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仙域》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引子: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 “唐落,别再逃了。如今七杀在整个大陆已经设下七杀令,七杀令一出,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遭到无休止的追杀,你既生于乱世,应该早就想到,有些规则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 在那搅动着黑白混沌两色的苍穹,其中一道金色雷光骤然亮起,那里有一人独自冲出混沌的天际,衣装朴实的他脸上难掩憔悴,看着眼前的景象天空的卷动,原本明朗的天空此时已灰暗起来,两息后电闪雷鸣,就有数十道人影相继从这黑白云层中冲出。 “难道就该看着玄天的百姓们死于这有限规则中吗?”他遥望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其实你早就想过,妄图改变这个位面从诞生之初就制定的规则,凭你一己之力可能吗?” 这背处混沌洪荒中的青年男子,抬头仰望着那位于高空魂火随时都会消散的男人,眼神中闪过太多莫名,但这交织着无数情绪的目光中,却生出了本该少年时,才会有的钦佩之意。 “玄元天门,勾结外门,染指今生,勿忘前尘” 他那深沉的眼眸中,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飘荡着层层烟雨,显得一片朦朦胧胧。 “其实你们知道,没人拯救的了你们。” 那凝望苍穹的目光,最终化作一抹凄厉的惨笑,那种弥留之际的绝望,却如同笑尽天下人的讽刺,像一把锋利的剑,刮去他们心口的伤。 一朝英雄拨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老子即使是死,又有何惧 比起尔等蝇蛆小人,快意潇洒多了,若有来生,又是一条好汉” 冲天而起的青色光虹,面无表情的直接给了唐落一拳,唐落直接轰入古阵中,衣衫破裂,浑身上下血迹模糊,灵魂严重受创。 他仰首大笑,爽朗的笑声里,分明充满着一股苍凉之意,饱含着难以述说的忧思,又不乏对如歌岁月的眷恋。那种历经沧桑之后的回甘,无人能解,那笑容也就流露出无限的寂寞。 那柄青年男子手中握着的剑,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这样一把仁道之剑,落到你的手里却连半点力量都发挥不出来,你说这样的名剑落入你的手里,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他的身躯在空中被斩落而下,一双自天际轰然落下的银白剑影,剑影浩荡,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鼓锣响彻,黄沙漫漫,惊天一剑,斩断万丈红尘。 “你话太多了!” 那爆射而来的身影,挥落着半边荡然无存的剑柄,瞬间便抓住唐落的双手,他欣赏着少年的清明和洒脱。 下一秒,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咧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若有来生,你一定会后悔,燕南秋这个名字,一定刻在你的脑门上。” “我等着你。” 天空雷电交加,寂静的大街独自女孩一人,她还在哭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跑出来,她只知道他会回来的,她相信会的。然而等来的却是绝望。 绚丽的河流中 它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他想哭,但在那轮回路上它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眼泪。 所以它只能倔强的用那发黑的花瓣将花蕾团团包住,不让岁月中逝去的时间,在它的身边一直反复的辗转着。 枯黄的花瓣缓缓地凋落在身旁,一点一点的飘零,直到这片海面流出大海,卷入这只有黑白相呈的世界。 如果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想最后留给自己的也只是一声轻轻的自嘲罢了。 它即使在怎么反抗,命运之神就好像永远不会眷顾他。它只能认命般的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执念,在这片名为“命运”的河流中,与其他被命运抛弃的牺牲品,消逝在这片洪流中。 “余生!余生!” 少年被冰冷的回忆惊醒,迷茫的从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中醒来,他翻了翻五指,却被四下冰冷漆黑的围墙冻得抽回了手。 有着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从深渊中醒来。 循着他的地方望去,那里有一股光亮从深渊之中如梦初醒,像是梦中注定被吸引的感受着她的重重召唤,少年一路摸索,像是走过来时的路,兜兜转转的奔向了那深渊与光亮相碰的十字路口。 但是那深渊与光亮虽是紧紧的贴在一起,中间却好像隔了平行的时间,遥遥相望时明明触手可及却是望不到尽头。 “谁在呼喊我的名字!” 像是想通过那近在咫尺的地方听到对方的回应,但是那目光无力触及的地方,却在这刻,仿佛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渐渐黯淡。 少年眼神黯然失色,眼神忧郁,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眸底掠过一抹隐隐执着,蕴含倾尽一生的等待和无望的期许。 “能再叫我一声吗?就一声也不好吗?” 他眼中那无味的眼泪酝酿在眸底,孤零零的伫立在路口,对着眼前面临的所有恐惧,苦苦的央求着,但这寂静的世界,就如同融入冰般的灰暗,即使你在迷宫中迷了路,都逃不过这堵冰冷的高墙。 少年渐渐的心灰意冷,无助的徘徊在这片名叫命运的轮回路口,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希望,那回首转过身抉择的那刻,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从深渊中走出的高大鬼魅,无意间撞上了他的胸口。当那长得凶神恶煞的鬼魅犹如一层空气穿过他的身体,他才注意到那就是传说中的牛鬼蛇神。 一片芒草在河边摇曳,鸟儿拖着白色的光芒飞向天际,那是已经逝去的人们的灵魂,他们并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换了一个形态活在了别处。 牛鬼蛇神不知飘向了何处,他的脚步就一刻也没有停过的尾随着,漫无目的行走在这苍凉的世界之中。 “等等。” 眼睁睁看着牛鬼蛇神的背影从他的眼前一溜烟般的消失,他豁然伸出双手,在这个连五指都看不清的地方,孤独且绝望的恳求着。 他微弱的声音,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应。 牛鬼蛇神的动作停了下来,从那一缕银白色光芒的照耀下,豁然转首露出了那微光下狰狞的脸。 牛鬼蛇神残布遮掩下的身躯,飘飘荡荡的一路游来,在双眼疑惑的时候,那牛鬼蛇神上的牛面,吽着鼻子在他的身上贪婪的吮吸着,而那条遍布着齐丽花纹的蛇尾,则是诡异的从残布下淅淅索索的生长出来。 “奈何,忘川。”它那凄厉的声音下,不厌其烦的对着他口中得知的唯一语言,刺耳难听的在他的耳畔犹如金属摩擦一般。 少年在现实与梦境中迷失了方向,在深邃的谷底竭力的呐喊,可无人能听清,无人能听懂,唯有远方的离歌在唱响着这遗落人儿的悲凉。 “前面,有桥!”它支支吾吾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声音虽然尖锐怪异,但却似乎是人类的语言。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 河水的颜色是这片漆黑的世界中唯一不一样的颜色,没有一丝涟漪的海面,远远望去,水天一色,宁静而又祥和,好似整个人都揉了进去化成一幅画。 隔海相望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好似能看到一座融入雾里的古桥。 “要我过去吗?”少年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好奇的向着那飘荡在空中的牛鬼蛇神询问道,后者它那冷漠的目光中,似乎突然燃烧起了火焰。 孤零零的飘荡在半空,牛鬼蛇神反常的在原地愣了许久,过了晌久,才慢悠悠的木讷转过身去。 牛面之上忽然狰狞恐怖,那骇人的侧脸露在粼粼波光下,一股诡异的精光从中一闪而过。 许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只能朝着那河畔自顾自的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引子:一梦千万年,往事皆成烟 七天时间,对于这清水城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时间。 这一日,北屿与晋国极南边境相隔的一处海域。 漆黑的如同笔墨染指一般的天际,略微有些干燥的海风,底下平静的海面无风起浪。 就连粼粼波光下倒映出的天际,除了几只浮动的小鱼,就是连那原本在海底笨重的几种鱼类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 傍晚时分,随着夜色的渐渐临近。岛屿上空的阴气乌云,在不停旋转中,已经庞大到将整座小岛覆盖的地步,此岛屿彻底处在了一种阴暗无光的环境之下。 可就在这时,猩红异常的苍穹,忽然天翻地覆的翻转过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扇表面斑驳异常的门状乌云,直插阴云之内。 顿时,原本翻滚暴怒的天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所有阴云开始渐渐的下沉,缓缓往下方压去,最后停留在了百余丈的高空处。 三生石外 前世因为父亲在变乱中死去而体悟人生无常,发誓 不做官、不娶妻、不吃肉食,把自己的家捐献出来改建寺庙,并 住在寺里修行。 这一世 一座桥头,藏去半世风光。 地上阴暗潮湿,青苔遍地。倒伏的枯木,身形横斜,腐烂不堪。