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两个姐姐的故事》 第1章 邂逅漂亮姐姐 即便过去了这么些年，我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跟她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那一幕，就像发生在昨天。 那是我第一次去广州，那一年我十七岁。 原本家里跟表姐说好了来车站接我的，可我到了车站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她的身影。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能在那里干等着。 我想，她总不至于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吧? 还好我看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周浪。 我看了看牌子后面的人，是个漂亮女孩，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挑，温婉灵秀，气质出众。看着有点像《上海滩》里面的冯程程。 难道她是来接我的? 我鼓起勇气走过去问她：“你好，请问你是来接周浪的吗?” 她看了看我，说，是的。 “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是我同事的表弟。我是来帮忙接人的。” “你是唐莹的同事?” 她松了一口气：“你就是周浪?” 是的，我就是周浪。 她放下牌子，一副欣慰的表情：“天啊你怎么现在才看到牌子，我都等你好半天啦!” 我说我也等了很久，只是我没有注意牌子，我一直在找我表姐。 她有些无奈地笑笑：“还好总算接着了，她昨晚加通宵夜班，所以叫我来帮忙接你。” 她笑起来很迷人，给人一种柔和的亲切感。我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漂亮女孩儿竟然是表姐的同事，这么说以后还能经常见到她啦! 她跟我说他们上班的地方在平洲，离这里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在车上我们没怎么聊天，一来是坐了几十个钟头的火车太疲倦，再说我们才刚见面哪好意思就问长问短呢。不过她倒是作了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潘灵灵，湖南湘潭的，和唐莹在一个车间上班，是很好的姐妹。 当时怎么也没料到，今后会跟这个女孩产生那么多千丝万缕的纠葛。 平洲没有广州那么热闹繁华，它只是广州边上的一个工业小镇。不过比之我们老家的县城似乎又多了一份活力。车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公路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化植物，看上去竟有一种独特的诗情画意。 到了平洲车站，雨也基本上停了。潘灵灵叫了一辆摩托车，叫我坐在中间，她坐后面。我说不用了吧，我就坐在后面就可以了。她硬把我往中间推。“唐莹叫我来接你，我得安全把你送到她面前才算完成任务，所以啊你得听我的。” 我只好按她说的做。于是她就侧身坐在我后面，很自然地用手扯住我的衣尾。我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正襟危坐在中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们没有住厂里的宿舍，而是在平洲街的边上合租了一间房子。房间还算宽敞，布置得也挺温馨，还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我一看到这间小屋内心就涌起一阵莫名感动。大概是觉得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小窝，那种小小的幸福感是很难言说的 唐莹在厨房里弄菜，潘灵灵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圆满完成任务，赶紧过来验收吧。” 唐莹立即从厨房里奔出来，站在我面前仔细打量：“哟，几年不见都长成个帅小伙啦!” 我嘿嘿傻笑：“那是，唐莹都越长越漂亮了嘛。” 她实际上也只比我大三岁，只不过出来得比较早，看着比我成熟多了。她现在也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女孩了，个子虽然没比以前高多少，但比以前显得更苗条些。她以前的脸蛋肉肉的带着点婴儿肥，我老是喜欢用手去捏。现在看着脸型削瘦了，也更为清秀。我朝她跟前走了两步，下巴差不多挨着她的额头。“我小时候看你比我高的呀，怎么现在只到我这里了呢?” 她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面颊微微泛红：“能跟你比吗，你是男孩子嘛!还有以后得叫我表姐，没大没小的。” “小时候还不是一直喊你名字。” 她又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啦，还这么不懂事。你谢了这个姐姐没有，人家天一亮就坐车去那边等你了。” “说了谢谢的，但她说不用谢。” 潘灵灵在一旁偷笑不止：“你姐弟两好有趣哦。” 唐莹摇头苦笑：“这个家伙一点规矩都没有，周浪我跟你说啊，人家灵灵比我都还大两岁呢，你以后得管人家叫姐姐知道吗?” 我故意瞪大了眼睛：“啊?我还以为她比你小呢，人家看起来就比你年轻。” 她装着生气的样子举起手就要敲我脑门，我边躲边喊:“本来就是嘛，而且也比你漂亮，嘻嘻!” 嬉闹之中，一种温馨的氛围已经弥漫了整个小屋。跟唐莹之间的那点疏离感也一扫而光，儿时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很自然就回来了。只是在她的神情之中似乎多了一份刚毅和沉稳。多年的独自漂泊，已经让她能够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了。相对来说，我还只是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小子呢。 