!当时只是一笑置之。却不曾想一语成箴!云起想到此,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而一旁的卢元朔看着出神,看孟轩手舞双枪,招式奇妙,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禁开口叫好。卢元朔是武学名家,虽说年轻,但是在外家功夫的造诣颇有独到之处,他这一声叫好,却是惊了身旁的云起一下,云起问道:“却是哪里好了?” 卢元朔道:“我这个好,是说这位孟轩小弟虽说武艺不高,但悟性奇佳!短短一两个时辰竟然能够将这一套枪法记了下来!这种悟性,就算是我只怕也没有了!” “是吧!”这时王存走了上来,向着云起一拱手,转过身看着还在习练枪法的孟轩,“我这位关门弟子确实聪明细心的紧,到底是个小厮出身,善于察言观色,谨慎小心,学的也就快一些!对了,云起姑娘,单凭这一路破军双枪,就能破得了那浮图铁塔吗?” 云起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能,这两者毫无关系!” 王存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云起微微一笑,透着一丝诡诈:“王教头,我又赚了你一次!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你家传绝学传授给孟轩!可没有说就能闯过浮图铁塔!” “你!”王存这才想到云起狡猾如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自己一代宗师居然被一个后辈接连两次戏耍,简直奇耻大辱。 云起连忙说道:“可这一次,你又没吃亏,收了个好徒弟,也让你的家传武学有了传承,岂不是好极?” 王存听此想到自己将枪法传给自己的弟子也不算吃亏,不禁摇头一笑,自认被赚。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阵轻盈盈的笑声,云起眉头一皱,心底一阵不悦,她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双手抱胸哼的一声,叫道:“又是这个小冤家!” “云起姐姐!你们在这干嘛呀!”果然是桓轻羽走了过来,她步履不快,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卢元朔看着桓轻羽远远走来,见她腿脚一瘸一拐的,如此清秀的少女,却是个坡子,心中如何不感到可惜?问道:“这位桓姑娘的腿脚是天生如此的吗?” “不是啊!”桓轻羽走到了卢元朔面前,看着自己的左脚,笑声道,“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变成这样了!” 任何人说到自己的病情多少都是有些讳疾忌医,这桓轻羽却如此谈笑到让卢元朔颇为意外,他也不好多说,只是仔细看着桓轻羽的坡脚,心中盘算着片刻,口中说道:“我记得龙门谭家庄上,有一门‘谭门缩骨功’,奇妙得紧,却不知道能否治疗桓姑娘的腿脚!” 云起道:“谭门缩骨功?那不是盗墓的吗?” 卢元朔点头道:“是啊!这门功法是谭家庄独传的奇功,据说谭家人从小习练,是一门童子功,易筋换穴,缩骨正骨皆在这门奇功的法门之中!只是不知道桓姑娘这腿脚是如何伤的!” 桓轻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了!就是一场大病之后,这只脚就变成这样了!”说着,掀起裤腿,露出瘦削的左腿,小腿之上青紫一片,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卢元朔看了一眼,继而双目死死地盯着,他面上有些惊愕的神色。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盯着一个少女的小腿,桓轻羽有些羞涩,放下裤腿,面上有些羞红,看着演武场上还在练枪的孟轩,说道:“不理你们了,我要去找小七哥哥!”说着走向演武场。 卢元朔这才觉得有些失礼,见桓轻羽走路的步伐,轻声说道:“她的腿脚应该是极为高深的外家指法所伤” “你说什么?”云起愕然,“外家指法?对一个小女孩?不可能吧!” 卢元朔道:“云起姑娘,元朔虽说不才,可这外家手法却是不会看错的!她腿脚发青,却有隐隐的有三处深紫色的痕迹,而这种痕迹很像是手指的指痕!这种青紫经年累月还能如此明显,显然此人指功了得,不伤及肌肤使得筋骨受损,便就是我只怕也达不到这种造诣!桓姑娘身在江陵,江陵府外家高手精通指法的,也只剩下望天门的赤练锁指功了!能达到这种造诣的,却是只有一个人了!” “武道魂!桓公楚!”一旁的王存一字一顿地说道。 云起抬眼看着王存,面带不敢相信的神情,按说桓公楚是桓轻羽的二叔,如何会下手伤害自己的亲侄女,转念一想:“是了,桓轻羽是未来继任的南江盟的盟主,废了她的腿脚,将来也就无法继承盟主之位,就算继承盟主之位,只怕也是个傀儡!” 想到此,云起不禁摇头一叹,远远看着桓轻羽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却不知道自己身在怎样的险境之中! 卢元朔知道云起的意思,走上前来,说道:“希望我的推断是错的吧!” 云起回头看了卢元朔一眼,报以一笑,按说那桓轻羽是死是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南江盟与云端宗本就敌对,可是自己此刻却有了怜悯之心,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日被孟轩影响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龙门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三日闯塔期限,转瞬之间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来孟轩一直在四方军大营的演武场习练枪法,孟轩虽说聪慧,连着两日苦练,也算是熟练了,但在云起看来,缺乏临敌对阵的经验,就算枪法练得再过熟练却也只是花拳绣腿了。云起本就闲暇,看着孟轩练枪,也在一旁指导,有时也下场与孟轩过招。这一套破军双枪在孟轩手上也有模有样起来。 这日午后,云起用了午膳,来到演武场,看演武场上已然没了孟轩的身影。心中好生奇怪,这两日孟轩勤加苦练,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到这会儿却不见了人影。 云起回头看着演武场的士卒,领头的却是柴峰将军,云起走到柴峰面前,问道:“柴将军,你可曾见到孟轩?” 柴峰道:“方才那坡脚少女来寻他,后来他们俩一道离去了!” 云起知道是桓轻羽,这个桓轻羽却不知道又带着孟轩去了何处,云起眉头紧锁,她与桓轻羽相处几日,虽说知道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但如今紧要关头,孟轩枪法还没有随心所用,明日闯塔又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桓轻羽又是个没有计较的糊涂人。带着孟轩却不知道去哪里疯去了! 云了点头,也不多说,行色匆匆的离去了。离开演武场,方才走到了辕门前,就看到桓轻羽蹲在树荫之下喃喃自语。 云起听得不太真切,速步走到桓轻羽面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孟轩呢?” 桓轻羽猛地回头,看到是云起,桓轻羽眯着眼笑道:“云起姐姐!我在和自己的影子说话呢!这些日子我认识了好多朋友,都冷落了她了!我正和她赔罪呢!” 云起不想搭理这个疯言疯语的桓轻羽,又说道:“孟轩呢!” 桓轻羽哦的一声,说道:“小七哥哥啊!前日那个卢家哥哥不是说什么谭家庄的什么功夫能治好我的腿,我跟小七哥哥说了,小七哥哥就去谭家庄了!” 桓轻羽这一言虽说是轻描淡写,但是在云起听来真如天昏地暗一般,这一阵头脑晕眩,就是那一刻,云起真的想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刀结果了这个小丫头的性命! “这个孟轩真是个不省事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去给你找治腿脚的方子!”云起摇头叹道,“是不是你吵着闹着要他去给你找方子的?” 桓轻羽嘻嘻一笑,说道:“小七哥哥是个好人,他待轻羽最好了!” 这时候,卢元朔匆匆赶来,走到云起面前,说道:“云起姑娘,桓姑娘,你们怎么在这?王枢密和庞御史来了!要见明日闯塔的孟轩兄弟!左右都找不到他,你们可曾见过他?” 云起摇头一叹,看着桓轻羽说道:“你告诉他吧!” 桓轻羽如何知道此事有多严重,笑嘻嘻的回答道:“小七哥哥去给我找治腿脚的方子了!就是卢家哥哥说的那个谭家庄!” “什么?!”卢元朔大为惊异,声音有些吼叫,回头看着云起,“简直胡闹!那龙门谭家庄孟轩不知道,云起姑娘你也是走江湖的,你就不知道吗?” 云起一脸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啊!谭家庄的人不都是盗墓的出身么?难不成还是什么龙潭虎穴么?” 卢元朔道:“谭家庄虽说不是龙潭虎穴,但云起姑娘应该知道盗墓者都是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吧!这谭家庄正是依照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所建的庄园!外人进入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云起听此,脑中一片轰鸣,回头狠狠地看着桓轻羽,厉声道:“你干的好事!”说罢,转身速步步入辕门之中,来到马厩前,借了一匹快马,御马出营。 辕门外的桓轻羽这才知道此事非比寻常,云起看到她时已然呜呜大哭,云起来到桓轻羽面前,桓轻羽泣声道:“云起姐姐,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小七哥哥!都是我的错,不该去求小七哥哥给我治腿脚的!” 云起不想搭理桓轻羽,看着桓轻羽身旁的卢元朔,说道:“卢四侠,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去龙门看看!”说罢,御马急速离去。 龙门在西京府西面数十里路程,云起骑着快马一路往西而去,未多时便到了龙门,沿途询问了不少人谭家庄所在,却无一人知晓。云起心中焦急,在龙门的地界上骑着马仔细寻找,不停询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天色愈发灰暗,云起骑马到了一片山崖之前,忽然看到山崖边上一把长剑放置在地上,云起下马,走到山崖边,拿起长剑,看着长剑剑刃之上冷若银霜,却是非同寻常的利剑! 云起仔细看了一眼,心中犯疑道:“这剑有些像是玉琪的!怎么会” 云起站了起来,巡视了四周,口中高呼叫道:“玉琪!玉琪!你在吗?” 山崖位于山谷之处,四周空无一人,只能听到云起的回声。 未多时,一阵沙沙的声响,云起听力极佳,知道不远处有人,如果是北堂玉琪的话,应该回应自己,看来来者不善,云起紧握腰间的打刀,仔细聆听来者是谁。 这时候一阵风紧,云起知道来者已然向自己袭击而来。陡然间,拔出腰间打刀转过身横刀一劈! 云起转身劈刀,这一招极为迅捷,却不曾想身后来者身法更是迅猛,云起一刀还未劈刀,这来者一脚就已经踢到云起的胸口,云起踉跄后退,已然退到山崖边。 云起定眼一看,面前三个人,皆是蒙着脸的黑衣人。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这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人开口叫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一男一女一个是陌上郎一个是女斥候么?这一个又是谁?” 另一个说道:“看这一个倒像是女斥候,初才那一个我看着眼熟,像是河洛的人物!早就说别忙着动手!出了岔子了吧!” “不管了!已经结果了两个人,也不差这一个!动手吧!”又一个黑衣人开口说罢,纵身而起,手中的长剑在夜色之下,透着青色光芒,向着云起极速袭来。 云起眼明手快,横刀一架挡住这一剑,另一个黑衣人向前袭来,云起连忙右脚一踢,正中那个黑衣人小腹。这三人一拥而上,各自展露绝学,一时之间将云起逼到山崖边上,无计可施。 这三人每一招都是杀招,招式迅猛无比,河洛群雄鱼龙混杂,却不知道这三人是哪一个,云起从容应敌,虽说身处劣势,但对招之际却没有让对方占到一点便宜! 云起招式诡异,这三人虽说下了死手,但面对云起这般诡异招数,却一时之间不能将云起拿下,从出手对敌来看,云起知道这三人一定是河洛一带能够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却不知为何一定要下死手杀了女斥候与陌上郎。 云起道:“三位武功极高!定是河洛一带有名的人物!如何要为难于我?我可曾得罪于你们?” 其中一个黑衣人嘿嘿一笑道:“非你得罪于我们!实在是有人要你的性命!” “莫说废话!金主说过这个女斥候狡猾的紧,直接动手便是!”另一个人说道。 这黑衣人点头道:“是啊!我就说女斥候这么大的名声怎么可能被我们三两招就打落山崖了呢!也没那么脓包吧!” 云起听到这三人对话,心想着难不成他们把北堂玉琪当成了自己,被他们所杀了?想到此,心中一阵惊愕! 云起虽说往日与北堂玉琪不合,却也只是斗嘴耍贫,算起来也算是同门,今番听到他们把北堂玉琪当成自己被误杀,如何不着恼,口中嘿的一声,脚下运起轻身功夫,身形迅捷,犹如鬼魅。只是眨眼之间绕到其中一个黑衣人身后,反手一刀扎在这黑衣人的后颈之中,又是一刀抽出,只见血浆迸出,溅到云起的衣衫之上。这黑衣人连痛叫之声还未曾叫出口,就栽倒在地,登时身亡。 云起这身形一晃,反手一刀,干脆利索,在场另两个黑衣人看到如何不惊愕!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云起道:“你们杀的两个人一个是不是拿着两杆枪,另一个一身白衣?” 黑衣人点头说道:“是!” 云头一笑道:“很好!受死吧!”云起说罢,身形一晃,一下欺到黑衣人身前,黑衣人大惊挥剑一刺,饶是这般武学名家,在惊愕之下,招数已然大乱,只是和云起过了招,手上兵刃已然酸软无力。 云起手中的打刀有如活物一般,在云起的手上跳跃,这黑衣人看着也不真切,云起的刀已经划伤自己的手腕,黑衣人哎哟一声,手中长剑掉落,云起反身一脚,将这黑衣人一脚踢出山崖坠落。 在场只剩下一个黑衣人,这人缓缓后退,拿着长剑的手颤抖着,口中颤声道:“你若是杀了我,便就查不出来金主是谁!我也只是拿钱办事的!” 云起微然一笑:“我不想知道金主是谁!我现在只想杀人!”身形一晃,便到了这黑衣人身前,这黑衣人受了惊吓,手中长剑陡然掉落,慌忙跪下,向着云起连连叩首:“饶命啊!饶命啊!我也没有办法!金主财大势大,我不得不做啊!” 云起在黑衣人耳边轻声道:“能在河洛一带呼风唤雨的,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人了!” 这黑衣人陡然间没了声响,看来云起已然猜到是谁,只看着黑衣人缓缓闭上双目,似是待死之状!云起拿着手中的打刀,缓缓走到黑衣人的身后,左手捂着黑衣人的眼睛,右手执刀,横颈一拉。这黑衣人倒地身亡。 云起转瞬之间连杀三人,她缓缓走到山崖边上,看着已然降临的夜幕,幽幽长叹一声:“孟轩!玉琪!你们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谭家庄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自小在东瀛的刀光剑影之中生存,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早已经看惯了生死。这一刻,站在山崖边上,脑中一片空白,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如若依照她从前的性子,此刻却也应当一走了之,反正什么岐王四方军的说到底与自己也没有多大干系。云起向来是不吃眼前亏的人,她左右思量之下,走到山崖边上,探首一看,底下一片漆黑,不可见物。 “罢了!真要下去一探究竟了!”云起低声说罢,转身看着四周是否能有什么蔓藤之类的可以攀爬。巡视了四周,夜幕之下根本无从寻找。 这时候一个人正向着云起走来,云起定眼一看,面前这个人中等身材,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那人开口说道:“敢问前面的可是女斥候云起?” 云起认不得此人,却不知道是善是恶,问道:“正是!你是谁?” 这人缓缓走来,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在下沧州北堂赫!” 北堂赫自报名号,到让云起吃了一惊,看着面前这人,看起来四十余岁上下,面如锦玉,却是个俊朗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云起心中盘算道:“都说北堂赫是北堂正溪的兄长,却看起来比北堂正溪年轻的多了!不知道怎么在这里,难不成要为难于我?”云起向着北堂赫一拱手,说道:“原来是河间剑客北堂先生!久仰了!不知北堂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北堂赫说道:“女斥候身手了得,在下佩服!在下是为了我那侄女玉琪而来!” 云起悠然一叹,回头看着那山崖,说道:“玉琪她她已经被那几个黑衣人打落山崖,只怕生死未卜了!” 北堂赫走上前来,看着山崖边上,说道:“在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云起姑娘无需多虑,我那侄女现在安然无恙,此刻已经在谭家庄之中,还有一个后生,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陌上郎孟轩!” “谭家庄?”云起心头一震,大喜道,“真的吗?他们没有死?” 北堂赫微微点头,说道:“当然,这山崖看起来陡峭,实则不高,就算坠落,却也不伤及性命!而且我事先得到清河帮主的消息,匆匆赶来,已然看到了这一切!搭救及时,才未曾使得这二人遇难!” “清河帮主金潇?怎么哪儿都有他?那你知道是谁一定要为难于我和孟轩吗?”云起问道。 北堂赫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孟轩身世好像极为特别,与岐王好像有什么亲故!所以有人想要痛下杀手!” 云起惊愕了,未曾想到孟轩一个小厮居然与岐王赵德方有些亲故,这倒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按说赵德方是太祖之子,太祖皇帝子嗣不少,就算有几个流落民间却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与赵德方有亲故总不该下手杀他吧! 云起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想到孟轩与玉琪此刻已经没了意外,胸口大石已然放了下来。她向着北堂赫拱手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能去看看孟轩吗?” 北堂赫点头道:“当然可以!在下来此正是要带你去谭家庄中!”北堂赫说罢,领着云起离开山崖。 走了未多久,绕过几道山路,进了一片树林,七拐八绕,才到了一座庄园之前。 庄园门前的几名小厮看到北堂赫与云起,连忙打开大门,也不多说话领着北堂赫步入庄中。 北堂赫方才入庄,迎面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向着北堂赫一拱手说道:“世叔!” 北堂赫微微点头,说道:“那两个人可曾醒转?” 少年道:“都醒了,只是那位女客扭伤了脚,此刻下不得床!” 北堂赫点头,回头对着云起说道:“咱们去看看!”说着,领着云起往庄园的后院走去。 方才到了后院,就看到孟轩站在院中,孟轩看到来者之中的云起,咦的一声问道:“云起!你怎么来了?” 云起看到孟轩面上一道道伤痕,知道是坠落山崖刮伤的,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叫道:“你可真行!你难道不知道明日就要闯塔吗?今天居然有心思来给桓轻羽找方子?” 孟轩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云起哼的一声冷笑道:“你这可是万幸了!你可知道那几个人是要杀你的?” 孟轩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倒不知他们为何杀我!” 云起叹了一声,不回答孟轩的话,想到玉琪,又问道:“玉琪呢?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了?” 孟轩说道:“本来我到龙门来寻谭家庄所在,却都问不到消息,到了那山崖边上,看到北堂姑娘,想到那日你和卢四侠寻找她,就想带着她回西京” 云头一笑,说道:“是啊!然后那三个人以为玉琪是我,就偷袭下了杀手,把你们推下山崖了?”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还没看清楚那几个人的相貌呢!却不知为何要杀你我?” “他们要杀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云起秀眉一扬,冷笑道,“听说,跟你的身世有关系!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身世?” “我?”孟轩更是茫然,“我一直都是在章家府上,身份也只是一个小厮,能有什么身世?我自小被叔父卖到章家,根本不知道从前是什么人!” 云起低着头,沉思许久,她想着明日孟轩还要去闯那浮图铁塔,却不知还有多少险关要等着孟轩,迟疑片刻,云起支吾着说道:“孟轩!要不然明日你就不要去闯塔了,在这歇息一晚上,就溜了吧!” 孟轩双目一睁,冲着云起嚷道:“那怎么成?!那日我在岐王与师父面前已然立下誓言,如何出尔反尔!” 云起就知道孟轩必然会这么说,摇头一叹说道:“我知道,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你又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你的性命!如果明日闯塔有什么人真的要来取你性命,那该当如何是好?” 孟轩思量片刻,知道云起所说不假,可他已然在赵德方那里夸下海口替师闯塔,如果出尔反尔,趁此溜走,岂不是让王存颜面扫地?而且王存青眼,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又怎能让他失望呢? 孟轩说道:“云起,你的好意我知道!只是孟轩窝囊了这么多年,总该让我英雄好汉一把!你就不必再说了!” “是啊!”这时北堂玉琪站在走廊前看着云起,手中撑着一杆长枪,却是孟轩的随身武器,北堂玉琪冲着云起嚷道:“你自个儿行事不顾头尾,留个满天下的骂名也就罢了!如何要拉小七下水!” 云起回头看到北堂玉琪,这一场共患难,却连口吻都变了!却成了小七!云起听着有趣,回头看着孟轩一眼,颇有意味的笑了一下,说道:“你这腿脚有伤,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 北堂玉琪说道:“还不是看你来了吗?这次我的伤可是因你所累,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北堂玉琪腿脚有伤,站立不了多久,孟轩看在眼中,赶忙走上前来,扶着她。北堂玉琪看着孟轩一眼,报以一笑。 云起也缓缓走上前来,也搀扶着北堂玉琪,说道:“你也是师出名门,如何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孟轩初来乍到也就罢了,如何你也是这般不晓事由的?怎么就能被人偷袭了?” 北堂玉琪性子高傲,如何能承受云起这般言语?云起虽说是无心的笑言,但在北堂玉琪听来却是羞辱的话,哼的一声嚷道:“我又不是你,脑后面也长眼睛?若不是你名声太丑,如何累得我?” 孟轩见北堂玉琪伤势未愈,云起又说些玩笑话气恼北堂玉琪,当即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北堂姑娘伤势不宜动怒!”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云起连忙赔礼道。 孟轩抚着北堂玉琪回到房间之中,只留着云起站在走廊边上,过了没多久,孟轩走出房间,手中拿着一个盆,却是要去打水。云起走上前来,说道:“到底是做过小厮的人,眼力见不错!你是要伺候北堂家大小姐就寝么?” 孟轩皱着眉头,轻声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不过说正经的,明日该当怎么办?” 云起道:“该怎么办我不是说了么?溜了啊!留着青山在,将来寻了机会再做计较!” “溜?你平日做事都是这般顾头不顾尾的吗?起初也是要来西京,如今事情出了,你却又想着溜?这般行径,如何让人信服?”孟轩正色道。 云起知道自己理亏,连连说道:“好好好!您视死如归,您光明磊落,我不与你多说什么!不就是龙潭虎穴么?我就随你去一趟了!” 孟轩与云起走到后厨生火烧水,没多久倒了一盆热水正要回到北堂玉琪的房间,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后院之后一片灯火通明。云起心中好奇,这已然是后院了,如何后面还有人烟? 云起翘首看去,却看不到人影,碰了碰孟轩的肩头,轻声说道:“咱们去瞧瞧,那里是什么地方?” 孟轩皱眉道:“你又来?这里是谭家庄的地界,你就不能消停一点?要是被庄上的人知道了,却又不好交代了!”孟轩与云起相识这段时日,知道云起是个一日不惹事就难受的人。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黄风寨 只听得一阵长啸,划破月色之下江面。江面上驶过一孤舟,一身披青袍的中年男子手提着一支长笛,立在孤舟之上,望着远方。 江畔乌鸦啼叫,江面上已是风儿起了,卷起了几片落叶落进了江面之中。男子见得此处,心下里一阵感伤,口中长吟道:“他年若得凌云志,誓斩楼兰报国恩他年若得凌云志,誓斩楼兰报国恩哈哈哈”吟得几句,见得前面之处有片火光,火光照耀之处却是一水寨,男子定眼望去,许久,放声大笑。 这名男子乃是沧州河间剑客,姓北堂单名赫。离开西京之后从汾水逆流北上,回归沧州。此间行至平阳一带,夜幕降临,左右里四处无处投宿。但见得这汾水之中却有一水寨,寨门前大旗之上书写着五个大字“平阳黄风寨”。北堂赫心下里思量道:“这黄风寨位于汾水之中,在北派武林之中也算是有些名望,那韩寨主也不知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许我入寨,也罢了,这一路乏了倦了,倒不如进寨碰碰运气,也好过在这江面之上飘零的好。” 泛舟行至水寨门前,只见得寨门旁哨塔之上火光处有一个小喽啰冲着北堂赫嚷声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北堂赫抚须拱手一笑:“沧州北堂赫。” 小喽啰猛然一颤,这人应是识得北堂赫的名号,又问道:“你可是那河间剑客北堂赫?曾在十年前于洞庭湖力退南江盟七十二寨?” 段朝晖想到昔时洞庭一战之情景,微然一叹,点头道:“正是!” 小喽啰也是面露喜色,拱手道:“原来是北堂大侠到访!我等久闻北堂大侠大名!只是一直听说十年前洞庭一战之后北堂大侠就退隐江湖,如今怎么会有空来到我黄风寨呢?” “前日受故人相邀前往西京相助岐王的四方军,如今旧事已了,正欲赶回沧州,途径此处,夜深如此,又无处投宿,只得叨扰贵寨”北堂赫道。 “原来如此”小喽啰点了点头,“北堂大侠来的真是不巧,我家寨主在正厅会客,只怕没空见大侠” 北堂赫一惊,凭自己身份地位在北派武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这区区黄风寨不知会的是什么客,怎敢如此怠慢自己。心下里有些恼怒。 小喽啰叫道:“北堂大侠勿恼,若在往常,我家寨主必然会亲临,迎候长老大驾。实在今日之客非比常人呐!寨主已然发话,任何人来访,都不得见。” “也不知是何方人士难不成是万剑谷的剑神来了?”北堂赫嚷道。 小喽啰摇头笑了笑:“这倒不是也罢,我就为先生跑腿,进寨通禀一声!”小喽啰说罢,下了哨塔,驾着一条小船从水路往寨中驶去。 当真是好水寨!四处火光通明,寨门立于两山之间,一洼水地,直向前延伸,数十条舟船在各处巡游,水地之间有几处中心岛,岛上各建哨塔c箭塔。当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许久,寨门大开。一只轻舟泛出水面,向寨外驶来。舟上站立着数人。迎首着的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只见这男子一脸虬髯胡须,身材伟岸。虽在这夜深之时,却也难掩其虎虎生威。北堂赫仅仅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思量道:“久闻黄风寨寨主卢忠江号称‘虬髯龙王’,想必就是这位了!果然望之令人生畏啊!” 北堂赫向着卢忠江拱手一拜,道:“沧州北堂赫,深夜冒昧打扰!还望卢龙王不要见怪!” 卢忠江哈哈大笑数声,拱手还礼道:“久闻北堂大侠是沧州有名的剑法名家,早年一把秋水剑名震天下!先生威名,我等如雷贯耳,今才得见尊颜!真是大慰生平!快快入我寨中,卢某设下粗宴,与北堂大侠一醉方休!” 北堂赫轻身跃上卢忠江的轻舟,只见得水面上泛起一阵轻波,而轻舟竟然丝毫未有晃动!卢忠江心中暗惊,这般跳跃,举重若轻,可见此人内功着实有独到之处,虽表面微笑,心下里却是暗自佩服。只是携着北堂赫的手,嘱咐喽啰划船驶入寨中! 寨中四处火光通明,照的江面有如白昼一般,北堂赫这才注意到同舟之上还有一个白衣秀士,只见得此人手提一柄长剑,只望得一眼便觉得这秀士有如天人一般,目光如炬炯炯有神,虽是夜间却也难掩身上那种君子之气。 北堂赫成名日早,纵横江湖数十年,可谓是见多识广,可却望见此秀士却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思量半晌才轻声叹道:“真乃人中龙凤!” 卢忠江听得北堂赫所言,回头望着身旁的这秀士,轻声一笑,道:“方才只顾着与北堂大侠寒暄了,到未曾将先生与之引见!” 白衣秀士低声一笑,向着北堂赫拱手道:“晚生姓阮,单名一个隽字。方才听得卢寨主属下传报北堂大侠来投,心中甚是仰慕北堂大侠虎威,就随行前来了!” 北堂赫一听得白衣秀士此番自述,登时一惊,面色惊异,分然是不敢相信,诧异道:“你你便是侠王宗的四太保白衣秀士阮隽” 卢忠江哈哈大笑:“没错!这位先生正是侠王宗的四太保!长老不曾见他手中这把白羽剑吗?这剑可是天下无双呐!” 北堂赫经此提点,才见得那秀士手中的银白色的宝剑,在火光照射之下,银光闪闪。心中已是深信不疑,当即道:“原来是阮秀士到了!近年来听闻侠王宗十三太保名声鼎盛!四太保剑法超群,大有赶超当年的东西两宗的剑神之名!今日一见阮秀士龙凤之姿,果然不负盛名呐!” “盛名在外,其实难副!万剑谷神剑门两大门派这般声望,名震江湖。区区小辈岂敢与之齐名!能与之牵马执鞭,此愿足矣!”阮隽叹声道。 正说着,轻舟过了一个栅栏,停靠在一处浅滩前。浅滩的正前方有一个厅堂,厅堂前火光照射着一个大旗,上书“平阳黄风寨”五个大字。卢忠江携着二人一同下舟,向厅堂处走去。 入了厅堂,三人依次坐下,卢忠江为主坐于面南正位,北堂赫c阮隽二人乃是贵宾,依次面西而坐。方才坐下,几个婢女端上茶点,放置于各人桌案之前。 “这黄风寨起初乃是残唐时期所建,意欲在此地屯聚兵力抵御北方之辽国,却未曾想,只可惜残唐覆灭,历经数朝,直至大宋王朝,太祖皇帝打下铁桶江山,可这白龙寨变成了朝廷口中的匪军!朝廷几番派兵镇压,先辈为了保住祖上所留下的基业。不得已,只得在此水寨真的落草为寇了。”卢忠江长声叹嘘,双拳捏的“喀嚓”作响。 北堂赫望着卢忠江,想到北疆朝廷的杨家军镇守雁门,常年与来犯的辽国兵马对抗,而这卢忠江口中声称黄风寨是为了抵御辽国,一直是蜗居在这平阳汾水之中,未出一兵一卒支援,心中愤愤不平。冷哼一声:“如今辽人在北,年年来犯我大宋边境,北派武林哪个不是愤愤不平,多亏有了北派武林总镖把子将军殿带头,抵御辽贼!” 卢忠江听出北堂赫言语讥讽,只是呵呵一笑,转身望着身后的阮隽道:“北堂大侠之言,是怪罪卢某没能与同将军殿一同北上抗击辽贼啊,阮秀士,你怎么说?” 阮隽低声一笑,饮了一口茶,轻声道:“北堂大侠!你可知道这将军殿连年率领北派群雄相助雁门,又在娘子关集结英雄好汉,这一来二去的钱粮军饷从何处而来?” 段朝晖一时哑口无言。他常年在沧州隐居,江湖之事早已不再过问,如何得知这此中的细节? 阮隽又道:“如今将军殿仗着是朝廷册封的抚军将军,北派武林的大大小小的武林人士也遵从将军殿的号令,遵将军殿为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可谓是明耀门楣了。可是连年出兵,朝廷又不曾拨得一厘一毫的钱粮,这仗如何打?而且这些年来,将军殿仗着自己是北派第一,连年向依附于将军殿的小门小派征讨钱粮用作军饷,光是这黄风寨,这几年所搜刮的钱粮就多达一万贯钱!更别提太行山的那些大的山寨了!如今,将军殿易主,老首座要把位子传给儿子,咱们这些北派人物也都要赴宴道贺,这又是一大笔的钱财啊!一大堆像卢龙王这般的人都是苦不堪言啊!” 北堂赫又是一惊,他从未听说过这些事由,只道是一腔热血抛头颅的事情,不曾想这等事由的背后还有这么多账目。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将军殿多年组建义军讨伐辽国只怕从这些门派之中搜刮了起码百万之巨的钱财,想想也令人心惊。 “就算是穷尽了北派武人的钱财,只要是能够退却了辽人,也不算什么!可是,辽人退却了吗?”阮隽一拍桌案,朗声道,“不仅没有退却!这十年之间,辽国兴起大军超过五万人来攻多达十余次,更有三次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郑哥亲率十万兵马强攻雁门,还有一次绕过太行山,围困娘子关数月,使得娘子关百姓深陷战火,死伤十万之众!如此劳民伤财,这钱花的值吗?” 北堂赫冷冷地看着阮隽,说道:“承蒙先生指点,北堂赫一介匹夫,却不知道阮秀士以为应当如何?” 阮隽长声一叹道:“北堂大侠,这国家大计,还需从长计议。方才大侠未至,我正与卢龙王商议此事。且听得卢龙王细细道来。” 卢忠江微微点首,道:“这将军殿多年征战,耗尽钱财不说,还徒增了多少伤亡。底下的许多兄弟门派都是苦不堪言,咱们来往之间哪个对将军殿不是怨声载道!如今北派有不少门派组成同盟,想要罢免将军殿的北派总镖把子的位子!其中有三位已经着手准备了!” 北堂赫问道:“却不知道是哪三位?” 卢忠江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北堂赫,说道:“这三位之中,有一位好像与北堂大侠有些交情,正是河南府的谭家庄庄主谭礼!” 北堂赫心中一震,接过书信细细查看。他从西京归来之时并未听说谭家庄被灭门之事,只见信封上却是谭礼的署名无疑。 卢忠江道:“这三人有谭家庄的庄主谭礼!还有真定府威虎军都统‘落金乌’张瑰!还有一位就是侠王宗宗主也就是当今武林盟主阮天寿!” 三人在厅堂上正说着,一个喽啰步入厅中,向着卢忠江跪下一拜,说道:“寨主!寨门之外有人求见!” 卢忠江问道:“是什么人?” 喽啰面露茫然之色,摇头道:“不知道,一个男的,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女的说自己是女斥候云起!” “女斥候云起!”北堂赫与阮隽面面相觑,北堂赫起身向着卢忠江一拱手,说道:“卢龙王,这女斥候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夜色已晚,何不放她进关?” 这些时日女斥候云起在河洛一带的名声鹊起,卢忠江虽在水寨之中却也听说过她的名号,但是这样的杀手刺客的人物卢忠江倒是不想结交,可是北堂赫开口,却又不肯驳了北堂赫的面子,只得微微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黄风寨(2) 卢忠江点头应允后,喽啰退出厅堂,未多时领着云起一行三人步入厅堂之中。 来者正是云起c孟轩c桓轻羽三人。这三人那日在西京卢府借宿一晚之后,次日清晨离开西京,顺着汾水往北而去,路过平阳天色已晚,便来到这黄风寨中借宿。 三人方才进入厅中,抬眼便看到端坐在客位之上的北堂赫,云起眼前一亮,笑道:“北堂先生!没想到你也在这啊!” 孟轩见云起来到主家还如此不通礼数,碰了她的手臂一下,云起这才回应过来,向着正位之上的卢忠江一拱手,说道:“见过卢寨主!” 卢忠江缓缓起身,向着云起拱手还礼,说道:“女斥候云起的名声,最近可谓是声名鹊起啊!失敬了!不是这两位少年名号?” 云起微然一笑,转身向着卢忠江介绍身后的孟轩与桓轻羽,口中说道:“这位是陌上郎孟轩!前日在西京岐王的四方军大营闯过浮图铁塔,被朝廷册封为河南府四方军五品兵马都监!” 卢忠江听到云起说到朝廷册封,面上一惊,不禁仔细打量着孟轩,见孟轩一身青布衣衫,面容英俊,身形高大,无疑是个少年英才,只可惜面上的金印极为扎眼,看起来尤为突兀。卢忠江微微点头,说道:“听闻四方军中的浮图铁塔尤为了得,不曾想闯过这等铁塔的却是这么年轻的少年!不简单啊!” 孟轩有些羞涩,低头轻声一笑,说道:“卢寨主说笑了,晚辈只是” 云起知道孟轩接下来要说什么,唯恐孟轩说出了实情到让在场众人轻视了,当即打断了孟轩的话,回过头来介绍桓轻羽,云起说道:“这位小姑娘,卢寨主可别看她年纪小,她的来头可不得了!” 云起之言引得在场之人不仅翘首看去,看着桓轻羽身材娇小,一脸天真烂漫,极为貌美。年岁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看云起说的煞有其事,却不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头,皆是来了兴趣。 云起继续说道:“这位可是长江一线七十二寨南江盟的总盟主!桓轻羽!” 云起说罢,桓轻羽发出一声轻笑,如同银铃一般,颇为好听,她学着云起方才的模样,向着在正位之上的卢忠江一拱手,说道:“见过卢寨主!” 云起话音方落,卢忠江面上却露出疑色,他常年身在这汾水黄风寨,与南江盟并无交集,但也听说过南江盟盟主是武道魂桓公楚,如何变成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将信将疑,嗯的一声向着桓轻羽拱手还礼。 可在场的北堂赫仔细的看着桓轻羽,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思索着从前之事,怔怔的看着桓轻羽许久,那日在西京也曾与桓轻羽有过一面之缘,可那时候在演武场这么多人,也不曾注意到她,今天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的容貌与故人颇为相似,不禁一叹道:“真像啊” 北堂赫声音很轻,但坐在一旁的阮隽却听得真切,回过头来看着北堂赫,问道:“北堂大侠说真像?她像谁?” 北堂赫回过身来,连连摇头,嘴角一笑:“没什么,只是恍惚之间想起来一位故人!” 云起走上前,向着卢忠江问道:“卢寨主,您这待客之道我们在这杵着半天了,也不邀我们入座?” 卢忠江这才想到云起三人来到厅堂却还站在这里,当即呵呵一声干笑,邀请三人在客位之上入座。云起这才入座,一旁的阮隽开口说道:“久闻女斥候云起是云端宗的行云使,却不知道今番往北而来,是意欲何为?” 云起猛然回头看着身旁的阮隽,这人面生的紧,而且出言之间正眼不看自己,颇为高傲,显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而且自己的身份除了与自己亲信之人得知,如何这人能够知晓,心中一阵疑虑,面上却丝毫不露表情,回答道:“我只是闲来无事,北方随便走走!阁下是谁,如何得知我是云端宗的行云使?” 阮隽拿起手中的白羽剑在手中摆弄一下,却不回答云起的话,只是说道:“南来北往,水火不容,女斥候自重啊!” 云起很不喜欢阮隽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但丝毫不表露出来,见他手中摆弄这白羽剑,心下里已然想到这个人是谁,一时间也参透出来他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摇头一笑,说道:“原来是侠王宗四太保啊!我常听阮琼月说起过你一些往日的旧事,也颇为可乐!不曾想今日居然能够见到真人!真是失敬了!” 阮隽听此,面上表情极为不悦,哼的一声不再说下去。 卢忠江见云起与阮隽头次见面就如此不悦,笑了一声,意图缓和气氛,说道:“云起姑娘,这北派武林如今多事之秋,阮秀士这么问也是情理之中,还望云起姑娘不要见怪!” 云起微微点头道:“我哪有这么小的气量!卢寨主多虑了!只是这些日子我好像听说北派将军殿的首座殷军是要将将军殿首座还有什么抚军将军的位子世袭给自己的长子殷怀义,这件事情可谓是整个武林的头一件大事啊!这等热闹,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云起说到了将军殿易主之事,卢忠江与北堂赫c阮隽二人对视了一眼,面上颇为难看。北堂赫轻声咳嗽一声,说道:“云起姑娘,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那位孟轩兄弟不管怎样,我也曾救过他一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趟北派之行,是敌是友,也叫我心里有个数目!” 云起看到在场之人面上神情,知道这里面好像有些不得了的事,心底有些微微一颤,一时迟疑,未曾回话。 一旁的孟轩却没多少心计,他开口说道:“北堂先生,我和云起这次是要去将军殿,可不是去瞧热闹,是想追查谭家庄灭门之事!” 孟轩这一言使得在场众人极为震惊,纷纷向着孟轩看去,面上神情皆是不敢相信的愕然神色。由其是云起睁大双眼怒瞪着孟轩,意思是孟轩胡说八道什么。 孟轩看到云起的神情,回过头来不看着云起,他知道云起一向喜欢胡言乱语,意图套话,但北堂赫说到底跟自己有救命之恩,怎么忍心让云起如此戏弄,才开口说出了实情。 北堂赫猛然起身,厉声问道:“谭家庄如何被灭门?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孟轩没来由的听到北堂赫这般质问,嘴上的话顿时支吾的不知如何言语,他支吾说道:“我就是前日我们从谭家庄回到西京四方军那日发生的事,昨日回到谭家庄的时候,谭家庄满门皆被杀害” 北堂赫面露凄然之色,摇头叹息,满面不敢相信的神情。 云起起身,看着北堂赫,说道:“不对啊!北堂先生!你比我们都要晚些时辰离开谭家庄,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你没看见过吗?” 北堂赫一惊,知道云起意有所指,是在质疑自己是害死谭家庄满门的凶手,回头看着云起,嘿嘿冷笑一声:“云起,你不必拐弯抹角的!你要是质疑我杀害谭家庄上下满门,大可以拿出证据直接明说,何必这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殷娘子 阮隽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了,谭家庄乃是西山派的分支,而西山派本就是太行山一带的门派,自然谭家庄也属于北派武林的一员,至于能否跟侠王宗c威虎军够得上话,北派武林门派之间同气连枝,没什么够得上够不上的说辞!” 阮隽的这套说法实在是难以说服云起,云起沉思片刻,心中思虑:“威虎军都统张瑰出身江湖人士,可如今身为朝廷的兵马都统制,怎么也会牵扯到北派武林的争斗之中,这信中所说的三个人看起来真的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出去!真的觉得有些可疑!” 云起眉头舒展,将书信放在桌子上,微微然笑着看着阮隽,说道:“这信中说的三家组成同盟,如今谭家庄被灭,你们侠王宗和威虎军打算怎么做?如果真的是将军殿做的,你们侠王宗就不怕有危险吗?” 阮隽低声咳嗽一下,拿过书信,冷声道:“将军殿就算是只手遮天,也遮不到侠王宗的天!宗主是朝廷册封的武林盟主,将军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见到我们侠王宗也得让三分面子!” 云起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侠王宗又何须搞什么同盟来推翻将军殿?直接让你家宗主一纸书文送往将军殿,直接罢了将军殿北派武林总镖把子的位子不就成了?” 云起这一言,却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发笑,北堂赫摇了摇头道:“云起姑娘,此事没那么简单!侠王宗虽说是武林盟主,可是论实力侠王宗远远不是将军殿的对手,而且将军殿打着的旗号又是抗击大辽,侠王宗实在是不好干涉!而且这个同盟牵头的人也不是侠王宗和威虎军!而是已然被灭门的谭家庄!如今谭家庄被灭,却也有些难办了!” 云起这才明了,原来侠王宗的这些人是在这儿等着呢!谭家庄说到底也只是侠王宗扔出来的棋子,就算没有被灭门,将来对抗将军殿也自身难保!心中此刻一阵不爽,面上不露痕迹。 阮隽道:“幸好我家宗主还有个准备,当时生怕谭家庄有些变故,就着手准备了别的法子!如今晚生来到这黄风寨就是为了一件事向卢龙王讨个方便!” 卢忠江面上一奇,当即问道:“阮秀士但说无妨,只要卢某能够做到!” 阮隽道:“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一队人马北上途径贵寨,我这里有个货物,到时是麻烦卢龙王交付与这队人马,再放他们出行便是,其他事情就不需要卢龙王多问了!” 卢忠江见阮隽的面上神情颇为冷峻,使得自己脊背有些微微一寒,此刻却无暇细问细想那究竟是什么货物,只是想着侠王宗身份地位极高,自己一个小小寨主实在不敢得罪,当即连声应允。 商讨多时,众人也觉得腹内饥饿。卢忠江吩咐了喽啰备了些酒食,与在场众人一同用了些,酒过三巡,云起c孟轩c桓轻羽实在觉得这几人说的话好生没趣,桓轻羽已然连连打哈欠。卢忠江见此,叫了几名婢女领着云起三人前往客房歇息。 云起走出厅堂,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发白。这才想到在这厅堂之中不觉得已是商讨了一夜,回头看着厅中的三人也不觉得乏力,依旧是饮酒说笑,云起不禁连连摇头,看着孟轩与桓轻羽已经走远,连忙追上去。 孟轩看着云起走了过来,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云起,问道:“听他们的意思倒真像是将军殿的人下手灭了谭家庄满门!” 云起嗯的一声,点了一下头,说道:“有这个可能,可听他们说完之后,我现在却有另一种想法!” 孟轩心中一奇,问道:“什么想法?” 云起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见没有人,就轻声说道:“有可能是侠王宗的人下的手!” 云起这么一说,孟轩头皮一麻,满面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云起道:“你想啊,如果说三家组成同盟,谭家庄势力最弱,如果说谭家庄不想帮他们当这个出头鸟,却招来了杀身之祸,岂不是更加可能?” 云起这么说孟轩却觉得有些道理,心中一阵严寒,不曾想这些人心思如此可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要是真的,那这些人这个侠王宗实在是枉有侠名了!” 二人说的投入,桓轻羽腿脚不好也就走的老远了,回头看孟轩和云起还在原地,当即向着孟轩叫道:“小七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孟轩啊的一声回应桓轻羽,说道:“我这就来了!”说罢回头对着云起道:“别多想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儿赶路,到了将军殿再细细查探吧!” 云头,与同孟轩速步追上桓轻羽,各自回了客房,洗漱休息了。 云起睡在床上,只听得客房外面有着不一般的声音,声音虽轻,却依然吵得云起难以成眠,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水寨之中的不远处,悬挂着一个牢笼一般的东西,乘着微暗的光线照射之下可以看得出来这牢笼之中仿佛关着一个人。 云起看得不甚真切,这个人身形很小,实在不知道是个成年人还是孩童,只是仔细看了半晌,困意袭来,也不想多事,合上门摇头一叹,回到床上继续睡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玉衡子 孟轩拿起桌上茶盏饮了一口,继续说道:“据说杨元帅镇守雁门关,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郑哥屡次兴兵攻打雁门关,可一直一无所获,三年前,辽人发现了太行山一带有一条密径可直插大宋腹地的娘子关,一旦攻破娘子关,往西便可直取太原府,往东可破真定府,往南直入河南!所以辽国南院大王便通过这条密径,兴兵十万攻打娘子关。云州城境内将军殿的探马得知辽国这次的行军计划,传报给了将军殿,这殷娘子就率领将军殿三十六骑,驰援娘子关!” 云起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三十六人,这殷娘子挺大胆的嘛!” 孟轩说道:“我这也是听戏文上说的,殷娘子到了娘子关之后协助娘子关总兵招揽北派武林英雄豪杰,动员娘子关军民,死守娘子关!抵抗辽军三个多月,朝廷的援军才来到击退辽国的兵马!也就因为这等事由,殷娘子就成了娘子关军民心中的女英雄了!” 云起微微点头,说道:“也确实是个巾帼英雄!换做是我确实做不来的!待会吃完饭,咱们去一趟娘子关看看,这打擂台的热闹,我还没瞧过呢!” 孟轩一皱眉,说道:“再有一日的路程,咱们就到了太原府了,这要是去娘子关,岂不是绕远了路程,多跑一日么?” 云起道:“这怕什么?反正将军殿的易主大会还要半个多月呢!还是能来得及的。” 一旁的桓轻羽也是很爱瞧这等热闹,她听懂了云起与孟轩所说的话,也说道:“我也要去瞧瞧!我也去!” 孟轩无奈,只得点头应允。 这三人用完了饭菜,付了钱之后离开酒楼,出了小镇一路往东而去,到了驿站之时又租借了一辆马车,继续往东而行,走了半日路程,直至傍晚也未曾到达娘子关。 眼看着天色渐晚,孟轩到了一处城郭之前,看着城墙之上写着平遥县,孟轩回头对着车中说道:“到平遥了,天色已晚,要不咱们进城先找个客栈住下,明儿再走吧!” 车内传来云起的话音之声:“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轩驾着马车进入平遥城中,看着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并没有多少人烟,只道是小城之故,可细细想来,正午在平阳外的那一个小镇上人口都比这平遥城多的许多,孟轩不由得咦的一声奇怪起来。 云起听到孟轩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这城中没什么人,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孟轩说着,将马车停靠在一家客栈门前,下了马车,掀开车帘,云起与桓轻羽一同下了马车,云起徐视一圈,看街道上行人确实是熙熙攘攘,嗯的一声点了一下头,步入客栈之中。 这客栈中却有不少人,云起看了各个桌前坐着的食客衣着皆是江湖人士打扮,身上带着各色兵刃,想来都是练家子,这云起三人一进客栈,这大堂上众人皆是看向云起,云起不动声色,寻了个空位与孟轩c桓轻羽坐了下来。 店小二上前招呼云起,云起随意点了几道菜,又嘱咐店小二准备三间客房,店小二说了几句后退下张罗了起来。 云起有意无意的看着其他桌上的食客,回过头来附在孟轩耳边,轻声道:“这些人八成也是去娘子关瞧热闹的!” 孟轩回头看了堂上的每一位食客,看这些人吃着酒菜大声说笑,与自己在东京所见的客栈食客颇为不同,看来这北方大汉确实粗犷了些许,孟轩摇头笑了一下。 店小二端上菜肴,又送上一壶酒,放在桌上。云起面上一奇,望着店小二,问道:“弄错了吧!我们没有要酒啊?” 店小二指着身后角落的那一桌,说道:“这是那一桌客官送给你们的!” 云起顺着店小二所指,只见角落之处端坐着一个皂冠道袍的男子,三十来岁的样貌,山羊胡子,颇为有些清风道骨的仙人一般。云起没见过这人,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这个人不是寻常凡人。这道者端起酒杯,向着云起遥敬一杯,一饮而尽。 云起微微点头,也拿起酒壶倒上一杯酒,向着道者回敬一杯,也是一饮而尽。道者抚须哈哈一笑,起身走到云起的桌前,指着云起身旁的空位,说道:“请问贫道可否与三位拼桌吗?” 孟轩说道:“道长客气了,请坐吧!” 道者坐在座位之上,与孟轩面对面,他注意到孟轩面上的金印,又看了看身边的桓轻羽和云起,眼睛直直的看着云起半晌,看的云起多少有些不自在,云起端起酒杯,正要吃酒。 道者抚须,满面笑容的看着云起,“姑娘是东瀛人?” 云起一怔,手中的酒杯悬在嘴边,抬眼看着道者,这个道者果然不是普通凡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的武功家数,要不然只是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出身东瀛。 云起面不改色,说道:“道长这可说错了,我是中土人!只是自小在东瀛学艺!” 道者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孟轩。 孟轩向着道者拱手道:“敢问道长名号,在哪座仙山修行?” 道者手提拂尘向着孟轩还礼,说道:“贫道在东面玉皇观中修行!道号玉衡子!” “原来是玉衡道长,失敬了!”孟轩又是拱手行礼,对着这位玉衡子毕恭毕敬。 玉衡子说道:“王教头的关门弟子如此谦恭,却让贫道刮目相看啊!” 孟轩一惊,这玉衡子居然能够看出来自己是王存的弟子,面露愕然之色,说道:“道长认得家师?” 玉衡子摇了摇头,说道:“王教头是武林前辈,又是朝廷武将出身,贫道道行微末,如何认得?” “那那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王教头的弟子的”孟轩问道。 玉衡子只是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云起道:“道长果然厉害,只是看得几眼就知道我等来历,云起佩服之极啊!不过,你要是能看出来我对面这位小妹子的武功家数,我就真的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玉衡子回头看着桓轻羽,说道:“敢问这位姑娘贵庚啊?” 桓轻羽不假思索的说道:“十五岁了,过几个月就是十六岁啦!” 玉衡子面上露出奇怪之色,抚须之际,只见他面上变得有些异样,迟疑了许久,问道:“姑娘,你师父是谁?” 桓轻羽面上有些愕然,说道:“我?我没有师父啊!我自小住在江心岛,没有师父的!倒是以前有老师傅教过我读书写字来着” 玉衡子连连摇头,满面疑虑,说道:“这倒奇了贫道想借姑娘右手手臂一用!” 桓轻羽把手臂放在玉衡子的面前,轻轻掀起衣袖,露出白如截肪一般的手臂,玉衡子手搭在桓轻羽的脉搏之上,过了许久,说道:“你是你是桓轻烟的妹子吧!” “真是神了!”孟轩失声叫了出来,睁着双眼看着玉衡子,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 玉衡子面无表情,盯着桓轻羽的面孔看着出神,看的桓轻羽面上微微一红,抽回手臂,放下衣袖,低着头,说道:“你干嘛盯着人家这么看!” 玉衡子低声一叹,说道:“失陪了!”说罢,从袖中掏出一角银子放在桌上,转过身走到门前,回头对着桓轻羽说道:“将来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托人告知贫道,千难万险,贫道也会尽力而为!” 玉衡子说罢离开客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万里神行!”云起起身,口中惊呼,“他是神剑门的人!” 神剑门乃是当世五大门派之一,云起说的“万里神行”正是神剑门的轻功绝学!云起的轻身功夫本就是极高的,可对玉衡子的轻功如此惊愕,足可看出来玉衡子的功夫深不可测!而孟轩听得神剑门的名声耳朵都快起了茧子了,如今亲眼看到神剑门的神通,如何不诧异愕然?如何不心生敬佩向往之情?他怔怔的愣在那里,神情却像是傻了一样。 云起抬眼看着对面的桓轻羽,这会儿细细回想,玉衡子这样的高人居然能够搭了她的脉搏便看出来桓轻羽是桓轻烟的妹子,看来桓轻羽确实有些奇怪,云起对桓轻羽的警惕之心又起了。 云起问道:“那个玉衡子说你以后有难处可以找他,他为什么这么说?” 桓轻羽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啊!而且他又没告诉我让我去哪找他呀?” “也是啊!这老道也忒没诚意了!让人找他却不说去哪找!”云起哼的一声笑了。 玉衡子不过三十多岁,云起却称呼他为老道,桓轻羽听起来甚是滑稽,捂着嘴呵呵的笑着。 孟轩说道:“我总觉得这玉衡子好像和轻羽的家人认识,要不然他也不会说这话的!” 云起想了一下,说道:“多半是因为轻羽的姐姐吧,我记得桓轻烟曾经是神剑门东方鸣的弟子,有可能他们是师兄妹啊!桓轻烟当年因为那些事哦如今见到故人的妹子,同门一场,自然有些感触的!” “我有什么难处也用不着找他啊!”桓轻羽摆弄着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孟轩,挤眯着眼睛堆满笑意的对着孟轩说着,“我有什么难处也会找小七哥哥的,小七哥哥一定会帮我的!” “啊”孟轩看着桓轻羽,面有些尴尬神情,“是啊我肯定会帮你的!” 桓轻羽拉着孟轩的手,笑道:“我就知道,小七哥哥最好的了!” 云起冷声一哼,扑哧的笑了出来。这玉衡子武功身手莫说是在神剑门,只怕在整个江湖之上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个,更何况神剑门位于东岳之巅,在武林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神剑门掌门执掌封禅台,又是朝廷册封的护国天师,负责朝廷封禅祭天大任!能得到玉衡子这句话,南江盟就等于有了神剑门这样的靠山,将来呼风唤雨亦无不可能!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说出这等不识抬举的话,如何让她不觉得有些可笑? 云起说道:“是啊,你家小七哥哥自然是厉害的!那个玉衡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起这话说的有些不是滋味,孟轩面上微红,知道云起是在挖苦自己,说道:“云起,你又来取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晋阳相遇 晚膳用罢,云起三人各自回了房间,正准备洗漱休息。 云起回了房间之中,店小二送上热水供给云起沐浴,云起沐浴罢,穿上衣服躺在床上正欲睡下,听到隔壁孟轩房间传来嘈杂的吵闹之声,云起不用想就知道桓轻羽又在纠缠孟轩。 云起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孟轩房间门前,孟轩的房门大开,只见房间内桓轻羽拉着孟轩吵闹着要孟轩带她出去玩耍,云起站在门外,冷眼看着孟轩,说道:“这外面黑灯瞎火的街道上又没什么人,你要去玩什么?” 孟轩与桓轻羽回头看到云起站在门外,散发披肩,知道云起方才已然沐浴罢,估计是吵到了她,孟轩连忙对桓轻羽说道:“轻羽,云起姐姐说得对,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早些回房间休息吧!咱们吵到云起姐姐是不是不太好啊!” 桓轻羽松开孟轩的手,走到云起面前,笑道:“云起姐姐咱们一起去玩吧,这么早也睡不着啊!” “你少来!”云起冷眼瞪着桓轻羽,冷声说道,“你若是睡着了,咱们都睡不着了!” “云起!”孟轩连忙叫着,生怕云起说出什么话来伤到了桓轻羽。 云起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却又不会说什么话安慰桓轻羽,可是桓轻羽却跟没事人似的,依旧是笑嘻嘻的。 云起说道:“轻羽,你小七哥哥一天驾车也很累了,你就不要纠缠他了,回房间休息吧!” 桓轻羽点头哦的一声,又说道:“那云起姐姐带我出去玩吧!” 云起微微皱眉,说道:“我刚才洗漱完,才不出去吃灰呢!你好好听话,明早还得赶路,等到了娘子关,我带你去哪玩都没问题!行不行?” 桓轻羽毕竟年岁不大,很是单纯,听云起这么说高兴的拍手,说道:“好啊好啊!我这就去睡觉!” 云起拉着桓轻羽回到房间之中,未多时云起回到了孟轩的房间,孟轩从床边起身,看着云起,问道:“怎么样了?她睡了吗?” “小丫头片子,哄几句就行了,没什么的!我给她房间加了两道锁,就怕她再梦游!”云起坐在桌边,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到嘴边。 孟轩看着云起如同流水一般的发丝,倾泻而下,与平日相见的那样的装束大不相同,发丝在眼前飘荡,几分抚媚,几分迷离,孟轩看得几眼,一时出了神。 猛然间孟轩回过身来,回想着云起方才说的话,说道:“这些日子轻羽消停了许多,这夜间也不曾梦游过!咱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云起没有注意到孟轩的眼神,喝了一口水,说道:“咱们也得小心谨慎才是,万一她哪天梦游了,岂不是坏事?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带着她的,西京四方军那么多人,哪个不能送她回江陵?非得是你吗?更何况,这将军殿之行又吉凶难料,带着她这么一个坡脚的,实在大大不便啊!” 孟轩道:“云起,你能不能以后不要人前人后的说轻羽是坡脚,就算她不在意,但这样终究不好”孟轩说着,默默地低下头。 孟轩对桓轻羽坡脚的事好像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对于他来说面上的这道金印就是让他一辈子难以抬起头的耻辱之事,就算朝廷赦免了他的罪过,可这一道金印却是一生难以洗净的耻辱! 孟轩的这种感觉,云起当然明白,云起低声沉吟几声,起身走到门前,回头对着孟轩说道:“好了,我也困了,你早些睡吧!”说罢,步出房门反手合上门。 这一夜很是太平,云起一觉睡到天亮,起身洗漱罢,收拾行囊离开房间来到孟轩门前,见孟轩也已然起身,正在桓轻羽房门前等候桓轻羽洗漱完毕之后,三人离开客栈。 从平遥到娘子关少说也得一日路程,这一路舟车劳顿,直至黄昏到达晋阳城下。孟轩停下马车,询问路人得知娘子关就在晋阳城以北的平定军地界,孟轩回头问着云起:“咱们如今到了晋阳城,不过百余里路程便到达平定军地界,娘子关就在那里!咱们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在晋阳城先行下榻?” 云起道:“又不是什么军情紧急还要星夜兼程的!今晚就在晋阳城下榻,明儿再说!” 孟轩点了点头,驾着车马进入晋阳城,这连日赶路经过州县不少,晋阳城在河东路一带算得上是大城,这日暮西陲,却不曾想街道之上尚还有不少行人,这路边摆摊贩卖的小贩叫卖之声依然是不绝于耳。只是城中来来往往的行人皆是挎着刀提着剑,手上带着兵刃。 人言山西人尚武,这一见果然非比寻常,孟轩看着城中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叹一声。 马车停靠在客栈门前,孟轩一行下了马车正欲步入客栈之中。走到门前,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好你个女斥候!光天化日竟然敢在这里招摇!孰不知这里是北派武林的地界?” 云起猛地一惊,在晋阳城这个地界居然有人能认得自己,猛然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把宽刀,一身癞子装扮,云起只看了一眼便认得,松了口气道:“原来是鬼修罗罗老爷子啊!你倒是吓了我一跳!” 来者正是鬼修罗罗胜,罗胜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速步走了上来,向着云起与孟轩拱手,他看着孟轩一眼,说道:“陌上郎孟轩替师闯塔,破了名满河洛的浮图铁塔!不简单呐!” 孟轩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罗老爷子说笑了!” 罗胜看着云起,继续道:“没想到二位西京一行安然无恙,居然还闯出了一番名声!罗某佩服!” 云起领着罗胜一同步入客栈之中,客栈店小二上前招呼,看着来者四个人,楞了一下。只见两个光鲜亮丽的姑娘领着这两个男子,这面带金印的人衣着干净也就罢了,怎么还领着一个叫花子?来者便是客,店小二不敢多说,领着四人在大堂的一处空桌前,四人一同坐下。 云起方才坐下,倒了一碗茶递给罗胜,问道:“罗老爷子,这会儿您不在洛水边上讨饭,怎么也来到这晋阳城了?” 罗胜摇头一笑道:“云起姑娘不也是来到这里吗?” 云起道:“难不成罗老爷子也是去娘子关一睹殷娘子风采的?” 罗胜抚须大笑,引得堂上食客纷纷侧目。罗胜却毫不收敛,大声说道:“云起姑娘说笑了!我是要去娘子关,不过是为了领教将军殿的功夫!” 云起看着罗胜手上的那把修罗刀,说道:“罗老爷子是武林前辈,早已功成名就了,殷娘子再厉害,又能有多少本事?哪里是罗老爷子的对手?” 罗胜摇头否认,说道:“云起姑娘这就不知道了,这殷娘子虽说年岁不大,但是深得将军殿武学真传,她双刀绝技足可以称得上北派一绝啊!多少成名的人都栽在她的双刀之下!这次正好趁着机会,我也去领教一下,也算是为了北派武林抵抗辽人尽绵薄之力!” 云起听罗胜之言颇有些北方武人的豪情壮志,想到那日黄风寨那三人因一些钱财扭捏作态,斤斤计较,真是天差地别!云起说道:“罗老爷子豪情万丈啊!我在黄风寨的时候,听黄风寨主卢忠江说什么将军殿连年穷兵黩武耗尽钱财,北派武林的各门派苦不堪言啊!” 罗胜猛地一拍桌案,哼的一声叫道:“这些人物平日里叽叽喳喳跟个小娘们似的,出了几贯钱财就要了他们性命一般!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全都龟缩起来了!将军殿殷首座当年救驾勤王之时九死一生,也没见哪个人能够站出来与其一较高下的!咱家最看不起这样背后里叽叽喳喳的人!” 云起见罗胜动怒,连忙又说道:“罗老爷子莫要生气,方才你说那殷娘子很是厉害,你且说说有多厉害?” 这会儿店小二上了酒菜,孟轩说道:“云起,你这一股脑问个不停,也不让罗老爷子用些酒菜,岂不失礼?” 云起听此,连忙招呼罗胜用了酒菜,罗胜饮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啊!这殷娘子你可知道是因何得名?” 云起不知,连连摇头。 罗胜说道:“殷娘子本来名叫殷文婷,是将军殿首座殷军的女儿,她上面有三位哥哥,排行老四,所以人称殷四娘!只因镇守娘子关,在河东路c河北西路一带名声远播,所以就以娘子关得名,被人称之为殷娘子了!” “殷文婷听这名字也不像什么厉害角色啊!”云起说道。 罗胜道:“快不可小看了这位殷娘子!殷娘子自小在将军殿霸刀门下,习得一身武义,十八岁率领三十六骑驰援娘子关,她使得两口宝刀很是厉害!一口名唤‘龟灵’,另一口名唤‘蛇盘’,光是这两口宝刀就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利器!更别提她那一身武艺了!” 罗胜在刀法之上颇有独到之处,是江湖之中的前辈高人,能让他如此赞不绝口的人看来确实不简单,云起听此不禁心驰神往,一时间却忘了动筷子。 桓轻羽问道:“老爷爷!你说,是云起姐姐厉害呢?还是那位娘子姐姐厉害呢?” 桓轻羽这句话却问到了点子上了,罗胜一怔,继而哈哈一笑,说道:“咳!怎么说呢” 云起也想知道在罗胜眼中自己和那个殷娘子哪个厉害,说道:“有什么不好说的?罗老爷子但说无妨!” 罗胜道:“殷娘子的武功确实在云起姑娘之上,但若是真的斗起来,她未必能胜得了云起姑娘!” 罗胜这话说的不疼不痒,两不得罪。云起听着索然无味,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心中想着明日到了娘子关,非得去上了擂台,和这位名满河东河北的殷娘子较量一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娘子关前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次日清晨,云起一行离开客栈,正欲上了马车离开晋阳往娘子关而去。出了客栈便见到罗胜站在路边,云起上前问道:“罗老爷子,你不是也要去娘子关吗?要不咱们同道而行?” 罗胜笑道:“你们两个女娃娃在车上,我这个老汉多有不便了!你们先行吧!罗某自有法子前去娘子关!” 云起听此,也不多做相邀,上了马车,一路往北疾行而去。 娘子关位于平定军东北绵山一带,与晋阳相隔百十余里,这一大早出发,未出两个时辰的时间便抵达平定军地界。 云起在车内便听到车外嘈杂声响,掀开车帘只见得外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桓轻羽看着车外人流湍急,不仅惊叹道:“好多人啊!” 马车在人群之中走的极慢,云起看着车窗之外的人群,听着那些人说话口音就知道来自五湖四海,看来这北派武林的热闹事引来了五湖四海的不少人围观,不禁摇头感叹将军殿不愧是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身份地位果然非同凡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车外马嘶之声,孟轩回头说道:“前面便是娘子关了吧!咱们下车吧!” 云起心中一惊,收拾了行囊,下了马车。方才下车只见得前面人山人海,翘首往远处看去,只见得十余里开外一处城关巍峨耸立。正是那这一路人人言道的娘子关隘! 孟轩道:“这前面这么多人,马车看来是过不去的!要不先停在前面驿站,咱们步行前往娘子关吧!” 云起这才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处驿站,当即点头。孟轩拉着马车来到驿站,将马车交在驿站之中,一行三人往北而去。 时而已近正午,娘子关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比肩接踵,道路两侧商贩叫卖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孟轩紧紧拉着桓轻羽的手,桓轻羽东瞧西看的,目不暇接,极为兴奋!口中叫道:“这儿好热闹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是啊!就算是在东京,只怕也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孟轩也是尤为诧异,不曾想娘子关一个小小关隘,居然有这么多人! 孟轩哪里知道这娘子关居住的百姓都是把殷娘子视为救命恩人,这次将军殿易主,殷娘子身为将军殿中人,说什么都得回到将军殿的!这次擂台打擂之后,只怕要离开娘子关了!这娘子关十万百姓哪个心里能够割舍?自然是要来到娘子关前再瞻仰殷娘子最后一面的! 孟轩与桓轻羽的对话,一旁的行人却听到了,回头笑了一声,说道:“这算什么热闹?几位是没去到太原府见识过吧!那龙城城寨更是人山人海!” 孟轩回头看着这人,身长八尺,肚大腰圆,手拿着两杆流星锤,面露凶煞之色。孟轩不敢招惹,只是微微点头报以一笑,紧紧拉着桓轻羽,唯恐得罪他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到达娘子关前,只见城关门前,已然摆下了一个硕大的擂台,擂台两侧各摆放着几面鼓,把守的士兵将擂台守卫的里三层外三层,每一位士兵皆是神色郑重精神饱满!城墙之上各色旌旗招展,关门之上写着“娘子关”三个大字,孟轩环视一圈,看的心中肃然起敬,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云起总算是见到娘子关真容了,这一路听了太多娘子关殷娘子的传奇故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这见到了娘子关的巍峨,心中对那位北派第一美人更是神往! 擂台之下观望之人更是山呼海啸一般,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云起有意无意的听着。 “也不知道殷娘子什么时候到,哥几个从松江府没日没夜的赶来,紧赶慢赶的却晚了两日!” “松江府?嘿嘿,也不算远,昨日南海恶鲨从沙门岛几千里路程赶来!上了擂台,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地,在殷娘子的刀下居然连十招都没过得了!” “沙门岛?遥遥千万里啊!真不简单呐!这擂台摆了已有三日了,可有人胜得了殷娘子?” “昨日长安的化龙门的丁老爷子上了台斗了有二百多招啊!后来还是败了,这三日我每日都在看,也就丁老爷子算得上和殷娘子打的久的!其他的都是十来招,几十招的!” “听说,威虎军的落金乌张瑰也来了!这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不知道今天张统制上不上场!” “应该不会吧,张统制偌大的名声,若是栽在这擂台之上,岂不是丢脸?” “哎……来了……来了!” 云起猛地回头看向擂台,只听得擂台两侧鼓声雷动,本来台下围观之人山呼海啸一般的说话之声此刻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翘首看着擂台之后的城门,屏住呼吸。 只见城门打开,一群身穿战甲之人从城门之内步出城关,领头这一身红色铠甲,头发高高竖起,面容白皙,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却是个冷面美人。铠甲在身却又有了英姿飒爽之感!擂台下众人见得这美人出场,皆是发出一阵咦的赞叹之声。 云起说道:“这位就是殷娘子啊!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只可惜穿上了这一身战甲!” 来者正是连日里人人称著的殷文婷殷娘子!这殷文婷步出城关,过了吊桥,走到擂台之前,上了擂台之上,身后数名战将紧跟其后,殷文婷站在擂台中间看着台下众人,向着众人一拱手。此刻雷鸣一般的鼓声顿时停了。 殷文婷朗声说道:“各位英雄久候了!小女子在此摆下擂台已有三日,本意是为了招揽天下英雄能够与我将军殿一同镇守娘子关,抵御辽贼南犯,守卫我大宋疆土,不图荣华富贵,只求国泰安康!然而北方辽贼连年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求天下有志之士能与我将军殿一同奋起抵抗,守卫宋土,收复燕云!” 殷文婷说罢,台下众人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高呼,众人皆是满腔热血,皆是高呼着手刃辽贼收复燕云的话。殷文婷看着台下众人,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这一笑如同寒冬里的暖阳一般! 殷文婷转过身,站在后面,这时候一位四十来岁的战将走了上前,众人皆知这位乃是娘子关总兵。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娘子关打擂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微笑不语,只顾着看擂台之上的殷文婷。 殷文婷见司空建下了擂台,向着擂台之下的众家武林人士拱手高声道:“还有哪位英雄上台赐教!” 这时一个胖大和尚一步一步走上擂台,这和尚身子一抖,只见擂台上摇摇晃晃,殷文婷连忙稳住身子。只见这胖大和尚手上提着一根硕大的黄金色的杵。口中哈哈笑着:“殷娘子!俺来领教你的高招!” “不知大师法号?在哪座宝刹修行?”殷文婷拱手问道。 这一拱手间,只见一道黄金杵横劈而来,殷文婷没想到这和尚不报家门上来便打,仓促之间提刀硬接,这黄金杵劲道果然惊人,撞在殷文婷的刀刃之上,震得殷文婷双臂一麻,猛地后退数步。 这一下,实在是让殷文婷猝不及防。还没等得殷文婷缓过神,那胖大和尚又是一杵迎面劈空而来,殷文婷心惊,横刀又一挡,杵刀相接,当即又是震得殷文婷双手发麻。 那和尚翻身一转,黄金杵旋转一圈向着殷文婷横腰劈来,殷文婷摸清楚了这和尚的路数眼疾手快,双刀刀口向下正好叉住黄金杵,双手力道猛然向下,死死地将黄金杵叉在地板之上,当即踢腿往和尚胸前踢来,那和尚力气虽大,却身材肥大,行动缓慢,身中这殷文婷两脚,翻身倒地。 殷文婷收起双刀,后退两步,说道:“大师!承让!” 那和尚起身,提起黄金杵,单手竖掌:“和尚今日领教了!告辞!”说罢,转身走下擂台。 这时一个女子缓缓走上前来,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面容白净,颇有姿色,她冲着殷文婷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琉璃,见过殷娘子!” 殷文婷看这女子衣着打扮不似中土人士,倒像是西南白苗的族人,连忙拱手道:“琉璃姑娘,请赐教!” 琉璃低声一笑,从身后取出一把三尺余长的黑色大旗,临空挥舞数下,只见一道道浅紫色烟雾从大旗之上飘出。 殷文婷不知这是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琉璃。 台下的云起见此,面带惊异之色,轻声道:“这是西南苗疆娲皇殿的招蛊幡!殷娘子这可糟了!” “招蛊幡?!”孟轩心中一惊,心知这烟雾有毒,连忙捂住口鼻。 云起见孟轩这番模样,扑哧一笑:“你离得这么远,怕什么呀!” 擂台上的殷文婷不知这招蛊幡究竟是什么东西,见琉璃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是作何用意,手提双刀正欲上前,这烟雾钻入鼻息之中,顿时头脑晕眩,手脚无力!这时候殷文婷才觉得这烟雾有些不对劲! 台下一人高声叫道:“殷娘子!这是西南的蛊毒!不可轻敌啊!” 殷文婷听此,这才知道这琉璃的的大旗之中的烟雾是有剧毒!连连后退。琉璃轻声一笑,嘿的一声,提起大旗,直向殷文婷刺来。殷文婷知道这大旗之上绝对有毒,不敢硬接,招招躲避。而且大旗上连连飘出紫烟,殷文婷屏住呼吸只是凭借轻功避让。 就这样躲避了十余招,殷文婷心知这样躲避也不算事,迟早就要落败,他看这女子武艺稀松,也只是仗着这招蛊幡的毒物才占了大利,不如把那大旗抢过来! 想到此,殷文婷连忙转身,轻身跃在琉璃身后,伸出锁指当即扣住了琉璃的手腕,手指掐住了琉璃的脉搏,琉璃哎哟一声痛声一叫,手中的大旗掉落地上,紫色烟雾顿时消失。 琉璃自知败了,捡起大旗,冲着殷文婷哼的一声,转身走下台。 这接连三战,殷文婷完胜,台下群雄掌声雷动。 云起摇头叹息:“这一路走来,听这么多人说这殷娘子手段了得!果然没胡说八道,殷娘子果然还是有些本事啊!” 转眼间又有数位英雄好汉前来挑战,也都败在了殷娘子的双刀之下。一时间大有技压群雄的趋势。 时而已近黄昏,只见一个男子跃上高台,手中提着一把宽刀,他向着殷文婷拱手道:“修罗刀罗胜特来领教殷娘子的高招!” “罗胜?”云起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翘首看去,果然擂台上站着的一位癞子模样的男子,却是罗胜无疑!不仅摇头笑了笑。 这擂台之下又有人高声说道:“罗老爷子是修罗门的前辈高人!当今定西修罗门的掌门还要叫罗老爷子一声师叔啊!” 这一言使得台下众人一阵哗然。台上的殷文婷知道这位罗老爷子成名日早,刀法精深,已经到了化境。自己的身手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却毫不畏惧,当即上前,微然一笑,拱手道:“罗老爷子,您是前辈高人,能蒙受您指点,实在是三生有幸!” 罗胜摇头笑了笑:“殷娘子客气了!罗某在台下见殷娘子刀法凌厉之极!未必在罗某之下啊!请赐教了!” 台下众人也都十分期待殷文婷能与罗胜决斗,然而殷文婷虽是听说过定西修罗刀的名头,可今日却是第一次相见,正是初出牛犊之心情,当即是拱手道:“前辈请赐教!” 罗胜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距离殷文婷一尺有余的距离,拔出腰间佩刀,只见宽刀脱鞘而出,在罗胜的手上飞舞,骤然一阵破空之声,罗胜手中宽刀直向殷文婷横劈来,殷文婷不敢怠慢挥舞手中双刀迎面抵挡,可这一刀如同生了灵性一般,突然在空中旋转一圈,绕开殷文婷的双刀又向殷文婷的面门劈来。 殷文婷见此大惊,当即附身闪身躲过这一刀,她自十六岁便行走江湖,如今已然五年有余。所见识的高手实在不少,可这一招鬼神难料的招数她却头一回所见! 台下的云起看着罗胜的招数颇为新奇,猛地想到那日在南清宫中北堂正溪的剑法一剑飞出一波三折,名叫阳关三叠,今日见了罗胜的刀法却与北堂正溪的那一路剑招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想到那一日自己不敌于北堂正溪的剑法,却不知道这位殷娘子今日如何化解这等高招,想到此,面上露出一阵笑意。 此刀落空,罗胜手上宽刀调转又向殷文婷劈砍而来,殷文婷纵身跃起,挥刀格挡。她心知任由此刀千般变化最终还是要向自己袭来。也不闪不躲,见招拆招。 好在凭着龟灵蛇盘二刀的锋利,这兵刃相撞发出叮铛之声,接连数十招殷文婷与罗胜纠缠一处。罗胜的修罗刀法鬼神难测,千变万化,殷文婷每每相接一招,就对罗胜敬佩一分。 台下众人看着心惊,每个人心中想着要是自己接罗胜的这一招,哪还有格挡的时机,一面自愧武艺不如,一面对殷文婷的武艺由衷的敬佩。 然而台下的孟轩看了半晌,面带疑问之色,说道:“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殷娘子何苦与罗老爷子的刀法纠缠,为何不反守为攻呢?” 云起摇头笑了笑:“你到能看出这一节,确实不简单啊!我想以殷娘子的修为,尚不足以躲开罗老爷子的纠缠,又怎么可能如同你所说的射人先射马呢?” 孟轩点了点头,轻声一笑。 台上的殷文婷一声大喝,提起双刀纵身而起,双刀重力往罗胜的单刀劈去,这一下力道着实不轻,罗胜的宽刀虽然锋利,却终究不是殷文婷的两把宝刀所能比拟,只见刀刃向着刀柄处一削,罗胜连忙撤刀后退,殷文婷紧紧逼上,手上招数不曾停留,一招比一招凌厉,却让罗胜一时间难以招架! 罗胜当即轻身往后一跃,猛地挥掌,将宽刀收归鞘中,轻声一笑:“殷姑娘能接我这一招,着实不易!罗某认输了!” 众人根本没想到罗胜此刻竟然认输,只见这罗胜缓缓走下台阶,一言不发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孟轩更是不解,回头问着云起道:“这二人战的旗鼓相当,如何罗老爷子这么就认输了?” 云起道:“高手过招,着眼的可不是眼前的招数,罗老爷子早就看到之后的百十招了!他的招数虽说变幻莫测,可他的修罗刀靠的是速战速决,若是百余招之内胜不了殷娘子,以殷娘子的聪明才智,过了百招便就知道了罗老爷子的路数,那时候只会败得更难看!” 孟轩听此,才明白这其中还有这么许多的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经历殷文婷与罗胜之战,台下众人都对殷文婷的武艺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再无人敢上台向殷文婷挑战。就这样在台上等了许久,许宗平走上台,面对台下众人说道:“殷娘子武艺卓绝,连着三日摆下擂台技压群雄,我这娘子关正需要殷娘子这般智勇双全之人镇守!实在是……呵呵……本官虽是身为娘子关总兵,这些年来镇守此关,若非殷娘子从旁相助……这,还望殷娘子能够再留在娘子关,就算本官和娘子关的百姓挽留殷娘子,众位英雄以为如何啊?” 台下众位英雄皆是高声呼叫,没有一个人说一个不字。 殷文婷向着许宗平拱手,说道:“实在将军殿之中有大事处理……要不然,等那边事务了结,我再回到娘子关!不知许总兵意下如何?” 许宗平大喜,连忙点头应允。这时候擂台两侧鼓声雷动!台下众人皆是高声呼叫,掌声雷动,高呼之声震耳欲聋。 殷文婷走上前来,向着台下拱手,高声道:“这几日多谢各位英雄捧场!还望日后能与各位英雄一同抵抗辽人,守卫娘子关!” “且慢!”擂台之下一声女子叫声,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不禁回头看去,人群之中却是云起方才发出了这一叫声。殷文婷顺着叫声之处看去,与云起四目相对。 孟轩极为诧异,回头看着云起,问道:“你要干什么?” 云起嫣然一笑,说道:“上台试试!”说罢,走出人群,向着擂台之上走去!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女斥候打擂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此刻许宗平见得人群之中的云起,不知来者是谁,眼见大事已定,唯恐节外生枝,当即上前,笑声道:“这位姑娘,比武竞技已然结束了!殷娘子技压群雄,此刻姑娘再上台讨教,未免不妥!” 云起对这个脓包总兵没什么好感,对他的话根本不置一言。只见云起身形一晃,轻身一跃,众人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女子究竟是从何处出现,只是感觉到一阵风起,然后身形已然立在擂台之上,谁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速度。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台上的殷文婷见此也是极为惊愕,回头看一眼身旁的许宗平。许宗平高声道:“你这姑娘如何这般?我已然说了擂台竞技到此为止!你如何还要上台?” 云起回头看着许宗平,问道:“我又不是和你打,你嚷嚷什么?” 许宗平见云起如此嚣张,自己好歹也是娘子关总兵,如何不恼,吩咐左右:“把这女人赶下去!” 这时台下众人一阵哗然,殷文婷见许宗平如此却也极为不妥,连忙挥手一挡,说道:“这位姑娘想赐教?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云起道:“我叫云起!” “女斥候云起!”台下有一人惊声呼道,继而又一阵哗然之声,看来这云起的名头果然也是响亮的! 殷文婷面上一惊,继而看着云起,仔细打量了一番,看来殷文婷也是听说过女斥候的名头,微笑一声,拱手道:“原来是女斥候大驾光临!久仰了!” 云起拔出腰间打刀,说道:“殷娘子武功高强,我在台下看着半响,一时技痒,特地上来领教一番!” 许宗平不认识这个女斥候云起,看她也就十八九岁,方才上台展现了身手觉得是深不可测,若是真的要和殷文婷较量,殷文婷未必能胜的了她,今日擂台上若是让殷文婷失了面子,唯恐得罪了将军殿,在河东路地界可就平白失了一个大大的靠山,一想自己在娘子关也算有些地位,这个云起也应该给自己面子,许宗平又是一拱手,说道:“姑娘,看老夫面子上,你先罢手,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既然想和殷娘子讨教,咱们换个时日,慢慢讨教如何?” “这里你说的算?”云起冷声说道。 