潺潺的溪流,纵横交错,汇集激荡 少年行走在河畔边的一处桥头,牛鬼蛇神尾随其后,直到那里的天空,一晚夕阳落下。 即使这轮回,没有夕阳。 少年那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的遥望着远方的天际。悠远而凝重的目光,似乎要穿越四季,览尽流年岁月的所有风沙和浮华。 “传说,逝去的人会走过黄泉路,到了奈何桥,就会看到三生石。” 可是,寂静黑暗,哪里有一块发光的石头。 少年一直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准备喝孟婆汤、轮回投胎的人们。 牛鬼蛇神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但他终归只是死物,那面狰狞的牛面尽管骇人,周余生不知怎的越看越是可爱。 它朝着周余生的目光向河面张望,看到水中倒映的自己,竟然吓了一跳。 少年这才看清,原来冷清的桥头下尸骸无数,再也找不到丈夫的尸骨。 一个瘦弱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漫天古道,但她的视线却不知看向何方。 唯有那眼中闪烁的泪珠,遥望着远方的目光黯然神伤。 从忘川中冒出的水鬼,深知这个貌美的女人在等待归家的丈夫,每次从破门中走出来,他们便会冒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她。 “轮回路开启,需遵循轮回法则的三条五律,转生之人,都不得带前世的回忆,不得触怒冥界刑法……违者” 在这轮回路半空中,黑白无常悬浮而立,一双紧闭的双眸像是听着轮回路外的地方,接着双眼一睁而开,望着轮回路的眼神,充满了肃杀之意。 “当诛。” 只见在轮回路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银装束发的垂暮老妪,耷拉下来的肩膀拖着手中银碗,用一双浑浊洞空的眼神,眼神怪异的盯着盆中荡漾着的银色汤水,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声音虽然尖锐怪异,但却似乎是人类的语言。 轮回路前安静的众人,随着此声音,顿时一阵骚动,如同收到了刺激一般,片刻后目光全都变得狂暴起来,一阵阵尖锐的啸声此起彼伏,望向轮回路的眼神,一下子充斥着火热之意。 而那轮回桥下的江面,忽然抖动了起来,极为规律的拍浪从那汇聚江面的源头声势极大的涌涌袭来。 红色的江水不断被新的江水所替代,逐渐露出他原本清澈见底的水面,湖面没有一缕风,湖光就像没磨过的玉盘一样干净,天上有一座 漆黑如墨的怪状山石,散发出灼灼的黑气,周围的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 他的神情严肃,眼看这片江面已然没有了浓浓的冤魂之气,白的透亮的脸上,细长的眼睛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但却叫他双口默默作语,身后波动一起,虚空之中,立马传出“呜呜”的阴声作响,黑光一瞬即逝的落入了江面,消失不见。 在山石最高处的白袍冤魂,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但又与先前没有多大变化的正是那黑白无常中一向行踪诡秘的白无常。 “孟婆姑姑,这就开始吧!” 凄厉声响发出的地方,黑无常手中蓦然多出一只通体洁白,只有笔前的毛锥透着一片乌黑发亮的浓墨,就见他提笔之际,口中漠然吐出一连串晦涩玄奥的咒语,浓浓黑气大盛,只见原本浓厚的黑丝中,竟清晰的露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赫然是一札无字书卷,在素色的纸张上,提笔,落墨。 就见名为孟婆的老妪,在轻声应道后,朝着奈何桥前缓缓走去,两只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提着裙子两边的裙沿,嘴巴不知再说些什么的自言自语。 “既然如此,今亡魂地府皆已游过,可着二十四对撞蟠送你过奈何桥,引到轮回路,着他还魂,往生上界。” 说完。 孟婆便将手中的汤药递去。 他的身体只是一颤,素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开始微微扭曲,就见空荡荡的灵魂中, 前世还放不下的思绪,孟婆汤在喉中消散的时候,也如同往日云烟般的消失不见了。 黑石上,白无常缓缓勾去生死薄上的名字,下一个声音响起,他却反常的轻咦了一声。 “周余生?” 一声清脆的落水声自江面传来,就见原本还站在那里的人影,身体一晃,仍奋不顾身的纵身跳入江中,但却没有惊起一点涟漪。 这阴间漫长的一夜,这时的天际,才刚刚有了异变的前兆。 海岛上空 跨越两座海域的上空,细看之下也带了几份阴沉之感,空中的云团似乎也染上了一丝丝暗淡的墨色,仿佛下雨前的铅云。 一座漆黑如墨的石门,这才从阴云中缓缓露出它斑驳古老的围墙。在这乌云压顶的天际,也才堪堪打开一道缝隙。 远处跨越数万里之隔的海岛,异动仍在发生。 悄悄露出的门内缝隙,只是通过一线的距离,就有越来越狂暴的冤魂之气,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两处散发开来。 远处天际那道斑驳的石门,似乎撑醒了一般,遮挡在门前的乌云一收一合,开始以缓慢的速度逐渐的打开。 然而只是一个呼吸过后,刺目光芒一敛后,一座完整的巨大石门。骤然浮现在半空中,将两座神秘海域连同方圆里许范围的整片虚空都遮蔽的暗无天日起来,门上有一抹飞白,气势磅礴,恢弘至极! 石门之上,斑驳的奇异符文宛如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回荡百转,荡气回肠,甚至可以将石门上郁郁葱葱的松柏及环绕旋舞的飞鹤都看的一清二楚 数万里高空之上,石门不断发出低沉声响。但周围除了漆黑一片的天际,平静无风。 “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 少年从桥头俯视着远方,乐此不疲,津津有味的注视着那江面,那些失去了身影的魂。 “他们看起来很快乐呢。” 他喃喃的说道。 有些羡慕,总比他只能在桥上看着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要好太多。 “你也能去。” 那过了许久才回应少年的牛鬼蛇神,呆滞的眼神中,望着少年的思绪,多了一缕复杂。 “我就算了吧,既然我没沦落于此,说明我还没这个缘分吧。”少年不以为然的轻笑道。 那种躲在高墙后的目光,渐渐释然开怀。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他独步走下奈何,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神色慌乱的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看了一眼少年,也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牛鬼蛇神,在注意到牛鬼蛇神时,少年明显感受但那身体下对于它的畏惧。 “这是三世令。如果以后有需要三世客栈帮忙,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他们。” 一袭风雨后,那行色匆匆的男子只留下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又踉跄的转身,遁入黑暗之中。 随着幽光,少年这才看清那块东西,那块做工精致的令牌前,似乎有什么秘密包裹在那团令牌上的黑色光团中。 他收起了令牌,一头雾水的向着男子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引子:三世客栈 这玄天,有数以万计的界面互相制衡。 而在这些界面中,有着一家游离在三界之外的特殊存在。 共称人冥仙三界的界面环处 他们不做普通的买卖,只给那些在三界中游历的人们一个歇脚休息的去处。 他们记不清名字,只记得来时的客栈前,刻着名字的那块墓碑上写着: 三世客栈 那四处笼罩着压抑气氛的厢房,那其中头戴金冠,脚踩五色祥云的俊美男子,伫立在那处星空之上。 “深渊之地如今重新开启,玄天必将遭此大劫。”率先说话的,竟是坐在一头老黄牛上的童子,顶着个冲天辫,穿着条火红肚兜,声音倒是稚嫩,语气却带着老气横秋的唏嘘。 话音刚落,那厢房之中议论纷纷,大概在讨论着童子所言的真实性。 “各位爷。这是本店上好的蛟龙茶,乃是从天河那山脚下,亲自挑选出来的。”那从厢房外,举着一壶还未喝过,茶香就飘满了整个厢房。 少女容貌也是极美,不同一般女子那般美得传统。 一颦一笑下,绝尘出世。 但这群人中,显然有些人脸色微微难看。看着那壶置于中央的蛟龙,神色古怪。 “这店家真不懂事。不知天河真人和蛟三道友乃蛟龙一族血脉,但念在是触犯,还望两位道友莫要见怪。”童子哈哈大笑,打破了几分安静下来的气氛。 “哪里哪里。”两位道友见状,哪里还敢有丝毫怨言,连连摆手,笑道。 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观心前辈,你可知那先前的玄元重犯唐落。” 那一头如雪白发,鞘中别着一把剑。 脸色冷清,正是那燕秋南。 “听说他不是被你亲眼看着掉入玄元古阵的吗?。”那童子脸色微微一变,淡淡的说道。 “是。但是吾等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古阵那里看看。可是那古阵非但一点变化也没有,反而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被激发了。” “哦?”童子轻愕,起了兴趣,问道。 轮回路尽头,席卷而来的浪潮中卷进一道灵魂,涟漪不深的水面,漩涡从中而起,一阵极为平缓的搅动中,一个漆黑的人影踉跄的从漩涡之中一涌而出。 在那波涛汹涌的海底漩涡,一条远远看不到尽头的石板路中间有一条极为狭窄的分割线,她试探性的伸出漆黑的双手,黑暗中的双眸若有所思的转动着,轻轻的提起双脚,迈步走了出去。 黑暗中,忽然有两道目光相对在一起,孟婆轻放下手中银碗,拿捏不准,提着裙摆向那黑暗中的一缕缝隙望去。 “那里好像有人。”孟婆好奇的探出目光。 可是眼前一路到黑的角落,安静的连手中银碗发出的嗡鸣声都能清晰听清。 微弱的声音,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回音。 但那声音模糊,是赫然听不太清的几个声音。 这时,少年和他身后的牛鬼蛇神才走到了那扎堆跳入忘川的地方。