唐莹和潘灵灵虽然在一个车间，但不在同一条流水线。她们每天早上8点半就得上班，正常下班是下午六点。但她们几乎每天都得加班，有时表姐下班早一些，有时潘灵灵下班早一些，但最晚的时候两个都得加到十一二点。她们厂里现在暂时不招工，说是还要等一段时间。表姐叫我不用着急，反正她这里也可以暂时住一下，又不用花一分钱。等以后进了厂就可以搬去宿舍了。 刚开始的时候听表姐说要跟她们住在一起，我觉得多少有点难为情，毕竟我也是一个步入青春阶段的毛头小伙了。但在唐莹眼里其实我始终都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她跟我说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只能先将就一下啦。其实跟她同住一屋倒也无所谓，小时候还经常挤一个被窝呢。可人家潘灵灵会怎么想，我跟她又不是很熟。唐莹跟我说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我知道灵灵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要不然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住这么长时间啦。再说了人家比你大那么多，谁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 我也就只能听她的。好在房间里有两张床，她们两个女孩子睡那张大床，我就睡在另外一张小床上。 潘灵灵这个人的确像表姐说的那样为人亲和善良，也很大度。看我年龄这么小，估计是真把我当做弟弟了，我于是才放心。 只不过有时单独跟她待在一起还是会有些莫名的紧张与慌乱，但我丝毫不敢表露出来。我觉得这是属于一个懵懂少年的xiao mi密，只能藏在内心最深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少年的烦恼 我在她们这里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唐莹也没说厂里招工的情况。我看她们一天那么辛苦，也不好整天拿这事儿去烦她们。她们通常很晚才下班，回到住处时我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她们早早地又去上班，而我却仍然还在睡梦中。有时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实在闲得无聊的时候，我也学着做些家务来打发时间。其实也没别的事可做，无非就是洗两个碗拖一拖地板。她们有时加班太晚连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总是泡在一个大塑料盆里面。我想着表姐小时候也帮我洗过衣服，现在就当是回报她一下吧，更何况我现在还在她们这里免费吃住呢。不过有点让我难为情的是，洗洗外套这些也倒无所谓，有时她们的内衣什么的也放在一起，总不好单独把这些东西挑出来吧?硬着头皮一起洗了吧，又觉得不十分妥当。唐莹刚开始还跟我客气呢，叫我不用管这些，她们会集中起来一起洗的。灵灵姐也说，哪能让一个大小伙子来帮忙洗衣服?我说没事的，闲着也怪闷，就当打发时间好了。 潘灵灵倒是不会让我洗她的内衣，我有注意到她都会将内衣单独放在一边，或者冲完凉后顺手就洗了晾好。唐莹就不拿我当外人了，看我是真心想帮她分担家务，也就心安理得地将她那些衣物放在一处，也不知道她这是几个意思。 洗好的衣服都挂在窗边的铁丝上，每当柔风一起，南方湿润温和的气息混合着衣服上残留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再看到窗口那些五颜六色的女性物品，实在免不了会产生一些少年阶段的烦恼。我觉得这真的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尽快找个地方上班才行。 于是我就跟唐莹商量，我说想先找个地方上班，都玩了这么久了。 她有些诧异，问我：“怎么啦，这里住不习惯?” 我说不是，一天闲得慌。 她和灵灵姐今天公休，睡得很晚才起床。灵灵起来就开始收拾屋子，她就懒洋洋地盘坐在椅子上发呆。穿一条短睡裤，睡衣也是松松垮垮地没加以整理，我只能将眼光瞟向一边。 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笑道：“闲得慌?等你真正上班的时候你就要开始叫苦了，我想闲一下还没得机会呢。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尽快去厂里感受一下嘛。你们那里什么时候才招工?” “这个不好说，有时一个月会招一次，有时会更久一些。上个月刚好招了一批，可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怕什么嘛，这里条件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住着还是习惯的吧?” 我闷声说，“不是这个意思啦……” 灵灵在一旁打趣：“周浪肯定是洗衣服都洗烦了。你这个丫头也太过分了，连内衣都让人家洗，我都看不下去了。” 她打了个哈哈：“小屁孩知道个什么啊，我可是他表姐，小时候我还经常帮他洗臭袜子哩。” 灵灵说，人家已经不小啦，都比你高出一个头了。 “是了是了，都长大了晓得害羞了。你要是不想洗就不洗嘛，以后你的衣服我都帮你洗，行了吧老弟?” 我苦笑一下，说：“洗衣服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只是老在家这么待着也怪闷的。” “那还不简单!”她打了个响指。“今天我们正好休息，带你出去逛逛。灵灵，今天你什么都不许做，好好陪我表弟出去玩。” 灵灵笑道：“我陪他去玩?那你干嘛去啊?” “嗯，当然是我们三个一起去咯!” 最终我还是自己去找了一份工作。唐莹她们那个厂里至少还要等一个月才能招工，我实在等得没耐心了。我跟唐莹说我先随便找个地方去上一段时间的班，也当是去锻炼一下，等到这里招工的时候我再回来面试。她看我执意要去，也只得作罢。 我去了一家纸箱厂，小得可怜，只有十几个员工。每天十块钱的工资，包吃住。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有个住的地方，我能从表姐那里搬出来就好办。