许宗平不由得愕然,云起来到自家关下,居然接连两次如此直言相对,当即感觉到面上无光,但是他好歹是一方总兵,也是注重修养的人,也呵呵打趣道:“本官在这里还能说上话!” 云起点了点头:“那好,我要殷娘子手上的那两口宝刀!这个你说的算吗?” 许宗平不曾想这云起如此刁钻,居然是个强取豪夺之辈,但见她身形迅捷有如鬼魅,想来功夫也不会太差,许宗平又一想就算这女子武功再高,在场的群雄群起一战未必会输,也就放了心,徐总挺直腰板,说道:“比武已然结束,在场众位哪个不是对殷娘子心服口服!姑娘不早不晚的,偏就在擂台结束之后上台赐教,到底用意何为?更何况,这双刀是殷娘子的物件,跟本官有什么关系?” “好!我就先赢了她,再取刀!”云起说罢,只见右手打刀极速旋转,猛然间一刀向着殷文婷袭击而来。殷文婷见势,连忙仰过身子,躲开此刀,顺手拔出双刀,双刀挡住云起打刀,又是反身右手抽出龟灵刀,摆足架势,口中说道:“云起姑娘请赐教!” 云起不言,只见她嘴上微然一笑,手上一晃,打刀腾空而起,手腕一抖,顿时荡开了殷文婷的左手。云起又是伸手一点,戳在殷文婷手腕之处,身形一转,手中的蛇盘刀已然落在云起的手上! 众人眼皮底下只是一晃一抖一点一转,云起就从殷文婷的手中夺得蛇盘刀,这等身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此迅捷的身法,若是在平常,打死也不敢相信!顿时对云起的身手赞叹之极! 殷文婷更为惊异,未曾想女斥候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只是轻描淡写的几招便空手夺走了蛇盘刀,面色稍稍一变,她出身名门,平素里结交的尽是光明正大的江湖豪杰,似云起这般的诡诈之人却头一次见到,顿时有些气恼! 云起掂量着手中的蛇盘刀,只见刀柄之处有两条长蛇盘绕,雕工精细,刀刃更是银光闪耀,果然是世间极为罕见的绝世兵刃,云起面露赞叹神情,叹声道:“当真是好刀!”面上赞叹却难掩得意之情! 殷文婷不动声色,挥舞龟灵刀,一刀横劈云起面门,云起架起蛇盘刀一刀挡住,殷文婷冷冷一笑,左手变爪,直向云起胸口袭来,云起见势大惊,猛然身形一躲闪过。却不曾想殷文婷这一爪偷袭却是虚招,殷文婷身形一转,一爪扣住云起肩头,横刀架在云起的脖子上。 殷文婷道:“把刀还给我吧!” 云起只觉得脖颈上这把龟灵刀寒气逼人,刀刃极为锋利,若是殷文婷稍有差池,只怕自己性命难保,可云起是什么人物,多年来刀口舔血,这等事情于她而言犹如家常便饭一般寻常。 云起嘿嘿一笑,胳膊肘向着殷文婷小腹一撞,继而仰身抽出来,身子一跃跳了出来,殷文婷眼疾手快,见云起抽身离去,猛然间手上扣住了云起拿着蛇盘刀的右手,微然发力,云起手上无力蛇盘刀猛然掉落!殷文婷迅速接过掉落的蛇盘刀,手舞双刀。 台下众人顿时连声喝彩,一同赞叹殷娘子这夺回宝刀的手段亦然高明的很! 殷文婷见云起诡诈的招数丛出不穷,心中生了些敬佩之心,她嘴角微然一笑,嘿的一声,轻身跃起,向着云起袭来。云起也不甘示弱,方才那夺刀的本事也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只见云起手舞打刀,身形一晃,身如鬼魅,只是扎眼功夫,云起身子就已然欺到面前! 云起浑然觉得身上一阵严寒,不曾想殷文婷的阴寒功力着实不俗,这一近身相斗顿时展露出看家本领!当即运起内功谨防殷文婷的阴寒内功。 只见殷文婷轻身跃起,手上的双刀横空劈来,云起勾起打刀,抵挡这双刀的来势,云起心知这殷文婷出身将军殿,是将军殿首座的嫡亲女儿,自然继承了将军殿至高心法“玄武凝心诀”!也不敢全力抵挡殷文婷的双刀! 果然这双刀方才劈上,紧接着一阵风起,那彻骨一般的严寒迎面劈来!云起连忙翻身后退,不敢上前,刹那间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天地间风云色变了一般,殷文婷见此,一刀直向劈来劈来。 殷文婷知道云起方才莽撞接招,眼下还未醒转过来,自然乘胜追击,可她却不知道若论诡计多端云起当属第一,殷文婷一刀袭来,云起不闪不躲,手上扣住两枚手里剑,佯做袭击!殷文婷大惊,以为暗器发出,连忙闪身后退。 云起微然一笑,殷文婷定眼一看,那两枚手里剑还在云起手中并未发出!这一下让云起有了喘息之机,云起欺身上前,与殷文婷战在一起,不可开交! 云起单刀对阵殷文婷的双刀,确实有些吃力,殷文婷双刀狠辣凌厉,霸道之极!可在殷文婷手上却是规规矩矩,可云起最是不规矩的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险招、诡招,甚至是阴招!只斗了五十来招,殷文婷就有些不敢硬接云起的招数,她从未见过云起这般打起架来有如赌徒一般不要命的人,当即后退数步,反攻为守,只图有机可乘。 云起见殷文婷变守为攻,心中窃喜,招数更加快捷多变,方才耍过的同一招数,这会儿却又不同用法,一时间却让殷文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殷文婷边打边退,已然被逼至角落之间,云起心道只要再过十余招,必然败了殷文婷! 想到此,云起手上的招数更加不留情面,这一刀劈上,殷文婷双刀架起格挡住云起的打刀,云起重力压下,却不曾想殷文婷却还有些本事,双刀挡住却成了僵持之势!云起左手运掌,一掌劈在殷文婷的小腹之上!可这一掌拍下,殷文婷身子却纹丝不动,只见双刀之处有一道无穷劲力,向着云起反噬而来。顿时云起被震飞十尺之外! 云起轻功极高,这被震飞出去,仍然能够稳稳的落在地上!没想到殷文婷真的学过“玄武凝心诀”,更没想到这玄武凝心诀之中竟然还有这种借力打力的招数,转念想到自己的师父源千户说过玄武凝心诀可以将天下武学化为己用,只是内劲都会偏向阴寒。当即是暗暗叫苦,只道这个小女子年纪轻轻,对于玄武凝心诀所悟顶多也就是一两成而已,尽管她没能将各类武学化为己用,可足以将来这招数借力打力,化作自己所用的招数! 殷文婷挥刀上前,云起反身躲过双刀,毕竟她云起师从东瀛武器大师,又是身经百战!这一闪,迅速就是一招攻势,招数多变,反而方才的那一疏忽并没能使得她落了下风,转而就已然占据上风。 云起每每与殷文婷招式接触就能感觉到一阵彻骨的严寒,她每接一招,就对殷文婷内劲多一分敬佩之心,然而殷文婷也丝毫不怠慢,她此番与云起对阵,虽说云起半晌没有讨到便宜,但见她招数变幻莫测,更是多年征战的经验!颇有其过人之处。她十六岁行走江湖,虽说只有五六个年头,但是还没能吃过亏,然而这个女斥候却让自己根本找不到破绽有机可乘。相斗多时,也只能是见招拆招,勉强自保,根本没能找到有机可乘之机。 云起何尝不是心里叫苦,以她的身经百战足以看到殷文婷正规正矩的招数之间各种破绽,可是能看到破绽容易但若想乘机以此而攻之确实极难。这一刀还没能到达,那殷文婷的攻势就来了,只能是一攻一挡,反反复复。 就这样反复之间,二人相斗就已然过了三百多招,台下众人看着心惊,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着今日来此真是值了,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看到如此精彩的比武。 而一旁的孟轩看的是心惊肉跳,更多的却是心灰意冷,他本以为云起的身手确实是很好,只是未曾想竟然这么高!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武学修为如此之高,自己根本不值一提,边看着边摇头叹息。 桓轻羽在一旁只是看热闹一般,一会儿拍手叫好,一会儿尖声呼叫云起姐姐好厉害的话语。引得身旁之人对桓轻羽侧目相看,桓轻羽却毫不在意,依然如是。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女斥候打擂(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台上的云起与殷文婷这番相斗,一来二去,虽说二人都并不算是掌握彼此门派的真正至高境界,所使的每一个招数都是精髓所在,要说二人武学实则平分秋色,并无谁高谁低之说,将军殿成立至今数十年,雄峙北方。门派之中不乏多种极为艰深的武学,这玄武凝心诀便是其中之一!这门功法修炼极难,而且能有大成者极为寥寥,当年将军殿创派始祖以极高天赋终于突破玄武凝心诀的第九重万里冰凝,当世之中已然是无敌手,就连神剑门自诩武林正宗也是不得不佩服。将军殿门下弟子宁愿去修习那些容易修炼的杀人之法,也不愿穷尽时日修习这种极难攻克的奇门内功! 而殷文婷自幼生在将军殿,由其父殷军亲自传授其武艺,殷文婷极为聪慧,可以说是随学随用,十四岁在将军殿就已经是个高手。殷军极为诧异,他就将门下的玄武凝心诀和玄武盾相受。没想到只在两三年间就已经达成了玄武凝心诀第二重之境界,要知道常人修炼玄武凝心诀达成第二重之境起码需要五到七年时间。然而在今日,殷文婷已经达成了常人需要修炼十余年的玄武凝心诀第四重凝冰术。 殷文婷武学天赋极高,殷军极为看重,所以在殷文婷十八岁那年提出离开将军殿前往娘子关之时,殷军自然百般不愿意,,可这家国大义面前,殷军也只得放手!殷文婷也自知以自己的身手在江湖之中也算是一流的好手。可此刻与这个女斥候云起相斗却丝毫占不了半点便宜。心里也有些叹息。 其实就算在东瀛,以云起的这般资质也是凤毛麟角,整个东瀛中能达到云起这般武学修为,基本难寻了,否则也不会被源氏家族的大将军授予女斥候的称号,成为源氏家族唯一一位女武士!云起十七岁便为源氏家族立下了七大功劳,凭借着她曾经刺杀北条大名主这件大功劳足以让云起在东瀛横行一生了! 二人这般相斗,已然是五百招下去了,依然是不分胜负。 许宗平完全没想到这个云起竟然有如此的功力,看着这二人撕斗情景,短时间之内殷文婷恐怕也难以找到能够致胜之法。云起的招式之间却有些极为狠辣,几乎是招招致命,若非殷文婷功力深厚,恐怕稍有不慎就会被云起一招致死。 云起常年在军中为女斥候,入了中土又身为杀手,早已经习惯了杀人仅在一招之间,所以长此一来也就习惯了只要能杀敌,不管招数是否阴险毒辣。所以,对敌之间也就不管什么江湖道义比武场上点到为止。 以殷文婷这般身手,当世之中确实很难再找到能和他对拆招超过五百招的人,而且这个云起五百招后居然丝毫不露败像,而且对招之间时而占据上风。使得殷文婷对敌之间颇为棘手。殷文婷精通本门的霸刀刀法,多年来也只有这套刀法使得是最为得心应手,然而这五百招之后,刀法路数云起早就摸得透彻,而云起对招之际每招皆有不同,虽说同样的招数在云起每次的使用起来却大为不同,或力道大小,或袭击位置,或变招换招之间虚实都有所不同,且云起惯使险招阴招,这让殷文婷极为不齿也大为伤脑筋的。 总算殷文婷武艺说到底还算是胜过云起的,但说实话论起实战的经验,殷文婷在这方面还是远远地落了下风,殷文婷胜在功力深厚,而云起却胜在了实战丰富且招式变幻莫测。 这时候北方一声长啸,台下孟轩回头一看,只见一人飞身而来。身形迅捷,却不知道来者何人,只见那人轻身一跃上了擂台,手中提着一杆拂尘,拂尘挥舞绕在云起与殷文婷交战的兵刃之上,孟轩只道是有人趁此机会对擂台上二人不利,也顾不上身旁的桓轻羽,也跃上擂台,拂尘卷入二人撕斗之处,恍若一道白光闪耀,陡然分开二人,口中高呼道:“暂且罢手!” 殷文婷见此,立即收起招数,而云起也知道自己也很难胜了这个殷娘子,见好就收。 孟轩来到云起面前,还未开口,云起经历这番撕斗,也是有些气喘吁吁,回头看见孟轩也已然上台,问道:“你怎么也上来了?” 孟轩道:“我见有人上台,唯恐对你不利!”说着抬眼看着闯上擂台之人,只见这人一身青布道袍,面容极为熟悉,孟轩诧异的叫道:“居然是你!玉衡道长!” 来者正是玉衡子,手扶长须,微然一笑,继而向着云起一拱手道:“姑娘武艺不俗,贫道佩服!” 云起不作回答,只是微微点头以示敬意。 玉衡子回头望着殷文婷,拱手说道:“贫道今日来此是为了观礼,本不该牵扯二位擂台竞技,不过方才贫道看了二位武艺,皆是武林之中出类拔萃之辈,无论哪一位有些损伤,都是武林之中的一大憾事,所以才上台,还望殷娘子不要见怪!” 殷文婷却也洒脱,向着玉衡子拱手还礼,说道:“神剑门玉衡真人开口了,小女子又怎么好怪罪呢!这位女斥候武艺超群,我也佩服的很!” 这一旁的许宗平看着二人比武已然罢了,走上前慢里条斯的说着:“今日这擂台竞技大伙儿也都知道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许宗平低声沉吟片刻说道:“众所周知,我这娘子关身处北方与辽国虽说不算毗邻,可自从数年前辽人通过细作得知了一条密道直通娘子关,这数年来辽人连连依靠这条道路犯我娘子关,这辽人来犯成了我娘子关尾大不掉的祸患,可惜本官衰朽,无力抵御,这才召集了将军殿与天下英雄豪杰来我娘子关,共同商讨对抗辽贼的重任!这擂台之上的较量,说是接替殷娘子协助本官镇守娘子关,可是若能得到众家英雄相助,辽贼岂能胆敢犯我娘子关?云起姑娘在擂台之上技压群雄,自然是有能力带领大伙儿镇守娘子关抵御辽人!云起姑娘!你可愿带领大伙儿一同抵御辽人?” 云起面色冷淡,口中说道:“我不愿意!” 台下众人皆是愕然,谁也没想到这个云起回答的这么干脆,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就算辽人千难万险,怎么着在众英雄面前不能失了面子也应该硬着头皮接下来此事。而这云起却只是干脆的拒绝,许宗平必然是面色无光。 许宗平本以为云起如此高手,自然不惧怕千难万险应承此事,竟然没想到这般果断就被拒绝。他毕竟身为娘子关总兵,朝廷册封的从五品的将官!自然有一些傲气,冷哼一声面色冷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云起就此离去吧!咱们大伙儿还要准备商讨抵御辽贼的事宜!恕不远送!”说着挥手示意送客。 这一言却是让云起微然一笑,她知道许宗平拉拢自己不过是为了能够牵制殷文婷,许宗平虽说急了,可云起面上却不慌不忙将随身兵刃收入鞘中,口中缓缓说道:“我也不是不愿!你这红口白牙的一句话便让我给你们舍生忘死,可没那么便宜!也该有个彩头!” 许宗平一怔:“你这是何意?” 云起说道:“我也说了,我云起号称女斥候,按你们中原人的话说我就是个杀手!既然让我帮你们杀人,怎么着聘金少不了吧!五万两银子,先付一万两定金!”这一言却有些言不由衷,云起在军中待过,那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枕戈待旦的日子,她此生都不愿再回去的!她知道许宗平是何用意,此刻间却是戏言了。 这云起一上来狮子大开口,莫说此刻许宗平拿不出五万两,就算真的有这么多钱,平白无故的给云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作用不过是为了牵制殷娘子,也让娘子关上下知道除了殷娘子还有自己这个总兵!他怎么可能把这白花花的银子丢给云起! 许宗平沉思片刻,才说道:“这五万两银子确实太多了……一万两可行?先给两千两定金?” 云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笑道:“我说许总兵啊!你在这娘子关做这个总兵,靠着殷娘子和武林豪杰为你守关,回头向朝廷报战功,一股脑好处都算在你自己头上!只怕给你个太原府的兵马总管跟你换你都未必愿意吧?这会儿五万两银子都扭扭捏捏的!更何况我云起好好的人儿哪个愿意在你这娘子关和殷娘子抢风头?你想什么呢?” 云起毫不掩饰的说出许宗平的心思,使得许宗平面上大为难看,许宗平身后副将冲上前来,指着云起,怒声吼道:“你这女人,我家总兵好意留你,你如何出言不逊诽谤我家总兵?左右,拿下她!” 副将一声令下,一群兵士冲上台,正欲拿下云起!云起站在孟轩身旁,当即叫道:“且慢!你们可知道我这身边的人是谁?” 副将厉声喝道:“管他是谁!拿下他!” 兵士得令提着长枪,上前擒拿云起,云起接连两下踢翻几名兵士,口中叫道:“他是岐王帐下的河南府四方军兵马都监!陌上郎孟轩!” 许宗平听得云起之言,当即喝令停止。这河南府四方军兵马都监官拜正五品,比自己还要高半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着孟轩年岁不大如何官位比自己还高,而且又是岐王的人,如何不慎重? 许宗平冷声问道:“你……你真的是岐王的人?” 台下的罗胜高声叫道:“正是!他就是前日闯过浮图铁塔被枢密院授予河南府四方军兵马都监的陌上郎孟轩!” 许宗平听此,面上堆满笑意,向着孟轩拱手道:“原来是孟都监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这许宗平态度大变,却也滑稽的很,到让孟轩一时踌躇,当即拱手还礼,口中说道:“呃……我……许总兵,不必多礼……” 这一旁的殷文婷冷眼看了半晌,也觉得乏味之极,也不搭上一句话,收起双刀,转过身速步下了擂台,回了城关之中。 殷文婷离去,这擂台下的众人也都一哄而散,各自离去。许宗平携着孟轩正欲回到关中府上,摆酒设宴为孟轩接风洗尘。这众将士一同回到娘子关中,往总兵衙门方向而去。 孟轩在众将簇拥之下抽不开身,云起和桓轻羽远远的走在后面,桓轻羽嘟囔着嘴看着孟轩和他们离去的身影,回头问着云起道:“云起姐姐,小七哥哥干嘛丢下我们?” 云起说道:“你的小七哥哥要和那些官人喝酒取乐呢!我在台上累死累活,他倒成了香馍馍了!” 桓轻羽心里有些不悦,面上一阵沮丧,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云起道:“什么怎么办?咱们也去啊!这等便宜事不占,如何对得起世人给我女贼的名号?”说着,拉着桓轻羽一同往娘子关中而去。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西行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娘子关总兵衙门之中一片欢愉之声,这来来往往的尽是当地官绅。孟轩在众位官绅的簇拥之下,入了筵席奉在上位。而云起与桓轻羽一同入衙门之中,也不要别人邀请,跟着孟轩,也坐在孟轩身边。 这总兵衙门大摆筵席,尚未开席,便听到声声乐起,继而数名舞女上台翩翩起舞。孟轩知道娘子关连年在辽人的战火之下,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声乐歌舞作乐,不仅面上大为尴尬。 这会儿,许宗平与帐下各位将官纷纷向孟轩敬酒,孟轩又不好意思拒绝,也端着酒杯回礼。酒过三巡,孟轩酒量本就不算太好,已然面色绯红,头昏脑胀了。 云起在一旁可清醒的很,看着台上的歌舞,也算不上什么靡靡之音吧,不过在这娘子关中众位英雄众志成城抵御辽军之际,确实有些不妥。不禁开口问许宗平:“我听说有一出戏叫什么殷娘子守关的很是有名,为什么许总兵不请这个班子来演这一出戏?” 云起这话到让许宗平面色有些难看,他回头看了一眼孟轩,呵呵的干笑一声:“这出戏……咳……云起姑娘有所不知,殷娘子有说过,在娘子关中不许演这一出戏的!所以本官就没有请这个戏班子,云起姑娘要看这出戏么?” 云起摇头笑道:“这倒没有,只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云起看出来这许宗平确实对殷文婷颇有些微词,足可看出来许宗平嫉贤妒能,幸好殷文婷无官无爵,否则的话早就被许宗平给整倒了! 酒宴正酣,这时候一个士卒走了过来,向着许宗平一跪,说道:“启禀总兵,殷娘子那边已经差人去请了,只是殷娘子说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娘子关,就不来赴宴了!” 许宗平已经有些微醉,听得士卒这么说,猛地一摔酒杯,厉声喝道:“什么殷娘子!哪里来的殷娘子!这娘子关是谁呢?娘子的封号,是朝廷给的吗!” 许宗平这一言已出,在场之人哪个不是极为惊愕,许宗平身旁副将连忙说道:“你且退下吧!殷娘……殷姑娘如若不来也由她去吧!莫要在此扫了许总兵的兴!” 士卒见许宗平大怒,也是极为惊惧,听得副将这么说连声称是,正欲退下。 许宗平方才仗着酒性说的这话,猛然想着尤为不妥,毕竟在场之中不少武林好汉皆是奔着殷文婷而来,日后自己还要仗着这些不要命的英雄人物帮助自己守卫娘子关,连忙叫停士卒,说道:“你且再去相邀殷娘子!就说,这酒宴也是为了殷娘子饯行!是娘子关上下官民一番心意,让殷娘子务必赏光!” 士卒得令之下,退出总兵衙门。 云起在一旁看着半晌,端起酒杯向着许宗平一敬,说道:“许总兵消消气,我敬你一杯!” 许宗平哈哈一笑,说道:“云起姑娘说笑了,本官哪里有什么气?每日不过是诸事缠身,实在是有些失态了!”说罢,一杯酒饮尽。 孟轩在这里极为煎熬,看着身旁的云起与桓轻羽只顾着吃喝,根本对自己不管不顾,他知道这些人这么礼敬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兵马都监,可这兵马都监的职位当日就已然辞了,自己被奉在这么个高位上,确实心虚的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到衙门之外山呼海啸之声,孟轩翘首向着衙门外看去,却无意间看到许宗平的面上极为难看,一脸晦气的样子。孟轩极为不解,倒是一旁的云起低声说道:“殷娘子来了!” 果然,殷文婷在娘子关的百姓簇拥之下步入了总兵衙门之中,殷文婷已然卸去了盔甲,换上了一身红色衣着,淡淡轻妆,却难掩其靓丽。 殷文婷步入衙门之中,却有不少百姓紧跟其后,皆是面带泪水哭天喊地的!众人皆是以为殷文婷此番离开娘子关便再也不回来一般!对着殷文婷极为不舍,恳请殷文婷能够留在娘子关! 这一幕云起是震惊的!她没能想到一个人居然能够收到这么多人的敬畏爱戴,殷文婷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这样的受人爱戴自己却是比不来的,一时间心中萧然,对这个殷娘子更多了几分敬畏。 殷文婷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百姓说道:“各位父老,我答应过你们总兵,这次回家省亲,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你们放心,我殷文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会一走了之!娘子关与太原府一衣带水,唇亡齿寒!守卫娘子关也是为了守卫太原府!” 殷文婷这话却说服不了在场的娘子关百姓,有人传言,殷娘子这次回将军殿实在是将帅失和,许宗平排挤之下殷文婷才愤而离开娘子关!这群百姓叫嚣吵闹,让许宗平出来! 许宗平听到府衙之外吵闹之声,当即挥手让歌舞退下,起身与同众将士步出大厅往府衙之外走去。孟轩与云起也跟在其后,许宗平来到百姓面前,开口说道:“各位父老,各位乡亲,这次殷娘子回家省亲,不过月余光景便会回归!请各位父老乡亲放心,殷娘子对娘子关一片赤土之情,不会放弃我们娘子关的!我许宗平在此向各位乡亲保证,若是殷娘子一去不归,我就算是跪也要跪到将军殿,把殷娘子请回来的!” 许宗平这话说的很是诚恳,云起在一旁听得若不是方才看到他那压抑的神情,自己也差一点就信了!她也是极为不解,明明嫉贤妒能,却还要舔着脸用人家,却真不知道这样的厚颜无耻之人如何成为一方父母官的! 殷文婷面无神情,看来她对这位总兵一点好感都没有,娘子关将帅失和是真,殷文婷愤而出走也是真!只是实在放心不下娘子关百姓,才摆下了这个擂台希望招揽到胜过自己的英雄人物替代自己镇守娘子关,也算是对百姓一个交代! 许宗平这话说罢,这群百姓才渐渐消停下来,许宗平与殷文婷还有一干将官送这群百姓离开总兵衙门,转而回到衙门之中,入了筵席! 殷文婷与云起坐在一处,云起听说殷文婷要回将军殿,方才坐下,就说道:“殷娘子!你好啊!” 殷文婷抬眼看着云起,面上一怔,继而低着头拿起桌上的筷子,说道:“我叫殷文婷,叫我文婷即可!”殷文婷知道自己盛名之下,让一旁的许宗平极为不自在。 云起道:“我听说你要回将军殿!正好,本来我们就是要去将军殿的,听说这里有擂台,就来会会你!你何时动身,咱们同行如何?” 殷文婷方才在擂台之上就已经领教了云起的身手,对云起颇有好感,所说云起的阴险招数丛出不穷让她极为不齿,但殷文婷在这娘子关多年,见惯了太多兵不厌诈的事情,却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殷文婷听到云起相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云起姑娘愿意同行,却也再好不过了!” 一旁的许宗平听说云起要走,知道云起孟轩乃是同行,当即说道:“这……孟都监方才来到娘子关,何不游历一番,让本官尽一尽地主之宜!” 孟轩还未开口,云起便抢着说道:“你这娘子关有什么好游历的!西面太原府那么大的热闹,咱们当然要去瞧一瞧了!” 云起这话说的让孟轩感觉有些让许宗平面上极为过不去,孟轩说道:“许总兵好意,孟轩心领了,只是我等本就是要前往太原府有些要事要办,这些日子在途中耽搁了些许时日,所以实在是不能在娘子关多待了,还望许总兵不要见怪!” 许宗平道:“不知孟都监去太原府是公干呢?还是私事要处理呢?下官在太原府也有些关系,要是孟都监需要,下官自当差遣!” “不必了!”孟轩低着头笑了笑,说道,“只是一些私事要处理,不必惊动太多人!” 这酒足饭饱筵席撤去之后,天色渐晚,殷文婷准备离去,许宗平百般挽留想让殷文婷明日再走,可殷文婷也不说缘由,执意离去,许宗平也没有办法送着殷文婷离开总兵衙门。 衙门之外已然有一队车马等候,殷文婷翻身上马,回头看着云起说道:“我这就要走了!你们是走还是留?” 殷文婷说话干脆,没有一些拘泥礼数,让云起很是欣赏,回头对着孟轩说道:“咱们也走吧,这一路能有殷娘子这般的人物相随,也算是福分了!”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只是我们的马车还在驿站,容我们去取了马车,再一同前行!” 殷文婷道:“我这有多余马匹,没必要再去巴巴的取马车了!那位腿脚不好的姑娘,你可曾骑的了马?” 殷文婷说着看着孟轩身旁的桓轻羽,桓轻羽说道:“我没有骑过马,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马!” 殷文婷点头说道:“我这随行的三辆马车,有一辆是空的,你可以上车!”殷文婷三言两语便交代好了随行事宜,很是妥当,孟轩三人向着许宗平辞行,孟轩与云起骑上快马,桓轻羽在殷文婷的随行婢女搀扶之下上了马车,这一行车马队浩浩荡荡的往西而去!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山道露宿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出了娘子关界,未多时抵达寿阳城境内,天色已晚,四处一片漆黑,云起与孟轩骑在马上,正愁着接下来该如何走。看着殷文婷骑在马上一路前行,丝毫没有踌躇之意。 云起与身旁的孟轩说道:“这殷娘子不会连夜赶路也不找个店家投宿吧?” 孟轩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一行人对殷娘子敬畏有加,也不敢和她多说一句话,我们是客,又不好多问什么!” 如孟轩所说,这一路人不多说一句话,只顾着驭马前行,一路之上沉闷至极。行走在山道之上,却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殷文婷猛然停下,只听到一阵马嘶之声,整队人马一同停了下来。孟轩警惕起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头问着云起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起摇了摇头。只见殷文婷调转马头,开口说道:“安营扎寨!”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地方,每个人听得都是清清楚楚。 殷文婷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一同下了马,取下车中货物,点燃火把,支起营帐!顶多不过一盏茶功夫,十来个营帐此刻支了起来。 火光照耀,一时间将这山道之中照耀的豁亮,这一行十几人围在火堆之旁,生火造饭。云起三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忙碌的人,却也插不上手,且这些人皆是不多说一句话,云起三人也觉得有些气氛尴尬! 殷文婷坐在火堆之旁,手中提着一个皮囊,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你身手不错,却不知道酒量如何!要不要吃一点?” 云起见殷文婷主动与自己说话,走上前,孟轩与桓轻羽紧跟其后也一同坐在殷文婷身边。云起说道:“我的酒量可不行!我们东瀛的斥候本来就是禁酒的!” “为什么?”殷文婷面露奇色,问道。 云起说道:“东瀛斥候有戒令,酒色财气皆不可沾染,否则身上有了特殊的气味,在执行潜伏刺杀的任务之时,很容易因此被发现!” “酒色财气皆不可沾……”殷文婷不由得摇头笑了一声,“这不是与那出家的和尚一般无二了?” 只听到殷文婷这一声轻笑,极为嫣然。使得孟轩等人也放松了起来,殷文婷起身从马上取下两支皮囊,递给云起与孟轩,说道:“这山路之中到了后半夜寒气极重,喝点酒,也好驱寒!” 云起接过酒囊,打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放在嘴边饮了一口酒,这酒入口绵柔,饮后余香,回味无穷!云起赞叹道:“这是什么酒,与我从前所吃的酒颇有不同!” 殷文婷道:“河东路的百姓吃的只有一种酒,便是汾酒!又叫杏花村!你没听说过吗?” 云起点头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诗句我倒是听说过的,不曾想今日居然能吃到这种酒了!” 桓轻羽在一旁听云起与殷文婷说的神奇,极为眼馋,看着孟轩也在吃酒,说道:“小七哥哥,这酒好吃么?我也要吃!” 殷文婷看着桓轻羽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光景一定不喜欢这辛辣的酒水,所以才没有给她酒吃,却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要酒吃,不禁笑道:“你这姑娘小小年纪,可曾吃过酒?” 桓轻羽摇头说道:“我没吃过,在家里吃不着,在外面,小七哥哥不许我吃!娘子姐姐,你给我吃一口吧!” 殷文婷扑哧一声笑道:“什么娘子姐姐!你年岁不大,古灵精怪的满口混叫!我说了我叫殷文婷,你可以叫我文婷姐姐,我尚待字闺中,你们一口一个娘子的,倒显得我已然出了阁一般!” 桓轻羽哦的一声点头说道:“那文婷姐姐,那个什么杏花酒,给我吃一口吧!就一口!” 殷文婷将手中的酒囊递给桓轻羽,桓轻羽接过酒囊正要吃,孟轩连忙拦住,他见过桓轻羽梦游的景象,唯恐吃了酒之后再有什么意外,所以从不敢给她吃酒。孟轩连忙说道:“轻羽年岁太小,不能吃酒的!”说着将酒囊夺了过来,正要还给殷文婷。 桓轻羽沮丧之极,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说道:“我就要吃一口嘛!你们总是说我年纪小,过两个月我就十六岁了!二叔说我就可以和姐姐一样了!” 殷文婷看着桓轻羽沮丧神情,心中颇有些不忍,看着孟轩说道:“何必如此!我小的时候就已经拿酒当水喝了!这小姑娘吃一口也无妨吧!”说着将酒囊递给桓轻羽说道:“来,这酒是姐姐给你的,你不用怕大胆的吃!不过,你可要答应我,只吃一口!” 桓轻羽回头看了一眼孟轩,孟轩默许的点头,桓轻羽破涕为笑,接过酒囊,唯恐孟轩反悔,迅速将囊口放在口中饮了一大口。 孟轩见此大惊,连忙说道:“这是酒啊!可别喝的这么急!” 这一大口酒灌入口中,顿时从口中到肚子里有如一道火烧一般,桓轻羽从未感觉到如此辛辣,连忙将酒囊扔掉,用手扇着舌头,辛辣的感觉让桓轻羽泪水都要流了下来,说道:“好辣呀!这有什么好吃的!” 桓轻羽的模样让一圈人皆是放声一笑,桓轻羽挥拳捶打身旁发笑的孟轩,说道:“都怪你,小七哥哥!都怪你!” 孟轩道:“如何怪得了我?我叫你不吃的,你非得要吃!” 这会儿一女婢提着一个皮囊走了过来,递给桓轻羽说道:“这里面是我刚打的山泉水,你快些吃了吧!” 桓轻羽见这皮囊与那酒囊一般无二,有些忌怕,将信将疑,小心翼翼的饮了一口,山泉水甘甜无比,桓轻羽饮了两大口,这才觉得口中不再辛辣,她擦了擦嘴上的水迹,将皮囊还给女婢,说道:“谢谢姐姐了!” 这会儿只闻到一阵香味,只见几名女婢拿着许多烤肉递了过来,给殷文婷四人一人一块,孟轩将烤肉拿在手上,却不见这些人给自己碗筷,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却看到殷文婷直接将烤肉撕扯成两瓣,放在口中吃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这等绝色佳人吃相竟然如此,一时间怔住了! 云起的吃相倒还行,她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将烤肉切了一小块,直接放入口中咀嚼。正吃着,云起也注意到殷文婷的吃相,不禁问道:“你平日里吃东西就是这样的吗?” 殷文婷知道自己的吃相惊到了他们,笑了一声道:“平日里行军打仗,哪里来得及细嚼慢咽?你们要是在军中呆的久了,只怕也比我狼吞虎咽的!不过这样吃起来,却比细嚼慢咽吃得香呢!” 孟轩见殷文婷一个女人家都是如此,自己也不遑多让,也不撕扯,拿着烤肉直接放在嘴中,粗旷的吃了起来。 殷文婷说道:“那年辽军兵围娘子关三个多月,娘子关中断粮,咱们连草根树皮都吃了,后来朝廷的援军赶来,将辽军逼退!援军到来粮食也就来了!我们一人分得半升米,咱们饿的根本来不及生火煮米,直接抓起生米就吃!那会儿的吃相,可不比难民好得多!” 孟轩一惊,抬头看着殷文婷,火光照耀之下的美艳面庞,谁能想到居然经历过这等岁月,他想着殷娘子的赫赫名声得来真的不易,一时间口中烤肉浑然无味! 殷文婷注意到孟轩的模样,笑道:“是不是我的话让你们没了胃口?” 云起道:“没有!殷娘子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我云起还没有佩服的人,就算是岐王我也不曾有过一分佩服,倒是你,让我佩服的很!” 殷文婷低头笑了笑,说道:“云起姑娘说笑了,身在那个位子,你若不这么做,多少人会戳着你的脊梁骨啊!看这娘子关军民抵抗辽人如此艰苦,但凡有一点良知也不会独自享乐的!” 殷文婷吃完了烤肉,站起身子,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这里有人轮流守夜,你们大可放心!”说罢,转身走到那一群人身边,细细说着话,好似交代守夜之人。 云起孟轩也都吃饱了,起身回到各自的营帐之中,孟轩见桓轻羽方才吃了酒,唯恐今夜里会梦游,也不敢睡下,看桓轻羽睡了下去,便坐在桓轻羽的营帐之前守卫着。 眼前火堆前有三位女兵模样的人围在一处,却是守夜之人。孟轩感觉男女有别,也不好前去说话,独自一人坐在桓轻羽的营帐前,靠着一颗树,微闭着双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觉得背上有什么东西轻轻压着,孟轩猛然惊醒,回头一看,身旁却是殷文婷,自己的身上却披着一件裘衣。看来是殷文婷唯恐自己着了凉,给自己披上的。 孟轩打了个精神,坐了起来,说道:“多谢殷姑娘!” 殷文婷轻声道:“为何不回营帐里睡,却要窝在这里?” 孟轩说道:“我这轻羽妹子,晚间睡下容易梦游,我怕在这山道里有危险,所以就守在这里!” 殷文婷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大可放心,咱们这里每一个时辰都有人轮流守夜,就算轻羽姑娘梦游,也不会有事的!” 孟轩不敢看着殷文婷的脸,只是低着头说道:“那……那殷姑娘为什么也没有睡下?” 殷文婷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这会儿是我守夜!” 孟轩怔怔的回头看着殷文婷,殷文婷如此身份地位,居然能够做到与这些下人小厮同甘共苦,这对他来说真是头一回见到,一时间大为诧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同行将军殿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皓月当空,山道之中的深夜里起了阵阵寒风,风势虽说不大,却也彻骨的严寒,使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孟轩身上披着殷文婷的裘衣,回头看着殷文婷衣着单薄,自己披着裘衣颇为不妥,连忙解下身上的裘衣,披在殷文婷的身上。 殷文婷身子猛然一颤,回头向着孟轩微然一笑,轻声说道:“你……真的是四方军的都监么?” 孟轩哦的一声点了点头,继而连忙又摇了摇头。 殷文婷不解,面露疑问神色:“到底是与不是?” 孟轩说道:“我闯过浮图铁塔,本来是要做那个兵马都监的,后来我又辞了,如今什么也不是了!” 殷文婷听到孟轩的话,更为不解,问道:“我听说四方军的浮图铁塔极为凶险,闯过此塔极为不易,这等功名如此难得,你怎么又辞了呢?” 孟轩低首轻声沉吟一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下人小厮,就连芝麻大小的官都没做过,又如何能够做那四方军都监呢?而且那浮图铁塔也是岐王有意要成全于我,又不是我自身本事闯过来的,我若是接受了这等官位,将来必然为四方军上下所轻视,这样的功名不要也罢!” 殷文婷有些另眼相看了,就算是孟轩武艺低微,但为人坦荡,确实是条好汉!殷文婷说道:“你到也坦诚,确实不易!就这一点,比那娘子关总兵强了百倍了!” 殷文婷这番夸赞,孟轩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殷文婷看了看天色,知道时辰不早了,对着孟轩说道:“这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回去休息一会儿?” 孟轩回头看一眼身后桓轻羽的营帐,仍旧有些不放心,毕竟自己是客人,如若是桓轻羽梦游惊扰到别人确实失礼,尽管此刻确实有些疲惫,但仍然强打精神,说道:“我此刻也不甚疲惫,待会若是困了,自然回去休息的!” 殷文婷知道孟轩之意,却也不说破,她坐在孟轩身边,看着天上繁星,说道:“那我就在这与你说说话吧!” 孟轩有些拘谨,于他而言殷文婷却是个戏台上神话的人物,自己做梦都没想过能够与她如此近距离的坐在一处,顿时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孟轩说道:“殷姑娘,我在东京做小厮的时候,听山西来的伶人唱的戏,便就是殷娘子守关,从未想过能够亲眼一睹你这位巾帼英雄!” 殷文婷回头看着孟轩,轻声一笑,却似银铃一般,问道:“那戏文上是如何说我的呢?” 孟轩一怔,回头也看着殷文婷,这二人对视之下,孟轩眼神顿时有些闪躲,他问道:“你没有听过这个戏文么?” 殷文婷摇头说道:“我每日里军务这么繁忙,哪有空听那些东西?而且自己去听赞颂自己的词调,岂不是太肉麻了吗?” 孟轩点头称是:“却也是啊!又不是皇帝官家的,哪里会习惯听这些歌功颂德的话呢?” 殷文婷道:“却也不然啊!我现在倒是想听听,你不是听过那出戏么?可能唱一两句与我听呢?” “我……”孟轩面上一红,连连摇头挥手道,“我却是不行的!这个万万不行的!” 殷文婷有意逗他,却也没有真要听这戏文,一阵笑声之后,却又陷入寂静之中。沉寂许久之后,孟轩问道:“殷姑娘常年在军中,岂不寂寥?毕竟行军打仗的事,你一个女流……”孟轩说到此,又戛然而止,他唯恐自己言语不当,让殷文婷有些不悦。 殷文婷说道:“是啊,我一介女流,没什么能耐,又不能上京考状元,也不能封侯拜将,我也不想在军中为伍!我爹身为将军殿首座,当年一十八骑上燕山护驾勤王,授予抚军将军的爵位!我从小耳濡目染,爹爹也就这样教我,而我也只能向爹爹那样,为了大宋朝廷,为了黎民百姓,一腔热血肝脑涂地罢了!我又何尝不想与别的女孩子那样琴棋书画女红针线的?只可惜,我生在北疆,就要经历与辽人血战的日子!” 孟轩从殷文婷的话语之中听到了一丝丝的凄然,不禁低头一声叹息:“敢问殷姑娘青春几何?” 殷文婷道:“到今年冬月就是二十二岁了!是不是很老了?” “这倒没有,却是不知道殷姑娘为何至今没有婚配?”孟轩又问道。 殷文婷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转过身来看着孟轩说道:“你以为武功成就在我之下的人,我能多看一眼吗?” 孟轩看着殷文婷,微微点头。心中想着放眼天下确实没有人能够及的上这位殷娘子了。 这时,一位女兵径直走了上前,向着殷文婷一拱手道:“姑娘,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殷文婷回头看她一眼,知道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微微点头,又回头对着孟轩说道:“你呢?还在这守着么?” 孟轩站起身来,说道:“殷姑娘早些歇息,我在这再等一会,若是没什么事,自然也要回营帐的!” 殷文婷点了点头,将身上的裘衣解了下来,递给孟轩,说道:“这件裘衣,你先穿着吧!”说罢,转身离去。 孟轩拿着殷文婷的裘衣,看着殷文婷远去的身影,这一夜之前,只道殷文婷是个冷面美人,可这个殷文婷与人熟络起来,却也健谈的很,不禁报以一笑,转过身坐在营帐之旁,将裘衣披在身上。 却不知过了多久,孟轩已然睡了下来。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孟轩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只见云起站在自己的身旁,猛然间吓了一跳。 孟轩这个反应,让云起有些不屑,冷哼一声,看着孟轩身上的裘衣,说道:“这裘衣不错!能穿上这件裘衣的人非富即贵!你如何得来的?” 孟轩支吾一声,说道:“这……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云起白了孟轩一眼,“行了行了!昨晚的事,我都听到了,这裘衣是殷娘子给的吧!你们昨晚聊了一个时辰尽是一些有的没的!” “你!”孟轩面色羞得飞红,“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难不成你睡着了还要竖着耳朵?” “你会不会说人话?你们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如何听不得?”云起美目一睁,继而轻声说道,“你也挺不错的嘛,你怎么从来不问我至今没有婚配呢?” 孟轩哼的一声,不假思索的说道:“你我同龄,我都没有婚配,你急什么?” 孟轩这话说完,方才知道自己言语失当,这会儿到让云起面上微红,低着头,哼声说道:“不跟你说了!”转过身速步离去。 天色已亮,众人已然起身,殷文婷步出营帐,素白面容不施粉黛,却出奇的清丽。只见不远处几名女兵各自端着水走了过来,说道:“姑娘,这山泉水寒的紧,咱们姐妹几个把水烧开了,正好清洗!” 殷文婷面无表情,嗯的一声。接过水盆,走到一边清洗面容,继而那几名女兵看着远处的云起,叫道:“云起姑娘,这里有热水,你与轻羽姑娘也一同来洗漱了吧!还有,孟都监,你也来吧!” 云起收拾好了随身兵刃,看着孟轩还站在原地,方才的事也不再介怀,说道:“走吧!赶紧洗漱了,待会赶路!”云起说罢,拉着已经起身的桓轻羽一同来到这几名女兵面前。 洗漱完毕之后,殷文婷与同这十数人一同将营帐收起,未多时各自上了马之后,继续往西而去。 这一路与昨日一样,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殷文婷满面冷若冰霜,不多说一句话,骑着马一路前行。孟轩与云起在桓轻羽的马车之旁骑着马前行,桓轻羽一会儿探出头与孟轩说几句话,又伸回头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程,过了山道之后便就是通往太原府的官道了。上了官道之后步伐迅速,众人心中皆知道太原府已然不远了! 只听到马车中的桓轻羽咦的一声叫道:“那不是卢家哥哥么?”只见桓轻羽手指着车窗外西南之处的一队车马,孟轩与云起一同看去,这车马队伍之中确实有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卢元朔,女的不用多想自然是北堂玉琪了。 云起看到北堂玉琪,面上微微一沉,她没想到在太原府地界居然还能遇到这位命中的天魔星!不想去叫他们,兀自骑马速步前行! “卢家哥哥!北堂姐姐!”马车之中的桓轻羽高声叫道。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听到桓轻羽的叫声,回头看到了云起一行人。两队车马走在官道上汇成一处,卢元朔御马而来,向着孟轩与云起拱手道:“孟兄弟,云起姑娘,别来无恙啊!”又回过头看着马车之中的桓轻羽,说道:“轻羽姑娘,你可好啊!” 孟轩向着卢元朔拱手还礼道:“卢四侠,许久不见,却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你!” 北堂玉琪也赶了过来,向着孟轩微微点头说道:“孟小七,你也去太原府瞧热闹了?” 孟轩点头称是,看这卢元朔一行人马却有百余人,各色人物好似不是一个地方,人群之中却看到了黄风寨的卢忠江,还有侠王宗的阮隽,还有十几名衣着怪异不似中原人士。 孟轩徐视了一圈,心中一奇,问道:“怎么不见北堂二侠和唐三侠?” 卢元朔道:“范大伯仙逝,北堂二伯还有唐三伯在西京料理后事,不宜远行,就让我与琪妹替代他们来将军殿观礼!” 孟轩哦的一声这才明了!而一旁的北堂玉琪看着走在前头的云起,问道:“云起怎么一看到我就跑了?云起!云起!” 云起停下马,调转马头,看着北堂玉琪,说道:“非我看到你就跑,我这马有些认生,看到不喜欢的,就不听使唤,多走了几步路!” 云起这一回头只看到卢元朔这队车马队伍人员混杂,黄风寨侠王宗的人马也就算了,最后面的居然还有衣着打扮如此怪异的人物,云起曾在南派云端宗待过,这些衣着打扮的人只看一眼便就知道是来自西南苗疆的人! 云起问道:“这些人都是你们的朋友么?” 卢元朔顺着云起所指看去,回过头来说道:“不是,我们路过平阳府时候相遇的,正好顺路前往将军殿,就搭伴而行了!那些人是西南苗疆娲皇殿的弟子!还有黄风寨的兄弟,也有侠王宗的人马!”、 卢忠江与阮隽看到了云起,也骑马而来,向着云起拱手道:“云起姑娘,别来无恙啊!” 云起拱手还礼,却注意到那些苗疆人围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好像是一个硕大的箱子一般,被红布包裹着,心中一奇,问着卢元朔道:“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啊?” 卢元朔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娲皇殿的草鬼女前辈说是送给将军殿的贺礼!” “卢四侠,你这番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的这一路叫个没完,倒把我叫老了!”来者声音娇嫩,听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云起定眼一看,眼前一位苗疆女子打扮,看起来二十来岁上下,颇有姿色,极为妩媚,正是西南苗疆娲皇殿的草鬼女。 云起知道在西南苗疆种蛊的女子被称为草鬼婆,又被称为蛊婆,而娲皇殿种毒蛊的本事天下第一,这娲皇殿之主便就称为草鬼女,云起只看一眼,知道这人年岁不大,用蛊用毒的本事绝对极高,不敢得罪于她。云起轻声笑道:“是啊!明明就是个小姑娘,卢四侠好没趣总是前辈前辈的乱叫!” 卢元朔尴尬的笑了笑。卢元朔确实没有说错,这位草鬼女虽说年岁不大但在苗疆之中辈分极高,叫她一声前辈却也不算失礼! 云起指着那身后的大箱子,问道:“那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草鬼女回头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神秘兮兮的说道:“送给将军殿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了!究竟是什么,我可不能告诉你!” 这会儿殷文婷停下马车折了回来,看着这一群人也不前行停在此处聊天,问道:“如何不走了?” 殷文婷常年在娘子关,这些人也未曾去过娘子关助拳,所以殷文婷也不曾认得他们,而他们也不知道那位威震北派的殷娘子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云起向殷文婷介绍了在场众人,依次报了名号,殷文婷也不拱手也不说话,只是嗯的一声微微点头。 介绍完了在场之人之后,云起转过头向着众人介绍了殷文婷,只说到了镇守娘子关的殷文婷之时,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惊愕,当即是惊声一呼,继而赞叹纷纷。 北堂玉琪平素里最是自负高傲,可在这位殷娘子面前明显逊色的许多,这种逊色却让她是心服口服的!毕竟殷娘子的功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赫赫名声! 殷文婷只是报以一笑,继而轻声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龙城城寨,要聊天说话到那里便是!咱们还是早些赶路吧!”说罢,调转马头,一队车马速步前行! 殷文婷声音虽轻,却有着无上的威严,使得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尊其所令,随着殷文婷的车马一同前行!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龙城城寨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将军殿乃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总坛位于太原府以北的龙城城寨之中。 将军殿的建成时着实让人匪夷所思的,昔年唐朝末年晋王李克用误听奸人谗言,误杀其子飞虎将军李存孝于太原府。之后百般悔恨,便在太原府之外为自己的义子建造了一座将军冢。多年后一个流落异乡的汉子到了这个地方。无意之间进了将军冢之中,得到了大批的财富与飞虎将军生前的绝世武学。这个流浪汉子认为是这将军冢的主人有意让自己把他毕生的武学发扬光大,便在这将军冢的对面建了一个宅院,起名为玄武堂。而他也就成了玄武堂第一代的首座。玄武堂建成八十余年,经历了四代首座的开创盛业,已经成为了北方第一大派,与神剑门、万剑谷、云端宗、金光寺对峙。 殷军是玄武堂第五代首座,二十年前,太宗皇帝初才即位便北伐辽国,谁知道战事不利,节节败退,受困于燕山二十余日,殷军率领玄武堂十八骑,亲赴燕山救驾勤王。太宗感念殷军救驾,班师回朝之际,前往太原府玄武堂,得知玄武堂的来历之后,赞叹至极,亲下旨意将玄武堂之名改为将军殿!又授予殷军抚军将军的爵位,虽是虚衔,但在整个武林之中是绝无仅有的身份地位! 殷文婷一行人马顺着官道穿过太原府的城池,直直往龙城城寨方向而去。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远处的驿站之处站着一群身披铁甲头戴铁盔的男子,领头之人却是一位年轻人,只见他一身黑甲面如紫玉,头发披散,面色极是冷漠,那人一见一行人马来了,看领头者是殷文婷,连忙迎上前,拱手道:“殷师妹!听说你昨日从娘子关启程,本以为还要等上两日,未曾想今日便到了!” 殷文婷微微点头,下了马,不苟言笑的说道:“辛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黑甲者说道:“首座有令叫我在此迎候来将军殿观礼的各派掌门!” 云起见这黑甲男子身材高大,而且面色青紫,言谈之间中气十足,是个修为深厚的高手,云起微微点头暗自赞叹!殷文婷却也不忘向这黑甲男子引见身后的几位:“这位是女斥候云起,陌上郎孟轩,还有河洛卢四侠卢元朔、北堂玉琪,还有黄风寨主卢忠江、侠王宗白衣秀士阮隽、西南苗疆娲皇殿草鬼女……”。殷文婷身后的这些人纷纷向着黑甲男子拱手行礼。 黑甲男子挨个儿行礼罢,说道:“奉我家首座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在下辛鲲,是将军殿首座门下弟子!列位请先前行,我等再去迎接其他派的贵客!”说着,众多铁甲者一同后退,让出一条道路。 殷文婷微微点头,率领众人一同向前方走去。 将军殿弟子气势非比寻常,这一行人见此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一路谈笑风生的阮隽与卢忠江顿时不敢言语。走了半晌,行至一片密林的深处。云起回头望着身旁的卢元朔,开口道:“卢四侠,你说刚刚的那个辛鲲练得是什么功夫?” 卢元朔低声一笑,道:“彬彬有礼,举止大方,显然是王道之风!练得功夫也应该属于王道之中吧!” 云起点了点头道:“将军殿不愧为北派武林总镖把子,门下随随便便的一位弟子,居然有这等深厚的功力!” 一旁的殷文婷听到云起的话,回过头说道:“辛师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位弟子!他是我三师兄,他的斩将刀法在本门之中仅次于我爹爹!” “斩将刀法……”云起眉头紧紧一锁,忽而想到一件事,问道,“那贵派谁人会用毕燕挝?” 殷文婷御马停了下来,回头望着云起,轻声道:“毕燕挝……外人很少知道的,你是听谁说的?” 云起一怔,回头看着孟轩:“是孟轩告诉我的啊!” 孟轩这一路上一直都是不发一言,显然是被方才辛鲲的阵势惊住了,听得云起叫他,连忙说道:“呃……这个是家师金枪门王教头告诉我的……” 殷文婷这才点头说道:“原来是王教头,早年爹爹与王教头有过交情,他知道也不为怪!这毕燕挝是本门不传之秘,只有继任首座才能习得!寻常之人,不可习练的!” 云起这才明了,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这毕燕挝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功吧!” 殷文婷摇头笑了一声,说道:“却也不是什么奇门功夫,不过是寻常的招数罢了!只不过是飞虎将军流传下来的独门武器,代代相传聊表敬意罢了!” 卢元朔四处望了望,猛然叫道:“不对!” 众人分然一奇,回头望着卢元朔,疑声道:“怎么了?” “玄武冰阵!”殷文婷冷声道。 这一句使得许多人大惊,只有云起与孟轩不知道而已,但见那些人面色惊恐便知道此阵着实厉害的很。 殷文婷话音刚落,只见四方射来的几块冰锥,众人拔出随身,挥剑击碎冰锥。煞那间,一阵极寒的冷风扑面而来,众人连忙团聚一处,只见冷风扑面,一道道冰锥直流而下。面前的一片密林在冷风冰锥的直击之下顿时变成了一片冰川一般的严寒! 殷文婷惊声呼道:“不曾想我几年没有回家,这条近道已经被布置为玄武冰阵了!” “你可真行!自个儿家都找不着了!”云起叫道。 众人聚在一起,也不分什么男女有别了,只见眼前的冰柱冰锥越来越多,殷文婷仰天高声叫道:“是余师兄吗?我是文婷啊!我不知道误闯玄武冰阵!还请余师兄撤阵,放我等去吧!” 殷文婷这一言说罢,顿时眼前如同冰雹一般的冰锥撤去了,留在地面之上的冰锥顷刻间已然化成水。片刻之间,一片冰川又回到了方才的一片密林的情景。 众人见玄武冰阵已撤,各自分散开来。云起双手抱于胸前,冷冷一笑道:“这将军殿的人真有意思,摆了个冰阵做见面礼!” 殷文婷回头看了一眼云起,微然一笑,不作回答,骑着马继续往前而行。走过这片密林,映在眼前的确实一座城池,远远看去,亭台楼阁,宫殿庙宇甚为雄伟壮观!只见城墙之上书写着“龙城城寨”四个大字。众人皆知这城寨之中便是将军殿总坛所在! “前方来的英雄!”正说间,前方一个身披银色铁盔的男子站在那儿,“在下将军殿弟子余龙!在此恭候各位英雄!不知哪位是侠王宗的英雄?” 阮隽呵呵一笑,下了马,走上前来,拱手道:“在下白衣秀士阮隽,见过余兄!姗姗来迟,还望将军殿诸位不要介意!” “原来是阮秀士来到了!阮秀士说的哪里的话,远来即是客!更何况侠王宗身为武林盟主,能有一人来我将军殿观礼,便就是将军殿的福分!诸位,请——”余龙高声叫道。 阮隽向余龙一拱手,身后众人也都纷纷下马,桓轻羽在孟轩的搀扶之下也下了马车。在余龙的带领之下终于达到了这龙城城寨之中。龙城城寨规模雄伟,蔚为壮观,一片片亭台楼阁,金瓦红墙,不知道的当真是以为是哪朝的宫殿。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平日里行走江湖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可哪曾见过这般宏伟建筑,皆是连连赞叹! 走在汉白玉堆砌的台阶之上,云起看得这般的惊叹壮观之景,望着亭台玉宇,由衷叹道:“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知道为了建成这将军殿的城寨,底下埋藏了多少白骨!” 一旁的余龙听得此话,望着云起,心中着实不知这是哪一号人物,但见众多宾客在场也不好发作拱手一笑道:“这位姑娘真会说笑!” 云起不言,兀自走在前头,下了台阶,又到了一片大桥之前,走在桥上,云起看着桥下一阵喧哗之声,云起探头看着桥下,只见桥下却是一条巷弄,巷弄之中人来人往,映在眼前的却是一个酒肆。 酒肆门前围着几十个人,好似在一起斗酒一般热闹非凡!只见得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提着一个硕大的酒缸,仰着脖子将酒缸里的酒往嘴里灌! 云起看这酒缸乌黑,像是混铁打造一般,这样的酒缸,加上一缸酒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斤,可在这大汉手上恍若无物!这大汉吃了一口酒之后,将酒缸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人群之中的人叫道:“刘兄!看招!” 这大汉一声喝罢,嘿的一声,酒缸脱手飞起,大汉一个筋斗翻起,一脚横踢,酒缸向着人群之中飞去。这一群人见酒缸飞来,顿时各自闪身跑开,只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原处! 这男子见酒缸飞来,扎着马步,挥起双掌,向着飞来的酒缸用力一推,这一推之下,身子往后滑动,直直向后滑动了足有十余尺。只见这人憋得满面通红,似是用尽了生平的尽力! 这男子接过酒缸,厉声大喝,正要将酒缸举起吃酒,却不曾想,这酒缸才举到与肩同宽,顿时没了气力,猛然间正要栽倒在地,方才那大汉见此,一个飞身奔上前来,一把拉起缸口,一个虎吼之声,将酒缸扯了过来! 男子栽倒在地,惊魂未定,再一看这大汉手提着酒缸高高举起,正痛快的吃着酒! 男子起身,摇头一叹道:“铁胆殷怀章果然名不虚传!我刘川佩服!”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将军大殿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这桥上的云起听得这书生报上了名号,心中一惊,口中说道:“铁胆殷怀章!这人可是绝顶高手啊!刘川……这个刘川莫不是西北第一剑?” 殷文婷听此,俯视桥下,见得这斗酒的大汉,不禁微然一笑道:“二哥,你又在这混闹了!若是大哥知道了,跑不了你一顿打!” 这大汉名叫殷怀章,乃是将军殿首座殷军的次子。江湖人称“铁胆”。殷怀章闻声看着桥上,见得殷文婷,面上大喜,冲着殷文婷叫声道:“妹子,你何时回来的?如何不与二哥传个信,好叫二哥去迎接你!” 殷文婷哼的一声,说道:“你啊,吃酒吃的兴起,如何得闲来接我?快别说这话了,折煞了小妹了!” 殷怀章手中举着这酒坛子,恍若无物一般,回头对着刘川说道:“刘兄,今日与你斗酒斗的痛快,今番我妹子回家,来日得了闲,再与你吃酒!” 刘川连连摇头,说道:“可别了!你这厮是吃酒不要命的,我可甘拜下风了!不叨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就此告辞!”说罢,向着殷怀章一拱手,转身离去。 殷怀章手举酒坛,只听一声喝叫,双脚腾空而起,竟然跃在了桥上!这等身举着重物飞身而起的轻身功夫在场众人哪个看的不是心惊?就连云起这等轻功高手见了,也是自愧不如了! 云起听闻过北派武林之中第一高手乃是铁胆殷怀章,今日见这人不过是二十七八的年岁,居然如此厉害,确实是当之无愧了! 殷文婷上前,拉着殷怀章的手臂,面色微微一变,冷声说道:“你且先将这酒坛子放下吧!这里这么多客人,快别让人笑话了!” 殷怀章嘿嘿一笑,说道:“妹子站远些,可别溅了你一身酒水!”说罢,一手提着酒坛边沿,另一手托着坛底,轻而易举的将酒坛子放在地面之上,可这酒坛奇重无比,放在地面之上,仍旧是扬起了一阵尘土! 殷怀章放下酒坛之后向着在场众人拱手道:“在下殷怀章,见过众位英雄!” 在场众人见得这硕大的酒坛子,少说也得三百多斤重,在殷怀章手上恍若无物一般,见得殷怀章这等身手,大气不敢喘一声,纷纷拱手还礼。 殷怀章回头看着身后数名将军殿弟子,说道:“你们叫上几位兄弟把这酒坛子抬到我房间里去!可别洒了!”说罢,拉着殷文婷往前而行! 云起看着这殷家两兄妹,兄长豁达开朗豪气干云,妹子虽不苟言笑却也是女中豪杰,这二人皆是光明磊落的侠义之辈,想到谭家庄灭门之事,虽说条条线索直指着将军殿,可这一路走来,听到的见到的都是将军殿上下英雄侠义之事,根本不像是暗中屠杀谭家庄满门之人。云起思量片刻,回头看了卢忠江与阮隽一眼。 这二人面色阴沉,特别是阮隽,一脸不悦,颇有嫉妒之意。云起哼的一声,想到阮隽乃是侠王宗出身,当真是心胸狭窄,枉费了侠王二字!云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着殷文婷往前而行。 孟轩见得云起叹气,走在云起身旁,问道:“你如何叹气?” 云起哼的一声笑了一下,不作回答。 走在前头的殷怀章回头看到了云起,见云起一身大大小小的兵刃足有六七把,心中有些奇怪,回头问着殷文婷,说道:“妹子,这小姑娘是你的兵吗?这么多兵器,好生厉害啊!” 殷文婷说道:“不是!她是近来名震河洛的女斥候云起!娘子关前打擂,我与她斗了五百多招,险些不是她的对手了!若不是玉衡真人从中调停,我就败了!” 殷怀章听殷文婷这么说,不禁多看了云起几眼,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摇头叹道:“这倒奇了!” 云起知道殷怀章这等高人只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内功身手,论及武功绝对不是殷文婷的对手,如何像殷文婷所说的不是自己的对手,云起轻声一笑,也不搭话。可殷文婷把输赢之数说的如此轻松随意,却也让云起大为吃惊意外了。 “这有什么奇了怪了的!”殷文婷冷声说道。 殷怀章道:“倒是玉衡那个牛鼻子从中保了殷娘子的面子了?要不,二哥帮你讨回颜面如何?”殷怀章说着,捋起了袖子,正要向云起讨教两招。 “胡闹!”只听得正前方一声厉喝,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三十来岁的样貌,面带威严神情,怒视着殷怀章。 殷文婷面色一变,冷眼看了殷怀章一眼,低声道:“你可干的好事!”说着,与同殷怀章速步走到这男子面前,身子还未至这男子身边,男子猛地捂住鼻息,一脸嫌弃的看着殷怀章,冷声道:“殷二公子又去吃酒了?” 殷怀章嘿嘿一笑,说道:“大哥,今日妹子回来了,你就别来寻我的晦气了!我今日只是吃了几杯酒,不当回事的!” “你这扑鼻而来的酒味少说也得有三五斤吧!近日将军殿来往的各派英雄好汉这么多,你能不能收敛几日?”这男子骂起殷怀章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却让人极为意外了。 而一旁的殷文婷看起来也很惧怕这男子,她轻声说道:“大哥,二哥只是吃了些酒,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男子看着殷文婷,丝毫不改严厉的神情,厉声道:“你就不要替他说情了!娘子关那边的事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摆的这擂台是什么意思?那许总兵如何得罪你了,让你非得走不可?” “我……”殷文婷一时哑言,低着头,“是我任性不晓事理,还请大哥责骂!” 这男子正是将军殿首座殷军的长子殷怀义,这将军殿继任大典正是要将将军殿首座之位传给于他,看起来冷酷威严之极,在场众人看着这等情景,也都是呆立在远处,不敢靠前。 殷怀章道:“大哥,妹子她几年没有回家了,这才刚回家你就这么责骂她,太……太让人寒心了吧……”殷怀章说着说着声音愈来愈轻,看起来颇为惧怕这位大哥。 殷怀义冷声笑了一下,看着殷怀章,笑道:“那你可是天天在家吧?我天天叱骂与你,叫你不要吃酒,不要吃酒,你可曾听我一句了?行了,行了,这么多英雄在这,我也不多说了,太煞风景了!妹子你回来先向爹请安吧!”说罢,走上前来,向着在场众位一拱手道:“各位英雄,将军殿客房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但请先往客房下榻,待过几日大典正日再恭请各位前来观礼!” 殷怀义说罢,另有十数名将军殿弟子上前领着这一行人前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是侠王宗的阮秀士到了吗?”这一行人经过将军殿正殿之外,只见一人站在殿门之外徐徐看着台阶之下的这一行人,口中朗声说道,“阮盟主身体如何?可还硬朗?” 阮隽一惊回头看着汉白玉阶之上的那人,一身乌金铠甲,一脸虬髯,这人正是将军殿首座殷军,阮隽连忙拱手道:“盟主他老人家身体很好,多谢殷抚军挂念!殷抚军多年不见,依然是英雄了得啊!” 殷军摇头笑道:“不行了……老了,不想多问江湖之事,就想着将首座之位传给后人,我就找个清静之地悠闲度日……” “殷抚军过谦了……”阮隽摇头一笑,此刻间却想到了方才那位冷酷严厉的殷怀义,便就是继任的首座之人,想到这人如此冷酷,对于北派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殷军引着众位进入了正殿之中,这正殿当真气派,根本不输于皇宫!墙壁之上都是金漆刷抹成的,四处金光闪闪,在场众人都是晃得目不暇接。殷军坐在正位之上,挥手道:“各位英雄请就坐吧!” 在场之人一同拱手回礼,各自入座。 殷军仔细端详着在场的众位英雄豪杰,又望了望身旁的几名弟子,突然间,眼神在云起与孟轩身上停了下来,殷军高声说道:“二位就是近些日子名声大噪的女斥候与陌上郎吗?” 孟轩微然一颤,不曾想将军殿首座这么大的人物居然认得自己,与同云起起身,向着殷军一同拱手,孟轩道:“在下孟轩,见过殷抚军!” “王教头果然没有看错人,确实是个少年英雄!”殷军长叹一声道,“东京一别,已有十年不曾与我这老友相见了,不知道王教头身体如何!” 孟轩说道:“家师身体很好!殷抚军不必挂怀!” 殷军微微点头,又高声说道:“不知道河洛四侠到了没有?” 卢元朔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着殷军拱手道:“在下卢元朔,见过殷抚军!” 殷军看着卢元朔二十来岁的样貌,颇为谦谦有礼,对其很是满意,投以赞许的目光,说道:“鬼手卢元朔,这几年卢四侠名声在外,老夫都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了!前些日子听说范大侠在东京遇害,老夫也有些伤叹,可曾找到凶手了?” 卢元朔摇头道:“开封府已经在查了,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殷军提到了范大侠,到让一旁的云起很是不自在,回头张望着殿外,只见殷文婷步入殿中,走到殷军面前,拱手道:“爹爹,女儿来向您请安了!”说着跪了下来,向着殷军恭恭敬敬的叩首。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五派同聚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殷军见殷文婷来此向自己请安,当即起身走到殷文婷面前,扶起殷文婷,说道:“娘子关这些年,辛苦你了!” 殷文婷道:“保境安民乃是我将军殿弟子本分,女儿不敢言辛苦!” “好!好!”殷军微微笑着连连点头,转身向着大殿上诸位英雄介绍道,“这是老夫的女儿,殷文婷,常年在娘子关镇守,这一路同行,想必各位英雄也已然与我这女儿相识了!也无需老夫再做介绍了吧?” 阮隽点头道:“殷抚军客气了,这位殷娘子的大名,当然知道的!可谓是久仰之极啊!”阮隽说着,向着殷文婷一拱手。 殷文婷回头看一眼阮隽,也不开口多言,只是微微点头以示敬意。 正说着,只见殷怀义从殿外走了进来,走到大殿中央,向着殿中各位英雄拱手行礼,继而走到殷军面前,说道:“父亲,神剑门玉衡真人一行已经到了太原府!还有金光寺渡泓大师快到城寨了!” 殷军面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一眼殷怀义,轻声一叹,说道:“神剑门只来了玉衡子么?东方先生没有来?” 殷怀义点头说道:“这一行人沿途弟子都已经打探了,确实只有玉衡真人!想来玉衡真人如今是玉皇观主,由他代表神剑门也是应当的!” 殷军道:“却也是如此,只是我与那东方先生前尘旧事未了,今番不能再见这位老对手,将来更是遥遥无期了!可惜啊!” 在场之人听到殷军的话,也有不少人知道当年殷军与神剑门东方鸣有过一战,殷军败在东方鸣之手,今日殷军要将首座之位传给其子,将来也就是退出江湖,这昔年一败之耻,从此再也没有机会扳回来! 这一旁的娲皇殿草鬼女年纪轻轻的接管了娲皇殿草鬼女之位,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在西南任性的惯了,今番来到将军殿,见这将军殿规矩甚多,且每个人都是装腔作势,唯恐让人不知道他们是北派第一似的,早就窝着一肚子火了,看殷军如此失落的神情,不禁酸酸的语气哼声说道:“即便是殷抚军遇到了东方鸣,恐怕也是多败一回,何必自取其辱呢?” 殷军猛然一惊,冷冷地望着那个不知轻重的草鬼女,紧握双拳,运起了三成功力,正要一触即发。一旁的阮隽见势,得知这殷军的本事着实不可小窥,若是此时发难,在座各位又有谁能够相抗衡!阮隽连忙面对着草鬼女高喝道:“放肆!还不快快向殷抚军赔罪!” 草鬼女方才话音刚落,便就觉得一阵寒风扑面而来,知道这个殷军功力极深只消一掌自己哪还有命?顿时双腿有些发软,见阮隽前来护住自己,只得低头向殷军拜首道:“小女子出言不逊,还望殷抚军恕罪!” 殷军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怒气倒也平了一些,收起双拳,微闭双目,哼的一声并不言语。 “这殷抚军好大的架子,您是东道主,地位尊崇,怎么就计较起小辈了,这娲皇殿远在西南十万大山,消息闭塞夜郎自大,不知道您殷抚军的虎威也是情有可原,您凭什么让人家给你赔罪啊?”此刻间,殿外一声高叫。众人都是一奇,翘首向殿外望去。只见一身披红袍的男子随着十余人进了大殿之中。 这男子,发髻披散,面上微有胡须,唯独那双眼睛极是有神,睁睁着双眼望着殿上端坐的殷军,与一旁的殷家兄妹,拱手道:“清河水帮帮主金潇见过殷抚军!” “原来是金帮主到了。请入座吧!”殷军朗声道,向侧位一处挥手道。 金潇坐了下来,望着身旁的云起,诡异地一笑,道:“本以为云起姑娘会困在玄武冰阵之中一时三刻出不来呢,却没想到到底还是赶在金某前头了……” 云起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金潇问道:“金帮主果然神通广大,我这一行居然没能遇到金帮主!” 金潇抚须一笑道:“自云起姑娘一行进了这河东路之地界,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不过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了你们的后面!” 正位之上的殷军最为惊异,这前往将军殿观礼的英雄好汉无论是谁都没能逃脱自己的视线,而这金潇一行自己却浑然不知,他行走江湖多年深感这殷军惯使阴谋耍诈的招数,一时间却有些紧张了,可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笑道:“没曾想到,数年不见,金帮主还是这般喜欢耍弄小聪明。” “不行了,不行了……”金潇挥手摇头道,“我这些年经营运河,如今可谓是是后辈居上啊,将军殿云端宗都是人才辈出了……这次来到将军殿观礼之后,我也应该效法殷抚军也来个传位大殿什么的!” 殷军冷冷一笑道:“金帮主过谦了,金帮主正值壮年,不似老夫已然年迈!金帮主大名将军殿上下可仰慕的紧呐!” “只怕是金某人的阴谋耍诈的臭名吧……”金潇呵呵一笑,又转了话题,“我这沿途而来,听说云端宗新任的护旗使叫什么凤司琴的也来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到好极,云端宗一直以来鲜与北派武林交往,如今能来我这观礼,确实是给了老夫天大的面子啊!”殷军道。 云端宗位于南疆荆楚之地,一直以来与北派武人接触甚少,云端宗新任护旗使已经过去一年了,可这北派中人此刻才方知,也不知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这一旁的云起更是惊异,回头看了同席而坐的北堂玉琪,二人面面相觑,看来北堂玉琪也不知道凤司琴竟然也到此间! “云端宗护旗使凤司琴到!”正说间,只听到一位女子的叫声。声音娇嫩,使人不禁回头看去。 这个女子之声让在场的孟轩如同电击一般的全身发麻,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翘首看着殿外,只见一行女子步入殿中,走在最前头的两名女子,身穿粉色衣衫,容貌甚是清丽!一位怀抱琵琶,另一位手捧着一把红色旗子,看起来像是婢女一般,而身后的一位美貌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裳,缓缓步入殿中立在了众人之间,此女子的美貌对堂上众人来说真是生平仅见,只见她未曾梳发髻,任由乌黑的秀发如同流水一般垂直而下,肌肤净白如雪,身材姣好,若不是报上了名号凤司琴,看这千娇百媚的姿态,真不知是否天人驾临一般。 殷军慢慢地站起,望着凤司琴,拱手道:“久仰云端宗护旗使大名,凤姑娘快请入座!” 凤司琴点头微然一笑,转过身来正要入座,这一转身与云起正面相对,面上微微一动,却不露声色,走到金潇的身旁的空位之上入座。殷军与金潇身为一派之尊老成持重,对这般的美女自然是不屑一顾,卢元朔身负侠名自然是正人君子作派,更是目不斜视端正之极!而这堂上的年轻男子多是把持不住,时不时的往凤司琴望去。 “我云端宗地处云梦泽,本以为姗姗来迟了,怎么这五大门派还有三派未到?”凤司琴刚坐下,徐视四周,先开口说道。 殷军微然一笑,道:“凤姑娘远途而来,刚刚坐下便喧宾夺主了?” “岂敢?我们千里迢迢来将军殿,总不是来喝茶的吧?何况来了半晌了,也没见殷抚军上茶呀?”凤司琴这一颦一语,使得在场众人不禁侧目相看。 孟轩看了几眼,回头对着云起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你的死对头?我看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云起回头白了孟轩一眼,轻声回道:“怎么?你看上她了?这你可别想了!她和万剑谷少主小剑神聂清源已有婚约了!” 正说着,一道僧人步入殿中,只见这群僧人一身黄色僧袍,最前面的几位僧人身材枯瘦,面容苍老,眉毛胡须白的似雪,这为首的老僧向着殿上众人双手合十,高声道:“贫僧渡泓,见过众位众位英雄!见过殷抚军!” 这老僧正是金光寺的高僧渡泓大师!在金光寺中地位尊崇佛法精湛,殷军与在座的各位见到渡泓大师光临,皆是连忙起身迎上前来,殷军上前拱手道:“渡泓大师亲临,将军殿真是蓬荜生辉啊!”说着邀渡泓大师与同一干僧众上座。 渡泓大师坐下后,向着殷军说道:“殷抚军,家师广法禅师还在闭关,是以让贫僧与众弟子一同前往将军殿,还望殷抚军不要见怪!” 殷军道:“渡泓大师客气了!小可不过是将这首座之位传给不成器的儿子,本门派之中的些许小事,本就不足以惊动武林泰山北斗!今日劳烦大师亲临,小可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这时候只听到殿外一声大笑,继而便听到一位男子说话之声:“聂兄身手果然厉害,贫道自认轻功天下无双,未曾想仍然赶不上聂兄!” 这话音刚落,却又有一位男子说道:“玉衡真人说笑了,真人的神行术,在下再练十年也赶不上,您是让着在下,我岂能不知?” 正说着只见二人一同步入殿中,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只见玉衡子向着殷军拱手道:“神剑门玉皇观玉衡子见过殷抚军!” 而这玉衡子身旁的身穿青色长衫的翩翩公子也上前拱手道:“万剑谷聂承奉家父之命特来拜见殷抚军!” “聂承!便就是那个小剑神聂清源么?”大殿之中有人惊声一呼,继而全场交头接耳之声。 云起看了这聂承一眼,看起来身形高大,面容俊朗,举止谦谦有礼,比起卢元朔有过之无不及!这些年小剑神之名在江湖上声势浩大,大有赶超当年东西剑神之名,今日看到本人果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这样一来,威震武林的五大门派今日齐聚一堂,这在整个江湖之上只怕是近数十年来头一遭,在场之人心中都是惊叹这一趟将军殿之行确实没有白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再相逢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坐在正位之上的殷军何尝不是面上大大有光彩?要知道齐聚了五大门派之人细细追溯却是数十年前五代后汉年间,时任北平王的刘知远在太原府力邀天下英雄组建义军抵抗辽国耶律德光! 如今能够齐聚五大门派,殷军恍若与当年的北平王刘知远比肩一般,面上大为有光。在大殿之中正襟危坐,与同在场诸人谈笑自若、挥斥八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殿外的天色渐晚,日暮西陲。在场的五派之人闲聊了片刻,也无甚大事,各自辞别了殷军,离开了大殿回到了各自的住处,只等着数日之后的将军殿新任首座继任大典。 孟轩自出了大殿,与这一行人一同往客房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孟轩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云端宗那一行人之中的怀抱琵琶的女子,他知道那个女子正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十年的章家小姐章小妹!如今在将军殿居然能够再一次与她相见,如今物是人非,却不知道如何与她说话。 云起却未曾注意到那个章小妹,只看孟轩跟在云端宗一行的身后,如同丢魂一般,还以为孟轩也被凤司琴的美貌所吸引,开口说道:“都说了让你别想了,你没看到她的未婚夫也在场吗?” 孟轩不由得一惊,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你没看到章家小姐吗?” “章家小姐?”云起也是一阵讶异,翘首看着那凤司琴身旁的怀抱琵琶的女子,看着背影,却有些相似,说道,“咦!看着挺像的啊!你如何不去找你家小姐打声招呼呢?” “我……”孟轩低着头,却不知道该当如何说。 云起哦的一声点头道:“是啊!如今您是四方军的都监了,她是别人抚琴弹奏琵琶的丫鬟了,身份地位不同了,自然架子端起来了!当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你!”孟轩眉头一皱,面有不悦,“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何这般说我!” “小七哥哥,你们在这干什么啊!”桓轻羽却不知道是从何处走了过来,身旁的却是殷文婷。 云起回头看着殷文婷,只见殷文婷面上略有些无奈的神情,殷文婷说道:“你这位轻羽小妹子可真闹腾,这腿脚不好却还能跑到别处去!若不是我看到了,将军殿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不知道如何对付她呢!” 孟轩看着桓轻羽,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没去哪啊!那边的笼子里有个小猴子,还会说话,我和那个小猴子说了会话,文婷姐姐就来带我走啦!”说着,桓轻羽手指着客房的方向,满面天真的神情。 孟轩道:“这将军殿不比别处,咱们是来做客的,可别乱跑啊!” 桓轻羽向着孟轩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知道啦!” 方才桓轻羽的那一句小七哥哥声音不小,已然惊动了在前面不远处的云端宗一行人,只见那怀抱琵琶的女子身子猛然一颤,回眸看着孟轩,一时间怔怔的呆在了那里。 孟轩嘱咐完了桓轻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着那云端宗一行,正与那女子四目相对,他确定无疑,这个女子正是章家小妹! 数月不见,章小妹依然是清丽貌美,比起从前却多了太多的萧瑟,她站在人群之中远远地看着孟轩,对着孟轩浅浅一笑,却鼻头一酸,眼角滑下了两道泪痕! 这时候,章小妹身旁的凤司琴也停了下来,看着章小妹的样子,也是一个转身,看到了云起与孟轩,章小妹的事凤司琴也听展星晴说起过,轻声对着章小妹说道:“你们也有多日不见了,也该叙叙旧了!去吧!”说罢,凤司琴拂袖而去。只留下章小妹立在原处。 孟轩缓缓走到章小妹的面前,轻声道:“小姐,你……你……还好吗?” 章小妹挥袖擦拭面上的泪痕,强颜一笑道:“我很好,你呢?对了,我们这一行途径河洛,听说你创下了偌大名声,真的替你高兴……”章小妹说着低着头,口中一阵呢喃。 “我……呃……”孟轩面上一红,眼神闪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支吾了片刻又问道,“你在云端宗可还习惯?” “我……”章小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行云端宗的人,又转过头低着头道,“这段时日过来了,也算习惯了吧……反正千好万好,也不如家里好……好在,姑娘待我不甚苛刻……” “这位姐姐你好漂亮啊!”桓轻羽从孟轩身后闪了过来,拉着章小妹的手,章小妹猛然间全身一颤,连忙抽回了手,后退两步,看着桓轻羽一眼,又看了孟轩一眼。 章小妹轻声道:“这会儿姑娘应该到房间了,身边不能没人,我走了!”说罢,转身速步离去。 说是离去,却像是逃走一般。这一次与章小妹相遇,与当年大不相同,从前章家虽说不是什么深宅大院,但章小妹在章家却是掌上明珠,地位也是高高在上!如今却成为别人的婢女,这让孟轩如何心中不是一阵感伤! 桓轻羽却不曾想自己拉着她一下手,居然把人吓跑了,她回头看着孟轩,喃喃说道:“这位姐姐手好凉啊!” 孟轩心中一惊,低头思忖:“难不成小姐在云端宗过得并不好?” 云起走上前来,她心里知道孟轩所想,说道:“你也别多想,她在云端宗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往后时日还长呢!她也该当有此历练的!没想到她方才入云端宗,凤司琴就如此看重她!或许十来年之后临风使的位子就该是她的了!” 孟轩不解:“什么意思?” 云起摇头道:“这是云端宗的机密,我不好说,我只能告诉你,将来她的成就不可限量!”云起说着,回头看着桓轻羽,忽而想到方才桓轻羽所说的会说话的小猴子,不禁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小猴子?” 桓轻羽哦的一声说道:“是啊!在那边的笼子里呢,红布包裹的,好像是饿了一样在叫唤呢!好像是那个苗疆的姐姐带来的!” 云起知道桓轻羽所说的是草鬼女进献给将军殿的礼物,可里面怎么会是一只猴子?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猴子,这让云起面上露出一阵新奇之色!倒有些想要亲自去见识一下了!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说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孟轩觉得此刻身处将军殿之中,轻羽所说的猴子又是将军殿的礼物,如此前去却有些不太礼貌了!正要阻挡,可哪能挡得住云起,还未开口,云起就已然身在十尺之外了! 一旁的殷文婷说道:“罢了罢了!正巧我也想去看看!走吧!”殷文婷说着摇头一笑,颇有无奈之色,与孟轩桓轻羽一起往客房的方向而去。 走在路上,桓轻羽咦的一声一惊一乍的说着:“小七哥哥,他们好像都备了礼物,咱们这么空手来岂不是不太好啊!” 孟轩顺着桓轻羽视线看了这一片客房方向皆是大车小车上都是大箱子,看起来像是进献给将军殿的礼物!听着桓轻羽的话,自己空着手来颇有点过意不去。 云起听到桓轻羽的话,转过身来说道:“谁说咱们没带礼物了?” 孟轩一奇,问道:“你带了礼物?我怎么不知道?” 云起轻声一笑,面带诡异神情的望着桓轻羽道:“呐!轻羽不就是送给将军殿的礼物吗?那日若不是你死活要救下轻羽,此刻她早就被送到将军殿了?轻羽,你可是咱们的一件厚礼啊!把你送给将军殿,说不定将来也是哪位英雄的媳妇了!” 云起说罢,一阵轻笑。桓轻羽面上羞得一阵红一阵白,回头看着孟轩却也在捂嘴偷笑,桓轻羽挥拳捶打孟轩,娇嗔道:“小七哥哥你怎么还在笑,她欺负我你怎么还在笑!” 殷文婷说道:“云起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将军殿什么时候还做倒卖人口的勾当了?” 正说着话,四人已然来到桓轻羽所说的笼子之前,只见这个大笼子放置在马车之上,被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不曾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云起走上前,伸手正欲掀开红布,只听到身后一声厉喝:“住手!”云起猛然一颤,回头一看,确实凤司琴站在身后,秀美的双目瞪着云起。 云起抽回手,转过身看着凤司琴,说道:“护旗使驾临,不知有何见教啊!” 凤司琴不曾搭话,缓缓走上前,经过云起身边,随手在云起腰间一滑,再一看凤司琴的手上此刻多了一枚手里剑!这等快手显然不在云起之下!凤司琴走到笼子之前,将手里剑往铁笼子外面的红布上轻轻一拉,转过身来手举着这枚手里剑,口中轻声道:“你们看看!” 四人一同上前,探首看着凤司琴手上的手里剑,只见银白色的锋刃此刻已然被染成青黑色,显然这红布之上染有剧毒!再一会儿这青黑色之处竟然一点一点的溃烂!一道黑色的烟雾从手里剑冒了出来! 凤司琴将手里剑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说道:“你的手臂能比这个东西要硬吗?” 云起如何不惊,不曾想这红布上竟然有这等剧毒!若是自己的手方才碰到此刻自己的手也不中用了!不禁对凤司琴一阵感激之情! 孟轩连忙拉着桓轻羽的手看了半晌,急切的问道:“方才你可曾碰过那个红布?” 桓轻羽说道:“没有啊,刚刚这里面都有人看守的,他们不许我靠得近,我只是在远处与那小猴子说话!” 殷文婷面色阴沉,低声道:“如此剧毒之物,他们竟敢送到我将军殿当做礼物,究竟是何用意?” 凤司琴看着殷文婷,她不识得殷文婷,但看她说话口吻再加上身着打扮与那两口宝刀跨在腰间,已然猜出大概,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名震山西河北的殷娘子吧!” 殷文婷微微点头,说道:“正是!” 云起说道:“护旗使远在云梦大泽,居然还能知道殷娘子?” 凤司琴道:“你每日行走江湖,也算是老江湖了,这西南娲皇殿的东西你也敢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这凤司琴不动声色,说起话来厉害的紧,云起想来是牙尖口厉,却在凤司琴这里占不到半点便宜!孟轩看着也觉得有些知道云起为何如此讨厌凤司琴了! “护旗使说这话,到让咱们有些不愉快了!”只听得一阵轻盈盈的笑声,再一见草鬼女走了过来,满面娇俏的笑容,她拍了拍马车上红布上的尘土,回头对着凤司琴说道,“咱们同在南派,也算是一衣带水,如何这么背后编排我们娲皇殿?