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片区域。 不知为何,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孟婆向着黑暗中走去,才发现那处宛如深渊般的无尽黑暗,四下高墙,那双捧着银碗的玉手触摸着高墙,冻得立马抽回了手。 “我……”少年的话欲言又止。 牛鬼蛇神推了他一把,牛面下温和的脸陡然狰狞,他那沉寂已久的眸底,忽然燃起幽幽的火苗,明灭不定的闪烁。又仿佛流淌的光阴,丝缕不绝。 脊背上涌入的力道,将少年推下了忘川。 那孤独的风中 千年后,在那奈何桥的桥头处,牛鬼蛇神在人群中匆匆的穿行而过,他那搜寻的目光,扫过街头无数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从一张张神态各异的陌生面孔之上掠过,试图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绝世容颜。 客栈处于三界相接的一处星带,每个界面上那庞大的传送阵是通往客栈的唯一通道。通道一半架在岸上,一半延伸到水中。 远看客栈,屋顶并没有显得太过起眼,一片片不知何材质的屋顶,倒映着漫天星瑞,如同陨石般的奇怪建筑,精心雕刻着镂空花纹,支撑着整个客栈的便是那两处相隔的星带。 越走越近,周余生好奇的低头看去,水面,映衬着这里的夜空,是毫无生机的黑色。 前方是一块墓碑,一块没有墓志铭的墓碑 穿过木廊,墓碑上草草的刻着几个大字“三世客栈” 墓碑不知存在了多久,那透亮的碑文上,仿佛能透过碑上的时间,感叹着世间轮回。 门前有一座亭台,两个长相貌美的女子坐在其中,凭栏倚而靠。 “请问这是哪里?”这时,少年开口了。 “门口不是写着吗?三世客栈,不会看?”她的语气冷漠,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他这才注意到那被风都孤立的女子,她的身材高挑,姿态曼妙,皮肤白皙细腻,周身泛着一种赛雪的莹白之光。 “可是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少年低着头,怯声问道。 走进了这间客栈,才发现在外面看起来百花争艳的花谷,里面却是一片枯萎之意。 这片低矮破旧的南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经常笼罩着一片昏暗,与其说它像一间屋子,不如说像一个坟墓 “你问我,我问谁?”少女轻笑,对少年不着调的话语,有些含笑的意思。 少年才注意,那座亭台,生长在枯萎的花丛间,风拂拂地吹过,梨花凋落,白色的花朵撒满遍地,仿佛突然下了一场雪。 “或许你是来休息的,还是来住宿的。”少女低声笑了笑,斜睨了他一眼道。 “今日客栈可真是忙活,来了群惹不起的存在。”她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严正接着道。 “三百年前,是这群人。三百年后,竟还是这群人。”她淡淡的说道。 少年有些懵圈,注视着少女对着一堵隔了两岸的红墙,自言自语。 少年轻哼一声垂眸看向下方。 “那里又是何处?”少年指着下界的一片浓雾,视线探过去满目疮痍,不像凡间。 “那里便是人界。”她有些诧异的多看了一,随着这句话音缓缓向下而去。 一人一魂稳稳的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四周迷雾缭绕,偶有孤魂野鬼的哀嚎声入耳。 他只觉眼前的某处黑暗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从中迸射出一道刺目亮光。 接着这道缝隙豁然从两侧裂开,还没来得及等他看清什么,身体一个踉跄,脱离了那个漆黑空间,出现在了这片广袤海域的上方。 他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未知的世界,有一丝出神。 底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大海的另一边,能依稀看到星星点点连成的大陆,这让得他在心中畏惧莫名的同时,对这片陌生的海域,有了前所未有的向往。 北屿海域 一座巨大的飞舟从海域上方缓缓驶过,上方发出的微弱波动,一些潜藏在海底的游鱼海兽,天生对这种波动极为敏锐的奇珍海兽,在嗅到海面上传来的波动,纷纷从海底中试探性的探出它们的身躯,而这时,从海底一股以其为首的巨大阴影,正悄悄的从海面上渗透出来。 四下游鱼海兽皆惊,露在外面的身躯几番抖动下沉了下去,鱼身兽身飞快的远离了那片被阴影所笼罩的海面。 飞舟上方,螭炎看着底下看似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海域,遥望着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大陆的广阔海域,心下一沉,但前方的大晋南屿却还要数月时间着陆。 不知为何,螭炎的心底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但远处万里除了平静的海风,甚至连海面上该有的跃动都不曾出现。 “转舵!” 但当螭炎的视线落到飞舟正下方的时候,本就阴沉的脸顷刻之间难看了许多,望向夹板上还不知发生何事的人群,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发出。 他们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前方,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四周虚空之中,一股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拉扯着整座北屿飞舟,飞舟下方,以一己之力生生钳住飞舟低端,微微冒出的两个珍珠般大小的眼睛,庞大的身躯在海水的翻搅之中。牵引着飞舟的巨大躯体,朝着深海之中带去。 此刻船上亮起银色光幕,将众人笼罩在了里面。 伴随着升腾起的银色光幕,飞舟下向的速度一滞,眼看着即将落入水面的巨大舟身,竟停在了海面不足三尺以上的地方。 巨舟表面刻印在舟身的银色符文光芒闪烁,但奈何巨舟本身只是防御型灵器,在海面的天然优势下,此消彼长。光芒闪烁数下,每有一道下潜的力度提高,不断乱颤下,便有数枚符文黯淡下去。 眼看隐隐有些承受不住,这些来自北屿的修士们才回过神来后,立刻运转功法抵御。 海面气流翻滚,如今的巨舟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无力感,在暗流涌动的海面上,只能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螭炎没有说话,在巨舟的防护下还能勉强撑住身形,其手上法诀接连数点眼前虚空,在海面上升腾起的诡异迷雾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开始拖动船面下降的趋势,紧接着海面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锣鼓轰鸣声,在他的身后,随着锣鼓声跌宕起伏的律动响起,口中默念的晦涩咒语,在剧烈的响动下,化为了一只数高百余丈的金色巨人。 只见金色巨人头戴红色发带,眼角分明,刚毅的脸庞驱使着无尽的战意,赤裸的上身有一股不明言语的浓重,眼神如电,望向下方的一切深邃平静,仿佛虽只是一介村野武夫,也能爆发出磅礴,力拔山河的气势。 下一刻,周遭的空气都是一紧,随风飘扬的发带,砸向海面上的那一刻,化为了一柄赤金色的烈焰战斧,挥动斧身的那一刻,那片虚空都是彻底扭曲起来,海面硬生生的劈开了一道水柱,接踵而来的便是漂浮在水面上,控制不住的水团,化为漫天水柱爆裂开来。 海面直至海底这一刻都清晰无比,随着众人的视野望去,一只形似螃蟹,体深橙色,有十长肢,上有白色斑纹,前两只发展成鳖。 只是如今的它,腹背受敌。不仅巨大的蟹身有着一道长长深红的沟壑,就连素来以坚硬著称的甲壳表面伤痕累累,比起那条显眼的红色伤痕,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更加深处的海域,突然涌来一大片黑雾,更加巨大的阴影循着血腥味就势而来,更是透出了数十道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螭炎顿时一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按照其游动来的速度,恐怕不出一刻钟就能循着飞舟底下的腥气追踪到飞舟的位置。 螭炎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这一年来他虽出手剿灭了不少海兽,但飞舟的坚固显然还能支撑到,到达大晋领土的地步。 他旋即苦笑了一声,望向远处的大晋南屿眼神变得若即若离。 “弃舟!” 螭炎身形就停在舟前,面露凝重之色。 “啊!” 螭炎的话语落下,甲板上忽然一声惨呼响起,原本护在飞舟身边的北屿修士,在还未看清底下的巨大阴影时不慎被海底传出的巨鳖击中,手中灵器及护体光幕被侵蚀,继而被另一抓向巨舟的一鳖洞穿了小腹与胸膛,当场陨落。 几番突然变故,飞舟表面银色符文接连黯淡,在失去了各个位置的法力支撑下,眼看就要到了舟毁人亡的地步。 显然这个螃蟹怪物在弥留之际,居然还有力量对于这片北屿巨舟倒戈一击。 飞舟各个部位传来的坍塌声,四周浓雾很快从率先失去支撑的舟尾蔓延而去,很快不断惊人的轰鸣声响起,漫天浓雾之中,赫然已有数十道银白色巨钳凝聚而成的链条横亘在那里,如同铁索横江一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如今此船彻底损坏不过是是时间问题,翻滚的海水,海兽扭动着巨大的身姿,庞大的身姿犹如涨满的气球,周身呈现诡异的深红色,每挥动一次巨鳖,就好像即将涨裂开来,濒临的身躯都在支撑着海水涌入的窒息。 螭炎反手祭出一张古老的海域图,孤零零的站在前方,眼神一变,随即手掌中央出现的白色晶体,整片北屿海域的分布图立马清晰的呈现在了螭炎的眼前。 “北屿之北估计不能再去了,整片诺洲海域恐怕只有绕道而行,从那片山脉上转达大齐海域,而那里据说就有着传闻中的硳魂,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的眼神一闪,喃喃自语。 海风吹过,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此刻的他,聆听着身后数千人惨绝人寰的呐喊,有大半的船体已经受损,碎裂在各处的船骸静静漂浮在海面上,底下的巨大动静已经不见了踪影,往海下深处看去,一只巨大的螃蟹沉在一片珊瑚海上,毫无生机可言。 