这里的宿舍条件很差，住在一个低矮潮湿的石棉瓦棚子里，外面堆满了垃圾。但是我一直在内心告诫自己，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所以不管再苦再累你都得坚持。就把这里当作是磨练意志的第一站好了。 但事实上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厂子虽然不大，但工作量却是惊人的重。每天七点多就起床，去小食堂里喝两碗稀饭就开工。我做的是包扎纸箱的差事，又脏又累。动作慢一点还要被组长吆喝。但我知道，万事开头难，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就这样，我在里面咬牙坚持了半个多月，每天都像是在透支自己的忍耐力。有时下了班躺在硬板床上，我甚至有点开始怀念我的校园时光了，难道当初的决定错了吗? 我在里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个贵州的小伙子。他读了两年高中，结果家里再也没钱供他上学了，他只得出来自己打工挣学费。平时下了班，其他工友都去路边打桌球看录像，只有他一个人呆在昏暗的宿舍里看书。他说等以后挣够了学费再回去继续读书，还要参加高考。我觉得这个人挺有想法，所以对他刮目相看，两人在一起经常谈谈理想抱负什么的。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没干了，说是要另外找一份工作，这里的工价太低，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挣够学费。走的时候他还特地请我去外面的小饭馆撮了一顿。我们两个半大小子坐在门口的一张低矮小桌上喝着啤酒聊着人生，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他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人往高处走，咱们不能将宝贵的青春浪费在这种地方。他说他看得出来我也是个有理想的人，希望多年后还能相逢在某个角落。 实际上自那次分别后我再也没见到过这个伙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继续完成学业。 没过两天我就跑回去跟表姐说，唐莹，我要另外去找个地方上班，那个鬼地方实在呆不下去啦。 唐莹看了我一阵，平静说道：“当初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呆在我这里再等等。我们那个厂到底是个有规模的厂子，待遇不错，条件环境各方面都比你那里强，你就是不信。” 我说工作我还是得自己去找，但要找一个好点的地方，我就不信我一个大男人还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她无奈地摇头：“你小子初出茅庐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远。” 我说天其实并不高海也并不远，人心其实比天高比海更遥远。 她嗤之以鼻，“还跟我接上歌词了，那你再去锻炼锻炼吧?” 灵灵姐在一旁说了一句让我倍受鼓舞的话，她说：“一个男孩子总是要学着去成长的，姐姐支持你去找工作，有什么困难记得一定回来找我们。” 我感激地对她说了一声：“谢谢灵灵姐!” 没过两天我就又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家塑胶制品厂。这个厂的规模不算小，厂区的环境也还可以，工资是按计件算。我当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做出点成绩，要不然会被两个姐姐笑话的。然而事实又一次让我感到沮丧，虽然这里的活不算很累，但车间里有一股非常刺鼻难闻的塑胶味。我第一天从车间里下班回来险些晕倒在路上，再加上车间里的机器一直轰轰的响个不停，对我的大脑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唉，我倒是宁愿干点体力活而不遭这样心里上的罪。硬着头皮坚持了三天，我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很有可能精神会崩溃掉。 下午从工厂出来，我没有立即回表姐她们那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几天前还豪气冲天的说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可现在又灰溜溜地跑回去，这算什么呀，恐怕这次连灵灵姐都得笑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在乎她对我的看法了。我真的很担心潘灵灵会看不起我。我不想让她觉得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小子。 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我满大街胡乱转悠。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道他们在为什么而奔波。他们每个人的脑袋里都装着属于自己的一个梦吗?有的梦是甜美的，也有的梦可能是苦涩的，漫无边际，没有着落点，就像我心中的这一团乱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不该有的念头 晚上八点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她们的住处。因为除了这里，我实际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用自己身上的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昏暗，她们都还没有回来。我也懒得去开灯，将行李扔在一个角落里，一头倒在自己那张小床上。 我在想，以前在学校跟我打架那个家伙现在在干嘛呢?还在学校吗，还是已经消失了?如果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学校，我倒是可以考虑再重新回去。