难不成咱们娲皇殿只会用毒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凤司琴也不看着草鬼女,不与其说笑打混,只是说道:“当然!若是说娲皇殿只会用毒,那可是小看了草鬼女的绝技了!当年西南圣巫教分裂为娲皇殿与巫毒教,娲皇殿擅蛊术,巫毒教擅巫术,这用毒之术只不过是最为肤浅的功夫吧!” 凤司琴轻飘飘的几句话竟然将娲皇殿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这让草鬼女一时讶异,说道:“不曾想护旗使对我娲皇殿竟然如此了如指掌,难不成想脱离云端宗,要加入我娲皇殿了?”说着放声娇媚一笑。 这毒物如此厉害,在凤司琴口中却成了娲皇殿最为肤浅的功夫!一时间在场之人对这草鬼女更加敬而远之,不敢上前多说一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逍遥游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凤司琴说道:“什么时候娲皇殿能够取代云端宗成为南派第一了,我凤司琴自然就来投靠!” 凤司琴这话说的高傲之极,转身一拂袖速步离去。方才走了几步路,回过头来看着云起,轻声说道:“云起,你随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云起一怔,面上略微有些阴沉,看起来颇为不喜欢这位云端宗护旗使,却又不好发作,随着凤司琴而去。 二人走过一片花园,顺着长廊走到一个亭中,看着四处无人,凤司琴坐在石凳之上,挥手让云起也坐下。 云起坐在凤司琴身旁,看着凤司琴,凤司琴开口问道:“这段时日你还好吗?” 云起点头道:“我很好!比在云端宗的时候好多了!” 凤司琴浅浅一笑,说道:“你还那样!一言不合就这般气性,叫我与你好好说话都不成!” 凤司琴言辞关切,让云起颇为不自在,当即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也不是外人,不必这般客套!” 凤司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南江盟的继任盟主出走江陵府,如今流落江湖下落不明!” 云起身子猛然一颤,回头看着凤司琴的双眼,这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她不清楚凤司琴知不知道桓轻羽的身世,一时间有些踌躇了。 云起这段时日与桓轻羽相处,也算是有了些姐妹之情。若是此刻将桓轻羽的身世告知凤司琴,可以说桓轻羽必死无疑!云起道:“这事,我听说了!怎么了?” 凤司琴说道:“最近附庸在南江盟的七十二寨一直在叫嚣着并寨立派,这南江盟如果并寨立派了,只怕咱们云端宗的南派第一的位子有些威胁了!我这次离开云端宗,一来是到这将军殿,二来,就是要去河西请临风使出山!请她来协助我摆下朱雀大阵!” 云起心中一惊,前些时日展星晴在东京也曾自己说过要去找临风使,这时候凤司琴也要去找临风使,这一时间临风使却成了云端宗内部的香馍馍,只怕请临风使出山是假,四大使者与护旗使争斗是真!云起微微然一笑道:“护旗使要找临风使,但去无妨,与我说做什么?” 凤司琴说道:“你自己应该清楚,朱雀大阵八大阵图,分别交给四大使者掌管,你的手上有两大阵图,到时候我要摆下朱雀大阵,只怕没你不行!” 云起起身,说道:“你先去找到临风使再说,只要临风使愿意出山,我自然将这两大阵图拱手让出!”云起说罢,转身正欲向长廊走去。方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护旗使,不瞒你说,最近要找临风使的人实在不少!只怕早有人捷足先登了!” 凤司琴起身缓缓走到云起身后,轻声一叹说道:“我知道,我做了这个护旗使难以服众,但是南江盟日渐崛起,我身为护旗使,就不能让云端宗上下失和!风云星月四大使者,临风使常年不见人,你身在第二位,也算是各大使者之首了!如今非常之时,我希望你能够摈弃前嫌,与我一同护卫云端宗才是!” 云起道:“真到那个时候,我自然回到云端宗与你一同护卫云端宗,可眼前根本就无风无影,八大阵图就算是四大使者的身家性命!岂能轻易拱手相让?莫说是我,你去问问流星使和夕月使,他们可还愿意?你的朱雀阵图是大阵的阵心,你能把你的阵图交出来吗?” 凤司琴看着云起态度坚决,点头一笑道:“那好,既然咱们彼此不信任,我身为护旗使,就命令你天大地大的把流落江湖的南江盟继任盟主找出来,交给云端宗!” 云起心中大惊,停在原地,看着凤司琴飘然而去,她不知道凤司琴是否清楚桓轻羽的身份,但是凤司琴是护旗使,手执云端宗镇派之宝朱雀旗可代行宗主之令,云起不得不从。 这会儿孟轩与桓轻羽走了过来,与凤司琴迎面向见,孟轩向着凤司琴一拱手,凤司琴只是微微点头速步离去。孟轩看着凤司琴的背影,心中一阵奇怪,走到云起面前,看着云起神情有些失神,问道:“怎么了?” 云起低声道:“没什么。” 孟轩看云起若有所思的神情,又问道:“看你们的神情好像方才说话不太高兴啊,难不成你们又吵了起来?” 云起摇头一笑,抬头看着亭外的天色已晚,说道:“太晚了,我回去休息了,有什么明儿再说吧!”云起说罢,转身离去。 孟轩与桓轻羽面面相觑,眼前的云起却不像是从前的样子,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多想,二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寝歇息。 接连几日,前来将军殿观礼的客人愈来愈多,将军殿的客房人满为患,不得已之下多人住在一个房间,好在前来将军殿的女客不多,云起与桓轻羽同住在一个房间之中,却也不甚拥挤。而孟轩却不一样了,与十几个人同住在一个房间之中,这些人皆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平素里自由散漫惯了,也不在意这些礼节,只要有酒有肉,其他事宜也不放在心上。 这一日夜半之时,孟轩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一直难以睡着。只听得这房间之中吃酒划拳的声响甚是震耳欲聋,孟轩又不会这些划拳的东西,起身徒步悄悄地跑出了屋子。 将军殿的后花园,真是一片皇宫之景!时值入夏,园中的牡丹已经凋谢,可百花开的正艳!不时几只杜鹃在花丛之中穿行。月空之中,孟轩独自一人在花园之中慢慢地走着,看到了这些花草,他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与云起相见的情景,东京十里长亭之外的莺飞草长野花遍地,虽说没有将军殿雍容华贵,但是却多了田间陌上的清静飘然之气!孟轩一个人沉醉在这一片花海之中,他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与云起相处的日子,不曾想此刻居然到了将军殿之中,不禁摇头一笑感叹世事难料。 花海的尽头是一片假山奇石,孟轩慢慢的走来,双手抚摸在奇石之上,一种冰凉的感觉映在心中。这种冰凉的感觉让孟轩想到了前几日的时候桓轻羽所说章小妹手上冰凉,孟轩低着头,暗自伤叹:“却不知道小姐到底过得如何……” 此时,在假山的深处,猛然一阵剑舞格斗的声音,孟轩下意识的小心翼翼的向格斗声音走去。绕过几个假山石,章小妹心中极是诧异,只见一个粉衫女子一手舞着一把木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章小妹! 这章小妹舞着的剑法孟轩从未看过,但看着飘逸凌厉看起来与北堂玉琪的招数颇为相同,便知道一定是云端宗的剑法,章小妹的武功招式时而拖泥带水,时而速度奇快,时而招式怪异,时而古风盎然。可能章小妹所练的时日不长,招数生疏之极,只舞了十余招,便停了下来,低头思索着接下来的招数,磕磕绊绊的,章小妹的面上神情很是为难! 章小妹手舞的剑法突然停了,她回头望着面前假山,轻声道:“是你吗!” 孟轩一惊,以为章小妹看到了自己,正要出来,却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却是凤司琴。 “眼里见长啊!如何知道是我呢?”凤司琴边走边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的……”章小妹收起木剑,低着头做小伏低的模样让孟轩大为意外。 “前日你自从再见到了那个孟轩,这些日子你就心神不宁的!怎么?你放不下吗?”凤司琴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放不下的?”章小妹的头埋的很低很低,不敢正视着凤司琴的眼睛,“他如今这么大的名声地位,我又是个残花败柳,岂敢有什么奢望?” 凤司琴手扶着章小妹的发鬓,轻声一叹:“我平日里待你有些严苛,你心里有些怕我,是么?” 章小妹慌忙跪下,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姑娘待我严厉是为了我好,我自然知道,同门的姐妹也都跟我说了,将来……将来是要让我服侍姑娘一生的……” 凤司琴扶起章小妹,看着章小妹方才舞剑衣衫有些乱了,伸手整理衣衫,说道:“你知道便好,天色不早了,这练功不急在一时,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章小妹转过身,收拾木剑,准备离去。 凤司琴看着章小妹的背影,叫道:“小妹!” 章小妹不由一颤,回过头望着凤司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凤司琴走到走到章小妹的面前,轻道:“本想将本门内功传授给你,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章小妹不由一呆,迟疑地望着凤司琴,许久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套内功名叫逍遥游,本来是神剑门的内功,我云端宗前辈从神剑门所学,后融合云端宗的内功便就成了如今的逍遥游内功。”凤司琴道,“这逍遥游最重要的是在于身轻潇洒,内劲来去自如!所谓绝云气,负青天,后图南,适南冥。” 说着,凤司琴拿过章小妹手中的木剑,轻身跃起,身法轻盈,飘然如仙。 这路逍遥游是道家上乘内功,只见凤司琴的剑法集合了轻功、剑法、内功三者之长而成,所以这路内功对于一般的人是极难消化的,眼看凤司琴的剑法以逍遥游心法为,挥洒自然,潇洒自如,与平日里云端宗的武学极为不同。 章小妹从未碰过这些武器,对于武学上的东西一窍不通,好在书读得多,凤司琴详细将逍遥游内功之中的各种法门倾囊相授:抟扶摇、翼垂天、乘天地、御六气,章小妹仔细听取,虽是一知半解再听得凤司琴这几多讲解,对逍遥游内功也算是有些了解。 这章小妹虽说资质一般,但认真仔细听取,却也让凤司琴极是欣赏,凤司琴低声一笑道:“却也难为你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悉数记下来!” “姑娘倾囊相授,小妹不敢怠慢!” 凤司琴微微一笑,低着头起身道:“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凤司琴说罢,转身离去。 “姑娘!”章小妹突然叫住了她,凤司琴停在原地背对着章小妹,章小妹走上前来轻声说道,“练了这门内功是不是……是不是……”章小妹话还未说完,眼中一酸转身跑开了。只留下凤司琴一人站在那儿。 凤司琴手舞手中的木剑,轻身一跃,身影飘忽,在空中连翻三次,手中却涌出一道火焰,直射向面前的假山石上,只听得击打在石头之上的巨响,石头顿时粉碎。 凤司琴看着粉碎的石头,低着头叹声道:“这就是命!有什么可惜的?” 远处的假山之后,孟轩站在那儿。他不知道原来章小妹居然对自己有这份心思,一时间怔怔的不知该当如何。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赤发灵猴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凤司琴缓缓离去,孟轩从假山之后走了出来,看着凤司琴的远去的背影,回想着方才凤司琴与章小妹所说的话,心里一阵犯疑。 孟轩转过身,正要走出花园往客房而去。绕过两座假山,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章小妹蹲在那里,似是埋头痛哭一般。孟轩怔怔的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询问。 章小妹听到声响,抬头看见孟轩站在那里,连忙起身,擦干面上的泪痕,强颜一笑,却是那么的凄然。章小妹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孟轩看章小妹的神情好似极为悲伤,问道:“你还好吗?” 章小妹摇头笑道:“我没事,只是……只是……你不必担心,我很好!”章小妹说着,转过身,跑出花园,往客房方向而去了。 孟轩心中不解,更是担心。他走出花园,往客房方向而去。却见到了云起在自己的房间外徘徊,云起看到孟轩走来,迎面上去,叫道:“你跑哪去了?你的轻羽妹妹吵着嚷着要找你,我这就来了!” “轻羽要找我,她自己不会来么?还要你来传话?”孟轩说道。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好吧,是我找你!你刚刚去哪了?” 孟轩将方才在花园所见一幕与云起细细说了,凤司琴传授章小妹内功,章小妹躲在角落痛哭的情景也就向着云起如实的说了,当孟轩说到了逍遥游内功之时,云起面上显然是一阵惊异,再说道章小妹痛哭之时,云起更是连连叹息。 听得孟轩说完之后,云起摇头一叹道:“凤司琴也忒心急了些吧!” 孟轩不解问道:“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云起面上有些为难的神情,说道:“我也不好说,反正……反正……” 云起从来没有过这等言语支吾的时候,孟轩看云起这样知道这里面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问道:“难不成凤姑娘要加害小姐吗?” 云起连忙说道:“加害倒不至于,反正章家小姐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孟轩听云起这么说心中更是焦急,云起看孟轩焦急的神情,却也不好隐瞒了,说道:“咱们云端宗最为艰深的武学名叫朱雀旗神功,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内功法门,这一路神功只有宗主和护旗使可以修炼。可这门内功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方……” 孟轩问道:“哪里可怕了?” 云起道:“要我说这朱雀旗神功就是个邪门功夫,其性极阳,所练之人的体内必会积攒下阳炎之毒,每练的深入一层,这等阳炎之毒便会加深一层!” 孟轩不解:“这阳炎之毒会怎样?” 云起叹了一口气说道:“阳炎之毒每日三次在周身游走,全身有如烈火焚烧一般痛苦,朱雀旗神功一共十层,每深入一层,这种烈火焚烧之苦便会深入一层,听说练到十层之后,全身便会真的如同烈火焚烧一般溃烂!宗主如今深居简出,只怕已经被这阳炎之毒吞噬的体无完肤了!所以,咱们云端宗宗主阳寿皆不过四十岁!” 孟轩听得心惊,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损人不利己的功夫,真的如同云起所说这等功夫是邪门功夫!孟轩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问道:“这跟小姐所练的逍遥游内功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功夫也跟朱雀旗神功一般?” 云起摇了摇头,说道:“逍遥游内功是神剑门的正派内功心法,自然不会的!朱雀旗神功反噬之力太强,历代宗主一直寻求解救之法,一直没能得到解决!直到前代宗主与神剑门华禄祖师论武之时,华禄祖师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想到了以逍遥游内劲将朱雀旗神功产生的阳炎之毒吸出体外,转入自己体内,再用逍遥游至阴的内功化解。这样能够缓解修炼者阳炎吞噬之苦!可是这样也只能缓解痛苦,根本不能彻底解救!前代宗主活到了三十八岁,这积攒的阳炎之毒太多,根本无法化解!最终还是全身如同烈火焚烧一般全身溃烂而死!可是即便如此,这逍遥游内功已然在云端宗之中代代相传,就算不能延年益寿,能够缓解痛苦也算是好的!” 孟轩道:“原来小姐修炼逍遥游内功却是好事啊!只是这等邪门功夫为什么还是要练呢?” 云起哼的一声冷笑道:“好事?我方才没有说明白吗?将阳炎之毒吸入自己的体内,用自身的内功化解!也就是要将他人的烈火焚烧之苦转入自己的身上!每日三次,就好比每日炼狱三次!这种痛苦,章小妹岂能承受得了的?” 孟轩啊的一声失声一叫,面露惊愕的神情,叫道:“你说什么!这……这岂有此理!”孟轩一转身正要离去。 “你干什么去?”云起连忙叫住孟轩,奔到孟轩身前,“你要去找她么?我劝你还是不要了,云端宗这一次虽说只来了十来个人,但凤司琴身手极高,且在我之上,你休想从她手上带走章小妹,而且……而且,现在章小妹初才修炼这门内功,眼下三五年间,章小妹还是安然无恙的,眼下你若是去得罪了凤司琴,只怕另有一个人有危险了!” 孟轩问道:“你什么意思?” 云起道:“你还记得前几日凤司琴找过我与我说了些话么?她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南江盟的继任盟主出走江湖,让我设法找到轻羽交给她!如果你去找凤司琴,不难保证让她知道了轻羽的身份!到那时候,可就难办了!” 孟轩听云起所说的确实有道理,一时间摇头一叹道:“你……你起初告诉我让章小妹去云端宗,我若知道她将来是要这样的,我说什么也不会听你的!” 云起双眼一睁,厉声道:“你当初若是不听我的,她章小妹罪大恶极,此刻已然被充为官妓,在青楼里面快活着呢!” “你!”孟轩听云起这么说,面上很是不悦,“我也不与你多说了,待此事过了,我送轻羽回到江陵府之后,我就要去云端宗要人!” 云起道:“行吧!不过你可要答应我,在将军殿的这段时间不要给我生事,否则我可不管你了!” 孟轩心中不悦,也不与云起多说什么,回到房间就寝。 次日清晨,今日是将军殿首座继任大殿。孟轩早早起身,与同云起和桓轻羽一同往将军殿正殿而去。这前来将军殿观礼的人着实不少,五湖四海的江湖好汉同聚在将军殿大殿之外远远地看着汉白玉阶之上的将军殿新任首座殷怀义。 云起三人也在这人群之中,看着这前来道贺的人群确实不少,光是这贺礼摆在殿外就是堆积如山!云起看着半晌,只听得身后一声嘶吼之声,连忙回头,看着一群西域装扮的男子抬着一个铁笼子走了过来,铁笼子里面却是一头西域雄狮,看起来高大凶狠之极!这领头的西域人速步走上台阶,向着殷怀义拱手道:“波斯摩尼教特来献上西域异兽!” 这个西域人的中土话极为生疏,转过身将铁笼子之中的狮子向着众人展示,这狮子看起来足有两个人高,极为凶狠,一直不停地嘶吼,使得在场观礼之人不由得站得远远的,唯恐雄狮冲出笼子向着人群袭击而来。 殷怀义道:“不过是一头狮子,有什么稀奇之处?” 西域人说道:“我这狮子与别处不同,这畜生什么肉都不吃,只吃人肉!世上根本没有能够降服这畜生的人!” 这一言说罢,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惊恐万分,这吃人肉的狮子自然凶狠的紧!殷怀义看着面上虽说没有什么,心里却也是惊愕之极。 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声一笑,众人不禁看了过去。却是娲皇殿的草鬼女!草鬼女走出人群,走向铁笼子前,殷怀义连忙起身,叫道:“姑娘当心,那畜生凶猛的很!” 草鬼女回头看着殷怀义一眼,笑道:“我倒是想看看这西域的狮子与中土的有何不同!那波斯来的,你这狮子很厉害么?” 西域人看草鬼女一个小姑娘,只道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不禁轻蔑一笑:“小姑娘站远些,莫要被这畜生伤了你这娇滴滴的身子!” 草鬼女走到西域人身边,说道:“你说这世上没有能够降服它的人,我倒是不相信,我手上也有一只畜生,只怕比你这头雄狮还要凶猛的呢!” 西域人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敢当着中原武林的面来与自己叫板,只道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哼的一声说道:“什么样的畜生,竟然能够降服我的雄狮,我倒想见识见识!” 草鬼女笑道:“那咱们可说好,若是我这畜生把你的狮子头给拧了下来,你可别哭鼻子啊!” 西域人又是一声轻蔑的笑,转过身不再说话。 草鬼女转过身向着台阶之上的殷怀义一拱手,叫道:“西南苗疆娲皇殿草鬼女献上贺礼——赤发灵猴!”草鬼女说罢,转过身,拍了拍手。 只见一群苗疆人抬着一个铁笼子走了过来,这群观礼之人闪开道路,只见这铁笼被红布包裹,众人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桓轻羽叫道:“是小猴子!是小猴子!”叫声很是欢愉,孟轩连忙拉着桓轻羽,轻声道:“不要声张!” 铁笼子放在地上,草鬼女走到笼子之前,一把将红布拉扯下来,只见笼中却是一个身材枯瘦,看起来像是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他一头红发,身上体毛也是很长,面容丑陋,衣衫褴褛。 殷怀义心中一惊,口中说道:“这分明是个病怏怏的小孩子,如何是什么赤发灵猴?” 草鬼女笑道:“没错,他自小是我娲皇殿的奴隶,名叫丁甲,因生的像是一只猴子,所以号称赤发灵猴!他力大无穷,很是厉害!正是那个西域雄狮的对手!” 殷怀义不曾想这个病怏怏的瘦小男孩能够斗得过那头狮子,心中尤为新奇,说道:“既然如此,草鬼女让咱们开开眼界吧!” 草鬼女回头对着身旁的苗疆人说道:“把笼子打开,让丁甲去会会那头畜生!” 苗疆人得令,将铁笼之中的锁打开,打开门,只见他在丁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丁甲走出铁笼,向着那头狮子的笼子走来。 只见丁甲走到铁笼之前,伸出双手拉着铁栏,好似不曾用力,这铁栏就被拉扯的变型!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惊异,这个丁甲竟然力气这么大! 笼中的狮子冲着丁甲撕咬而来,丁甲手法极快,一把掐在了狮子的脖子之上,这狮子的嘶吼之中顿时变成哀声,丁甲嘶哑咧嘴的一笑,左手扒在狮子的脖颈之上,用力一扯,只见一道血浆喷涌而出!众人顿时一同闭上双眼! 再一睁开双眼,只见丁甲手上提着方才的狮子的头颅走到了台阶之下,眼见丁甲一身鲜血,看起来极为狰狞!丁甲向着殷怀义说道:“这个狮子头给你!” 人群之中的桓轻羽被惊吓的花容失色,躲在孟轩的怀里。云起怔怔的看着丁甲的模样,突然想到了那日在黄风寨中,好像见过他!不禁心中大为惊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将军冢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殷怀义看着面前台阶之下满身血污的丁甲,如何不大为吃惊,甚至有些惊恐。眼看着丁甲的丑陋的面容之上尚还有些许天真的笑容,心底愈发的觉得恐怖。 最让殷怀义觉得恐怖的却是那位娲皇殿的草鬼女了,看起来娇媚之极,一颦一语显得如此娇弱可人,却不曾想手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奴隶!一时间殷怀义却不知该说什么了,迟疑了许久,喃喃说道:“此人莫非不是血肉之躯?” 这时候只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位老者,他仰头大笑,走到草鬼女面前,笑声叫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巫毒教只消片刻,便叫这个畜生一命呜呼!” 草鬼女轻声一笑,向着这老者一拱手,说道:“原来是巫毒教的易教主啊!易教主巫术毒术天下无双,正要领教!” 这老者正是巫毒教的教主,名叫易长天。在场之人有不少人知道巫毒教与娲皇殿水火不容,这次看到娲皇殿献上的赤发灵猴,使得在场之人大为开眼。却不知道这巫毒教有什么本事能够盖过娲皇殿。 只见易长天缓缓走到阶下,向着殷怀义一拱手,继而转过身,走到丁甲的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挥手一扇,只见从瓶中飘出一道细长的青烟。 众人皆知这青烟绝对是剧毒之物,只听一声惊呼,纷纷口捂鼻息,唯恐稍有不慎,身中剧毒! 这一道青烟飘向丁甲,这丁甲猛然间仿佛吃醉了酒一般,头脑昏沉,站立不稳,眼皮极重,恍若昏昏欲睡,手中的狮子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易长天眼见丁甲中招,得意的大笑道:“我这毒名叫醉生梦死,只要闻到这毒烟,便会昏昏欲睡,瞬间睡死过去!不怕不怕,任你有多大的本事也逃不过这等剧毒!” 这醉生梦死之毒是易长天的得意之作,他苦练多年,就是要前往娲皇殿与草鬼女较量一番!这次在将军殿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毒死了丁甲一来使得娲皇殿颜面扫地,让自己也大为露脸!易长天得意的大笑。 这丁甲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众人看这模样,以为丁甲已然中招,只怕要在睡梦之中死了过去,不禁唏嘘。易长天蹲了下来,伸手抚摸着丁甲满头的红发,口中轻声念道:“睡吧,睡吧……” 只听到一声嘶哑的尖叫之声,众人再一看,丁甲已然轻身跃起,手拉扯着易长天方才抚摸丁甲头发的胳膊,只听丁甲呀的一声尖叫,这易长天的胳膊竟然被丁甲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只见血浆喷涌,易长天痛声尖叫,听起来惨叫连连!众人不忍直视,皆是转过头来! 这一盏茶的时间,丁甲就已经拧掉了狮子的头颅和易长天的手臂!在场之人哪个不是惊恐万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皆是退避,不敢上前。 易长天手中捡起掉落在地面之上的断臂,连连后退,满面凄然的惨状,不敢与草鬼女和丁甲对视。草鬼女看着易长天的神情,觉得有几分好笑,哼的一声叫道:“我这赤发灵猴,我自小喂食他大大小小各种剧毒,如今可谓是百毒不侵!你那些下三滥的毒物如何能进得了他的身子?扯断你的一条臂膀,也是给你个教训!这是在将军殿,不是在你的苗疆,可别再学的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是与不是啊!我的易大教主?” 易长天痛的满面大汗,口中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连连点头。 云起远远的看着,她虽说却也有些惊恐,但更多的却是奇怪,她所在的位置正好看到丁甲的背部,丁甲衣衫褴褛,背部遮挡的不慎严密,透过破烂的衣衫却能看到无数条伤痕,有许多已经愈合,却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疤!且看到丁甲脊梁骨的位置却有着一排隆起的三个肉疙瘩,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丹田之处! 云起大为惊愕,要知道这三个肉疙瘩的排列之处正好是在任脉与督脉之间!与身旁的孟轩说道:“这草鬼女有诈!似是用什么诡异法子将这赤发灵猴的任脉与督脉死死扣住!” 孟轩听云起所说,却有些不解,还未来得及问,只听到身旁的凤司琴开口幽幽的说道:“这是摄魂蛊!自小寄生在这赤发灵猴身上,那隆起的三个肉疙瘩只怕正是摄魂蛊!分别在天突穴、膻中穴、神阙穴之中!只怕他身上起码有七八只摄魂蛊虫,从百会到会阴皆被种下了蛊虫!” “摄魂蛊!”云起惊声一呼,“我听说过,这是西南苗疆最为古老的种蛊之法,也是最为残忍的方法,种蛊之时却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这些蛊虫寄生在这婴孩身上,随着婴孩一点点的长大!看这丁甲年岁不过是十三四岁,可见这蛊虫在他的身上也有十三四年了!这蛊虫寄生在他任督二脉之间,只怕每每噬咬之下便会打通丁甲的任督二脉!才会让他力大无穷,逮谁撕谁了!” 凤司琴回头看了一眼云起,冷声一笑:“却不曾想你也是个有见识的!你说的没错,只是这等残忍的种蛊之法极为艰难,一般被种蛊之人未多久就被蛊虫咬死了!没想到这草鬼女居然成功了!只怕如今这赤发灵猴丁甲已然是天下第一了!” 云起嗯的一声说道:“真不知道这草鬼女将赤发灵猴进献给将军殿用意是什么!按说她手上得了这个丁甲,称霸武林也不成问题了!” 凤司琴摇了摇头,却也不明白其中之意。 殷怀义冷冷的看着草鬼女,问道:“娲皇殿进献的这个赤发灵猴果然了得,只是这赤发灵猴如此了得,你那区区一个笼子如何困的住他?” 众人听到殷怀义所说不禁点头,确实,方才眼看丁甲轻而易举便扯开了困住西域雄狮的笼子,这个关押丁甲的笼子看起来也不比狮子的笼子结实多少。 草鬼女道:“殷首座无需多虑!我这笼子非比寻常!”草鬼女说着走上台阶,来到殷文婷面前,向着殷文婷媚笑一声,说道:“我听说将军殿有三宝,其中第三宝便是殷娘子手上的两口宝刀,吹毛立断切金断玉不在话下!可否借我一用?” 殷文婷不喜欢这个草鬼女,但在这江湖武人的面前不好发作,随手拔出腰间的龟灵刀,将刀柄递给了草鬼女。 草鬼女接过龟灵刀,打量了一下,看着刀锋锋利无比,不禁赞叹道:“好刀!好刀!”说罢,转身走下台阶来到方才关押雄狮的笼子之前,随手轻飘飘的一刀砍向笼子的铁栏杆之上,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这铁栏杆居然被龟灵刀削成两段! 在场之人皆是小声赞叹这龟灵宝刀,草鬼女回头一笑,继而走向关押丁甲的铁笼子前,双手紧握着刀柄,嘿的一声一叫,一刀劈向铁栏杆,只听到金铁相击之声,众人定眼一看没想到这铁笼子竟然纹丝未动毫发无损!众人皆是咦的一声惊呼起来。 草鬼女转身走向台阶来到殷文婷面前,将宝刀拱手还上,继而说道:“我这笼子是西域精金打造,坚硬无比!这丁甲关押在此中,绝对是逃不出来,就算是能够逃得出来,我也有办法让他对我惧怕万分!” 这草鬼女今番在将军殿首座继任大典之上出尽了风头,在场的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对草鬼女又敬又怕,一时间却也忽略了新任的将军殿首座,北派武林总镖把子殷怀义了。 而人群之中的云起却一直在仔细打量着那个丁甲,心中盘算许久,说道:“若是绕到丁甲的身后,袭击他的摄魂蛊,却也应该可以破了他的功夫!” 凤司琴扑哧一笑,说道:“没那么容易的!” 这将军殿的大典已过,正午时分,将军殿大殿之外摆下大宴。邀请众位武林豪杰大宴三日,这一场大宴吃的是天昏地暗,从正午一直到夜深也不曾退去,依旧是热闹非凡。 云起孟轩与桓轻羽已然早早的离去,等到晚上来到这大殿前看着这些江湖武人还是许多人在宴席之上,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也不知换了几桌席面,更不知吃了多少酒水。 云起回头看着正席上的殷怀义已然离去,云起心中大为奇怪,按说这酒席未散,如何主人家已经走了。云起心中有些好奇,这几日在将军殿所见所闻,却未曾让她忘记谭家庄灭门的那件大事! 按说将军殿首座继位,代代相传的毕燕挝应该展示出来的!而这一日却未曾看到殷怀义拿着那一杆毕燕挝,云起心中盘算着,回头对孟轩说道:“我有些事要去办,你在这等着我!” 云起说罢,不等孟轩开口,就离开这宴席,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之中,往将军殿后殿方向走去。 将军殿后殿之后,却是一座硕大的坟丘。这个地方是将军殿的禁地,人称将军冢。 将军冢是当年埋葬李存孝的墓冢,当年李存孝死后,李克用深恨李存孝背叛自己,将李存孝挫骨扬灰,后来李克用败于大梁王彦章,深恨自己当年错杀义子,特在太原府境内设立了这个硕大的衣冠冢来缅怀这位义子。时过境迁,历经数朝更迭,这个将军冢如今成了将军殿的禁地,再不是昔年沙陀残唐时期的情景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战丁甲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昏暗的墓室之中,殷怀义身披黑色铁甲跪在石棺之前,双目微闭着半晌不发一言。墓室之中昏暗的灯火不停地跳动。许久,一个一身葛布衣衫的男子走进墓室,拜下道:“拜见首座。” 殷怀义闻声起身转过身来望着这葛衫男子。只见殷怀义面上肤色极白唯独眼角有着两道极浓的黑气。殷怀义望着男子,轻声道:“二弟,你还好吗?大哥事出有因,所以让你面壁思过,你也不要怪我!” 来者正是殷怀义的二弟,铁胆殷怀章,殷怀章起身,说道:“首座的大日子,怕弟弟我吃醉了酒让首座面上难看,这些事,我明白。” 殷怀义微微点了点头,道:“今日的事你可都听说了吗?” “可是那个今日一招便将一头狮子的头颅拧下来的赤发灵猴?” “正是!”殷怀义面色微微一动,冷冷的眼神盯着外面的天空,“我初才继承将军殿首座之位,这娲皇殿就用一个小娃子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也没什么,只是,这武林之中后起之秀愈来愈多,听说近来河洛一带出了一个女斥候,很了不起,没想到这又出来一位赤发灵猴,咱们这北派武林总镖把子的位子只怕越来越不安稳了!” “咱们将军殿弟子常年抗击大辽,一直以来为了大宋朝廷的安稳,牺牲了多少兄弟?这些事情天下间多少人明眼看着的!就算近些年来江湖上有了个把人才声名鹊起,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如何能够撼动首座的总镖把子的地位?首座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话虽如此,这一路走来,你有没有注意到娲皇殿与侠王宗的四太保阮隽走的很近?”殷怀义微微点头,说道,“我只担心,这娲皇殿背后是有侠王宗撑腰的!” “侠王宗虽说是武林盟主,不过当年剑派正宗之争之时,侠王宗无所作为,已然失尽了天下英雄的心!如今他就算想有什么作为,又能有多少人附庸与他?这些年宋辽连年战事,侠王宗何曾有过什么侠义之举?还不是咱们将军殿的众兄弟领着北派群雄抵抗辽人!”殷怀章叫道。 殷怀义冷声一笑,起身望着殷怀章,说道:“二弟啊!你号称铁胆,可是你却是个实心眼的!这天下的人有多少心眼?有多少的人看不得别人好,有多少人的隔岸观火,借刀杀人,背地里捅刀子?你又能分辨的了几分呢?” 殷怀义转过身,看着石棺之后的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杆毕燕挝,说道:“咱们将军殿供奉飞虎将军李存孝为祖师爷,可是要我说,这位祖师爷虽是个能打仗的悍将,却不会为人处事,更没有什么心眼,否则的话,如何被李克用所杀?你是我的亲弟弟,将来我也打算将这将军殿首座的位子传给你!你明白吗?” 殷怀章嘿嘿一笑,说道:“首座说笑了,我哪是个做首座的料啊!我每日里也只不过是吃酒,成不了什么大才的!大哥可别这么说!” 这将军冢之旁的石柱之后,云起藏匿在其中。将军冢外把守的很是严密,以云起的身手混进其中不是难事,她潜入将军冢之中听到这兄弟俩说着话,眼看着悬挂在墙壁之上的毕燕挝,这毕燕挝看起来比谭家庄那日看到的个头要大得多,看起来有二百余斤!云起心中想着谭家庄灭门的事,可能真的跟将军殿没有多少干系。 云起心中突然想到了那个阮隽,这个人虽说号称是什么白羽秀士,却也有读书人的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将军殿上下一心征讨辽人,可这阮隽却在斤斤计较一些钱财,漠视了这将军殿好汉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了,人品可见一斑。只怕这谭家庄灭门之事,多少有可能与他有关系了。 云起知道自己在这将军冢之中多待也是无益。抽了个身,悄悄退出将军冢。转身正欲返回大殿。 忽而身后一声鸣叫,云起猛然一停,眼看着一个身披黑衣的男子从自己身后闪了过去,身法奇快无比,云起极为讶异,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将军殿鬼鬼祟祟的!当即运起轻功,一个飞身,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飞奔而去。 将军殿的后山是将军殿众位弟子通常闭关的地方,云起从将军冢离去,追随着这黑衣人来到了后山。跃上山峰,只见山腰之处有一座别院,云起来到院子之中,院中无人眼前一片漆黑,云起高声叫道:“明人不作暗事!哪位英雄,请出来相见!” 许久,只听到一声嘶哑的长啸之声,一阵强风扑面而来。云起只觉得窒息之感,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当即闪身而过,仅是在眼前一杆镔铁棍向着自己的面门横劈而来。这力道生平从未见过,简直就是力拔山兮的气势! 云起大为惊恐,虽说躲过这一棍,但体内气息一时紊乱,难以调和。当即转身一个箭步飞身逃出院子。 云起轻功极佳,自信整个江湖之中罕逢敌手,可身后这个人恍如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云起穷尽生平之力以轻身功夫逃生,身后之人与自己相距也仅仅只是十余尺之远。只听那怪啸之声距离自己愈来愈近。云起心中大为惊骇,从别院逃出,转眼来到了后殿之处,只听到身后一阵劈空之声,云起大惊,转身抽到挥刀硬挡,这一转身眼看着这一杆镔铁棍迎面向着云起袭击而来。力道无穷无尽,有如千万斤一般! 云起挥刀一挡,刀与镔铁棍相接,那一刻,顿时有如泰山压在肩头一般,震得云起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冒出血了一般,云起身子后仰,手上的打刀也脱手而出,一个踉跄,身子后栽十余尺之远! 云起好容易站起身子,双手颤抖,虎口之处有如撕裂一般的疼痛,云起定眼一看,右手虎口已经被震出了一道血口。乘着夜幕,眼看面前之人,只见面前之人身材矮小枯瘦,一头红棕色的长发,甚是蓬乱,满面长毛,活脱一只猴子一般!手中提着一杆镔铁棍,嘶哑咧嘴的怒视着云起。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的时候那个扯掉雄狮头颅的赤发灵猴丁甲。 云起看到是丁甲,猛然间脖子一阵严寒,她想到了那个被他扯掉头颅的雄狮,心中一阵胆寒,低声道:“在此遇到这个没王法的,却是死定了!” 丁甲嘶哑咧嘴的一声怪啸,猛然间身子跃起,手舞着镔铁棍,重力往云起头上一击,云起连忙闪身躲过,她知道这丁甲劲力极大,手上的镔铁棍亦是一杆重器,如何能够与他硬拼,她知道自己此刻在这个地方与其撕斗占不得便宜,只得设法将其引到前殿,让将军殿或者娲皇殿的人来料理他! 云起想到此,一个飞身跃上后殿的屋顶,丁甲依然飞身上屋,提着铁棍向着云起追袭而来。云起拔出腰间的太刀,一面逃,一面转身与丁甲撕斗一两招! 可这丁甲不愧号称灵猴,身法奇快,每一招每一式奇快奇狠!云起每每兵器与其交接之下,这等无穷的劲力如同泰山一般压着,根本难以招架。 丁甲轻功犹在云起之上,这才过了五六招,只见丁甲一个跨步追到云起身前,轻身跃起一棍猛击,云起连连叫苦连忙挥起太刀硬接,这一下恍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之感,云起人在屋顶,顿时脚下的琉璃瓦被震成碎片,云起陡然从屋顶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丁甲也坠落到了屋中。 这丁甲与云起撕斗,显然惊动了在大殿吃酒取乐的英雄好汉,纷纷聚在这后殿的房间之外,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从屋顶坠落,方才那一声巨响,此刻却毫无动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孟轩也赶了过来,唯恐从屋顶坠落的是云起,甚是担忧! 只听到一声怪啸,继而又是一声巨响,这偏殿的窗户被击打的粉碎,眼看室内恍若是二人撕斗在一起,难分难解!众人心中大为奇怪,只是眼前漆黑,看不出来是什么人相斗。 只听人群之中有人叫道:“是他!是他!赤发灵猴啊!” 这一声叫,使得众人自己辨认,见是赤发灵猴丁甲无疑,皆是惊恐之极,更有甚者连连叹息,却不知道又是什么人要被赤发灵猴扯了胳膊头颅了!皆是在为云起所叹息命途多舛! 眼看室内相斗了十余招,这偏殿的门窗皆被击打的粉碎,丁甲虽说身材矮小枯瘦,可相斗起来恍若是庞然大物一般,眼前无论何种阻碍皆被他击打的粉碎。云起与其混战更是叫苦连连,这丁甲如同入了魔怔一般,与云起缠斗的难分难解。 只见二人扭打在一起,身子翻滚,从偏殿飞身越了出来,二人一同摔倒在大殿之外的空地之上,围观的众人纷纷迅速让开,唯恐被误伤! 眼看二人一同摔在空地之上,这下才分解开来,云起在地上翻滚几圈,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中持着太刀,怒视着与自己相距十余尺的赤发灵猴丁甲! 人群之中认识云起的人不少,眼看着女斥候与赤发灵猴撕斗,皆是震惊不已。由其是孟轩更是口中惊呼道:“云起!你小心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战丁甲(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与丁甲之斗,惊动了将军殿上上下所有的人。殷怀义与殷怀章本在将军冢之中,听得外面嘈杂声响,得知云起与丁甲战在一起,尤为惊愕!当即离了将军冢,赶往现场。 殷怀义眼见这偏殿之前围观的人群,心中很是奇怪,四处张望,却不见娲皇殿的人。寻了一位将军殿弟子,问道:“不是说关押赤发灵猴的笼子无坚不摧么?如何让这厮逃了出来?” 这位弟子看到新任首座在此,当即下跪叩首道:“回禀首座,本来赤发灵猴是关押在后山别院之中,有十几名弟子看守的,不知道是如何逃了出来,关押他的十几名弟子具被这厮打死!” 殷怀义听此,心中一寒,面上极为愤怒,高声厉喝道:“娲皇殿的那一群混蛋呢!赶紧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这弟子闻声,心中惊惧,他知道殷怀义素来严厉之极,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当即说道:“弟子这就去将娲皇殿的人找来!” 云起怒视着面前的赤发灵猴丁甲,她知道丁甲劲力奇大,那一棍下去堪称是万钧之力!自己肉体凡胎如何能够承受,她手提着太刀,眼看着丁甲,想着白天与凤司琴所说的破绽之处,心想着绕到丁甲的身后袭击那隆起的肉疙瘩! 云起胆大心细,绝非常人所能比拟,在场无论是谁,经历方才那生死之刻,此刻绝不敢再上前与其撕斗。毕竟云起实力与丁甲相比太过悬殊。可云起真真是个不怕死的,只听云起嘿的一声轻声一叫,脚下一蹬,手执太刀,一个踏沙行轻功向着丁甲袭来! 云起未曾想到这丁甲手劲奇大,脚下的功夫也是不弱,眼看着云起袭来,若是寻常之人也是猝不及防,可是丁甲好似已然看出来云起的意图,这云起身子方才至此,迎面的一棍袭来。云起大为吃惊,翻身而转,与这一镔铁棍擦肩而过!镔铁棍击打在青石板上,登时一声巨响,青石板被击打的粉碎,卷起了一道道烟尘! 在场的高手甚多,亦有身手远在云起之上的人物,可这些人看着丁甲如此威猛,自信自己上场与其交战根本过不了十招便会被丁甲手上的镔铁棍打成肉饼。按说云起的身手也算是一流的好手,可距离绝顶高手的境界还差得远!谁也没能想到这个初才声名鹊起的女斥候云起竟然能够在丁甲手上过得了这么多招!众人皆是心中大为意外, 人群之中的卢元朔手上套上铁爪,正欲上前相助,一旁的北堂玉琪连忙拉住他,轻声道:“你身为河洛四侠,如何不晓事理?这是将军殿的地盘,就算是要降妖伏魔也该将军殿的人出手,你越俎代庖,只怕让主人家面子上不好看啊!” 卢元朔听北堂玉琪说的在理,但眼看云起与丁甲交战,虽说此刻没有性命之忧,单每每接招皆是耗尽生平之力,极为狼狈,只怕稍有不慎便会死在顷刻,甚是担忧。卢元朔道:“话虽如此,只是云起的性命……” 北堂玉琪虽说不喜欢云起,但念在同门,心中多少有些担忧,自知身手难以上场相助,却又不想让卢元朔冒险,开口叫道:“云起!你快退下吧!你不是那疯猴子的对手!” 云起听到北堂玉琪的叫声,心中暗暗叫苦。她如何不想罢手,奈何这赤发灵猴从后山追袭自己到这儿,自己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想出言与北堂玉琪说话,但苦于招架之际根本无暇与其多费口舌。这转眼十余招过去,加上方才这一路奔袭交战,云起与丁甲已然斗了三十余招,已然是云起的极限了。 云起招数变幻莫测,阴招险招诡招是她的长处,可这长处此刻在丁甲身上却用不着,无论云起招数如何精妙,丁甲的劲力毁天灭地一般,根本不用管云起出什么招数,一棍袭来足以将其摧毁的只剩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机! 这三十来招过去了,丁甲已然摸透了云起的招数来龙去脉,也不与其缠斗,只听到他高声长啸,声音震耳欲聋。猛地跃起,足有十尺之高,提棍重力向着云起劈来。云起见此大惊,知道无力抵抗,施展轻功正欲躲过。哪知道丁甲身法迅捷不在自己之下!云起后撤之下,丁甲已然身子欺上前来,眼下是躲不过了,只得提刀运足功力拼了一命硬生生的挡住了丁甲的这一棍! 这一棍如同泰山压顶一般,云起猛然间觉得双腿一软,毫无劲力,踉跄跪倒在地。口中一阵鲜甜,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此刻只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然不是自己的了,眼前一阵天昏地暗目不视物!云起心中暗叹道:“我命休矣……” 在场众人纷纷掩面,心中叹息这么如花似玉的妙人儿此刻却要香消玉殒在将军殿,如何不觉得可惜!奈何在场英雄之多,却无一人胆敢上前与丁甲较量,只能任由赤发灵猴将云起摧残致死。 这时候,只见一声高叫道:“棍下留人!”众人猛然抬头,只见一位俊朗少年,提着双枪从丁甲身后横劈而来。这双枪枪杆呈绿色,在夜幕之下绿的发光!只听场上有人惊声叫道:“绿沉四尖枪!” 来者正是孟轩,眼看云起性命危在旦夕,他虽说自知身手与丁甲相比天差地别,但此刻也无暇多想,提着双枪,冲上前来,他生怕一枪挑上去伤了丁甲的性命,便以枪杆之处横枪向着丁甲后背击打而来,只为了解了云起性命之危。却不曾想,这一枪击打在丁甲的后背,恍若一阵无穷的反噬之力向着自己袭来。登时孟轩手上的绿沉枪被震得脱手而出,而自己亦然被震飞出十余尺之外,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不曾想这丁甲却有这般厉害的护体神功,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听嗖的一声,这一杆被震飞的绿沉枪,此刻已然落在丁甲的手上,丁甲看着栽倒在地上的孟轩,面上一阵怪异的笑显得极为狰狞!丁甲嘿的叫了一声,一个跨步飞身而起正要一枪挑向孟轩,丁甲身法迅捷无比,只是一瞬间,便一枪刺到了孟轩面门之前。 孟轩自知必死,双目紧紧闭着,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只等着这一枪刺穿自己!可是过了许久,依然是没有动静,孟轩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更让孟轩大为吃惊! 桓轻羽背对着孟轩,面对着自己,双目冷峻的看着自己,恍若极为陌生!看起来与往日嘻嘻哈哈天真烂漫的桓轻羽极为不同,此刻的桓轻羽看起来冷峻之极,孟轩一怔,再一看她的手上紧紧的握着绿沉枪的枪头。 丁甲的身手何其快捷?桓轻羽与自己本来相距数十尺开外,更何况还是坡脚的,如何能在这转瞬间的生死之刻竟然来到自己面前,且搭救自己?这让孟轩大为吃惊与意外了。 桓轻羽嘴角浅浅一笑,却是如此的冰冷!只见她一个翻身而起,手上一撑枪杆,竟然借着丁甲之力飞身而起,双脚行迹飘忽不定,好似一门极为怪异的腿脚之法,只见双脚踢向丁甲的胸口,顿时丁甲猝不及防,被桓轻羽的这两脚踢的退出五尺之外,手上的绿沉枪也脱手而出。 桓轻羽手舞着绿沉枪,严阵以待,俨然一副绝顶高手的模样。莫说孟轩惊愕,就连云起也是大为吃惊,她从前在西京的客栈之中推测桓轻羽是一个高手,可那时候只道桓轻羽身手高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今日这一看,桓轻羽的身手只怕要比自己高出难以想象的层次!而且让孟轩最为后怕的是桓轻羽竟然不是坡脚! 桓轻羽这两脚出其不意占了多数,可在场上所有人看来,能将丁甲击退已然是了不得的成就!云起可是不可一世的,三十多招只能招架根本近不得身,孟轩号称是双枪王存的关门弟子,也只不过是挥了一枪就被震飞倒地不起。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能有如此本事,皆是大为佩服! 卢元朔却是惊呆了,看着桓轻羽神乎其神的脚法,以自己多年涉猎百家武学,自信见多识广,可眼前桓轻羽的腿脚之法根本从未见过,根本不知道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寻常脚法踢在丁甲身上绝对是不可能让他退出五六尺。只有内功极高者才能做到! 人群之中的玉衡子看起来气定神闲,可眼神之中难掩略略吃惊,他轻声叹道:“这神剑门天烛宫的‘枯山扫叶腿’在她使起来,却有如此威力!连我都自愧不如,师妹啊师妹,我可真没想到你把毕生心血都押在你的妹子的身上了!” 丁甲挑起脚边的镔铁棍,挥舞铁棍袭击而来,桓轻羽面容冷峻,丝毫不惧,挥枪袭击而来,不像云起那般设法抵挡,绿沉枪与镔铁棍交织一处,一棍而来一枪而去,二人战在一处,一时间却有平分秋色之感,令人极为讶异! 桓轻羽与丁甲交战,身法虽说不如丁甲迅捷,但每一招每一式却有无穷威力连绵不绝,显然是有着极为高深的内功!让在场所有的人看起来皆是敬佩不已! 这时候卢元朔仔细看着桓轻羽的身法内功,心中一阵起疑,口中说道:“这……这不是神剑门的‘离恨七绝’么?”说着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神剑门的玉衡子,只见玉衡子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显得也是尤为尴尬。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战丁甲(3)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卢元朔之言北堂玉琪听得新奇,问道:“离恨七绝?很厉害吗?” 卢元朔点头说道:“神剑门三大奇功之一,自然是厉害的!只是她小小年纪如何能够有如此厉害的内功?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离恨七绝以深厚的内功为根基,修行二十年才能有所成就!轻羽姑娘的年岁不过十五六岁,如何能够有这么深厚的内功?只怕绝无仅有了!” “也不是绝无仅有,当年南江盟桓轻烟也只不过是二十来岁,离恨七绝的造诣已然不在其师东方鸣之下了!”卢元朔与北堂玉琪没能注意到凤司琴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转身看到她,当即是点头示意。 凤司琴看着场上的桓轻羽与丁甲交战正酣,难分难解,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精妙至极。这二人每一招而过,皆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一般的威力无穷,凤司琴看了半晌,心中暗暗佩服,不禁开口问道:“这小姑娘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从未听过这等人物的名号?” 北堂玉琪虽说与桓轻羽见过几面,但自己生性高傲,未曾与其深交。凤司琴此刻相问也就如实回答道:“我与她没见过几面,听云起说她叫轻羽,好像是江陵府人士!” “江陵府……轻羽……”凤司琴口中喃喃地念着,忽而眼前一亮,回头问道,“她是不是姓桓?” 北堂玉琪一怔,转头看着身后的卢元朔,卢元朔眉头微微一皱,默默地点了头。 凤司琴嘴角微然一笑,不做声响。只是转过身看着场上的桓轻羽与丁甲交战。此刻的凤司琴已然知道了场上的桓轻羽八成就是南江盟出逃的继任盟主,如今眼看着桓轻羽身手极高,远在自己之上,与其交战,只怕半分便宜也讨不到! 眼看着桓轻羽与丁甲交战了五十余招,依然是不分胜负。桓轻羽对枪法很是生疏,每一招每一式皆不是正统的枪法,却像是剑法一般!这一番脱剑为枪,看起来桓轻羽此刻的枪法与剑法大致相同。 奈何绿沉枪乃是名家兵刃,分量远在长剑之上,以致使桓轻羽挥舞手中的绿沉枪大为不变,出招之间赚不的半分便宜,且桓轻羽的手法极耗内力,这五十招之后,差距已然越来越明显了。 丁甲活脱一头异兽一般,众人只看了片刻便觉得丁甲来来回回的粗浅功夫,不是什么精妙的招数,但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劲力奇大,虽是不甚精妙的手法,但从丁甲手中使出来,却有着天崩地裂般的效果。 桓轻羽与丁甲交战之时,虽说愈来愈吃力,但丁甲不能速胜也显得骄躁之极,二人还是旗鼓相当,外人看起来,仍旧是不分胜负,一旁的神剑门玉衡子观看了半晌,心中也有些疑虑未解。 玉衡子是神剑门名家,看着桓轻羽的出招虽说极具威力,但与丁甲交战恍若留有余地!离恨七绝是神剑门极为艰深的内功心法,与人对敌之际,每一招每一式内力犹如翻江巨浪一般,无穷无尽连绵不绝。可看桓轻羽的出招只见,无穷劲力是有了,但恍若是不敢深入一般,只见劲力一到,转瞬即逝,继而又是一招无穷劲力抵达。 玉衡子知道桓轻羽应该是首次对敌,又是丁甲这般的绝顶高手,不敢硬碰硬,所以出招之际留有后手,以防退敌不成又伤及自身。可临敌这般的留有余地终究不利于自己,眼见着丁甲招招紧逼,使得桓轻羽落得了下风。玉衡子见此,当即站出来,高声叫道:“枯山扫叶腿!” 桓轻羽听得玉衡子之言,眼前一亮,猛然轻身而起,双腿连环,一脚踢向丁甲的镔铁棍,丁甲见识到方才桓轻羽的那一脚的厉害,当即变守为攻,一脚即至,另一脚又是袭击而来。刹那之间,已然是连踢数脚,每一脚皆是踢中丁甲的镔铁棍之上,丁甲双臂被震得疼痛之极。可面上未有丝毫异样,只是连连后退。 眼见着桓轻羽的枯山扫叶腿如影随形一般,纠缠着丁甲没有还手的机会,桓轻羽见此机会,一个翻身,手中绿沉枪横枪一挑,丁甲见腿脚之上的劲力已然消逝,仰身闪开,挥舞手中镔铁棍横棍一荡,与绿沉枪缠在一处,这丁甲出招变招之能果然罕见之极,只是刹那之间,身法变换瞬间劣势转为优势。 玉衡子惊异之极,要知道这桓轻羽的枯山扫叶腿甚是了得,就算是护体神功再厉害,经过桓轻羽的这番连番踢脚只怕也是震出内伤,可这丁甲恍若不是血肉之躯一般,任凭桓轻羽如何击打还是毫无异样。 丁甲心中急躁,此刻出招愈发快捷凌厉,桓轻羽攻速本来不如丁甲,这样一来,更加跟不上,丁甲看起来未曾练过上乘武学,出招尽是粗浅的野路子,但就是这样的野路子,没有任何规矩所言,让人捉摸不定。转瞬之间桓轻羽又是落了下风。 丁甲手上镔铁棍接连袭来,桓轻羽连连后退,眼看被逼到死角更无半点招架之机。 此刻的孟轩正在照顾身负伤势的云起,眼看着桓轻羽被逼至死角,心中焦急却无良策。这时候只见一道冷风扑面而来,再一见一头石狮子从空中向着丁甲飞来。 这丁甲觉得身后一阵风紧,猛然收手,一个转身,镔铁棍横击,石狮子顿时被击打的粉碎。继而一阵冷风袭来,只听到一声高喝道:“吃我一掌!” 在场之人皆是咦的一声轻叫,定眼一看,原来是将军殿的二公子铁胆殷怀章杀入阵中。殷怀章眼见丁甲棍到,双掌一推,这双掌威力非同小可,双掌推在镔铁棍上,竟然使得丁甲双臂一荡,镔铁棍脱手而出,这丁甲眼疾手快,手上迅速夺回镔铁棍,反手一棍向着殷怀章袭来。 殷怀章眼见这一棍躲不过去,右手一把拉扯棍头,这一道无穷劲力从手臂延伸到体内,这劲力在殷怀章周身游走,继而反手一掌,竟是将丁甲的棍上的劲力如数奉还与他。竟是将军殿至高心法玄武凝心诀的借力打力的奇招! 可殷怀章这一番借力打力也使得他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时候桓轻羽解了围,又上前与殷怀章一同战丁甲,这二人合力对抗丁甲,迅速之间丁甲被战的落了下风,丁甲招式匮乏,不及于当世两大奇功连番夹击。 桓轻羽的离恨七绝连绵不绝,无穷劲力连番袭击而上,饶是丁甲真的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只怕也难以承受,眼看对敌二人具是当世绝顶好手,丁甲根本难以取胜。 虽说取胜不成,但自保全然不成问题,丁甲胜在身法快捷行踪不定,面对的二人虽说功力深厚,可拖得久了也是大为疲惫。眼看三人混战在一起,连同方才桓轻羽对招已然过了二百多招。桓轻羽的招数已然愈发的疲惫,根本难以持续久战。 丁甲何其聪慧,知道殷怀章借力打力的本事厉害,一时间撇下殷怀章,专注袭击桓轻羽,这一连三招袭来,将桓轻羽逼至死角,正要一棍了结了桓轻羽,殷怀章见此当即上前,运起玄武凝心诀功力,将这一棍的劲力如数卸去,反手一掌猛力一推,将丁甲推出三四尺之远。 桓轻羽站在一旁,手捂胸口,内功消耗的太大,全身疲惫至极,已然无力再战。 这时候只听到一阵飘扬的笛声,从四面八方飘来。丁甲猛然间呆住了,全身颤抖,恍若是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连忙丢下手上的镔铁棍,抱头鼠窜。殷怀章眼看丁甲竟然变成这等模样,猛然收手。 众人眼看笛声飘来之处,竟是四名苗疆女子站在四个方向向着丁甲走来,娲皇殿草鬼女姗姗来迟,手中拿着一根亮银色的鞭子笑吟吟的走了上前。 丁甲看到了这根鞭子面容惊恐,躲在偏殿旁的石狮子之后,口中呜呜的求饶之声。草鬼女走上前,奋力挥着手中鞭子抽打在丁甲的身上,只听到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之声,一鞭一鞭的抽打,丁甲拼命求饶,口中连声呼叫,惨不忍言。 桓轻羽眼看丁甲的这等惨状,猛然间头脑眩晕,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孟轩见此大惊,连忙奔上前来扶起桓轻羽,没多久,桓轻羽醒转过来,看着孟轩焦急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小七哥哥!” 恍若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桓轻羽又回来了一样,孟轩一怔,问道:“轻羽,你还好吗?” 桓轻羽站了起来,看着孟轩,说道:“我没事啊,突然觉得好累啊!他们都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打小猴子!”桓轻羽回头看着草鬼女挥鞭抽打着丁甲,丁甲连连讨饶,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 桓轻羽的话让孟轩极为讶然,好像方才那个与丁甲大战二百多招的人不是她一般,那一刻好像是已然失忆了。孟轩说道:“轻羽,你的脚……为什么……” 桓轻羽面上很是不解,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脚,说道:“我的脚怎么了?小七哥哥,你怎么变得好奇怪啊!”这时候桓轻羽看到云起面如白纸,嘴角带血,看起来生病了一样,一瘸一拐的走到云起面前,口中叫道:“云起姐姐,你怎么啦?” 孟轩方才明明看到桓轻羽与丁甲交战,腿脚灵活之极,怎么这会儿却又变成坡脚的模样?孟轩心中大感奇怪,却又不好当面质问她,唯恐伤害她。桓轻羽来到云起面前,拉着云起的手,云起可没有孟轩这般的好脾气,一把推开桓轻羽,问道:“你又何必再装呢?分明是一位绝世高手,如何要这般戏弄孟轩和我?” 桓轻羽满面茫然的神情,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云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绝世高手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凤司琴走了过来,看着桓轻羽,口中说道:“桓轻羽,南江盟继任盟主!是吗?”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桓轻烟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见凤司琴已然猜到了桓轻羽的身份,当即说道:“不……不是……” 凤司琴冷冷的看着云起一眼,只是轻声一笑,继而看着桓轻羽。桓轻羽看凤司琴如此貌美,也不曾有留有一分心眼,双手一拍,哈的一声笑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定是云起姐姐告诉你的吧!” 凤司琴此刻有种奇货可居的心思,但方才也见到桓轻羽的身手确实了得,此刻若是动手擒拿与她只怕讨不着便宜,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已。眼看着南江盟的继任盟主就在自己的眼前如何舍得就此错过这等机会? 凤司琴转念一想:“这桓轻羽方才经历了殊死一战,内力消耗甚大,只怕这一会儿难以调和过来,此时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眼下动手拿她却正是好时机,云起方才刻意相瞒,却是个吃里扒外的!不过也无妨,她本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此刻只剩下半条性命如何能阻挡的了自己?”想到此,凤司琴嘴角浅浅一笑,那秀美的眼角透露出一丝阴险。 凤司琴双手背在身后,双手此刻已然套上了一副冰丝手套,透着冰丝手套眼见着凤司琴的手掌慢慢变红,她慢慢地靠近桓轻羽,面容微笑,口中轻声说道:“是啊,我与你云起姐姐是要好的朋友,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凤司琴知道自己此刻连哄带骗的行径实在是有违江湖道义,只是自知身手与其相比差距甚大,只能看在桓轻羽尚还年幼无知,用这等方式来擒拿与她。 可这一旁的云起却是个人精了,眼看凤司琴双手背在身后,又是这等模样,自然知道凤司琴要干什么!可是自己身负重伤,内力提不上来,如何能抵挡凤司琴?她看着凤司琴正步步走向桓轻羽,当即转头冲着桓轻羽高声叫道:“快跑啊!” 桓轻羽惊得身子一颤,抬头看着凤司琴方才的满面微笑此刻变得冰冷,她年纪再小此刻也知道自己有了危险,听着云起的话,转身正要逃走! 桓轻羽逃起来走路一瘸一拐高低不平,又加上心中慌乱,这才逃了十来步,一脚踩在破碎的青石板上,这一脚踩空,猛然间栽倒在地。 桓轻羽栽倒在地,腿上身上皆被擦破了皮,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她是个娇嫩的小女孩,如何忍受得了这般疼痛,正呜呜的哭着。 凤司琴没想到云起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公然庇护桓轻羽,一时间怒不可遏!她回头瞪着云起一眼,好在桓轻羽栽倒在地,未能逃走,既然此刻已被识破,凤司琴也不再哄骗,挥起双掌,口中叫道:“云端宗护旗使凤司琴特来领教南江盟的高招!”一言说罢,一掌横空劈来,掌风即至,夹带着一股火辣的热流,正正的向着桓轻羽袭来。 桓轻羽见此又惊又怕,却不出手抵抗,惧怕的双手捂着双眼,哇的一声大哭。 凤司琴眼见这一掌正要袭到桓轻羽,她却不出手抵挡,要知道她戒备森严,对桓轻羽方才的身手又敬又畏,出手这一招用了十成的功力,可是就算桓轻羽武功达到化境,也没理由毫不抵挡!眼前的桓轻羽与那普通的小女孩一般,哇哇大哭,好似一点武功都不会一般!凤司琴大惊之下,连忙扯掌收回功力。 凤司琴这一掌用劲十足,撤掌之时一个惯力使得她后退数步。她冷冷的看着桓轻烟,说道:“桓盟主,你如何不肯与我动手?难不成嫌我低微不配与我动手吗?” 桓轻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呜呜的哭着。孟轩走到桓轻羽面前,扶起她查看着她身上的伤痕,确实擦伤了许多地方,孟轩问道:“方才你为何不出手抵挡?” 桓轻羽连声抽泣道:“我不会……” 孟轩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桓轻羽,她武功极高在场每个人都看到了,如何这会儿要这般扯谎,孟轩心中大为不解,却又不忍当面斥责,只是低着头掸着桓轻羽身上的尘土。 这时候,丁甲已经被娲皇殿带回,殷怀义唯恐将丁甲放在后山再被人放出,就差人将铁笼放置在将军殿大殿之外的空地之上。 “桓盟主……桓……桓……桓轻烟……是她……是她……”人群之中冲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手指着桓轻羽,面露惊恐的神色,手指着桓轻羽,口中颤抖的叫道,“桓轻烟来了……桓轻烟要来杀人啦……大家快逃命啊……” “白兄如何这般模样?她哪里是桓轻烟?”只听这人身旁的男子拉着他,问道。 这人推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高声嘶吼道:“是她,绝对是她,她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她!她杀了我全家,诛灭了我白龙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六百三十一条性命!她就是个嗜血的妖魔!她只留下了我一条性命,在我身上用尽酷刑,各位且看!” 这人扯开衣衫,只见胸口之处有一块小指头粗细的黑洞,仔细一看却是一支黑箭模样刺入胸口,只见这支黑箭渗入肉中,与他身体长在一起,显然时日许久了! 他泣声叫道:“诸位,我这些年来过的是生不如死啊,这支黑箭就是当年桓轻烟所赐,这一箭就在心旁,根本取不得!一旦取出我必死无疑!可见这妖妇是何等心狠!” 听得这人如此痛声倾诉,皆对桓轻烟所作所为极为发指。殷怀义走上前来,看着这人,轻声道:“这位是白天铭白兄是我将军殿霸刀门下护法,本是嘉陵白龙寨的寨主,十五年前桓轻烟继任望天门门主,组建南江盟,长江一线七十二寨附庸在南江盟之下,当年白龙寨在嘉陵也份属长江一线,当时的白龙寨寨主兴业公,带头反对桓轻烟,被桓轻烟所杀,后白龙寨继任寨主,也就是白兄的兄长,白天寿与同十八寨的寨主,反了南江盟,被桓轻烟一举击破,白龙寨遭受灭顶之灾,上上下下数百条性命具被杀害,只留下了白天铭白兄一人!” 殷怀义说罢,白天铭追忆起往事,掩面痛哭,众人见此也不由得摇头叹息。 云起听了殷怀义这么说,心中思索了片刻,不禁说道:“听殷首座的意思,倒是白龙寨不厚道了!当年南江盟组建,是你们七十二寨巴巴的去附庸在南江盟之下,又不是南江盟以武力逼迫你们俯首称臣的!而后你们又去反叛!也不怪桓轻烟杀了你们全家!” “你说什么!”白天铭冲着云起怒声嚷道。 云起哼的一声叫道:“我敢说就不怕你嚷,都过去十年了,桓轻烟早就死了,你这会儿跑啦巴巴的哭坟是哪个道理?” 白天铭哼的一声,擦拭面上的泪痕,说道:“桓轻烟死没死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十年前桓轻烟与东方鸣约战于洞庭湖畔,而后就不知下落了。后来南江盟的人说,桓轻烟坠水而亡!大伙儿也都没看见!谁都知道东方鸣是桓轻烟的师父,而且两人关系不清不楚的,有些违背人伦的勾当,那时候私放了桓轻烟也不好说!我看如今这个小姑娘就是那个桓轻烟无疑!我只知道,这个小姑娘的面貌与她方才出招的手段与当年的桓轻烟一般无二!”说着,白天铭手指着桓轻羽,满面愤恨的神情! 玉衡子跳了出来,满面怒色,全无修道之人的模样,冲着白天铭叫道:“白寨主,家师名讳也是你叫的?家师的声誉也是你这等人能够诋毁的?” 白天铭的白龙寨当年被桓轻烟所灭,白天铭这十年来在将军殿混的风生水起,一时间背靠着将军殿天不怕地不怕,眼看着玉衡子出来,却也全然没有惧怕之意,呵呵的冷笑一声:“怎么?神剑门也不耐烦的出来护犊情深了?您是替你的师父出头,还是替你的桓轻烟讨回公道啊?” 白天铭认定此刻玉衡子是将军殿请来的客人决计不敢与自己动手,一时间嚣张至极!满口污浊之词不绝于耳。 “混账东西!”玉衡子挑起拂尘,右手推掌,一掌拍在白天铭的胸口之上,这一掌拍的白天铭身子后仰,摔倒在地。刹那之间,白天铭胸口殷红一片。显然那黑箭之处的旧创此刻开裂。 白天铭大为惊愕,只道是自己此刻必死无疑,胸口疼痛至极,倒在地上哎呦不起。 玉衡子冷声道:“无妨,我只是将那黑箭给你加深了一层,与往常一样,只要不取出来死不了的!” “你……你……”白天铭手指着玉衡子,颤声叫道。 殷怀义看着玉衡子竟然出手伤了将军殿的人,心中不快,但面上却无异色,他走上前来,说道:“桓姑娘,你与桓轻烟是什么关系?” 桓轻羽本来也就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见得殷怀义走上前与自己说话,眼看着殷怀义神情严厉,说道:“她是我的姐姐!” 殷怀义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知道,你的姐姐现在还活着吗?” 桓轻羽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正色的说道:“姐姐活着啊!她每晚都会来和我说话的啊!只是最近这段时日她就没有来找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还好,小七哥哥每天都会陪着我!”说着,桓轻羽拉着孟轩,满面笑容。 桓轻羽这句话使得在场所有人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每个人都在众口相传桓轻烟还活着的消息!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将军殿之斗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在场众人摩拳擦掌,满面讶异神色,一时间皆是要上前擒拿桓轻羽,他们知道只要桓轻羽在手,不愁找不到桓轻烟,桓轻烟生前树敌太多,这在场与桓轻烟有命案瓜葛的人只怕也要占了一半了。可见此刻桓轻羽的性命确实有危险了。 孟轩见此,当即护在桓轻羽的面前,手持着绿沉枪,唯恐这些人上前要对桓轻羽不利。 殷怀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面色一变,声音也有些微微一颤,却也有些不敢相信,又问道:“你当真确定你的姐姐桓轻烟还活着?” 桓轻羽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啊!她经常来和我说话的!你们要找我姐姐干嘛?她不见外人的,连小七哥哥都不愿意见的!” 殷怀义严酷的面孔此刻露出一阵笑容,他转过身走到殷怀章身旁,轻声说道:“桓家的人树敌太多,在场的有不少与她有仇的!毕竟是武林同道,从不能让南江盟的人死在我们将军殿的地盘吧!设法将她关起来!” 殷怀章向着殷怀义拱手点了点头。走上前一挥手,一群将军殿弟子将桓轻羽紧紧包围,谨防在场中人趁机向桓轻羽发难。 这时候在场的英雄好汉极为不满,皆是高声叫道:“将军殿奇货可居是要将南江盟主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么?” 殷怀义道:“什么奇货可居?我只是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不忍见她在我将军殿的地方出现任何意外,待明日送她离开河东路地界,你们爱怎么做便怎么做,与我将军殿无关!再者说了,这桓轻烟的命案与这小姑娘没有关系,你们又何必要这么为难与她?” “殷首座!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阮隽走上前来,看着这一旁的桓轻羽一眼,笑道,“神剑门离恨七绝修炼极为艰难,方才这个桓轻羽小姑娘出招狠辣,功力深厚,少说也有二十多年的功力!想来桓轻烟今年也有三十三岁了,只怕眼前的桓轻羽正是桓轻烟了!” “阮秀士可真会说笑,你也说了桓轻烟今年三十三岁,可这桓轻羽面相不过十五六岁,如何会是桓轻烟呢?”殷怀义说道。 阮隽自认是侠王宗派来将军殿的,身负着武林盟主的号令,此刻桓轻烟是武林公敌,自己自然是要一管的,将军殿势力再大也要遵从武林盟主号令,一时间凌驾在将军殿之上有些风水摇摆,飘飘然起来。 阮隽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令牌,却是武林盟主号令!众人见此皆是心中一惊,对着阮隽敬畏之极,阮隽说道:“这桓轻烟狡诈至极,用了什么易容驻颜之术也是有的!我与她这一路走来也见过她的模样,本来是坡脚的,如何与丁甲交战之时腿脚完好无损呢?可见这个小姑娘确实诡异的很!八成是桓轻烟本人!” 在场之人皆是深恨桓轻烟,听阮隽之言更是愿意相信。众人高声呼叫要手刃桓轻烟,还武林一个公道。 桓轻羽此刻听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每个人都在痛骂着桓轻烟,桓轻羽如何能听得这等痛骂的话,当即说道:“我姐姐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她是个好人,她待我很好很好的!”说着,一着急,眼睛一酸,又是流下泪水。 殷怀义有心保全桓轻羽,起码不能让这些人在将军殿的地方对其发难,将军殿是北派武林总镖把子,这些年来南江盟声势浩大,实在不适合与其对敌。毕竟将军殿连年与辽人交战,此刻若是与南江盟交恶,只怕将来腹背受敌。 阮隽如何想不到这一点,他此刻煽风点火要的就是这样的后果。此刻只要是煽动在场英雄群起而动杀了桓轻羽,这南江盟自然不愿意,那时候南北武林势同水火,侠王宗亦可利于不败之地了。 殷怀义回头看着身旁的五大门派中人,神剑门玉衡子与桓轻烟是师兄妹,此刻不得不避嫌,而云端宗与南江盟同在南派,只怕也是不合。而万剑谷身在西蜀,好似与南江盟并无瓜葛,但又一想昔年剑派正宗之争才促成南江盟建立,这桓轻烟只怕与万剑谷也有些隔阂。一时间希望也就寄托在金光寺的渡泓大师身上了。 殷怀义向着渡泓大师请教问道:“不知渡泓大师可有何见教?” “阿弥陀佛!”渡泓大师口中诵念佛号,向着殷怀义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含经有云: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众生因执著与颠倒,在三界轮迴的大苦中,以五欲等诸尘境的小苦为乐,一旦无常到来,只能随业受报,再度流转生死苦海。” “大和尚!莫说这些大道理,我等只知道大仇人在此,有仇不报非君子!”只听人群之中一汉子高声叫道。 渡泓大师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不管桓轻烟是死是活,如今在这世上的也只剩下桓轻羽一个人了,这十来年江湖上已然平静,如何却要再起波澜呢?就算桓轻烟还活在人世间,她这十年来已然放下屠刀,诸位为何不能放下仇恨呢?为亡者哀思,也为生者计较,岂不为妙?” 殷怀义向着渡泓大师拱手行礼道:“大师所言甚是,不管桓轻烟是死是活,这十来年也没有波澜,她留下的南江盟如今也算是造福一方的大帮会,也算是她一大善事了!” 阮隽冷冷一笑道:“大师与殷首座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就这么了结了?也太便宜了吧!这样吧,我也不教天下人诟病,也不让将军殿为难!侠王宗是武林盟主所在,我想在场的各位皆有公论!不管眼前的桓轻烟也好桓轻羽也罢,就由侠王宗的人出面将这姑娘送往侠王宗万劫深渊之中!万劫深渊关押桓轻烟,也是为了洗净她生前的罪孽,大师以为如何?” “万劫深渊……”殷怀义猛然一惊,他知道这是江湖之中最大的牢笼,里面机关遍布,被关押在万劫深渊之中的人此生再难逃脱出来。 “荒谬!”孟轩站了出来,冲着阮隽嚷道,“就算桓轻烟罪大恶极,可轻羽有什么罪过?你要关押她!” 阮隽回头看了一眼孟轩,哼的一声冷笑:“孟都监,您是岐王的人,这江湖上的事有些您不太明了!” 孟轩不喜欢这个阮隽,眼看着在场所有人都在为难桓轻羽这一个小姑娘,心中早有不快,听阮隽这么说,当即说道:“我孟轩一介布衣,面带金印,本就是个重罪之人,本来闯过浮图铁塔,岐王厚爱,授予都监一职!然而早已辞去官职,此刻也不是什么都监了!你也不必如此抬高与我!” 阮隽听孟轩这么说,顿时起了轻视之意,他缓缓走到孟轩面前一改方才的模样,当即厉声道:“陌上郎孟轩,你是第一天闯荡江湖吗?方才在场之人也都说了那桓轻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你难道熟视无睹吗?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想扣留这个小姑娘,如果说她不是桓轻烟,而且桓轻烟若是还活着,我等扣留了她不也是钓出桓轻烟这条大鱼吗?你此刻存心包庇桓轻烟的妹妹!你就不怕引起江湖中人的公愤吗?你对得起王教头,对得起岐王吗?” “对得起对不起与你何干?若是桓轻烟还活着,你们大可以去找她,没来由像个怂包一样对一个受伤的小姑娘下手!在场诸位枉有侠名!孟轩告辞了!”孟轩此刻却不知如何来的勇气,他转过身走到桓轻羽面前,一把拉着桓轻羽的手,转身正欲离去。 “留下来!”阮隽厉声高喝,手中长剑一抖,白羽剑出鞘,一剑直直向着孟轩刺来,这一剑正要刺中孟轩后背,这时候一道黑影闪过,一副黑爪扣住了白羽剑的剑锋,阮隽见此大惊,回头看着黑影闪过之人竟然是河洛四侠之四的鬼手卢元朔! 卢元朔的黑爪扣在了白羽剑剑锋之上,向着阮隽说道:“阮秀士,得罪了!” “嘿嘿……好极好极!我且在要看看还有哪一位敢当着武林盟主的号令的面如此胆大妄为!”阮隽厉声一喝,轻身而起,双脚一踢,卢元朔当即收爪,身子后退。阮隽一剑刺上前来二人战在一处,难分难解。 “还有我!”这时候北堂玉琪也跳了出来,凌厉的一剑向着阮隽眉心刺来,阮隽大惊之下,连连后退,这一下与孟轩相距愈来愈远,眼看着孟轩正要逃遁而去。 孟轩回头阮隽与卢元朔、北堂玉琪交战,他没想到这二人竟然当着众多武林豪杰的面出面相助自己,一时间心中颇有负罪之感,面有踌躇之色为难了起来,脚下的步子愈发的缓慢起来。 “还走吗?”身旁的桓轻羽开口问道。 孟轩一怔,回头看着桓轻羽,他知道就算拉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下水了,可河洛四侠与他们没有什么仇怨,自然不会为难他们,而这些人对桓轻羽可谓是奇货可居了,自然不能将桓轻羽留在那里。孟轩一咬牙一个狠心,说道:“走!” 桓轻羽挣开孟轩拉着她的手,嘴角浅浅一笑,说道:“二叔告诉我,过几个月我就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大人就应该有担当了!我不能总让你替我担当吧,小七哥哥,你待我好,我知道!我不能……不能总连累你们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将军殿之斗(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孟轩说道:“轻羽,我答应过你要送你回家!如今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 桓轻羽徐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是手执兵刃怒视自己,好似自己与他们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桓轻羽面露微笑,却看起来如此的无助与凄然。 桓轻羽说道:“话虽如此,可这在场的每一个人又能有谁让你我离去呢?” 眼看着阮隽与卢元朔北堂玉琪交战正酣,正是难分难解的时候,殷怀义看在眼中,唯恐侠王宗与河洛因此决裂,自己身为东道主,却是责无旁贷。但这阮隽身负武林盟主号令如此对一个小姑娘,也确实违背侠义之道。一时间只是任由这三人相斗,互不相帮。 殷怀义看着孟轩与桓轻羽欲走,而在场的天下英雄将出路死死堵住,不肯放他们离去。殷怀义回头对着殷怀章使个眼色。只见数十名将军殿弟子将孟轩与桓轻羽层层护卫,一同往将军殿大殿之外而去。 孟轩知道殷怀义是唯恐在场英雄对自己与桓轻羽不利,却是要将军殿弟子随行护送!这些英雄身在将军殿投鼠忌器,不敢造次。只能任由孟轩与桓轻羽一同离去。 孟轩带着桓轻羽下了汉白玉阶,眼看正要走到龙城城寨的寨门之前。桓轻羽猛然停了下来,说道:“小七哥哥,我们为什么要逃?” “我……”孟轩一时哑言,不知道该如何与桓轻羽解释。 “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我们为什么要逃?”桓轻羽深恨那些英雄好汉如此辱骂自己的姐姐桓轻烟,声音很是愤慨。 孟轩苦苦一笑,说道:“咱们先走吧,出了将军殿再说吧!” 桓轻羽一时有些执拗了,不肯随孟轩离去,回头看着汉白玉阶之上的将军殿大殿一派灯火辉煌的情景,她低着头,一时气恼不过。 这时候云起却趁乱也溜了出来,她身负重伤,步伐也有些与平日里不一样了,她来到孟轩面前,看着桓轻羽面带愁苦之色,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拍着桓轻羽的肩膀,轻声说道:“轻羽,别想了!就算你的姐姐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桓轻羽冲着云起嚷声叫道:“她不是坏人!她不是坏人!她不是!”桓轻羽一声比一声大,双目瞪着云起。 云起知道桓轻羽此刻心情不好,却也不与其计较,回头对着孟轩说道:“孟轩,此刻不能走!” 孟轩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云起,说道:“不能走?留在这里?不行,这些人一直为难轻羽,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那好!”云起点了点头,哼的一声笑了,“我且问你,你带着轻羽出了将军殿,往哪投奔?” 孟轩说道:“自然是要送她回南江盟了!” 云起徐视了这一圈的将军殿弟子,笑道:“是啊,从太原府到江陵府,千万里路途,这些将军殿的弟子只能护送我们在河东路地界,出了河东路你以为他们还会护送我们吗?这路途艰难,你难保这些江湖中人不会对我们下手吗?” 孟轩心中大惊,云起所言非虚,眼下只能保证自己在河东路不会被袭,可出了河东路却是将军殿管辖不到的地方,在场众人哪个不是对桓轻羽虎视眈眈?如此一来冒然离去,却是要害了桓轻羽了。 孟轩心中迟疑不决,问道:“那该当如何?” 云起沉思片刻,说道:“虚与委蛇不会吗?侠王宗的人再专横,在将军殿的地界也不敢造次,咱们回去,找渡泓大师做主,然后差人前往南江盟让南江盟差人来到将军殿,亲自护送轻羽回江陵!这样一来,在场的英雄好汉不敢在将军殿动手,也不敢在途中对南江盟一行动手了!你说呢?” 孟轩听此,心中一喜,当即拍手叫道:“确实是个好计策!” 桓轻羽也听得明白,与孟轩会心一笑。按着云起的意思,三人一同回到将军殿,在偏殿之旁的空地之前,眼看着阮隽与卢元朔还在交战,而北堂玉琪退在一旁,嘴角挂血,好似受了伤一般。 孟轩看北堂玉琪因为自己受了伤,当即奔上前来,问道:“北堂姑娘,你怎么样了?” 北堂玉琪看孟轩居然去而复返,心中不解,说道:“我没事!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孟轩正要说话,桓轻羽一步一步走到渡泓大师的面前,向着渡泓大师一拜,说道:“大师!您是得道高僧,在场诸位哪一个对您都是敬畏有加!南江盟与金光寺也算是有些交情!还请大师能够庇护!” 渡泓大师谓然一叹,扶起桓轻羽,说道:“女施主请起!念在同为武林同道的份上,不用女施主说,贫僧也会相助的!” 桓轻羽起身,看着渡泓大师,说道:“还请大师大开方便之门,差人前往南江盟,告知二叔我在将军殿有难,还请他能够看在姐姐的份上,能够差人来搭救与我!”桓轻羽说着眼睛一酸,两行泪水流了下来,继而桓轻羽呜呜的哭着。这一套话却是云起教给桓轻羽的虚与委蛇之言,但这痛声哭泣却是桓轻羽真实的情感。 渡泓大师见桓轻羽呜呜痛哭,一时心软,回头看着身旁的殷怀义,说道:“殷首座,您是将军殿的首座,贫僧怎好越俎代庖?” 殷怀义听得桓轻羽之言甚是怜悯,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场众人紧紧相逼也确实不地道,此刻若是只是自顾将军殿的声誉安危,也有些不仗义了。殷怀义道:“大师!这是将军殿的地方,桓姑娘是来到我将军殿观礼,才遭逢此难!怀义初才继任将军殿首座,岂能坐视不管!” 殷怀义说着回头看着身旁的殷怀章,说道:“二弟!你功夫好,腿脚快,就由你率领王道门下的几位好手前往南江盟托个口信!” 殷怀章向着殷怀义一拱手,转身速步离去。 殷怀义此刻态度明显了,不似方才那般的不管不顾桓轻羽死活,只求别在将军殿动手。在场英雄皆是一片哗然。此刻阮隽与卢元朔也已经罢手了。阮隽听得殷怀义的意思,却是要收留这个桓轻羽,阮隽高声叫道:“殷首座,你如此袒护南派武林,是要与北派武林离心离德吗?” 殷怀义冷声一笑道:“阮秀士,你这话说的太过偏激了吧!什么南派北派,在你侠王宗的面前,不都是武林同盟吗?侠王宗如此将江湖武林强分南北,实为不妥吧!” 阮隽一挥手,厉喝道:“莫要与我扯皮!这个桓轻羽必须由我带到侠王宗,交与宗主处置,你殷首座只是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还没有权力能够处置南派武林的事!” “那我呢?”凤司琴站了出来,看着阮隽。凤司琴眼看将军殿与金光寺一同联手庇护桓轻羽,此刻若是咄咄相逼确实不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与南江盟的账以后再算。 阮隽一怔,看着凤司琴,眼下五大门派有将军殿、金光寺、云端宗三派出面要保下桓轻羽,回头再看身后的神剑门玉衡子,他知道南江盟与神剑门有千丝万缕的干系,这会儿自然也是站在桓轻羽一方。只剩下万剑谷少主聂清源了! 聂承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对这些江湖争斗从不关切,万剑谷与神剑门历来不合,这会儿就算对桓轻羽深表同情,如若与神剑门站在一起,心中颇有不快。现下却是成了神剑门与万剑谷皆不表态。 阮隽知道附庸自己的这些人都是黄风寨这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如何能与眼前的三大门派相抗衡?一时间僵持不下,阮隽冷声大笑,说道:“好!好极了!既然如此,我又能说什么呢?” 渡泓大师眼看这样公然与侠王宗对抗尤为不妥,走了出来,说道:“要我看,也差一人前往侠王宗请武林盟主出面,到时候,南江盟的人到了,武林盟主也到了,到时候是非曲直不也是可以就此了结了吗?” 渡泓大师此刻是给阮隽一个台阶下,阮隽如何不知,说道:“大师既然能说这等公道话,却也好极!不过,我怎么知道这个桓轻羽在这段时间不会跑了呢?不如先把她关在将军殿的地牢之中严加看管!等到南江盟与武林盟主到了!” “不行!”殷怀义斩钉截铁地说道,“阮秀士!你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意欲何为?” 殷怀义一言说罢,在场将军殿弟子皆是手执兵刃对着阮隽,阮隽看着这等情景已然惹急了殷怀义。而渡泓大师身旁的桓轻羽知道这会儿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开口说道:“大师,殷首座,就依他说的吧!