众人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就要重新返回甲板的时候,身体一颤,更远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的巨大波动亮起,无论是这片海域还是如今的沉舟都传来了地震般的动荡。 剩余的两百余名修士,此刻也纷纷明白过来,面如土色。 “螭炎统领,数在下不能陪同大人您远赴边疆了。” 弃舟之令开始执行,不远处一个带头的修士怒吼一声道。 “不行,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必须尽快逃离此处” 周围不知谁喊了一声,仅存的修士一方顿时一阵慌乱,但无人带头,一时间也没有人敢私自逃离战场。 “你们!”带头修士们怒骂道,只见他手上光芒一亮,便祭出了一艘小型飞舟。 只是这艘飞舟之下,并不能将这面飞舟之上的所有人带走,此时此刻,深知自己深陷危险的一众修士,还未来得及看清影子,各色遁光声响起,就一个个疯了一般的想要占据这最后活下来的机会。 “螭炎大人!还请你开启北屿飞舟!”带头修士微微一躬礼,说道。 “你们走了也好!” 带头修士纵身一跃的跳了上去之后,身上灵力骤然运转,身下飞舟骤然蹿出,眨眼间便飞离了这片情况不妙的海域。 “你们以为自己真的走得掉吗!”他心中有些自嘲的冷笑一声,说罢,金色巨人在身躯模糊下,也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朝着北屿修士相反的方向冲入高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一章:大风起兮 “殿下,关于极北之境驻军的行程可能要提上几天了。” 华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而亭台中,坐着一个青年。 年纪不大,抬起眸子的脸,却是起了些许变化。 青年姓周,字天元,来历不明,几十年前皇帝一纸诏曰,落了个闲职。 清水城,坐落于大晋西北,西邻大齐渭河境, 东临大晋西楚山,三百年前,有仙人走马观灯时,发现了一处清泉,便取名为清水城。 这城市有多少随便,便可从这名字的敷衍程度得知几分。 “殿下!殿下!” 见眼前青年许久没有打理自己,他那唯唯诺诺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音量。 “哦?” 他青年的眉毛微微紧蹙,脸上浮现了一起怒容,先是抬了一只眼,紧接着便垂落了下来。 但那贴着画卷的手指,悄然的离开了手中龙飞凤舞的毛笔。 唯有那沾磨了些许浓墨而透亮的笔锥,缓缓的被他从手中置于身旁的砚台上。 “咳咳咳……” 青年轻咳了几声,捂着嘴喃喃道:“继续说下去。” “驻扎在极北之境的御林军,从前几个月开始就频繁失踪,这也不得不引起圣上怀疑。就在前几日,那失踪的御林军将士竟是全被送回了极北的营地内,尸骨无存。” 他的身体微微弓起,那双摇曳不定的细小双眼耷拉着,不敢正视青年男子眼神中的灼问。 “小李子,这不是好事吗?” 青年突如其来的笑意,倒是打破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殿下这有什么好笑的,尸骨无存啊!尸骨无存!这件事一传到当今圣上的耳中,淮南一连下了三天大雨,当地百姓都说这是龙威显灵,是赤裸裸挑衅当今圣上的举动啊。”他的心中惊愕不已,神色变得十分慌乱。 “而且,圣上今早已经下了昭告。要求大晋所有皇室成员管辖的城境,派出三千精锐,三月后共赴极北,如有不从,会收回皇室成员在城境内的兵权,由大晋直接调兵遣将。” “那又如何,莫不要说他极北死了人,就是那淮南灭了又甘我何事呢?” 他的眼中含笑,神色不变,注视着那卷浮萍满池,寂寞一双鹤的画卷,登然露出满意欣慰的表情。 “你来看看小殿下画的怎样。” 他长身而立,迎着那拂面的微风举目远眺。遥望那气势恢宏的远山近水,目光被眼前的壮丽景色所深深吸引。 “殿下。”小李子的声音拉的老长,眼神涣散,无力的登上亭台前颤抖的双脚,一双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眼,其中的希冀之色,有些刺眼。 周天元视若未闻,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那画工明显拙劣的画卷上。 “几笔勾勒似云锦,点墨绘出心中情,怎一个好自了得,小殿下年纪轻轻,画功竟是已达到这般程度。” 小李子文化不深,撇开肚里溜须拍马的浓墨,算的上是个大俗人,但那溜须拍马的功夫,实在撑得上是一绝。 “说实诚话。”周天元淡淡的说道。 “在下句句属实啊!”他的脚一软,眼眶立马红了起来,怯懦的将双手置于了身前。 “爹!”那从宫内跑出来的周余生,涨红着脸,鼓起勇气大声呐喊。 “你来得正好。”那些许浮上怒气的眼神,冰冻溶解般的消散。 “爹你会喷火吗?”周余生揉了揉脑袋,嘿嘿一笑问道。 站在一旁,以一种正襟危坐的眼神注视着周天元的小李子,被说的语噎,看着自家不以为然的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主子什么都好,唯独是个修仙者眼里的废物。 从他服侍周天元的那天起,他就没见过周天元施展任何的仙法。 久而久之,他便确信了自己的看法。 “爹不会喷火,但是会让这只笔动哦。”周天元故作神秘的一笑,一旁小李子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只摆在砚台上的毛笔,忽然一根黑丝抽丝剥茧般的从那浓黑的笔锥中拉扯出来,一根黑丝如同一缕烟气向那笔柄缠绕而去,不多时,那无声无息的烟气抓着笔柄,烟中幻化出浓厚的黑色手掌,将毛笔轻轻提起。 落于纸面上,在一张素色的纸张上,提笔,落墨。 周余生哇的一声大叫出来,嘟着小嘴,眼中竟全是崇拜的光芒。 “爹,你好厉害。”眉开眼笑的同时,他浑然不顾拍掌的手掌灼伤的痛,抓着周天元的手便是不放的向着宫内走去。 冷清的清秋,只留那单薄的身影在风中伫立,眼中的不可思议,与他的茫然同时出现在那张丰富多彩的脸上。 原来,殿下是会仙法的。 看着周天元和周余生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才回过神,收起夸张的下巴,泪如雨下的从风中飞奔而出。 “爹,就是他。”周余生一只手拄着腰,一只手透过人群指出其中的少年。 他的眉峰锐利,上扬处显得轻扬似剑,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张扬气势。眉尾细长,那半边垂落下来的长发遮盖着半边瞳,似乎有意无意的掩藏着什么。 “在下锦绣帝国李未央,途经此地,本人无意冒犯贵城公子,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来挑事的,而是寻求城主你的帮助。” 被人当面指于公堂之上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双眸便平静了下来,冰冷的视线望过去,周余生打了个冷颤,躲到了周天元的身后。 “锦绣帝国?来我玄天帝国不就为了一件事而来。”周天元神色平静的说道。 “你也是为了极北而来的。” 他那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他丝毫不诧异少年眼中的震惊,只有那双略带试探性的目光,冷眸炯炯,正射那半边瞳。 就好似这可以模拟万物的虚幻世界,难以解析其结构,重塑实质。 在那灼热的目光下,就连其外在形状,也都开始虚幻起来,瞳孔中的结构迅速分解,那即使不看半边瞳孔,都令人无法正视的是那瞳孔中所有筋脉汇聚在那瞳孔中央。 一抹泛着白的冷意顺着他的目光流向周天元的瞳孔。 “瞳术吗?”被那层寒意本能的闭起双眼,张开双眼的那刻,犹如冰层裂开难掩那钻心的极度寒意。 “极北之事,大晋失踪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很快就会有其他国家的护卫队赶来这里,为了防止事件的扩大化,我想你还是陪着我们走这一遭吧。”他的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必胜的信念,谈笑间,神采飞扬,令人对他产生一种无比的信赖感。 “爹。”周余生使劲的攥着周天元的衣袖,他的眼神慌乱,别人的目光令他局促不安。 周天元眸中的动容,他虽然感受不到,但那袖絆中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如今的想法。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转首的那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唯有挣扎,令他的眸底掠过一抹刻苦铭心的疼痛之色。 “你不答应我们便会去寻找下一个城镇的帮助,前提是没有上一个城镇失败的结果。”少年的神色平静,眼神中隐约露出一抹轻蔑之色。 “我明白了。”他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周天元的识相令得少年的脸温和了下来,大殿之内,那落针可闻的脚步声,接过周天元的话,轻笑道:“三日后,西楚山上见。” 他扬起头,以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好。” 就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一声嘶哑,悲哀的嚎叫,顿时响彻整个大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章:城外有善说书者 “这里就是极北平原了吗?” 寂静的谷底,似传来一声自嘲的笑意,眼神由不甘,愤恨,绝望,最终转为了平静。 只是他的身体依旧没有放弃的去阻止身体的变化,黯淡的眼眸深处,星星之火仍在燎原,剧烈动荡的瞳孔,充斥着平静。 他半撑着身子爬起,却只感到周身一阵困乏,能沉浸的只有山谷外传来的鬼哭狼嚎。 恍惚之间,他突然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庞从他身前飘过,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接着他灿烂的笑了,握着手上的花下意识的又扭紧了一些,看着山谷外的那片没有天际的细雨绵绵不觉。 “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他不甘的怒吼着 下一刻,其周身光芒大作。