我的生活被打乱了节奏，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家伙啊!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我刚想坐起来，听到灵灵姐尖叫了一声往后退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叫把我也吓得够呛。 我在黑暗中喊道：“灵灵姐是我。” 她听出了我的声音，用手捂住胸口，还在大口喘气：“周浪?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开灯啊?吓我一大跳。” 我情绪有些低沉，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听出我有些不对劲，也没顾着去开灯，借着窗外一点昏暗的灯光走向我，然后关心地问：“怎么啦，有人欺负你了吗?” 我无声地摇头。 她凑近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很柔软，触碰到我额头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我略显慌乱地避开她的手掌，问道：“唐莹呢，还没回来?” “她今晚加班可能有点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从那个厂里又出来了，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她起身去开了灯，对我笑道：“就为这个事情郁闷啊?在外面跳槽很正常嘛，做得不开心就换地方呗，有什么好难过的?” “可前几天我还说要自己去锻炼呢。” “锻炼也得有个过程，别着急慢慢来。你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 “等着，姐姐给你做饭。” 我说我吃包泡面就可以了。 “那哪成啊，我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肯定是在那边没吃好。你等一下，很快的。”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感动。看来我天生就有姐姐缘，遇到的这些比我大的女孩子都挺善良而且会关心体贴人。我甚至都想过去抱她一下，喊一声姐姐。当然，这只是一个构思罢了。 做好饭，她给我端在桌上，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吃，她说她已经在厂里吃过了。 我说灵灵姐你真好，真像是我的姐姐一样。 她用手托着下巴，莞尔笑到：“我早就说过啦，你要把我当姐姐的。你看这里有你表姐，还有我，所以不用那么消沉知道吗?有什么就跟我们说出来。”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我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然后问她。 她摇摇头：“听我说啊周浪，我家里也有一个弟弟，年龄跟你差不多大，他今年要考高中了。你现在虽然离开了学校，但我觉得你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这样也很不错了呀!” “你弟弟成绩怎么样啊?” “还行，我经常都鼓励他要认真读书。因为我在工厂里边看到好多像他这个年龄的男孩，我都会想到我的弟弟。我真的不希望他也这么早就来体验生活的艰辛。” 不知怎么的，我听了她这话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失落。 她看了我一眼：“又想起什么了?” 我连忙端起碗，使劲往嘴里刨饭，支吾说道：“没有，没有。” 吃完饭，我无论如何要帮她洗碗，她说不用了，厨房那么小。我说那我就站在一边看着你洗，如果要拿什么东西就说一声。她笑了笑说我的性格真的好像她那个弟弟。 我靠在门框上，跟她挨得很近，几乎能闻到从她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我无话找话：“唐莹今晚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她想了想，“说不准，她们那条线今天返工，很可能要加通宵。” 听了这话我心里突突狂跳了几下。虽说以我的秉性应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再说跟她们共处一室也有这么长一段时间，多少已经适应了。但话又说回来，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来说，单独跟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呆在一起，内心荡起那么一丝涟漪也是在所难免的吧。但我立马就告诫自己，这个女孩十分善良而且值得敬重，你小子如果敢对她有半分邪念，老子绝不饶你! 她歪着头看我：“怎么啦?” 我跟她稍稍拉开了点距离，说：“我觉得你们车间也真够辛苦的，经常加班又没个准点。” “是啊。”她叹道，“在工厂里面一切都只能听从老板安排。我和你表姐都商量过了，以后尽量把你介绍到仓库去发料，要轻松得多。而且上下班都是固定时间，不用加班。流水线上太累了，怕你吃不消。” “无所谓啦，你们都坚持得下来，我堂堂一个……” 想到今天的狼狈相，我赶紧咽回了后半句，免得被她笑话。 她无声地笑笑，但不是嘲讽，只是一种善意的理解。 洗好碗，我们一起坐在床上看电视。我极力让自己的脑子快速运转，想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因为我害怕我的脑子里突然会蹦出一些荒唐的念头。尽管只是幻想也不行，那也是对这个女孩的亵渎。她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圣洁的女神。 “你，明天几点上班啊?”我问她。 “还是一样啊，八点半。” “哦。” “你这两天就不用到处去找工作了吧，好好休息几天，厂里可能快要招人了。” “嗯，那你，早点睡吧?” “你呢，还要看电视吗?” 我快速摇头。“我也睡了。” 