轻羽不怕!等二叔的人来了,轻羽不就是能出来了吗?” 渡泓大师听桓轻羽这么说,心底也有些为难,叹声道:“只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南江盟来者面上难堪吗?” 桓轻羽笑道:“我会和二叔好好说的,大师和殷首座这么帮我,我不能再让你们为难了啊!” 桓轻羽这么说也让殷怀义大为安慰,他微微点着头,一挥手,只见一群将军殿弟子上前护送着桓轻羽前往将军殿的地牢方向而去。 孟轩走上前来看着桓轻羽,叫道:“轻羽!” 桓轻羽回头看了一眼孟轩,笑颜如花:“小七哥哥!我没事的!”说罢,转过身与同将军殿众弟子一同往地牢走去。 云起走到孟轩面前,拍着孟轩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的,有渡泓大师保下轻羽,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是住几天地牢而已!” 孟轩低着头,轻声说道:“那时候,若不是轻羽见我性命危殆旦夕出手救我,她也不会被逼如此!都是怪我!” 云起此刻猛然间头脑眩晕,胸口奇痛无比,知道方才的内伤复发,口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手脚无力一头栽倒在孟轩的怀中。 孟轩大惊怀中抱着昏死过去的云起,一时间束手无策,却不知该当如何。这时候渡泓大师走了过来,双手推掌,按住云起的手掌之上,口中轻声说道:“无妨!无妨!好在她内功不弱,若在旁人吃了那丁甲一棍,早已一命呜呼了!她只是受了内伤,待贫僧为她医治,不消两日便会好的!”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摄魂蛊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渡泓大师挥掌运气,只见一股热流从渡泓大师的掌心发出,这热流入了云起的掌心之中,渗入五脏六腑。只见云起惨白的面容慢慢变得有些血色,未多时,渡泓大师收起掌力,站起来对着身后的殷怀义说道:“殷首座,贫僧待会写下一个药方,烦请殷首座差人将药煎了,每日三次给云起姑娘服下!” 殷怀义点了点头,向着渡泓大师拱手道:“大师辛苦了!” 殷怀义向着身旁的将军殿弟子嘱咐了一遍,又叫殷文婷带着几名女婢将云起扶到客房歇息。这一夜经历了太多的事,众人疲惫不堪,本来好好的一场酒宴,原是要说大宴三日才仅仅一日就这么多事发生,众人也没了兴致,各自回房歇息。 接连几日,云起都在昏睡,不曾醒转。孟轩心中很是焦急,他每日还要去地牢看望桓轻羽,又要照看云起。他知道桓轻羽喜好热闹,最受不了孤独寂寞,且桓轻羽在地牢之中,手脚被铁链缚住,行动很是困难,好在孟轩经常来看,也让她欢喜不已。 渡泓大师每日都来为云起输送内力,治疗云起的伤势。可一直没能有所好转,一直昏睡,经常半夜惊梦,呕血不止,看来所受内伤极其之重。 这日孟轩来到地牢之中看望桓轻羽,桓轻羽见孟轩面有愁苦之色,询问之下得知云起受了很重的内伤,想着一行三人兴高采烈的来到山西地界,一个深陷囹圄,一个昏睡不起,可见孟轩心中有多少愁闷。 孟轩与桓轻羽说了没多久的话,心里担忧云起,桓轻羽也不纠缠着孟轩,毕竟云起伤势未愈,孟轩自然心情不佳。 桓轻羽经历了那一夜之后,此刻却像是长大了一般。看孟轩神色不佳知道是担忧云起,当即让孟轩这些日子好好照顾云起,反正也过不了多久南江盟的人就会来接她了,也不必每日往地牢来回奔波! 见桓轻羽这么说,孟轩心中虽说有些不舍,但想到自己来到这地牢里面,万一云起醒了却不见人,岂不是不好?孟轩在这牢中待了未多时,便独自离去。桓轻羽虽说心中颇有不舍,但也只能忍住,想到没有多久只要南江盟的人来了,自己便会出来,心中颇有安慰,那不舍之情此刻也消减了不少! 只见孟轩方才离了地牢未多时,便听到嘈杂的脚步之声,桓轻羽只道是孟轩去而复返。连忙走到牢门之前,翘首看去。只见一个青衣男子步入地牢之中向着自己走来。 这个青衣男子正是阮隽,那一夜正是他一心要擒拿自己,桓轻羽很是讨厌这个人,再一见阮隽身后却又数名苗家女子。领头者却是娲皇殿的草鬼女。 阮隽居然与草鬼女一同出现在地牢之中,看这二人神色匆匆,这让桓轻羽颇为新奇,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危险已然一步一步向着自己靠近。 阮隽走到牢门之前,看着桓轻羽,笑声道:“桓姑娘,在这住了三日,可还好啊?” “哼!”桓轻羽白了阮隽一眼,说道,“我不要与你说话,你是个坏人!” 阮隽呵呵一笑,回头看着身后的草鬼女,说道:“这个小妮子颇有些气性,你与她说话吧!” 草鬼女面露娇媚神色,看起来颇为讨喜,桓轻羽对其有些好感,草鬼女走上前来,对着桓轻羽说道:“小妹妹,我和你说话可好!” 桓轻羽手指着草鬼女身旁的阮隽,说道:“你是苗家的姐姐啊!那个人是个坏人,你也不要与她说话!” 草鬼女手捂着嘴,微微一笑:“不是啊!阮秀士和我是朋友啊!他可不是什么坏人,你年纪小,如何区分得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桓轻羽掰扯着手指,认真地说道:“我当然区分得了!小七哥哥、云起姐姐、还有娘子姐姐、还有卢家哥哥、北堂姐姐……对了,还有二叔……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阮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莫要与她掰扯这些!这地牢咱们也不能多呆!赶紧做我们的事吧!” 草鬼女猛然一颤,低声道:“四太保,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阮隽的神情此刻变得阴暗,回头看着草鬼女,一副主子的神态,说道:“当然!已经过去三日了,从南江盟到太原府往返需要十几日,咱们时日不多了!你的摄魂蛊此刻正好派上用场,我要在这十几日之间,把她变成第二个丁甲!” 草鬼女手上一颤,可桓轻羽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阮隽的话,一脸单纯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把我变成丁甲?我可不要做小猴子!” 草鬼女面有迟疑地神色,娲皇殿地处西南,也算是南派武林的一支,势力远远不及于南江盟,若是对南江盟的继任盟主下手,只怕将来要与南江盟对敌,自己如何能够对抗得了南江盟?草鬼女轻声道:“四太保,要不再想想吧……我这摄魂蛊还不成熟,只怕……只怕……” “你怕什么?”阮隽冲着草鬼女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若非我们侠王宗背后给你们撑腰,你们娲皇殿焉能存留到今日?此刻却怕了得罪南江盟了?” “不是,实在是这个摄魂蛊,需得从婴孩之时种下来,这个桓轻羽此刻已经十五六岁了,若是种下幼蛊没什么作用啊!”草鬼女为难地说道。 阮隽道:“那就种下成年蛊!你不是也有许多吗?” 草鬼女此刻有些惊恐,说道:“成年蛊……十几日时间,种下十三只蛊虫……她……她会死的!” 阮隽哼的一声,冲着草鬼女厉声叫道:“我不管,你穷尽毕生之力,也要想方设法把摄魂蛊种在她的身体之中!侠王宗耗费多少财力让你研制摄魂蛊,不是只要一个丁甲的!我要的可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否则如何向南院大王交代?” 草鬼女低着头,沉思片刻,说道:“既然这样,我……我只能先种下一只蛊虫,然后等七日之后再种下两只,若是一次种下十三只,她就算是大罗金仙,痛也痛死了!” 阮隽听草鬼女这么说,心里有些疑问,问道:“等到南江盟的人来了,岂不是种不完这十三只蛊虫了?” 草鬼女说道:“到那时候顶多种下六只蛊虫,虽说不能打通任督二脉,但用摄魂蛊控制她的心智自然是可以的!以后有了机会,再依次种下剩下的这几只蛊虫!” 阮隽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阮隽说罢,随手打开了牢门,让草鬼女进入牢门之中。 草鬼女走到桓轻羽的面前,在桓轻羽的耳边轻声说道:“此事跟我没有半分关系,要找人纳命,就找外面的那一位便是!” 桓轻羽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草鬼女手上小瓶子飘出的迷住,一头栽倒在地昏睡不起。 草鬼女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盒子,打开盒子,只见盒中依次摆放着十余只小手指甲般大小的蛊虫,草鬼女用竹签挑起一支蛊虫,又将桓轻羽翻过身,将蛊虫放置在桓轻羽枕骨之处的风池穴之上。 这蛊虫触及肉体,如同鱼入水中一般死命的往肉中钻!只是眨眼间,蛊虫就深入肉中!风池穴之上顿时隆起了一个疙瘩!此刻桓轻羽猛然惊醒,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叫,在地上连翻打滚!哭泣的哀声,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草鬼女心中惊惧,收起手上的盒子,后退几步,眼看着桓轻羽在地上连翻打滚,极为凄惨,着实不忍直视,开口说道:“你且忍忍,这蛊虫寻对了穴位,便就不会噬咬了……” 桓轻羽双目死死地盯着草鬼女,只见桓轻羽双目带血,看起来尤为可怜。草鬼女不忍直视,转过身步出牢门,看着身旁的阮隽,说道:“阮秀士,蛊虫已然种下了!且先让她熬过今晚吧!” 阮隽看着桓轻羽满地打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种蛊,风池穴是周身大穴,亦是死穴,蛊虫种在风池穴上,疼痛之感可想而知,眼见桓轻羽的惨状,也使得他颈后一凉,不忍直视,转过身说道:“咱们走吧!” 草鬼女和一干苗家人随着阮隽速步走出地牢,只留下桓轻羽一人在牢中翻滚,那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牢中。 孟轩自出了地牢,往客房而去。来到云起的房中,看着云起依然在昏睡,渡泓大师方才为云起运气罢,见孟轩入内,起身说道:“孟施主,云起姑娘今日身体渐好,也不曾呕血,估计明日便可醒来!这几日你就从旁好生照料,她这次受的伤,比我所想的要重得多!” 孟轩点头,向着渡泓大师行礼道:“多谢大师辛苦了!这几日我就在云起身旁照料,轻羽那边,还望大师能够费心,我怕,这些江湖人士会……会有些不利的事!” 渡泓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孟施主无需多虑,这将军殿的地盘自然是无懈可击的,江湖人士就算有些心思,也不敢在将军殿的地盘生事!贫僧既然当着众英雄的面保下了桓施主,自然是要好生照料的!” 孟轩点了点头,走到云起的床前,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面色不似前几日那般的惨白,心中颇感放心。而后孟轩亲自送渡泓大师离开客房,继而转过身回到房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梦游紫微宫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次日清晨,孟轩趴在云起的床边已然熟睡,这一夜一直看护在云起的房间之中。这段时日北堂玉琪与卢元朔也经常来看望,凤司琴却一直没能来过,孟轩知道一定是凤司琴怨云起相助桓轻羽的缘故,却也理解。 这云起昏睡之中,却已然入梦。睡梦之中只见自己独自一人出行在一片名山大川之中,看着风景着实如画一般。云起走在山间,不由得看着出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面前有一位一身血污的女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云起心中一惊,望着她,急忙叫道:“你是何人?” “姑娘勿惊!我乃南江盟前任盟主桓轻烟!十年前遭奸人陷害,身首异处!无处申冤!特来乞求姑娘相助!”那血污女子泣声道。 云起心中惊异,望着桓轻烟,虽是一身血污,但从面向之上来看确实与桓轻羽生的甚是相像,说道:“我有何能助你申冤?” “姑娘乃是天上太阴星君下凡,自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且身旁又有破军星君相助,自然可助我申得冤仇,若是姑娘肯相助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恩德!”桓轻烟轻声道。 云起起身,望着桓轻烟,不由得支吾数声,不知该当如何说辞。 忽而桓轻烟身后一位红衣女子走了过来,向着云起做个万福,轻声道:“太阴星君别来无恙!奉紫微星君之命,特来邀请你前往紫微宫一会!” 云起未曾言语,就被一阵风刮到了天空之中,也不知在空中飘荡了多久,在红衣女子搀扶之下到了一处宫殿前落了下来。 这宫殿四周黑云层层,几乎要把这面前的宫殿压塌了,云起见此不由得心中惊恐。红衣女子走上前来,对着云起说道:“此处便是紫微宫,太阴星君此刻难道不识得了吗?” 陈抟不解,望着这红衣女子道:“我又从未来过如何识得?倒是这处宫殿庙宇好像有些像是东京的南清宫!”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不语。带领云起步入了紫微宫中。方才进了紫微宫,就看到了一位黄衫女子奔出殿外。口中高呼着:“身世浮萍,飘零而去……” 云起望着这黄衫女子,心中犯疑。看着面相倒像是方才的桓轻烟,云起猛然回头看着黄衫女子飘然而去的身影,陷入沉思,忽而想到桓轻烟方才在自己的身旁,此刻居然也不见了踪影。 红衣女子望着那黄衫女子远去的身影,对着云起道:“身世浮萍,如同轻烟!前世雍容华贵,不可一世,到头来却经历至亲陷害,实在可悲。” 云起听红衣女子之言,猛然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时不敢言语。 再向前走了几步,又看到一阵阵紫色祥云,又见到一女子从祥云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她口中高声唱着:“帝王将相,王图霸业,哪抵得我这妙音歌喉,如斯舞步……” 云起见到这女子一脸媚色,这女子紫色青纱轻轻拂过云起的面庞,云起当下就有些飘飘然。 “太阴星君面前不可放肆!”红衣女子厉声一呼!当即祥云散去,而那女子也不知去向。 紫色祥云散去之后,继而四周却是一阵鸟语花香的情境,云起觉得一阵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而面前鸟语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身临世外桃源一般。不远处一只杜鹃鸟向云起飞来。云起伸手意欲抚摸,却听得杜鹃鸟啼叫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云起心中一奇,忽而又是风云大变,倾盆大雨转瞬而落,杜鹃鸟在雨水的击打之下,翅膀轻轻拍打几下就掉在了水坑之中。云起连忙走上前来意欲相救这杜鹃鸟。 “何苦来此多管闲事?”只听得一声厉喝,又是一声惊雷。云起看着四周雷鸣四起,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我只想相救于她!哪里来的多管闲事?”云起高声道。 “这鸟儿的生死早由天定!你多管闲事,岂不是自寻苦吃?”那声音如同炸雷,在云起的耳边轰鸣。 红衣女子走上前来,对着高空喊叫道:“夕月姐姐!太阴星君是紫微星君请来的客人!不知这里的规矩!还望夕月姐姐宽宏!” 红衣女子一言说罢,顿时雷声停止,云淡风轻。只听到幽幽叹声:“一生争强好胜耍荣耀,到头来却是空空无名……” 云起见此,当即大感放心,继而四周礼花齐放,空中烟火满天。煞是美丽异常。四周不知道怎么多出了许多仙子载歌载舞。说不尽道不明的繁华盛世。陈抟缓缓走来,已是沉迷其中乐不思蜀。忽而正北方一声号角之声。一群仙子听此面露慌张之色。各自暴头乱窜。霎时间,天地又是一片黑暗。只见得那杜鹃鸟又从紫微宫正殿飞出,直向着西南方向飞去。 云起见那杜鹃鸟飞走,连忙追逐而去。杜鹃鸟边飞又是一边哀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云起追逐半晌,却像是进了迷宫一般,走了半晌却走到了一处殿堂之中,殿堂上面匾额书写着南江二字。走了不知多久,只见得一青衫女子迎面走来,那女子被斗篷盖住了发饰脸庞,云起看不清楚其面庞,那女子走上前来向着云起轻声言道:“你可知我是谁?” 云起摇头称不知。 那女子解下斗篷,只见得一头白发似雪,肌肤极白,她走上前来,对着云起说道:“我乃桓轻烟,如今是紫微宫正殿主事!你是何人带来,怎不过问于我,便在这紫微宫中随意走动!” 红衣女子走上前来,向着桓轻烟行礼道:“轻烟姐姐,是紫微星君法旨邀请太阴星君入紫微宫中赏玩!” “紫微星君?紫微星君在宫里只顾着自个儿坐着,外事只有我来处理,哪轮得紫微星君操劳!”那桓轻烟说罢,顺手推向云起胸口,微微一用力,云起就被推出数十丈之远。红衣女子奔上前来,扶起云起,只听到远处有几声咳嗽之声,到似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 云起心中奇怪,只见得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拉着云起往那咳嗽之处奔去。未多时,走到一门前推门而入。只听到一女子低沉的声音说道:“妹妹,你又带了外人来此了……” 红衣女子轻声笑道:“姐姐,我带了外人与你瞧病来了!” 云起心中不解,这仙境仙女怎么会有病痛?方才听到身旁的红衣女子说话的声音却是与桓轻羽很是相像!猛然回头,这眼前的红衣女子竟然与桓轻羽生的一模一样!心中一奇,正要开口发问。只见得床榻女子含胸咳嗽之情境,倒是病得不轻。云起走上前来,拱手道:“你病的好像不轻啊?” 那女子微微咳嗽,轻声叹道:“你可能医治我的疾病?” 云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何会治病?就连普通的药理都分不清楚。这一旁的红衣女子走了上前,说道:“大夫说了这病是积劳成疾,心力竭尽,确实不好医治!” 云起不由得微微一叹,对她来说这等疾病确实是束手无策。 那女子看到云起踌躇之意,从怀中掏出一张手指宽的字条递给云起,轻声道:“我这残体我自是知道,你可能愿意帮我延续寿命……” 云起起身,打开字体上面却是写着这女子的生辰八字,问道:“让我如何帮你?” 女子手指着床榻之前的一盏灯,说道:“你去将那长明灯点着,然后将我的生辰八字放在那里!只要长明灯不灭,我自然无恙!” 云起点了点头,依照那女子的说法在床榻之前点起了一盏长明灯,将生辰八字放在一旁。回头对着女子说道:“我依照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只听得门一下被撞开,一个素衣仙子带着一位执剑金刚步入殿中,那素衣仙子指着床榻之上的女子对着身后的执剑金刚道:“便是那厮欺辱于我,眼看其病入膏肓,还不快快替我报仇!” 那金刚不由分说,走上前来,提起长剑正要向床榻之上的女子刺去。红衣女子见势,连忙上前拉住金刚。金刚大怒,挥剑向着红衣女子连腰砍去。红衣女子登时倒地。血流不止! 云起连忙扶起红衣女子,那仙子奄奄一息,指着那素衣仙子,道:“夕月……你何必……” 那素衣仙子嘴角冷冷一笑,见到床榻之前有一盏长明灯。走上前来,顺脚一踢,长明灯登时灭了。 云起忽而身体往下坠落,好似掉进了万丈深渊。云起连呼带叫,却无一人应声搭救。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云起已是昏死过去。 忽而周边一阵仙乐声响,花香袭人,云起这才苏醒,只见得天空竟有八位仙女起舞,众人面露祥和之微笑,手中提着金色花篮,撒着金花。云起环视四周皆是祥云围绕,看不出自己身处何地。 只听得呵呵笑声,一个老者走了过来,手中提着砍柴的斧头,走到了云起面前,向着云起拱手道:“太阴星君受惊了!我乃紫微北极大帝!” 云起心惊之下,意欲行三拜九叩之礼。老者扶起云起,轻声言笑道:“方才是桓轻烟的冤魂设法将你引入紫微幻境,让你见识了她所受的何等冤情!你可能够替她伸冤报仇吗?” 云起拱手道:“不瞒大帝,方才我确实没能看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冤情!” 老者手抚着长须,呵呵一笑道:“这桓轻烟一生孤苦,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也不好泄露天机,他日你亲赴南江盟,一切自会分晓!” 此刻那一身血污的桓轻烟从老者身后缓缓走来,开口说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亲自去杀光那些害我的人……” 云起眼见着桓轻烟慢慢向着自己走来,心中一惊,身子一坠,恍若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云起此刻慢慢醒来,睁开双眼,看着孟轩趴在自己的床边,她缓缓起身,轻轻地拍着孟轩的肩膀,孟轩猛然醒来,看到云起已经醒来,孟轩不由得一笑道:“你终于醒了!” 云起微微点头,微然一笑,说道:“是啊!我睡了几天啊?” 孟轩说道:“到今日已经是三天三夜了!” 云起哦的一声,回头看着桌子上的茶具,说道:“我有些口渴,你去倒一盏茶与我吃!” 孟轩点头应允,站起来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觉得茶水有些凉了,回头对着云起说道:“这茶水有些凉了,我去提一壶热茶吧!你等我一会儿!” 云起微微点头,看着孟轩离开房间,云起起身下床,还未站起,就觉得腿脚发软,站立不稳,倒在床上,她知道这一次所受的伤势确实不轻,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假山之会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过了许久,孟轩才提着茶壶来到了云起的房间里。 云起坐在床上看着孟轩气喘吁吁的样子,只见孟轩提着茶壶倒上一盏茶,送到床边,云起接过茶盏,吃了一口茶,问道:“为何去了这么久?” 孟轩说道:“路上遇到了渡泓大师,他刚刚从轻羽那儿回来!这轻羽也真是的,我这一日没去看她,她好像闹脾气,在牢里睡着呢,大师去看她也不搭理大师!” 云起听到桓轻羽的名字,猛然间想到那梦中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哦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孟轩,轻声说道:“帮我再倒一盏茶吧!” 孟轩哦的一声答应,转身走到桌前又倒了一杯茶,口中说道:“你这一睡三天,却不曾想竟然这么口渴!渡泓大师听说你已经醒了,说待会儿要来看你!这一次啊,多亏了大师了!” “三天……”云起分然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怎么会睡了这么久?那梦中的情景此刻就在云起的脑中来回闪过。孟轩将茶盏递给云起,云起接过来之时猛然一颤,不知道是被茶盏烫着了,还是被梦中情景惊着了。 孟轩看着云起这个样子,以为茶盏太烫了,说道:“是太烫了吗?要不先放在一旁冷一会儿再吃?” 云起还是混混僵僵的,心里一直以来回想着都是梦中的情境,那梦中情境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在脑中来回闪过。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云起口中喃喃说道。 “什么?”孟轩问道。 云起抬头看着孟轩,摇头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场梦,有些奇怪罢了!” 未多时,卢元朔与北堂玉琪步入房间之中,殷文婷也跟在后面,身后更有数名女婢。女婢们端上一些菜肴,摆满了一桌。殷文婷说道:“听渡泓大师说你醒了,我想你睡了三天一定饿了!就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菜肴,你吃一些吧!” 云起会心一笑,殷文婷招呼女婢走上前来服侍着云起下床梳洗。卢元朔与孟轩也一同步出房间。未多时云起梳洗穿衣之后,二人又步入房中。 云起坐在桌前,女婢盛了一碗汤正要喂云起,云起连忙闪过,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你们这么照顾我,我又不是瘫了残了的!” 众人听云起这么说,不由得一笑。 殷文婷坐在云起身旁,问道:“云起,我想问你,那一日你和丁甲交战之前,可曾见到丁甲是如何逃出来的?” 云起放下手中的汤碗,仔细回想了一会,说道:“我记得那晚有一个黑衣人进了后山的别院里,我紧跟着黑衣人,然后就不见了身影,紧接着丁甲就袭击我来了!” 殷文婷点了点头,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她低声沉吟片刻,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好像是有人刻意要和我们将军殿为难!先是放了丁甲大闹将军殿,然后现在又有人想要拿轻羽说事,却是要挑起将军殿与南江盟的恩怨了!” 殷文婷所说的不无道理,云起想到那日在汾水黄风寨之中阮隽所说的那些话,却是要勾结一些小门小派来反将军殿,一时间却也不好多说,忽而转念一想,开口问道:“殷姑娘,你可知道谭家庄?” 殷文婷摇了摇头,问道:“谭家庄?我没听过!怎么了?” 云起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却不藏着掖着,说道:“我听有人说谭家庄是被将军殿给灭门了,因为谭家庄伙同侠王宗和真定府威虎军要联名反抗将军殿!谭家庄才被灭门的!” 殷文婷不由得一笑,说道:“这是哪里的讹传?谭家庄我不知道,侠王宗我也不好说,但是那威虎军只怕也不会和这些江湖门派有什么瓜葛的!威虎军都统制张瑰,生平最为自负!最是看不上这些江湖草莽,如何会与他们勾结呢?莫说是这些江湖草莽、绿林豪杰了,光是我们娘子关的义军也被他一直认为是乌合之众的!你想想这样的人如何会勾结侠王宗和谭家庄呢?而且还是反抗将军殿?他真定府的差事如何会反抗的了太原府的管辖?岂不是太过滑稽了?” 殷文婷的话云起听来确实有些道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这段时日眼见阮隽的为人,单凭从阮隽口中说出来的话,此刻真的不能听信了!云起低着头思量了片刻,说道:“看来这谭家庄灭门的事,凶手可能另有旁人了!” 孟轩微微点头,他自从来到河东路地界听得众人众口传扬将军殿逸事足可看出来将军殿上下皆是为国为民的好汉,那暗中屠灭谭家庄满门,如此令人发指的卑劣行径着实不像是将军殿所为。 云起随意用了些饭菜,这昏睡了三日也着实有些饿了,一桌的菜肴也用了不少,未多时云起吃饱了饭,身子也有些力气,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正想出去走走。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见云起无恙,却也放心了,当即拜别云起与孟轩二人一同离去。殷文婷与同女婢一起收拾了碗筷,一同离开房间。 殷文婷站在门前回头看着云起,见云起正要出去,可孟轩以云起方才醒转不宜多做劳累为由阻止云起。殷文婷对着孟轩说道:“既然云起要出去走走,你就带她出去去走走吧!若是让她待在一个屋子里,只怕也会闷的。”殷文婷说罢,转身离去。 云起起身缓缓走到门前,孟轩见云起行动颇有不便,一路搀扶。云起回头看着孟轩,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也不多说,走到门外来到花园里。 从花园长廊走过来,眼前一片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云起看着眼前奇景猛然间回想到那梦中情景。不由得又是一阵寒颤。 云起走到长廊尽头的长亭之中,坐在石桌前。 孟轩见云起没走几步就坐了下来,说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回到屋里坐着不是更好吗?” 云起摇头一笑:“屋子里哪有这么繁华的景致?” 孟轩坐在云起身旁,与云起相处这段时日总觉得她是无所不能的厉害人物,可经历了那一夜,才发现她说到底也与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云起轻声说道:“孟轩,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云起之言让孟轩心中一颤,孟轩见云起的神情很是认真,想了一下说道:“圣人不是说,鬼神之事敬而远之吗?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轻羽有些不对劲……”云起轻声一叹道,“她明明身怀绝世武功,为何要一直藏着?” “这……她可能有什么苦衷吧!”孟轩也想不明白。 云起道:“你啊!就是心善了。” 忽然间云起猛然面色一变,伸手指放在嘴边嘘的一声让孟轩噤声。拉着孟轩一同出了亭子走到假山石后躲藏起来。 孟轩这才注意到假山之前却是阮隽与草鬼女二人,这二人这段时日也没见有什么交集如何在此处相会,孟轩心中很是不解,仔细听着二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听到阮隽说话之声甚是凶狠,对着草鬼女厉声叫喝:“为什么还要等七日时间?等她痛处一过了不就是可以再种下蛊虫了吗?” 草鬼女说道:“四太保有所不知,这摄魂蛊厉害的很,我种下的又是成年的蛊虫,噬咬的最是厉害,这才过了一日如果在种下第二只蛊虫,一同噬咬的话只怕她承受不了的!” 阮隽冷冷一笑道:“这会儿你倒是有了善心了?嘿嘿,你现在就算想回头也晚了!” 假山后的云起听他们的说话,不禁摇头一叹道:“却不知道这两人是要害谁啊?” 草鬼女说道:“四太保,她跟丁甲不同,丁甲的身份不过是个孤儿,而她……她……我得罪不起啊!” “丁甲是个孤儿?谁告诉你的?”阮隽冷冷一笑,“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吧,丁甲是东方鸣与桓轻烟所生的孽种!” 草鬼女面露惊恐的神情,满面不可思议。假山后的云起与孟轩亦是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阮隽嘿嘿笑道:“不必如此惊讶,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娲皇殿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得罪了神剑门与南江盟了,今天就再得罪一次南江盟也算不了什么!” 阮隽的话孟轩细细品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孟轩思量一下,猛然想到他们二人所说的好像是给桓轻羽种下了摄魂蛊,心中震惊口中问道:“他们的意思好像是给轻羽种下了摄魂蛊?” 云起也听出了阮隽的意思,也是震惊至极,她默默点了点头。 孟轩如何不着恼,正欲冲出假山要与阮隽和草鬼女理论。云起连忙拉住孟轩,口中轻声说道:“你这会儿出去做什么?我此刻身子未愈,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他们杀人灭口也不是什么难事!” 孟轩道:“难道说就任由他们加害于轻羽吗?” “我又不是说不救轻羽,只是这样闯出去于事无补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送我回房,我们从长计议!”云起说道。 孟轩搀扶着云起悄悄地退出去,从长廊之处回到房间。 孟轩到了云起的房间,怒不可遏,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吃了一口茶,之后重重的将茶盏摔在桌子上。 云起叹道:“这不是阮隽与草鬼女,你摔也没用!” 孟轩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今早我见到渡泓大师,他分明说轻羽在牢中一切安好,还在牢里熟睡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云起思量了一下,说道:“渡泓大师道行高深,是个得道的高僧,应该不会打诳语的,这里面应该有些误会吧,毕竟他们方才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在轻羽身上种下了摄魂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劫狱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孟轩听云起这么说,却也难以说服自己,他心里担忧桓轻羽,一时间却也坐立不安。猛然起身,正要走出房间。云起连忙叫着孟轩,说道:“你要去哪?” 孟轩道:“我想去地牢看看轻羽!要不然我不放心!” 云起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这件事情蹊跷的很,如果轻羽真的有危险的话,你此刻就算是去地牢只怕也见不到她!而且自己也危险了!我此刻伤势未愈,无法帮你。能不能先等等看?” 孟轩心中焦急,如何能等?他回头看着云起,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看看!”孟轩说罢,转身走出房间,速步往地牢方向而去,任由云起如何叫喊,孟轩也没能回头。 云起在房中很是焦急,本想前去寻找北堂玉琪,但想到北堂玉琪与凤司琴住在一起,若是让凤司琴知道此事,却也多生了些许不必要的麻烦!一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起转念想到了卢元朔,她知道卢元朔处事老练,而且为人侠义心肠。想到此,当即出了房间,去寻找卢元朔而去。 这将军殿继任大典已经过了,客房之中的住客也陆陆续续的离去。卢元朔的房间虽说还有不少人同住,却也不似往日那般人满为患。卢元朔见云起来到房间之外,当即走出房间,向着云起拱手道:“云起姑娘,你怎么来了?” 云起无暇与卢元朔客套,她言简意赅的阐明来意,将假山之后和孟轩前往地牢这两件事原原本本的告知卢元朔。卢元朔听得心惊肉跳,甚至有些暴躁如雷!他身为河洛四侠,一直以来奉行侠义之举,对这种鸡鸣狗盗一般的卑劣行径最为痛恨,更何况对方还是以侠义标榜的侠王宗十三太保之一的阮隽!更让他觉得大为讽刺。 卢元朔说道:“云起姑娘暂且放心!你的用意元朔明白,我这就去地牢先把孟兄弟带回来,然后从长计议!毕竟咱们身在将军殿,确实不能多生事端!” 云起听得卢元朔要去地牢带回孟轩,大喜过望,向着卢元朔一拱手,说道:“如此多谢卢四侠了!” 卢元朔点头之后,回到房间收拾了一番,然后走出房间拜别了云起,速步离去。 云起也想一同前去,但身子骨确实支撑不了,焦急也是无用,只得回到房间之中等候消息。 云起回到房间,等候了没有多久,就看到卢元朔与孟轩回到房间,云起起身,走到孟轩的面前,问道:“怎么样了?” 再一见北堂玉琪紧跟在卢元朔身后,云起面上一沉,心知自然是卢元朔将此事告知北堂玉琪,云起心中有些不悦,抬眼看了卢元朔一眼,转过身走回到桌前。 孟轩说道:“我到了地牢,他们没有让我进去,看守地牢的人说侠王宗的阮隽有令,武林盟主未到之前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地牢之中!生怕有人劫狱!分明是有鬼!”孟轩愤愤地说着,一拳击打在桌子上。 北堂玉琪走上前,轻声道:“这事侠王宗办的也确实混帐了!只怕侠王宗从中作梗,真的是要行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孟轩听北堂玉琪之言更加的担心桓轻羽,他说道:“那我就想法子劫狱去!反正不能在这里多呆了!” “你疯啦?”云起冲着孟轩嚷道,“这是将军殿!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这里不是东京的大理寺,也不是西京的四方军营!这里聚集了天下间最为顶尖的高手,可谓是高手如林!你胆敢在这里劫狱,你是活拧巴了?” 孟轩厉声叫道:“那怎么办?难道任由那个阮隽对轻羽下毒手吗?” 云起知道孟轩心中焦急,也不怪他。卢元朔却是冷静的很,他说道:“孟兄弟,云起姑娘说的不无道理,莫说是你,就是咱们在座的所有人加起来前去劫狱,只怕也难以成功!所以,我叫上琪妹,就是想要从长计议,和你们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 孟轩听卢元朔所说,也只得如此。他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殷首座或者渡泓大师?” “不行!”卢元朔当即否决,“捉贼拿赃,阮隽好歹也是侠王宗的人,咱们没有抓住他的手,就算说破了天,殷首座也不会相信的!而且……” 卢元朔说着,猛然间迟疑了,北堂玉琪看着卢元朔的神情,知道了一些,她接过话,说道:“而且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情背后是不是殷首座或者渡泓大师已经默许的呢?江湖险恶,谁也不能轻易相信!” 卢元朔面上微微一红,他低着头,看来北堂玉琪所说的确实是他心中所想,只是如此揣测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不是什么侠义之举,这让他难以启齿。 “既不能告诉他们,也不能去劫狱,那咱们怎么办?”孟轩焦急地说道。 北堂玉琪说道:“你也不要着急,咱们不是也在想办法吗?现下云起又身子骨不行,要是她飞檐走壁的本事先潜入地牢之中查探一番,却也不是难事!” 众人一阵沉吟,未多时,卢元朔起身,说道:“要不,今夜我去查探一番,若是桓姑娘无恙便好,若是有半分差池,说什么明日也得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揭穿此事,就算扳不倒他阮隽,也要将娲皇殿这一群害人的妖孽给处置了!” 孟轩点了点头,卢元朔所说的也的确是万全之法。孟轩站起来向着卢元朔拱手说道:“如此,便多谢卢四侠了!” 卢元朔拱手还礼道:“孟兄弟,不过有句话元朔还是要说,这桓姑娘身份确实可疑的很!她一直隐瞒真实身手在你身边,这般藏头露尾的行径,也绝非是什么善类!起码不是交心的朋友,孟兄弟你心思良善,可要当心遭人陷害啊!” 孟轩心中一阵忐忑,他知道卢元朔所说的不无道理,但对于桓轻羽一直以来的行为,孟轩是相信的。毕竟那一夜若非自己有危险,桓轻羽也不会展露真实身手!说到底她肯冒死相救,自然待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孟轩说道:“多谢卢四侠相告,我相信轻羽!她绝对是个好人!” 卢元朔知道孟轩有些固执,一时间也说不动他,只得摇头一笑,不作回答。 云起一直没有开口,忽而看着北堂玉琪,说道:“玉琪,我没想到这次包括那一晚,能够挺身而出!这让我确实挺意外的!” “没什么意外的!看着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是看不下去的,我可不管她是什么轻羽轻烟的!”北堂玉琪说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孟轩,不禁低下了头,继而说道,“孟小七倒是让我更加意外了!他武功不高,却有胆当着众英雄的面据理力争,也确实了不得!” 云起看着北堂玉琪,心中突然一阵奇怪,问道:“我发现你称呼孟轩,左一个孟小七,右一个孟小七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北堂玉琪面上一阵绯红,忽而破口嗔叫道:“云起!你若不是行云使,单凭你这满口胡言乱语,我非得撕了你的嘴!” 云起摇头一笑,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你们各自散了吧!对了,玉琪,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凤司琴!” 北堂玉琪低头道:“当然,我那次挺身而出,司琴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在怪着我!”北堂玉琪说罢,与同卢元朔站起身,向着云起拜别,一同离去。 孟轩也起身正要走,云起叫住孟轩,她在孟轩耳边轻声说道:“这位北堂大小姐心里怕是对你有意思了!” 孟轩心中本来就是焦急,却听云起这么说,一时怔住了,继而眉头一皱,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开玩笑!” “是是是!却是我没轻没重了,但我没有胡说,她看你的眼神就是有些异样!而且还叫你孟小七!” “唉!那次与她坠入崖底,她摔伤了脚,我背她走的,路上怕她疼,就与她说些话,就说到我的名字叫小七,她就一直这么叫了!也不算什么的,你也别多想了,毕竟轻羽那边……”孟轩说到此,心情更是烦闷。 孟轩心情不佳,云起看在眼中。也不多做挽留,让孟轩独自一人离去。 所有人都走了,云起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绕过花园的长廊,来到长亭。四下里无人,只见长亭之中端坐着一个红袍男子,男子回头看着云起,竟然是清河帮帮主金潇。 云起走到金潇面前,说道:“我助你夺下南江盟,你能否将谭家庄的事告诉我?” 金潇看着云起,摇头笑了笑道:“你此刻只剩下半条命了,如何助我?杀了桓轻羽吗?” “我如何助你是我的事!”云起面色冷淡,轻声说道,“你告诉我,我和谭家庄究竟有没有关系?” 金潇站起来,说道:“没有!” 云起点了点头,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那便好,那你知道谭家庄是谁灭门的?” 金潇微微一笑,抚须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 云起低声一笑,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致他们于死地?你清河帮好好做你发财的生意不好吗?干嘛还要牵扯江湖的血雨腥风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多事我也不想的!”金潇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你要助我夺了南江盟,不会只是要知道谭家庄那么简单吧?” 云起转身正要离去,猛然停住脚步,回头道:“还是那件事!”说罢,速步走出亭子。 金潇站起身,冲着云起的背影高声叫道:“云起!那个桓轻羽不是简单角色,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 云起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金潇说道:“她可能就是桓轻烟!” 云起心中大为吃惊,低着头头脑一片发毛。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劫狱(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这夜,只见一道黑影划破天空,跃上屋顶疾行而去,行至尽头,翻身而跃,向着地牢方向奔去。 这人正是河洛四侠之一的鬼手卢元朔,他身穿着夜行衣,遮着面孔,卢元朔身手不弱,堪称是一流的高手,可是在将军殿这个高手如林的地方,只怕武艺高过他的人着实不少。 卢元朔来到地牢之前,看守地牢的将军殿弟子还未看到卢元朔,他欺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在这二人身上一戳,只见这两名将军殿弟子顿时倒地昏睡过去。 卢元朔见二人中招,不敢多做停留,速步步入地牢之中。这地牢之中关押的人物着实不少,大部分皆是辽国契丹人,只听他们咿呀呀的说着契丹语,卢元朔半点也听不懂,也不计较这些,挨个牢房搜寻桓轻羽,还要刻意的躲避牢中巡逻的将军殿弟子。 走到地牢的尽头,卢元朔却没看到桓轻羽的身影,只见尽头乃是一扇铁门,卢元朔见此刻无人,走到门前,伸手用力一推,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映在眼前的景象好似一个山洞,卢元朔心中一惊,顺着台阶缓缓走了下来,灯光微弱,台阶之下水流不止,冒出浓浓的烟尘,气味甚是难闻。卢元朔手捂着鼻息,站在台阶之前,抬头一看,顶上竟是一个天井,月光洒下来,可清楚的看见一个悬挂在空中的铁笼子,笼中躺着一个人,似是在熟睡。半响也不曾动一下。 卢元朔还以为这个人是丁甲,只道是走错了地方,转身正要回去。忽而一想,丁甲分明是被关押在大殿之外的空地上,来时分明看见了,卢元朔回头仔细看着空中的笼子,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这个笼中关押的正是桓轻羽! 卢元朔大为惊异,看着躺在笼中的桓轻羽一动不动,真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当即开口叫道:“桓姑娘!桓姑娘!你还好吗?” 许久,桓轻羽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艰难的起了身,回头看着台阶前的卢元朔,她看不清楚究竟是是谁来这里,眼前一片漆黑,她叫道:“是小七哥哥吗?” 卢元朔道:“桓姑娘,我是卢元朔!” “卢家哥哥……”桓轻羽哇的一声哀声哭泣,“呜呜……卢家哥哥救我出去啊……我想出去……求你救我出去啊……呜呜……” 卢元朔没想到桓轻羽竟是这样的哀声痛哭,心中一惊,开口问道:“桓姑娘,你还好吗?到底怎么了?” 桓轻羽泣声道:“他们在我的身上种了什么蛊虫,那个虫子咬的我身上好痛……我想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卢家哥哥,救救我啊!” 卢元朔心中更是大惊,果然没错,娲皇殿的人竟敢在南江盟的继任盟主身上种下摄魂蛊!卢元朔速步奔下台阶,走到水边,见水也不深,正要趟水过去。眼见这水中气泡涌动,好似水中有什么异物一般。 桓轻羽道:“他们说这水里有毒,无论是什么人趟过去都会被烧成白骨!你不能过来啊!” 卢元朔猛然后退两步,看着这满池的毒水,再看看挂在上面的桓轻羽,实在不知道如何搭救与她!低着头沉吟片刻,说道:“轻羽,你先忍忍,待我出去了和孟兄弟商议一下如何搭救与你!” 桓轻羽擦拭着面上的泪痕,嗯的一声使劲的点了点头。 卢元朔转身速步离去,顺着路途走出地牢,继而回到客房之处,来到云起的房间,卢元朔敲门而入,却是孟轩站在门前,急声问道:“怎么样?” 卢元朔看着孟轩的神情,却不知道怎么跟孟轩说,低下头一声沉吟步入房间之中,他摘下遮脸布,看着云起与北堂玉琪,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孟轩已然明白了卢元朔的意思,走到桌前,提起绿沉四尖枪转身正要走。卢元朔冲着孟轩叫道:“孟兄弟且住!你现在不能去!” 孟轩回头问道:“为什么?” 卢元朔道:“关押桓姑娘的地方与别处不同,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悬在空中,底下是一个水池,池子里面全部都是腐尸毒,这是西南十万大山之中的剧毒,无论是谁趟过去都只会化成白骨!更别提去救桓姑娘了!” 孟轩暗暗心惊,呆呆的伫立在那里,一时间没了计较,心中懊恼之极!他想着若是当初带着桓轻羽离开将军殿,岂不是不会有这等事发生的。 云起走到孟轩面前,说道:“你也别太着急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你先坐下来,我再问问卢四侠!”说着,云起拉着孟轩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云起端起茶壶倒了一盏茶递给孟轩,继而看着卢元朔问道:“卢四侠,你能说说那个牢房是什么样子吗?” 卢元朔说道:“那个牢房与别处不同,四周皆是残缺不全的石壁,好像是个山洞一般!顶上有一个天窗,关押桓姑娘的牢笼便是从那里吊下来的!” “天窗……”云起思索了片刻,看着在场的三人,说道,“各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过了两日,我自有办法将轻羽救出来!” 孟轩面带疑色,问道:“你有办法?” 卢元朔知道云起智计百出,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颇感放心,说道:“云起姑娘既然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云起微然一笑,说道:“卢四侠过奖了!” 孟轩三人从云起房间走出来,正欲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云起也走出房间,叫住卢元朔,轻声说道:“卢四侠,这几日帮我仔细找找,这将军殿地牢的附近有没有什么枯井之类的?我想关押轻羽的地方应该是在哪个枯井之中!” 卢元朔听云起这么说,眼前一亮猛然一拍手,说道:“是啊!云起姑娘果然心思缜密!” “先不要嚷嚷,孟轩太过牵挂轻羽,只怕会坏事!我想拖几天,等草鬼女与阮隽再去地牢的时候抓个现行!好叫天下武林人士看看这侠王宗勾结娲皇殿的嘴脸!只不过,只不过是要苦了轻羽一阵子了!”云起轻声说道。 卢元朔听云起的说法也是有些道理,但这样一来如果稍有不慎轻羽却又要遭受皮肉之苦了!不由得摇头一叹,说道:“云起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公然揭露此事,却要将军殿和金光寺面上不太好看了!” 云起眉头一扬,说道:“我管他们面上好不好看做什么?就算轻羽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们这么下手折磨她,还算什么侠义之道?” 卢元朔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元朔先告辞了!云起姑娘你也早些歇息吧!”卢元朔说罢向着云起一拱手,转身离去。 云起看着卢元朔离去的背影,心知他对自己的话有些不满,感叹这个人确实是个为侠名所累的人,不由得摇头一笑,转身回到房间里。 云起这才回到房间之中,忽而觉得房中不对,抬头一看,却是金潇坐在桌前,云起面色阴沉,说道:“金帮主,这半夜三更的,你跑到我的房间里,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金潇不慌不忙的端起茶壶,倒了一盏茶,说道:“事出紧急,金某人不得已深夜打扰!你不是说要助我夺了南江盟吗?我现在也不需要你夺取南江盟了!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云起说道:“什么事?” 金潇站起来,走到云起身前,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设法营救桓轻羽,放心,我不干涉!只不过,你救出桓轻羽之后,要把她交给我!” “不行!”云起当场拒绝。 金潇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如此,摇头一笑:“你以为你救出了桓轻羽,你们能逃出将军殿吗?如果没有我相助,你们根本逃不掉!” 云起也是轻声一笑,说道:“金帮主也太贪心了吧!桓轻羽是南江盟的继任盟主,也是我的筹码!要是把桓轻羽交给你了,我还有什么筹码跟你谈条件呢?而且,金帮主我可听说最近你的货船在云州城被劫了,少说五十万贯钱呢!这么大手笔,金帮主不去周旋这个事,却还有心思来过问这南江盟的小事吗?” 金潇面上微微一变,继而仰头一笑道:“区区几十万贯钱何足挂齿,若是得到这南江盟,我就能让这一条长江成为第二条玉带河!靠着这一条河大发横财又有何难事?” 云起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桓轻羽?你也知道桓轻羽在南江盟只不过是个傀儡,南江盟真正的盟主是那个桓公楚!” “就算是傀儡,她也是南江盟的正牌的盟主!她的作用大得很!”金潇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扳指,继而轻声一叹,“云起姑娘,说实话,就算你能够将她救出来,南江盟的人将她送回去,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有多少人要杀她我不说你也知道!你们徒劳一场,又是何必呢?还不如卖个人情给我,起码在我的手上,她能活得好好的!” 云起道:“如此多谢金帮主了!可是,桓轻羽的事我说了不算,要救她的人不是我,而是孟轩!这话你跟他说,可别跟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斩将刀法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金潇听云起这么说好似真的跟云起没有半分干系一般,只是摇头呵呵一笑。走到门前,停步回头道:“云起姑娘,我有一事不解,你已经知道是我灭了谭家庄,为什么没有找我算账呢?” 云起面上微微一动,低头迟疑了片刻,回头看着金潇轻声说道:“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好好好!”金潇连声叫好,看着云起的神情,却是猜了个大概,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交给云起,说道,“这是治疗内伤的灵药,你试试看,兴许要不了几日你的内伤便会好的!” 云起看金潇离去,心里盘算了半晌,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幽幽一声长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回到桌前,手中拿着那个药瓶,打开瓶塞,只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芳香味,从瓶中倒出来一枚药丸,这药丸晶莹剔透,云起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神剑门的灵药,却不知道金潇如何得到的,却也不多想,当即服下。转身回到床上,就此睡下。 次日,云起起床之时发觉身体大好,腿脚轻便,内伤好似已然痊愈了大半,甚是欣喜,对这神剑门的灵药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下了床更衣,离开房间之后,信步在龙城城寨之中游走。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到了将军殿大殿之前,见到关押在笼子之中的丁甲,云起一身伤势皆是由他而起,此刻看到他还是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只得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云起虽说被丁甲所伤,但此刻看着在笼子之中,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了满身的伤痕。看起来尤为可怜。云起心下里甚是同情,忽而想到昨日在假山之后偷听到阮隽与草鬼女的对话,想到丁甲的身世,心中一阵好奇。 云起缓缓走到笼子十尺的距离,看着丁甲,丁甲此刻也见到了云起,怔怔的双眼盯着云起,好似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云起问道:“你要说什么?” 丁甲好似在惧怕着什么,口中支吾了一声,继而连连摇头。蜷缩在笼子之中,也不再看着云起。 云起知道丁甲应该是怕娲皇殿的人见到丁甲与人说话,轻声一叹,转身正要离去。却见到不远处卢元朔叫着自己,向着自己奔来。 卢元朔奔上前来,面色焦急,口中说道:“云起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今早去找孟兄弟,却发现他根本不在房间,而他随身兵刃也不在了!我担心他去劫牢了!” “什么?”云起脑中一阵嗡嗡直响,不敢相信卢元朔的话。 卢元朔看起来神色严肃,不像是说笑。云起知道孟轩的倔脾气,若是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云起气的一跺脚,速步往客房方向而去。 卢元朔紧跟着云起,边走边说道:“孟兄弟不知道会不会去劫牢!我方才也去了地牢,一切很平常,好像孟轩没有过去!” 云起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样!孟轩这个榆木脑袋就怕是乔装打扮混进去了!这劫牢之事不从长计议他一个冲动,只会坏事啊!对了,你的琪妹呢?”云起想到北堂玉琪,猛然间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卢元朔。 卢元朔楞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去找她!兴许在她的房间里吧?” 云起说道:“你先去找玉琪,然后到地牢前会合!” 卢元朔点了点头,到了客房方向,二人分头行动。云起回到房间里,带上随身的兵刃离开房间往地牢方向而去。未多时,到达地牢前,只见地牢门前的将军殿弟子比以往多了许多,所有人神色郑重,皆是向着牢门之内走去,外围数十名将军殿弟子将地牢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云起心中大惊,知道里面一定出了事! 左右无人见到云起,云起躲在一旁,见到卢元朔此刻也赶到,云起连忙嘘声叫住了卢元朔,将卢元朔拉到墙角之处,轻声说道:“看到没有,里面乱着呢!咱们是进不去了!” 卢元朔翘首看了一眼,看来孟轩真的去劫牢了,面色阴沉低声说道:“我去琪妹的房间没见到她,凤姑娘说琪妹一大早就走了,带着佩剑!只怕她和孟兄弟一同劫牢了!” 云起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只能声东击西了!卢四侠,你的身手不错,我可全仰仗你了!先引开这些人,然后让孟轩和玉琪能够平安出来!” 卢元朔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在场的将军殿弟子少说也有三五百人,面上却毫无惧色,他说道:“好!云起姑娘你伤势未愈,在此稍等!” 云起笑道:“我可等不了,看孟轩和玉琪的本事,估计是没能救出来轻羽!这会儿正好,我去救轻羽!”云起说罢,不等卢元朔开口,只见云起身子一仰,一个翻身,飘然而去十余尺之远,继而速步奔走,翻身跃上了屋顶,然后便就没了踪影。 卢元朔见云起已然离去,此刻也不敢多做耽搁,回过头看着地牢大门前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军殿弟子,当即轻身跃上屋顶,大喝一声,引得众弟子回头看到在屋顶之上的卢元朔。 只见人群之中有人高喝道:“这厮居然还有帮凶!竟敢在将军殿之中撒野!快拿下他!” 只见这人一声令下,却有十余名将军殿弟子奔上前,一同跃上屋顶向着卢元朔追袭而来。卢元朔眼见这些人皆是手提宽刀,奔袭上前横刀劈来,刀法狠辣之极,卢元朔只看一眼便知道这些人乃是霸刀门下的弟子,面上冷冷一笑,也不曾扣上铁爪,欺身上前,施展擒拿之法,不等这些人横刀上前,手爪便扣住了面前这位弟子的手腕处,手上一拧,手爪变掌,挥手将此人一掌推下屋顶。继而接连用此法将这屋顶上十余人如数退下屋顶!招数快捷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屋顶之下方才发号施令者眼见卢元朔只在片刻之间便将十余人推下屋顶,心中一惊,高声叫道:“河洛四侠与将军殿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今番如此挑衅我将军殿?” 卢元朔心惊,却不曾想这个人竟然识得自己,一时间语塞,轻身跃下屋顶,也不与他搭话,上来就是一爪袭来。这人连连后退,闪过卢元朔这一爪,继而速步奔上前来,挥拳向卢元朔袭来,卢元朔轻身跃起,立在地牢门前的石狮子之上,轻巧的避开了这一招,双手变成虎爪拉开架势,怒视着这人。 卢元朔这下了屋顶,与来者过招之下才发现这个人正是前几日在龙城之外迎接自己的将军殿弟子余龙,此人武功不弱,乃是将军殿王道门下弟子,卢元朔心中暗自一惊,此刻与将军殿的高足相斗,只怕是要与将军殿为敌了!心中想着此举着实不妥。 余龙乃是将军殿之中的一流高手,在将军殿众弟子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北派武林之中亦是如此,他知道河洛四侠之一的卢元朔鬼手的名号,与人过招的兵刃乃是手上的铁爪,而此刻与自己对招竟是赤手空拳,他心高气傲,觉得卢元朔赤手空拳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心中大怒,奔袭上来,一拳头袭击而上却打在了石狮子之上,这拳头力道奇大,这石狮子数百斤此刻竟然连番抖动,卢元朔又是跃起,跳在了余龙身后,转身一爪扣在了余龙的脖颈之间。 顿时在场所有的将军殿弟子皆是心惊,他们都知道余龙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本以为江湖之上能够胜过余龙之人除了几位师兄还有前任首座,也没有多少人了,未曾想这个卢四侠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胜了他确实不可思议。 卢元朔知道余龙是将军殿王道门下的弟子,王道门下有一门奇功名叫斩将刀法可杀人于无形,他心中一直在防着余龙的这一招,只是这个余龙身上并未跨刀,哪来什么刀法,虽说心中奇怪但也是着然不敢松弛。一直是避其锋芒,寻找战机一招制胜。 余龙见自己这一连三招都没有打到卢元朔,心中着实是有些着急,大怒之下,双拳袭击而上,只见拳势威猛,卢元朔一惊根本想不到这是什么招式,更也来不及顾及这是不是王道的招式了,只是连连招架。心中暗道:“也不避其锋芒了,看来这家伙不会斩将刀,不如此刻发力早战早了!” 顿时,卢元朔纵身跃起,运足十成的力道,左手一把扯住余龙的手腕,右手变掌一掌劈向面门,余龙慌忙之下正欲闪躲,可余龙手腕被卢元朔擒拿住根本动弹不得,眼见着卢元朔这一掌袭来,在场众人本以为余龙受了这一招此刻只怕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突然间一道极强的气流向卢元朔袭来,卢元朔大惊哪里防得,当即撤手,正欲闪开可这一道气流来势极快,根本躲闪不得,卢元朔胸口被气流所击中,好在卢元朔的内功不弱,仅仅只是后退数步。 “斩将刀法!”卢元朔冷冷地看着余龙,口中叫道,“原来余兄已经练到了以气化刀!” 余龙大喜,纵身跃起,又是一招以气化刀,向卢元朔袭来。方才余龙自保之下未曾用尽全力,可此刻却是卢元朔十成的功力。只见这一刀向着卢元朔袭击而来。卢元朔方才胸口中了一刀,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又一刀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牢门之斗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卢元朔知道余龙这一招非比寻常,他却迅速举起右掌运足了十成的力道,刹那间顺着余龙的斩将刀迎面而来,玉龙大为惊异,却不知道卢元朔是要干什么。余龙只知道卢元朔鬼手之名,却不知道卢元朔擒拿之法天下少有,这迎难而上却是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法,余龙连连后退,一时间丹田一口真气有些倾泻,卢元朔见机,一个闪身躲过斩将刀继而飞身而袭,顿时手爪扣住余龙的肩头,继而反手一掌顿时被震飞到石狮子之旁的护栏之处,手撑着护栏口吐鲜血不得动弹。 余龙慢慢起身,只见卢元朔面色煞白,双目泛出一阵阵的黑气。似是根本不是之前的那个卢元朔。只见他慢慢地向余龙走来,余龙见卢元朔走过来,心中极是惊惧。连连后退,慢慢起身,惊恐的望着卢元朔。 卢元朔伸出手正要提着余龙,余龙连忙大叫道:“我认输!我认输啦!” 卢元朔面无表情,仍旧是一手将余龙高高提起,口中高喝道:“晚了——”之后一掌将余龙向远处抛出。只听一声巨响,余龙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在场之人见识过太多的生死相搏,却不曾想不可一世的余龙,前代首座殷军的高足此刻居然被击败,顿时间一片哑然,皆是纷纷后退。 卢元朔号称是河洛四侠之一,在河洛一带首屈一指的侠义之辈,可此刻满面煞气似是与那个自诩侠义之辈的卢元朔大不相同,却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他极为擅长擒拿之法,却方才的擒拿之术与往日的卢家家学颇有不同,却不知道是哪一派的武学。 “师弟,你见多识广。你可知这位卢四侠使得是什么功夫……” 不远处走过来两人,步伐缓慢,看起来颇为不紧不慢的,卢元朔闻声往后一看,其中一位竟然是将军殿的弟子辛鲲。 卢元朔知道这辛鲲乃是余龙的师兄,武艺非凡,眼见他走来,不敢小视。 只见辛鲲猛然加速,每一脚踏在地面之上一阵地动山摇,卢元朔只觉得脚下的地面有些摇摇晃晃,卢元朔心中一惊,想到此人是修炼霸道武学,威力自然要易于常人。卢元朔后退数步,轻身跃上身后的护栏之上。 辛鲲一身的黑甲,手腕之上绑着两个铁爪袭击而来,他望着卢元朔,冷冷一笑:“将军殿弟子辛鲲,多多指教!卢四侠,听说你的鬼手很是厉害!却不知道我这铁爪能否及的上!”说罢,也不等卢元朔i回话,伸出铁爪纵身向卢元朔袭来。 这一下速度奇快,只是一霎,便袭到了距离卢元朔仅有一尺的距离。卢元朔见势大惊,轻身跃起,在护栏之上连连后退,辛鲲的铁爪果然厉害,这一爪铁护栏也被抓断,见卢元朔躲过了,又是一爪向卢元朔奔来,卢元朔一惊,连忙从铁护栏上跳下来。一个筋斗跃了过去,落在了辛鲲的身后。 这辛鲲果真是高手,见卢元朔这般闪躲,分然不放过。运气双爪又是奔袭而来,卢元朔后退一步,手指用劲一招家传指法袭击上前,刹那间辛鲲竟然不闪不躲,面上冷冷一笑。任由卢元朔手指袭击而来,只见卢元朔手指扣在了辛鲲的喉咙之处,卢元朔使出五成力道,这喉咙之处最为脆弱,只消一点点力道便可致使他人殒命,可这辛鲲竟然丝毫不惧,只是冷冷笑着看着卢元朔,脚下连连后退却似毫发未伤一般! 卢元朔心中一惊:“早就听说将军殿有一路奇功名唤玄武盾神功,原来是这般!天下各种护体神功,必然有罩门,无一例外。待我破他罩门!”卢元朔奔上前跃起一脚踢向辛鲲的额头。辛鲲见势,抡起双爪正好抓住了卢元朔的右腿,反手一掌,一招便将卢元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片刻间卢元朔动弹不得。 辛鲲伸爪掐着卢元朔的喉口,口中叫道:“河洛四侠也不过如此!”说着抡起铁爪向卢元朔的头部袭来。这一爪落地只怕卢元朔便会毙命! 果然铁爪落地,可是卢元朔却是不见踪迹,辛鲲一惊,抬头一见卢元朔却是立在了对面的栏杆之上。在场的将军殿弟子心中暗自叫好!只见卢元朔飞身速步向辛鲲袭击而来,这辛鲲见势连忙运起了玄武盾,一掌袭击到辛鲲胸口,却是像击打在在铁块之上一样,分毫未损!卢元朔一惊,连忙后退。辛鲲哪里会放过此机会,伸爪奔袭上来,双爪抓在了卢元朔的肩头之上,卢元朔连忙挣脱,双肩竟被抓出了四道血口子!卢元朔忍痛跃起,立在了栏杆之上,怒视着辛鲲! 此刻卢元朔与辛鲲相斗片刻之间场上围观的将军殿弟子愈来愈多,而云起一去也不曾有踪影,地牢之中的孟轩也没有消息。心中甚是焦急,方才与辛鲲相斗,打的真的是难分难解。辛鲲的玄武盾神功很是厉害,相斗这么多招,卢元朔却一直未能找到罩门所在! 卢元朔心知这辛鲲与方才相斗的余龙着实不可同日而语,与其争斗半晌很难占到便宜,相斗了五十余招,与他力战着实吃亏,论起外家功力这辛鲲远胜自己,看来得要速战速决才是!正想着,忽而身后一阵风紧,卢元朔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屋顶跃下,也不曾看清楚容貌,眼前一道火蛇奔袭而来。卢元朔大惊当即闪身躲过! 只见这一道浑身烈火的长蛇向辛鲲奔袭而来,辛鲲大惊,也不使出什么玄武盾神功了,仰过身向后迅速后退而来。这一道火蛇稍纵即逝,卢元朔见到辛鲲惊恐的神情,到也明白了一些:“原来这厮怕火!” 卢元朔见得破绽,转身看着方才发出火蛇的红衣女子,竟然是凤司琴!这凤司琴面无表情手舞着一面红色旗子,只见手上燃气一团烈火,继而又是一道火蛇向辛鲲奔来,这一招比起方才那一招威力更强,辛鲲哪里防的了,眼看正中这一招,不死也会终生残废!辛鲲大惊,知道自己躲是躲不了,只得心中一叹道:“罢了罢了,死便死吧……”这一招的袭来,辛鲲并不格挡,任由火蛇迎面而来…… 凤司琴眼疾手快,见辛鲲已报必死之心,立即全力收回这一招,可是这反噬之力着实强大,凤司琴连连后退数步,嘴角之处此刻吐出一口血,手中旗子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这一下火蛇顿时四散开来,化作乌有,终还是没有击中辛鲲。 辛鲲见此,心中大是感激。慢慢走上前来,向着凤司琴拜下道:“云端宗护旗使的朱雀旗神功果然了得!在下认输了!本不该再多做纠缠,但是二位来我地牢挑衅,在下不能坐视不理!” 凤司琴面无表情,缓缓退了两步,说道:“我不是来挑衅你们,我只要带走一个人,你们爱怎么纠缠跟我没有关系!” 辛鲲心中大奇,问道:“不知道护旗使要带走谁?” 凤司琴回头看着身后的地牢入口,又转过身对着辛鲲说道:“应该是方才闯入地牢的一个姑娘,名叫北堂玉琪!” “这……”辛鲲面露为难之色,“这个北堂玉琪擅闯地牢,已经被我等团团围住插翅难飞,正要交与首座处置,只怕不能交与护旗使!如果护旗使想要人,大可跟首座去要!”、 凤司琴面上冷冷一笑,手中掂量着那面朱雀旗,一旁的卢元朔知道凤司琴要出手了,面上一阵紧张,他方才见到了凤司琴出手,知道凤司琴的朱雀旗神功实在了得,只怕以辛鲲的修为难以承受凤司琴的招数,正要出手阻挡。 这时候从地牢之中冲出两名将军殿弟子,面露惊慌之色奔到了辛鲲面前,说道:“师兄!那个……那个桓轻羽被劫走了!” “什么?”辛鲲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与众位将军殿弟子看护在地牢门前寸步不离,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以从里面飞出来,如何能够被人劫走?而且那个孟轩与北堂玉琪困在里面,也没能逃出来!辛鲲一时想不通关节所在。 卢元朔心中大喜,知道是云起得手了。莫说是辛鲲想不通,连卢元朔也是不可思议,他也没能想出来云起是如何进入地牢,又如何将桓轻羽从地牢之中救出来的,而且关押桓轻羽的地方尽是腐尸毒,这云起又是如何从中安然逃出,这一时间太多的疑问在卢元朔脑中回想。 辛鲲眼看着面前的卢元朔与凤司琴,想着在场这些人只怕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桓轻羽重要,也不再与他们多做纠缠,辛鲲一个挥手,让在场的将军殿弟子随他一同前去追拿逃脱的桓轻羽。 卢元朔眼见众人离去,回头对着凤司琴拱手道:“多谢凤姑娘出手相助!” 凤司琴略略点了点头,说道:“没什么可谢的,有我没有我那个桓轻羽不也是被救出来了吗?还是云起的鬼主意多!碍于五大门派的面子,我不便在此逗留,你们随意吧!”说罢,凤司琴收起朱雀旗,摘下手上的手套,一拂袖转身离去。 这地牢前的将军殿弟子已然退去,未多时孟轩与北堂玉琪一同步出地牢,神色匆匆的奔到卢元朔面前,北堂玉琪说道:“你可看到云起了吗?她好像带着轻羽往大殿而去了!咱们快去与她会合!”北堂玉琪说罢,与同孟轩速步走在前头,卢元朔转过身,跟了上去,与同北堂玉琪一同往大殿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大闹将军殿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卢元朔追上孟轩二人,问道:“云起是如何救出桓姑娘的?” 孟轩来不及细说,面带匆忙之色,边走边说道:“我也不甚清楚,我们进入地牢,还没有到达关押轻羽的地方就被困住了,方才听他们说的,好像是云起顺着天窗下来,打开铁笼将轻羽救走了!” 卢元朔想到云起昨夜让自己找的枯井,这才想到此中用意,原来关押桓轻羽的牢房所在确实个枯井之中,而那个天窗正是枯井的井壁。卢元朔摇头一叹,深深佩服云起的智谋非比寻常! 未多时,孟轩一行已然到达大殿之前,眼看着一群将军殿弟子围在一处,看来云起就在这里,孟轩见此心中一惊,连忙奔上前来,冲过人群,来到云起面前,见到云起一手携着桓轻羽,另一手提着打刀谨防着在场的众多将军殿弟子。 云起见孟轩三人赶来,又见到孟轩的模样,心中却有些气恼,冲着孟轩嚷道:“你竟然还活着!那个地牢也是你能擅闯的?” 孟轩无暇多说,眼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将军殿弟子就在眼前,一时间只怕难以逃出生天。回头看着云起满身血污,而桓轻羽满面煞白,一直昏睡不起,孟轩心中一阵焦急。 云起将背上的桓轻羽放下,交给孟轩,说道:“我救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被草鬼女种下了一只蛊虫,此刻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两只了!只怕性命无多!你背着她,我们一起去找渡泓大师讨个说法!” 听得云起之言,孟轩又惊又怒。看着桓轻羽瘦小的身躯,此刻竟然没有半点生气,一时间心疼不已,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军殿弟子,恍若在场阻碍自己的人皆是凶手一般。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衫,云起抬头一看,竟是殷文婷,她看着云起与孟轩一眼,低头轻声一咳,缓缓说道:“云起,孟轩,你们罢手吧!” “不可能!”孟轩见得殷文婷,此刻满腔怒火,也由不得她了,“我要带轻羽走!” 殷文婷看起来不知道摄魂蛊之事,念在与云起孟轩相识一场的份上,此刻却有些为难,她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着身边每一位将军殿弟子,说道:“一开始不是说好了吗?等武林盟主与南江盟的人来了再作计较的吗?为何出尔反尔?” 殷文婷接连发问,却让孟轩一阵怒火烧,孟轩嚷道:“若是等武林盟主与南江盟的人到了这里,只怕轻羽的性命已然不在了!你们将军殿如何这般心狠手辣,轻羽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何用这等凶残的酷刑对付她?” 殷文婷眉头微微一皱,对孟轩所说的极为不解,她问道:“酷刑?我将军殿从不用酷刑,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云起回头看着身旁孟轩背上的桓轻羽,满面豆大的虚汗直流,惨白的面色此刻变得愈发灰暗,知道情况确实危急得很,云起说道:“莫要再废话了!轻羽的情况极为不妙,咱们快走吧!”说罢,拉着孟轩衣袖一下,也不多看殷文婷一眼,更不回答她方才的话,径直往前,与殷文婷擦肩而过。 云起只觉得背后一阵风势袭来,心中一惊,猛然手舞打刀反身一挡,只见身后的殷文婷提刀袭来。云起心惊,她大病初愈,此刻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云起知道自己的身手本来与殷文婷半斤八两,数百招之内根本难分胜负。而此刻自己体力不支,自然不是殷文婷的对手。 只见殷文婷接连数招凌厉的刀法连番袭来,云起且战且退。方才十余招过去,已然气喘吁吁。眼看殷文婷快刀袭来,心中一惊,此刻卢元朔手上套上铁爪,速步奔来一铁爪扣住了殷文婷的龟灵刀,殷文婷一惊抬头看到卢元朔,她听说过河洛四侠的名声,知道卢元朔是个厉害人物,不敢轻敌,手上的龟灵刀此刻刀锋一转,一刀插入铁爪之中。 卢元朔大为吃惊,未曾想这龟灵刀竟然如此锋利!在这铁爪之上竟然来去自如,连忙退了几步,撤下铁爪。殷文婷提刀向着卢元朔袭来。此刻与卢元朔对攻,一整套霸刀门的霸刀刀法向着卢元朔招呼而来。 卢元朔方才与将军殿之下两位高手相斗,对将军殿的武学也有些大概了解,与殷文婷对攻之下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只是二十招之后忽而发觉不对,只觉得铁爪之上愈来愈严寒,而自己攻在殷文婷身上的力道竟然被一点一点的卸去。卢元朔惊愕之际,猛地一迟疑,才发觉这殷文婷竟然身怀将军殿的至高心法——玄武凝心诀! 卢元朔博览百家武学,这玄武凝心诀的妙用自然是了解的,就算往日不曾了解,那日见到殷怀章与丁甲相斗,心中也应该有数,而此刻的殷文婷显然对玄武凝心诀的所学未曾精深道殷怀章的地步,可是卸去力道的本事却也是得心应手的! 卢元朔往日以为玄武凝心诀与玄武盾大概相同,皆是一门内家的借力打力的护体神功罢了,此刻却发现远非如此,这殷文婷越战越勇,招数愈来愈快捷狠辣,卢元朔一时间却难以招架!他的擒拿之法乃是近身格斗的招数,可现在殷文婷仗着宝刀锋利,且有玄武凝心诀之力,眼下一圈将军殿弟子掠阵,这天时地利人和卢元朔一样都不占,自然连连败退,无法近身相斗! 这时候在将军殿之中的各路英雄好汉问询而来,得知女斥候与陌上郎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将军殿的地牢之中劫人。各路英雄好汉之中大部分皆是与桓轻烟有仇的,此刻把所有仇恨全部记在桓轻羽身上,眼见云起与孟轩要带着桓轻羽逃出将军殿,皆是手执兵刃,准备相斗! 孟轩见着围在将军殿大殿之前的人愈来愈多,后背着桓轻羽,紧紧手执着绿沉四尖枪,正欲与这群人大战。孟轩徐视之下,却看到人群之中的阮隽与草鬼女,心中怒火中烧,高声叫道:“娲皇殿与侠王宗的人,有本事出来与我孟轩对质!” 阮隽摇头冷冷一笑,不曾回话。只是斜眼看着身旁的草鬼女一眼,这草鬼女回头看着身旁的数名娲皇殿的女子,说道:“这孟轩竟然敢在将军殿的地盘放肆,你们快去协助将军殿拿了这个小厮!” 这数名苗家女子称是,缓缓走上前,这娲皇殿的人来了,在场众人皆是纷纷后退,每个人都知道娲皇殿的毒物厉害,只怕稍有不慎便会被连累到性命。孟轩面色毫无惧色,提着双枪袭击而来。 这苗家女子不慌不忙,一同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子,正欲打开瓶塞。云起眼疾手快,知道这些苗家人是要施毒了,口中惊呼了一声,一个欺身上前,挥刀横劈,这几人哪曾见过这等速度,皆是惊声一呼。慌忙之下,手上的瓶子皆被云起夺了去。 云起眼看前来阻止自己的人愈来愈多,只怕再有更多的人,莫说是桓轻羽就连自己的性命只怕也难以保证了!回头对着正与殷文婷斗得不可开交的卢元朔叫道:“卢四侠,不可恋战啊!咱们快走啊!” 卢元朔与殷文婷相斗且战且退,寻个机会,一个抽身,正与逃遁。可殷文婷紧追不舍,卢元朔走出十余尺,殷文婷也追出了十余尺,这一前一后,根本难分难舍。 孟轩与北堂玉琪还有云起在后面,看着孟轩背着桓轻羽不太便利,云起与北堂玉琪左右护着,与在场的将军殿弟子相斗,很是凶险,孟轩走在二人的前头,看到了大殿之外空地上的铁笼子关押的赤发灵猴丁甲。 孟轩回头看着在场的将军殿弟子与众家江湖好汉足有上千人,只怕这样相持下去,自己也无法逃出去。眼看着丁甲,丁甲也靠在栏杆上看着自己,眼神之中却有着急切的渴望。 孟轩一个速步奔上前来,手舞着绿沉枪,一枪插在笼子门前的铁锁之上,用力一挑,这铁锁登时被撤了下来。笼门大开,丁甲一声嘶吼,轻身跃出了牢笼! 在场众人包括殷文婷皆是心惊,顿时停止打斗,一同退出了数十尺之远。而娲皇殿的众人却站在远处纹丝不动,草鬼女高声叫道:“丁甲!快回去!” 丁甲见到草鬼女满面惧怕之情,脚下却不曾挪动,看起来极为不想回到牢笼之中!草鬼女见丁甲竟然不回去,顺手一掏腰间,却发现随身的鞭子竟然未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大闹将军殿(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摄魂蛊落在草鬼女的身子上,刹时间草鬼女满面惊恐的神情,只见到蛊虫爬在草鬼女的皮肤之上,死命的往肉里钻,草鬼女在地上翻滚,看起来极为痛苦,神情极为狰狞! 众人眼见草鬼女这番惨状,皆是退的远远的,在场之人不曾见过摄魂蛊,也不知道这草鬼女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这蛊虫钻入体内必然是剧毒之物,唯恐伤及自己。 娲皇殿的其余的苗家女子眼见到草鬼女身中摄魂蛊,她们皆是知道摄魂蛊的厉害,一时间也不顾草鬼女的死活,一同四散而去。 桓轻羽身中两只蛊虫还是间隔两次,此刻已经是性命垂危,而草鬼女此刻同时被种下了六只蛊虫,且又不是遵循穴位之法种蛊,这蛊虫在草鬼女的身体里面死命的钻涌!这种痛苦可想而知!只见草鬼女在地上连番打滚,惨叫连连,仅仅眨眼时间,草鬼女面上变得青紫,双腿一蹬,便不再动弹,双目死死的睁着,显然草鬼女被摄魂蛊所噬咬而死! 孟轩见到草鬼女的这等惨死之状,只想到桓轻羽是遭受了何种折磨,对于草鬼女这等邪魔外道死了却也是大快人心,一时间不禁舒了口气。回头看着身旁的丁甲,知道在场之人皆是忌惮丁甲,此刻不敢上前擒拿自己,赶紧转身,与同云起一行速步往城寨的城门方向而去。 这丁甲此刻眼见草鬼女身死,猛然间发出一声怪啸!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一个轻身跃起,向着人群之中冲来。 这一群人眼见丁甲袭来,哪个不是又惊又俱,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迅速一同散去。可这丁甲却是向着娲皇殿的苗家女子袭来,丁甲身法奇快,只是转瞬之间,身子已然到达一位苗家女子身前,还未等到她反应过来,这一把扣住了这女子的肩头,嘴角呲牙一笑,顺手一抛,将这女子抛向空中,继而女子身子落下,丁甲飞身一踢腿,这一脚踢在女子的身上,只听得咯吱的一声,好似骨头断裂一般,身子顿时坠在地面之上轰鸣一声响动,登时满地鲜血直流,众人只看一眼,这血泊之中的女子此刻已然身死! 众人哪里想到这个丁甲只是顺手一抛一踢脚之下便将这位妙龄女子致死,皆是心中一阵胆寒! 草鬼女身死,眼看将军殿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制服丁甲,在场的各路英雄好汉皆是望着殷文婷,心中皆是想着此刻应该是将军殿出马对付这个赤发灵猴! 丁甲转瞬间杀了一个娲皇殿的女子,其余三名娲皇殿的女子此刻哪敢多做停留,没命的逃窜。可丁甲的身手奇快,只是眨眼之间奔袭而来,没有多少时日,四人皆被丁甲所杀。 丁甲此刻杀了娲皇殿在场的所有人,回头看着在场的各路英雄好汉,嘴角一笑,一个飞身而起。跳过人群,向着龙城城寨之外奔去。 殷文婷见丁甲逃去,对着将军殿众弟子令道:“这丁甲善恶不分,凶残暴力!切不可放他逃出去祸害无辜!” 众弟子得令,一同奔出将军殿,前去追袭而去。 孟轩四人自离了城寨,一路往南而去,直到一片密林之中,方才入了密林之中却迷失路途,云起四处看了看,唯恐身后的将军殿弟子追来,心中焦急,回头对着孟轩说道:“却是疏忽了!来时记得这个好像是将军殿的玄武冰阵!若是困在这里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追来了!可要想法子啊!” 卢元朔看了半晌,说道:“好像这里没有布下阵法,兴许咱们所走的不是来时的路途!只是困在这密林之中半晌出不去,却也不妙!” 云起打量了一下这密林布置的方式,思量了片刻,说道:“这个密林却是以八卦方位摆布,不像是将军殿的做派,这里应该是有高人在此!” 北堂玉琪没想到云起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竟然就知道这个密林的玄机,却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确定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八卦玄机的!难不成你对这等阵法也精通的很?” 云起无暇与北堂玉琪斗嘴,当即说道:“八卦阵我曾听说过一些,其中包罗万象,难以窥视!就连阮琼月这等资质也不敢说精通,我更是差得远了!当今世上对八卦阵图能有精通者,也就只有神剑门的东方鸣还有咱们见过的那位玉衡真人!” 这时候孟轩背上的桓轻羽醒转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轻声说道:“小七哥哥……云起姐姐……我们怎么在这里啊?” 云起说道:“我们把你救出来了,此刻逃到这里!你还好吗?” 桓轻羽身上方才被种下了一只蛊虫,虽说此刻身上不再疼痛,但说话有气无力,她看着云起一眼,说道:“我还好,云起姐姐,你也好了啊?” 云起道:“我已经好多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等离开将军殿的地界,就带你回家!” 孟轩说道:“云起,你看!”说着,孟轩手指着北方不远处,却是有一位身材瘦削的人正向着自己的方向慢慢走来。 云起回头一看,仔细辨认了片刻,只见到来着一头红色头发,衣衫残破。云起心中猛然一颤,慌忙后退两步,面色陡然间变得煞白,口中轻声说道:“赤发灵猴!” 来者正是赤发灵猴丁甲,他在将军殿杀了娲皇殿一行的四名女子后逃之夭夭,出了城寨也是往南而来,正好与孟轩云起一行路途相同,这时候与孟轩一行相遇,云起见到丁甲心有余悸,而且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丁甲的对手,这遇到了丁甲只怕与遇到将军殿的人更加令人惊恐。 丁甲也见到了云起与孟轩,面上却是一阵欣喜之感,速步奔了上前。孟轩见到丁甲心中大惊,连忙提枪准备格挡,在场的每一个人皆是拔出兵刃唯恐丁甲上前,准备拼死一搏! 这丁甲奔到了孟轩面前,哐的一声跪了下来,向着孟轩叩首道:“恩公在上,受丁甲一拜!” 丁甲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皆是愕然不已。孟轩不由得缓缓后退了两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当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密林深处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眼看丁甲态度真诚,不似作伪。走上前,拉了一下孟轩的衣袖,说道:“看他像是真的!你先让他起来再说话。” 孟轩回头看一眼云起,哦的一声,走上前,扶起丁甲,说道:“我也是为了逃命不得已才放你出来的,你不必这样!” 丁甲说道:“恩公!你杀了草鬼女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恩公!” 孟轩一怔,想到草鬼女被杀的惨状,一时间手上一颤,低头沉吟一声,说道:“我……你也不必叫我恩公,说实话,你生性残暴,杀人如麻,我真的不应该放你出来的!若是让你在江湖上行走,岂不是我的罪过?你是娲皇殿的人,此刻也应当自行寻路回到苗疆去,以后可别再出来杀伤人命了!” 丁甲连连摇头说道:“我不要回去,我杀了娲皇殿的人回到娲皇殿中也是一死!恩公,你把我救了出来,我以后就要跟着你了!” 孟轩面露踌躇之色,甚是为难。