银白色的长袍,身体之上细小的毛孔浸染下的摇曳身姿,在这片只有死寂的地方,宛如晚霞夕照下温柔的光芒,是他最后的独唱。 其口中低喃一语,双手熟练之极的结出了一个个手印,周身即将干涸下的新鲜血液,这些血丝一阵躁动,突然自行向那剑柄处急速飘去。 只见沾染在剑身的光泽更加鲜红,流离在剑中如同活着一般在其中蠕动的血丝,转眼间,整片剑身就被密密麻麻的黑血丝缠的风雨不透, 沉吟下的剑意蓦然狂涨数许,一声刺耳的宝剑脱鞘声响起,就见剑影婆娑,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剑意犹如游龙戏凤般的在虚空中散发开来。 他挥手向上斩去,银白色人影口中意气风发的一声长啸,整个人宛如一轮明月般在空中勾出一抹半月弧度,接着冲天的剑鸣声一起,同时向着三个位置斩出惊人银色剑芒“,刺啦”一声,那原本被山谷外围得水泄不通的硳魂竟然真的被斩开了一大块。露出了一条丈许宽的通道。 只是每堪堪回首斩出一道,他的气息却越发微弱,突出重围的那道银白色遁光,遁光之中中年男子口中时不时传出畸形的大笑,但每笑一声都有骇人的鲜血从鼻腔中喷出来。 但还是能看清遁光中的男人,在面色越发苍白下的脸,生的是一张极为俊俏的面容,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不知所踪。 正是周天元! 如今的他,脸色苍白的呈现一种病态的美好,干枯的手掌滴滴的从上留下鲜血滋养着势不可挡的剑意,左手已经合不上力,但右手始终未曾放下过的婴魂草,却是一次都未脱手。 只见此草样子奇特,灰黑色的草珠里面似乎挂着一张孩童的笑脸,但发出的声音,却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毫无生机。 “可恶的人类,偷了东西就得有死的觉悟。” 在他身后遥遥相隔的一团黑色气团,从外面看一群只长着一只眼睛,一只手臂,样子极为丑陋的硳魂在黑色气团中,以漩涡一般将两种不一样的两股颜色在气团中合二为一,凝聚出来的黑色手掌如同大山一般,每次落下都带着能遮天蔽日的威能,铺天盖地的笼罩而下。 “原来,极北有这种东西啊。”他的声音,微弱至极的淡淡传出。在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却如同惊雷般炸开,只是说多一句话,他的脸便涨红了一半,仿佛说多一句话就要将全身的力气都剥夺了一样。 “你道心虽坚,沾染了尘世间最不该沾染的七情六欲,既然带着留恋去死,不如活下来做我族的祭品。”上千条硳魂竟同时发出“嗤嗤”的怪笑,这些怪笑声带着一股戏谑,竟发出了一种模糊不清的人类语言。 “哼!”他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那双潜藏在深渊的眼睛,那双看透世间轮回,凝望着苍天都显得无力的双眸。 只有一粒尘埃,才能活下来。 在这种绝望无助撕扯的情绪中活下来,却不敌那双只是一眼就是洪荒懜宇的双眼 “当年,我在七里峰上,许下誓言,会杀掉所有修士,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声音轻灵悦耳,少女一般精灵的声音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 周天元有些出神,摸向额头沁下的冷汗。回顾刚才发生的一幕,他有些心有余悸。 只有他知道,那一刻的失神。数百道硳魂趁着心下松懈的时候捕捉到了那一点空荡荡,一股刻骨的寒冷如同刀在心间狠狠划出一道缝隙一样,仿佛只要稍不留神,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那就拿命来吧。”数百张狰狞的脸,下一刻再次血口一喷。没有了先前如沐春风般的笑颜,即使在寒风中都能感受到的凌冽杀意和无尽的仇恨。 生死将至,对于一个人反而是一种解脱。 那灼热的剑意能够感受到周天元的视死如归,通灵般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哀鸣,对于它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解脱,剑意下的灼灼目光,那一刻的锋芒令得鞘中的剑在哀鸣声中发出凤尾九天般的激荡,这一刻森森目光下剑意有着生死看淡的平静。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我不想有一日被人称作薄情寡义之人,不想某一次成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之人,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希望我的夫人能好好活着!” “阴阳九转,无死无生!” “你果然是!但你无论是谁,只要与他相关的人都得死啊!”硳魂中央突然传出骇然至极的怒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仿佛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由死……由生”他喃喃自语,对这响彻整个山谷中的声音不为所动。 他的语气超乎寻常的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平静背后透着多少绝望。 他双目紧闭,两手行云流水般打出一道法诀,一股庞大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他的目光炯炯的扫过每一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他的硳魂,鼓起的白袍,卷入腰间的黑白纯色的衣衫,有着不同于白的出淤泥而不染,不同于黑的神秘,两股被剑气照亮的煜煜生輝的黑白相間,此時爆發仿佛要顛倒眾生的平衡之力。 “天元。”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忽然从天际传来,如同夏天的风,如同冬天的寒冬,炽热而又寒冷。 只是这一刻,他木讷的站在那里,仿佛被抽离了魂魄一般,神情呆滞,恍惚,了无生机。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那道萦绕在心间的声音与周围陷入寂静的小岛,像是两股格格不入的力量,但唯一相同的,这两股力量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片沉重的打击。 这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一般,明明空气很安静,却有一种思绪在心底狂躁的咆哮,他看着记忆里那片倩影,无能为力。 她盘着长发,周围的寂静仿佛都不及那件印着星空的裙子那般浩瀚,缠绕在千千发丝下的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就像是十二月的风,孤独寂寞。 她就轻轻的站在那里,不哭不笑,不喊不叫,紧紧抿着唇,一双眼睛却好像要随时要下雨一般,她看着他,淡淡的说着:“天元我不想你瞒着我为了我涉险,也从来不想你为了我有一刻活的那么不像自己。我本就寿元不久,即使真的拿到了婴魂草那又如何,只不过会让我徒增百年孤独,那个时候没有你这下半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深深的看着天际那徐徐落下的身影,眸中泛着泪光,但是身躯一震,身上沉吟的剑意似乎感受到了周天元心境的起伏,发出一声淡淡的哀鸣便化作星光溃散开来。 “婉儿,你为什么那么傻,你知道从余生出生的那一刻,我欠你的一辈子就还不清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开口,嘴角挂着自嘲的苦笑,眼神也透着几分落寞。 青色遁光后的人影,却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她反而转过身后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硳魂,还未来得及他继续说些什么,她却努力的清冷开口,道:“那些美梦,没给你一生有愧。余生那孩子我亏欠的太多,我希望等他长大之后,能原谅母亲的自私。” 她的声音顿了一顿,继续说:“我知道你会来这里,也知道会那么碰巧……碰到你为我做这种傻事。” 他却无奈的沉吟不语,沉默了片刻,那道目光越过了少女,停在了少女身后的硳魂,看着那群不为所动的黑色气团,用一种近乎恳求的低声下气:“这位姑娘,我希望你能放过我家夫人,毕竟她这次会来,并不想打扰硳魂的安宁,她只是为我而来而已。” 她冷冷的开口:“但既然来了,这位姑娘估计也没想过活着回去吧。” “是的,玉漱道人。”她眼神笃定的点点头,用一种近乎平淡的口气,却说出了让少女极为骇然的简短的四个字出来。 “没想到这千年过去,还有人记得我!”她掩去了脸上的惊容,在那群硳魂忌惮的目光下让出了一条道路,那里一个曼妙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秀美的眉目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只是那楚楚可怜的眸子,却给人一种跨越千年的沧桑之感。 她同样惊讶的将目光从少女的身上一扫而过,却得到了同样空白的回应。 “你跟我是同样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三章:思念,是一盏明灯 “小李子,你说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周余生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站在身旁的小李子,眼睫毛轻轻眨动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之色。 “不知道。” 小李子茫然无措,忧心忡忡的目光,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我想爹了。” 华清宫前,那座伫立在浮萍间的亭台。 天真烂漫的少年,隐隐有心事的男子面对面坐着,无言以对,小李子便随着周余生的目光,向华清宫外看去。 周余生遥望北方,眼神中充满追忆之色。 孤苦伶仃的看着华清宫前三三两两跑过的人家,有些羡慕,那些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同龄人们,有父母陪伴。 但生在帝王家,他自然深知权势和亲情不可兼得。 