我跑去厨房，接了一杯凉水灌下，然后问她：“灯要不要关啊?” 她愣了一下。“还是关了吧，刺眼得很。” 关了灯，我跑到小床跟前，一不小心却踢到了床脚架，险些摔一跤。 她问我：“干嘛，踢着东西啦?” “没有没有，踩着拖鞋了。” 我躺在床上，使劲闭着眼睛，脑子里数着山羊，希望快点进入梦乡。 可是这山羊数来数去都数不出个头绪，而且越数越乱，到最后它们索性在我脑子里跳起舞来了。我的老天! 听了听那边大床上，没有什么动静，这么快就睡着了?也好，我至少可以大胆的翻翻身什么的，不至于被她察觉。 连续翻了几次身，还是无法入睡，我甚至都想到了要出去在大街上跑几圈这个法子了。 那边床上传来了声音：“睡不着吗?要不咱们聊聊天?” “灵灵姐也还没睡吗?” 过了一会儿，那边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小就不读书了呢?是自己想放弃学业，还是家里的原因?” “我自己不想读了，读不进去。” “总有什么原因吧，该不会是，谈恋爱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慌忙辩解。“我在学校里，很少跟女孩子说话的。”嘿，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回答这个问题会这么紧张。 那边轻轻地笑出了声。 沉默了一阵。 “我就是担心我弟弟在学校里早恋啊，会影响学习。” “我们班上倒是也有这样的。但我却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呢，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嗯，不过这也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我讨厌现在学校里那种风气，太浮躁了。实际上像我这样的情况现在也很普遍的，我们班好些个同学都离开学校了。大家觉得与其在教室里浑浑噩噩耗费青春，还不如早点出来见见世面呢。” “那么你现在也出来一段时间了，感觉如何，跟你想象中的世界一样吗?” “差不多吧，我也知道在外面打拼并不容易，当时也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好半天，她才叹息一声：“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读些书，多学些知识。过早的踏入社会始终是不好的，你说呢?” “可我现在已经踏入社会啦?” “我在厂里也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出来打工或许只是感受一下新鲜，呆一段时间后他们有的也会自己回学校去的。” 我知道她说这些话是有道理的，就像我在纸箱厂遇到的那个贵州小伙子一样。虽然人在天涯，但心里却始终都还装着学校。想着有一天还能回去，圆自己的大学梦。可我还能回去吗?我真的不知道。 “其实我当时来这边，也是因为有唐莹在这里。我想着她都可以在这边呆下去，所以也想来试试。” “你怎么老是喜欢叫她名字啊?从小都这样吗?” “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要不，你给我说说你们小时候的趣事吧，肯定好玩得很。” 我适当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然后大略的跟她讲述了一些我跟唐莹之间的事情。“实际上唐莹也并不是我真正的表姐，她是我外婆娘家那边一个亲戚家的女儿。小时候她父母常年在外，就将她寄养在外婆家。所以我小时候就经常跟她玩在一起。她那个时候很懂事，外婆一家都挺喜欢她的。原本她父母是打算把她过继给我舅舅做女儿的，所以我才一直把她当作表姐。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因为她年龄大了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大人们也就没再提了。后来她念完初中就来了广东这边，这么多年一直没回去过。所以我也好些年没跟她见面了。” 灵灵姐听了之后好半天没有开口，我以为她快睡着了。我也不知道她跟唐莹之间平时有没有聊过这些，但既然是好姐妹，知道点她的身世也没什么吧? “你睡了吗灵灵姐?” “没有呢。我跟唐莹在一起这么久，她都没跟我谈起过这些。她之所以不想回去，可能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所以周浪，你以后要对你表姐好点知道吗，她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知道啦，你不要跟她说我和你聊过这些哦，我怕她会生气。” “怎么会，看样子你还是怕她的嘛，小时候是不是挨过揍啊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挪了挪身子。“她其实也挺疼我的……当然啦，有时候实在把她惹毛了还是会揍我。” 她笑出了声。“你小时候是不是很顽皮呢?” “男孩子嘛，肯定是很淘气的。但有时候我纯粹就是故意喜欢去逗她，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好玩。” “嗯，跟我弟弟差不多。不过因为我弟弟的年龄比我小太多了，所以倒是没打过架。谁会跟那么一个孩子较真。” 犹豫了好半天，我问她：“灵灵姐，在你眼里，我也还是个小孩子吗?” “当然啦，你难道认为你不是个孩子吗?” 听了这话我心里多少有点沮丧。 灵灵看我这边没动静，说道：“那，快点睡吧?” “睡不着。” “那你就看电视嘛，把声音关小一点。” “不想看。” “那就都不说话了，咱们比比看谁先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想来你那边睡。” 她没有说话。 我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嘛?” “不准乱想!”她说。 “我没有乱想。”我说。“我只是想过来跟你躺在一起聊天。你不是说我还是个孩子吗，我们一个睡一头， 我保证……” “不行，快点睡。要不我就去跟你表姐说啦。” 我不敢再吭声，只想狠狠地掐自己两下，把自己掐晕，甚至掐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男女授受不亲 第二天早上睡到很晚才醒，前段时间在外面上班，好久没这么痛快地睡过懒觉了。