他低头思量这丁甲确实是个厉害家伙,在将军殿大展神威,使得江湖人士皆是对其又惊又怕,带着他行走江湖只怕名声上不好看,而且丁甲喜怒无常善恶不定,自己却没有多少能力能够控制得了他,孟轩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云起,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云起摇头轻声一笑道:“孟都监!我记得当初在唐州的白雾岭中,你可是跟我打过赌的,说此生是不会杀一个人的!我可记得这一遭,怎么今番草鬼女却是被你折磨致死的,这可怎么说?” 孟轩低头一叹,说道:“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话虽如此,若不是你送她一程,她也不至于惨死当场!”云起轻声一笑,摇头说道。 北堂玉琪听云起此刻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上前来说道:“云起你也忒没轻没重了,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还是快想想如何逃出去才好!” 云起回头看着北堂玉琪,说道:“有一个赤发灵猴丁甲戳在这里,咱们还怕什么将军殿的人?” 云起说罢,孟轩北堂玉琪卢元朔三人目光一同扫向丁甲,皆是连连点头,北堂玉琪与卢元朔松了口气,而孟轩确实眉头一皱,说道:“咱们这一行带着丁甲,只怕不妥吧?而且他此刻投靠我们,我们又有什么法子能够管得了他?” 云起说道:“有什么不妥的?你也看到了那娲皇殿的人是如何折磨他的,你杀了娲皇殿的草鬼女又放了他,他投桃报李投奔与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你就是太过死板了,将来给他定个约法三章,管教他不要再随意杀伤人命便是!” 孟轩点了点头,回头对着丁甲说道:“既然你要跟着我们,那我们可要说好了,往后可要管好你自己的手脚,不可再随意杀伤人命了!还有,不要再叫我恩公了!我叫孟轩,你直呼我名字便可!” 丁甲连连点头,举起双手,说道:“那我就叫你主人,主人若是怕我再杀人,那就动手将我这双手剁了去!” 孟轩受了惊吓,猛地后退两步,说道:“这可使不得,你自行管好自己的手便是!我说了,你叫我孟轩,或者像他们一样,叫我小七便是,别主人主人的……” 身后的桓轻羽看到丁甲的模样,却也忘记了身上的苦楚,笑声说道:“小猴子,那你以后可要和我玩啦!” 丁甲抬头看到了桓轻羽,一时怔怔的看着她,他十三四岁的年纪,与桓轻羽相差不了多少年纪,桓轻羽自小在江心岛上生活,虽说孤寂的很,却也是娇生惯养,容貌生的是清丽娇媚,另有一份灵动之气。 丁甲相形见绌之下,不由得低下头,支吾几声,却也不曾言语。 桓轻羽却不知道丁甲的心思,以为丁甲不稀罕和自己玩耍,低头对着孟轩说道:“小七哥哥,这个小猴子是不是讨厌我啊?” “不是!”此刻孟轩却和丁甲异口同声的说道。 二人说罢,对视了一眼,丁甲低下头,说道:“我没有……” 孟轩回头对着桓轻羽说道:“轻羽,他叫丁甲,别总是小猴子小猴子的叫他!” 丁甲看孟轩背着桓轻羽的样子,倒像是小两口一般,连忙说道:“主母喜欢怎么叫都行,我无所谓的!” “主母?”桓轻羽听丁甲这么叫,面上一阵飞红,她叫道,“你这小猴子,没来由的胡乱叫,哪个是你的主母?” 云起走上前来,看着孟轩说道:“好了,别再胡说八道了!丁甲,你若是剁了双手,咱们这伙人谁来保护啊?这里也不是多呆的地方,出了这个密林,再寻个地方说话吧!” 云起说罢,走在了前头。丁甲紧紧跟着孟轩,而卢元朔与北堂玉琪走在最后面,这一群人之中唯独北堂玉琪心中有些忐忑,她对于丁甲可谓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小小年纪生的丑陋也就罢了,还是个不分善恶的残暴之徒!万一哪天怪癖发作了,岂不是不妙?孟轩行走江湖时日不长,处世不深也就罢了,可云起是个老江湖了,如何能够容许这么一个人与自己走在一起,一时间眉头微微一皱,摇头轻声一叹。 卢元朔注意到北堂玉琪的细微表情,问道:“怎么了琪妹?” 北堂玉琪不答,只是摇了摇头。她怕说出来卢元朔会认为自己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 卢元朔却是猜出来北堂玉琪所想,说道:“我知道,若是我我也不会收下这个丁甲的。孟兄弟没有害人之心,却也没有防人之意,这等良善之人,真是少有!这个丁甲年岁不大,若是孟兄弟能够矫枉过正,教诲他做个好人,却也是一大善事!未尝不妥啊!” 北堂玉琪摇头一笑说道:“卢四侠,你啊,这段时日和孟小七熟识了,难不成也忘了江湖险恶了吗?这个丁甲是个危险的人物,他们如何会容许丁甲在江湖上行走?而且还有一个桓轻羽,在将军殿闹成了这个样子!往后日子该怎么办呢?” 卢元朔却没有想到这事,听北堂玉琪所说却是十分道理,微微点头:“琪妹说的是,这件事不可小视了,将军殿在北派的影响力极大,要不了三五日,整个北派武林都会知道咱们大闹将军殿放走丁甲和桓姑娘的事!要不然先把他们带到西京,等南江盟的人来西京接走轻羽?” “不行!”北堂玉琪当即说道,“万万不可,这会儿可以说是南江盟与将军殿之争,起初救桓轻羽已经把咱们河洛牵扯其中了,编了个由头也能说得过去,若是将桓轻羽收留在西京,岂不是更加要和将军殿对立了吗?” 卢元朔说道:“那该怎么办才好?” 北堂玉琪思量了片刻,说道:“将他们送往侠王宗,如何?一来保全了孟小七与云起,二来也算是给了将军殿和南江盟一个交代!将来有什么事也牵扯不到河洛,更加可以保全了轻羽和丁甲的性命!” 卢元朔摇头道:“这样做虽说也算是万全之策,只是身为朋友却有些不地道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在后面说着话,已然和孟轩一行拉开了不少距离,只听到桓轻羽向着卢元朔叫道:“卢家哥哥,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啊!” 卢元朔说道:“就来了!”说罢,与同北堂玉琪速步追了上来。 这片密林好像很大,走了许久还在密林之中,而且眼前一片雾气,方才还是眼前清晰的,此刻却成了无边无际的雾蒙蒙,时而正值初夏,又是正午当空,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雾气。 走了许久,脚下也有些乏力了,一行人此刻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片刻,桓轻羽说道:“还要走多久啊?” 云起却也说不出来,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逃出的道路,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孟轩看云起茫然的神情,知道这里非同小可,却不露痕迹,回头对着桓轻羽轻声说道:“没事的,要不了多久就出去了!你且忍忍!” 云起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棵树下蹲了下来,捡起了地面上的几片树叶,拿在手上,微微一笑,连忙转过身来,说道:“我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了!”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一同走上来,看着云起手中几片树叶,皆是茫然摇头,孟轩问道:“只是寻常的几片叶子,怎么了?” 云起白了一眼孟轩,将手中的树叶递给了卢元朔,说道:“卢四侠,你看看呢?” 卢元朔接过树叶,仔细看了一眼,摇头叹息道:“好厉害的剑法!” “剑法?”卢元朔的话更让孟轩摸不着头脑了。 北堂玉琪说道:“我是用剑的,你看看这两片叶子,你将它合在一起看看是不是相同的?” 孟轩拿着两片叶子,猛然觉得这两片叶子极薄,仔细看了一眼,竟然原本是同一片叶子,被从中间硬生生的被削成了两片,这等功夫绝对是极为高深的剑法!孟轩惊愕之极,连连赞叹。 云起说道:“天底下能有这等高明的绝世剑法的,应该是万剑谷的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密林之话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话音刚落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众人一同回头,在雾气弥漫的尽头之处,缓缓走来一个男子,来者一身白袍,相距较远看不清楚面容,人未至声先到,只听那人说道:“女斥候果然好眼力!在下佩服!” 云起不用多想,这等高明剑法的人自然是万剑谷的少主——小剑神聂清源了。 云起向前拱手说道:“原来是小剑神驾到了!不曾想,在将军殿的眼皮底下竟然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只见聂承走到云起的面前,眼光扫向在场每一个人,双目定在了丁甲与桓轻羽二人的身上,回头看着孟轩,说道:“阁下便是陌上郎孟轩?”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聂承打量着孟轩,十八九岁的年纪,生的却是个英俊的样貌,面带着一道金印,却难掩英豪之气。不仅摇头一叹道:“近些年来江湖上后起之秀愈来愈多,不曾想大闹将军殿的人物竟是个面带金印的配军!” 孟轩听聂承这番话,像是夸赞自己,一时低下头,摇头叹道:“小剑神先生过奖了!” 聂承说道:“我可没过奖,这将军殿上下此刻倾巢出动,要抓你们回去咧!” 孟轩心头一震,回头看着身旁的云起,面上有些慌张。云起说道:“那小剑神的意思是要抓我们回去喽?” 聂承对着云起说道:“我又不是将军殿的弟子,也不是什么北派武林的人物,为什么要帮他们抓人?你们多虑了!” 聂承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松了口气,云起却眉头微微一皱,她知道有桓轻羽和丁甲在这里,只怕江湖上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是奇货可居,万剑谷地处西蜀,乃是西南一带最大的门派。不难保他们不满足于在西南的地位,凭借着南江盟这个跳板称雄于整个中原武林! 果然众人松了口气之后,聂承又说道:“不过,就算我不抓你,只怕你们也难以走出这个林子!” 云起知道聂承果然没有那么好心,冷声一笑,说道:“小剑神剑法精绝,没想到这卖关子的手法也高明的很!你把我们困在这个密林里面,是想做什么的呢?” 聂承道:“究竟是我把你们困在密林之中,还是你们误打误撞的闯进来的?” 云起一时语塞,回头看着身后的丁甲一眼,她知道如果聂承此刻要是出手,在场的所有人只怕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唯独只有丁甲一个人。云起想着聂承武功再高也只能和将军殿的殷怀章还有桓轻羽相若,高也高不了几分,未必是丁甲的对手。云起想到此,脚下的步子缓缓地往后退去。 聂承看到云起的举步,知道她心中所想,摇头一笑:“女斥候果然心眼多,我可不是来和你们纠缠的,是你们误闯了我的隐居之地,我才过来寻你们的!左右也是念在司琴的面子上!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此刻跟我走!”说罢,聂承转过身,拂袖而去。 云起见聂承往前走去,回头向着孟轩等人示意,紧跟着聂承,云起不敢轻信与他,手一直握着腰间的刀柄。身后的北堂玉琪见聂承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似作伪之人,却也愿意相信。 只见聂承绕过几棵树,脚下的步子却是按照八卦方位行走,未多时,便走到了一处竹屋之前,聂承转过身来,看着云起,说道:“云起姑娘,这就是我的隐居之处!” 云起看着这个竹屋所在之处清雅别致,果然是个素净的所在,看着树林幽静,听着不远处山泉水流之声。心中赞叹这个小剑神果然会挑地方隐居,口中说道:“倒是个好地方,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一个万剑谷的少主,却要在将军殿的地盘上隐居?” 聂承不回答云起的话,走上台阶,推开竹门,云起跟在后面,看着室内尘土积压的甚多,显然是多年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聂承进了屋子之中,挑起了眼前的蛛网,说道:“我弱冠之年离开川中行走江湖,本想仗剑走天下,行侠义之事,快意恩仇!可到头来却心灰意冷了!便在此处隐居起来,也就不再过问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了!后来经友人点拨,才重出江湖!这里也就荒废了!” 云起听聂辰之言,好像是经历了多少心灰意冷之事!聂承看着室内满目萧然之状,神情此刻多少有了些许哀伤。 猛然间,聂承走到了丁甲的面前,看着丁甲的面目神情,问道:“这位丁甲小兄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丁甲虽说武功极高,但没有多少心机,当即说道:“什么问题?” 聂承问道:“你练的功夫是不是关西无极门的昊天无极功?” 丁甲面上有些茫然,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 聂承说道:“凭着娲皇殿的种蛊之术不可能让人的功夫一日千里不可一世的!除非……除非是昊天无极功!” “这个昊天无极功是什么功夫?”云起头一次听说这等功夫,不禁开口问道。 卢元朔走上前,开口说道:“昊天无极功是关西无极门的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功,据说练此功者,遇强则更强,有无上之内力!堪称得上天下第一奇功!” 聂承向着卢元朔微微点头说道:“却如卢四侠所说!这门功夫确实是个天下第一!” 云起听卢元朔所说,却是赞叹道:“这么厉害!却不知道这个关西无极门此刻在哪里?” “没了!”聂承轻声一叹,“七年之前就已经没了……” 云起却是不解:“这个门派这么厉害,怎么会没了呢?” 聂承看着云起一顿穷追不舍的追问,不禁一笑:“你倒真是心大啊!林子之外将军殿一大堆的人追拿你,你却还有心思问这个?” 云起道:“这怕什么!咱们不是有丁甲吗?还怕什么将军殿的人?” 聂承看着丁甲一眼,面上却多了许多疑虑的神色,他说道:“这位丁甲小兄弟极有可能是关西无极门遗留下来的传人!单是这一点,他的性命只怕就很难保得住!” 聂承走到丁甲的身后,伸手在丁甲的腋下方向轻轻一戳,只见丁甲此刻面色变得铁青,极为狰狞,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众人皆是大惊,他们都知道丁甲武功极高,却没能想到聂承只是一招之间竟然将丁甲击倒,皆是一阵惊愕。 聂承道:“果然是这样!这昊天无极功威力极强,当年无极门的掌门为了控制门下弟子都会给他们喂食独门的药物,这种药物不会致死,但会给他们留下弱点!以便使得掌门能够随意的一招致他们于死地!当年无极门有灭亡中原武林的计划,就将门下弟子挨个儿安插在各大门派之下,习练各大门派的高深武学,然后覆灭这些门派!从而让无极门独步武林!七年前,侠王宗带领之下灭了无极门,后来就再无这等功夫了!却不知道这个丁甲竟然还有这等功夫!” “难道草鬼女也会这等功夫?”孟轩问道。 聂承摇头道:“不可能,草鬼女的身手平平,要是身怀这等绝技,只怕你也未必能够置他于死地!” 北堂玉琪低声沉吟:“难道……是那位侠王宗的四太保……阮隽?” 这话说的大胆,让在场每个人心中皆是一震。聂承沉吟片刻,说道:“侠王宗……侠王宗……当年却有几个身怀昊天无极功的人被侠王宗所擒获,后来被关押在万劫深渊之中……但侠王宗乃是天下武林正道之首,不应该做这种事!而且这四太保在侠王宗地位也只是不高不低,应该控制不了万劫深渊!” 听了聂承说了这么许多,云起也有些乏了,摇头说道:“行了行了!你把丁甲击倒了,可有法子让他醒来?” 聂承道:“不打紧的,睡一觉就好了!” 云起看着室内这般的残破,问道:“这个地方如何让他睡觉?难不成还要我们帮你收拾打扫屋子吗?” 聂承笑声道:“我帮你们避难,你们来帮我收拾屋子,却也合情合理啊!” 聂承一言说罢,却听得外面一阵刺耳的鸣叫之声,聂承面色微微一变,口中轻声道:“这是将军殿的信号!他们好快!”说罢,速步走出屋子,看着密林正北方向一阵黑烟冲天而起,回头对着云起说道:“云起姑娘,你可方便与我出去会会将军殿的人?” 云起看到聂承神情严肃,知道此事应该变得有些严重了,微微点头:“我这就和你一起去!” 孟轩放下背上的桓轻羽,走上前来,说道:“要不我也去吧,毕竟劫牢的是我,放走丁甲的也是我!” “不行!”聂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就留在这里把我这屋子打扫干净即可,还有,切不可让丁甲和桓轻羽出来!否则的话,我可保不了你们的性命!” 孟轩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那要不然等丁甲醒来了,让丁甲和你们去吧?” 云起噗哧一笑,说道:“你不是说不想多伤人命吗?怎么还敢让丁甲去?” 聂承手持长剑,说道:“快走吧,此番前去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拖延时间,直到南江盟与侠王宗的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行宫议事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聂承说罢,云起收拾了随身的兵刃也不再多说,随着聂承一同往北而去。 云起越往前走越觉得前方烟尘飞起,看起来将军殿这次来了不少的人。云起有些忧心忡忡,她知道自己与聂承此番前去,只怕是一场凶多吉少的单刀赴会,自己劫了将军殿的地牢,将军殿上下岂会善罢甘休,就算将军殿想要网开一面,那侠王宗的阮隽一向小肚鸡肠的,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聂承与同云起,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往密林出口之处走去,耳畔传来阵阵鸟啼之声,眼前的密林在雾蒙蒙的云气掩盖之下到真如到了仙境一般!走了许久才到达密林出口前,云起回头看走过的那一片密林,密林中一片雾气缭绕,自己到真如身在太虚仙境一般,不由得一阵飘飘然之感。 只听得面前的一声响动,云起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青年男子从走了过来,先是看到了云起,继而见到了云起身旁的聂承,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小剑神聂清源在此,在下失礼了!” 聂承低首回礼,说道:“你们首座可在?” 青年男子说道:“首座就在前面!聂先生稍候,容弟子前去通报!” 聂承连忙拦住这个青年男子,轻声一笑,说道:“不必了!我自己前去拜会吧!” 聂承说罢,拉着云起一同前行,未多时到了一片狭长小道之上,云起看着这条小道一直往北,往前大约十几里的路程便就是将军殿的龙城城寨所在,云起走在聂承身后,一言不发。 聂承与同云起走过面前的这一片宽广的广场,走过两条树荫却到了一片别苑之前,只见面前的台阶之上雕梁画栋,皆是用汉白玉雕琢而成。将军殿乃是北派第一,如此雍容华贵,楼台殿宇云雾飘渺,真是好一片气派景象! 走了二十多阶,面前的一块空地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炉之中飘散着一道道轻烟,云起四处张望了一下,这片别院虽说不似将军殿那般浩大非凡!却也是别致华贵至极! 走了半晌,皓日当空,方才到了正厅之前,云起回头看着身后走过的路,恰如身在一片云海之中,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似是尽在自己的眼前一般,好若伸手便可摘到一般。白鹤鸣啼,在云中穿梭,而面前的这座殿宇更是雄伟!云起行走江湖多日,也曾见过许多金碧辉煌的宫殿庙宇,可比起这个别院却有些不可同日而语了。 聂承看到云起对着景致颇有些赞叹的情景,微微然笑了,他说道:“你倒是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云起摇了摇头,报以一笑:“怎么敢忘?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聂承指着正东面的那座云雾里的山峰,雾气弥漫之间只能隐约看到些许影子,说道:“那里是便就是龙城城寨,而咱们脚下所在的别院,乃是先帝太宗皇帝当年临幸太原府的行宫!太宗皇帝起驾回东京之前,将这行宫赏赐给了将军殿首座!” 云起点了点头,说道:“却有这等好事,没想到将军殿一个武林门派居然能够得到当朝皇帝如此殊荣……”云起说着此刻却想到了在西京的岐王赵德方,这个皇亲贵胄命途却不如这个将军殿的首座!不禁唏嘘。 聂承摇头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后将军殿的日子也未必再那么舒心了!” 云起听到此处,想着岐王赵德方身在西京,操持着一支四方军不过几千人马却还成了当朝皇帝的眼中钉,也是不由得一叹。当即又问道:“那这将军殿的首座平素里就在这个行宫里面?” 聂承点头说道:“是啊,你看这行宫所在云里雾里之间,颇似仙境一般!而且冬暖夏凉,这将军殿首座每年入暑都会在这地方纳凉避暑!” 云起点了点头。此刻大门推开,一女子步出看到聂承与云起,这女子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衫,正是殷文婷。殷文婷盯着看着云起,面容冷漠,不多言语。 殷文婷认得聂承,看着聂承一眼,面带些许疑问,却又不失礼数,拱手道:“聂少主如何与云起在一起?这次和云起所来是为何事?” “我有要事求见贵派首座!”聂承说道。 殷文婷眉头一皱,心中想着这小剑神前来拜谒,为何不见人来传报?见聂承举止潇洒,有种书卷之气,倒也不似坏人,当即是拱手道:“聂少主稍等,不知少主来此所为何事,我好向首座通报!” 聂承道:“你便告诉殷首座!故友聂承,求见首座!” 殷文婷点头,又是一拱手:“好!聂少主稍等!”说罢,回了厅中。 不一会儿,正厅的大门大开,殷文婷步出,向着聂承拱手道:“适才言语唐突,还望聂少主恕罪!聂少主,首座有请!” 聂承微微一笑,看着这殷文婷言语得体,举止有礼,却也是难得的人才,虽说这段时日在将军殿之中也曾见过殷文婷几面但未曾有过交往,故而不识得于她,回头问道:“姑娘多礼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师从将军殿哪位前辈高人?” 殷文婷知无不言地说道:“小女子没有师父,身上的功夫是家兄也就是首座传授!我姓殷,名叫文婷!” 聂承面上微微一动,听到殷文婷的名字,知道她就是娘子关的那个殷娘子,面上神情好似好感消减了一半,他不多言,只是与同云起一同步入厅中。 只见正厅之上供奉着大宋太宗皇帝的灵位,灵位之下依次摆放着七八张木椅,厅内只有五人端坐在木椅之上。 正位之上殷怀义正襟危坐,眼看着聂承步入厅中,站起身来向着聂承一拱手。 而殷怀义左手旁坐着的一身青衣长袍的男子竟是侠王宗的阮隽,他头戴冠帽,手中提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而依次而坐的是云端宗的凤司琴,凤司琴眼见聂承与云起入厅,面上微微一动,却未曾开口。 殷怀义右手旁坐着的乃是来自金光寺的渡泓大师,他一脸褶皱,满面胡须似雪一般,向着聂承双手合十行礼。而一旁的青布长衫的道者,身形高瘦,面容英伟,留着山羊胡子的,自然是神剑门的玉皇观主玉衡子了。 殷文婷领着聂承与云起走了上来,殷文婷向着正位的殷怀义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首座,万剑谷少主小剑神聂清源还有女斥候云起来了!” 殷怀义点了点头,起身,走上前来,望着聂承,轻声道:“清源啊!这大典正日一过你就辞别而去,好生潇洒!却不知此刻却又为何去而复返!” 聂承望着殷怀义,呵呵一笑:“若不是有些事故要求殷首座帮忙,聂承万万不敢毁了前约回来的!” 聂承也是摇头一笑,问道:“清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聂承拉着身旁的云起,云起向着殷怀义一拱手,说道:“云起见过殷首座!” 殷怀义知道聂承此番来意,见到云起的模样,要在往日自然不会放过她,但此刻他身为一派之长,又是北派武林总镖把子,此番云起只身前来,又不是挑衅,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得微然一笑,说道:“云起姑娘多礼了!” 聂承见殷怀义一时未曾发怒,心底也有些放心,当即说道:“殷首座,我听说女斥候云起与陌上郎孟轩今日因一些事由得罪了将军殿,故而带着她前来向殷首座谢罪!还望殷首座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言好?” 殷怀义点了点头,说道:“这自然是没问题的!你聂清源小剑神偌大的名声我自然是要给的!”说着转身正要走向正位。 聂承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殷首座了!还望殷首座能够撤去那林子之外的将军殿弟子,放他们南下!” 殷怀义听此,心头一震,手扶着木椅的扶手,而殿上的其余几人面色也是微然一变,殷怀义迟疑了许久,望着身旁的殷文婷,轻声道:“妹子!你先下去,我有些要事要和聂少主说!” 殷文婷点了点头,向着殷怀义拱手称是,便步出大厅。 殷怀义见殷文婷离去,坐在椅子上,看着聂承,只见殷怀义的面容上有些许不悦的神情,许久说道:“清源啊,你也下去休息吧,你说的云起与孟轩得罪于我的事我不会计较,至于撤下将军殿驻防的弟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聂承见殷怀义如此变脸,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他也不走,走上前来坐在凤司琴右手旁的空置的椅子上,说道:“殷首座!这放人的事也只不过是你点个头应允一下的事,何必以后再说呢?” 殷怀义呵呵的干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折扇,提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又把茶杯放在桌上,继而望着聂承,说道:“清源啊!不是我这个做首座的驳你面子,实在是这云起与孟轩还有河洛来的两位牵扯的事情已经惊动整个武林,我不能轻易放了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行宫议事(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聂承面上有些怒意,瞪着殷怀义,说道:“为什么?” “其中缘由……清源啊,你也清楚!”殷怀义微然一叹息,“这桓轻羽身份特殊,究竟她是不是桓轻烟,姑且两说。只是前去邀请武林盟主的人还未归,武林盟主还没有开口,我初才接任将军殿首座,自然应当遵循武林盟主的号令才是……” 聂承冷声一笑,说道:“殷首座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了,你将军殿身在北派,就算她桓轻羽还是桓轻烟罪大恶极,也是南派的事,也轮不到将军殿的人出手吧?你这说辞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殷怀义低声沉吟片刻,说道:“就算这节你说得通,桓轻羽的事先放在一边,可那丁甲与他们同在一起,这丁甲乃是娲皇殿送给将军殿的,也是不能轻易释放的!” 殷怀义还未说完,聂承哈哈大笑打断了殷怀义的话,聂承起身,望着殷怀义,说道:“殷怀义,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是这般的小肚鸡肠!将军殿在你的带领之下这般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迟早人才凋零!” “你放肆!”殷怀义一旁的阮隽将手中的白羽剑放在桌上,站起来,怒视着聂承,“将军殿也好南江盟也罢,同为武林同道,桓轻烟是个杀人嗜血的女魔头,同为正道自然要出手!聂少主你也是西蜀大派的少主,不出手一同剿灭邪魔也就罢了,休得在此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聂承蔑视着阮隽一眼,冷声道:“侠王宗阮秀士!你这屁股擦得够干净呀!七年前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拉裤子盖脸,说这些没羞没躁的话!” 阮隽乃是侠王宗派遣前往将军殿观礼之人,身怀武林盟主号令,在将军殿上下地位尊崇,聂承这番污言秽语说自己登时气的满脸通红,但又心中好似有愧,也不敢多言,只是望着右面坐在最后的神剑门的玉衡子一眼,哼的一声坐在位置之上! 而殷怀义身旁的渡泓大师轻声咳嗽,望着聂承,轻声说道:“聂施主若是有要事相求殷首座,却也不应当这态度吧!大家好歹也是江湖齐名的武林同道,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咳咳……若是依贫僧来看,让殷首座释放了云起与孟轩还有来自河洛的几位施主也不成问题,只是桓施主还是要留下来等候南江盟与武林盟主来此之后,再做定夺!聂施主,你意下如何……” 这渡泓大师德高望重,他说话似乎有些分量,就连聂承也是极为尊重,聂承听到渡泓大师之言,也连忙说道:“渡泓大师教训的是,聂承却是情急之下言语不当!” 殷怀义也是微微一点头,说道:“大师所言甚是!既然大师这么说,我也不便再多说了!” 说罢殷怀义收起手中折扇,起身望着身旁的这几大门派的来宾,又说道:“渡泓大师所说,不知各位可有什么异议?在下初才继任首座,这等干系武林正道的大事不敢轻易做主,还请各位拿个主意,给聂少主还有云起姑娘一个交代!” 殷怀义这一句话说罢,在场的这几人仿佛都是吃了哑药一般,没一个人开口说话,室内安静的有些尴尬,殷怀义望着一旁的玉衡子,问道:“玉衡真人是神剑门的高人,又与南江盟的桓轻烟有过旧交情,不知玉衡真人怎么看?” 这玉衡子面无表情,只是冷言冷语说道:“不必了,昔年家师将桓轻烟逐出师门之后,便再与南江盟没有任何瓜葛,这桓轻烟也好桓轻羽也罢,与神剑门没有半分干系!这事是发生在将军殿,桓轻羽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该当由将军殿首座定夺,与神剑门没有关系!” 玉衡子这一下将球踢给了殷怀义,显然是为神剑门的利益所计较,对这定夺桓轻羽之事不闻不问。 殷怀义如何不知玉衡子所想,但此刻也只能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身边的阮隽,问道:“阮秀士,你是侠王宗的人,又身怀武林盟主号令,你拿个主意?” 阮隽呵呵一笑,连忙站起来欠身道:“殷首座何必折煞我呢!你们五大门派同气连枝,彼此之间相互皆有默契,你们随意定夺便是,什么武林盟主号令,都是虚的!我也只不过是借着侠王宗的名义在此旁听便是,不敢轻易定夺,若是说的错了,将来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担待不起啊!”这最后一句“担待不起”声音抬高了一倍,显然是说给聂承听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而聂承也只是冷冷一笑,不作回答。 殷怀义望着阮隽身旁的凤司琴,这凤司琴与聂承有婚约,殷怀义显然是知道的,殷怀义只是看她一眼,呵呵的笑了:“云端宗护旗使自然是不必再问了,万剑谷与云端宗向来交好,此刻只怕也与万剑谷一般想法了!——那,聂少主!五大门派都不说出自己的看法,皆由我来定夺是与不是?聂少主,我有一事不解,你向来如同闲云野鹤一般,万剑谷分内的事都不管不顾,如何对这个桓轻烟的事如此奔走,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也有奇货可居之心?万剑谷却有逐鹿中原武林之意了?” 聂承面有不悦神色,轻声说道:“殷首座,坊间有歌谣说咱们五大门派是‘五岳难相望,楚汉不相容’!今日一见各自皆是心怀鬼胎,也罢,既然殷首座不肯给我这个面子,这南派北派只怕早晚要有一战了!”说着,聂承猛拍桌案,起身向着殿上众位一拱手,转身意欲离去。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云起见聂承愤而离去,连忙追上前来,拉着聂承,说道:“你又何必动怒!五大门派同气连枝,若是因为这件事恼了,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也听明白他们的话中之意,他们要想和你撕破脸皮只怕也不会让你走的!” 聂承听到云起这般说辞,也不多言。而那几人面上却有些不快神色。 渡泓大师听到此处,也连忙说道:“云起女施主!你这可就说的偏颇了!咱们五大门派相安无事多年,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便就伤了各派的和气,,你这般,倒显得咱们无容人之量,不是让我们这几位难堪嘛!” 云起回头看着身后的这几位端坐在座位上的各大门派的高人,继而目光注视着渡泓大师,心中想着那日渡泓大师保下了桓轻羽,却还是让她遭受到如此伤害,不由得摇头叹道:“你们到怕难堪了!渡泓大师,那日你可是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保下了轻羽,如今呢?轻羽被娲皇殿草鬼女的摄魂蛊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了!您是一代高僧,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起之言说的渡泓大师面上火辣,渡泓大师得知到桓轻羽被草鬼女的摄魂蛊折磨之事,也是惊诧之极。此刻云起当着各大门派的面如此数落自己,一时间也是羞愧难当,低头沉吟几声,继而说道:“云起姑娘,贫僧没能保护好桓施主实在是愧对太多的人,唉……”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渡泓大师这话说的很是勉强,看着他满面萧然,面色煞白,云起知道这段时日他为自己疗伤也确实耗费太多内力,一时间无法兼顾地牢的桓轻羽也是有的,却也不忍心责怪于渡泓大师,倒是正位上端坐的殷怀义却如此心安理得,人是在将军殿出事的,他如何还能逃脱得了干系? 云起所知道的殷怀义乃是一个极为严厉一丝不苟的人,此刻看起来好像是缚手缚脚一般,将军殿北派称雄,如何此刻变成这样,云起看起来尤为不解,继而看着阮隽春风得意的样子,也想到了一二。在场各大门派一个个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原来都是在等着将军殿与南江盟就此闹出事端,他们也好浑水摸鱼! 如云起所想,殷怀义初才继任将军殿首座,立根未稳,实在不能与南江盟决裂!可侠王宗的阮隽紧紧相逼,他也不得不下令困住云起这一行人,本想和其余四大门派一同商讨解决对策,可在场的每个人都撇得干干净净,一时间让殷怀义大为为难,也就希望能拖些时日,等到南江盟的人到来,再作计较。 云起想到此,心中也有些了解,摇头微微然笑道:“渡泓大师你也不必这般,想来轻羽这孩子命苦,该当在将军殿有这么一劫!” 云起这一言如同针扎一般刺在了渡泓大师的心口,他低头一叹,面带为难神色,说道:“云起姑娘这话,让贫僧实在难堪啊!唉……贫僧对不住你,也只有已死谢罪了!” 渡泓大师果然是个得道的高僧,一言既出,手上运足内劲,正欲向额头上一拍。这一掌力道极强,却是极为刚猛的外家掌法。一旁的殷怀义与玉衡子眼疾手快,奔上前来,一同截住渡泓大师的手掌! 殷怀义手运玄武凝心诀内劲,迅速之间将渡泓大师掌上力道尽数卸去。好在渡泓大师手掌未曾触在额头,虽说无事,这凶险之间,渡泓大师本来因为云起疗伤之时的内伤此刻迸发出来。身子瘫软斜斜的躺在座椅之上。 玉衡子身怀离恨七绝,离恨七绝之中有一绝号称草木之灵,玉衡子精通医术,见渡泓大师瘫软在此,挥掌按在他的肩头,以离恨七绝的内功为渡泓大师疗伤! 云起哪层想到渡泓大师如此刚烈,当场就要以死谢罪,见得这情景,惊吓的怔怔的站在这里,一言不发。 阮隽知道云起不是好对付的,只怕再让她多说两句便会把事由牵扯在自己的身上,看到场上如此之乱,也正好趁乱浑水摸鱼,一拍桌案,猛地起身,手指着云起,厉声道:“云起!渡泓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受世人敬仰!岂容你如此随意编排!” 云起正要说到阮隽,哪知道他竟然自己跳出来,回神过来,看到阮隽,冷冷一笑,说道:“阮秀士!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此刻在这里春风得意,将五大门派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很惬意啊?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咱们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把这将军殿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掰扯一遍,也省得你拿着什么武林盟主的号令坑蒙拐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行宫之斗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阮隽没想到云起竟然将事情攀扯到自己的身上,心中一惊,面上一阵慌张。但他好歹也是侠王宗的四太保,颇有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在这里当着各大门派的面失态,一时向着殷怀义一拱手,说道:“殷首座,你可看见这个女斥候云起狡猾之处了吧?先是羞辱渡泓大师,险些误了大师的性命,这会儿又来恶言诽谤与我!” 云起这番出言不逊,已然使得殷怀义极为反感,眉头微微一皱,冲着云起厉声叫道:“云起姑娘!我念在那日你在将军殿斗丁甲的份上,一直敬你重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侠王宗侠义之名岂容你如此随意毁谤?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云起见殷怀义出头,却不搭理他,依然是看着阮隽,继续说道:“这丁甲究竟是娲皇殿献给将军殿的,还是侠王宗假托娲皇殿献宝的呢?阮秀士,你以为呢?” 阮隽心头一震,双手微微一颤,继而冷眼看着云起,厉声高叫:“一派胡言!你这女贼,竟敢毁谤我侠王宗!我杀了你!”阮隽一言说罢,桌上的白羽剑飘然而起,长剑出鞘,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过,直直向着云起袭击而来。 这一剑向着云起肩头刺来,云起肩头一抖,早已防着阮隽突袭,倒退数步,躲开这一剑。而阮隽不肯罢休,手上长剑一抖,连发五招,皆是变幻莫测。云起手法奇快,只是转瞬之间,腰间的打刀陡然飞起落在云起手上,连闪带挡,避开了阮隽这五招。 云起在躲闪之后,竟不甘示弱,反手连发六招反击而来!在场的各大门派的人都在观看着这二人相斗,并不出手阻挡!皆是想看看这侠王宗的四太保究竟是什么水准,有何德何能在这里拿着武林盟主的号令对着五大门派发号施令。侠王宗宗主身居武林盟主之位四十余年,可是这二十年来,一直都不曾有人见过其一面,对于武林同盟的一切大小之事,都是门下十三太保在打理,一时之间在座的各位皆是对侠王宗的事成谜。 阮隽的剑法深得侠王宗武学真传,剑法变幻莫测飘忽不定,每一招每一式精妙至极,在场诸位皆是大宗师,整个江湖都是首屈一指的高手,看到阮隽的奇妙剑法也都是心中惊叹,自觉阮隽的剑法独树一帜,颇有独到之处。 而云起手中打刀抵挡阮隽的剑,招式诡异之极。也使得众人眉头微皱,云起招式抵挡的颇为匪夷所思,众人皆知阮隽的身手在云起之上,只消五十招上下,足以拿下云起。可是看着云起招数更加诡异多变,这随机应变之能竟然远远地在阮隽之上!殷怀义不由得发出咦的一阵惊叹之声。 阮隽在侠王宗之中武艺属于顶尖的好手,他行走江湖以来鲜逢敌手,故而颇有自负之心。那日将军殿与卢元朔和北堂玉琪相斗,以一敌二也不曾落得败相,此刻与云起相斗,看着云起的年岁又能与北堂玉琪强的了多少?而且云起惯使的不过是那些下三滥的偷袭耍诈的招数,最为阮隽所不齿!他自信凭自己这几番快攻之下,只消三十招之内,足以制服云起。 可云起武学资质颇为奇特,本来功夫确实不是阮隽的对手,可这一番相斗,云起的奇招妙法层出不穷,招数千变万化,让阮隽一时手忙脚乱,这也就罢了,可是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云起的招数越来越奇特,甚至自己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云起临敌之际随机应变之能岂是阮隽所能比拟?云起看出来阮隽的招式破绽,临敌之际想出来的一些招式,确实是新奇的诡招,才只是五十招上下,竟然将阮隽打的措手不及,连连退让。 殷怀义端坐在座位之上看着二人相斗,他是将军殿的首座,也是北派武林的武学大家,看了这么久,心中知道这阮隽久攻不下自然要亮出真功夫,正要拭目以待,一时间眼神扫到了一旁的凤司琴,这凤司琴此刻气定神闲,好像颇为不在意。 殷怀义不知道凤司琴与云起的关系,更加不知道云起的身份是云端宗的行云使。凤司琴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在她心中早有胜负之论,她对云起再了解不过,云起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往日的血泊里面厮杀出来的,多少次置之死地而后生而练出来的实战本事!阮隽虽说武艺极高,但在云起面前,却占不到多少便宜了。 这时候场上相斗的二人招式愈发精奇,阮隽的剑法陡然间变了路数,长剑轻飘飘的时快时慢,每一招都是落在实处,不再是方才虚实不定变幻莫测。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知道此刻二人才亮出真功夫了! 身后的聂承看着云起的招数虽说千变万化,但说到底无非也就是三招:阴招、险招、诡招,可就是这三板斧也足以与阮隽相斗的平分秋色,阮隽对云起的非凡资质颇为赞叹! 阮隽与云起相斗转瞬过了百招,阮隽本想着三十招之内解决掉云起,奈何竟然过了百招,心中又愤又急,手上的剑法愈发凌厉,直直逼向云起。云起重伤初愈,本就不宜久战,百招之下已然气力不支。然而手上的招数并没有锐减。却让阮隽极为伤脑筋,阮隽心中叹道:“与这女贼相斗相斗百招竟然不分胜负,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手上长剑一抖,快如闪电,急攻之下,又是变换了招数来路,云起大为吃惊,未曾想到这一番急攻竟有如此威力,连连后退。 哪知道阮隽这连反急攻竟然是虚招,眼见云起后退,正好露出破绽,反身一剑横劈向着云起的腰间一削。云起大惊,慌忙闪退,这时候只觉得肩头一紧,继而身子竟然被提溜过去,却是聂承出手相助,只见聂承手舞长剑,看起来颇为随意,眼前剑光一闪,长剑在手上一抖,从阮隽的手腕处向手臂上一划,直直向着肩头脖颈上划去。阮隽还没反应过来,这长剑就已然架在阮隽的脖颈处。 “回风拂柳剑!”殷怀义面上一阵铁青,口中惊声一叹。 殷怀义知道阮隽身手极高,在江湖之上鲜逢敌手,未曾想仅仅只是这眨眼的三招之间便被聂承制服!虽说聂承制服阮隽是出其不意,然而这等快捷的身手可谓是当世绝无仅有了。 阮隽此刻如同晴空霹雳一般,要知道自己行走江湖仗着剑法精明被江湖人士赞叹可与东西二宗两位剑神比肩,可此刻这位小剑神的身手远远在自己之上,只怕自己穷尽毕生之力苦心修行,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时间手上的白羽剑陡然掉落,面如死灰,心灰意冷之意写满脸上。 聂承收起长剑,向着阮隽拱手道:“阮秀士,得罪了!” 阮隽捡起地上的白羽剑,收入剑鞘,说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今番你们赢了,我自然对此间的事不管不问,五大门派势大,侠王宗也管不了!” 殷怀义见阮隽如此说,连忙起身,走上前来,说道:“阮秀士!不过是一场输赢,何必如此?不是事先说好了吗,等武林盟主到了,一切是非交于武林盟主定夺!何必此刻说这些丧气话?” 聂承知道殷怀义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已一切相让阮隽,自己在此多说什么也是无益,上前向着殷怀义拱手道:“殷首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就此回去了!”说罢,转过身看着一旁的云起一眼,向着云起示意一下,一同离去。 此刻,正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聂承与云起一同跨出大门离去。 走下台阶未有多时,只听得身后女子轻叫之声:“清源——” 聂承心头一震,猛地回头。只见一红衫美人立在台阶前,聂承微微然一笑,叫道:“司琴,你怎么出来了?” 来者正是云端宗护旗使凤司琴,云起见到凤司琴出来也是极为惊愕,尽管事先知道凤司琴与聂承有婚约,自然应当和聂承有些默契,可还是有些没想到。凤司琴缓缓走下台阶望着聂承与云起,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侧,弯腿屈身向着聂承作个万福,之后对着聂承说道:“你当真是要这么做么?” 聂承不言,微微点了点头。 凤司琴知道聂承的意思,见他点头,却也明白,说道:“也不怕各大门派要寻你的麻烦吗?” 聂承开口说道:“事已至此,怕与不怕都不重要了……” 一旁的云起一怔,要说起来自己这二人有婚约,可是看起来这二人说话如此是寥寥,好似两个陌生人一般。心中想着莫不是相敬如宾就是这样的? 凤司琴低头沉吟一声,一时好似说不出什么话来。 聂承说道:“你也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凤司琴摇头一笑道:“你若想告诉我,不必我来问的!而且我知道你的为人,不可能像他们那么说的!” 聂承向着凤司琴一拱手,说道:“多谢了!” 凤司琴走到云起面前,嫣然一笑:“方才在厅中看到你们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出乱子,可没想到你还是这脾性!凡事不能好好说嘛?那阮隽就算有诸多不是,你没有证据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他,不怕死么?” 云起一怔,按说事关南江盟的事情,凤司琴就算不憎恨自己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何还会这般举止大方一颦一笑的?不禁问道:“你……你没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陌上郎遇险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凤司琴转面看云起一眼,似是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迟迟没有说出口,向着云起一点头,又看了一眼聂承,转过身走上台阶。 聂承看着凤司琴离去的背影,对着云起说道:“咱们走吧!”说罢,转过身,二人一同正欲向着大门走去。 这才走了几步路,只见一群将军殿弟子从大门前冲了进来将聂承与云起团团围住,领头之人却是将军殿的弟子辛鲲。 辛鲲走上前,向着聂承一拱手道:“久闻小剑神聂清源大名!此刻聂清源想要离去本不该阻挡,然而刚刚接到消息,武林盟主令下,盟主未到,小剑神尚还不能离去!得罪了!”辛鲲说罢,向着身后的将军殿弟子一招手,只见这一群将军殿弟子紧紧逼上,将聂承与云起围的死死的。 聂承向着辛鲲拱手还礼,回过头徐视了一圈这在场的诸多将军殿弟子,摇头笑了笑:“我若离去,此刻你们这些人岂能困得住我?” 辛鲲看着聂承,他面上有些难色,他心中知道论及真实武艺,莫说是在场诸位,只怕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不是聂承的对手,看起来他确实不想与聂承为敌,好似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一般。 辛鲲拱手道:“聂少主武艺卓绝,大伙儿都知道的!但你这话好似视我北派武林如无物,也太欺人太甚了吧?那密林之中的丁甲与桓轻羽就在方才杀了我将军殿二十多位师兄弟,这样的血海深仇,我岂能善罢甘休?” 辛鲲一言使得聂承与云起心头一震,不曾想到就是出来这一会儿竟然出了这一档子事,二人面面相觑,聂承问道:“将军殿弟子是如何进入密林之中?又如何与丁甲和桓轻羽相遇?” 凤司琴还未到达厅前,见到众人将聂承与云起团团围住,听得几句得知发生了何事,面上虽说冷漠,但心中也是颇为惊异,她转过身,信步下了台阶。 辛鲲见凤司琴走了过来,只道是凤司琴有意要助聂承,辛鲲右手一挥,只见十几名将军殿弟子上前挡住凤司琴,辛鲲拱手叫道:“护旗使这是要去哪?” 凤司琴看着这些提着兵刃面对自己的将军殿弟子,抬眼看着辛鲲,眼神冷漠,声音也是冷淡之极:“你们将军殿是想只手遮天啊?我是你们首座请来的客人,难道还不能随意走走吗?” 辛鲲说道:“护旗使误会了,只是此刻多事之秋,护旗使又与聂少主有些交情,我只怕护旗使一时糊涂,误了武林同道的性命!” 辛鲲之言使得凤司琴心中大为不快,她厉声说道:“我的一时糊涂不是在这儿,而是在地牢前,没有出手杀了你!” 辛鲲心中一惊,他在地牢前领教过凤司琴的身手着实厉害,身子不自然的缓缓后退了两步。 云起见得此刻情景,知道要是想要出去只有见血了。可一旁的聂承虽说相助自己,但他说到底还是五大门派之一的万剑谷的人,实在不好与将军殿公然撕破脸皮,凤司琴更加不用说,聂承不肯出手,凤司琴更加不会出手! 此刻也只有云起孑然一身,她按着手中的打刀,正要寻个机会,冲杀上去,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着辛鲲此刻缓缓后退,眼神注视着凤司琴,她知道此刻正是良机,只需自己一个箭步上去,便可趁机直接拿了辛鲲!身随意转,手放在腰间正要抽刀而上。猛然间,手上的打刀竟被死死地按住。云起猛然回头,竟是身旁的聂承对着云起使了个眼色,口中说道:“不可!” 聂承看着辛鲲,见他呼吸吐纳之间知道辛鲲练得是将军殿的玄武盾神功,云起要是上前劫持辛鲲,只怕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劫持辛鲲不成,还会伤及自己,故而出手拦住云起。 只听得大门之外一阵脚步声响,众人翘首看去,竟是七八位妙龄女子徐徐走了进来。领头的两名女子一个手持朱雀旗,另一个怀抱琵琶,这怀抱琵琶的女子正是章小妹。这一群女子走上前来,向着凤司琴一同报个万福,章小妹说道:“姑娘,您没事吧?” 那手持朱雀旗的女子看着这一列将军殿弟子挡在自己与凤司琴面前,面上好似有些不悦,也不多说,手上朱雀旗扬起,一个挥手,旗上带风,好似无穷无尽之威力向着这一列将军殿弟子袭来! 这一群将军殿弟子也有十来人,不曾想这女子弱质芊芊娇滴滴的模样,竟有如此功力,只是抬手之间,掌风极强,竟然将这十来人震飞十余尺之远。 辛鲲见此大惊,连忙上前正欲开口争辩,而这手持朱雀旗的女子,转过身向着辛鲲叫道:“辛侠士,我家姐姐可是念在与将军殿南北齐名的份上百般忍让,你们可别太过分了!这五大门派同气连枝,你一个将军殿门下的二三流小辈也敢困住两大门派的继任者?当真是可笑了!” 辛鲲打量着这女子,身穿绿色衣衫,眉目清雅,眼神清澈,举手抬足之间秀雅之极,容貌却有三分相似凤司琴,但她内功深厚,使得辛鲲有几分忌惮,辛鲲向着她拱手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这绿衫女子斜斜的看了一眼,哼的一声不作回答。 凤司琴上前,对着辛鲲说道:“这是我的嫡亲的妹子,名叫书桐,得罪了辛侠士,这厢赔礼了!”凤司琴嘴上这般说,可身子并未动弹,转过面看着绿衫女子,摇头一叹,颇有些无奈之色。 绿衫女子名叫凤书桐,是云端宗宗主谢秋娘的三弟子,在谢秋娘的诸多弟子之中仅次于凤司琴与北堂玉琪。凤书桐见凤司琴向辛鲲赔礼,却不争辩,将手上的朱雀旗交于凤司琴。 凤司琴接过朱雀旗,问道:“你不是在江陵吗?如何也来将军殿了?” 凤书桐说道:“殷怀章到了江陵府,正好与我和星晴遇上了,告诉我将军殿发生的事,我怕对咱们南派不利,就赶紧来了!到城寨找不到你,才多亏小妹告诉我!原来是姑爷闹出了好大的动静!”说着嘴角浅浅一笑,回头看着人群之中的聂承,却看到了聂承身旁的云起,秀眉微微一皱,面露愕然神情。 凤书桐说到了姑爷两个字,凤司琴微微低头面上有些红晕,她轻声一咳,继而说道:“星晴也来了吗?” 凤书桐连连摇头说道:“她啊!她可不来,生怕哪个女贼再差事她做一些无法无天的勾当!” 这凤书桐的话却是说的云起,云起轻声一笑。 而这辛鲲在一旁听着凤书桐与凤司琴在此说的这些有的没的,面上神情颇有些尴尬,正要上前打断二人说话,忽而觉得身后风声一紧,聂承冲出人群,口中高叫道:“小心——” 只见一只短箭破空向着辛鲲急速射来,聂承挡在辛鲲身后,挥出手掌,掌上运力,一掌劈空向着短箭而上,只听一声咔嚓,短箭顿时被震成两段。 只见西南方向的墙角之处一个蒙面人手持弓弩,身穿青色衣衫。云起看着这人身形模样却好像是孟轩,不敢确定,正要上前,可眼前的将军殿弟子手持宽刀挡着云起,不肯让她多走一步。 云起被围在其中,不好动手,可这蒙面男子手上弓弩又是连发三箭,这三箭向着三处射来,一处射向辛鲲,另两处分别射向两名将军殿弟子! 云起见势大惊,这几箭来势太快,出手挡下已然是来不及了!云起向着那人若真是孟轩的话,此刻放箭杀了将军殿弟子却是彻底的得罪了将军殿,将再无法挽回了!云起高声一叫:“不可以啊——” 只听得一声痛叫,两名将军殿弟子身中短箭,登时倒在地上,已然死去。而辛鲲方才躲过了一箭,这一箭袭来,已然运起玄武盾,挡下了第二箭。 云起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两名将军殿弟子,双目微闭,口中喃喃说道:“完了……” 这时候墙角处的那个蒙面者,见杀了两人,转过身翻身跳下墙,逃之夭夭而去。 辛鲲见死了两位师弟,心中如何不惊?见凶手逃遁而去。当即高声令喝道:“给我追——” 众弟子得令之下,一同向着门外奔去,向着蒙面者消失的地方飞奔而去。 云起回头看着聂承,焦急的说道:“聂少主,我怕是孟轩……我得去看看!”说罢,也来不及听聂承说什么,更无暇与凤家两姐妹说话,转过身向着大门外飞奔而去。 凤书桐面露愕然神情,向前走了两步,翘首看着云起飞奔而去的背影,转面看着凤司琴,说道:“这个是云起吗?她一向事不关己的,如何此刻这么关心那个什么孟轩?” 凤司琴微微点头,说道:“她能关心别人,我也很意外!一起去看看吧!”凤司琴说罢,正要往门外方向走去。 凤书桐问道:“咱们去干什么?不是说云端宗不插手这件事的吗?” 凤司琴回头看着凤书桐,说道:“好歹同门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你的北堂师姐也困在里面呢!” 凤司琴这番回头看到了凤书桐身后的章小妹,面色煞白,好似也很焦急不安。看起来那个西南墙角方才放箭的男子很有可能是孟轩了!凤司琴心中有些踌躇,若是出手相助的话,接下来却是有些热闹可看了…… 这云端宗一行人和聂承一同步出这行宫之中,紧紧跟着将军殿追拿的众人,绕过这条小路,到达密林之前,只见得不远处密林前,众人紧紧围在一起,好像抓住了那个蒙面人。 辛鲲赶到之后,只见一名弟子上前拱手道:“师兄,这个小贼孟轩从北边赶来,好像不识得这密林入口的路途,被我等擒拿了!” 辛鲲心头震惊,速步上前,只见孟轩被众位将军殿弟子擒拿,见得孟轩身穿青布衣衫,与那射箭杀害师弟的蒙面人一样,怒火中烧,一掌打在孟轩的胸口,孟轩哇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血。 辛鲲怒道:“你这厮竟敢杀我将军殿弟子!”说罢,又是一掌正要袭来。 云起此刻赶到,见辛鲲正要挥掌,口中高叫道:“手下留人!方才那人不一定是孟轩啊!” 辛鲲转身看到云起,问道:“光天化日之下,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他!” 云起走到孟轩面前,问道:“孟轩,你告诉我,刚才……刚才的杀人的人不是你……对么?”云起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孟轩是个有一说一的执拗汉子,真怕他此刻开口说出来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孟轩身中辛鲲一掌,此刻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陌上郎遇险(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听孟轩这么说,不由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回过头看着辛鲲,说道:“辛侠士,你听到了没有?孟轩说没有杀人!” 辛鲲此刻怒火中烧,半句话也听不进去,厉声喝道:“众家兄弟都看到了,分明是孟轩这个贼厮用弓弩射杀了我两位师弟,此刻竟敢矢口否认!岂不是欺辱我将军殿无能?” 辛鲲掌上散发青黑色的印记,云起见此,心中一阵胆寒,她知道方才孟轩吃了他一掌,此刻要是再受他一掌哪还有性命存货?连忙挡在孟轩身前,说道:“辛侠士!孟轩有没有杀人还得有待说法,此刻你若是错杀了好人,岂不是于将军殿名声不利?暂且收手吧!” 此刻凤司琴一行云端宗的人和聂承赶到,见孟轩被擒,皆知道此事来龙去脉,聂承走上前来,向着辛鲲拱手道:“辛侠士,此事还不能确定是孟轩所为!你如此下手,只怕不妥啊!” 辛鲲道:“就算杀人的不是孟轩,那劫牢的他也有份吧?” 此刻只见正北方向一群人缓缓走来,领头者正是将军殿首座殷怀义,云起回头一看,心中大惊。后退两步站在孟轩身边。 殷怀义走到人群之中,挥手说道:“陌上郎孟轩,你竟敢杀我将军殿弟子!是欺我将军殿无人吗?” 孟轩被众位将军殿弟子拿住,动弹不得,又加上身上中了辛鲲一掌,正是胸口疼痛无比,抬眼看着殷怀义,口中叫道:“我没有杀人!是你们闯入林子里,把轻羽抓走了!” 孟轩这话使得在场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震,云起也是一阵愕然,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轻羽被抓了?” 孟轩点头,面带焦急神色,说道:“我出来找些吃的,回到竹屋的时候,发现卢四侠和北堂姑娘都昏倒过去了,丁甲还未醒来,轻羽已经不见了踪迹!想来是被你们抓走了!我这才出了林子,可刚出了林子,你们就把我拿了!” 云起回头看着殷怀义,说道:“殷首座!这如何解释?” 殷怀义摇头,回头看着辛鲲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鲲也是满脸茫然的神情,倒是镇守在此处的一名将军殿弟子上前,向着殷怀义拱手道:“属下铁冰河禀报首座,方才确实是看到桓轻羽和一个黑衣人向着南面树林而去,然后守在南面出口的二十来位师弟皆被别人暗杀!属下怀疑是桓轻羽下的毒手!” 将军殿弟子只在片刻之间竟然死了二十来位弟子,殷怀义头脑一阵眩晕,猛地后退两步,口中说道:“辛鲲!将陌上郎和女斥候拿了!” 辛鲲得令,众位将军殿弟子蜂拥而上正要出手擒拿云起,云起拔出腰间打刀正欲抵抗,只听远处一声高叫,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行人骑马飞奔而来,卷起一阵阵烟尘。 “殷首座手下留人——”来者声音极高,显然内力充沛。 云起定眼一看,人在远处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到身穿棕色长袍,云起思量了一下,心中想到:“莫不是河洛的北堂正溪?” 只见这一行人御马飞奔而来,到达人群之前,停下了马,一群人一同下马,领头者正是河洛四侠之二的北堂正溪。 这北堂正溪速步走到殷怀义面前,向着殷怀义一拱手,说道:“殷首座,得罪了!我等奉岐王之命前来请求殷首座,务必要保下孟都监的性命!” 北堂正溪说到岐王使得在场之人皆是对孟轩侧目相待,看来孟轩是四方军都监一事真的不是虚的,殷怀义见到北堂正溪驾到,也是拱手相迎道:“北堂二侠奔波至此,辛苦了!”殷怀义一声寒暄,却对孟轩之事矢口不言。 殷怀义此番折了二十多名弟子,莫说是岐王的面子,就算是当朝皇帝至此,只怕也不能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此了结,他令弟子好生招待北堂正溪,继而向着擒拿云起与孟轩的弟子一挥手,只见众人上前将孟轩与云起擒住。 北堂正溪面上一惊,连忙说道:“殷首座,这——” 话未说完,殷怀义一挥手,转身说道:“北堂二侠,不是我不给贤王的面子,实在是我初任将军殿首座,门下弟子惨遭杀戮,我若是畏首畏尾,如何做这个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今日将这两人处置了,来日亲自前往西京,向着贤王谢罪!” 北堂正溪说道:“殷首座,老夫从西京赶来,是背负着河洛群雄的名声来向殷首座担保孟都监的性命!还望殷首座能够网开一面,先放了孟都监!” “你河洛群雄的名声?哼哼……”殷怀义冷声一笑,“你河洛群雄的名声大如天,我将军殿弟子性命便如草芥吗!!北堂二侠,我敬你是前辈,不忍驳了你的面子,若不是看在河洛四侠的面子,那林子之中的卢元朔和令爱,我也便抓了!你还是进林子里,先好生管教令爱,再来说什么河洛群雄的名声吧!” 殷怀义如此言语,显然是不给了北堂正溪的面子,他身为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地位尊崇,自然不把区区河洛四侠放在眼中,几番对北堂正溪客气,无非是念在他辈分在自己之上,与父亲殷军有过交往的份上而已。他将军殿前任首座殷军乃是太宗皇帝册封的世袭抚军将军,将来殷军百年之后,这抚军将军之位也就是由殷怀义世袭,背后有朝廷这个靠山,如何会需要岐王的庇护? 云起听殷怀义之言,本以为北堂正溪来此,靠着岐王的大名能够庇护自己周全,没想到殷怀义这个人竟然不给岐王的面子,一时间颇有些意外,更加有些忧虑,自己出逃不成问题,可是孟轩身手平平,如何能够逃得出去? 聂承拱手道:“殷首座,且听我一言!事先殷首座因为桓轻羽之事已经得罪了南江盟,此番又驳了岐王的面子,将军殿是想孤立于整个中原武林吗?” 聂承之言正中要害,使得殷怀义心中大为吃惊。他虽说此刻怒不可遏,但知道聂承所言确实是道理,微微点头,说道:“清源,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这枉死的二十余名弟子的性命,该找谁偿还?” 聂承道:“将军殿镇守南方出口的弟子究竟是不是桓轻羽所杀还未可知,方才也听到孟轩所说,桓轻羽是被人擒走的,极有可能是擒拿桓轻羽之人下的手!而且,当务之急的事并不是枉死的将军殿众位弟子,而是即将到达太原的南江盟的人!若是南江盟的人来到将军殿,得知继任盟主已经被人擒走,自然是要向殷首座要人的!殷首座交不出人只怕名声上面子上更加难看!到那时候,北派武林总镖把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聂承之言字字如针扎在殷怀义的胸口,殷怀义低头沉吟一声,看着被擒拿的云起与孟轩,一咬牙,令喝道:“把他们放了!” 辛鲲道:“首座!万万不可啊!咱们那些师弟……” 殷怀义叹声道:“放了他们,假以时日,我亲自为本门的弟子报仇雪恨!” 辛鲲摇头一叹回头向着众弟子一挥手,顿时众人松开擒拿云起与孟轩的手,撤了下来。 北堂正溪向着殷怀义拱手道:“多谢殷首座宽宏!” 殷怀义冷冷地看着北堂正溪,说道:“无需谢我!你去谢谢聂清源吧!”说罢,哼的一声,转身离去。 聂承殷怀义离去,而随行的众位将军殿弟子也都离去,当即走上前来,看着孟轩,说道:“孟兄弟,桓轻羽到底是被谁擒走的?” 孟轩显然是留了个心眼,眼见众位将军殿弟子离去,又见到聂承身后的云端宗的人,口中支吾了一声,却不肯说出口。 聂承说道:“我这林子不是寻常人能够进来的,能把桓轻羽带走的人我无需细算便能知道有谁!你瞒也瞒不住的!” “这……”孟轩低声沉吟。 聂承道:“神剑门玉衡真人他一直在行宫之中,未曾出宫半步,自然不是他!东方鸣是前辈高人,光明正大,不会做这种事,那就只有——”聂承说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凤司琴,继续说道:“司琴,是你下的手吗?” 凤司琴面上没有太多神情,很是平和的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半刻也没有离去,如何下得了手?而且你的这个阵法这么厉害,我如何能够进得去?” 聂承缓缓走到凤司琴身旁的凤书桐面前,轻声道:“书桐,你此行前往将军殿只是自己一个人吗?” 凤书桐眼神闪躲,微微然低下头,说道:“这是自然的……我是自己来的!” 聂承摇头一笑说道:“南派之争,不曾想却是要在北派的地盘上动手了!下手的是云端宗夕月使——阮琼月!” 聂承一言说罢,使得在场之人皆是心中大惊,云起与孟轩面面相觑,孟轩大为惊异,连忙走到凤司琴面前,向着凤司琴拱手道:“凤姑娘,轻羽尚还年幼,跟你们云端宗无冤无仇,还望凤姑娘能够放了她!” 凤司琴摇头一叹,看着聂承一眼,也不搭理孟轩,转过身缓缓离去。 孟轩不肯善罢甘休,正要追上去,凤书桐转过身,挡在孟轩面前,说道:“孟都监,聂清源都说了,是阮琼月下的手,跟我家姐姐没有半分干系!你不要再追了!”说罢,拂袖离去。 这时候章小妹停了下来,看着孟轩,支吾着半晌,轻声言道:“你……你还是好生保重吧!人各有命,强求不得……”说着,眼中一酸,手捂面庞,速步奔走。 云起走上前来,说道:“这事,怕与她们没有关系!阮琼月和轻羽的姐姐有血海深仇,不判生死,誓不罢休!轻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了她姐姐还活着的事,只怕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她是要寻仇的!孟轩,咱们得抓紧时间,赶紧找到她们啊!” 孟轩怅然道:“可是我连她们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去救她?” 聂承走上前,说道:“这个不难,桓轻羽和阮琼月腿脚都不好,只怕没有走远!你们出不了将军殿地界,我就替你们走一遭!设法把桓轻羽找回来!”说罢,向着孟轩与云起一拱手,正要离去。 云起连忙叫住聂承,开口问道:“聂少主,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聂承知道云起怀疑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对桓轻羽别有用心,摇头一笑道:“云起姑娘,桓轻羽的事,我毫不关心,我只关心你的事!” 云起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聂承道:“这将军殿首座继任大典,说实话,我本就不想来的,我来到这里,实际上,是为你而来的!我受人所托,来将军殿护你周全,保你平安出了太原地界!” 云起心中一惊,低头沉思片刻,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够请的动小剑神这等人物!继而问道:“是什么人托付与你?” 聂承摇头道:“那个人我还不能说,我与他做了个交易,不能说出他是谁!还望姑娘见谅!” 云起何其聪明,只是想了一想便就知道聂承与邢伯同是出身万剑谷,恐怕有八成是邢伯请聂承来保护自己,她想到了邢伯,摇头喟叹,一时间心底下有些沉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南江盟护法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聂承辞别云起之后,速步奔进密林,转瞬间消失在雾气之中。 云起回过头走到孟轩的面前,扶着孟轩,看着他嘴角挂血,手放在孟轩的手腕脉搏之处,知道他所受的那一掌实在不轻,心中颇有些焦急。 北堂正溪走上前来,看孟轩面色煞白,掏出怀中的一个药瓶,将两丸药倒在手上,递给孟轩,说道:“孟都监,这是我们北堂家的治伤灵药,你先服下吧!” 孟轩接过药丸,服了下去,向着北堂正溪拱手道:“多谢北堂二侠搭救!” 北堂正溪还礼道:“孟都监无需多礼,确实是岐王百般叮嘱务必护你周全!来日你回到西京之时,大可当面向着岐王道谢!” 这时候从密林之中走出两男一女三个人,走在最前头的身材矮小枯瘦,一头红发,身上毛发旺盛,相貌丑陋,正是赤发灵猴丁甲。身后的两人却是北堂玉琪和卢元朔。 在场众人见到丁甲皆是一阵胆寒,纷纷后退。而北堂正溪一行不知道丁甲是谁,站在远处未曾有半点异样。只看到身后的北堂玉琪,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北堂玉琪见到父亲驾到也是尤为一惊,走到北堂正溪面前,低着头,轻声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北堂正溪不等北堂玉琪说完,猛然一巴掌打在了北堂玉琪面上,卢元朔连忙上前护住了北堂玉琪,慌忙说道:“二伯,您这是为何?” 北堂正溪厉声喝道:“让你来将军殿观礼,是为了让将军殿与河洛交好,你可倒好!竟然劫了将军殿的地牢!你让北堂家在整个江湖蒙羞!却还有脸叫我爹爹?” “我……”北堂玉琪手捂着脸,低着头,眼中流出来泪水。 孟轩上前,向着北堂正溪拱手道:“北堂二侠,这劫牢之事全是孟轩的主意,不怪北堂姑娘!” 北堂正溪回头看着孟轩,摇头一叹,说道:“孟都监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一向都是这样脾气,眼高于顶,不知道收敛,我是她的爹爹,她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开了,我在途中听说此事,估计这会儿已经惊动了岐王!这不仅是咱们北堂家在江湖蒙羞了!只怕就连河洛都会让整个江湖认为是勾结了桓轻烟!” 北堂玉琪厉声叫道:“我自己做的事,管你们河洛什么事?我是南派云端宗的弟子,就不是你们河洛的英雄好汉!你凭什么打我!”只见北堂玉琪口中高叫,面上的泪水溢出。 “你竟敢忤逆我!我打死你!”北堂正溪见这个女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如此怒吼,且和自己的河洛决裂,他身为河洛群雄之首,如何不恼,手上运气,正要挥掌袭来。 一旁的卢元朔见此,慌忙上前,正要替代北堂玉琪受了这一掌,说道:“二伯,是元朔的不对,不怪琪妹!还请二伯息怒!” “元朔!你走开,你的过错回去跟你爹认罚,我只需在这里管教自己的女儿!”北堂正溪手掌悬在空中,怒视着北堂玉琪。 北堂玉琪推开卢元朔,泣声言道:“元朔,你别拦着他,就让他打死我便是!他当年抛弃娘亲,早就不认得我这个女儿的,他眼中只有他的脓包儿子,何曾有过我这个女儿?反正你也要打死我了,我也不怕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事!” “混账!你这个忤逆不孝的混账,我留你性命何用?”北堂正溪一掌向着北堂玉琪肩头拍去,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北堂玉琪的肩头,可在此时,一股反噬之力反击而来,北堂正溪这一掌用了五成力道,虽说此刻怒火中烧,但还不至于要真的打死自己的女儿。可不曾想这五成力道的掌力打在北堂玉琪的肩头,竟然原原本本的反噬回来,北堂正溪被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竟有十余尺之远。 北堂正溪不曾想自己的女儿竟然用什么护体神功来抵抗自己的掌力,他本就是心中愤怒,不曾多想,当即开口骂道:“孽障!竟敢对付我!” “哈哈……好啊!好精彩啊!”只听到远处一声大笑,北堂正溪一惊,翘首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谁。 “五弟!你这大手印的功夫竟然练成了隔空劈掌,可喜可贺啊!”只听得这二人之中一人开口说笑,听起来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足可看出来这个人内功极高。 “四哥说笑了,这位北堂姑娘是咱们南江盟的恩人,如何能让她死在她的脓包老爹的手上!” 听这人开口说话,北堂正溪这才明白方才自己这一掌发力被反击回来,竟然是这个人用大手印神功补足了北堂玉琪的内力。听他们的话,好像是南江盟的人。心中一惊。 这二人缓缓走到了众人的面前,只见这二人一位一身白色僧衣,一副和尚打扮,身形清瘦,另一个人一身黑色铠甲,皮肤黝黑。两个人皆是四十来岁的年纪。这僧人看着北堂玉琪,向着北堂玉琪双手合十,行礼道:“适才贸然出手,让姑娘受惊了!” 北堂玉琪还未开口,只见北堂正溪走上前来,向着这二人拱手道:“二位是哪里的高人,要插手我北堂家的家事?” 僧人听到北堂正溪说话,转过身来看着北堂正溪,摇头一笑:“家事?你们北堂家的家事很喜欢在别人的地方了结吗?为何不回到你们河洛料理?在这里当着众英雄的面看着你料理家事岂不觉得扫兴了些?” 僧人说话不给北堂正溪半分颜面,北堂正溪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正要开口理论,只见僧人挥手,继续说道:“四哥,这位北堂二侠可能是要说了,这是咱们河洛的事,与咱们没有关系!” 那黑甲男子笑道:“是啊,与咱们没关系,可是这位北堂小姑娘方才说了,她是南派的人士,不是你们河洛的英雄,这是不是家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哦?你这话说了,本堂二侠又要说了,他们父女血浓于水,老子管教女儿那是天经地义的!”僧人回头看着黑甲男子,摇头笑道。 黑甲男子道:“即便是血浓于水,割舍不掉,可她也算是咱们南江盟的大恩人,咱们这两兄弟既然来了,如何肯让你出手伤了她呢?” 这僧人与黑甲男子一唱一和,竟然使得北堂正溪哑口无言,一时说不上话。 云起走上前来,向着这二人拱手道:“二位可是南江盟的左右护法金刚?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 无缘和尚向着云起诵念佛号,行礼道:“云起姑娘竟然知道咱们哥俩的名号,真是咱们哥俩的荣幸啊!我家盟主承蒙云起姑娘和孟轩兄弟百般照料,请受咱们哥俩一拜!” 无缘和尚说罢,与金镗先生对视一眼,二人一同曲腿跪下,向着云起与孟轩恭恭敬敬的叩首。 孟轩上前,连忙扶起面前的这两位,说道:“我与轻羽情若兄妹,我们照顾她是应该的,你们不必行此大礼!只是,孟轩无能,没能照顾好轻羽,让人把她给抓走了……” 无缘和尚轻声一笑说道:“咱们哥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方才遇到了万剑谷的聂少主,告知了我等这件事情,大当家的和聂少主一同前去搭救盟主了!孟兄弟无需多虑,咱们先行一步,就是为了告知孟兄弟和云起姑娘,好叫你们安心!” “大当家的……是了,南天王也来了么?”云起面上一阵肃然,看来南江盟是来了一位大人物了。 无缘和尚面带微笑的连连点头,说道:“咱们盟主失陷北派,大当家的自然要来的,只是代盟主他老人家在江陵料理事宜无暇北上,否则代盟主也会亲赴的!” 孟轩却不知道这个大当家的是谁,回头看着云起问道:“这个大当家的是谁?” “南天王桓公越,他是南江盟代盟主桓公楚的胞弟,也是轻羽的三叔!”云起低声说道。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 北堂正溪被晾在一旁半晌,面上无光,冷冷的看着北堂玉琪,哼的一声冷笑,一挥袖,转身离去。 卢元朔连忙跟在北堂正溪身后,说道:“二伯息怒,实在是……是元朔糊涂,没能照顾好琪妹……” “你不必多说了!这些南江盟的人都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你好歹也是侠义正道,不可和他们搅合在一起了,还有……你就好好照顾琪儿吧!我走了!”北堂正溪悠然一叹,眼角的余光扫向北堂玉琪,心中却是颇有些歉意之感。低着头转身离去。 卢元朔站在原处,注视着北堂正溪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又看着这南江盟的两大护法,心中却是颇为忧虑。南江盟一行人此刻到达了北派将军殿,要是得知了桓轻羽的事,只怕又是一场风云再起! 无缘和尚缓缓走到人群面前,方才将军殿与云端宗一行已然离去,可这在场的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众多英雄,无缘和尚徐视了一圈,高声叫道:“敢问侠王宗的阮隽阮秀士在不在?可否现身一见!” 这一言说罢,众人交头接耳,轻声细语,只怕是因为桓轻羽之事南江盟是要秋后算账了。皆是低着头,无一人开口应承。 “阮秀士不在吗?在场的各位英雄,可有谁能告知阮秀士在哪,在下定当重谢!”无缘和尚说着向着在场众人拱手说道。 阮隽出身侠王宗,地位尊崇,哪个敢暴露出他的行踪,众人交头接耳,皆是不敢回话。 无缘和尚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都说北派武林个个都是燕赵大汉,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直汉子!如何此刻竟然怕了那个所谓的侠王宗了!你们怕了侠王宗,却对南江盟视若罔闻,这是对咱们的不尊重!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在这里谁都别想走了!” “你这和尚好没道理!如何要强留我等!”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男子,手提宽刀指着无缘和尚。 无缘和尚看着这男子身材高大,面带虬髯,甚是英雄。走上前来说道:“原来是平阳府黄风寨的卢寨主!失敬了!” 这人正是卢忠江,见得无缘和尚竟然认得自己,一时有些错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南江盟护法(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缓缓走到卢忠江面前,笑声说道:“卢寨主无需惊愕,您号称虬髯龙王,早年名声响彻北派武林,大和尚一直仰慕的紧!”说着双手抱拳,向着卢忠江一拱手。 卢忠江自然不信无缘和尚的这话,见他向着自己拱手,自然也拱手还礼。 无缘和尚说道:“大伙儿有许多人还不知道咱们哥俩是谁,大和尚不作伪,索性就在此直说了吧!在下的名号如云起姑娘所说,法号无缘,我这四哥惯使的一杆鎏金镗,也就以兵刃为名,名唤金镗!咱们哥俩在南江盟是左右护法!大和尚二十余年前在金光寺修行,拜在金光寺达摩堂首座广妙大师门下,只因大和尚生性痴迷武学,对修佛参禅嗤之以鼻!广妙大师认为大和尚与佛门无缘,将我逐出师门,而后大和尚转投吐蕃密宗佛教,习得大手印神功后加入南江盟,直至今日!” 这无缘和尚说起自己的身世竟然丝毫不隐瞒,要知道被逐出师门、改投他派之事乃是江湖之中最为一等一的大忌,在他口中说出来竟是如此轻飘飘的,好似没有半分干系一般! 无缘和尚转身看着金镗先生一眼,继续说道:“我这四哥是崆峒金鼎门出身,金鼎门的门主还是他的师侄咧!他的内家拳法造诣当世鲜有匹敌!只可惜当年与金鼎门前任门主比武竞技之时失手打死了前任门主,从而反出金鼎门,此生发愿不再用金鼎门的武学!”说着,无缘和尚摇头叹了口气。 在场众人听着无缘和尚的说法,心中惊叹,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物,但方才无缘和尚说要困住在场所有人,只是眼前只有两个人,这般吹嘘,也是让人难以相信。 卢忠江道:“二位是南派高人,卢某佩服,只是二位就算有些本事未必能够强留下我等吧!” 无缘和尚微微点头,笑声道:“这是自然,在场众位也算是江湖上成名之人,武功身手虽说不算绝顶,也算是一流二流的人物,若是群起而上,咱们哥俩就算是多生了十个脑袋,只怕也不够各位砍得!不过,卢寨主,适才大和尚也说了,大和尚从不作伪,亦不打诳语,我说你们要留在这里,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无缘和尚说罢,转过身,与金镗先生对视一眼,金镗先生走上前来,双手抱拳,向着面前的众位好汉拱手道:“得罪了!”说罢,单膝跪下,在地上捡起了几颗石子。 众人不知道这金镗先生究竟是要干什么,还未来得及看明白,只见金镗先生猛然起身,一个眨眼功夫身子飘然而来,好迅捷的身法,好快速的手段。在场少说得有三十余人,这眨眼之间几颗石子破空而发,只听嗖嗖的声响,继而这三十来人陆陆续续哎呦的痛声高叫,然后皆是身子酸软倒地不起。原来这些人皆被金镗先生的石子打中穴道。 卢忠江眼看着身后的这些人皆被打中穴道,心中一阵惊慌,手中紧握着宽刀的刀柄,唯恐这二人上前来对付自己。 无缘和尚笑看着卢忠江,说道:“卢寨主受惊了!这些人不过是小惩大诫,那日将军殿逼迫我家盟主的这些人此刻大半皆在此处,我此番来到北派将军殿,岂能容许这些人在我眼皮底下晃荡呢?” 卢忠江沉默不语,他此刻深恨自己方才强出头,眼下自己站在原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尴尬。但他好歹也是黄风寨主,名声地位也不算弱,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着无缘和尚高声叫道:“大和尚,你是南派豪杰,我等未曾去你们南派滋事,你如何要来我们北派混闹?在场的这些英雄好汉哪个与你们南江盟有仇怨了?你们为何要封住了他们的穴道?” 无缘和尚听卢忠江这番言语,不禁仰头哈哈大笑,继而说道:“卢龙王说得好!说得好哇!四哥,劳烦你走一趟了!”无缘和尚回头看着金镗先生,金镗先生不言语,微微点头,只见他向着北方一阵狂奔而去,脚下扬起了一阵阵烟尘,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缘和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着身后的云起与孟轩,这二人面上一阵犯疑,不知道无缘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等云起发问,无缘和尚转过身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方才卢龙王说了,在场的英雄好汉与我南江盟无仇无怨,我不应当对付他们,那我就找一个与我南江盟有仇有怨的来,各位稍等片刻,容我四哥去去便回!” 孟轩见这二人果然都是异人,身怀绝技,心中暗自佩服,轻声问着云起道:“这金镗先生用的是什么手段,看起来轻功比你还高啊!” 云起微微点头说道:“他练的是内家功夫,内家拳厉害,轻功自然也是不弱了!只是这样的绝顶高手就算比不上铁胆殷怀章,但也逊色不了多少,如何在南江盟才仅仅只是护法?南江盟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这才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北方小路上一阵烟尘飞卷,再见到一道黑影从烟尘之处向着人群飞速而来,到达无缘和尚面前戛然而止,只见到金镗先生停了下来,手上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继而将这男子往地上一扔。 众人一同看去,这个男子竟然是将军殿霸刀门的护法——白天铭。白天铭被金镗先生丢在地上,好不容易才起了身,看着面前的这二人,虽说面上并无什么惊恐神情,但也是面色煞白。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冷声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江盟的两大护法到了!” 无缘和尚看着白天铭,笑道:“白兄弟多年不见,却是越活越年轻了,此刻倒像是大和尚儿子一般!” 无缘和尚说话戏耍与他,白天铭却不着恼,只是冷声一哼:“大和尚说话还是那般的混!我如今是将军殿的人,不再是你们南江盟的奴仆,你今日却不可再出手伤我了!” 无缘和尚连连点头,说道:“是啊!你是将军殿霸刀门下的护法,平素里要是老实本分,我还真不能拿你怎样!不过,若是说,你心肠歹毒,一心一意想让我南江盟大乱的话,只怕要奔着其父其兄的下场一般了!好在你曾是我南江盟之下的白龙寨寨主,大和尚也是念旧之人,不会直接就杀了你,准你与我公平决斗,若是胜了我任你而去,若是败了,可就别怪咱们这老哥俩心狠了!” 白天铭面色变得白如纸张,猛然间缓缓后退,他见无缘和尚双手背在身后等着自己出手,看起来毫无可说话可言。顿时面如死灰,从腰间拔出佩刀,正欲出手。 “且慢!”无缘和尚手掌一挥,说道,“不对啊,白兄,你家传武学不是铁槊吗?令尊当年号称铁槊横江,威名不可一世!如何到了你这,却成了跨刀的了?” 白天铭听无缘和尚说且慢,还以为要饶了自己的性命,听无缘和尚这么一说,当即说道:“我自投了将军殿之后,就不再用铁槊了,一直改用刀法!不行吗?” “不行!这件事可是咱们南江盟家事,如何能用将军殿的兵刃?”无缘和尚说罢,回头看着金镗先生,“四哥,还得再劳烦你了!去把他的兵刃取回来吧!” 金镗先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未多时走到一处山石之后,拿出一杆铁槊走了过来递给了白天铭。 白天铭接过这杆铁槊,只见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白天铭看着铁槊上刻着嘉陵白龙寨五个大字,心中一惊,摇头说道:“这个……不是我爹的东西吗?” “是的!当年令尊造反被前任盟主抓获,这杆铁槊一直留在江陵府,今番从江陵来到将军殿,索性就把你家传的铁槊带了过来!”无缘和尚说着,挽起衣袖,抬眼看着白天铭,“白兄,物归原主了,你大可动手了吧!” 白天铭微微点头,手舞着铁槊,向着无缘和尚的面门劈来。可这无缘和尚不慌不忙,眼看着铁槊劈上面门,一槊打在额头之上,众人皆是咦的一声。要知道这铁槊少说也得有六七十斤,一槊上来何等力道岂不是让头骨碎裂? 可这无缘和尚依然是面带微笑,额头之上竟然没有受到半分伤痕。白天铭心中一惊,又是举起铁槊,轻身跃起,一槊重力向下猛力又是一劈,这一下力道更甚,白天铭武功颇高,在将军殿霸刀门下也算是一流的好手,这铁槊更是家传的绝学,这一槊就算杀不了无缘和尚,可无缘和尚不闪不避硬接这一槊,非死即残! 无缘和尚依然是不出手,用自己的脑门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槊。白天铭大惊,他从未见过无缘和尚这等诡异功夫,看着他面带微笑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运足功力挥舞铁槊,嘿的一声高叫,一槊向着无缘和尚的胸口袭来。这一槊是白天铭用尽了生平所有功力。无缘和尚依然是站在原处不闪不躲更不出招,一槊撞在了无缘和尚的胸口,顿时如同疾风扫落叶一般,无缘和尚身子后仰,飞出了十几尺之外,继而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 白天铭见此,以为自己足以击退无缘和尚,心中一喜,手挥着铁槊,奔上前来,一槊向着无缘和尚脖颈处一击,这一槊还未至,只见无缘和尚抬手在铁槊之上轻轻一弹。 