耳濡目染下,对于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尤佳珍惜。 “小殿下,殿下这次出远门,什么时候能归家,到现在都没个准信。” “殿下要画画吗?”小李子问道。 周余生起了兴致,点了点头。 他便站起了身,拍了拍灰袍上的灰尘,嘴角咧出一抹难看的微笑,但那种干笑却让人很心安。 “你笑的好丑啊!” 被那张滑稽搞怪的脸,他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指着那张连哭都比笑要好看的脸,率真的笑道。 “嘿嘿。”他又冲周余生做了个鬼脸,眉毛像是倒挂在发际线,一双揪起来的眼睛,皱起的塌眉扭曲在一起,嘴唇前拱,一排整齐的牙齿暴露在空气内。 “殿下开心就好。” 他不断做着丑脸,引得周余生连连发笑,华清宫中,路过的行人为之侧目,驻足听着从宫中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殿下。” 袅袅的夜雾渐起,清润而灵动。舒卷间,早已悄然弥漫一方庭院。 那木桌前,静静摆放着梳理长发的木梳,那张映照着恍惚的脸的木镜,正对着门。 他翻开抽屉,摆放卷轴的柜中,被压在凌乱的卷轴之下,唯有一封家书和一枚青红的戒指。 那在烛火中摇曳的脸,看着那封家书和戒指连连叹气,他又从桌中抽出一支早已断墨的笔,沾了沾酝酿的唾沫,在那封家书上缓缓留字。 “父亲这是走的第七天了。” 少年坐在华清宫中,面对着天际升起的半边残月,仰望着树下斑驳的月色,百无聊赖的坐在宫门那处高脚处。 他的手掌中,紧握着一只从树上截下来的野花,地面上,竟是从野花上掰下来的花瓣。 一数之下,正好七片。 抬头俯视那轮明月时,没有人注意,那张澄清透亮的眼眸中,那盏月牙般的残月,逐渐与那眸中露出的半边瞳孔,交相辉印。 只有那从少年眸中闪过的落寞,与那清秋吹起地下的枯叶,卷着风流,向着北方飘去。 “其实,你早就知道殿下不会回来了吧。” 他站在门外,手掌拉着微微颤抖的小手,又一踌躇下,最终敲响了这扇门。 “何姑。”小李子踩着华清宫外的一条小路,溅着青苔路上的露珠声,缓缓走来。 声音在门前停住,门缝中露出一丝黑色的夹缝,一双空洞的眼睛颤悠悠的露了出来。 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确定来人之后,才慢慢的打开房门。 这是一个老妇人,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在那布满沧桑的脸下,她着着一件已经泛黄的白色袍子,左手拄着枯木做的青色拐杖,佝偻着脊背缓缓的抬起脊梁,有些难受的笑了起来。 “何姑,你再这样我真是过意不去,要说行礼,也应该是晚辈给你行礼才是啊。”小李子见面前支撑着都摇摇晃晃的身体,脸色一下子难堪的发黑了起来,有些凝重的移步到老妪身旁,搀住了那拄着拐杖的半边臂膀。 “如今的极北,九死一生啊!” 清秋的深秋,初秋的雨如约而至。它轻轻滴落,落在肩上,就像在轻轻拍打。 她的眼睛渐渐有些失神,看起来平静无波的眸光中,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隐晦在那干涸的眸底闪动着。 “这是殿下前些日交给我的。而我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殿下特别嘱托我,要我在余生十二岁那年将这些东西交给余生。” 他慌乱的从袖中取出那封家书和那枚青红扳指,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老妪。 “储物戒指?”老妪的眼神一落到那枚青红扳指,眼瞳一缩,何姑的目光,她又哪里不知手中这枚青红扳指到底是何物。 这枚青红扳指别看表面就青红两种颜色,从正面上看不过是个大点的扳指,但老妪的手掌触摸到那枚扳指时,手中的扳指如同透明般的穿过那伸手而来苍老的手掌。 “这孩子对余生还是放不下心来啊。” 但是她一放下带着探究之意将扳指握于手心之间,那指缝之间,豁然多出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月下那枚闪闪发光的青红扳指,透过星罗棋布的星空,戒指中央那颗宝石,斑驳的绿影酝酿着一颗血珠。 斑驳的星光一闪即逝,其中那浩瀚的星空迅速黯淡下来。 “那我走了!” 他拖起身边满满的行囊,挥手告别的那刻,那抹比哭都要难看的笑容,终于从他的脸上强颜欢笑。 她收起了那枚青红扳指,看着那背着行囊就欲远去的小李子,声音颤悠悠的向着远方喊去。 “如果有机会就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 她不曾想过那临别赠言,对于小李子这一生会有多大的改变。 他的家乡在南方,这一次他却毅然决然的向着北方走去。 那一夜 那通往神秘之地的极北,冰层极速断裂,那支撑着极北的北平面失去了支撑,向着下方海域沉入,但从中传出阵阵啼鸣之声,若断若续,若有若无,仿佛凶兽吼叫,又如九幽狞笑。 不知过了多少年后,前方蓦然出现一颗蔚蓝色巨大星球。 “轰”的一声巨响! 那离开了引力导向的巨大光轮,以惊人的速度脱离了界面气层,并在接触星球表面大气的瞬间,化为一团汹汹燃烧流星,向下方一片海域坠落而去。 …… 大晋玄天九年,那坐镇极北的灵官,接连失踪,附近三国纷纷派遣精锐驻守极北,有去无回,又是那一夜,失去了冰层支撑的极北,化为滔天巨浪淹没二十余岛屿,沿海数座城市被巨浪波及,毁房屋万间,百姓家畜死伤无数。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 在这间可以眺望到整个青楼一层的雅间,不少穿着锦衣玉带的少年公子汇聚在这里,他们大都身上穿着艳丽的的锦衣,腰间挂着纯白的玉带,不少青年手无长袖,背初都挂着一炳青绿色的长剑,但其中一人,头顶紫金色羽冠,脖间挂着一块黑色玉佩,眼神灼灼,居高临下的看着其他以他为首的青年,脸色微冷。 “大哥,那宇文博最近可不安分啊。”就见其中相谈甚欢的几人,在少年入座时,鸦雀无声。 人们或多或少的能看出几分恭敬,但眉眼之间更多的却夹杂着一股不明所以的忌惮。 率先开口的说话是一名在人群中最为拔高,生的倒也几分阴柔之美,开口说话的时候,压在衣里的玉佩被拉了出来,虽没有首座少年的那副玉佩精工细作,但显然也是个举重若轻的角色。 “哦?”他眉头轻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表面上要我们帮助其拿下清水城的势力,可是他最近做的事,让我觉得他可能另有打算。”少年躬了一礼,眼神一撇四周看戏的人群,出口的话顿了顿,显然有着难言之隐。 “无妨,都是自己人”他哈哈一笑,看出了少年的顾虑。 “他要是想我们帮他拿下清水城,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大费周折,我调查过周天元的势力,据说早年除了有一群颇为心腹的虎卫,并没有与其他城市联盟的举动,如今周天元失踪,周余生势必会在成年之后继承周天元的势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朝臣们是不可能放任清水城这么一块香饽饽,被一个毛头小孩瓜分的,到时候朝臣们必会联手反对新势力上位,到时候再加上我们的帮助,宇文博上位那可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在青年的示意下,少年将自己的看法毫无顾虑的说了出来,只是说完,在青年低头沉思的时候,有些揣测的看着他,试图看出他如今的神情。 他深深看了一眼他,眼神中透着几分阴冷,却被一闪而过的落寞,掩盖住了。 “宇文博这几年,呈上来的报告都是时机不成熟,当时我们也没想多想,毕竟周天元坐镇的清水城可是一家独大,可是现在周天元失踪,实属天助我也,他却反而以行动不利的借口搪塞我们,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介入的话,恐怕会打乱他的计划,所以我认为帮他夺权是假,恐怕他背地里做的东西才是真的。”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啪”的一声收起了手上的折扇,脸上的那股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奸诈阴戾的双眼,如同毒蛇般的徘徊在四周。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宇文博本就是我用来争夺清水城的一块旗子,纵然你将他说的城府极深,你要知道我们天地十二子,是不会允许我们的旗子活在世界上的。”居首少年不禁大笑起来,瞳孔之间渗透着的危险,扫过每一个正襟危坐的人,只是这笑里藏刀下的笑容,让得其他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了起来。 “是,大哥。”或许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这让少年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脸带笑容缓和的说道。 “兄弟们,既然我把你们叫过来,也不会只是让你们来听听戏那么简单,上头安排在清水城的任务,可是要去打探那周余生。”居首少年收起了喜形于色的笑容,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忽然有些严肃的问道。 “周余生,现年六岁,晋周清水城人。其父乃是广陵周家族人,三十五岁时从凌峰战争负伤回来,建立清水城,而将清水城推向繁荣的是其五十岁时迎娶大晋国主的第三个郡主唐婉。据说当时从大晋带来的嫁妆,就是整整当时清水一年的财力,而周天元慧眼如炬,就是单单那一年收复了不少清水境境内收复的失地,但周天元身份和实力从一开始就是个迷,我们无从入手。”说到这里,他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对于被寄予厚望的自己,一些只要细心留意过就知道的消息,却没有得到真正重要的信息 那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生的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 “这不怪你,周天元的身世和实力,除了知道是广陵人外,我安排在广陵下家的暗线也没调查出其真正的身份,所以恐怕是周天元的秘密或者会涉及到广陵周家的利益,又或者他明面上调查出的身世多半也是假的。” 他轻提起桌上的玉樽,低垂着眼眸,摇晃着酝酿那杯倒映着他此时面无表情的容颜,提着那片夕阳红袖,掩过半张冷若冰霜的脸 玉樽刚一触碰到那鲜红欲滴的嘴唇,却忽然停下了将嘴唇抿于杯酒的动作。 