再加上昨晚也没怎么睡踏实，都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睡着的。总之好像一晚上都在做梦，各种千奇百怪的梦，但具体梦到些啥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昨晚跟灵灵姐说的那些话，简直有点后怕。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里面进水了，那样的想法能说出来吗傻瓜?亏人家还把你当弟弟呢，以后会怎么看你啊!她不会真的去跟唐莹说吧老天爷! 我侧过头去瞄了一眼那边的大床，潘灵灵倒是早就去上班了，但唐莹却躺在床上。不知道她昨晚上几点才回来。 我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我怕吵醒唐莹，想让她尽量能多睡会儿。 洗完脸我准备在厨房找点东西吃，却只有西红柿。我随手拿起来一个，一边啃着一边走到唐莹床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按说唐莹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从身材来说甚至比灵灵还要丰满一些。但是看她就这么恬静地躺在我面前，为什么我就丝毫没有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呢?虽然名义上喊她一声表姐，但毕竟跟我也沾不上什么亲戚关系。难道是因为从小呆在一起，潜意识里真把她当成了姐姐的缘故?这就对了呀，以后你就把潘灵灵也当成是你真正的姐姐，那样就不会胡思乱想啦!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她歪了歪嘴角，继续睡。 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在想，如果昨晚灵灵答应了我过去睡，我真的能做到像自己说的那样绝不碰她吗?能做到吗?试一下? 我悄悄的，屏声敛气地靠近唐莹身边，然后平平地躺在她身旁，一点也没有碰着她。我现在就把她想象成是潘灵灵，就这样躺在她身边，然后和她聊天，拉家常谈心事。我难道做不到吗，肯定能做到。 我侧过身，认真端详熟睡中的唐莹。我还记得她来广东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她叫我认真读书，等她挣了钱会给我买那种可以变速的自行车。我那个时候做梦都想要那么一辆。可她竟然一出来就是这么多年，期间一直都没回去过。也许家乡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符号罢了，那里并没有多少值得她牵挂的东西，也不曾给她留下过什么美好的记忆。可能在她看来她的童年时光的确很糟糕。我那个时候又不懂事，仗着外婆一家都疼我，还骂过她是野丫头呢。现在想来真是混账透顶!还好她一点都没记恨我。 听说她读初中的时候成绩还是很好的，但她父母不让她读了，说一个女孩子读到初中就很不错了，早点出去打工为家里分担些负担。她两个哥哥都结了婚，大概用了不少的钱。 也难怪她出来几年都不想回去。想想看，小时候差点被拿去送人，长大了就被拿来为家庭分忧。这样的父母，换做是谁摊上了都会心里不痛快的。 她当年离开家乡之后，我原以为今后跟她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了。没想到几年之后我居然还能跟她住在一起，还能跟她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想想还真是挺奇妙的。只是我现在已经比她高了，高出好大一截，再不是那个可以依偎在她臂弯里的小布点了。我觉得有趣，就伸开手掌从头到脚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只量了八次多一点，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我又量了一下自己，多出来大半个手掌。 躺了一阵，我正准备起身，唐莹突然翻一个身，将一条腿搭在我大腿上。接着胳膊也顺过来，放在了我的胸口。 什么意思啊这是?她现在是醒着的?还是只是在睡梦里无意识的行为? 我本来想喊她两声，但又怕把她弄醒了引起尴尬。只得用手指轻轻提起她的衣袖，想把她的胳膊拿开。但是提不动，显然她也在用力。哈，这家伙果然是在装睡。我试着喊了两声：“喂，唐莹?” 她闭着眼睛，但嘴角开始微微上翘。 我将半个西红柿塞到她嘴边。“别装啦，肯定没睡着。” 她紧闭着嘴，还是不回应。 我用手在她咯吱窝里挠了两下：“唐莹!” 她一下就笑出了声：“叫姐姐!” 我舒了一口气：“搞什么啊你?” 她睁开眼睛：“我还要问你呢，你跑到我床上来干嘛，啊小混蛋?” 我耳根有些发烫，但极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看你睡着了没有嘛。” “看我睡着没有?在我身边躺了半天?” “哪有啊?再说我又没碰你一下。” 她用手轻轻掐住我的喉咙：“还好你没碰我，要不然你就死翘翘了。” “这么说，你刚才一直都是醒着的?” “当然啦，你站在我床边的时候我就醒了，就想看看你到底要做啥。” “现在你放心啦?” “放心?我是你表姐你当然不敢做什么啦，我问你，昨晚上有没有对灵灵做什么啊?你不会也悄悄跑她身边这样躺着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潘灵灵不会真跟她说什么了吧?按说也不至于啊，我觉得她不应该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孩。我把她的手扯开，急得额角冒汗。“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 她斜着眼看我，冷笑一下：“干嘛这么紧张?本来我还以为没什么，看你这个表情就知道你心头肯定有鬼!还有，你前几天不是还信誓旦旦非得自己出去找工作吗，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一言难尽。”我说。 “狗屁的一言难尽!