这时候好似一道无穷无尽的力道在铁槊之上,白天铭只觉得手中的铁槊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力道极大,铁槊脱手而出飞出二三十尺之远,白天铭心中一惊,回头看着无缘和尚,只见他手掌一挥,一股极强的吸力将自己的身子吸到了他的面前。 白天铭没见过这等身手,还未开口,只见无缘和尚说道:“当年桓盟主赐予你的东西,此刻我要代她拿回去了!得罪了!”说罢手掌在白天铭的胸口运足功力缓缓将白天铭胸口的那支黑箭一点一点的吸了出来。 白天铭只觉得胸口之处撕心裂肺一般的苦痛,顿时面上青筋暴起,口中痛苦的高叫!无缘和尚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不一会儿这只黑箭全然被无缘和尚吸了出来,此刻无缘和尚收了手,这只黑箭陡然掉在了地面之上。 白天铭满面汗水,面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胸前旧创复发,这白色的衣衫被涌涌而出的鲜血染红,顿时白天铭一头栽倒在地,再无生还可能。 无缘和尚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天铭,喟然一叹。好似无限哀伤。 孟轩见着无缘和尚杀人如此残忍,脊背一阵发麻,当即站出来说道:“大师,您是出家之人,为何要下此狠手对付他,他就算是破门出教,罪该万死,可是这般折磨与他岂不是太过残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南江盟护法(3)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回头看着孟轩,听孟轩之言面上却露出了一丝奇怪之色。他缓缓走到孟轩面前,轻声一笑:“孟兄弟一番侠义心肠,到让大和尚刮目相看了!孟兄弟不知此事其中缘由,有此说法却也不足为奇!待我慢慢与孟兄弟细细道来!” 无缘和尚说着,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面对着场上的诸位英雄,高声说道:“我南江盟自前代盟主桓轻烟创立之时立下盟规,凡是入盟者即为兄弟,不得反叛不得残害同盟兄弟!不过如有对南江盟不满者,可自由退出南江盟,同盟兄弟亦不可干涉!这嘉陵道的白龙寨,在桓轻烟盟主在位之时,三年时间反叛五次,桓盟主不得已才杀了白龙寨两任寨主,最后留下了这个白天铭一条性命,望他珍重,而后他叛离南江盟改投将军殿,南江盟也没有阻挡!本以为他投身大派,从此与南江盟再无瓜葛了!谁知道这厮依旧是猪油蒙了心,忘记了当年桓盟主在世之时对其网开一面,饶他性命之事,趁我家继任盟主失陷将军殿时,借着自己是将军殿护法的身份,勾结侠王宗与娲皇殿,引狼入室潜入地牢之中,对我家继任盟主施以最为阴邪的摄魂蛊!在场的诸位,你们说说,这样的人还能不能留在世上?孟兄弟,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无缘和尚说罢,转过身看着孟轩。 孟轩心中一惊,猛地后退两步。不曾想这等事情竟然是这个白天铭勾结草鬼女与阮隽做成的,听无缘和尚这么说,却真是该杀。可是这历来的恩恩怨怨夹杂在一起,孟轩口中支支吾吾地说道:“就算他罪该万死,可是这样的杀人之法,确实有些……” 无缘和尚笑道:“孟兄弟宅心仁厚,确实令人钦佩啊!这黑箭之事却是我南江盟的盟规之一了,凡是盟中要是将被处决之人,需要归还南江盟的东西,南江盟也要将其所在盟中的东西尽数返还!这只黑箭是前盟主留在他身上的,既然决定要处决了他,自然也要将这东西还了回来!” 此刻人群之中有一人高声叫道:“白护法这么做也是为了报仇雪恨,又有什么过错?” 无缘和尚转过身看着这人群之中说话之人,眼神陡然闪过一丝杀气,继而高声笑道:“是啊!报仇雪恨,他白家满门反叛在先,偷袭我南江盟江陵总舵,杀了我南江盟一百多条人命,这若是细细论起来,该是谁报仇雪恨呢?更何况,就算是要报仇雪恨,他白家满门被灭之时,继任盟主才三岁,如何要将这等仇恨强加在她的身上?想报仇,为何不一刀自刎了,去到阴曹地府找前盟主报仇呢?” “哼!你说的好听,那个桓轻羽分明说桓轻烟没有死!定是还藏匿在南江盟之中!” 这人说罢,众人皆是交头接耳连声称是。 无缘和尚道:“是了,是了!不瞒诸位,桓盟主仙逝之时,继任盟主才仅仅六岁,才没有告知她这件事,只是与她说桓盟主忙于公务,不能得闲看她,等到晚上才能来看她……所以,她一直以为桓盟主尚还在人世……” “胡说八道,你以为这等鬼话能骗得过我等吗?” “可笑啊可笑!阁下是山东分寸门的好手吧?”无缘和尚看着他,高声叫道,“我南江盟虽不比将军殿这般雄峙北方,但也不是二三流的小门小派,你以为大和尚有必要编这等鬼话来骗你吗?你们分寸门也配么?” 无缘和尚这话说的不留情面,这人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云起走上前来,向着无缘和尚拱手说道:“大和尚的话,云起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和尚告知一二!” 无缘和尚连忙挥手道:“云起姑娘是我南江盟的大恩人,无需多礼,但说无妨!” 云起说道:“方才你把那白天铭勾结侠王宗与娲皇殿之事说的很是详尽,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大和尚从南江盟星夜兼程到这里只怕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如何能将这件事情调查的如此清楚呢?” 无缘和尚回头看了一眼金镗先生,仰天笑了一声,说道:“是啊,我们哥俩接到消息之后,与大当家星夜兼程赶往太原府,根本没有歇脚的时间,也就没有调查此事来龙去脉的机会!咱们哥俩也没有通鬼神的本事……不过,这个世上却有一样能够通鬼神的东西!昨夜咱们南江盟一行赶到了平阳府的时候,花了些钱,买来了这等消息!” 云起眉头微微一皱,低头沉吟片刻,她细细想了一下,看这等做派像极了清河帮所为,微微然点了点头。 无缘和尚说道:“云起姑娘已然想到了是什么人卖的消息了吧?” 云起心中思索,这个清河帮的金潇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将军殿上下水泄不通,极为严密,他竟然能够从里面调查出这等事情,果然不能小视了这个人。 无缘和尚走到了卢忠江面前,说道:“卢寨主,我听说你与那个阮隽有过八拜之交?” 卢忠江面上大为惊愕,双手一颤,怔怔的看着无缘和尚,下意识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无缘和尚笑道:“这江湖之中的事,逃得过咱们哥俩眼睛的确实不多!要说这北派武林鱼龙混杂,这总镖把子真是不好做啊!你卢寨主想巴结侠王宗,与阮隽结拜真是个坏主意!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无缘和尚说的话大有玄机,卢忠江面色微微一变,疑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缘和尚继续道:“卢寨主,你黄风寨的人口是三百七十一人吧?” 卢忠江一惊,继而高声笑道:“当然不是!” 无缘和尚哦的一声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自己的光头,摇头说道:“是了,是了!你还有三个儿子我未曾加上去,还有你那媳妇偷的汉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寨中的兄弟,也就没有加上去,我想连同那个汉子和你的儿子再加上你,应该是三百七十五人吧!” 卢忠江面色变得煞白,却不是为了他的夫人偷汉子,而是面前这个人竟然对自己的底细如此清楚,他如何不惊?颤声说道:“你……你怎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缘和尚道:“只要卢寨主能够告知那个阮秀士此刻在哪,我什么都不会干!更何况,咱们兄弟俩也没打算在北派杀这么多人!一来人手不够,二来也不忍多造杀业!” 卢忠江以为无缘和尚只是虚张声势,冷声一哼:“卢某人虽说不才,但出卖朋友的事断然不会说的!” “是么?”无缘和尚说道,“卢寨主,你要是以为大和尚不杀人,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我虽说不能拿你的黄风寨怎么样,但是你那三个儿子此刻就在我的手上!你大儿子是你亡妻所生,名叫卢玄,今年十六岁。二儿子是小妾所生的庶子,名叫卢崆,今年八岁。小儿子是你续弦的妻子所生,尚在襁褓还没有名字,乳名叫什么虎头儿!是与不是啊?” 这无缘和尚竟然把卢忠江家中之事说的一清二楚,如何不信,当即说道:“无缘大师……不……无缘活佛,卢某与南江盟无冤无仇,您佛法无边,能否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孩儿……” 无缘和尚高声大笑:“你是损我呢?还是骂我呢?你说大和尚怎么样都行,但是你说我佛法无边,说我是活佛可是断然不行的!我为何名叫无缘?那是我的师父说我痴迷武学,不喜参禅,终究与佛门无缘!故而将我逐出师门,我也就把这法号改成了无缘了!” “这……这……卢某也是无心之失,实在是……我与你没有仇怨,为什么要抓我的孩儿……”卢忠江此刻满面为难,声音带有哀求之色。 无缘和尚说道:“是啊,黄风寨与南江盟没有什么仇怨,但是你勾结娲皇殿就是你的不对了!若非是你当年引荐了娲皇殿与侠王宗,也就没了这一档子的事!不过这事强加在你的头上,也确实有些牵强!咱们哥俩来到这将军殿,自然也要献给正主一份大礼啊!你得罪南江盟的不多,但是,你得罪的将军殿可是大事了!” 卢忠江面色惨白,他心中有鬼,此刻也不似方才那般的义正言辞,腿脚发软,此刻竟然连站都站不稳,斜斜的瘫软在地。 无缘和尚看着这名声在外不可一世的卢忠江此刻竟然是这等模样,不禁摇头一叹,回头看着云起,说道:“说了这半天,嘴都干了,我想,云起姑娘,你应该知道这卢寨主犯了什么样的罪过吧?” 云起本来是看着糊涂,其实细细的想起来,将最近发生的事串联一处,才知道这卢忠江与侠王宗做的是怎样的买卖了。 云起上前,向着无缘和尚拱手道:“大和尚稍歇息,我来说说,说的不好,还请大和尚见谅啊!” 无缘和尚抬手相邀,云起走到卢忠江面前,笑道:“卢寨主,我想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夜,你们密谋要推翻将军殿首座的北派武林总镖把子的位子,密谋出来的结果,我想就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个赤发灵猴丁甲的身上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南江盟护法(4)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卢忠江见云起这么说,煞白的面孔此刻变得有如死灰,低声一哼,依然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起道:“卢寨主,那夜我在贵寨借宿之时就发觉有些异样,我当时就看到悬在水面之上的铁笼子,那笼子之中嘤嘤的叫声,自然就是丁甲了!你们借助丁甲来反将军殿,将军殿大典之夜,众位英雄正在酒宴之中吃的正欢,也是我无意撞破,与丁甲交战在一处,使得你们的计策未能得以实施!而后你们又发现了轻羽的能力,想到了更加阴险的招数,想让轻羽成为第二个丁甲,然后再挑起南江盟和将军殿的事端,这可就是南派与北派之争了!侠王宗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是与不是啊?卢寨主?” 卢寨主猛然间后退了几步,他看着云起侃侃而谈的模样仿佛亲眼所见的一般,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转面又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无缘和尚,他的儿子此刻在这个人的手上,就算想要矢口否认也是不能的,只得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们说的也没错,确实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件事是那阮隽的主意,跟卢某我可没有关系啊!这位大师,还请你放过我的孩儿!” “卢寨主!你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你怜惜你儿子的性命,如何不知道怜惜我们桓盟主的性命呢?”无缘和尚冷笑一声,手握着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卢忠江面露难色,连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黄风寨主,侠王宗这么大的势力,我如何能够得罪的了?他们说什么,我也只能应承了才是啊!” 无缘和尚连连点头,笑道:“是啊,是啊,侠王宗得罪不了,倒是南江盟可以得罪,将军殿亦可以得罪是么?” 卢忠江语塞,说什么也不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着无缘和尚连连叩首:“大师,还请你放过我的儿子,我这条性命给了你便是!求你了!” 无缘和尚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这些英雄,继而说道:“各位可看着了,非我要取他性命,是他自己寻死的,可别说大和尚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了!” 在场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这无缘和尚将杀人之事说的竟在谈笑之间,皆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更是觉得这人极为可怖,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声,一时间寂静之极。 无缘和尚转面看着卢忠江,说道:“大和尚不杀坐以待毙之人,我准你与大和尚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若是赢了大和尚,便可放过你,你的儿子也还给你,你与南江盟的恩恩怨怨也一笔勾销!若是输了,可就要搭上了性命,不过我等也不会威胁到你儿子的性命,如何?” 卢忠江面如死灰,此刻也只得应承了。他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宽刀,指着无缘和尚,高声叫道:“大师,得罪了!” 卢忠江言罢,手中宽刀转瞬即至,向着无缘和尚横面劈来,这一刀力道十足,颇有些分量,无缘和尚仰过身子闪过了这一刀,继而无缘和尚伸出右手,一把攥住了卢忠江的手臂,腿上提膝,正中了卢忠江的小腹,卢忠江痛声一叫,此刻手臂被无缘和尚攥住,根本退不得闪不得。 无缘和尚嘴上说道:“去吧!”这一言说罢,松开手,轻飘飘的一掌一推,好似一道无穷无尽的力道横劈而来,卢忠江就算是再厉害的身手此刻也躲闪不得,胸口正中了无缘和尚的这一计劈空大手印的功夫。顿时卢忠江口吐鲜血,身子被震飞了十余尺之外,瘫倒在地。卢忠江受了这一掌此刻五脏六腑皆被震伤,只怕也难以活命了。 只见卢忠江口吐鲜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无缘和尚走上前来,笑道:“本来以你的身手还不足以让我用大手印的功夫,奈何让你死的安心,就让我用这成名的绝技送你一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放心,你的儿子已被我送往南江盟了,将来的成就只怕要远在你这个寨主之上了!” 卢忠江瘫在地上,全身抽搐,鲜血从口中不停地吐出,他好似要说什么但呜呜的声响根本听不出他的话语。 无缘和尚道:“你放心,那对奸夫**当时就被我杀了,尸体被浸在了汾水之中!也算是了了你这一桩子的心事!如何?可走的安心了?” 卢忠江猛然身子一挺,顿时不省人事了,无缘和尚蹲下来手放在卢忠江鼻息之处探了一探,已然没了鼻息,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云起见无缘和尚只是一招便打死了卢忠江,顿时心中一阵胆寒,她走上前来,轻声道:“大和尚打死了卢寨主,那阮隽的下落可就无从知晓了!” 无缘和尚道:“无妨,无妨!侠王宗的人此刻也在途中,等他们到了将军殿,阮隽自然会现身的!他仗着侠王宗的这个大靠山,以为我不敢造次,嘿嘿!他也忒把我当做小人了!云起姑娘,孟兄弟,还有卢四侠、北堂姑娘,还有那位丁甲小兄弟,可否与我带路,去拜会那位将军殿的殷首座呢?” 云起点头说道:“这……轻羽下落不明,你着急去找轻羽么?而且将军殿高手如林,你方才杀了他们的护法,难道不怕他们寻隙拿你么?” “怕?”无缘和尚仰头哈哈大笑,继而转身看着金镗先生,“四哥,咱们若是怕的话,此刻还会站在将军殿的地盘之上么?” 金镗先生走上前,轻声一笑:“云起姑娘多虑了!将军殿就算是高手如林,他们使我们盟主失陷其中,理亏在先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至于,桓盟主的下落,我想有大当家的和小剑神这二人出手,江湖之上办不到事还不多!” 云起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孟轩,说道:“咱们也去么?” 孟轩想到桓轻羽一向是天真可爱的模样,而追随与她的手下竟然是这等奇人,一时间有些忧虑,桓轻羽以后若是继任了盟主之位,这些人亦正亦邪,只怕也会带坏了桓轻羽,不禁轻声一叹。这一叹气不要紧,方才辛鲲那一掌的旧创复发,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手捂着胸口,面色一紧。 身旁的北堂玉琪上前扶着孟轩,轻声道:“你怎么样了?” 无缘和尚走上前来搭着孟轩的脉搏,许久轻声道:“将军殿的掌法……这个人所练的掌法还未精纯,竟然有这么霸道的真气,将军殿武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不简单啊!” 北堂玉琪问道:“那……方才他吃了我爹的家传灵药,不行吗?” 无缘和尚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关键就是在这儿!将军殿掌法至寒至阴,寻常的灵药只怕没什么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这样吧,待我给孟兄弟体内输一道至阳的真气,先镇住这股阴寒之气!将来寻了机会,再图化解这股阴气之法!” 云起知道这输送真气的法门极为危险,看着在场这些武林豪杰这么许多,只怕无缘和尚在搭救孟轩之时他们若是偷袭,只怕极为危险,当即说道:“大和尚,要不你们先去林子里的竹屋里再想法子搭救孟轩吧?” 无缘和尚知道云起的意思,说道:“姑娘多虑了,我这四哥身手在我之上,而且,这位丁甲小兄弟武功极高,又视孟兄弟为恩公,如何能让这些人下手害我呢?” 云起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回头看着丁甲,方才担心孟轩的伤势却将这个赤发灵猴给忘了,不禁摇头笑了笑。 无缘和尚看着孟轩,说道:“孟兄弟,你先坐下来,待我为你输一股真气!” 孟轩点了点头盘腿坐在地上,无缘和尚见此也坐了下来挥起双掌只见一道气流从无缘和尚的双掌向着孟轩的手臂之上缓缓而来,顿时孟轩面上渐渐发红,觉得体内炽热难当,不一会儿只觉得面上豆大的汗水直直流下来。 无缘和尚的至阳真气却是来自金光寺的内功,是当世之中最为正派的内功心法,可是无缘和尚身怀多派的武学内功,其中不乏邪门歪道,这等至阳真气也不甚纯正了,甚至夹杂在至阳真气中的一些邪派真气此刻却也和那股阴寒真气混杂在其中。但此刻镇住辛鲲残留在孟轩体内的那道阴寒真气却不成问题的。 不一会儿无缘和尚收起了双掌,看着孟轩的面色由方才的通红渐渐变了回来,站起身来,说道:“孟兄弟,你可还觉得好了一些?” 孟轩站了起来,此刻觉得体内精力充沛,身轻体健,恍若觉得有好些的劲力在体内用不完一般,口中说道:“好多了,大师果然厉害!” 无缘和尚却面有忧虑之色,叹声道:“若是我能够将师父留给我的丈六金身的神功精通了,此刻化解这道阴寒真气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我的真气并不纯,此刻暂时压住了阴寒真气,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阴寒真气又会复发!孟兄弟,将来习练内功之时切记不可练习至阴的内功,否则的话,只怕危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行宫一会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孟轩听得无缘和尚嘱咐,连连点头应允。他连声道谢,可这无缘和尚面上忧虑神情却未曾散去,张嘴却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金镗先生却拍了拍无缘和尚的肩头,笑道:“五弟,你倒有些偏执了!孟兄弟却是有福缘的,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将来是福是祸也是他自己一人承担,我等又能多做什么呢?” 无缘和尚摇头一笑,说道:“是啊!倒是我这个方外之人有些痴了!惭愧惭愧!” 云起看着无缘和尚,不禁打趣道:“大和尚,你一会说你是方外之人,一会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这到底哪一个是你啊?” 无缘和尚说道:“难道这方外之人就不能杀人不眨眼吗?” 云起一怔,她想到了金光寺的渡泓大师佛法精深,最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而此刻的这位无缘和尚性情乖僻,出手狠辣,却是两个极端,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似你这般杀人不眨眼,只怕佛祖也容不下你的这柱香吧?” 无缘和尚不禁大笑,连连摇头,手指着云起,叹声道:“云起姑娘这话却是世俗的偏见了!什么叫佛祖容不下我这柱香?难不成那西天之上的佛陀也与世人一般斤斤计较?广妙大师又算得了佛门之中排的了第几把交椅呢?他就能说我与佛无缘了吗?我只知道,佛陀乃是大智慧者,为人行善固然重要,可是若是遇到那些恶人,自然也不能心慈手软!否则,这修佛也就真成了关起门来一味地参禅了!” 云起听无缘和尚所说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顿时一阵新奇之感!她平素里最喜欢这等不拘一格的做派,顿时对这个无缘和尚大有好感,她向着无缘和尚拱手道:“大和尚的话让云起佩服得很!” 无缘和尚面带微笑,略略点头。继而回头看着金镗先生,说道:“在这里耽搁了些许时辰,咱们也该去前面拜会一下将军殿的正主了吧!” 金镗先生点了点头,场上孟轩等人与同这南江盟两位护法一同向北行宫方向而去。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行宫之处,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站在台阶下,看着这行宫之上的匾额上书“太原府行宫”五个大字,一同整理了衣冠,此刻行宫的大门此刻大开,殷文婷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面上微然一奇,正欲开口询问。 无缘和尚上前双手合十附身行礼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名震河东河北两路的殷娘子殷文婷吧?久仰久仰了!” 殷文婷一怔,却不曾想这个和尚初次见面自己还未开口他便已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号,再看一眼云起与孟轩站在后面,显然是他们告诉了这两人,却也不奇怪了,拱手还礼道:“大师客气了!不知道大师法号,在哪座宝刹修行?” 无缘和尚说道:“大和尚法号无缘,这位黑脸的兄弟名叫金镗先生,咱们都是来自江陵,身居南江盟左右护法职位!不值一提的!” 殷文婷听到南江盟三个字,心中一阵惊颤,面上微微一变,算起时日不过七八天的日子,南江盟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比预计的早来了四五天,一时间语塞,她低头沉吟了许久,苦苦一笑,向着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一同拱手道:“二位稍候,我进去通报一下首座!”殷文婷说罢,转身速步往殿内走去。 云起走上前,问道:“大和尚好似对每个人都是了然于胸,这些也都是花银子买来的消息么?” 无缘和尚说道:“这江湖上的事瞒得过咱们兄弟俩的确实不多,南江盟上上下下几万名兄弟,网罗一些消息,怕不是难事吧?我等身为南江盟护法,是盟主最为嫡系亲信的人,盟主有些想要知道的事自然要问我们的,若是我们不知道,岂不是不太好啊?云起姑娘,你说是与不是?” 云起哦的一声有些明了,她却有些不敢相信,问道:“那你知道我的底细吗?”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对视一眼,微微咳嗽一下,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不好明说啊!” 云起轻声一笑道:“大和尚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呢?” 无缘和尚道:“云起姑娘原名源新月,生在泉州邵白族,母亲是邵白族大族长的长女,八岁之时前往东京学艺,是源氏家族的女斥候,十八岁从东瀛回到中土之后入了云端宗,是云端宗四大使者之二……” 云起猛地退了几步,怔怔的看着无缘和尚,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你……你怎么都知道?” 无缘和尚摇头微微一笑,看着云起身旁的孟轩一眼,说道:“孟兄弟!你的身世,我好像也知道些许!” 孟轩一怔,回头看了一眼云起,继而说道:“孟轩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我从小只是个小厮,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无缘和尚摇头道:“非也!非也!孟兄弟应该是江陵府人士吧?” 孟轩面上大为吃惊,点头道:“正是!只是,我小的时候跟我的叔父去了东京,在江陵的时日不多,也就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 无缘和尚掐着手指,盘算着时日,轻声说道:“孟兄弟十年前到的东京,你的叔父名字是不是叫孟杭宇?” 孟轩连连点头,面带惊奇的神色说道:“大师果然是高人,正是如此!” 无缘和尚回头看一眼金镗先生,继而低着头轻声一叹:“孟兄弟,你的身世……与我南江盟有莫大干系,此刻身在北派不好明说,待得此间事了,回到江陵,咱们再细说吧!” 未多时,只听到行宫之中一阵脚步声响,看来来者却有不少的人。云起等人心中一惊,不知道将军殿究竟想要做什么,皆是手持着兵刃,唯恐他们此刻发难。 可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二人悠然自得,满面春风,好似根本不当一回事一般。此刻大门吱呀一声又是开了,殷怀义迎面上前,向着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二人一同拱手,说道:“原来是南江盟的两位高人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无缘和尚竖掌还礼,说道:“殷首座折煞我等了!我等只是南江盟的护法,算不得什么高人,殷首座亲自相迎,我等荣宠之至,愧不敢当啊!” 无缘和尚抬头看着殷怀义,只见到殷怀义身旁的各大门派之人也在,那金光寺的渡泓大师他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眼见到渡泓大师身在一旁,不由得行礼道:“渡泓师兄别来无恙!” 渡泓大师见到无缘和尚,面上也有些诧异的神情,他迟疑了片刻,说道:“渡缘师弟!你怎么……怎么……” 无缘和尚摇头一笑:“大和尚此刻法号名叫无缘,师兄莫要再说往日之事了!” 渡泓大师听此,不禁摇头一声叹息,说道:“师弟多年不见,依然是这等性子!师兄也不好多说了!” 无缘和尚看着渡泓大师面上皱纹与雪白的长须,自离开金光寺至如今已有二十来年,这往日的故人一直未曾得见,今日相见竟然如此容颜,怎能让无缘和尚心中没有感慨之情呢?他摇头微微一叹:“家师……哦,广妙大师身体可好?” “师叔很好!近些年师叔也与师父一同闭关,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渡泓大师说道。 无缘和尚连连点头,仰天一叹,说道:“这些年来,我刺探了无数门派的消息,可唯独对金光寺一直未曾有过半分不敬,实在是为了还报金光寺当年恩情!师兄,今日相见,他日回到金光寺,还请师兄不要讲见到我的事告知广妙大师!拜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据理力争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说罢,又向着渡泓大师躬身行礼。渡泓大师摇头一声叹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师弟所言吧!” 这时候,殷怀义说道:“二位远来,何不一同进殿一叙?” 无缘和尚回头看着殷怀义,笑道:“殷首座客气了!那咱们就叨扰了!”无缘和尚说罢,回头看着身旁的金镗先生一眼,二人随着殷怀义一同步入行宫之中。 这方才步入行宫,只见正厅之前的空地上聚满了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这些人翘首看着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各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皆对南江盟来客颇有敌意。 无缘和尚面带微笑,对这些江湖人士视若无物,而金镗先生黑着脸,满面杀气,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金镗先生走了几步,猛然停了下来,无缘和尚回头看着金镗先生,问道:“四哥!怎么不走了?” 殷怀义见得金镗先生停下来,众人也都站在原处,面带疑问的申请。 金镗先生徐视了一圈,眼神扫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继而目光定在殷怀义的身上,冷声一笑:“殷首座,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金镗先生说着,手指着身后已然紧闭的大门,而进入行宫之中的只有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二人。云起与孟轩一行此刻却被关在门外。殷怀义上前拱手道:“二位有所不知,这云起一行人里面有一位名叫丁甲的人,这个人凶残成性,善恶不分,我怕放他进来,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不敢放他进来!” 金镗先生依然是黑着脸,哼的一声冷笑:“难道连孟兄弟与云起姑娘也是凶残成性吗?” “这……”殷怀义一时迟疑了一下,继而说道,“这云起姑娘与孟兄弟二人劫我将军殿地牢,致我将军殿颜面无存,所以,只是先把他们关了起来,待些许时日之后,自然会放了他们!” 无缘和尚说道:“殷首座的话,却没了道理了!这孟兄弟与云起姑娘劫了地牢为的可是咱们南江盟的继任盟主,难不成咱们的轻羽盟主罪大恶极,他们的这个牢劫不得么?” 殷怀义眼看着这面前的二人身在将军殿的地盘,说话竟然全然不顾及自己这个北派武林总镖把子的身份,甚是嚣张,心中老大不满,霎时间却也不开口,双手背在身后,面上冷峻,没有一丝神情。 这殷怀义身旁的余龙眼看着南江盟的两个人竟然如此无礼,上前嘿的一声叫道:“我家首座原不需如此敬重二位,实在是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那孟轩与云起等人劫我将军殿地牢,怎么处置是我将军殿自家的事,还轮不到二位插手!二位适可而止吧!”余龙说罢,猛地一挥袖,大有与无缘和尚和金镗先生交手之意。 无缘和尚看着余龙,知道他是将军殿之中的好手,看他说话如此厉害,不禁心生赞许之意,不由得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将军殿不愧是被拍武林的总镖把子,这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说的话都是那么言辞铿锵!掷地有声!大和尚佩服啊!只是,你们这北派武林推举总镖把子是靠嘴皮子的么?” 这无缘和尚说这话分明就是向将军殿挑衅,在场的众多依附将军殿的小门小派顿时炸开了锅,仗着将军殿的地盘也不惧这二人,皆是张口大骂,说这南江盟来客无礼的话语。可无缘和尚仍然是置若无物,不去搭理他们。 殷怀义一心忍让,不想就此与南江盟决裂,毕竟来的这两个人只是南江盟的护法,并不是拿主意的人。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殿的嘴皮子还没有大师的好!大师若是北派的人,只怕这总镖把子的位子便是大师的了!”说罢,殷怀义嘿嘿的笑了一声。 无缘和尚说道:“殷首座说笑了,方才将军殿门下的这位后生说的话,什么处置孟轩与云起的事宜是将军殿自家的事!说道这自家的事,那咱们就该说说什么叫做自家的事?” 殷怀义心中一惊,他知道此刻无缘和尚是要与自己算账了,微微点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已近黄昏,回头看着身旁的一位将军殿弟子,说道:“既然这两位南来的客人不愿入厅一叙,你们去搬几把椅子来,咱们就坐在这里一叙吧!好让天下武林人士也看看!” 这名弟子得令之后,退了下去,未多时十数名弟子搬来了十几把椅子放在场上的空地之上,殷怀义邀请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入座,这四大门派的每个人也都入座。 殷怀义说道:“将军殿身在北派,自问平素里行事没有哪一件事让北派武林同道留下话柄的!在场的诸位也都是见证!” 无缘和尚摇头笑道:“是啊,你们北派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我说什么也是枉然了!我只问殷首座,桓轻羽有什么罪过,你们要把她关在牢房之中,还用摄魂蛊之毒来折磨与她?这便是你们将军殿行事之道吗?” 殷怀义听此,轻声一叹说道:“摄魂蛊之事,实不相瞒,我是一点也不知情的,我听说之时也诧异的很!二位不是将那个吃里扒外的人给就地正法了吗?” 无缘和尚道:“这处置吃里扒外之人的事,也应该是你将军殿分内的事吧!如若说,我等没有查出此人,你们将军殿就该包庇他了吗?” 殷怀义面上一黑,冷眼看着无缘和尚,未曾想这个人说话竟然如此不依不饶,微微冷哼,说道:“大和尚说话好生厉害,到让我无话可接了!我殷怀义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事情是发生在我将军殿,我责无旁贷,既然大和尚要寻我的麻烦,也无需多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大不了较量一番便是!” 无缘和尚连连摇头道:“想让大和尚出手,却没那么的便宜的!大和尚要是与人交手非得让这人心服口服!否则做下了杀业,与大和尚修行无益!” 无缘和尚这番话,竟然将杀人之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竟然还能说出与修行无益的话,在场有不少人发出唏嘘之声。 无缘和尚继续说道:“殷首座心中对大和尚有诸多不满,大和尚也是知道的,可我们来到将军殿也不是为了讨殷首座欢喜,实在是为了接走我家继任盟主!殷首座,大和尚不是跟你矫情继任盟主在你们这遭遇的苦楚,实在是这事办的欺人太甚了些!”无缘和尚说到欺人太甚这四个字加重了声音,面上的神情由微笑变得有些愤怒。 殷怀义未开口说话,无缘和尚站了起来,走到中间,背对着殷怀义,仰天一叹,转过身来说道:“各位,南江盟只是个松散的盟会,虽说同盟的兄弟不少,可若真的出了事,没有多少人站出来为我们南江盟说一句公道话!这一点比不上你们五大门派!但我南江盟也不是任由你们所欺辱的!昔年大宋初年,五大门派与侠王宗在华山定下了五派互盟,也就是后来的武林同盟,当时定下来的盟约就是凡是中原武林同道皆是武林同盟之一!如果有哪个门派出了个大奸大恶之辈,需得由五大门派与武林盟主会盟商讨之后再做定夺是杀还是留!可你们对待咱们南江盟的继任盟主之时,可曾履行了盟约,五大门派可曾与武林盟主会盟商讨了?你们不由分说便将我们继任盟主关在地牢之中,然后才差遣人通知咱们南江盟和武林盟主!这样的行事,你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殷怀义听无缘和尚所言,这才觉得自己处置这件事情却是欠缺了一些周全,他心中知道自己一心向着护着自己将军殿首座的位子,才被阮隽引入了这样的圈套之中,殷怀义低着头,沉默不语。 无缘和尚继续说道:“若是说咱们的继任盟主真的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我们也没脸来和你们争论这些,可是继任盟主在将军殿这段时日,可曾杀过一条人命,可曾做过一件得罪北派武林的事?” 殷怀义微微点头说道:“大和尚不必再说了,殷怀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是我处置不当,你大可拿了我性命便是!殷怀义但凡皱一下眉头,也不配在这北派之中为人了!”殷怀义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伸手戳在一旁的桌案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据理力争(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殷怀义这一言使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场上之人无一人说话,寂静之极。 无缘和尚看着桌案上明晃晃的匕首,摇头笑了笑,说道:“殷首座不愧是北派武林总镖把子,如此坦率,大和尚佩服啊!”无缘和尚说着,走到桌案前,拔起桌上的匕首,看着匕首之上的锋刃,继而将匕首捧在手上,说道:“这匕首是件好利器,还望殷首座收回去吧!大和尚和殷首座此刻心中想的一样,也不想挑起南江盟与将军殿事端,我等来此,只是要为咱们南江盟讨要个说法,若是伤了人命,岂不是不太好?而且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将军殿,而是那侠王宗的阮隽,这阮秀士的去向,殷首座可知道?” 殷怀义接着无缘和尚递过来的匕首,在他看来不过是无缘和尚饶过自己的性命套出阮隽的下落而已,但自己初才处置桓轻羽之事确实对不住南江盟,眼前却让殷怀义有些为难了,他摇头叹道:“实不相瞒,这阮秀士自林子之外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无缘和尚微微点头,说道:“也罢,也罢!既然殷首座不知道阮秀士的下落,那我等也没必要在此多待了!就此告辞了!四哥,咱们走吧!”无缘和尚回头看着金镗先生一眼,向着殷怀义一同拱手,转身正欲离去。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这才走了几步,只听到场上的人群之中有一人高呼道:“你们两个南面来的在我将军殿地盘之上如此猖狂,此刻如此大摇大摆的就离去了,不留下一两件让兄弟们心服口服的本事,确实不妥吧!” 无缘和尚猛然回头,这人群之中方才说话的那个人此刻却不再吭声了,根本看不出来方才是谁在说话,无缘和尚冷声一笑,转过身来看着殷怀义,高声说道:“殷首座这将军殿上下皆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怎么还有这等说话藏头露尾之徒?” 殷怀义也是张望片刻,不知道方才是谁在说话,当即问道:“方才是哪位英雄,请站出来说话!” 无缘和尚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大和尚亲自来找吧!”无缘和尚说罢,走到人群之前,看着这在场的每一个人,摇头一笑,转过身对着金镗先生说道:“四哥,这侠王宗好歹也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大派,却不知道此刻怎么就变成了这等藏头露尾的卑鄙小人了呢?” 金镗先生话不多,只是冷声一笑:“我也不知道,这等人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无缘和尚微微点头,说道:“是啊!这个阮隽初才用卑劣手段来陷害我家继任盟主,此刻又鼠首两端的藏头露尾,这样的人我岂能容他!”这一言说罢,一个快步奔入人群之中,当真是迅如闪电,只见从人群之中抛出一个人,落在了众人的中间。殷怀义面上一奇,与同这几大门派的人上前一看,此刻被摔倒在地的人一身灰布衣衫,看着面孔正是那白羽秀士阮隽无疑! 阮隽踉跄起身,看着无缘和尚一眼,冷声一笑,说道:“我身怀武林盟主号令,你胆敢如此对我?” 无缘和尚走上前,向着殷怀义赔罪道:“适才贸然出手,得罪殷首座了!” 殷怀义一挥手,说道:“大和尚多礼了!阮秀士,你躲在人群之中如此藏头露尾的行径,与侠王宗的名声不符吧!还敢说什么武林盟主号令,你也不怕辱没了武林盟主的名声!”殷怀义冷哼一声,转过身来。 阮隽低着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他眼看着在场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皆是鄙夷的神情,说道:“大和尚,你们南江盟想包庇桓轻烟,门都没有!我侠王宗只要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将桓轻烟带回南江盟中!” “什么桓轻烟?阮秀士,你糊涂了吧?我们桓盟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仙逝了,此刻这南江盟中已然没了这号人物了!你此刻胡言乱语是为了混淆视听吗?”无缘和尚厉声叫道。 阮隽仰头放声大笑,说道:“大和尚!你这话说得你自己信么?试问这天下间如何能有如此相像之人?什么桓轻羽桓轻烟的,都是你们南江盟自个说的,如果那桓轻羽不是桓轻烟,如何小小年纪有如此厉害的手段?能和那个丁甲交战百招?分明那厮就是桓轻烟!大和尚,我是侠王宗之人,自然容不得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无缘和尚微微点头,走上前,说道:“阮秀士,都说你的剑法高明,可没想到你这胡搅蛮缠的功夫也颇有些厉害之处!你我各说各话,谁也说服不了谁,我此刻若是出手杀了你,只怕你也不会心服!这样吧,咱们身手上见真章吧!你若是赢了我,任你如何说!若是输了,就对不住了!” 阮隽微微后退两步,他知道自己的身手绝不是无缘和尚的对手,若是与他交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见阮隽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此刻想杀人灭口了吗?你们南江盟果然是邪魔外道,一时理亏了,竟然要痛下杀手了?” 无缘和尚面上一阵煞白,显然是强压着怒火,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向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在场的各位英雄此刻都是见证,这位侠王宗的阮秀士出口竟像是泼皮无赖一般!这样的人竟然是侠王宗的四太保!简直是可笑至极!若是依着我往日的脾气,真想将他一掌打死,可若真的将他打死了,却依了他的口实,我要杀人灭口了!确实让我为难了!师兄,你是一代高僧,你来说说,此刻我应当怎么对付他?” 渡泓大师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得道高僧,此刻阮隽这般泼皮无赖的行径也让他颇为意外,就算自己的名声全然不要了,可他身怀武林盟主的号令又是侠王宗的四太保,这样的名声难道也不要了么? 渡泓大师上前走了两步,口中诵念佛号,说道:“阮秀士,大家都是江湖成名之人,言谈举止也应当如同大丈夫一般,如何学的这般泼皮无赖呢?这样让在场的英雄好汉如何看待武林盟主呢?” 阮隽背对着渡泓大师不敢正视着他,可无缘和尚却说道:“是啊,说到这武林盟主,我倒有个好东西要给大伙儿看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举过头顶,只见这面金牌竟与阮隽的一样,皆是武林盟主的号令,众人皆是咦的一声,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无缘和尚说道:“这金牌是我向阮秀士借的,阮秀士,你且看看你身上的金牌可还在不在?” 阮隽心中一惊,连忙在怀中掏着,只是怀中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金牌的踪迹,想来那无缘和尚方才擒住自己趁机盗走了自己的金牌,心中大怒,连忙叫道:“大和尚,快将号令还给我!” 无缘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到此刻,你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你当整个北派武林豪杰的眼睛都是出气得吗?”无缘和尚说罢,将手中的金牌用力一捏,顿时金牌被捏成了两段,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金牌掉落在地面之上,金牌竟然是木头做的!众人皆是一阵哗然,没想到这个阮隽一直以来是用假的武林盟主号令来招摇撞骗,一时间皆是鄙夷的神情,更有甚者亦是破口大骂,说这阮隽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阮隽登时面如死灰,也不敢看着身后的殷怀义,要知道自己靠着这块武林盟主号令使得殷怀义得罪了南江盟的人,此刻他非得杀了自己!他脑中也想不出什么法子遮掩过去,一片空白。 殷怀义看着面前的这个木头金牌,嘿嘿的冷笑数声,长吁短叹:“不曾想,我这个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将军殿的继任盟主,被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做猴子一般戏耍了这么久!阮秀士啊,你让我在北派武林之中从此还有什么脸面?” 阮隽转过身,向着殷怀义拱手道:“殷首座,我这金牌确实是真的,那个大和尚用调包计换走了我的金牌!分明是在栽赃陷害我!我是侠王宗的人,行的是侠义正道,我……” “一派胡言!”殷怀义厉声吼道,“你也配说侠义正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墨竹先生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眼看着殷怀义此刻大为怒火,阮隽也是一惊,他知道殷怀义已然不信自己的话,眼看着无缘和尚紧紧相逼,他自知性命难保,一时间却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脱困,不由得苦苦一笑,连连摇头。 无缘和尚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阮隽看着无缘和尚,说道:“我是侠王宗的人,你们不能杀我!” 无缘和尚看着阮隽的神情颇为诡异,这侠王宗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刺耳,不禁叹声说道:“殷首座,你知道这阮隽来你们将军殿是为了什么吗?而那个赤发灵猴丁甲又是为了什么献给你的吗?这一切都是这侠王宗的败类谋划的诡计!” 无缘和尚微微顿了顿,继而将阮隽伙同黄风寨与娲皇殿密谋假借丁甲之手图谋颠覆北派武林之事如实说了出来,殷怀义听得心惊,对这侠王宗的来客更加的恼怒,他没想到打着侠王宗侠义名号的阮隽,居然做出了这么多卑劣行径的事情,枉他这么多时日将他奉若上宾,真是莫大的讽刺! 殷怀义道:“我身为将军殿首座,将你这等人奉若上宾,真是瞎了我的眼!将军殿弟子,将这卑鄙小人拿下!” 左右得令一同上前正欲拿下阮隽,阮隽见殷怀义竟然要拿下自己,此刻慌了神,连忙说道:“我不是你们北派的人,我是侠王宗的四太保,你无权拿我!” 殷怀义冷笑一声,说道:“你连武林盟主的号令都是假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侠王宗的四太保呢?侠王宗侠名远播天下,决计不会有这等卑鄙小人,我料想你一定是假的!” 阮隽被众多将军殿弟子拿住按在地上,听到殷怀义这番话,他心中明白这殷怀义是真的要对付自己了,慌忙叫道:“殷首座!这在场的英雄好汉有不少人往日见过我,知道我绝对是侠王宗的人!你若是以此为借口杀了我,他日武林盟主不会轻饶了你!你可要三思啊!” 殷怀义徐视在场的众位英雄,朗声叫道:“哪个可以出面认证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阮隽啊?” 在场所有人皆是鄙夷这个奸诈狡猾的卑鄙小人,如何肯出面认证,只怕出了面却要被他给带的一身黑了。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料想着此刻就算是将军殿杀了这个阮隽,他日侠王宗计较起来,也是跟将军殿算账,与自己无关! 这在场众人沉默了半晌,阮隽顿时心灰意冷起来,想不到自己白羽秀士的名声此刻竟然半分不值。他微闭双目,苦笑数声,说道:“想不到我阮凌云广交天下英雄,自问未曾负了朋友,此刻竟然无一人出面为我说一句话!罢了罢了!死便死了!”阮隽低着头,坐以待毙之状。 此刻人群之中有一人开口叫道:“这样的卑劣小人冒充侠王宗的英雄好汉,我等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殷首座快快处置了这个卑鄙小人!”这人说罢,只听到在场所有人皆是异口同声的高声呼喊着要处置这等冒充侠王宗的卑鄙小人。 阮隽心中震惊,猛然回头,只见这个人与自己对视之下,他一身黑布长衫,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阮隽见到这人满面惊愕的神情,高声喝道:“杨部州!我往日待你不薄!你为了巴结殷怀义,如何要某我性命!” 这杨部州听得阮隽这么说,不敢正视这阮隽,低着头沉吟一声,退到人群之中。 殷怀义微微点头,抬起手臂略略一挥。众位将军殿弟子正要拉着阮隽退了下去。阮隽连连挣扎,看到人群之中的北堂正溪,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叫道:“北堂老兄!看在岐王的面上,救我一命啊!” 北堂正溪一直站在人群之中,听得阮隽的叫唤,心中一惊,手上微然一颤,思量了一下,走上前来,向着殷怀义一拱手:“殷首座,这个人不管是不是真的阮隽,也应当送往侠王宗,交给武林盟主处置啊!” 殷怀义斜眼看了北堂正溪一眼,冷声一哼,低声一叹,场上声音嘈杂,殷怀义低声对着北堂正溪说道:“北堂门主,您是武林前辈,我敬重你,这个人一旦离了将军殿便是纵虎归山!我不管他跟你们岐王有什么交情,在我将军殿地盘上做这些卑劣之事,他是头一遭!我初才继任盟主,被他这么戏耍,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在北派混?门主跟我爹交情甚好,你也算是我的世叔了!今天杀了他也是为了我将军殿正名,否则的话,让在场的北派群雄,如何看我?世叔啊!就请你不要再为这样的卑鄙小人求情了吧!” 北堂正溪听殷怀义之言,言语真切,自己也不忍再多说劝阻的话,回头看一眼阮隽,摇头叹道:“阮秀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帮不了你,我想就算是岐王驾到,只怕也帮不了你!” “且慢!”只听到门外一声巨响,众人一同回头看着门外,只见两扇大铁门此刻被撞出了一个大洞,大洞的外头却是手提着镔铁棍的丁甲,满面狰狞的神情,使得在场众人一阵胆寒,皆是咦的一声惊声一叫。 这丁甲身后的却是云起、孟轩、卢元朔、北堂玉琪四人,方才的那一声且慢却是云起发的声。殷怀义见此连忙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殷怀义叫道:“你们果然放肆!赤发灵猴,你当我将军殿真的没有能够制服你的法子吗?” 这丁甲嘶哑咧嘴的一声怪啸,提起镔铁棍,正欲上前要打殷怀义!猛然间手臂被身后的孟轩拉住,孟轩低声说道:“不可!” 这时候云起也轻轻地拍了拍丁甲肩膀一下,走上前来,向着殷怀义一拱手,说道:“殷首座,情非得已,实在是得罪了!我等硬闯,实在是怕你贸贸然杀了这个阮隽,我那轻羽妹子的性命可就有些没了指望了!” 殷怀义冷声一笑,说道:“就算这个假的阮隽做的局,可你们几次三番藐视我们将军殿,实在是无礼至极!我就算有心放过你们,只怕在场的每一个北派英雄都不会放过你!” 云起低声一笑,说道:“殷首座,我也说了,情非得已!这个阮隽,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了你们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云起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何?”云起说着,眼珠子微微的一转,绕过殷怀义走到阮隽面前。 殷怀义没能注意到云起的细微神情,他如何知道云起狡猾之处,转过身看着云起与阮隽,只见云起蹲了下来,问道:“阮秀士!我只想知道,那个摄魂蛊如何才能取出来?” 阮隽何等聪明,早就猜到云起所问的是什么,此刻自己在他人的刀俎之下,这云起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岂不是老天有意要绕过自己的性命,心中大喜,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原来是这个啊!好说,好说,你只要让殷首座放了我,我自然告诉你!否则的话,那个小妮子不消几日的光阴,便会被蛊虫噬咬致死!惨啊!惨啊!” 阮隽这话说罢,放声大笑。云起低着头沉思,她如何能够说动殷怀义放了这个卑劣小人?而且在场数百号人物,各个都是高手,也不可能劫走这个阮隽,一时间颇有为难,也不知所措起来。 无缘和尚上前来,指着阮隽,厉声叫道:“你这厮死到临头,还能生出这等歹毒之心!真是辱没了侠王宗的美名!” “侠王宗里住的又不是你的祖宗,你干什么这么操心侠王宗的名声?”阮隽开口污言秽语辱骂无缘和尚,此刻阮隽也不再装什么侠义正道的秀士了,此刻无赖形象毕露,让人极为不堪入耳。 殷怀义真的不想多留这等人性命半刻,回头对着云起说道:“云起姑娘,我偏不信这个世上就没有别人能够拿出来那个蛊虫?非得去求这等卑鄙小人吗?我每每想到奉这等人为座上宾,都觉得是奇耻大辱!快快快!将这个人推下去!” 将军殿众弟子一同将阮隽拖了下去,这时候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一个箭步冲上前,云起未曾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觉得二人从身边而过卷起了一阵狂风,当即回过身,只见无缘和尚大袖一挥,这拖行阮隽的这一群将军殿弟子竟被掀翻在地!而金镗先生,两拳袭在阮隽的胸口与小腹之间,继而手掌抓住阮隽肩头,猛然间往身后的地面上一摔。 阮隽被重重的摔在地面之上,哎呦的痛叫两声,手捂着胸口与小腹之间,方才分明中了金镗先生两拳,此刻手摸着受拳的地方,却没有半分疼痛之感,嘿的一声冷笑:“金镗先生的拳法不过如此嘛!” 金镗先生冷声一笑,不作回答。 还未过多久,阮隽只觉得胸口小腹上一阵刺痛之感,好似被什么虫子噬咬一般,这样的刺痛感愈来愈强烈,痛的阮隽在地上连翻打滚,口中不停地哎呦哎呦的痛叫。 无缘和尚说道:“我也说了,我这四哥练得是内家拳法!一拳打来受的可是内伤啊!你这厮应该知道当年我们桓盟主留下来的十八套刑具,各个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也认得那个姓白的,他身上那个饰物是不是很好看啊?你若是照实说了,一刀抹了你算的是痛快了,若是不肯说,这十八套刑具,管教你说的更加痛快了!” 阮隽疼痛之极,如何能说出半句话,口中只是来回的哎呦痛叫,根本无法说出一句话。 无缘和尚又说道:“这只不过是略施小惩,算不得什么的,若是那十八套刑具摆上来,你还不是痛不欲生么?阮秀士,你还不肯说吗?” 阮隽忍着疼痛,口中艰难的说道:“那……那草……草鬼女……根本……如果……如果能……能取出……摄……摄魂蛊……她……怎……怎么能……被咬死……摄魂蛊……一旦被……种下……无法……无法取出……” 阮隽这断断续续的说着,使得在场的云起与孟轩如同晴空霹雳一般,皆是不敢相信!孟轩走上前来,拉着躺在地上的阮隽,厉声叫道:“你!你说什么?” 阮隽看着孟轩,说道:“草鬼女……是你……是你害死的……若是她不死……早晚能……能研制出……取出……摄魂蛊之法……是你害死的……是你害死的……” 孟轩听得阮隽的话,面上一阵怅然,他没想到自己害死了草鬼女,也算是害死了桓轻羽,还有丁甲。孟轩松开了手,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缓缓站起来,心中悔恨之极。 无缘和尚心中一阵绞痛,要知道继任盟主被他人种下了摄魂蛊,此生无法取出,这等事情他身为护法难辞其咎,无缘和尚眼看着孟轩怅然的模样,强忍着心中之痛,说道:“孟兄弟,莫听他这么说,此事是他们害人在先,你杀了草鬼女,也是功德!怪不得你!” 孟轩低头沉吟一声,轻声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草鬼女如果活着,她应该有办法的……都怪我……我杀的第一个人,却害了这么多人……” 云起走上前来,轻抚着孟轩的肩头,轻声道:“怎么能怪你呢?就算草鬼女没有死,她这么奸诈狡猾,如何能帮你取出那摄魂蛊呢?就算她愿意帮,等她想到法子只怕也不知要多久了……” 金镗先生面色愈来愈黑,手中紧紧握着拳头,走上前,举起拳头,厉声叫道:“既然如此,我还留你的性命作甚?!”一言说罢,举着拳头正欲一拳上去接过了阮隽的性命! 此刻一阵风紧,继而一阵轻叫之声从远处缓缓飘来:“金镗先生好拳法!在下佩服之极!” 金镗先生心中一惊,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大为惊异!连忙回头看着无缘和尚。 无缘和尚合掌诵念一声佛号,提气运功,开口叫道:“阁下密宗的传音功夫厉害的紧啊!大和尚佩服之极!”无缘和尚这声音不大,但也使得在场所有人听得极为真切,这等传音的功夫足以传出了数里之外。 “咦!大和尚竟与在下同门?好哇!好哇!”只听这声音愈来愈大,好似这人已然愈来愈近了。 无缘和尚思量了一下,微微点头笑道:“原来是侠王宗的二太保墨竹先生到了!有失远迎啊!” “墨竹先生?!”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极为惊愕。这场上的渡泓大师与玉衡子也是面面相觑,玉衡子惊声说道:“这墨竹先生是武林盟主的二弟子,这十年来基本没有下过侠王宗,此刻竟然亲赴将军殿?真是始料未及啊!” 渡泓大师微微点头,轻声道:“他这密宗传音的功夫,足以看出来他的内功已近化境了!真是让人佩服啊!” 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大笑,众人抬头一看,这屋顶之上站着一个四十来岁身材清瘦的男子,身披杏黄色衣衫手中提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殷怀义上前拱手道:“原来是侠王宗的二太保,墨竹先生!殷怀义见过墨竹先生!” 墨竹先生收起折扇,轻身一跃飘然落在了地面之上,向着殷怀义拱手还礼,说道:“殷首座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做了将军殿首座,不简单啊!在下匆匆赶来,未带什么贺礼,这里有一十三颗东海夜明珠,是我侠王宗十三太保送给殷首座的贺礼!还望殷首座不要嫌弃!”说着墨竹先生从怀中掏出一个金漆锦盒,双手奉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万劫深渊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殷怀义眼见墨竹先生奉上锦盒,身旁的余龙上前接过来,殷怀义拱手道:“墨竹先生客气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受之有愧啊!” 墨竹先生仰头一笑,说道:“殷首座乃是北派武林的龙头,中原武林的半壁江山都肩负在殷首座的肩膀之上,这小小玩物,如何受不得?” 殷怀义领着墨竹先生来到上位,欲邀请其入座,二人走到阮隽面前,墨竹先生猛然驻足,低头看着瘫倒在地的阮隽,摇头轻声一叹。 阮隽见到墨竹先生来此,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说道:“二哥!你是来救我的吗?快,这些人想要杀我咧!” 墨竹先生摇头叹道:“你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侠王宗人的样子?我都耻于与你相认!” 阮隽听他所言,面上一阵惊慌,以为墨竹先生已然不愿顾及自己的性命!慌忙道:“二哥,你……你是要……” 墨竹先生一挥手,继而向着殷怀义拱手道:“殷首座,这个人的事来时的路上,我已经听人说了!没想到我侠王宗竟然出了这等败类!殷首座,既然事情出在了你们将军殿,你们大可以料理了这个人,无需顾及侠王宗的面子,侠王宗以侠字为先,这等武林败类除了也是幸事啊!” 墨竹先生言罢,阮隽叫道:“二哥!你不能啊!我是侠王宗的人,我要见师尊他老人家!我要见师尊!”阮隽说着拉着墨竹先生的裤腿,满面惊慌神情。 墨竹先生哼的一声,提腿便踢,一脚踢中阮隽的胸口,顿时阮隽被踢出去十几尺之外。墨竹先生指着阮隽,厉声说道:“如此败类还想去见师尊?师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若是知道你在外如此混闹!岂能承受?如今又将军殿首座发落与你,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在场之人见到墨竹先生如此刚正,顿时对墨竹先生大为好感,方才阮隽如此卑劣的模样使得在场之人对侠王宗的侠名起了轻视之意,此刻眼见墨竹先生如此公允的处事,对侠王宗的名声又重生敬意。众人心中皆是想着这侠王宗不愧是武林正道之首,对待这等卑劣之徒也不会容忍的!皆是肃然起敬与赞许之声。 殷怀义眼看墨竹先生这么说,可是若真的将军殿处置了侠王宗的人确实有些不妥,心中对墨竹先生如此公允的处事之法大为安心,当即说道:“这……墨竹先生,既然你来了,这阮秀士也应当交由侠王宗的人处置,我将军殿如何能够越俎代庖?还请墨竹先生发落了这个人,也算是还了侠王宗侠义名声?” 墨竹先生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面有为难的神情说道:“这是在将军殿的地方,而且这个孽障设计陷害将军殿,理应将这个孽障交给殷首座处置,殷首座不必再推辞了!” 云起看着这殷怀义与墨竹先生你推我让的,心中对这等虚伪的做派好生不耐烦,当即开口说道:“将军殿不愿处置,侠王宗也不愿意,大和尚,你说把这个罪人交给南江盟处置可好?反正陷害轻羽的罪过,也是他阮隽所为!南江盟自然应当出手将这个人千刀万剐了!” 云起一言说罢,在场却有零星几人开口叫好。墨竹先生回头看着云起一眼,眼神之中骤然间闪过一丝杀气,继而面带微笑,甚是可亲,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近来听闻江湖上有一个女斥候声名鹊起很是厉害,想必便是姑娘吧?” 云起注意到墨竹先生方才的眼神,惊得她脊背一阵发麻,不禁双脚往后挪动了一步,继而向着墨竹先生拱手还礼:“正是!” 墨竹先生点头道:“总算是见到真人了!云起姑娘说的是啊!这个孽障害的南江盟的继任盟主生不日死,使我侠王宗数十年侠义美名付诸东流,既然南江盟有心要出手处置这人,再好不过了!” 无缘和尚高声一笑,走上前向着墨竹合掌行礼,说道:“墨竹先生,你当真要把这个阮隽交给我们南江盟处置吗?” 墨竹先生微微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侠王宗以侠义为先,说一是一,这个人陷害南江盟的继任盟主,交由南江盟处置再合适不过了!只是,这是身在将军殿的地盘之上,不知道殷首座意下如何?” 殷怀义摇头一笑,回头看着身后的渡泓大师,说道:“大师您是得道高僧,您来说说,这事应该如何处置啊?” 渡泓大师说道:“这事本就不应该由金光寺插手,既然殷首座这么问了,贫僧以为,侠王宗不是有个万劫深渊吗?不如将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关在万劫深渊之中,想来也能洗尽他身上的罪孽吧!” 听渡泓大师之言,殷怀义不禁拍手叫好,当即说道:“大师说的是啊!侠王宗有现成的好去处可处置此人,如何能操劳到将军殿与南江盟呢?墨竹先生以为如何?” 墨竹先生微微一叹,回头看着阮隽一眼,摇头说道:“你这厮,此生也只能待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如此一来却也是你的造化!你还不快谢谢殷首座的不杀之恩?” 阮隽此刻眼前一亮,知道自己求生有望,当即跪了下来,向着殷怀义连连叩首:“多谢殷首座不杀之恩!” 孟轩看着眼前的这殷怀义、墨竹先生、无缘和尚三人的对话,似是听出了什么意思,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云起,低声问道:“这三个人说的话好像另有所指,墨竹先生是不是有意保下这个阮隽?” 云起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自然是啊!侠王宗的人如何能让外人来处置?不过是想要将军殿给个台阶下罢了!” 孟轩听此不由得心中震怒,这个阮隽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居然侠王宗的人还想出面保他,一个没忍住,跳了出来,高声叫道:“墨竹先生,您是武林前辈高人,如何庇护这等卑鄙之人!你这样如何能让大伙儿心服口服?” 墨竹先生看了孟轩一眼,他注意到孟轩手上的两杆枪,哼的一声说道:“阁下是……金枪门的人?” 孟轩点头说道:“是!金枪门王教头是我的师父!” “哦……王存的徒弟……”墨竹先生微微点头,笑了笑,“王存居然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徒弟,你知不知道你师父看到我也得让我三分?你如何敢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 云起连忙拉着孟轩,面带歉意的与墨竹先生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孟轩他不是这个意思……” 墨竹先生道:“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万劫深渊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那个地方就是个活地狱!进了这个万劫深渊之中,此生别想活着走出来!这几十年来,多少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之辈,侠王宗拿住了他们也不会杀了他们,只会把他们关在这里!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如果说,非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样侠义正道与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分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渡泓大师口中诵念佛号,赞叹道,“墨竹先生之言甚是!那万劫深渊之苦若能洗净他的罪孽,岂不是杀了他更好吗?” 云起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如果说能让他以后不再出来害人,这自然是好的!侠王宗能够保证,他不会从万劫深渊逃出来吗?” 云起这一言使得在场的这些人不由得摇头一笑,无缘和尚走上前来,说道:“云起姑娘,这万劫深渊不比别处,四十来年,被关押进去的人除非老死在里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来呢!” 云起听此,不禁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时候身后的丁甲好似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他面色狰狞,身子蜷缩在一起,口中嘤嘤的轻叫,好似在求饶一般。孟轩回过头来看着丁甲,连忙走上前来,问道:“你怎么了?” 丁甲口中轻微的说道:“我不去……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孟轩见丁甲这么说,估计是怕他们要把丁甲送到万劫深渊之中,想来丁甲下手厉害,可能要算得上他们所说的穷凶极恶之辈,连忙说道:“没人要送你去那里,你不必担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南天王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丁甲双目死死的盯着孟轩,重重的喘着粗气,双目之中涌现出一道道血丝,看起来尤为狰狞,孟轩惊了一下,毕竟孟轩与丁甲也只是认识一日的时间,对其还不太熟悉。 丁甲猛然间推开了孟轩,手提着镔铁棍,猛然间一跃起,一棍向着墨竹先生面门袭击而来。这一棍岂止千斤之力,只消与这一棍沾着碰着,也会伤筋动骨。墨竹先生一惊,慌忙之间闪身躲过。丁甲这一棍落了个口,翻身铁棍横劈而来。 墨竹先生挥掌一掌拉住铁棍一头,运足十成功力,一掌一推,竟将丁甲连人带铁棍推出十余尺之外。可这丁甲力道非同小可,墨竹先生穷尽毕生之力竟然对其毫发无损,眼看推开丁甲,陡然间,双手一麻,从手臂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在场诸多英雄好汉,墨竹先生不肯失了颜面,强忍着疼痛,手指着丁甲,厉声叫道:“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什么人?如何要袭击于我?” 孟轩唯恐丁甲出手杀了墨竹先生,连忙上前挡在墨竹先生面前,对着丁甲叫道:“丁甲!不可造次,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丁甲喘着粗气,满面凶煞杀气,高声喝道:“这厮竟敢对你无礼!我取他狗命!” 孟轩一阵愕然,回头看一眼墨竹先生,低声沉吟一下,继而说道:“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且先罢手吧!” 丁甲怒视着孟轩身后的墨竹先生,高声叫道:“若是个英雄好汉的话,就不要躲在别人身后!与我碰一碰!” 墨竹先生胸口疼痛难当,口中鲜甜,他知道方才硬接了丁甲的那一棍,只怕震出了内伤,口不能言,只怕一个开口便会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站在孟轩身后,冷眼看着丁甲,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丁甲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初才听说与侠王宗有关系!一时间也是匪夷所思。 墨竹先生的功夫极高,放眼当世武林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可在丁甲面前,好似根本过不了一招,这样看来丁甲好似对孟轩唯命是从,这样一来,却也不好跟孟轩撕破面皮,一时颇有些棘手。 孟轩说道:“丁甲,你若是再不听我的话,那我再也不管你了,你自行去了吧!” 丁甲面上顿时变得惊慌起来,连忙收起了铁棍,口中说道:“我听你的便是!只是这个人……” 云起看丁甲已然变得正常起来,当即上前拉着丁甲说道:“你且先在一旁听着吧,他不会对孟轩怎样的!” 丁甲将信将疑的随着云起站在一旁,这时候墨竹先生暗自运功疗伤,未多时觉得胸口疼痛渐渐好转,侧目看着丁甲一眼,对其颇有些忌惮,连带着对孟轩也不敢轻视了。低头轻声一笑,说道:“这位兄弟果然有过人之处,这样的顽劣之徒也能收服!确实不简单啊!只是,他凶顽成性,你当真能够降服的了他吗?” 孟轩向着墨竹先生一拱手,说道:“他愿意跟着我,也愿意听我的话,只要他从此不害人性命,又有何不可呢?” 墨竹先生微微点头,说道:“是啊!若是他能够就此向善,自然是好的,既然小兄弟对这个凶顽成性的赤发灵猴如此宽容,如何不能给阮隽这样的人一个活命的机会呢?更何况万劫深渊之中是个见不得人的去处,从此就算他有害人之心,只怕也有心无力了!你说呢?” 墨竹先生这话说罢,孟轩顿时哑口无言,他细细思量也确实如此,丁甲善恶不分,手上确实是累累血债,自己尚能引导他一心向善,不再伤及人命,而阮隽为人卑劣满肚子诡计,害人不浅,比起丁甲又有如何呢?既然能劝导丁甲又如何不能宽大阮隽的性命呢? 孟轩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墨竹先生所言甚是,是孟轩欠缺思量了!对不住了!” 墨竹先生微然一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阮隽,冷哼一声,说道:“从此以后你就只能待在万劫深渊之中了!若是敢有非分之心,我亲手杀了你!” 阮隽此刻只想着能够保住性命,哪想的了许多,连连点头称是。 将军殿众弟子上前押着阮隽离开了此处,关押起来,等候墨竹先生离开行宫回归侠王宗之时再带走。 墨竹先生看着阮隽被押下去之后,摇头一叹,继而转过身向着殷怀义拱手道:“门下出了个败类,让殷首座和南江盟的兄弟吃了些苦头,确实让在下深感愧疚!墨竹在此向将军殿与南江盟的朋友赔罪了!”说罢,曲腿正欲下跪。 无缘和尚看着墨竹先生,身子却纹丝不动,而殷怀义却上前扶起墨竹先生,说道:“先生太过客气了!此番差人前往侠王宗,原是为了请武林盟主下山亲临将军殿,商讨南江盟继任盟主桓轻羽之事!” 墨竹先生点头道:“这事盟主他老人已经知晓,本来盟主想要亲临将军殿,奈何年事已高,这太原府山高水长的,折腾不起,大哥他又得料理侠王宗与万劫深渊大小事宜,盟主他老人家就派遣我来到将军殿,让我酌情全权处理!来时盟主已经嘱咐过了,这个桓轻羽初出茅庐,尚还年少,不见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所以,也就不需要这般兴师动众!不知殷首座与在座的各位意下如何?” 在场所有人皆是连连点头,这武林盟主果然是老江湖,处事公允,颇让人心中佩服。殷怀义说道:“盟主说得好啊!桓轻羽到了太原地界,确实没有伤过什么人命,那日丁甲大闹我将军殿之时,桓轻羽及时出手阻止,却是有恩于我将军殿的!只是,坊间有人传言,桓轻羽正是桓轻烟!只因她身手相貌与昔年的桓轻烟极为相似,可如若她真的是桓轻烟的话,那该当如何?” 墨竹先生摇头笑了笑:“殷首座也说了这只是坊间传闻,我听说这桓轻羽与桓轻烟是嫡亲的姊妹,相貌有几分相似也是正常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桓轻烟就算十年前没有死,隐姓埋名过了十年了,这些年来江湖上也没听说她杀人的事,如今又有恩义于你们将军殿,想来已经改邪归正了!所以她是桓轻羽也好,桓轻烟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起冷眼看着墨竹先生,心中盘算了片刻,想明白了此种关节,轻声对着孟轩说道:“你看出来了吗?这个墨竹先生是在卖人情给南江盟呢!南江盟饶过了阮隽,自然侠王宗也放过了轻羽!” 孟轩不解,问道:“我不明白,他说的很是道理啊!如何又成了卖人情了呢?” 云起摇头说道:“你傻啊?若是不放过阮隽,他自然是另一套说辞,什么桓轻烟欠下江湖同道累累血债的话,总之什么账都要算在轻羽身上,就算轻羽不是桓轻烟,经他们这么说辞,不是也变成是了,到那之时最好的结果就是轻羽也被关在了那万劫深渊之中!” 孟轩心中一寒,眼看着这在场每一个人皆是谈笑风生,没想到他们每个人都在暗中较劲,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话语,却是做着交易一般!而桓轻羽的身份冤屈,只在他们的交易之间!世间又哪有什么公允可言?孟轩不禁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 陡然间孟轩想到了自己在东京的那桩冤案,如果不是有云起、老王妃陶三春等各路人士相助,这冤案只怕也就此坐实了,如果单是靠着为人一身正气,凭着所谓的公允二字,自己安能踏踏实实的站在这里?世道艰难如此,也是让孟轩颇为心寒。 孟轩回头看了一眼云起,这个与自己年岁相若的女子无论是武功还是见识都远远在自己之上,这一路江湖之行,多亏了她审时度势与人周旋,若没有了她只怕自己早就死了,一时间对云起极为感激,转念又一想,将来若是没有云起在身边,却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想到这里心里颇有些空落落的,顿时对云起的依赖又多了一些。 云起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上的墨竹先生与殷怀义说话,没有注意到孟轩的神情。云起对这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心里早就有些厌烦,她在东瀛的时候,自小就见惯了这等事情,可以说这条命就是云起自己捡来的!她只凭着一句话就能得出许多的内情,这等察言观色的本事,只怕是孟轩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厮是练不来的。 无缘和尚在江湖上二十多年,这墨竹先生之意他如何不知?眼看着侠王宗与将军殿和在场的神剑门、金光寺、云端宗几大派达成了共识,南江盟若是此刻再据理力争的话,也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他也只得接受了墨竹先生的说辞:不管桓轻羽也好,桓轻烟也罢,只要从此不再危害江湖,自然要放过她! 只听到门外一阵高声大笑,众人一同向着门外看去,这时候天色渐暗,门外只能看到一群人影,见不到是什么人走来。只听到来者高声叫道:“这先帝赐予将军殿的行宫别苑,将军殿怎么还给大门之上破了个洞?若是有人向赵官家参了你一本,岂不是要麻烦了?” 这话说罢,殷怀义心中一惊,连忙走上前,问道:“来者是哪位英雄?” 这无缘和尚听得声音,连忙与同金镗先生走上前来,向着来人一同跪下,拱手道:“大当家,您大功告成了吗?” 这来人还未说话,只听得盈盈轻笑,似是银铃一般,孟轩猛地心中一喜,继而一声女子的轻叫:“小七哥哥!我好想你啊!” 只见一粉衫少女出现在孟轩的身边,正是桓轻羽!她拉着孟轩的手连连摇晃,口中说道:“小七哥哥,你可还想我了?” 孟轩看着桓轻羽,一时间心里好似石头落下一般,使劲的点了点头,口中一时激动地说不出半句话。 桓轻羽看孟轩半晌不说话,心里有些沮丧,她嘟着嘴,颇有些不悦。 云起上前说道:“你小七哥哥可是想你的紧呢!若不是因为寻不得你,也不会身负重伤!” “呀!”桓轻羽听云起这么说,面上有些惊慌,“小七哥哥,你受伤了啊!我带你去见三叔好不好!他很会瞧病的!我身上疼痛难当,就是他给我治好的!” 桓轻羽说罢,拉着孟轩就向着那个来人走去,只见走到这个男子面前,孟轩定眼一看,这个人四十来岁的模样,身材高大,络腮大胡。看起来颇为孔武,孟轩顿时心生敬意,想着这个人应该就是南江盟的大当家桓公越了! 桓轻羽对着桓公越说道:“三叔,你看,他就是我说的小七哥哥,他一直对我可好可好了!在我心里待我好的有姐姐、二叔、小七哥哥……不对……姐姐、小七哥哥、二叔……也不对,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桓公越面上极为严肃,他仔细打量着孟轩,看孟轩面容英俊,却是个好少年的模样,只是面上有一道金印让他颇为可惜,桓公越回头对着身后的十几个随行之人高声叫道:“南江盟所有兄弟听着!这位陌上郎孟轩兄弟是我南江盟的大恩公!众位兄弟随我叩谢恩公!” 桓公越一声令罢,自桓公越以下所有南江盟的人一同向着孟轩单膝跪下,异口同声的高叫道:“南江盟上下叩谢恩公!” 孟轩哎哟的一声失声叫了出来,他连连后退,挥着双手,说道:“万万不可,我可当不起啊!万万不可!你们快起来吧!快起来吧!” 桓公越依旧是跪在地上,低着头,高声叫道:“恩公莫不是觉得我等兄弟礼节太轻?” “不是!不是!”孟轩摇头说道,“我一直把轻羽当做是亲妹妹,只觉得这是应该的……而且在将军殿没能照顾好轻羽,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实在受不起啊!” 孟轩说着,上前扶起桓公越,又说道:“话又说回来了,孟轩虽说不才,但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若是为了南江盟的回报什么的,我孟轩又成了什么人了?还请前辈不要再说什么恩公不恩公的话了!” 桓公越看着孟轩,看他年岁不大,武功不高,但行事光明磊落,颇有些大丈夫之风,心中感叹,不由得说道:“恩公此举,足以羞煞江湖之上多少成名的侠义之士啊!” 殷怀义走上前来,看着桓公越,拱手道:“原来是南天王驾到!有失远迎了!” 桓公越回头看着殷怀义一眼,微微顿首,拱手还礼:“殷首座,多谢殷首座这段时日护我侄女的周全,尽管有些不尽人意,但也颇让殷首座费心了!” 桓公越说话之时面上严肃之极,这让殷怀义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低着头沉吟一声,摇头一叹:“确实惭愧啊!在下初任首座,未曾料理过这等事宜,所以让贵盟的继任盟主受了大委屈,怀义在此向南江盟诸位致歉了!”说着,殷怀义向着桓公越单膝下跪。 桓公越连忙扶起殷怀义,他本来心中对殷怀义颇有些气恼,却未曾想到这个将军殿首座竟然如此坦荡,对自己所犯的过失竟然毫不掩盖,真是个敢作敢当的硬汉子,桓公越顿时对殷怀义心生敬仰之心。 桓公越说道:“殷首座果然是真英雄硬汉子!桓某佩服!” 一旁的云起张望了在场之人,却未曾见到聂承,不禁开口问道:“桓前辈,聂清源呢?他……没和你一道回来吗?” 桓公越哦的一声说道:“小剑神寻回了轻羽之后,就走了,他说要去河西一趟!料理一些私事!你是云起姑娘吧?小剑神临别之际托我告诉你: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为幻,一切皆为空!” 云起听桓公越这一言,猛然间怔住了。口中喃喃念着聂承的这一言语,她本想着找到聂承询问邢伯的事,这一下却不知道从何处去寻了,不由得摇头一声轻叹。 桓轻羽拉着桓公越说道:“三叔,小七哥哥身子不大好,说是受了重伤,你给他瞧瞧好不好?”桓轻羽说着,又拉过来孟轩,将孟轩拉到桓公越的面前。 孟轩本就觉得这初才见面就让桓公越出手为自己瞧病,确有不妥,不禁说道:“我这身子好多了,没什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行宫晚宴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桓公越摇头轻声一笑,说道:“这个地方如何是瞧病的地方?我看恩公说话中气十足,就算身子有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主人家安置了之后,我再好生为恩公瞧瞧!” 桓轻羽听桓公越说的是理,当即点头,回头对着孟轩说道:“小七哥哥,三叔应允了就会替你瞧的!” 孟轩面上有些尴尬的一笑,继而对着桓公越说道:“桓前辈,您就不要一口一个恩公的!您叫我小七也好,孟轩也罢,只是这恩公二字,实在担不起啊!” 桓公越微微点头,又是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失礼了!” 殷怀义见夜色已晚,吩咐属下在行宫的客房安置了各大门派与侠王宗南江盟的人,行宫虽说不大,但足以安置这些人物,只是前来行宫的其他门派的英雄豪杰在将军殿众位弟子引领之下往龙城城寨之处下榻。 未多时安置好了各大门派的人,殷怀义又吩咐下去在厅中备下了宴席,为远道而来的侠王宗与南江盟的人接风洗尘。这三大门派的人一同作陪,北堂正溪算得上是岐王的特使,此刻也端坐在正席之上,孟轩身份地位不高,不应当坐在正席之上,与云起、丁甲、卢元朔、北堂玉琪等人连同南江盟的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坐在一旁的席位之上。 南江盟的桓公越与桓轻羽坐在正席之上,桓轻羽方才坐下看了一眼身旁端坐着的侠王宗的墨竹先生,眉头微皱,面上神情忽而老大不悦,猛然起身,四处张望着,只见到大厅角落旁边端坐着的孟轩等人,面上一阵喜悦,转身离开席位,来到了孟轩的身旁,手拉着孟轩,说道:“小七哥哥,我们一起去那里坐好不好啊?” 孟轩抬头看了一眼席位之上的众人都在注视着自己,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了一眼正席上的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自己身份低微如何上得了席面?连忙说道:“他们都是江湖前辈,我如何能够去那里坐?你快别胡闹了!快去与他们坐下吧!” 桓轻羽回头看了一眼席位之上的每一个人年岁都不小,只有一个凤司琴却是个年轻女子,心里有些老大不愿意,口中说道:“我也是江湖前辈吗?我能坐的了,你又为什么坐的了?” 无缘和尚上前,向着桓轻羽拱手道:“盟主,您是南江盟继任盟主,身份地位非同小可,自然坐的了那正席的位子!” 桓轻羽摇头哼的一声说道:“不能和小七哥哥坐在一起,我这个盟主不当也罢了!”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听此,面色陡然一变,面上露出惊慌的神情,二人慌忙跪下来,无缘和尚急忙说道:“盟主!这话万万不可说得!若是属下有何不对,盟主只消一句话,或打或杀,属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求盟主收回方才的话!”