还偏偏在我加通宵班，只有灵灵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跑回来?” “谁知道你加通宵班啊，大不了我明天又出去找工作就是啦。” 我不想再跟她狡辩，那样只会更糟糕，反而暴露了我的心虚。等了一会儿，我说：“喂，男女授受不亲哦，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腿拿开了吧?” 她的脸稍微红了一下，但还在义正言辞：“跟你说啊，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下次……” “下次我肯定不敢睡你身边了，我还怕羊入虎口呢。” 她抓起枕头就想砸我，我趁势翻身下床，跑到一边去羞她：“有个女孩真不害臊呢，自己做错了事还赖别人。” 她这次真的将枕头砸了过来。我一手接住，问她：“要不要吃早点，我下去买。” 她打了一个哈欠，没有理我。 不会就生我气了吧，这样开个玩笑都不行?这些女孩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呢。看来以后在她们面前说话都得注意了，真得罪了她们可没有我好果子吃。 我正准备出去买早点，唐莹叫我不用去买了。她说早上灵灵熬了瘦肉粥在锅里，叫我自己去盛来吃。 我听得一愣，她们上班本来就挺早的，怎么还有时间熬粥呢。平时她们都是去厂里吃，难道就因为我回来了的缘故吗?看来灵灵姐并没有生我的气。 我问唐莹：“你要不要起来一起吃，我帮你也盛一碗。” 她将薄毯一下子拉到头顶盖住，闷声说道：“我要睡觉，下午我还得上班呢。” 我哦了一声，但站着没动。 她又将头露出来，大声冲我喊道：“听好了小子，不准再来打扰我睡觉，不准再来捏我的脸!还有，更不允许再跑来我床上，否则我会一脚把你踢下去!” 我冲她做了个鬼脸，觉得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再说我又没动她，凭什么这么大声冲我嚷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们的鞋厂终于开始招工了，但只是流水线在招，仓库并没有招。唐莹叫我再等等，她说灵灵姐的老乡在仓库里面当组长。她们跟那个老乡说了，如果仓库有人事变动就立马通知，到时候可以直接把我介绍进去。 我说我实在不想再等了，流水线就流水线吧，你们都能坚持下来我应该也没问题。唐莹说你这个骄傲无知的现代人，真是不知道珍惜! 她非常喜欢郑智化的歌曲，动不动就爱挂两句歌词在嘴边。于是我也学着她的口吻，说我不能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她又开始急了：“前一段时间是怎么回事?去了两个地方，做了几天?还敢跟我两个对歌词?” 我小声嘀咕：“这不都是你先引出来的嘛?” 她跟我说，“流水线上的人就像机器一样得不停地转动，流水线不停我们也不能停，连上个厕所都得找人替换才能去。说白了，工人其实就成了流水线上的一个零件了。我们当初是没有办法，刚来这里又没个熟人介绍，只要有个地方上班管它多累都得做，现在想调去其他部门都难了。而你不一样啊，你现在有地方吃住，可以等;再说仓库有熟人，知道一些招工的情况，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呢?我说过不想让你再吃那样的苦了你明白吗?” 我能怎么办呢!这位女性的性格相当执着，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灵灵姐并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儿放在心上，过了就过了，也从没对我表露出什么疏远的举动。还是像一个姐姐那样对我关心。我想以后也真的不该有那种荒唐的念头了。 她还对我说，让我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多学些知识。不管什么样的知识，只要掌握了总会对我们有帮助的。她们的床头柜上堆了好多杂志，都是些什么打工文学啊珠江文艺佛山文艺一类的。听表姐说潘灵灵还在这些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呢，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以前在老家当过教师的。难怪看她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文艺的气质。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总会跟我灌输一些要多学知识一类的教诲。听上去还真有点像我们小学时候那个女老师的口吻呢。 为了打发时间，我便时常翻看这些杂志。里面的确有很多朴实感人的文章，这些文章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打工族写出来的。虽然文字拙朴，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但贵在那份真实坦诚。他们在工作之余，记录一些平淡生活中偶尔出现的温馨时光，工友之间的那份友情缘分;或是抒发一下对平凡命运的真切感怀。这些杂志面向的读者也都是些打工阶层，大家很容易产生共鸣。我觉得这样的文字我大概也能捣鼓出两段，于是就将我到广东以来这段时间的感想写了几篇短文，寄给了那些杂志，权当解闷。 小屋的窗子下面有一条河，两边砌着石板条。虽然河水已不再清澈见底，但还是很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那段时间大概正值这里的雨季，外面经常都是烟雨蒙蒙的景象，倒也给这个小镇增添了几分柔媚。 有时也喜欢沿着河边走走，时不时有几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从身边经过，看得出来都是在附近工厂上班的员工。他们也许跟我一样，不久前还坐在教室里稀里糊涂地打发时光，现在到了一片更为广袤的天地，脸上自然洋溢着欢欣。这有什么不好呢，同样是青春，在任何地方都能绽放光彩。 沿着那条小河，可以一直走到珠江边，再沿着江边往上走没多远就有一个公园。有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江边的椅子上，看着浪花翻腾，漫无边际地构思着自己的将来。属于我的人生历程才刚刚起航，前方还是一片空白。迎接我的，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明天呢? 晚上从小镇逛回来，经过唐莹她们上班的那个鞋厂。我站在门口的对面，看着一些年轻人进进出出。他们的年龄普遍都不大，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如果不看厂门口的牌子，真会让人觉得这里像是一所大学，里面走着的都是些姣姣学子。其实这里本来也算是一所大学，因为大学是一个最小的社会;而社会，才是一所最大的大学。 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想在这里等一等。我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回到住处，冷冷清清地坐在屋里看电视。我希望能看到她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然后跟她们一起回去。 只不过她们下班没有一个准点，我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 将近八点的时候，终于看到潘灵灵的身影出现在厂门口。 在那么大一群工友中间，我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的确有那么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我脑海中时常都会浮现出她在广州车站接我的那一幕，那次惊鸿一瞥的瞬间，或许早已经在我心里打上了烙印。以至于在后来面对她时，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像她这么出众的女孩子，在厂里应该不乏追求者吧?真的好想问问她这个问题。 我站在对面喊了她一声：“灵灵!” 原本我是想喊灵灵姐的，但没想到却直接喊了她的名字。简直有点始料未及，这也是第一次对她这样直呼其名。 她看到我，有些诧异地走过来，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从镇上逛回来，顺路来接你们。” “你刚才叫我什么?” “灵灵。” 她将脸看向别处，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道：“不叫我姐姐啦?” “我叫我表姐也是叫名字嘛。” 她笑着摇摇头：“好吧，随便你。” “唐莹呢，还没下班?” “可能还有一阵，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我带你去吃麻辣烫怎么样?有一家你们老乡开的店味道绝对正宗。” 好啊，我说。 我们沿着工业区外面的那条石板路，慢慢地走着。路上不时走过一对对情侣，手拉着手，一路甜言蜜语。我和灵灵肩并肩靠得很近，虽然没有拉着手，但我想谁看了都会把我们当成是一对情侣，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问她：“你会不会滑旱冰啊?” 她说会倒是会，但滑得不是很熟练。跟唐莹倒是去滑过几次。 “要不我们不去吃麻辣烫了，你教我滑旱冰吧?” 她笑了笑。“也行，但我不敢保证你不摔跤哦?” 工业区周围有许多旱冰场，只要3块钱就可以进去滑半天。那个时候没有网吧一类的地方，所以大家的娱乐项目就主要是滑冰、打台球唱卡拉ok一类。每天到了下班时间，这些地方就热闹非凡。 潘灵灵的旱冰技术的确也不怎么样，虽然最开始是她在教我，但几个回合之后我滑得也不比她差了。旱冰场不算大，里面挤满了想疯狂展现个性的少男少女。他们在里面横冲直闯摸爬滚打，完全不顾及我们这些菜鸟的感受。我和灵灵姐相互搀扶着，战战兢兢地穿行在人堆里。那样子倒有点像一对相濡以沫携手一生的老夫妻，让人感到既温馨又暧昧。 我们在里面滑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都十点多了。然后去宵夜摊上吃了点东西，又给唐莹打包了一份。看得出来她很开心，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在旱冰场的时候我们无数次的紧抱在一起，虽然那只是出于不被跌倒做的本能反应，但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十分的排斥这样的动作，这让我内心不免有些窃喜。 去我们的住处，要穿过一片宽阔的杂草地，我和她静静地走在草地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她已经意识到刚才在旱冰场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所以现在有些难为情。我感觉我又要开始犯浑了，虽然我一再的想要控制这样的可怕念头，但每次只要单独跟她呆在一起，就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我慢慢靠近她，有些不听使唤地伸出了手，将她拉住。 她大概一时没有搞明白我这个动作的具体含义，故作轻松地问：“怎么啦?” 我没有说话，心里跳得厉害。 她将手往外面扯了两下，没有挣脱。 “你这是，干嘛呢?”她的声音很低。 我声音有些发颤。“刚才，在溜冰场滑得太累了，腿有点软。” “我都没事啊，快放开吧，这样子不大好哦周浪?” “怕什么嘛?刚才在溜冰场咱们还抱在一起呢。” “那不一样啊，现在是在路上，万一被你表姐看见……” 我还是紧紧捏着，不放。 她有点急了：“不听话我以后就不理你啦?” 我只好放开，悻悻说道：“你好小气哦。” 她用手遮住额头笑了笑：“别这么孩子气嘛，我可是你的姐姐，大你好几岁呢。” 我低着头走了一阵，没有搭话。快走出草坪的时候，我问她：“你这么漂亮，厂里面是不是有好多男生都喜欢你啊?” 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小孩子干嘛问这些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次是彻底弄砸了。 她又说：“记住啦，以后还是得叫我灵灵姐，知道吗?” “知道啦，灵灵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