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一同跪下,到让桓轻羽吓了一跳,惊慌失策的看着面前下跪的二人,这时候已然惊动了正席上的那些人,众人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桓公越走过来询问了才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不禁摇头一笑,回头对着殷怀义说道:“殷首座无需多虑,想来我这侄女不喜欢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坐在一处,想和这些小朋友们坐在一起,却也无妨,既然是这样,我这侄女又不吃酒,索性就让她和这些后生们一同坐下吧!” 殷怀义听此,这才放心,看了桓轻羽一眼,见着姑娘年岁不大,生的颇为娇俏可爱,也微然一笑,说道:“既然是这样,却也好极!就依着南天王的意思吧!” 桓公越回过头对着桓轻羽说道:“你就挨着你的小七哥哥坐着吧!可不许欺负你的小七哥哥!” 桓轻羽听桓公越这么说,心中大喜,口中说道:“知道啦!多谢三叔了!”只听一阵欢愉的轻笑,桓轻羽坐在了孟轩的身边。 桓公越正欲回席,回头却看到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二人还跪在原地,有些不解,问道:“你们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无缘和尚说道:“还请盟主收回方才不当盟主的话!属下才敢起身!” 桓公越怔了一下,回头看着桓轻羽一眼,问道:“轻羽,你说不当盟主?可由其事?” 桓轻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啊!当了盟主不能和小七哥哥一同吃饭,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不当盟主呢!” 桓公越面上有些怒色,厉声说道:“这南江盟主岂是儿戏?你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的?你快快收回这些话,否则的话,他们便就不会起来的!” 桓轻羽看到桓公越面上发怒,不禁有些战战兢兢的,对着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说道:“二位叔伯,你们还是起来吧,我收回我的话就是了!”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一同向着桓轻羽叩首之后,站了起来。却退步站在一旁,不再入席。桓轻羽面上有些不解,问道:“你们怎么不坐下来一起吃啊?” 无缘和尚低头说道:“属下何德何能,胆敢与盟主同席用膳?” 桓公越在一旁看得这般情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哼的一声一笑,转过身入了正席之中。 桓轻羽自小在江心岛之中居住,从来没有在南江盟之中与这些人接触过,这些什么礼节她都不太懂,看着这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如此毕恭毕敬的模样,自己也觉得诧异之极。 莫说是桓轻羽,这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到无缘和尚这般模样也觉得诧异之极,要知道白天的时候,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谈笑风生之下威震群雄的模样,可让每一个人都是心服口服的!可是在桓轻羽的面前,这二人竟然是这番姿态,如何不让所有人皆感意外呢? 桓轻羽有些为难了,她想到平日里云起的主意多,那日让自己做小伏低的去求渡泓大师就是云起的主意,她回头看着云起,问道:“云起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云起正在吃着酒菜,对他们的事也不去关心,她只知道这一天下来未进一点食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听得桓轻羽的询问,回头看了一眼桓轻羽,转过身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二人,哦的一声点了点头,继而又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说道:“这个好说啊,你便命令他,让他们坐下来与你用膳,不就成了?你大小也是个盟主,这样的命令他们安敢不从?” 桓轻羽哦的一声,眼前一亮,对着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叫道:“我命令你们,坐下来和我用膳!”桓轻羽年岁小,说着等命令的话语显得极为娇嫩,听起来极为滑稽。众人皆是抿嘴一笑,不禁摇头。 无缘和尚回头看了看金镗先生,面上有些为难的神情,低着头向着桓轻羽拱手道:“属下遵命!”继而二人坐了下来,看起来尤为拘束,与白天时候的谈笑风生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酒过三巡,只见一人放置在桌上一壶酒,孟轩抬头一看,却是殷文婷站在身旁,殷文婷说道:“可否让我与你们拼一桌?” 云起看到殷文婷,想到与她之前那一番交战,心里有些不快,低着头沉吟了一声。而身旁的孟轩却没那么多想法,对着殷文婷说道:“殷姑娘客气了,这里本就是你们将军殿的地方,自然是可以的!” 殷文婷听此,微微点头一笑。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这方才坐下来,抬头看着与自己坐在对面的云起,说道:“云起姑娘,我这杯酒敬你!平素里我眼高于顶,看得上的人确实不多!倒是你,却让我佩服得很!” 殷文婷说罢,站起身双手举着酒杯敬云起。云起见殷文婷对自己敬酒,连忙倒了一杯酒,也站了起来,手举酒杯,说道:“我平素里也不怎么吃酒的,殷娘子敬酒,我就舍了命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殷文婷亦是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看着云起,摇头一笑道:“我说了,可别叫我殷娘子了!你依然这么称呼,快罚酒一杯吧!” 云起平素里独来独往,对任何人任何事皆是格格不入,她可以说是性情乖戾,就连凤司琴这样的人也是不服气的,可在殷文婷面前,自觉的失色了许多。听殷文婷这么说,倒了一杯酒,说道:“好!我罚酒一杯便是!”说罢,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 云起一向吃酒不多,只是两杯酒下肚,便觉得面上有些通红,她坐了下来之后,拿起筷子夹了菜吃了一口。 殷文婷又倒了一杯酒,手举酒杯对着孟轩说道:“孟兄弟!这段是在将军殿颇有得罪之处,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这杯酒算是我自罚一杯!还望孟兄弟能够海涵!”不等孟轩说完,殷文婷端起酒杯仰头一杯酒饮尽。 孟轩连忙站起来,手端着酒杯,说道:“殷姑娘,这……孟轩也不会说什么……就陪酒一杯吧!”说罢,也是端着酒杯吃了一杯酒。而一旁的桓轻羽,却也端着酒杯说道:“我也陪酒一杯!” 孟轩连忙夺过酒杯,说道:“你就别凑热闹了!可不能吃酒的!” 众人皆是一笑,桓轻羽有些羞红着脸,嘟囔着嘴,坐了下来。 殷文婷倒一杯酒,看着这酒杯之中的酒水,回头看着卢元朔与北堂玉琪,说道:“河洛来的二位朋友,这段时日与你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吧,未曾有过深交,但大家也是武林同道,也算是朋友了,这一杯酒,敬你们了!”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也起身端着酒杯,三人一同一饮而尽。 这三杯酒下肚,殷文婷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轻声一叹说道:“今日之后,明日我就要启程回娘子关了!若是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去到娘子关看我!” 云起看着殷文婷的神情颇有些失落的样子,想着确实在这将军殿待了些许时日,可这殷文婷在这段时期确实没一刻闲暇时光,这将军殿事了,又要前往娘子关枕戈待旦了,不禁悠然一叹。 云起说道:“这是自然的,我云起云游江湖,处处是家,去你们娘子关却也是容易得很!” 殷文婷欣然一笑,微微点头。 孟轩也是说道:“娘子关常年与辽人作战,殷姑娘又是为国为民,确实让人佩服,孟轩虽说武艺低微,但……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孟轩的地方!殷姑娘但说无妨!孟轩自当挺身而出!” 孟轩这话说罢,同席的所有人皆是点头,卢元朔也说道:“孟兄弟说的是,也算元朔一个!” 殷文婷手举酒杯,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我替娘子关军民多谢诸位了!孟兄弟,你的话,可要算数哦?” 孟轩不假思索的点头说道:“自然是算数的!” 这一场酒宴直到深夜,众人也都吃的酒足饭饱,头脑昏沉才各自回房歇息。孟轩与云起确实吃了不少酒水,光是殷文婷敬的酒就吃了好几杯,可殷文婷海量,一场酒宴下来,好似没事一般,倒是云起只觉得头脑肿胀的厉害,回了房间之中,也懒得沐浴了,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云起自觉地身子难受的紧,起了身,想起来未曾沐浴,又吃了酒,身子确实不大舒适。她起了身,走出房间,寻着厨房去生火烧水。 云起走到厨房里面,看厨房的伙夫还在,便请伙夫烧了水送到自己的房间里,云起宽衣解带,进入浴桶之中顿时疲惫之感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起的醉意此刻也褪去了大半,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又想着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清河帮的金潇,这个人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个谜一般的人物,百思不得其解,摇头一声轻叹。 云起又想到大约明后两日南江盟的人只怕要带着桓轻羽回江陵了,自己接下来却又不知道去哪里。转念又想着无缘和尚白天说到自己的来历头头是道的,心中顿时觉得这个南江盟怕不是对自己的事应该有些了解,如果说自己与那洛阳的谭家庄没有关系,那自己的身世究竟什么样的? 云起心中思量了片刻,依然是没有一点头绪,只是想着也许前往江陵南江盟可能会找到一些线索。更何况连孟轩这等小厮的身世他们也能知晓! “看来,应该去江陵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有些线索的!”云起心里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离恨七绝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次日清晨,云起起身之后梳洗装扮之后走出房间,正要去孟轩的房间寻找孟轩。方才到了孟轩房间门前,只见桓公越步出房间,面上有些忧虑的神情。 桓公越见到云起走来,收起面上神情,轻声笑道:“云起姑娘,起的挺早的啊!” 云起微微点头一笑,说道:“桓前辈不是更早吗?怎么了?孟轩有什么事吗?” 桓公越回头看了看房间里一眼,继而转过头,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孟轩号脉之后,发觉他的体内有些异样,却是我生平罕见的!” 云起眉头微皱,低着头沉吟一刻,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孟轩不过是昨日受了那辛鲲一掌而已,辛鲲就算武功不弱,也不至于让您这位前辈束手无策吧?” 桓公越摇头叹了口气,一挥手说道:“云起姑娘,咱们到这边说话!”说着领着云起往前面长廊之中走去,走了几步路之后,桓公越说道:“那辛鲲的一掌当然不算什么!关键是适才他本来身上就受了些伤,而且还中了毒!这几处内伤有寒的有热的,加在一起就难办了!” 云起猛然间想到了那夜与丁甲交战之时孟轩也曾出手,只是那一枪袭来之后被丁甲反震回去,当时也没见有什么大碍,如何就成了内伤了呢?而且中毒一事,她根本未曾听说过,云起沉思片刻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桓公越说道:“小七兄弟的身上少说有五处内伤,一处应该是赤发灵猴丁甲的护体神功反噬之力,这是纯阳内力!另一处乃是将军殿的掌法所致,这又是极为阴寒的内力!无缘和尚又输送了一道真气,这股真气又不甚纯正,虽说压下来这两股真气,但真气不纯却也留下了一处内伤!却还有两处内伤,我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想问问云起姑娘,小七兄弟平素里练得是哪一家的内功?” 云起想了一下,摇头说道:“没听说他练过内功啊?他拜在王存门下,不过得以传承了王存的家传破军双枪,就算练得也应该是他们金枪门下的内功心法,其他的应该也没有了吧……” 桓公越哦的一声,点了点头:“那小七兄弟练了枪法有多久了?” 云起说道:“他练枪时日不久的,到今日只怕也顶多半年而已!那破军双枪也只不过是前不久在西京的时候,王存王教头传给他的!” 桓公越听此,摇头一叹,呼了一口气,好似找到了症结所在,满面可惜的神情,说道:“王存好歹也是武林高人,如何这点事情也想不明白呢?这破军双枪是上乘武学,小七兄弟不过半年武学修为,如何能习得?还好没有走火入魔,但练了这门枪法,自然而然的身上也就有些内伤了!” 云起心中一惊,想到当日是自己怂恿王存将枪法传授给了孟轩,谁曾想这等高深的枪法传给孟轩没能为他谋福祉,却害了他,心里一阵惊愕,继而说道:“那还有一道内伤又是从何处而来的呢?” 桓公越摇头一叹道:“我也不知道,这内伤好像不是这些年留下来的,他体内有一道真气,应该有十年之久了!一道真气能在体内残留十年,我也是头一次所见!根本无从下手啊!” 这一言让云起更加惊愕,要知道孟轩在遇见自己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厮罢了,如何体内有真气,这让云起更加的匪夷所思,不曾想到是什么样的真气能在体内残留这么久,十年之前,孟轩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又有什么人能够对八九岁的孩童下手呢?云起却也难以想到其中原因。 云起低头沉思了片刻,继而又问道:“那这么多内伤,前辈有什么法子能够施救呢?” 桓公越轻声一叹,摇头道:“这五处内伤都有不同的真气相互反噬,我根本无从下手!若是强加了一道真气只能压住其中的一道真气,却也会滋长另外几道真气,这样于伤势无补,而且只会加重了小七兄弟的内伤!不过,要是桓盟主在世的话,以她的离恨七绝的内功,化解这些真气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离恨七绝……”云起低声沉吟,思量了一下,“这是神剑门的内功心法,又不是什么失传的功夫,我去求神剑门搭救孟轩不就成了吗?” 桓公越道:“不会这么简单的!离恨七绝是神剑门三大奇功之一,就算是神剑门的弟子没有二十年以上的修为也不能习练这等奇功!更何况,用离恨七绝来施救极为耗费内功,又有谁会愿意这么做?” 云起听此,摇头一叹:“却也难办了!世上只有离恨七绝能够救得了孟轩了吗?” 桓公越微微点头。 云起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够得到离恨七绝这样的奇门功法,想到此刻行宫之中神剑门的玉衡子也在,若是能够说动玉衡子出面来救孟轩,岂不是好得很?只是这段时日虽说跟玉衡子有过几次接触,但是基本之上也没什么交情,如何能够请的动他?而且这个玉衡子一向少言寡语,也莫不清楚他是什么脾气,而且玉衡子武功极高,自己未必能够对付的了他,一时间让云起有些踌躇不安。 “三叔!云起姐姐!你们在那里说什么故事呢?”只听得身后远处的一声高叫,云起回过头看到远处孟轩房前站着的桓轻羽,她正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 桓公越也看到了桓轻羽,低声对着云起说道:“云起姑娘,这小七兄弟伤势的事我没有对她说,还望云起姑娘为我保守秘密!” 云起看着桓轻羽走过来,无暇细说,仓促之间点了点头。 桓轻羽走到了云起面前,看了一眼云起,又抬头看着桓公越一眼,面上神情满是鬼机灵的眼神,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故事呢?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啊?” 云起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心眼!我们说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云起说着,轻抚着桓轻羽的鬓发,回过头对着桓公越说道:“前辈,这事我记在心上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桓公越微微点头,说道:“这事确实有些难办,云起姑娘就费心了!”桓公越说罢,回头看了一眼桓轻羽,也不多说,速步离去。 桓轻羽回头看着桓公越离去的身影,继而又转过头看着云起,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神秘莫测?” 云起轻声叹息,也不曾过了脑子,脱口就说出来:“还不是为了你小七哥哥的身子……” “小七哥哥怎么了?他身子怎么了?”桓轻羽顿时面色有些焦急。 云起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说道:“没什么的!只是一些小伤,已经想到办法了!就包在我身上便是了!你认识云起姐姐这么久,可曾见到我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吗?” 桓轻羽听到云起这么说,心中稍感安慰,她上前拉着云起的手,说道:“云起姐姐,咱们一起去看小七哥哥好不好?” 云起拗不过桓轻羽只得与同桓轻羽一道往孟轩的房间方向而去。 这与桓轻羽同行的一路之上,云起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能够让玉衡子出面搭救孟轩,玉衡子再不济也是名门正派的高人,没理由见死不救的,可是要是让他穷尽毕生功力搭救,只怕也是千难万难了,云起心中多少有些忧虑。 云起向来是独来独往,一直对他人的生死都是漠不关心的,可是这一路走来,与孟轩几经生死,也算是生死患难之交了!云起的心境也慢慢的有些改变,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被孟轩所影响了,也变得有些优柔寡断了。 云起想到此,不由得摇头苦苦一笑。这样的神情却被桓轻羽看见了,桓轻羽问道:“云起姐姐,你笑什么啊?” 云起连忙说道:“没……没什么的!” 二人来到孟轩的房间里,孟轩正在屋里,看到云起与桓轻羽进了房间,开口就说道:“我就说我没什么事,你非得让桓前辈来给我瞧病,看,这次瞧过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孟轩说着,伸展手臂,又蹦跳了几下,看起来真的没什么事。可云起面上却有忧虑的神情,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孟轩,问道:“孟轩……你,你真的……真的没什么事吗?” 孟轩看着云起的神情,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是有些忧虑的样子,很是不解:“我没事啊!真的没事的!” 云起低着头,强颜一笑,继而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孟轩从没看到过云起竟然会有这等神情,对他来说云起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样忧愁的神情还真是少见,只道是云起为自己的身子杞人忧天了。 桓轻羽没那么多心思,听到孟轩说自己没事了,也是喜笑颜开的,走上前来,说道:“太好了!小七哥哥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去玩吧!” 桓轻羽说着拉着孟轩就出门了,而云起停在原地,孟轩站在门前,回过头看着云起,问道:“云起,你不一起去吗?” 云起微然一颤,回头看着孟轩,报以一笑,说道:“我不去了,突然很累,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去玩吧!” 孟轩心中虽然觉得云起有些奇怪,但也没往他处多想,又加上桓轻羽连拉带扯的,孟轩也来不及多说,就被桓轻羽拉走了。 云起看着孟轩远去的背影,许久,也走出了孟轩的房间,往玉衡子所住的客房方向而去。 玉衡子住在客房的最东面的房间里,云起多番询问之下才打听到,她走到东面的尽头之处的房间之前,站在门前,心里猛然间有些忐忑,她沉思了片刻,好似鼓足了勇气,走到门前,伸手敲了几下门。 房门未曾上拴,只敲了几下门,门吱呀的一声就自己打开了。云起心中不由得一惊,眼看着房间之中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心中有些奇怪,回头看了几眼,见左右无人,抬腿跃过门槛,步入了房中。 这房中陈设与别处相同,也没有多少奇特之处,云起走到香案之前,看着案上的香炉中飘出袅袅香烟,四处整洁之极,陈设虽说相同,但这玉衡子的室内,看起来颇为素雅。 云起在房间里转了半晌,不曾见到房中有人,也不知道玉衡子去往何处。云起心中正是一阵怅然,正欲转过身离开房间。方才转身,正欲离去,只见一个皂冠道袍者,步入房间之中。 这道者正是玉衡子,他走到房中回头看着云起竟然在自己的房中,面上也是有些奇怪,竖掌行礼道:“云起姑娘如何在我这?” 云起见到玉衡子,心中也是一惊,继而笑道:“玉衡真人!我正要来寻你……” 玉衡子走到桌前,伸手道:“云起姑娘请坐,却不知道云起姑娘找贫道所为何事?”说着,玉衡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云起。 云起接过茶盏,又放在了桌上,也不坐下,开口说道:“玉衡真人,我想……我想请你救孟轩一命……” 玉衡子面上的神情有些诧异,不知道云起怎么想到来请自己去救孟轩,正是不解。 云起又说道:“其个中情由,玉衡真人是神剑门高人,昨日看到孟轩的面色,多少也猜出来大概了吧?” 玉衡子摇头一笑,说道:“云起姑娘不必把贫道说的这么神,贫道肉体凡胎,没有什么神来之力!云起姑娘过誉了!” “没有过誉!”云起连忙说道,低着头,沉吟一声,“烦请玉衡真人用神剑门的离恨七绝的内功化解孟轩体内的内伤……” 玉衡子看着云起,看云起不似说笑,他坐在桌前,端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说道:“陌上郎孟轩的内伤太多,贫道只怕救不得……” 云起一怔,看着玉衡子一眼。于她而言玉衡子出言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但听玉衡子说出来,心里却是极为失落,她问道:“为何救不得?离恨七绝却是化解内伤的最好的法门!堪称神剑门三大奇功之一!只要玉衡真人愿意出手,自然是救得的!” 玉衡子点头说道:“云起姑娘说的没错,离恨七绝化解内伤确实是好法子,可是孟轩的内伤有阴寒的真气,也有纯阳的真气,也有一些邪门的真气,这样就不好施救了!贫道就算有心强行将离恨七绝的内功灌入孟轩的体内,他又没练过什么上乘内功,凭他小小身板,能承受得了多少内力?” 云起面上有些焦急,说道:“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吧?此刻虽说没有多少大碍,只怕撑不了多少年月的!” 玉衡子也是一叹,说道:“是啊,这几道真气此刻虽说没有多少相冲,但是相互相冲也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候,只怕神仙也难救了!若想化解他体内的真气,却也有个法子,但不是贫道来救,而是靠他自己去救!” “自己?他自己如何救?”云起不解。 玉衡子走到香案之前,打开香炉,挑动着炉中的香灰,说道:“自然是修炼离恨七绝了!三五年间,若是有些小成,逐一化解这些真气也不是难事!” 云起听此大喜,连忙说道:“玉衡真人是愿意将离恨七绝授予孟轩了吗?” 玉衡子回头看着云起,不禁一笑,说道:“我神剑门是有门规的,离恨七绝是神剑门极为高深的神功,岂能轻易相授?就算贫道有意,只怕也不能逾越吧?” 云起此刻也管不了这么许多,她走到玉衡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玉衡真人,到底要怎样才能搭救孟轩?云起不会这么多虚招子,只要玉衡真人能够搭救孟轩,让云起做什么都成!” “胡闹?你把贫道当作是什么人了?”玉衡子面上有些怒色,冷眼看着云起,“贫道不是在和你讲条件,一个孟轩,他又是岐王的人,而且还是金枪门王存的徒弟,这几层身份,就算我有心相助,只怕也无能为力的!除非,让他反出金枪门,改投我们神剑门下!我自然将这离恨七绝倾囊相授的!” 云起面上有些忧虑,口中说道:“孟轩这个人执拗的紧,反出金枪门,岂不是让他欺师灭祖了?他断然是宁死也不会接受的!” 要知道金枪门不过是中州之中的一个小小门派,如何能与东岳神剑门相提并论,云起这番话让玉衡子有些觉得可笑,当即说道:“这等不知福分的人,死了也罢!就让他去死吧!你也不必在我这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离恨七绝(2)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缓缓起身,冷眼看着玉衡子,迟疑许久,才说道:“玉衡真人,你究竟要如何才能肯搭救孟轩?” 玉衡子回头看着云起,他知道云起是在和自己讲条件,玉衡子虽说是方外之人,但也在江湖行走,云起的女斥候名号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样一言不合就甩出条件的做派也确实让玉衡子惊诧不已,连连摇头苦笑。 云起的心思缜密,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她知道玉衡子这样一个铁板一块的人物,没有什么拿得住他的条件分然是不会答应的,云起忽而想到了那日阮隽所说的丁甲的身世,又想到那夜丁甲发狂之时,有人出言侮辱到玉衡子的师尊,知道玉衡子极为尊师重道,此刻云起计上心来。 云起神情此刻有些轻松,笑声说道:“玉衡真人,前不久,我听说过一件事情,好像和你们神剑门有关系!你想不想听?” 玉衡子知道云起耍诈,此刻也不多说,只是笑道:“云起姑娘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贫道也不想听!” 这玉衡真人果然是铁板一块,不吃云起的那一套。云起却也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玉衡真人可别急着回绝啊!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呢!你身为东方鸣的大弟子,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东方鸣当年和桓轻烟有一个私生子吧?” 玉衡子手中的茶盏猛然间被捏碎了,玉衡子此刻面色一阵煞白,他抬眼看着云起,眼神之中腾现出层层杀气,要知道这东方鸣号称是“东宗剑神”,论及名望堪称是天下武林正派之首,这等与弟子有私生子的事情在神剑门之中乃是极为机密之事,所知之人也只有自己,如何这云起竟然能够知晓?玉衡子冷眼看着云起,许久神色有些缓和,说道:“如此讹传诽谤我神剑门,真是可笑!” 云起知道如果说真的讹传诽谤,玉衡子如此敬重师尊自然是要暴跳如雷的,此刻却如此平静,想来确实有此事了!云起微然一笑,继而说道:“玉衡真人,这事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人传说,究竟是讹传还是真实,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说的神乎其神的,好像煞有其事,连那私生子姓甚名谁也都说的清清楚楚,我就算是不肯相信,此刻也只能信了!” 玉衡子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香案之上的香炉,仿佛若有所思,许久才转过身看着云起,说道:“你让我救孟轩,这事不是不可以!这样,我随身也带了本门的离恨七绝的要义,你拿去给孟轩看,让他早晚习练,等身上有了神剑门的内力,我也好借他内功为他化解身上的几道真气!” 云起听此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玉衡真人!” 玉衡子挥手说道:“且慢!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你能查出来那个私生子是谁,我也好为孟轩化解内伤!” 云起听到玉衡子说到且慢,还以为有什么变故,原来是让自己查出私生子的事情,心底松了口气,回头说道:“这个自然好说,也就是说,我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你就能够搭救孟轩了?决不食言吗?” 玉衡子缓缓坐了下来,从桌上又拿起一只茶盏,倒了一盏茶,说道:“贫道是名门正派的人,如何会食言?你也忒小瞧了贫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若要救孟轩的话,这件事,你必须得办到!” 云起知道玉衡子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的,却不知道他还会出什么难题来为难自己,阴沉着脸问道:“什么事?” 玉衡子说道:“那个桓轻羽……你最好让她不要靠近孟轩!否则的话,孟轩迟早有性命之忧!” 云起心中一惊,她不知道玉衡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想到桓轻羽身为南江盟的继任盟主,江湖之上难免会有些仇家,牵连到孟轩也是有的,想到这里也算是能够想得通了。云起微微的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的!只是那桓轻羽还是个小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你究竟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年轻人不知深浅?那夜桓轻羽斗丁甲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吧?桓轻羽的身手跟你比起来,谁更厉害?”玉衡子轻蔑的一笑。 云起怔了一下,低着头一笑:“自然是她胜我一筹!那又怎样?” 玉衡子哈哈一笑,连连摇头:“胜你一筹?只怕是十个你也打不过她一个吧!云起姑娘,那桓轻羽身上的内功正是本门的离恨七绝!内功造诣已经在我之上了!当世之中能有这等造诣的也只有师尊能与其匹敌了!我只是想着,她如果真的是仅仅只有十六岁,是绝不可能有这等内功的!而且她的内劲之中夹杂着些许邪魅之气,绝不是咱们名门正派的内功!我看她平素里总是和孟轩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善是恶,所以才有此忧虑。” 云起听此略略点头,这些日子不少人跟自己说过要当心这个桓轻羽,本来云起也没有当一回事,可是三人市虎,让云起确实多了些心眼,也有了些防备桓轻羽之心。 云起向着玉衡子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多谢玉衡真人指教了!你答应我的,那离恨七绝的要义……” “人言道贼不跑空,看来说的就是姑娘你了!”玉衡子说着,转身走到床榻之前,掏出随身的行礼,从行李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走到云起面前递给了云起,“这便是了,这要义虽说不是离恨七绝的正本,但也包含了离恨七绝的一些精要,只要孟轩早晚勤加练习,三五年间内功造诣也是不同凡响的,足以在江湖之中称雄了!” 云起接过这个小册子在手中翻看了一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楷,云起平素里最怕看到这么多字,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眼晕,她合上册子,收在身上,抬眼看着玉衡子,说道:“我要这东西不过是为了给孟轩治病,他能不能在江湖称雄这个我想也不重要了!玉衡真人,多谢了!”云起说罢,向着玉衡子一拱手,转身离去。 云起这才走到了门外,玉衡子高声叫道:“云起姑娘,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那个小册子并不是完本你应该知道,就算勤加练习,也只能缓解真气反噬的时间,却不能化解这些真气!” 云起心中一惊,回头看着玉衡子,心想这个牛鼻子老道竟然还留了一手,云起瞪着玉衡子一眼,心中盘算着应不应该把丁甲的身世如实告知,但想到这个玉衡子鬼心眼甚多,如果自己真的告诉了玉衡子,未必能够拿到那个离恨七绝的全本,云起平素里在江湖里行走,从来都是自己算计别人,还没有人能够算计自己!不曾想此刻这玉衡子竟然如此多的诡诈智谋确实在自己之上了。云起摇头一叹,回头对着玉衡子说道:“只要我有了消息,自然不会隐瞒玉衡真人,还请真人宽心!” 玉衡子抚须一笑:“这样最好!慢走不送了!” 玉衡子看着云起远去的身影,转过身来走到床榻之前,打开行礼,掏出一个卷轴,摊开卷轴却是一幅画,画中的竟是一个舞剑的绝色美人,一身杏黄色衣衫,看起来容貌与桓轻羽一般无二,但眉宇神色之间没有桓轻羽的天真烂漫,多了些英侠之气与妩媚之姿。 玉衡子手扶着画中的美人,低声一叹:“师妹……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毁掉你的名节的……” 云起自离开了玉衡子的房间之后,径直往孟轩的房间走去。这才走到孟轩的房门之前,只见房门紧闭,云起正欲推门而入,只听得身后一阵轻盈的笑声,云起不用回头便知道是那桓轻羽,云起转过身便看到了孟轩与桓轻羽走了过来。 孟轩看到云起,神情有些新奇,奔上前来,说道:“云起,我刚刚去找你你不在,我还觉得有些可惜呢!好在你在这里!你猜我刚才去了哪里?” 云起眼神注视着桓轻羽,她素来对桓轻羽就有些不喜,近些日子与其相处却也有些慢慢接受她了,可这几日接连多人对自己说桓轻羽诡异,云起此刻看到桓轻羽,顿时也有些嫌弃之心。 云起冷冷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去哪了!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孟轩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把一尺余长的短刃递给云起,云起将短刃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看了看短刃的外观样子,心中一阵奇怪,问道:“这不是我的破穹刃吗?怎么被你偷来了?” 孟轩摇头笑道:“你再仔细看看!” 云起看孟轩一脸神秘,心中却也有些冷笑,拿起短刃在手中仔细打量,看着这短刃的刀锋口平平无奇,也确实不算什么名家利刃,不过是造型上与自己的的确一般无二, 云起轻蔑一笑,说道:“不过是一把寻常的短刃,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是什么人造的假,居然都赝品到我的头上来了!” 孟轩说道:“我刚才和轻羽去了太原府,碰巧今儿太原府有庙会,庙会之上人山人海,我在一个铁匠铺子里面看到了这把短刃,看起来跟你的好像啊,所以我就买下来送给你了!” 云起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刃,摇头一笑道:“哪个有心思要你的这一个赝品?你还是留着去哄你的轻羽小妹子吧!” 一旁的桓轻羽却开口说道:“我可不要这东西,刀剑什么的看起来都挺可怕的,我才不要呢!” 桓轻羽这一席话让云起与孟轩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段时日云起和孟轩一直没有开口问桓轻羽她的武功的事,有几次孟轩想问桓轻羽,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生怕让桓轻羽误会自己不信任她。 孟轩心中犯疑,桓轻羽有时候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身怀绝世武功的样子,若是说深藏不露,那日与丁甲交战,自己依然全部暴露了,此刻也不应该再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这样的桓轻羽让孟轩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孟轩此刻也没想要去问桓轻羽,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这件短刃,摇头叹道:“既然你们都不想要,那我也只能把这个扔了!” 云起一把抢过这把短刃,摇头笑道:“好歹也是钱买的东西,丢了多可惜?我就替你保管了吧!” 孟轩见云起收下了这把短刃,心中大喜。云起将短刃藏于腰间,陡然间怀中有一件东西让云起想了起来,连忙掏出怀中的小册子,递给孟轩,说道:“孟轩,这个东西你留着,你每天就照着这个上面的内功心法勤加练习……要不了多久,你的内功就会突飞猛进的!” 孟轩看着这个小册子,打开来看,只见册子的扉页上书写着四个大字“离恨七绝”!孟轩心中一惊,抬眼看着云起,问道:“离恨七绝?这不是你说的神剑门的绝学的吗?你从哪弄来的?” 云起也不好多说什么,哎呦的一声说道:“你先别管我从哪弄来的,反正不是偷不是抢的,你赶紧收下了吧,听我的话!” 孟轩眉头微皱,看着手中的这个离恨七绝,说道:“这个真的不行的!我是金枪门的弟子,这个离恨七绝是神剑门的不传之秘,我怎么能偷学呢?你还是还给别人吧!我决不能做这种偷学别派武学的事情!” 云起知道孟轩肯定会是这等反应,但也还是气得直跺脚,云起叫道:“你放心,这个东西是玉衡真人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他绝不会让你背叛师门的,你只需要练这册子里的离恨七绝心法要义就行了!” 孟轩摇头说道:“偷练别派武学,偷练一整套是偷,偷练一招也是偷,这等事情不是我孟轩所为!云起,就算神剑门武学精妙,但我金枪门也不差,没必要垂涎别派的武学吧!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天下无敌,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云起看着孟轩这么死板的木鱼脑子,真是欠敲打的模样,她没好气的把这个小册子硬塞给孟轩,说道:“我不管,这个册子我交给你了,你练也得练,不练也得练,如果你想还给你别人,也好!你自个儿去还给玉衡子吧!反正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替你找的这个东西!”云起哼的一声,推开孟轩,速步离去。 孟轩看着云起离去的身影,又低头看着这手中的册子,摇头一叹,说道:“她何时能改掉这等毛病?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从玉衡真人手中得到了这个离恨七绝的!” 桓轻羽踮起脚尖,看着孟轩手中的册子,问道:“小七哥哥,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孟轩看着桓轻羽,问道:“轻羽,我问你,如果说这个东西本就不该属于我的,我应不应该留下来?” 桓轻羽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要还给别人啊!别人丢了东西肯定很着急的!” 孟轩会心一笑,伸手轻抚着桓轻羽的鬓角,说道:“我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离恨七绝(3)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自离了孟轩之后,心中却一直盘算着如何将丁甲的身世告知玉衡子,要知道这个丁甲不是个凡人,身手了得,如今这身世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是稍有些差池真的不知道这个江湖又会变成什么样了。而且这个玉衡子心思缜密,出了名的足智多谋,岂是善茬?如果说自己赚了他,只怕也绝非小事了,误了孟轩性命事小,却还不知道玉衡子会有何等法子来对付自己。 云起思量半晌,却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眼看着四周杂草丛生,极为荒凉,根本不像是行宫所在,云起四处张望,见到行宫的亭台楼阁距离自己少说有五里开外。自己一个沉思入神,走到了这等地方竟然浑然不觉,云起不禁摇了摇头一叹,转过身正要回去。 这时候只听到草丛之中却有人低声私语,云起心中一惊,侧目翘首张望,却看不见是什么人,只是觉得有些可疑,云起退了几步,退到了一处巨石之后。 “这厮好生狡猾,不知道怎么才能杀的了他?” “哼!若非是看在南江盟……老子也舍不得杀他呀!哎,没办法!可惜了了,生的这么白白净净的……” 云起听到这两句,心中一惊,暗自思量,听他们的说法好像是要对南江盟的人动手,生的白白净净……难道莫不是说的是轻羽吗?究竟这两个人是什么人,胆敢在将军殿的行宫之中动手伤害桓轻羽? 云起侧过身,翘首看去,只见那草丛之中的两个人身材胖大魁梧,颇有些力气,但背对着云起,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人物,也不知道身手如何。再见这两个人弓着腰,又有些低沉的沙沙之声,云起听着仔细,这沙沙声响,竟像是打磨兵刃之声。云起心中惊愕,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在这里对南江盟的人动手,怕不是要借此为口实来陷将军殿于危难之境!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云起叹息一声,紧握着腰间的刀柄,心中盘算着究竟要不要出手杀了这两个人,毕竟自己与桓轻羽相识这一场,救她一命也算是应当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云端宗的行云使,此刻应当为云端宗的利益计较,毕竟这些人杀了南江盟的继任盟主,于云端宗可谓是百利无一害。自己顶多算是见死不救,其他事由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云起又一想:“这个桓轻羽百般纠缠孟轩,却不知道究竟是何目的,若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幼在江心岛之上寸步难行,且又是个破了脚的女娃儿,就算纠缠孟轩,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戒备之心!可是这个桓轻羽是个江湖之中一流的高手,自己如何能够放心的下?天知道这个人究竟接近孟轩所谓什么?”云起想到此,手中已然拔出半截的大刀,缓缓地收回到了刀鞘之中。云起神情严肃,她知道这等事情,也确实不能草率,就权当自己没有看到就成了吧…… 云起转过身正欲离去,这时候只听身后的那两个人又开口说话。 “这厮颇有些本事,要不然把六爷请来吧!咱们只怕没这本事动手啊!” “六爷盯着那几个王八蛋呢!哪来空闲帮咱们?你能行就行,不能行的话,就自行了断吧!”这人说着,嘿嘿的笑出声来。 云起背后一阵发麻,难道这些人已经盯住了自己了?云起低着头看着腰间的刀柄,陡然间打刀跳出刀鞘,落在云起的手上,云起满面严峻,一个跃起跳过巨石,落在了二人之间,一腿踢上,正中一个胖大汉子的胸口,将其踢飞三尺之外,反手一刀向着另一个大汉的脖颈削来。 这大汉大惊之下,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云起刀架在了这大汉的脖子上,厉声叫道:“是谁指示你们的?说!” 大汉满面惊慌,却好似听不懂云起说的是什么,面上有些愕然神情,问道:“什么指使我们?我不知道啊!” 云起一刀一抖,差点划伤了大汉的脖颈,大汉惊慌失策之下,身子连连颤抖。云起厉声道:“少在我面前打哈哈,你们说的话我方才听得一清二楚,你是要杀了轻羽,然后连我们也动手么?” 大汉听云起的说法面上神情更是充满不解之意,他邪邪的看着脖子上的这把刀,明晃晃的刀刃看起来尤为锋利,口中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位姑娘,可别来吓唬我等了,你说我们只是个庖丁,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江湖之人,哪敢杀什么人啊,我们也就只是杀猪宰牛,可没做过别的什么的啊!” 这下轮到云起不解了:“杀猪宰牛?庖丁?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候云起身后一阵嗷嗷嚎叫之声,云起猛然转头,只见地上却是有着一只胖大黑猪,腿脚被捆住,正在地上杂草丛中挣扎。倒是把云起惊吓一跳,连忙收起打刀,看着这头黑猪,云起陡然间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摇头一笑,说道:“倒是我草木皆兵了!得罪了!”云起将打刀收入刀鞘之中,向着面前的这两个大汉拱手说道。 这胖大汉子站起来,用手摸着脖子方才被云起打刀压着的位置,唯恐擦破了皮伤了自己,口中说道:“你这女子,好生生的跟咱们说这些话做这些事,你看我们兄弟像是那种买凶杀人的凶手吗?说的话好好笑!”大汉说着,走到一块石砖面前,拿起一把杀猪刀,正欲走向那头黑猪之前。 云起也颇有些抱歉,说道:“我知道你们受了些委屈,也是我草木皆兵,有些过激了。要不然,我帮你们杀猪?” 那胖大汉子回头看云起一眼,摇头笑道:“小姑娘,不是我们兄弟小瞧你,这杀猪不比杀人,人细皮嫩肉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人也就差不多要死了,可这杀猪有时候那把刀一刀子通了进去,也未必能够上杀得了它!可这一刀子如果没有杀得了这头猪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云起听这胖大汉子说的这么邪乎,心里更加是有些心驰神往,她拔出来一把太刀,双手紧握着刀柄,将太刀刀锋放置在黑猪的脖子上,回头看着这胖大汉子,说道:“大和尚,你觉得我能不能杀的了这头猪?” 胖大汉子低头看着地面之上的黑猪,又抬头看着云起,撇着嘴连连摇头说道:“这杀猪啊可不比杀人……” 云起等不了这胖大汉子再重复方才的那句话,一刀抬起猛力下去,一刀向着黑猪的脖颈之上横劈而来,这一刀极快,如果说一刀劈在人的脖颈之上,只怕横刀过去,人也就此没命了,可这一刀子从黑猪脖颈之上划过,只听到一声凄惨之极的哀嚎之声,云起猛然一颤,陡然间连连后退。这头黑猪一个翻身而起,脖颈处溢出不少鲜血,黑猪顿时挣扎挣开了绳索,连声哀嚎,四处狂奔。 这胖大汉子眼见黑猪逃走,转过身看着蒙住了的云起,一个拍手,连忙说道:“我说姑娘啊,你没事非得添什么乱啊!”说罢,与另一位汉子一同向着黑猪逃走的方向飞奔而去。 眼看着黑猪向着行宫方向奔去,云起猛然回应过来,看着黑猪逃走,她收起太刀,心知自己干了坏事。速步向着行宫方向奔去,她知道这黑猪三百多斤,若是闯入人群之中一个不留神还不被这头猪撞伤?云起来到行宫之后的客房之处,方才到了客房之前,眼看着一群人围在一处,这才眨眼的功夫,难不成这黑猪就撞伤了人? 云起挤过人群,眼看着黑猪躺在地上,一摊子的鲜血溢出,这黑猪显然是被人打死了。再回头一看,孟轩竟然倒在地上,身旁的是丁甲与桓轻羽二人。 云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孟轩,嘴角挂血,面色苍白。想来应该是被这头猪所伤,心中颇有些愧疚,看着这黑猪躺在地上已然气绝的模样,问道:“这头猪是丁甲打死的么?”云起见过这丁甲徒手拧下狮子的头颅,一掌打死一头猪自然不在话下。 丁甲连连摇头道:“不是我……是主人打死的!”丁甲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孟轩。 云起睁大双眼,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孟轩身负伤势,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身边又没带随身的双枪,如何能够徒手打死一头猪?云起甚是诧异,回头看着桓轻羽,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 桓轻羽点头说道:“是啊,是小七哥哥打死的!这头猪没头没脑的向我撞来,小七哥哥看到了,就挡在我面前的,然后这头猪就被他一掌打死了……” 听桓轻羽所说,云起也了解到了大概,心中思量了一下,她相信这头猪是被孟轩打死的,可是这等掌法,一掌打死三百多斤重的大黑猪,是何等的力道?孟轩何时练过这等厉害的掌法?云起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孟轩体内的那五道真气使然,面上的惊愕神情,此刻又变成了忧虑的模样。 这两名庖丁一同抬起这头猪,缓缓往厨房的方向而去。云起看着这俩汉子离去,心中忧虑之极,要知道孟轩体内的真气足可以威胁到孟轩的性命,可这孟轩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动到了哪一处的脉络,逼出了一道真气才打死了这头猪,可这真气在孟轩体内极为危险,此刻动用真气,只怕真气相互冲击之苦早晚是要提前了! 云起蹲了下来,手把这孟轩的脉搏,觉得孟轩的脉象极为紊乱,云起极为忧虑,问道:“孟轩,你身体可还觉得有没有什么不适?” 孟轩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此刻有些气喘不过来,估计是方才受了些惊吓,我回屋子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孟轩说着,缓缓起身,这才涨起来,又觉得头脑眩晕,若不是云起与桓轻羽搀扶着,只怕此刻却是要倒在地上。 云起说道:“你还是回去好生休息一下吧!这头猪三五百斤重,那么厉害的冲撞,可见你受了多重的伤!” 孟轩摇头笑道:“我都说了没事了,没什么的,它再厉害也不过是畜生罢了,否则怎么能够被我打死呢……” 云起伸手在孟轩的小腹之处的冲门之处轻轻一按,顿时孟轩哎哟的一声痛叫,颇为撕心裂肺的,云起低声说道:“你还是觉得没事了吗?” 孟轩极为愕然,他手捂着腹部,轻声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起轻声道:“你足太阴受损,自己却浑然不知么?” 孟轩尤为不解,支吾一声说道:“我……我从来不知道什么足太阴的,这个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都是好好地啊!” “讳疾忌医!你好不好的,自己能不知道么?此刻还算是好些的,要不了多久,你的脾脏就会其痛无比,到时候腿脚也不会顺利的,腿脚瘫痪也不无可能的!你怕是不怕?”云起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不过是为了惊吓孟轩一下,好叫他赶紧习练那个离恨七绝,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件事。 “不会吧?就是因为和猪撞了一下?”桓轻羽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着云起,神情颇为不可思议。 云起听桓轻羽这么说心里觉得有些可笑,她忍住笑,冷眼看着孟轩,继续说道:“这事可不是小事,你可要当心啊,我给你的那本离恨七绝,你还是练了吧,离恨七绝是内功心法,却也是一本医术,好歹也能救你的性命啊!” 孟轩的小腹之处确实有些奇痛,他忍着痛,摇头说道:“可是那本书,我已经还给了玉衡真人了!” 云起一惊,踉跄退了几步,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孟轩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你不是足少阴受损,你简直就是脑子有病啊!你竟然真的把这本书还给了玉衡真人……我可是为了你向他求来的啊!你真的有病啊!” 孟轩一怔,原来这离恨七绝是云起向玉衡子求来的,一时间也觉得有些诧异,他说道:“你怎么没有说是你求来的呢?你也不告诉我实情,我还以为……还以为是你捡的……” 云起连连摇头道:“你以为?你以为是我偷的吧?我告诉你,这世上能救你性命的也只有那一本离恨七绝了,你竟然把这本书还给了玉衡子!我可真的是对你没话可说了!你等着吧,我去再要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烟火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说罢,起身离去。她离开人群往东而去,迎面而来的一个红衫女子见到云起,连忙叫住她:“云起,干嘛去啊?” 云起抬头一看,原来是殷文婷,她沉吟一声,说道:“我去找玉衡真人!”云起也来不及细说,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孟轩,转过身匆匆而去。 “玉衡真人已经走了!”殷文婷高声一叫,云起猛然间停下步子,回头看着殷文婷。 云起面上一阵匪夷所思,这方才还见到的,怎么这一会儿就走了,云起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殷文婷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走到云起面前,说道:“就是刚才没多久,他辞别了首座就独自离开了,好像是有什么要事要办的……” 云起心中一阵愁闷,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玉衡子就离开了将军殿,这江湖之上天大地大的也不知道往何处去寻,云起摇头一叹,说道:“真是不巧啊!” 殷文婷问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起摇头一笑,眉头一展,说道:“没什么的,只是些小事想托付玉衡真人的!对了,你何时打算动身去娘子关啊?” 殷文婷说道:“我也想过几日再去的,只是首座一直催着,又加上娘子关许总兵连发了三道文书,明日就要动身离去了!”殷文婷说着,面上却多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这时候孟轩已然起身走到了殷文婷的面前,孟轩方才还是小腹之处一阵疼痛,这没多会疼痛之感渐渐消退,觉得也没什么大事,也不放在心上,孟轩向着殷文婷拱手道:“殷姑娘,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了,你明日要离去,正巧,我可能明日也会离去的!我打算送轻羽回江陵的!” 殷文婷看着孟轩,面上有些新奇的神色,问道:“这么急啊?不打算再多留几日么?” 孟轩低声一笑道:“是啊,我想去江陵看看,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楚了,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南江盟一行人明日启程,正巧与我顺路,当然是随他们一同南下啊!” 殷文婷微微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将来有缘再见吧!”殷文婷说着,抬手向孟轩一拱手,转身离去。 云起看着殷文婷远去的身影,侧首向着孟轩说道:“我总觉得这位殷姑娘不太喜欢南江盟的人!你一说与南江盟的人随行,她也不多说话就离开了!” 孟轩面上一怔,看着殷文婷已然远去的背影,心中思量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有么?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满面茫然的神情,心中想到孟轩将离恨七绝还给了玉衡子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嗔骂道:“因为你蠢啊!”说罢,哼的一声,转身而去。 孟轩冲着云起的背影叫道:“那我的身子要不要紧啊?” 云起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往前而行,只听云起说道:“生死有命!没什么要不要紧的!” 孟轩站在原处,他知道自己的行事看来已然触怒了云起,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怎么向云起解释。 桓轻羽走过来看着云起离去的模样,她也听到了这些事情,说着宽慰的话:“小七哥哥,没事的,我让三叔帮你瞧瞧,就算三叔瞧不好,等到了江陵,我让二叔给你瞧,二叔好厉害的!” 孟轩微微笑着看着桓轻羽,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你啦!” 孟轩与桓轻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收拾了行李,想到有些东西还留在了将军殿的客房之中,正值午后,孟轩与云起前往城寨,收拾了行囊,准备明日离开将军殿,往江陵府而去。 这傍晚时分,孟轩与云起离开了城寨,往行宫而去,走在路上,云起想着心事,许久问道:“孟轩,你觉得,咱们应不应该随着南江盟的人而去?” 孟轩没那么多心眼,也不知道云起心里想的是什么,开口就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和他们一起离去不是很好吗?” 云起摇头幽幽一叹,说道:“不是说好与不好的,我总觉得这样的一同前行,太过招人耳目了!这将军殿之上各大门派虽说定下来了就算桓轻烟罪大恶极,罪名不应该强加在桓轻羽之上,可是那些草莽中人江湖人士,未必这么想!多少人与桓轻烟有深仇大恨啊?就算南江盟中的这几位都是高手,可也未必能防的了这么许多的明枪暗箭的!” 孟轩听此,连连点头:“你说的是!所以咱们更应该与他们同行了,一旦有危险,也能帮衬一下啊!” 云起一怔,她原本的意思是南江盟太过招人耳目,与他们同行太过危险!是想要避开南江盟的人,可是孟轩这没头脑的侠义心肠让云起始料未及,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说了。 未多时,云起与孟轩已经到了行宫之外,站在门外,看着这么多江湖人士包括各大门派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去,这半个月来将军殿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此时此刻也算是了结。 孟轩站在门外,看着熙熙攘攘离去的人们,他不由得松松的呼了口气,与云起一同进入行宫之中。在行宫之中待上了最后一晚,次日清晨启程离去。 这晚,孟轩早早的睡下了,继而听到门外嘈杂的声响,孟轩起身穿上衣服,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还未到门前,只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然后房门被一把推开,竟是桓轻羽步入房中,桓轻羽嘻嘻的笑着,拉着孟轩往门外而去,口中说道:“小七哥哥,我们去看看烟火吧!” “烟火?什么烟火?”孟轩满面疑虑的神情,可桓轻羽只是笑着,不曾说半句话。 孟轩走到门前,却看到云起站在走廊的柱子前,身子靠着柱子,看起来极为疲惫,应该是还在睡梦之中被桓轻羽拽起来的,看起来衣衫也是随意的披在肩上的。 云起看到孟轩,伸手打了个哈欠,说道:“既然把孟轩叫起来了,你们去看吧,我回去睡了,告辞了!”云起说罢,转过身离去,又是一声哈欠之声。 “哎哟!”桓轻羽见云起要走,连忙奔上前拉住她,“云起姐姐来都来了,一起去嘛!这是三叔从家里面带来的好东西!你一定要跟我去看看的!” “什么好东西?我也要看看!”这时候只听到房顶上一阵声响,孟轩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落下,身体轻盈矫健,却是赤发灵猴丁甲。 桓轻羽见来人愈来愈多,心中欢喜,说道:“好好好,小猴子也来啦!你们随我一起去看看吧!”说罢,一手拉着云起,另一手携着孟轩,速步往行宫之后的山崖处走去。 行宫之后,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崖,极为荒凉,云起看着远处的高地上零星有几道火光,心中想着那里应该是有人,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云起低头沉思,脚下步子也没有闲着,随着桓轻羽一同往火光处走去。 未多时众人来到了这火光之处,只见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走上前来,想着桓轻羽拱手道:“盟主!” 桓轻羽点了点头,却难掩面上的喜悦之情,拍手叫道:“好东西呢?” 无缘和尚回头看了一眼金镗先生,这金镗先生从身后的黑袋子里倒出一堆纸盒一样的物件,堆满了一地。桓轻羽面上大喜,连忙从地上捡起了两个纸盒子转过身递给了孟轩与云起,口中说道:“看,这就是我说的烟火,很好玩的!” 云起接过纸盒,仔细端详了一下,看起来尤为奇怪,不识得这个物件,回头问着孟轩,说道:“这个是什么玩意?是暗器么?” 孟轩看了一下,也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猛然间耳边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声震耳欲聋,到让孟轩与云起惊得头皮一麻,云起惊吓的手上的纸盒陡然掉落,连连后退。 然而映在眼前的景象让云起不禁惊叹起来,漫天的烟火,火光冲天,好似花团锦簇,煞是好看!那一团团的烟火直直延伸到了远方,好一幕繁华盛世的景象。云起陡然间呆住了。 桓轻羽尖声叫着,伴随着欢愉的笑声,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孟轩与云起,说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孟轩惊叹之余已然说不出话来,他回头看着身旁的云起,只见云起呆呆的怔在那里,星眸盈动,火光映射在她的面庞之上,没有了肃杀之气,也没有了性情乖戾,此刻的云起却是像着一个小姑娘一般。 烟花转瞬即逝,转瞬之间方才绚烂的夜幕此刻很快转入黑暗,这时候无缘和尚又点燃了一个烟火,顿时又是一阵漫天繁花盛开一般,使人如痴如醉。 “原来是你们啊!我道是谁呢!”这时候身后一个女人说话之声,桓轻羽回头一看,却是北堂玉琪与卢元朔。 桓轻羽连忙走上前来,拉着北堂玉琪与卢元朔,说道:“北堂姐姐,卢家哥哥,你们也来看烟火啊,可好看了!” 北堂玉琪缓缓走上前来,看着漫天烟火,尤为壮观!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事物,一时间也是惊叹起来。卢元朔徐视了一圈,低声一叹,说道:“蔚为壮观!叹为观止!”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惊叹着眼前的景象,他们在一起欢呼雀跃,在一起说笑着,这一段时日的烦心之事,愁闷之事,在这一刻仿佛彻底的烟消云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火散尽。众人围在篝火之前,吃着酒肉,天大地大的闲聊着。 “孟小七,你说,你辞了都监的职位,将来想过要做什么?难不成一直和云起一起在江湖上游荡?”北堂玉琪吃了些酒,显得有些微醉。 孟轩摇头一笑,回头看着云起一眼,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想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凭着真本事得到了一个功名,这也未尝不可啊!其实我也不想做什么官,有什么功名,若是能有几亩良田,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孟轩这一言说罢,引得众人一阵发笑。卢元朔叹声道:“醉心田园有何不可,这江湖之上每日的肃杀,倒真不如有那几亩良田来的舒适!孟兄弟的想法看起来没什么大志向,可这颇有陶渊明之风,让人钦佩!” 卢元朔的话让北堂玉琪不以为然,她连连摇头说道:“这算什么陶渊明之风?其实要我说,将来我若是有一日继承北堂门阀的门主之位,我一定要重振北堂门阀,让四大家族重现往日之光辉!人生苦短,这番轰轰烈烈的一生方才不负人世走一遭!” 北堂玉琪说得兴起,提起酒壶又是吃了一口酒,看起来与往日的高傲的模样颇有些不同。云起习惯性的喜欢开北堂玉琪的玩笑,听北堂玉琪这么说,当即说道:“是么?你要是成为北堂门主,看来你得把你的哥哥给杀了!要不然怎么能轮到你这位庶出的女儿呢?”云起说着,呵呵的笑了一声。 北堂玉琪有些嗔怒,气得跺脚,嚷着说道:“云起,你又来揭我痛处!我吃了这么多酒,你也不吃一口!”北堂玉琪嗔叫一声,起身拿着酒壶正欲让云起吃下。 云起连连讨饶,拿过酒壶吃了一口酒,她本就不是能吃酒,吃了一口觉得有些辛辣,连忙吃了一口菜,抬起头看着卢元朔,反正众人也都说了将来要做什么,她问卢元朔说道:“卢四侠,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卢元朔低头轻声摇头一笑:“不瞒云起姑娘,元朔却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着将来也能像今日这样,能为河洛群雄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不曾想有过什么宏图伟业!” 云起微微点头,侧目看了一眼北堂玉琪,说道:“我只道你的志向就是替你的琪妹完成她的志向呢!”说罢,云起高声笑了起来。 北堂玉琪低头面上微微一红,而卢元朔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无缘和尚看云起一直在打趣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心中有些好笑,不禁问道:“到不知云起姑娘是什么志向?总不会也是要买上几亩良田吧?”无缘和尚说着,回头看一眼孟轩,意味深长的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焰火叙话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站起身,低头沉吟一声,似是在沉思,许久才幽幽一叹,说道:“我倒还真不知道将来有什么志向……”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感觉有些奇怪,无论是谁,哪怕是再低微的人,也会有些志向,云起竟然毫无志向可言,如何不让人惊讶。云起回头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了?我没有志向,你们倒觉得奇怪了吗?” 孟轩连连摇头,说道:“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不像啊,你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着打算的,怎么可能没有志向?” 云起却不肯多说,只是低声沉吟,继而说道:“这么久远的事,我干嘛去多想,我做什么事有打算,那也是步步为营罢了,我从不去想那么多!何必这么累呢!” 卢元朔倒是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活在当下,云起姑娘果然洒脱,让人佩服!” 无缘和尚连连拍手,笑道:“妙哉,妙哉!云起姑娘果然是个大智慧者,广妙大师说我与佛无缘,我看云起姑娘倒是与佛有缘啊!说的话果然是有禅机的!赶明儿我若是能见到广妙大师,非得让他亲自来度化你!” 云起轻轻抚了一下头发,摇头笑道:“我与佛有缘?这话说的有些岔了吧!就算有缘,我可舍不得我这三千烦恼丝!大和尚可省了这条心吧!” 桓轻羽听云起这么说拍手咯咯一笑,继而说道:“云起姐姐,如果你出家做了和尚,那些大和尚们岂不是要欢喜了?” 云起脸色一拉,哼的一声说道:“你才做和尚呢!我就算出了家,那也是尼姑!这和尚可是做不成的!你跟你小七哥哥也不学学好,非得学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怕人笑话!” 孟轩面上一红,抬头说道:“干嘛又说我?我可没得罪你啊!” 云起道:“你还没得罪我?我那离恨七绝哪里去了?”云起脱口而出,孟轩顿时哑口无言,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摆弄着手中的酒壶。 无缘和尚听到了离恨七绝四个字,面色一变,回头看着身旁的金镗先生,二人对视之下,面色之上好似有些事情一般,继而无缘和尚低头沉吟一声,说道:“云起姑娘,这离恨七绝可是神剑门的那一门神奇功法?” 云起回头看一眼无缘和尚,面上一奇,说道:“是啊,大和尚也是知道的?” 无缘和尚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离恨七绝,多年前我倒是见过!这是我们桓盟主当年的成名绝技!整个南江盟也只有桓盟主能够精通这等神奇内功!云起姑娘也会么?” 云起摇头说道:“大和尚也说了,这是一门神奇内功,我如何会得?只是有个人啊,怀揣千两黄金,居然拱手送人了!到让人无法理解啊!” 无缘和尚听云起这么说,好似是说孟轩将离恨七绝拱手送给了别人,不禁摇头一笑,说道:“云起姑娘,这话说得有些偏颇,其实要说这门内功也不算什么难得的物件,咱们南江盟却也是有的!” 云起眼前一亮,陡然间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大和尚可没哄我?” 无缘和尚说道:“我当然不会哄你!这离恨七绝当年桓盟主就留在了江心岛之中,也就是咱们的轻羽盟主的闺房之中!所有人只要是去到江心岛之中都能看到那神剑门的离恨七绝!这个在南江盟之中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云起面上一阵愕然,尤为不解:“按说这等神奇功法谁若是得了苦心钻研,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江湖上最为一流的好手,你们南江盟历来都是良莠不齐,高手不少,可是那些杂碎也算是多如牛毛啊!既然离恨七绝在你们南江盟唾手可得,为什么没见过有人去练呢?” 无缘和尚听此放生一笑,说道:“云起姑娘不愧是云端宗的四大使者,倒真是对我南江盟了如指掌啊!不瞒云起姑娘,这离恨七绝,就算是摆在大和尚面前,大和尚也会当做是天书一般,根本看不懂参不透!而且,我听说这等神奇功法,一开始修炼,都是要散尽周身内功!才能习练,否则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就算是散尽了功力,所练成者也是极为寥寥的,南江盟之中莫说是大和尚,就算是代盟主,也不敢如此铤而走险!” 云起听无缘和尚这么说,心里有些失落,她又问道:“依照大和尚的说法,也就是说,这离恨七绝有如天书一般,根本无法参详,而且就算参详的了,修炼极难,而且所成者极为寥寥?” 无缘和尚连连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这离恨七绝一直在江心岛之中,没有一个人前去参详领悟!” 孟轩回头看着云起,说道:“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云起摇头说道:“不行!大和尚,可有什么简易的施行之法?” 无缘和尚看了看孟轩一眼,继而说道:“当然有,只要有人身怀离恨七绝的内功注入到孟兄弟的体内,孟兄弟再假以时日慢慢消化,这自然也是练成了离恨七绝的功力了!” 孟轩一怔,他低着头轻声一叹,心中想着这等功法千难万难,世间所练成者极为寥寥,如何有人肯将自己苦心修炼的内功传给自己,这只怕要比修炼更加的难上加难! 云起也是这样想着,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知觉觉得困意袭来,全身极为疲惫。她起身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说道:“要不,今晚就这样吧,咱们各自回去休息,明儿还要赶路!” 卢元朔也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说道:“也确实不早了,琪妹,咱们也走吧!” 北堂玉琪点了点头,起身正要与卢元朔一同离去。二人一同向着面前的几位道别,孟轩起身说道:“北堂姑娘、卢四侠,明儿我们要南下前往江陵府,不知你们要去哪?” 卢元朔道:“我与琪妹就不能与你们同行了,二伯那边正是气恼着,岐王又在等着消息,所以,我们得赶紧回西京!这次确实有些冲动,好在没有激恼将军殿与南江盟的英雄侠士,一切化险为夷!但是毕竟在江湖上于河洛群雄名声不利,我打算这段时日在河洛,不再外出了!” 孟轩听卢元朔说的在理,不禁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啊!一切都怪孟轩思虑不当,才使得卢四侠……” “此事不怪孟兄弟,咱们侠义正道遇见不平之事自然要出头管上一管的!孟兄弟行的是侠义之事,自然是对的!就不必多想了!”卢元朔出言宽慰道。 桓轻羽上前来,面上有些不舍的神情,说道:“卢家哥哥,你不和我们去江陵玩啦?好可惜的!” 卢元朔看着桓轻羽,微然一笑道:“轻羽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再来西京找我们玩啊!你那些头面首饰的,还丢在我的府上呢!等着你来取呢!” 桓轻羽猛然间想起来当初在西京缠着孟轩买的那一整盒的头面首饰,这次来将军殿一直没有想起来带上,哎呦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是啊!这东西怎么会忘记了呢!” 卢元朔轻声笑道:“我若是知道你也来了将军殿,就应该把那东西给你带来了!看来,只有哪日帮你送到江陵去了!” 桓轻羽点头说道:“那就好吧!你可一定要来哦!”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辞别众人,一同离去。二人缓缓前行,走的稍远了一些,北堂玉琪觉得身后已经没人了,回头看一眼卢元朔,说道:“你不会怪我么?” 卢元朔低声一吭,说道:“若说不会也是假话,但我知道你也是受命于人,要怪,就只能怪她了!” 北堂玉琪悠然一叹,摇头说道:“轻羽是个好孩子,我也不忍心这么对她,但是……你是知道的……我顶多不会去助她,也不能将这事告知轻羽她们!” 卢元朔看了一眼北堂玉琪,摇头一叹:“按说,云起的身份比你要高,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比你清楚得多,看来云起也没有告诉轻羽!足见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了!你也不必多心了,反正明日你就要和我回河洛了,南派武林究竟要发生多大的事,也和你我没有多少干系了!” 北堂玉琪面上神情多少有些忧虑,听卢元朔这么说,心里有些舒缓,二人缓缓前行。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离去之后,未多时云起等人也都各自散去,一同回到客房之中歇息,只等明日一同南下前往江陵府。 篝火丛中,十数名女子围在火堆之前。 为首的女子一身红色衣衫,发髻散落,跳跃着的火光映在脸前,照耀出一副绝美的面庞。只看面庞便认得这个女子正是云端宗的护旗使,凤司琴。 篝火前一个男子被全身捆绑跪在凤司琴的面前,他低着头,面上好似被火烧一般的伤痕累累,看起来尤为狰狞可怖。 凤司琴看着这男子,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方手帕放在嘴边,轻声的咳嗽两声,回头对着身边的章小妹说道:“阮姑娘什么时候到?” 章小妹低头说道:“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派人去请夕月使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凤司琴微微点头,回过头看着这个面上被烧焦的男子,说道:“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拿什么感谢我!” 这个男子抬头看着凤司琴,说道:“凤姑娘大恩大德,小可感激莫名!愿当牛做马,报答凤姑娘的大恩大德!” 凤司琴看着这男子丑陋的面庞令人作呕,连忙转过头,轻声一哼。 这时候身后的凤书桐走上前来一挥袖,只见掌风凌厉,使得火苗急速跳动,而这个男子竟然被这掌风震得摔倒在地,凤书桐厉声说道:“你这人生成这副模样,也好意思抬起头说话?” 这男子听此,极为羞愧的低着头,看起来极为伤心。 凤司琴连忙拦住凤书桐,低声说道:“不要这么说,他从前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如今咱们若不毁了他的容貌,只怕早晚要坏了事的!你也应当晓得的!” 凤书桐听此之言,点了点头,退到了后面。 凤司琴看着这男子,轻声道:“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就去帮我做一件事!” 男子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抬头,只是低头问道:“什么事,还请姑娘明示!” 凤司琴说道:“我不知道桓轻烟究竟有没有死,但是……我想让世人都知道,这桓轻烟还活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男子身子猛然一颤,他一直低着头,好似有很多话要说一般,就这样许久,男子说道:“小可明白,小可自然将此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办……” 凤司琴微然一笑,转过身缓缓走了几步,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这时候巨石之后一声轻微的声响,继而巨石之后走出一个棕色衣衫的女子,她一身携带着六七把长长短短的兵刃,面容俊美,正向着凤司琴缓缓走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端宗四大使者之二的行云使,女斥候云起。 云起走到凤司琴面前,神情严肃,回头看了一眼篝火之前跪着的那个丑面男子,云起看到这样丑陋面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回过头看着凤司琴,问道:“你把阮秀士给救出来了?” 凤司琴微微点头,说道:“有些事,由他来做,比我们来做要好得多!” 云起听此,也是一点头:“好吧,希望你能够马到功成!” “这是自然,只要你不再坏我的事!”凤司琴冷眼看着云起,轻声说道。 云起转过身,背对着凤司琴,迟疑了半晌,说道:“我不会再坏你的事了,这一路,我只希望你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威胁到孟轩的性命……成吗?” 凤司琴猛然觉得很是奇怪,她另类的眼神看着云起,疑声问道:“你和孟轩,我听星晴说过这里面的事,好像孟轩面上的金印就是你害的,你把他害的无家可归,此刻却良心发现了?” “我……”云起面带怒色,转过身瞪着凤司琴,继而低着头,却有着多少难言之隐一般,云起连连叹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责,我想赎罪,不成吗?” 能让云起认罪,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凤司琴的面上岂止是诧异所能描述?一时间凤司琴怔怔着看着云起,却说不出半句话。 这时候只听到远处沙沙的声响,凤司琴与云起回头看着身后,只见一个人坐在轮椅之上,身后一个人推着。而推着轮椅的人口中高声叫道:“护旗使,你倒真会挑地方啊!我和阮姑娘可找了许久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密谈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回头远远看去,这轮椅之上的人不用猜想便知道是云端宗四大使者之四的夕月使阮琼月。而身后推着轮椅的之人,就着火光看去,一袭蓝衣,容貌靓丽。云起只看了一眼,嘴角微然一笑,得知竟是流星使展星晴到了。 这二人来到凤司琴面前,展星晴徐视了一圈,看着凤司琴身后十来个人,展星晴说道:“哟,好大的阵仗!护旗使是要做什么呢?” 凤司琴见到展星晴,却一直阴沉着脸,又看了一眼云起,好似极为不悦,转过身去不置一言。 端坐在轮椅之上的阮琼月见得凤司琴神情不悦,回头对着展星晴说道:“星晴,不可无礼!司琴再怎么样也是护旗使,我等不能坏了规矩!” 阮琼月年岁比在场的每个人都大,故而所有人都极为尊重她,就连凤司琴也得敬让她三分,凤司琴转过身来,看着阮琼月,轻声说道:“星晴历来说话就是这般,我也习惯了,不当一回事的……倒是你,前日里……实在是对不住啊!” 阮琼月面上微微一动,她知道凤司琴是因为自己的未婚夫小剑神聂承从她手上救走了桓轻羽,摇头一笑:“这个怪不得你,是我太过草率了!” 凤司琴点了点头,面带感激之情。展星晴看了一旁的云起一眼,好似使了个眼色一般,开口说道:“今儿大伙儿都在这儿,咱们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吧!凤司琴,这南江盟并寨立派之声日渐嚣张,我奉命前往江陵打探消息,得知许多依附云端宗的小门小派,如今也偷偷的和南江盟的人暗通曲款,这事你作为护旗使管还不是管?” 凤司琴低着头挑弄着衣袖,慢里条斯的说道:“我怎么管,腿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去巴结就去巴结,我又能怎样?” 展星晴与云起要好,历来厌恶凤司琴,眼看着凤司琴这么说话,更是气恼之际,却不露声色,打量着凤司琴身边的这些人,哼的一声冷笑:“宗主的四大弟子,凤司琴、北堂玉琪、凤书桐,还有方露华,玉琪如今回归了河洛,露华也退隐江湖,只剩下你们凤家姐妹把持着云端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声令下,云端宗弟子就得赴汤蹈火!倒叫咱们这四大使者做什么?凤司琴,反正此刻三大使者都在,你倒不如一股脑儿的把咱们都废黜了!也省得你看着咱们心里不痛快!” 云起知道展星晴嘴上不饶人,她自知此刻身在太原府将军殿的地界,若是云端宗的人此刻在这里闹了内讧,确实不妥,连忙拉着展星晴,轻声说道:“你少说两句!” 凤司琴面上冷淡之极,对着云起挥手说道:“云起,你莫要拉着她,让她说!这些年来,她说的还少吗?” 展星晴冷声一笑,说道:“凤司琴,你把持着云端宗,每日里琢磨着什么,我不知道么?不就是咱们手上的这朱雀大阵的阵图么?今儿我实话告诉你,临风使的阵图已经交给我了,你就算是找到临风使也是枉然了!只要我活一日,阵图未能落到你的手上一日,我这流星使的位子你就动不了!” 凤司琴面上一惊,她知道展星晴也和自己一样,一直在找临风使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音讯,这展星晴一向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临风使,凤司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凤书桐,示意凤书桐将阮隽带下去。 凤司琴说道:“你当真是要与我为敌吗?” 展星晴摇头说道:“云端宗朱雀大阵自开宗立派之日到如今已经有四十余年未曾动过了,历代宗主百般嘱咐不可擅动朱雀大阵,所以才在云端宗设立了风云星月四大使者,掌管朱雀大阵的阵图。你凤司琴还没做到宗主的位子呢,就想着让咱们交出阵图了吗?说实话,我虽说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想和你为敌,但你不能拿历代宗主的教诲不当一回事!” 凤司琴摇头一笑,似是觉得展星晴说的话很是可笑:“星晴,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实在是如果南江盟并寨立派了,这历代宗主创立的南派第一的位子就要拱手相让了!咱们还苦守着这个朱雀大阵有什么用?你们谁愿意交出阵图的就说句话,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将来无论有什么变故,我凤司琴在此立誓,绝不会为难你们的!” 云起低声沉吟,思量了片刻,说道:“我入云端宗到如今不过是一年多时间,这朱雀大阵的阵图我也未曾留心钻研过,所以对于我来说这两个阵图也是没什么用的!只要宗主一句话,我自然交出来的!” 云起的话使得凤司琴与展星晴一同侧目,二人皆知云起的意思是只听宗主谢秋娘的意思,此刻是不会把阵图交给凤司琴的。云起已经表态,凤司琴把目光投向了半晌默不作声的阮琼月。 阮琼月面色极为难看,她摇头一叹,说道:“看来,你们都是不把我这个废人当做一回事了!我和你们的师父云端宗的宗主是同门师姐妹,论辈分,我是你们的师叔,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师叔的?” 凤司琴与展星晴连同在场的每一位云端宗的弟子都是低头拱手道:“不敢!” 阮琼月平素里极为文静内敛,说话一向是柔声细语,极为得体。此刻看起来尤为盛怒,她手轻轻拍在轮椅的扶手之上,摇头连连叹息:“司琴,你是护旗使,师姐把这护旗使之位交托与你,是希望你光大云端宗的门楣,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内讧的!什么交与不交?你这还没坐上宗主,就让咱们这四大使者分派了吗?” 凤司琴说道:“我适才也说了,南江盟一旦并寨立派,接下来争夺南派第一的名号首当其冲便是咱们云端宗!云端宗弟子远远比不上南江盟的人数,一旦真有那么一天,没有了这南江盟的镇派大阵,如何抵御的了南江盟?我也是为了云端宗着想啊!”凤司琴说到动容之处,眼眶有些微微红了。 阮琼月心软起来,低头叹息说道:“我也知道你的不容易,只是这朱雀大阵祖宗早有严令不可擅动,没有宗主的意思,我等是不可以私相受教的,这是云端宗的大忌!云端宗有八百里云梦大泽庇护,易守难攻,就算是南江盟有心来和我们挣这南派第一的名号,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凤司琴面上有些焦急神色,高声叫道:“难道我等就要龟缩在云梦大泽之中,不敢与南江盟应战吗?这传出去,江湖之上的人如何看我们?” 展星晴走上前,冷笑一声:“你终于说实话了,什么抵御南江盟,你不过是想用朱雀大阵来威吓武林,重振当年殷宗主未完成的大事罢了!” 凤司琴摇头一笑,说道:“也罢!你们说什么都成,我不问你们要什么阵图了!今儿叫你们来,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朱雀阵图的,是为了南江盟的一行人回江陵的事!” 云起与展星晴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意思,但是调动三大使者截杀南江盟这一行人也确实违背了云端宗名门正派的名声。一时间二人有些踌躇。 凤司琴轻声道:“这南江盟此行将军殿,带来了不少高手,若是咱们在他们回江陵的路上动手,一旦事成,这南江盟元气大伤,别说并寨立派,只怕自保都是难事了!你们觉得呢?” 展星晴心中踌躇,她低声说道:“这事……咱们云端宗做不出来这等卑劣的事……你找错人了吧!” 凤司琴回头看了一眼展星晴,从袖口之中划出朱雀旗,紧紧地握在手上,冷眼看着展星晴。 展星晴见到凤司琴的举动,她知道凤司琴的神功厉害,不敢轻敌,缓缓地后退了几步,站在云起身旁,云起也看得出来,紧握着手中的打刀,云起知道阮琼月的腿脚不便,此刻一旦和凤司琴打起来,阮琼月只怕是要吃亏。 凤司琴身手了得,展星晴与云起均不是她的对手,云起谨慎地看着凤司琴,说道:“凤姑娘,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就算是言语上有些不敬,也不至于在将军殿的地盘之上料理云端宗的事吧?” 凤司琴掂量着手中的朱雀旗,此刻手上已然套上了银白色的手套,她冷声说道:“我这护旗使做的,还不如云端宗之下的一个小小的弟子!”凤司琴说着缓缓向前走来。 展星晴与云起眼看凤司琴走上前来,二人一同后退,展星晴手中暗藏着几枚暗器,只待凤司琴欺身上前,这暗器便随手而出,即便是伤不了凤司琴,只需她招架之时,便可逃走。 云起道:“你说的话若是有些道理,我等怎么会不听?你说要对付南江盟,我等可曾说过一不字了?” 凤司琴说道:“是啊!你们倒是没有说过,可这样最为可恶,你们阳奉阴违,真是可恨!” 阮琼月看着凤司琴,说道:“司琴,若论与南江盟的仇怨,我与他们仇深似海,你何必为难云起与星晴呢?这样吧,这事一切都交托在我身上,凭我的本事,让南江盟与七十二寨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不过是易如反掌!只是,要苦了我那四哥哥了……” 阮琼月说着低着头,一声长叹,却是有些哀伤。 凤司琴知道阮琼月是为了阮隽所伤叹,一时不知道如何劝慰阮琼月,她收起朱雀旗,回头看着云起,说道:“云起,方才得罪了!” 云起不言,回头看着阮琼月,面露感激之情,她此刻想到了桓轻羽,心中有些不忍,她低头轻声一叹,对着阮琼月说道:“阮姐姐,我想……能不能饶过轻羽的性命……” 阮琼月面上神情尤为惊愕,极为不解:“你说什么?那桓轻羽是南江盟的继任盟主,若是放过了她早晚南江盟死灰复燃,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可是一向都是斩尽杀绝的!” “没……没有……”云起连连摇头,“我只是想轻羽与孟轩关系很好,若是轻羽有些事故,孟轩他……他会伤心的……” 凤司琴微然一笑,说道:“你倒是变成了这般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是为了孟轩呢,还是那个桓轻羽呢?” “我……”云起一阵哑言,她眼神空洞,一时之间也是茫然了。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云起心中此刻也有了这等发问,按说自己对桓轻羽也没什么仇怨,起初自己独来独往不喜欢这个整日这般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总觉得这个坡脚少女碍手碍脚的,可这段时日的相处,也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确实有些可人之处,也愿意与其亲近了,而且孟轩对其更是像对待亲妹妹一样,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此刻却要想着如何去对付她和南江盟,确实让云起有些踌躇难安了。 云起摇头说道:“不是……我本来就是对不起孟轩了,此刻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害了轻羽的性命,我怕……我怕孟轩会……” “你是个没王法的女斥候,什么怕过,你又怕过谁?”展星晴开口嚷道,“江户的北条大名主,手握重兵,你只身潜入北条大名主的官邸,刺杀北条大名主的时候可曾怕过?若是你当时怕了,那女斥候的名号还轮不到你!岐王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依附他的高手如林,你从东京到西京,刀口舔血游刃有余,那时候你可曾怕过?如今还未让你动手呢,再者说这些都是阮姐姐出面担着的,又没让你杀了桓轻羽,你怕什么?” 展星晴觉得此刻没有自己的事了,有一些释然轻松,顿时开口笑道:“我看你啊,是在爱屋及乌呢!云起啊,若是桓轻羽死了,你不是少了个情敌了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展星晴酷爱说笑玩乐,此刻说了这等事,顿时让云起有些面色一阵发烧,她最是清醒的人,此刻也有些慌乱。云起也在心中自问道:“莫不是……莫不是真的么?我真的是在爱屋及乌吗?不可能!不可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卷尾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这一刹那的思量,只觉得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心口之处一阵阵发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有情愫,一直以来的独来独往,身边一向也只有邢伯一人。可这段时日与孟轩朝夕相对,也让她有些朦胧之感。 云起迟疑不决,半晌说不出话来。凤司琴看在眼中,不等云起开口,便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求你能帮上什么忙了,只盼你不要坏了我云端宗的大事就成了!” 凤司琴说罢,不再看向云起与展星晴,她走到阮琼月身旁,说道:“咱们去那边说话吧,有些事情还要你我去做!”凤司琴回过头,对着章小妹使了个眼色。 章小妹一直在一旁,她身份低微插不上话,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这凤司琴对其使眼色,到让章小妹身子一颤,连忙走上前来,她走到了云起的身旁,看了云起一眼,云起回过头也注视着章小妹,这二人对视,好似有着千言万语一般,章小妹微微启唇,好似要说些什么,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凤司琴说道:“你还愣着什么?快过来吧!” “哦!”章小妹回过头看着凤司琴,连忙低下头,速步走了过来,站在阮琼月的身后,推着轮椅,随着凤司琴往前方而去。 章小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云起一眼,眼神好似在恳求一般,这让云起心底一阵慌乱,云起不忍注视着章小妹,转过身,悠然一叹。 这与同凤司琴随行的云端宗弟子,也随着凤司琴一道离去。此刻这里只剩下云起与展星晴二人。这展星晴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来,看着云起,轻声道:“你这可好!你对孟轩生了情愫,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云起缓缓走到篝火之前,拿起一枝树枝,挑动着火堆,只见火焰跳动,如同云起躁动不安的心情,可云起面上毫无异样的神情,表现的极为平淡,云起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与不是,可能……只是对他有愧疚之感吧,哪里就这么容易就有了情愫了呢?” 展星晴走上前,面上却极为焦急,她说道:“愧疚?你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还是那句话,江湖的血雨腥风,吹打的了别人,便就吹打不得孟轩么?你便就是真有愧疚之感,也不当如此庇护与他,他既然要行走江湖,自然也要在这江湖之中千锤百炼,你既然对他没有情愫,那你能庇护的了他一生一世么?咱们……将来的性命都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能力这么庇护的了别人呢?”展星晴说着缓缓低下头,声音也愈发的低沉,好似无限哀伤与怨恨一般。 云起听得展星晴的话,心底也是一片辛酸,转面看着展星晴,苦苦一笑道:“星晴,你的话我懂的,可若不是我,他是不可能背井离乡,在江湖飘零的……我只求,只求有一天能够还他一个夙愿罢了!” “还是那几亩良田么?这个好说,几十贯钱就可以了!你身上的钱,多少也能给他置办上百顷吧?只怕你给他置办了,他也未必能安下心来去开垦他的良田吧!”展星晴顿了顿,继而又说道,“这件事了,我劝你有多少钱,也给他寻个世外桃源,给他置办上这良田瓦舍的,好叫他安顿半生,也算是了却了心中之事,没必要带着他在江湖上饱受血雨腥风的!我的话你应该明白。” 云起一怔,心中想着:“是啊,几亩良田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什么这一路而来,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事,孟轩心中既然有此夙愿,也不见他去为了这个夙愿去做呢?” 展星晴上前,轻声说道:“云起,说句实话,司琴说得对,这件事情你没必要牵扯其中,护住了一个孟轩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南江盟的事你不必牵扯其中了,你还有你自己的大事要办!你要杀的人,还好生生的活在这个世上!你可不能比他们短命啊!” 云起听此使劲的点了点头,叹声道:“这个无需你说,我自然是知道的!多谢了!” 看着天色东方既白,眼看着就快天明了。云起知道这一夜在外面待着太久了,打算就此回去,也不多说什么,向着展星晴道别之后,就此离去。 展星晴看着云起离去的背影,呼声道:“云起!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辈子注定活不了多久了!别再留情了,真要是为孟轩好,就此了断吧!” 云起猛然驻足,她站在原处,心中好似被一记重拳打在心口一般的闷闷的疼痛,猛然间好似喘不过气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嘴中一阵苦涩之感,甚是难受。云起好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苦苦一笑,也不回头,一直往前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江陵府原称荆州,自唐以来改称为江陵府,管辖之地为荆襄巴楚一带,乃是大宋朝长江一带的重中之重。 南江盟地处江陵府,南江盟以下七十二寨,从嘉陵道至松江府延绵千万里,七十二寨依靠着长江盘踞在各个水道塞口,所谓靠水吃水,南江盟七十二寨在这十余年间,靠着这一条长江,打造出南江盟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南派盟会。 南江盟虽说人数众多,甚至不亚于那个依靠运河的清河帮,但与清河帮大为不同,南江盟是一个松散的盟会,各个水寨各自为政,南江盟不去干涉水寨的内政,各个水寨只需每年向南江盟交数纳贡。所以南江盟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在武林同道之中来看,根本不足以与那些上下一体的各大门派相抗衡。 南江盟现任代盟主桓公楚,号称武道魂,他自从十年前代理南江盟主之位,一直经营盟会,心中一直盘算着如果能够在中原武林之中插上话,只有将现如今这个松散的盟会给推倒,然后在这个基础之上重新建立一个真正的南江派,这样的话,南江盟才能在中原武林之中有着一席之地!眼看着这样的一个计划,终于有了眉目。 南江盟总坛之中,一座高楼之上,此时正是月明星稀之际。 一个身披杏黄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楼台之前,抬首看着天上的明月繁星,这男子七尺身躯,看起来威严之甚,细眼长髯,面色极白,年岁五十来岁上下。这个人正是南江盟的代盟主,桓公楚。 桓公楚正看着满天繁星,手中提着一只酒盏,许久,一个黑衣男子走上前来,向着桓公楚拱手言道:“代盟主,他们已经出发了!” 桓公楚微微点头,回过头看着这黑衣男子一眼,轻声说道:“很好!很好!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山西地界了吧!” 黑衣男子说道:“正是!代盟主,这随行的人里面,有女斥候云起和陌上郎孟轩,还有一个叫赤发灵猴丁甲的!” 桓公楚听得云起与孟轩的名号,微微一怔,继而点头面带赞许的神色,说道:“这两个人的名号最近在江湖之上名声大噪啊!” 黑衣男子低声一哼,继而说道:“无缘和尚的手书里面记载了这两个人的来历,女斥候云起是云端宗四大使者之二的行云使!身份特殊,若是让她也随行其中,只怕大大不妥!” “云端宗的行云使!?”桓公楚大为诧异,回过头盯着黑衣男子,眼神之中威严之气更盛,“咱们的这个老邻居究竟想要干什么?至于那个陌上郎孟轩是什么身份?” 黑衣男子面上却有一些难色,迟疑了一下说道:“陌上郎孟轩的父亲,是已故的副盟主……” 桓公楚更是惊愕,手中的酒盏随着他微微颤抖的手,酒水洒了出来,桓公楚低头看着溅在手上的酒水,微而一笑道:“孟元琅的儿子啊!呵呵……好啊,好啊!孟兄既然有子如此英雄,他泉下有知,也该宽慰了!这是好事!” 黑衣男子怔怔地看着桓公楚一眼,却有些意外的神情,他轻声问道:“值此并寨立派之机,孟元琅的儿子来南江盟,只怕……” 桓公楚面上一阵冷峻,低声厉色道:“有什么可怕的,他的老子当年是自杀的,我问心无愧,就算来了,又怎样?就他一个人能改变得了这一切吗?刚刚你说的,什么赤发灵猴,这又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说道:“这个人在将军殿闯出了好大的名声,据说武功极高,天下无敌!女斥候与陌上郎连番上阵都未曾拿下此人,就连将军殿的铁胆殷怀章,也不是他的对手!很是厉害!我也查了一下这个丁甲的身份,却没有记载丁甲的身份!估计是个化名……” 桓公楚叹道:“这江湖之上后起之秀愈来愈多了,居然有这等奇人,我等这些老家伙也该当让让位了!否则,新人什么时候能够出头呢?算着日子,他们也得十来日才能到达江陵,咱们还有些时间,给七十二寨下发的请柬可曾送到了?” 黑衣男子道:“大当家的临别之时把这些事宜都跟四大堂主交代了,已经安排下去了,这会儿七十二寨的寨主应该已经收到了请柬!而且都说一定会到江陵来!” 桓公楚点了点头,说道:“三弟办事我自然放心的,这次非同小可,不可轻慢了!至于提出并寨立派的事人选可找到了?” 黑衣男子微然一笑,说道:“代盟主放心,这件事情安排的人也在七十二寨之间,都收了好处的,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的!这次是松江府的丁何平与洞庭的杨曼之提出来并寨立派的想法,然后各寨也都会随声附和的!代盟主只需顺水推舟应承了便是!此事办的绝对是天衣无缝!” 桓公楚看起来极为满意,抚须大笑,连连点头:“很好!很好!” 黑衣男子又说道:“代盟主,还有山西运来的武义大殿的匾额已经到了,不知道是送往正在兴工的大殿呢?还是送到总坛来?” 桓公楚思量了一下,说道:“还是不要送到总坛了,留人话柄!就放在大殿里面吧!你着人好生看管,莫要让人走漏了消息,明白吗?” 黑衣男子点头应允,说道:“属下明白,属下自会让人好生看管!” 桓公楚挥手道:“你退下吧!” 黑衣男子又是一拱手转身离去。 此刻天上一阵乌云遮蔽了月色,桓公楚抬头看着天色,思量着方才黑衣男子说的话,一时暗自出神,口中喃喃的说道:“陌上郎孟轩……孟元琅……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汾水边上,黄风寨前。 一条船从北向南驶来,这夜色正浓,汾水之上的黄风寨中竟然一盏灯未点,一片漆黑,只能在这船上零星的两盏灯火处看得光亮,这船停靠在码头之上,只听得扑通的脚步之声,一行人从船上跃下甲板,走到岸上。 “咱们北上的时候,在这黄风寨中也曾借宿过,那时候灯火正盛,怎么这会儿一片漆黑啊?” 听声是个女人,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女斥候云起,只见她说完,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孟轩,又说道:“也不知道大和尚把这黄风寨上下是如何处置了,要是都给杀了,那咱们今晚可就没了指望了!” 又听到一声高笑之声,继而无缘和尚走了上来,说道:“大和尚虽说处事老辣,但也不至于滥杀无辜吧!我走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好好的,若是有什么意外,可怪不得大和尚啊!孟兄弟,你说是与不是啊?” 孟轩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大师说的是,能不杀人就不杀人,这样最好了!”孟轩说罢走到寨门之前,抬头看着寨门紧闭,心中一阵忧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说到了鬼怪,时而正值深夜,四处寂静的可怕,让孟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绿沉枪,回头张望了几眼。 这时候桓公越与桓轻羽走上前来,汾水边上的夜晚风势正厉害,吹在人身上很是凉飕飕的,这一行人赶着路途整整一日正是疲惫,桓轻羽早就困了,桓公越也看着黄风寨如此寂静,心中虽说奇怪,但也不想在这渡口之处多做停留,看着无缘和尚一眼,说道:“夜已深更,盟主早就累了,先去寨中看看再说吧!” 无缘和尚向着桓公越拱手称是,与同金镗先生一起往黄风寨中而去。孟轩身边的丁甲也是个闲不住的,看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离去,他手舞着手中的镔铁棍,回头看着孟轩一眼,口中叫道:“我也去瞧瞧!” 孟轩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这丁甲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直直向着黄风寨的大门而去。 云起等人站在寨门之外等候了没多一会儿,就见到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两个人走了回来,唯独不见了丁甲的身影,正觉得奇怪,还未开口发问。无缘和尚向着桓轻羽拱手一拜,说道:“属下亲自在寨中查探了一番,确实有些奇怪,寨中上下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这寨中的喽啰都哪里去了!属下心想,反正也这么晚了,既然寨中无人,咱们就进寨先对付一晚上,等明日再走吧!” 桓公越看着这四处黑灯瞎火的,前途更是一片漆黑,确实不能再往前走了,也只得在这黄风寨中下榻了,桓公越看着桓轻羽,问道:“轻羽你说呢?” 桓轻羽困得打盹,说道:“好困啊!现在这里住下吧!我都不想再走了!” 桓公越微微点头,看着无缘和尚,说道:“无缘和尚,你与金镗先生赶紧去安置了盟主的住所!今晚咱们现在这个黄风寨中对付一晚,明早再走吧!”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得令之后,转身速步离去,先行开路,一同飞身上了寨门之上,进入了大寨之中,继而只听得吱呀的声响,黄风寨大门此刻开了。 桓公越见此,微微点头,回头看看桓轻羽,说道:“轻羽,咱们走吧!” 桓轻羽微微点头。桓公越向着云起与孟轩一拱手说道:“二位,一同进寨吧!” 云起与孟轩也是一点头,随着南江盟这一行人一同往黄风寨中而去。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走在前头领着身后众人进入寨中之后,只见寨中的四处已然灯火通明,已然没了方才在寨门之外那死一般的沉寂。云起等人步入了寨中顿时稍感心安。 众人皆是极为奇怪,不曾想这才一盏茶的功夫,怎么会有如此的变化。无缘和尚一阵会心,回头对着桓轻羽说道:“定是那猴儿闲不住的,寻了个火捻子四处点着了路灯,好为我等照了光亮!” 孟轩翘首张望,不禁赞叹说道:“我说怎么没见他回来呢!原来是这样啊!”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领着众人走了没有多久,走到水边,看着这水边停靠着七八艘船,这条河水是通往黄风寨正厅所在,众人看着这黄风寨各处房屋哨口皆是靠着这条汾水而建,正是易守难攻的所在!皆是心中一阵赞叹。无缘和尚跃上一艘船中,手提着船桨,看着桓轻羽说道:“盟主,大当家的,若要前往黄风寨正厅,需得上船前行一阵子!” 这时候金镗先生也跳进了另一艘船上,南江盟这一行人依次上船,两艘船不大不小,却也站的满满的。孟轩四处张望,却依然没能看到丁甲的身影,正是着急,唯恐与丁甲走失。 无缘和尚说道:“孟兄弟,快上船吧!那猴儿此刻已然在正厅之中等着你呢!你也不看这四处的光亮已然照到了何处?” 孟轩抬头看去,只见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延伸到前方的黄风寨的正厅之处,心中觉得无缘和尚说得极对,连忙上了船。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的两艘船依次而行,前往黄风寨的正厅而去。 黄风寨占地少说五十里,这五十里地空无一人,又值深夜,这阴风嗖嗖,确实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云起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这星星点点的河灯延伸到前方不远之处,月光映在这河水之中,风吹而过,一阵阵涟漪,煞是好看。 云起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孟轩,说道:“孟轩,你还找什么几亩良田啊?反正这黄风寨已经空空落落的,你还不如留在这里当个寨主!” 云起这一言使得船上众人一同放声一笑,孟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云起就会瞎说,什么寨主啊?这么大的地方,多少产业,我岂能当得了的?” 无缘和尚手撑着船桨,划着船,口中笑道:“孟兄弟宅心仁厚,又是个侠义心肠,在这个小小黄风寨自然是屈才了!将来是应当要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的!” 孟轩回头看着无缘和尚一眼,面上更是羞怯的说道:“大师也会拿孟轩取笑,孟轩可没想过那些!” 无缘和尚说道:“非大和尚存心取笑,大和尚看人从未走眼过,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呐!”无缘和尚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孟轩,似笑非笑的模样,却让船头之处的云起看在眼中。 云起最是多心的人,她见得无缘和尚的神情,好似知道孟轩不少的秘密,她缓缓走到孟轩的身边,轻声问道:“孟轩,你从小是江陵人,跟我说说,你小时候住在江陵什么地方?” 云起看似是与孟轩闲聊,但她的心里此刻根本没有太多的心思闲聊,她知道前途一片凶险,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有着陷阱等着这一群人,自己自顾不暇,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孟轩。 孟轩低头思量了一下,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的事好像都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有好多的花,那里的花,那些花好像半夜才开常年不败,花香味很好闻的,但闻得久了就让人昏昏欲睡的……” 云起听孟轩说的这么许多没头脑的话,一时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却注意到这一旁的无缘和尚神情有些异样,他微微的一叹,摇了摇头。 云起问道:“你只记得这么许多么?这倒是奇了怪了!就算是小时候的事不记得许多,多少也能想起来一些事吧?” “云起姑娘,你小时候的事也能说出来一件两件么?”无缘和尚回头看着云起问道。 这一句话问的云起猛然间怔住了,她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她低着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孟轩没有在意,说道:“真是不记得了!好像我八九岁之前的事都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许多,只记得是叔父送我到了东京,然后叔父也不见了下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音讯。” 无缘和尚问道:“孟兄弟,你这么多年可曾想过去找你的生身父亲?” 孟轩摇头笑道:“我连我生身父亲是谁都想不起来是谁,如何去找?” 无缘和尚面上一阵奇怪,愕然道:“难道你一直都不想他吗?” 孟轩道:“都说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也不会去想的!” 无缘和尚面上一阵失望之感,长叹一声。 云起回头问道:“大和尚,你不是说你知道孟轩的身世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抬眼打量着孟轩的模样,摇头说道:“孟兄弟的身世在我的手书之中,我这次离开南江盟,没有带出来,需得回到江陵的时候,我再看看!” 无缘和尚的话说到了孟轩的身世,孟轩不由得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世究竟是怎样的,那日在东京的时候,居然有自己是燕懿王的后人的说法,孟轩虽说震惊,但细细想来却一点也不相信的。 云起也想到了这一节,问道:“有人说孟轩的身世是燕懿王之子,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无缘和尚顿时一怔,面上有些细微的愕然,继而摇头笑道:“这个真是想不到了,只有到江陵查阅了我的手书之后才能知晓!” 船停靠到岸边,无缘和尚说道:“到了!”他收起船桨,众人一同下船,向着眼前的黄风寨的正厅走来。桓公越与桓轻羽在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的引领之下,步入了正厅之中。 云起与孟轩随行在其后进入正厅,正厅之中一片灯火辉煌,四处空无一人尽是灯火的情景,却是令人一阵异样的感觉。孟轩翘首一看,却见到丁甲手拿着火捻子在烛台之上点着蜡烛,丁甲回头看到众人已经到了,回头笑道:“你们怎么才到?” 云起走上前,拉住丁甲,说道:“你这真是没事做了么?你看看里里外外都是火光的,不知道还以为着了火呢!” “这水面之上也能着了火吗?”丁甲问道。 云起道:“怎么不能?孰不知周公瑾火烧赤壁,不就是在水面之上的么?” 云起拉着丁甲走到了厅外,看着这眼前一片黄风寨在灯火之下,星星点点的火光点缀之下的黄风寨,虽不曾如同白昼,但此刻身在此处,却如同身在银河之间,星空尽在自己眼前。 桓公越说道:“却也不打紧的,咱们只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日就走了,这些灯火没了油也自然会熄灭的!” 云起微微点头,与同丁甲步入厅中。 这时候随行的南江盟的属下也都四处张罗起来,生火做饭的,收拾客房的,皆是在忙碌之中。未多时,只见到数人端着各色菜肴来到厅中,放在桌上。 云起越看越觉得奇怪,心想着这黄风寨之中的人就算是逃了,这家当细软什么的也应该带走才是,如何四处陈设皆在此间?云起坐在桌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拿着筷子迟迟没有动筷子。 桓公越见云起这副模样,顿时说道:“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菜色,云起姑娘就将就着吃一些吧!” 云起摇头一笑道:“桓前辈客气了,实在是觉得这个黄风寨觉得有些可疑,如何一个人都没有呢?” 桓公越回头看一眼厅外,摇头笑道:“这又怎样?黄风寨上下几百号人在我等眼中不过是死人多口气罢了!就算是摆了个空城计,我等也不惧!我这次从南江盟带来的人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子,根本不惧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云起姑娘宽心吧!” 云起听此,微微点头,这才放心下来,吃了些饭菜。未多时用完了晚饭之后,虽说各位都是高手,却也不敢不防,桓公越安排了几人负责把守在桓轻羽的房间之外,桓轻羽看众人如此神色郑重,一时间却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想到当初在将军殿之中与云起睡在一个房间之中,非得吵着嚷着要和云起睡在一个房中,云起无奈,只得应承下来。 而众人皆是在一同在正厅之中打了地铺,不敢分散开来,胡乱对付一晚上便罢。这丁甲却不知道为何这夜深人静之中精神气十足,上蹿下跳的,一点困意都没有,自告奋勇的要守在厅外值夜。 孟轩无奈,自己也疲惫至极,也不管丁甲了,由着他在外看守! 这一夜可能是因为白天赶路疲惫了,众人睡的很是香甜,眼睛一闭一睁,此刻的外面已然是一片光明,天色已然大亮了。 孟轩早早的起身了,回头看着身旁的桓公越等人还在安睡,无缘和尚靠在门前的柱子前也在熟睡之中,孟轩不忍打扰,攧手攧脚的走到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走出正厅。 眼前的景象让孟轩彻底的惊住了!这黄风寨上下,汾水边上,一片血海之中,汾水之中流淌的河水已然被鲜血染红,数百条黄风寨的人命此刻尸积如山!只是这一夜之间,众人在里面熟睡之际,谁能知道这黄风寨上下已然被人杀得一个不剩! 孟轩回头看着门外的尸堆之中的丁甲怀抱着那一杆镔铁棍,斜斜地靠在长廊前的柱子下呼呼大睡,他满身的血污,手中的镔铁棍上也是血迹斑斑,看起来令人一阵胆寒。 孟轩腿脚不知是惊吓的还是怎么的,一阵发软,他缓缓走下厅堂,只见到尸堆前的汾水岸边,站着一个紫衫女子,却是云起,云起听得声响,回过头来看到了孟轩,她面色一阵阵煞白,说道:“都死了……都死了……” 孟轩走上前来,轻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起连连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黄风寨上下几百条人命一夜之间都死了!咱们这一行人脱不了干系的!” 这时候身后一声扑通一声,孟轩与云起回过头,只见到丁甲摔了下来,一下醒转了,丁甲见到了眼前的一幕,也是惊诧不已,他连忙起身,徐视了四周,见到了孟轩与云起,连忙奔上前来,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趁我睡觉的时候杀了他们?” 孟轩摇头说道:“这一夜你一直在外面守着,就没有看到什么吗?” 丁甲挠了挠头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起也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一夜大家睡的都很死,看来咱们都被下了药了!这来者本应该当场就把咱们大伙儿都给杀了!可为什么没有这么做?看来这个凶手是想做件大事!” 孟轩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云起说道:“你还记得那日在将军殿的林子边上,无缘和尚曾经拿黄风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那个卢寨主吗?只怕这会儿一语成箴了!这黄风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没了,咱们还借宿在这里!这整个江湖不都是要想着黄风寨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南江盟杀的吗?这样一来,如此血案就要嫁祸在了南江盟之上了!这样杀了这里的所有南江盟的人灭不了南江盟,可是这样令人发指的血案出了,他日传遍江湖,引起公愤,众人群起而攻之,还愁灭不了这个南江盟吗?” 孟轩这才明白,连连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确实狠毒!” 云起面上有些忧虑的神情,她低声沉吟一会儿,说道:“孟轩!咱们是局外之人,没必要牵扯其中!这次不比往日那般小打小闹的,这等诛灭满门的行径就在我们切肤之间,咱们就此走了吧!” 孟轩低声一叹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为人在世信义为先,我说了要送轻羽回江陵,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 云起面上神情却无丝毫怒色,甚至有些哀求的神情,她说道:“孟轩,算我求你了!咱们走吧!什么信义的就不能先放一边吗?此刻能留住性命才是头等大事啊!这方才出了河东路,就有着这么大的血案,前途漫漫,你又怎么能知道还会有多少凶险等着你呢?” 云起此刻的面上却少见的哀求神情,他低着头沉思一会儿,说道:“这样吧,你和丁甲先走吧!我想这栽赃嫁祸的,冲着南江盟,只怕也会冲着丁甲……你们先走远离这等是非之地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知道孟轩是个固执执拗的人,却未曾想他竟然如此的固执,连连摇头叹息,她低头沉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甲听出孟轩之意,当即说道:“我不走,你若是不走,我也不走!” 云起轻声说道:“既然是这样,咱们都不走!反正,这一夜咱们都在的,只怕也脱不了干系了……” 这时候黄风寨正厅的大门开了,只见无缘和尚缓缓走出屋,见得眼前的这番血流成河的情景,惊的是面色煞白,连忙回头冲入厅中,未多时只见一群人涌出门,见到这黄风寨上下之人皆是倒在血泊之中。 桓公越缓缓走下台阶,徐视了一圈,他面色虽说煞白,但神情严肃,颇有威仪,回过头来看着身后之人,说道:“你派人去到盟主的房间看看!” 身后的两名随从向着桓公越一拱手,转身离去。 无缘和尚走上前来,在桓公越身边轻声说道:“大当家的,这事怕是冲着我们南江盟来的!此处不可久留,应当想办法离开再说!” 桓公越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种事情明眼人看来就是冲着南江盟所为,只是咱们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坐实了这等人命官司了?我等性命不要紧,决不能让南江盟受了这等冤屈!” 云起孟轩和丁甲三人走上前,向着桓公越一拱手,云起开口说道:“桓前辈,咱们昨夜只怕是被人下药了,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察觉?黄风寨这几百号的人命,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江湖,到那时候,您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 桓公越是南江盟的大当家,是代盟主桓公楚以下第一人,向来都是英雄气概,从不示弱于人,他听得云起之言甚是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我桓某虽说不才,但在南江盟也算是一号人物,岂能这般灰溜溜的就逃了?南江盟身居南派,也是有头有脸的!这样的人丢不起!” 云起历来都是从不肯吃眼前亏的,见势不妙溜之大吉的手段云起也多次用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这桓公越的样子却是要在这里死磕到底,让云起很是不解,她心中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这等血案只怕与云端宗的人脱不了干系,但这样为了守住南派第一的位子,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让云起这样一位女斥候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云起知道接下来的路途里面,只怕每一步都是灾难,每一步都是劫数,她不关心南江盟的人性命如何,只是孟轩是局外之人,没必要牵扯其中,一心想着能够让孟轩趁早远离是非,也省的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事。 云起转念一想,这孟轩如此固执一定要留在这里,估计是碍于名声面子,如果看到南江盟此刻危在旦夕,自己溜之大吉的话,岂不是坏了名声信义?云起心中微微叹息,她知道孟轩拉不下面子,这等恶人头也只得自己来做。 云起开口说道:“桓前辈,您英雄气概,只是我们……我们是局外之人……没必要也随您趟这趟浑水……而且,南江盟这一行的兄弟们不乏众多高手,咱们的身手微不足道的……” 桓公越听出云起的意思,微微一笑,他并无觉得不妥,对云起这般坦诚告知却也欣然得很,云起如此抬高南江盟中的高手,自己很是高兴!桓公越说道:“云起姑娘的意思,桓某知道,确实,这件事情与你们没有干系,不必卷入此中,真若是有什么不测,将来厮杀起来,我等众兄弟只怕难以护佑几位的周全啊!” “我不需要你们护佑!”这时,丁甲高声叫道。丁甲边说边手舞着镔铁棍,看起来极为凶猛。 丁甲这一声高叫,让云起心中一阵不悦,她对丁甲使了个眼色,继而微微摇头。云起转过身,向着桓公越拱手道:“桓前辈能够体谅我们,我等很是感谢!既然这样,云起就告辞了!”云起说罢,转过身拉着孟轩正欲离去。 方才走了几步,到了岸边。孟轩猛然挣开了云起,说道:“云起,你这么就走了吗?” 云起回过头,看着孟轩,神情很是奇怪:“怎么?此时不走,将来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吗?” 孟轩不忍心与云起争吵,他知道云起身手不凡,刀口舔血也是游刃有余的,她从不畏惧过什么,这么做确实是为了自己,但是自己虽说武艺不高,但也不想一直以来都要靠着云起来庇护!这样还算什么英雄? 孟轩摇头说道:“我不走!我不能当这个懦夫!” 云起道:“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了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没必要在跟着他们趟这趟浑水!英雄侠义没错,可是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啊!这事牵扯的人太多了,咱们跳进去了也只是背后掌控事情之人的棋子罢了!你觉得值吗?” “无所谓值与不值,我们和轻羽相识一场,平素里如同兄妹一般!她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呢?这样将来还有什么面目?”孟轩低声说道。 云起叹声说道:“我知道,所以这最难的最丢人的事我帮你做了!到头来被人戳脊梁骨说不仗义不地道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还怕什么呢?” 孟轩手提着一杆绿沉枪,一枪戳在地上,朗声说道:“孟轩无能,虽说武艺低微,但也不是孬种!今番南江盟有难,若是就此逃了,我这一生也难辞其咎!云起,你无论如何说,说服的了所有人,只怕也说服不得我了!孟轩誓要留在这里,就算是献出了这条性命,也无怨无悔!” “好!”只听到身后有人拍手叫好,云起与丁甲回头一看,却是无缘和尚拍着手掌走上前来,笑道:“孟兄弟果然没让大和尚看错,孟兄弟侠肝义胆,真真是让人佩服!若非大和尚身份低微,非得与孟兄弟结拜为兄弟了!” 孟轩得到无缘和尚这般赞誉,一时颇有些不习惯,低头一笑道:“大师过誉了,孟轩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厮出身,岂能与大师称兄道弟……” 无缘和尚连连摇头微笑,说道:“孟兄弟不必如此自贬,你的侠义心肠,只怕江湖之上少有人能及了!这等情景,这等时刻,武功再高者,只怕也不敢和南江盟结交了!可唯独孟兄弟还是执意要留下来相帮,足见孟兄弟是一位大英雄大丈夫了!大和尚这半生见的人不少,可是像孟兄弟这等英雄,却也是少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这般夸赞孟轩,到让一旁的云起极为不悦,她低着头摇头叹息。这时只听到远处方才前去探看桓轻羽的两名随从奔了过来,口中高声叫道:“大当家的!盟主她不愿意我们靠近,好似受了惊吓,非得让孟少侠去!” 孟轩一惊,连忙走上前来,对着那两名随从说道:“轻羽怎么了?” 其中一名随从见到孟轩,连忙说道:“孟少侠,盟主她受了惊吓,正在房间里面喊叫,我等不敢擅自进入,就来请孟少侠去看看!” 孟轩很是焦急,转过头看着云起,他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中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低头沉吟一声,转过身,与同那两名随从一同往客房的方向离去。丁甲也是闲不住的,看孟轩离去,也紧跟其后,速步奔走。 桓公越也是焦急得很,与孟轩一同前去,这时候场上也只剩下满地尸首与无缘和尚等人和云起。 云起缓缓走到无缘和尚面前,翘首看着孟轩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这厮真是个操心的贱命!真让人无语!” 无缘和尚好似没听到云起的话,自言自语的轻声叹道:“他孟家欠桓家的,这辈子还不清了……” 云起回头看无缘和尚一眼,听无缘和尚说的话,好似大有玄机,连忙问道:“大和尚,你是个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分明你说了谎话了!” 无缘和尚回应过来,呵呵一声干笑道:“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云起道:“你分明知道孟轩的身世,如何谎称什么手书丢在了江陵未曾带来?” 无缘和尚哈哈一笑说道:“云起姑娘真是个鬼机灵的!不瞒云起姑娘,这孟兄弟的身世,我是真的知道,但是真的也不能说啊!孟兄弟身世非比寻常,若是传扬出去了,只怕他性命难保啊!” 云起一怔,她没想到孟轩这个小厮的身世竟然有如此曲折离奇的事,她心中好奇起来,问道:“难不成,他真的和你们南江盟有瓜葛?” 无缘和尚手提着佛珠,不停地拨动着,叹声说道:“云起姑娘,说实话,孟轩还真不能踏足江陵!他和他的父亲太像了!只要是到了江陵,他父亲旧日的故友一定会认出他来,到时候孟轩的身世自然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候,不难保证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啊!” 云起听此更是惊愕,问道:“孟轩的父亲是谁?” 无缘和尚说道:“南江盟前任副盟主孟元琅!” 云起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一脸茫然的问道:“这又怎样?那他现在人在哪里了?” 无缘和尚缓缓走到了岸边,看着这汾水之中已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叹息说道:“孟元琅是桓盟主最为亲信的人,他当年为了桓盟主的声誉,受到众人逼迫,被逼自杀!” 云起惊了一下,她惊得不是孟元琅自杀的事,而是桓轻烟这个人号称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怎么还有什么声誉,又怎么还会需要什么亲信来守护她的声誉?云起很是不解:“不至于吧?你们桓盟主的声誉也需要什么人来庇护吗?” 无缘和尚面色一变,猛地转过头,厉色看着云起。云起一惊,不由得后退两步。 无缘和尚继而摇头笑道:“不是大和尚卖关子,这件事实在是有关南江盟的机密要事,确实不便明说!云起姑娘,若真是为孟轩好的话,有关他身世的事,就不要和他说了!” 云起连连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的,如你所说,孟轩身份特殊,也不好再去南江盟了!真要是有了什么差池,真是不好的!——有人!”云起猛然间惊呼,速步奔到河岸边,手指着远处。 只见汾水之中一叶扁舟划过,这扁舟极快无比,只是转瞬之间,扁舟已经过了一丈之远,直直向着黄风寨正厅方向而来。 云起惊声一呼,这一旁的无缘和尚定眼一看,他知道寻常的小舟,靠着船桨划船决计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他面色凝重,盯着那个划过来的扁舟看去,口中惊呼道:“这个人内功不弱,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叶扁舟到了岸边大约有十余丈的位置,只见扁舟之上的人猛然间轻身跃起,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落在了河面之上的一具浮尸之上,继而听到一声长啸之声,这人又是一个飞跃而起,接连之间连跳几下,十余丈的位置,只是眨眼之间,便到达了岸边。 这来者面露长须,年岁不轻,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相貌,一身青花白袍,手提长剑,看起来飘然如仙一般。 云起认得这位来者,正是河间剑客北堂赫! 北堂赫落到了岸上,缓缓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与无缘和尚一拱手,说道:“无缘师傅,好久不见了!” 无缘和尚见到了北堂赫,看起来像是多年不见的旧相识一般,无缘和尚走上前,向着北堂赫竖掌行礼,笑道:“北堂先生!洞庭一别,已有十年了!别来无恙啊!” 北堂赫微微点头一笑,说道:“还好,还好!我自洞庭之后,封剑退隐,十年之间不在江湖行走!只是,前日有人传信给我,说南江盟桓轻烟重出江湖,要在河间大干一场!第一件事就是要拿黄风寨开刀!这黄风寨的寨主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算得上是有些交情!我将信将疑之下,火速赶往平阳府,没想到还是晚了……无缘师傅,此刻这黄风寨上下一片惨然,你有何感想?” 无缘和尚面上虽说是气定神闲,但心里却是震惊,他知道这北堂赫的来意,黄风寨被灭门,南江盟的一行正好在此,只怕自己百口莫辩了!而且凶手很是阴险,竟然搬出了桓轻烟重出江湖的话来,真是让自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 无缘和尚摇头笑道:“北堂先生,这可以说是以讹传讹了!我也是刚刚才到了这黄风寨,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且看这满地的尸首,再看看我身上可曾有半点血污?大和尚就算是有些洁癖,也不可能杀了这么许多的人身上也不会沾染到一星半点的血污吧?”无缘和尚说着摊开双臂,讲自己的僧袍展现给北堂赫看。 北堂赫不多看无缘和尚一眼,走上前四处巡视了一圈,口中说道:“无缘师傅心思缜密,智计百出,我多年前也曾领教过,也曾在你手上吃了不少亏!不和你争辩也罢!其他人呢?金镗先生还活着吗?”北堂赫说着转过身回头看着无缘和尚的背影,北堂赫的眼神极为严厉,杀气腾腾,让一旁的云起不寒而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微微一笑,缓缓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他所说面带微笑,但心中无时无刻不在防范着,要知道北堂赫号称是河间剑客,一把长剑当年在江湖之中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虽说退隐江湖十载,谁能保证此刻的北堂赫的剑术不是更上一层楼? 无缘和尚背在身后的双手运足了掌力,他在吐蕃藏边苦练多年的大手印功夫自信在江湖之中鲜有匹敌,可是多年前自己与北堂赫有过交手,那时候他败在了这位剑术名家之手,此刻却不知道能不能胜得了。 无缘和尚说道:“北堂先生是高人,这高人说的话怎么会如此粗鄙不堪?金镗先生他活的好好的,此刻就在客房!北堂先生是要去寻他吗?” 北堂赫回头冷冷看着无缘和尚,哼的一声说道:“大和尚!你这手段和当年一样狠毒!黄风寨与我交情虽说不深,但也算是我北派武林同道!你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将黄风寨连寨拔起,着实有些不妥了吧!” 云起走上前口中连忙说道:“北堂先生,这黄风寨被灭门跟南江盟的人没有一点关系,昨夜我们在此寄宿,没有看到一个黄风寨的人,今早起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这黄风寨上下的每一条人命跟南江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北堂赫侧目看着云起一眼,摇头叹息一声:“云起姑娘,你年岁尚小,往日南江盟有多狠毒你是一概不知啊!这种屠杀满门之事对于南江盟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对外人狠毒便罢了,他们对自己南江盟七十二寨的水寨,亦是动辄杀伐,更有甚者屠杀满门!如今黄风寨牵扯到陷害他们继任盟主之事,借宿一晚动手杀人再平常不了!” 无缘和尚哈哈大笑:“北堂赫,你这番毫无证据的出言诽谤我南江盟,你偌大的名声,着实不妥吧!大和尚名声是好还是坏,大和尚一点不在意,但你这样诽谤我南江盟,这就不成!”无缘和尚说罢,面带怒色,猛然一挥袖,只见地面之上顿时卷起了一阵阵烟尘。 烟尘转眼便卷到了北堂赫的脚边,北堂赫心中顿时一惊,这十年退隐江湖,虽说手头上的功夫没有拉下,但没有想到这无缘和尚的身手竟然比起十年前更为精深,虽说十年前自己身手远胜于他,可见这十年来,无缘和尚苦心修炼,只怕如今在于其交手,也未必能够轻而易举的胜了无缘和尚了。 北堂赫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鞘,转过身仰天一叹,说道:“北堂赫话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们杀了人还不能让人说吗?也罢,这十年没和人动过手了,今天我就替黄风寨来向大和尚讨个公道!”北堂赫一声言罢,双脚一蹬,纵身而起,手中长剑如同一条长蛇一般涌动,这一转身,长剑直直向着无缘和尚的面门袭击而来。 北堂赫是河间一带的剑术名家,堪称得上是北派之中剑术第一了,这一剑既快且狠,无缘和尚猛然间倒退几步,好在他早有防备,这倒退之间,双手运掌,反手一推,一招大手印恍若排山倒海一般,掌风凶猛,向着北堂赫扑面袭来。 北堂赫大惊,他知道无缘和尚的大手印的功夫厉害得很,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惊天动地一般的威力!这双掌一推,好似一道气墙一般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使得自己根本无力一剑刺去。 北堂赫这一剑不成,一个翻身,耍起了家传的北堂剑法,北堂家传的剑法精妙绝伦,堪称剑法之中的上乘,在北堂赫的手中更是锦上添花一般,人说神剑门剑法威力无穷,万剑谷剑法迅捷无比,而北堂家的剑法好似集两家之所长,剑法迅捷有余,且不逊威力,这一剑上去正与无缘和尚斗的平分秋色,任无缘和尚的大手印功夫如何了得,皆在这北堂赫的剑法面前占不了半分便宜。 一旁的云起看得心惊,对她来说无缘和尚的身手自己已然难以齿及,想到那日在将军殿无缘和尚谈笑之间连杀两人,出招一招毙命,根本没有太多的虚招花哨,可眼前看无缘和尚与北堂赫相斗,似乎北堂赫的身手犹在无缘和尚之上。北堂赫剑法变幻莫测,且威力不减,出招之间游刃有余,而无缘和尚以大手印相搏,好似有些吃力一般。 这一来二去,转瞬便过了三十多招,二人斗的正酣,正是谁也胜不得谁!继而听得身后一声长啸:“五弟无需多虑,我来助你!”这一声高喝之下,云起转面一看,声音在数丈之外,这一转面之间,还未看清楚人影,便见到一袭黑影闪过,继而一杆鎏金镗向着北堂赫迎面袭来! 北堂赫心中一惊,他听得声响便知道金镗先生已经到了,不敢怠慢,连忙举剑转身格挡,没想到金镗先生身法如此之快,这格挡鎏金镗之下,恍若山崩地裂一般的力道,顿时北堂赫手臂被震得发麻,踉跄后退。 金镗先生见机,岂肯放过这北堂赫,口中大喝一声,手舞鎏金镗,正向着北堂赫横劈而来。鎏金镗乃是重器,一杆鎏金镗少说百八十斤,在金镗先生手中轻飘飘的恍若无物一般,这一镗横劈而来,北堂赫岂肯吃眼前亏,翻身躲过。 无缘和尚方才与北堂赫相斗,知道自己与北堂赫尚还有些差距,顶多三百多招之间,自己早晚落败,正是忧虑之时,金镗先生赶来相助,心中甚喜,二人合力与北堂赫缠斗起来。 北堂赫与这二人战在一起,本来与无缘和尚相斗上还是游刃有余,这金镗先生前来助拳,顿时大感吃力,接连两三招之下,北堂赫顿时有些招架不住,金镗先生的鎏金镗每一下都能让自己有些难以喘息,无缘和尚的大手印更不可小视,二人前后夹击之下,北堂赫顿时现出了败相。 五六十招之后,眼看北堂赫已然无力相抗,金镗先生不肯留有余力,举起鎏金镗正欲一镗袭击而下此刻结果了北堂赫的性命。只听得身后一声高叫:“住手!” 金镗先生听此,心中一惊,回过头,只见桓公越速步奔了上前,来到三人中间,挡在北堂赫身前,口中叫道:“你们快些住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桓公越匆匆赶来,挡在北堂赫身前。桓公越乃是南江盟的大当家,身份地位非比寻常。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只是个护法,见得桓公越开口,连忙撤了下来。 桓公越见此,转过身退了几步,向着北堂赫一拱手:“北堂先生!失礼了!我这两位手下有些鲁莽,桓某在此向北堂先生赔罪了!” 北堂赫收起长剑,冷眼怒视桓公越一眼,哼的一声回过头,不再看向桓公越。 北堂赫冷声说道:“你们以多打少,还有什么可说的?” 金镗先生听此,举起鎏金镗,怒声道:“你有什么不服的?要不然咱们一对一再打一场?” 金镗先生的身手不在北堂赫之下,方才北堂赫也有所领教。北堂赫回头看了一眼金镗先生,心中更是不服,举起长剑,厉声叫道:“正合我意!”一言说罢,正欲上千与金镗先生相斗。 桓公越见此大惊,连忙挡在前面,回头怒视着金镗先生,叫道:“快快退下!北堂先生面前不可放肆!” 金镗先生听此,连忙收起鎏金镗,低下头退在了一旁。 北堂赫冷笑道:“桓公越,咱们也不是头一次见面了!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今天我北堂赫虽说只身一人,但也不会怕了你们南江盟!你们这等罪行,整个江湖早晚传遍了!” 桓公越听此,低声嘿嘿一笑,说道:“北堂先生既然这么说,桓某也说句心里话,你说我们南江盟这一行人来到黄风寨滥杀无辜,你也没什么证据,而且我等要是真的杀人不眨眼,方才我这两位护法若要取你的性命也不是难事,何必留你的性命在这里呢?北堂先生,你心中应该清楚吧?更何况,你北堂先生也算我南江盟的一大仇人!我等要杀你也算是天经地义!” 北堂赫面色铁青,冷声道:“若要动手便动手,哪来这么许多的废话?” 桓公越摇头大笑一声,说道:“好好好!北堂先生脾气和十年前的差不多,当年你一人力战我南江盟五大护法,杀了三人!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这十年过去了,未曾想今日斗我两位护法都如此吃力!真是可惜了啊!” 北堂赫一怔,猛然间他回想起来当年以一人之力力战南江盟五大护法的情景,真是一时无两,最后败在了南江盟主桓轻烟之手,即便如此,但也名噪一时,在江湖上打下了河间剑客的偌大名声,可是十年退隐,谁曾想今日第一次与人交手,还是昔日的手下败将,竟然连五十招都难以过得了,顿时心中一阵怅然之感涌了上来。 北堂赫摇头一叹道:“罢了,罢了,我这十年荒废了,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河间剑客了!你们厉害,但是你们想收买人心的话,趁早别想了!” 桓公越说道:“北堂先生,我等不想收买你,今天留你性命不是为了收买你,而是想要平平稳稳的回到江陵,不想多事!南江盟上下虽说不才,但个个都是敢作敢为的硬汉!这黄风寨上下几百号人命,我们杀了又如何,没杀又如何?何必在你面前如此相瞒?我想,我这么说,你北堂先生也算是一方英豪,应该明白吧?” 这时候南江盟的这一行随从与孟轩和桓轻羽从客房走了过来,北堂赫看到了孟轩,面上有些疑虑,但回头看到了云起,心中也明白了些许。 孟轩也见到了北堂赫,走上前来,向着北堂赫拱手道:“北堂先生,别来无恙!” 北堂赫未曾说一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孟轩见场上的情境,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向着北堂赫说道:“北堂先生,南江盟这一行与我们一同借宿在此,这一起来就看到了这等情景,我等也是纳闷……” “好了!”北堂赫沉吟半晌,心中却也有些相信了这黄风寨灭门之事应该与南江盟这一行人没有关系,“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也不必多说了!孟轩,我还是奉劝你,你是岐王看中的人,不要和这些亦正亦邪的人牵扯!对你没什么好处!” 北堂赫说罢,转面向着桓公越一拱手,说道:“桓兄,今日我姑且信你的话,但是如若真的有人想要陷害你们南江盟,只怕此刻你们覆灭黄风寨满门之事早已传遍了江湖了!接下来的路你们只怕是要步步皆灾了!当心了!在下就此告辞,希望能在江陵看到你们!” 北堂赫一言说罢,转过身,走到岸边。只听到身后桓公越高声叫道:“先生是要去江陵吗?” 北堂赫回头看着桓公越,点了点头:“黄风寨数百条人命一夜之间没了,我要查出此事究竟是什么人所为!自然要亲赴江陵!”北堂赫说罢,一个轻身跃起,转瞬之间飞身跳向了一丈之外的扁舟之上。 桓公越远远的看着北堂赫离去的身影,心中却也有些忧虑,于他而言,北堂赫所说不无道理,此刻只怕整个江湖已然传遍了南江盟屠杀了黄风寨满门,接下来该如何走,真是令人忧虑! 无缘和尚走上前,向着桓公越拱手道:“大当家的,属下以为,咱们这一行人不应当如此招摇!待会到了平阳府,应该换身着装,咱们这一行正好扮作一行商队,往南而去!这样掩人耳目,也不至于让人怀疑!” 桓公越听无缘和尚这么说不禁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就这么办吧!” 桓公越说罢,南江盟的众人收拾行囊打点了一下,眼看着这遍地死尸,却也不肯多做停留,来到河岸边上众人一同乘船离去。 离开汾水,未多时便到了平阳府。这距离午时尚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但众人一早上也未曾进食早就有些饥肠辘辘,寻了一家酒楼,众人一同进入酒楼占了几张桌子,点了些酒菜。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也不曾坐下,见众人吃了酒菜。想到方才在黄风寨所说的,二人离开酒楼去裁缝铺里采买一些衣衫行礼,准备了行商队伍的必要物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无缘和尚采买些必要的衣衫行礼之后,又返回了酒楼之中,来到桓轻羽的桌前,向着桓公越说道:“盟主、大当家的,属下依照大当家的吩咐,已经置办好了行商所必要的物件,待会等盟主用完膳食,就请换上衣裳,各位也都换了衣裳再南下吧!” 桓公越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轻声说道:“你们辛苦了,快坐下吃些东西,咱们也好商讨一番!” 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二人一同点头称是,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吃起了饭菜。 云起看了无缘和尚与金镗先生采买的衣裳,连连摇头说道:“不妥不妥,若是随行的商队,有些衣裳确实不妥的!” 桓公越眉头一锁,看了一眼云起,问道:“云起姑娘有何高见?” 云起说道:“商队的衣衫大体上差不多的,却也不错,只是,哪个商队里面还有像轻羽这样的随从?轻羽腿脚不好,自然不能再是随从的打扮了!而且你们也只是采买了服饰行礼,这商队没有货物,怎么能叫做商队呢?” 云起说的在理,众人也都一同点头。 桓公越问道:“那依照云起姑娘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走?” 云起微微一笑道:“这个好说,咱们这一行人,就扮作送亲的队伍吧!轻羽坐在轿子里,扮作新娘子,你们呢就是送亲的仪仗,孟轩就是新郎官!如何?” “妙极!”桓公越听此,不禁拍手叫好,“云起姑娘果然有好计策!” 孟轩听此,连忙摇头说道:“这……这不妥吧!” 云起笑道:“怎么?委屈你了不成?” 孟轩摇头说道:“不……不是,只是这样,岂不是委屈了轻羽……我……哎呀,这样确实不成的!” 桓公越说道:“孟兄弟,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孟兄弟不愿意,我等也不强求,只是非常之时,用一些非常之法,也是不得已的!” 孟轩低声一叹,抬头看着桓轻羽埋着头,一脸绯红,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众人用完了饭菜,各自换上了衣衫,皆是送亲的随从打扮,云起与无缘和尚又去才买了一些新郎新娘的衣裳,拿回来给孟轩和桓轻羽换上了,只见桓轻羽的红盖头一盖上,在送亲的喇叭吹响之后,送进了轿子里。 这酒楼之中的掌柜伙计,见这一群人方才还是一副江湖人士打扮,才一顿饭的功夫就变成了送亲的队伍,正是诧异至极,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一群就早已离去了。 这一群送亲的队伍出了平阳府一路往南而去,孟轩骑在马上,一身新郎官的打扮,心中忐忑不安,面上一阵忧虑,他只觉得此刻自己的模样好生荒唐,却又说不出口,只得愣着头骑着马,速步往前而去。 云起骑着马追到孟轩身边,开口说道:“新郎官,感觉如何啊?” 孟轩回头看着云起一眼,云起一身红色衣衫,却是个陪嫁丫鬟的打扮,身上没有了各色兵刃,看起来有些不习惯,孟轩本来就觉得很是尴尬,看着云起一眼,更是心中一阵不爽,开口说道:“能有什么感觉?都是你的馊主意!还有,你一个陪嫁丫头,不去陪着新娘子,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云起白了一眼孟轩,说道:“还不是你这位姑爷都拉开了队伍这么远了,我追上来,怕你逃婚啊!” 孟轩回头看着身后的队伍距离自己却有十余尺之外,当即缓缓停步,回头看一眼云起,摇头叹道:“你觉得这样能够掩人耳目吗?我总觉得有些悬呢?” 云起摇头叹道:“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只怕防不胜防啊!” 孟轩听此,顿时忧虑起来,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云起看一眼孟轩,想到孟轩如果当时就此一走了之,此刻也不必如此忧愁,不禁低声一叹:“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和桓前辈方才商量了,待会儿出了山西地界,寻个僻静之处,兵分两路,过了河南到均州再会合!这样,就算遇到不测,也只是一路有危险!” 孟轩听云起所说也确实是个计策,不禁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这一行人走了许久,直到傍晚黄昏,到达晋州地界,本想寻个客栈住下,可接连几间客栈都是客满,这一行送亲队一时间却没了个好的住所,一时间颇感不安。 眼看着日暮西陲,夜幕即将降临,众人在晋州城中来回打转,酒楼客栈皆是客满,竟无一个住处,走到晋州城门之处,桓公越甚为忧虑,叹声道:“总不能就在这街上露宿吧?” 无缘和尚四处张望了半晌,看了城门之处众人围在墙边布告前议论纷纷,走上前打探了一下,未多时走了回来,面上颇有些笑意,说道:“各位,我这方才打探了一下,晋州城外,有一处庄园,此刻是个好去处!” 桓公越问道:“什么好去处?” 无缘和尚说道:“方才那布告之上说的明明白白,这晋州城外有一家庄园发榜邀请文人墨客一同赏阅古玩字画!我等也应当去瞧瞧热闹,好歹也能混得上留宿一晚吧!” 云起摇头笑道:“大和尚说的真是可笑,咱们在场的能有谁精通那些古玩字画的呢?” 无缘和尚抿嘴一笑,说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了,咱们这些江湖人士虽说平素里不喜好古玩字画,但是大和尚对字画什么的也算是有些考究,虽说不甚精通,但也能和这些风雅之士说上两句话!” 无缘和尚的话,让云起不由得一阵讶异。还不等云起反应过来,众人一同离开了晋州城外,向着无缘和尚所说的那座庄园而去。 这座庄园就在晋州城外不远之处,走了二十多里路,绕过一处树林,这才到达这座庄园,只见庄园匾额之上所书两个大字:丹青。 无缘和尚抬眼看着这两个大字,不禁赞叹道:“这主人家倒有些功底!只看这两个字虽是狂草,却有泼墨之风啊!” 云起抬眼看了半晌,看不出所以然来,回头问道:“我看稀松平常,不过是潦草不堪的两个字吗?” 无缘和尚会心一笑,摇头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此刻庄园的大门开了,从庄园之中走出一个少年男子,只见他一袭白衣,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俊秀,却是个俊朗的小生,他手拿着一把折扇,向着无缘和尚拱手道:“这位先生好眼力,竟能看得出我这两个字是泼墨所书!不简单啊!” 无缘和尚一身送亲的喜服,寻常人竟看不出是和尚,无缘和尚向着这小生拱手道:“这位公子竟是这庄园的主人吗?” 这小生折扇一合,向着无缘和尚拱手还礼道:“正是在下!你们这装扮好生奇怪?是送新娘子的?” 无缘和尚回过头看了一眼,又向着这小生说道:“正是,我们是前往……唐州送亲的,途径这里未曾想客栈都客满了,听说贵庄邀请雅客前来赏阅字画,就特来叨扰!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好说!好说!”小生高声一笑,“能看得出我这两个字的来历,我这庄子里就应当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这小生说罢,转过身邀请无缘和尚等人一同进入庄园之中,只留下云起怔怔的看着这小生。 众人一同步入庄中,云起走在最后,看着这白衣小生一眼,低声说道:“你可真行!” 这白衣小生回头看一眼云起,意味深长的一笑:“云起,你也不赖啊!” 云起微微点头:“没想到夕月使都把你叫来了!露华,你真的要插手这件事吗?” 白衣小生双目一睁,摇头说道:“什么叫我插手这件事?我这庄子在这里,是你们硬要来的,我可没去把你们绑了来!没错,夕月使是来请我几次,我呢,也不想去招惹什么南江盟,就没有答应她!你大可放心,在云端宗的时候,我们没什么交情,也不算关系太差,今番在这里,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原来这小生竟是个女扮男装的,真名方露华,是云端宗宗主谢秋娘的四弟子,一直以来隐居在晋州城中的庄园里。 云起低头沉吟一声,继而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放过孟轩?” 方露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新郎官打扮的孟轩,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那个新郎官啊?唉……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啊?你放心,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这次,云端宗上下动了真格的,可是我没有去动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起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也说了我们没什么交情,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方露华微微一笑:“临风使传信给我说,不插手这里面的事!” 云起猛然想到方露华一直以来与临风使交好,故而不与凤司琴和阮琼月有多少瓜葛,顿时心中稍感安慰,她点头微微一笑,颇有些感激之情。 云起与同方露华一同步入庄中,方露华领着众人进入了正厅之中。方才入厅眼看着这满墙之上竟是挂满了各种字画,众人环视一周,不禁觉得有些目不暇接,在场认识字画的确实不多,只是觉得这么许多的字画,确实令人赞叹。 无缘和尚仔细的看着这墙壁上挂的画作,看了半晌不禁赞叹道:“这些画作虽不是名家手笔,以泼墨写山松,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真有王右丞之风啊!” “呵……”方露华走上前,低声一笑,“小可信笔涂鸦,难登大雅之堂的!先生谬赞了!” 无缘和尚回头看了一眼方露华,满面讶异的神情,连连赞叹道:“公子看起来小小年纪,这书画的造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方露华领着众人坐了下来,安排了下人将桓轻羽领到客房之中,回头对着无缘和尚说道:“小可姓方,名叫方露华,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无缘和尚点了点头,回过头向着方露华一一介绍。无缘和尚心知自己此刻在这里自然不能说出真名,只是随口胡乱杜撰了一些名号。方露华心中却是有数的,面上看起来一一记下了,其实只是稍作打量一下,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方露华也不多说什么,看这些人神色疲惫,定是这半日赶路所致,又安排了下人准备了一桌宴席,想到桓轻羽是个新娘子,不便抛头露面,令让厨房备了些菜肴送往桓轻羽的房间之中。 方露华安排妥当之后,又折回正厅,走到厅门之前,看到云起正在门前逗留,看起来像是打量着这庄子的陈设,方露华摇头一笑,走上前,说道:“你还是不肯信我啊!唉……” 云起摇头一笑,说道:“却也不是,我这些年来都这样习惯了!你也应该了解的!” 方露华说道:“我可没工夫去了解你这些,我只知道,你现在身为一个陪嫁的丫头,应该去客房里,和你的姑娘待在一起,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胡乱的掰扯才对!” 云起猛然一想,觉得方露华说的没错,虽说方露华已经识破了自己这一群人的身份,但也不好就此表露了身份,只是微然一笑,转过身,往客房方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来到客房之中,看着坐在床边的桓轻羽头上还是带着红盖头,她走上前来,伸手掀开了红盖头,看着桓轻羽的面庞,轻声一笑道:“你都到这里了,怎么还盖着红盖头?也不嫌闷着吗?” 桓轻羽摇头道:“人家都说,这红盖头一盖上了,得新郎才能掀开,你干嘛掀开?” 云起顿时楞了一下,说道:“你这不是一场做戏么?干嘛这么较真?难不成我还得去找你小七哥哥来给你盖头掀开?” “我……”桓轻羽面色一阵通红,顿时低下头,口中说道,“反正你不能把我的红盖头掀开!” 云起看着桓轻羽羞怯的模样,这少女情怀云起如何不知?云起坐在桓轻羽身边,轻声问道:“要不然,我就让你的小七哥哥给你做新郎好不好?” 云起的这一言让桓轻羽更是羞怯难当,她躺在床上,转过身,一头埋在枕头里,口中说道:“我不理你了!云起姐姐是坏人!” 云起看着桓轻羽羞怯的模样,确信了心中的想法,顿时一种五味杂全的滋味涌上来,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桓轻羽,眉头微皱,摇头一声叹息。 云起知道桓轻羽的身份特殊,按说云端宗的计划是不可能让桓轻羽活着回到江陵的,可此刻桓轻羽和孟轩又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愫,真是一团乱麻一般。 “咚咚咚……”只听到三声敲门之声。云起回头一看,转过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两名婢女端着饭菜步入了房间之中,一名婢女说道:“我家公子嘱咐我们把这些饭菜送到二位的房间之中,二位请用吧!” 婢女说罢,将饭菜放在了桌上之后,向着云起与桓轻羽微微一欠身,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云起看着这桌上整齐摆放着各色菜肴,看起来非常有食欲,云起坐在桌前,抬眼看着床上还在躺着的桓轻羽,高声叫道:“轻羽,别再扭捏了!起来吃饭了!” 桓轻羽听到吃饭二字,连忙起身,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连忙来到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吃菜。云起陡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连忙拦住了桓轻羽,说道:“先不忙!” 桓轻羽楞了一下,抬眼看着云起,一脸茫然的问道:“为什么啊?” 云起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转过头看着桓轻羽,说道:“事情怕是有些不对,这饭菜不能动!” 桓轻羽饥肠辘辘,不愿听云起的话,拿起筷子就吃,任由云起如何阻挠桓轻羽都不听,未多时桓轻羽就吃了个饱饭,回到床边,拿起红盖头盖在了头上。 云起一口饭菜未吃,她对方露华并不放心,她从行李之中拿出一把打刀藏在袖口之中,整理了一番,回头对着桓轻羽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在这等着!” 桓轻羽掀起盖头,问道:“你去哪儿啊?” 云起道:“去给你小七哥哥叫来给你掀盖头啊!” 桓轻羽盖住了盖头,说道:“讨厌!” 云起微然一笑,转过身,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云起一路往正厅的方向走去,老远就听到正厅之中众人推杯换盏的声响,又看到从正厅之中来来回回走动的婢女,不停地端着酒菜。看来这些人却是吃了不少酒,云起连连摇头,微微叹道:“都说酒误事,看来是真的了!” 云起见机,正欲跳上房顶,这时候,面前一阵黑影一闪,云起连忙躲到墙角,心中一阵惊慌。 云起低声叫道:“什么人?” “是我!”只见一人从房顶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云起面前,云起看着这个人身材矮小,一头红棕色的头发,正是丁甲。 云起顿时放松警惕,呼了口气,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在屋里面吃酒?” 丁甲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吃酒,也不喜欢字画,就出来玩了!” 云起听此,顿时会心一笑,她探首看着这来来去去的婢女,回过头对着丁甲低声说道:“这个庄子有古怪,我看着庄主这么好客,只担心晚上会有什么不测,你可一定要当心啊!” 丁甲愕然了一下,说道:“你说那个女人?” “女人?”云起一怔,看着丁甲分然是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庄主是女人的?” 丁甲说道:“看出来的啊!男子身上怎么会有那种香味?” 云起哦的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庄主确实是个女人,与我也有些交情,今番在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了,咱们和南江盟的人牵扯在一起,反正凡是要当心点了!到时候,孟轩就交给你了!” 丁甲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动孟小七一下!” 云起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准备回到房间之中。 云起走了几步,忽而觉得脚下有些不对,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泥土恍若是有两道车辙压过的痕迹,云起蹲下身,手摸着这两道车辙痕迹,徐视了四周,心中一惊,低声说道:“阮琼月在这里!看来方露华没有说实话!” 云起正欲回到正厅之中,走了几步,猛然停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客房方向,速步奔回客房,冲入房间之中,这床边的桓轻羽还在,头上盖着红盖头,云起奔上前,一把将红盖头拉扯下来,这桓轻烟扑扑的双眼看着云起,问道:“你不是说把小七哥哥找回来吗?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云起顿时松了口气,坐在桓轻羽身边,轻声说道:“你小七哥哥还在那里吃酒呢!只怕一会半会来不了了!你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先睡觉呢?” 桓轻羽面上一阵愁闷,失落的说道:“他不来,我还在这里等!”说罢,又是盖上了红盖头。 云起回头看了一眼桓轻羽,摇头微微笑了。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她知道,这一晚,只怕没有宁静之夜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之后合上了窗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最快更新中州奇侠传最新章节! 云起合上了窗户之后,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云起手中掂着两枚手里剑,她陡然间站起身来,手中的手里剑脱手而出,射向了烛台,顿时室内一阵漆黑。 继而室内一阵哐哐哐的刀兵交集之声,甚是嘈杂,床边的桓轻羽听得声响,连忙拉下来红盖头,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她很是害怕,口中颤栗的说道:“云起姐姐你在哪啊?” 这话音刚落,只觉得面前一阵严寒,却是一道刀锋从桓轻羽的眼前闪过,桓轻羽大为吃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蜷缩在床上,根本不知道这屋里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鬼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了。黑暗之中只听到微微的喘息之声。 桓轻羽战战兢兢的轻声呼道:“云起姐姐?云起姐姐?你在哪啊?” 这喘息之声愈来愈轻,继而一声轻呼,听起来有气无力:“叫唤什么呢?起来把灯点着吧!” 桓轻羽听声却是云起,这才放心,桓轻羽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摸着黑走到桌前,只觉得脚下恍若踩到什么东西一般,软软绵绵的,桓轻羽顿时一惊,踉跄退回了床边,不敢再动。 云起听到桓轻羽惊吓之声,连连摇头,她走到桌前,拿出火捻子点着了烛台,透着微弱的烛光,只见房间之中躺着六七个尸体,桓轻羽见此,更是惊惧,连忙失声叫了出来。 云起嘘的一声说道:“别叫唤了!这只是预料之中的事!” 云起走到桓轻羽面前,拉着桓轻羽,正要往门外走去。桓轻羽问道:“云起姐姐,你拉我去哪啊?” 云起回头说道:“去找主人家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罢,拉着桓轻羽离开房间,往正厅而去。 走了没多久到了正厅,云起步入厅中,这厅中的众人竟然还在宴饮,看着云起满身血污步入厅中,皆是一阵愕然,这一阵愕然却只是一刹那的事,继而又是欢声宴饮。 云起惊愕了,这厅中的每个人好似进入温柔乡里一般,只顾着饮酒作乐,好似天大的事根本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一般,云起在厅中转了一圈,看着这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快活无比,推杯换盏的极为欢乐。 云起走到了孟轩面前,孟轩吃的是醉醺醺的斜斜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之上,微闭着双目。云起拉着孟轩,问道:“孟轩!你醒醒!” 孟轩推开云起,强打了个精神,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站起身来,又是一饮而尽,继而放声大笑,口中叫道:“好酒,好酒!” 云起从未见过这样的孟轩,看起来如同一个醉鬼一样,再回头看着无缘和尚已然解下了身上的喜服,手提着一只酒壶,正在与方露华交谈着书画之事,无缘和尚好歹也是一代高人,此刻走路撞撞跌跌,活像个街边的癞子一般。 云起摇头叹息,走到无缘和尚身边,一把推开了无缘和尚,只见无缘和尚站立不稳,斜斜地倒在地上,众人见到无缘和尚这副模样,一同放声大笑。 云起一把扯住方露华的衣领,厉声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方露华回头看了一眼云起,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见他们都是贵客,就开了存封六十年的佳酿,这等好酒,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给吃一杯的!怎么?你却还不识好人心了?” 云起用力拉着方露华的衣领,说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阮琼月就在你的庄园里!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是吗?” 方露华看着云起,她身手比不上云起,对云起也是有些忌惮,但此刻却不露声色,抬起双手拍了拍,只见一阵烟雾喷涌而出,顿时室内被一阵烟雾缭绕,云起大惊之下,连忙手捂着鼻息,唯恐这烟雾有毒。 这烟雾笼罩之下,室内的每一个醉醺醺的人顿时停下了声响,皆是一头栽倒在地,继而呼呼大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之上成名的人物,此刻栽倒在地呼呼大睡的情景看起来尤为有失体面。 这时候从正厅之外冲进来一群人,这些人身披黑衣,手拿着各色兵刃,五花八门,看起来不是同一个门派出身,也不知道方露华从哪找来的杀手,这些人一拥而上,拉起地上昏昏欲睡的这些人用力的往门外拖。 云起见这些人正要拉扯着孟轩,连忙上前正要阻挡,方露华叫道:“云起,你还是别动了,这酒是六十年的佳酿,酒劲太大了,你若是处置不当,只怕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起一惊,回头看着方露华,口中惊声叫道:“你给他们吃的是……醉生梦死?” 方露华微微一笑,略略点头。 云起的申请看起来这醉生梦死的酒好像不是寻常之物,她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孟轩,心中一阵惊慌,她低声说道:“那日和凤司琴与阮琼月说过,这事与孟轩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也要连孟轩也加害了?” 方露华走上前来,说道:“没有办法啊,谁让这个孟轩也牵扯在里面了?我只能连他也算在里面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待会给他准备一些解酒汤,你带着他离开了吧!” 桓轻羽这时候看到这厅中的一幕幕,惊愕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听得方露华的话,连忙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你把我三叔怎么样了?还有小七哥哥……” 方露华缓缓走上前来,看着桓轻羽的模样,回头对着云起说道:“云起啊,这位就是南江盟的继任盟主吗?司琴说她功夫了得,很是厉害!我看不像嘛!” 桓轻羽怔怔的看着云起,就算桓轻羽再如何单纯天真,这会儿也知道云起与方露华是有些关系的,桓轻羽问道:“云起姐姐,你们把我三叔怎么样了?” 方露华低头看着桓轻羽,轻声笑道:“没事啊!你的叔叔还有小七哥哥吃多了酒睡着了,明儿酒醒了就好了!” 桓轻羽一把推开了方露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云起面前,看着云起,说道:“你骗我!你骗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