喝! 他将手中的杯举了起来,放在众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将酒杯在每个人面前扫过一遍后,才洒脱的将口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甚得人心。 其他人更是不敢怠慢的在少年带头将酒杯中的酒喝完,纷纷拿起桌前摆放在那里的酒杯,身体恭敬的向前一躬礼,接着便是各自仰头的将玉樽中的酒喝了下去。 “传令下去,除了宇文邕,其他都杀了。”看着每个人的酒杯都见底,少年冷漠的眼神终于是不再掩饰的显露出来,身后佩剑只是一模糊,便如穿针引线般的飞去,游离在虚空中的剑,像是一根无坚不摧的丝线,在每个人的身体中洞穿而出,细小的血洞,连一滴血都没流出。 只是这般变故,让他们仿佛沉沦于莺歌燕舞的身形,在桌前置身于自己的世界,那颗打破平衡的线从他们的身上出现时,就如同美梦被打碎一般,到死看向少年的眼神,如同一条已知暮年的狗一般最终垂下眼眸,透着不甘,怨恨,绝望和那片粉红色的不舍。 到死他们都不会相信,最后宣判死亡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个到死都很自私的男人。 “师傅,当年你说的那个东西真在“清水城”吗?我就差挖地三尺,可是连那信息一点有关联的线索都没找到。”少年的眼睛深深留在虚空中,眼前血流满地的惨状似乎无法让少年注视虚空的眸子有任何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那柄还在颤鸣的剑意。 “龙鳞出水欲深寒 双目此间欲龙魂 三尺寒潭龙意托 余是生年遇一人” “师傅,你说的清水城秘辛,可是清水城只有一处寒潭啊。” 他看着剑柄上铭刻的字迹,和那节遍布剑身的龙爪,遇水而闪。一条张牙舞爪的龙身,抓着剑尖的位置死死不放,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那柄没有了剑意的剑陷入了沉思。 他的身旁宇文邕,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停在自己面前,那已经毫无生机的众人。 “看样子,天宝阁里的垃圾还真是多啊!”他淡淡的说道。 “属下明白了!”宇文邕哪里还不清楚其中个意思,神情一惶恐,也不敢多做停留。 说白了,是让自己去做斩草除根的后事。 “余是生年指的就是周余生吗?”他有些不确信的推测道。 但此时,这个诗中的少年却也因为失眠而茶饭不思。 他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从赵先生那里回来,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心里总有些难免的猜疑。 近几日,赵先生出入清水城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才回来一次,这让周余生庆幸修炼之苦,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 赵先生的行径却越发的令人匪夷所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甜水巷另一处雅间,青山绿水,鸟鸣声轻灵悦耳,有着一处瀑布,高挂在青天明月之上。 蜿蜒曲折,一条从山石尖峰之中隐去的一条陌路,偶尔能看到青绿色的山涧,泉水叮咚兮兮的留下,有着一竹清茶芳香从其中传出。 “赵先生,您既然三番五次的拜访于我,清灵可否认为我这么一番好皮囊,会让您这高高在上的北屿统领也为之倾心了。” 少女抚着琴面上的琴弦,注视着山涧那道以琴乐唯乐的中年男子,目中不安,但很平静的细声说着,只是任谁听,那番疏离冷落的话都透着几分凉薄。 “徐姑娘说笑了,赵某会来此本就只想着拿回一样东西,而这片青天下,我想只有徐姑娘你有。” 赵先生听着从其口中传出的别扭话语,竟心生了咯噔的几分沉重,这让中年男人未离开那片琴声的视线,有些古怪起来。 “找我寻一样东西,赵先生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风尘女子,哪有什么东西会入了您的眼呢。” 徐清灵的手微微一颤,眼神有些自嘲的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琴声缓缓流 “赵先生既然花了大价钱让灵儿陪你,灵儿 自然不能抚了您的兴,这甜水巷都知道我徐清灵卖艺不卖身,总有闲言碎语的外面人说,说我既已是青楼之身,又为何自视甚高呢。不知赵先生对灵儿是什么看法呢。” 她的玉指在琴弦上温柔的拨弄着每一声叹息,凝神静气,仿佛置身于琴声中的世界,但那身既已沾染了风尘中不少烟火味的女子,又何德何能的在这片泥沼般的红尘中独善其身。 “徐姑娘言重了,赵某对外面传的事情实在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徐姑娘投缘,但既然徐姑娘能在这甜水巷孑然一身,也只能说徐姑娘还未那般低不可俗,这毕竟是姑娘您的心事,赵某再好奇,也是不会多问的。” 赵先生哈哈一笑,又是抱着青绿色的酒壶,对着壶口,将壶中茶香味极重的清酒一饮而尽,只是伴随着他那几声粗犷豪迈的大笑回荡在谷间,打破了几分琴身中雁过留声的意境。 “将东西转移位置吧,我想这北屿统领偏偏会来到清水城这一处小地方,恐怕就是冲着这天元留给余生的秘宝来的,还有多加留意,这几天频繁往返甜水巷的几个陌生面孔,我觉得清水城这天再过不了多久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收起了怀中之琴,她神色凝重的走向山涧一处不显眼的石门前,随即拨开挡在石门前那些长得缭乱的野花,石门传出轰隆隆的几声响动下,徐清秀没入山门之内,又是几声响动,一切就跟来时没有了两样。 三日后 “林公子,你可务必要救救我儿子。”天宝阁内主事厅,那体态臃肿,但全身衣裳都质地不菲的赵掌柜,撑着几分油腻的神情,一改往日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在一个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辈的青年男子面前,如同一个在老虎后面作威作福惯了的狐狸,失去了倚重,惺惺作态下有点像失去了棱角的绵羊。 “你儿子在商会里犯了错。又间接的害我们失去了一个人重要的客人,我们没追究你的过错,已经是上头念你这几年打理天宝阁有方,多次饶你性命,否则就凭你那不中用的儿子,别说你现在的基业不保,你觉得就凭这次的客人,你们一家子的脑袋十个都不够掉的。” 赵家的仆人跪倒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多呼出一声,他们眼看着自家老爷被人指着鼻子骂,却没有多少心痛之意,毕竟这几年为人一向高人一等的赵老爷,可没把他们当人看,此时他们想的,只是这容颜极为俊俏的少年,不会对于老爷的怒气,迁怒于自己身上。 赵掌柜臃肿的身体肥肉又是一颤,他趴在少年的脚边,欲哭无泪,想要说的话到了嘴里又显得有些苍白了。 “林公子,我如果把小女送给你,可否原谅了我儿子这番过错,毕竟我这女儿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把她送给林公子呢,实属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到时候无论林公子想对她怎样,我们赵家就不会再干涉了。” 他的眼中精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前面有什么反应,趴倒在地上的身体狼狈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随即转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家其他人,满脸堆笑的说道。 “哦?” 林公子怒极反笑,双眼目光炯炯,气势汹汹,却不经意间又多打量了赵掌柜肥硕的身体,面露鄙夷,不屑的说道:“你那女儿不知道是什么货色,但看你这肥头大耳,你家夫人人老珠黄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气急败坏的同时,赵掌柜突然口中喷出一团鲜血出来,脸色苍白,皱成“川”字般的脸有着一抹厌恶从其脸上划过,在短小细长的双眼中,时而掩面痛哭,时而却颇为无奈,显然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林公子脸上慢慢浮现出一股怒意,他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顿时那看起来坚固的木桌应声碎裂而开,几道如蜘蛛网般的裂痕从其手掌中央,一寸一寸的向外延伸开来。 “如果说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最终,那心灰意冷的赵掌柜,在努力说出这番话后,脸色终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耷拉下来。 全场忽然哗然 与林公子平静的笑容不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面露恍然之色,其实从那女孩的姿色来看,显然跟这家相貌丑陋的一家人没多少血缘关系,但是从赵掌柜几乎脱力一般从口中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只要这么一想平日里老爷对这所谓的大小姐的态度 这根本就是在童养媳。 “赵东林你畜生!”这女子独自站在墙角一处,凄清美丽,带着几分哀愁和失望,咬着牙齿,骂道。 他循着声音一眼望去,看着那哀痛中清冷的脸庞,林公子脸上异彩连连,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就好像他身上的伤都是他带去的,他强自稳住心神,柔声道:“你怎么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在场不止只有赵掌柜一人,小脸微微一红,抬眼向着少年的位置看去,那里一个俊美出尘的少年正紧盯着自己,看着自己好似有些出神。 “婉落,你也不看看林公子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要我说,我既然把你献给林公子,就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你真当我没有发觉,你与那周家遗孤情同意和,那是放在周家前途似锦的时候,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的清水城已经不是那周家少年一人的天下,你以为我真当会把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推入火坑吗?”他神情淡然的说着,眼神平静缓和,那字里行间浓浓的亲情,和不忍割舍的优柔寡断,几乎是令得他声泪俱下。 “你放屁,你真当我不知道这几年你背地里对我做什么了,半夜三更要你那儿子爬上我的床,要不是我对你还有点用,恐怕你早就对我下手了吧。” 这一刻,这么多年积攒的怒气终于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爆发了,她的脸色青红不接,也不知是太过于生气而涨红的脸蛋,还是害羞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出自家的丑闻,但那红扑扑的脸蛋却格外的坚定。 只是当那身压了一辈子的重担彻底摆脱下来,她的眸子却忽然的垂落下来,忽觉得身子一软,正欲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那始终不为所动的身影却忽然一动,伸手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身躯一用力,那娇弱的身体整个人就如同整个人蜷缩在少年的怀里一般,少年环腰抱起,甚至没来得及看身旁神情呆滞的赵东林,从其身边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扑通!”肥硕身躯又是向着地面上跪下,只是这次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是长呼了一口气,喘着粗气用袖子擦去沁在额头上的冷汗,殊不知背后早已如坐针毡。 “你们这群狗奴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赵东林,心情本就是极差,转身又正好看到一群幸灾乐祸的下人,心情更是腾的一声涌上一团怒火,他满脸怒容,像极了古时那蜀国三将中张飞那暴怒起来,双眼竖立在那里,眉毛更是像倒转的八字一般。 他站在那里,看着诚惶诚恐的身躯,又是一阵莫名的滑稽。 他抬脚作势就要向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踢去,就见几个平时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突然群起反抗,就要叫嚣着与那赵东林大打出手。 一束烛光从房中射来,照的那双狰狞扭曲的脸分外清晰。 是夜 皎洁的月光透着几分孤独的凉意,徐徐的洒在这片草海茫茫,一眼却也望不着边际的清水境内,却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 浩瀚的星空下,连绵不绝的麦浪从那凸起的山丘,一眼望尽。 周余生只感觉眼角一阵抽搐,他记得从那条街上被人救了回来,在自己的房间便硬生生的躺了三日,至此之后,他只觉得夜里辗转难眠,心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躁动,扰得他近几日忧心忡忡,心神不宁。 但他能够肯定的是,这种不安绝对不是源于对那少年的恐惧,这种不安更像是与生俱来,从心灵深处便烙印着的对某种东西的恐惧。 只是这种不安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他不过六岁,失眠对于他来说实在难熬,只是这几天的境遇,让得他的内心仿佛被硬生生的挨了一拳,久久不能平静。 周余生虽小,但从很早开始,他便知晓了红尘世间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只是那个时候他年纪尚小,对这先生口中的说辞本就半信半疑,只是随着年龄的逐渐成熟,也随之将内心仅存的那份纯真无情打碎了。 “那股金光的源头到底是什么?”周余生忽的像似想起了什么,从山丘之上爬了起来,向着山丘之外的田野一眼望去,心中一阵悸动,又像是打定了主意,迈步向着那原野之中星光最为明亮的地方快步走去。 风呼呼的吹过,在其耳畔边缘肆虐的徘徊着,月夜弥漫,那深深星空下的麦浪,人影和一团微弱的光。似乎是感受到了麦浪上的风吹草动,那些拖着皓镧光芒的萤虫,跟随着这名突然闯入的异己向着深处陈陈飞去。 月下,静寂无声。 那月下打乱的影子,一团紧紧跟着的月光就像是剧院中主角登场时,始终跟着的那簇灯光,明亮却又打破着那那月光中的皎洁,就好像这天地间,萦绕在心间的虫鸣声忽然停止了啼鸣,盘旋在耳畔的风随着麦浪的平静浮动,忽然停止了徘徊。 这一刻,天地间就好像以那个影子为主角,那造物主创造的一切,就像跟着那团影子,再 耀眼的光辉都在这一刻黯淡无光了。 清水城有一条神秘的通向北方的小溪,而正是这条小溪,造就了如今清水城的脉络。 但这条小溪,很多人从出生到垂暮只闻其声,却未见过。就好像真的是如传闻中的那般玄幻,而在清水城百姓的心里,这一条小溪就跟这虚无缥缈的传闻一样有着千奇百怪的形状。 一般山泉从天际飘来,跌落在梯级山崖断层上,形成多级白瀑,在星光下,宛如一条洁白的缎带。 泉水在前,影子在后 周余生从没有见过那般壮阔的景象,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倒映着那如从苍穹射下那莹莹星光,那张湛蓝的星空之下,恢宏磅礴逐渐扭成这片星空之下的星河。 这一刻,风吹云散,那双透彻明亮的双眼像是块晶莹的琉璃,倒映着那片星空下的泉水,眸光之中那片煜煜星空,与泉水之上清澈的水光交相辉印。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好像没有来过。”忽然脚步停下来的周余生,看着眼前没有遇过的奇景,这一边是绚丽夺目的星星,波澜壮阔的倒挂在天际洒下的清泉,而泉水的另一边竟是一片漆黑无底望去根本见不到五指的平原。 几道魅影忽然的闪过,只是在平原上闪了一闪便消失了,远处刮来的几处寒风,寒风刺骨,呼啸着吹来的那种萦绕在心头心悸的感觉,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般刮在自己的脸上,有着一种生生的刺痛之意。 这种诡异之感,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周余生来说,自然不算恐惧,但是掠过那身边艳丽的泉水,还是被那扑面而来的寒风,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余生!余生!”几道参齐不齐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在这片麦地上响起,就见远处不少穿着锦绣的宫女,满脸焦急的呼喊着周余生的名字,从其一副大难临头的苦瓜相,就隐约能猜中几分来的实情。 而这其中,包括一个满脸胡茬,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是不久前从甜水巷回来的赵先生。 只是跟这些焦急的宫女不同,他只是低头看着风吹草过的麦地,陷入了一段时间不久的沉思,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天空,轻咦了一声。 周余生哪里还敢在过去,眼看着这群宫女们就要摸到这里,他自然有他的小九九,只是不知为何,从见到那番奇景开始,他本能的不想跟别人分享这处地方。 如同先生经常教导的一般,分享是古人的时候就传下来的美德,是不是这么做了,就违反了为了师子的基本了。 周余生这么想着,身后的一切忽然从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中,融入了那片夜空,消失不见了。 周余生顺着麦地的背地,跟那群宫女背道而驰的方向偷偷摸摸的爬了过去,这一边,因为久久都没有找到周余生的宫女们,心急如焚的同时透着一股子绝望。 “你说小殿下不见了,人怎么就没在呢!” “我明明看到殿下往这里走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啊!”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孩,只是那张年轻秀丽的脸,此时因为被一年过半百的中年女人灼灼逼人的质问,脸色有些难看。 “别找了,你们小殿下估计已经回去了。”与这些貌美女子格格不入的赵先生,手指一指山丘之上灯火通明的清水城皇宫,不耐烦的说道。 “现在该回哪去就回哪去吧!” 女子们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只是那张粗犷阴沉的脸只是瞄了几眼皇宫,便转向了另一边,无心搭理了这一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这些聚集在麦地的宫女就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明明在这里的啊!” 待人群都走后,刚刚有些吵杂的麦地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又往着北方环绕了一圈,但周围只有偶尔啼鸣的虫鸣和索索的寒风。 只有手中嗡鸣传递声音的罗盘,在这片高空盘旋不定,闪着金红交接的信号,犹如笔走游龙一般,闪烁着不同的光泽。 只是这种光泽,在夜空即将达到临界点的时候。随着这麦浪中最后的生物都熟睡而逐渐黯淡了下去。 赵先生看着手中金色罗盘,传递的消息越来越黯淡,他收起了金色罗盘,看着那远方万籁俱寂的高空,那双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五章:亦是深渊连若星河 “你是说你是冲着周家密室来的?”他虽然脸上云淡风轻的说着,但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我当初捡到周天元玉简的时候,上面的确有提到周家密室,但依我看,这件密室却不是关键秘密的真正所在,因为上面记载的口诀跟我认识的一套功法很像,所以我怀疑周天元的秘密很有可能只是一本不知品阶的功法。”螭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时常眉头微蹙,不时上下打量着“唐泰”。 唐泰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调整自己的情绪,说道:“那里面有没有记录周家密室的位置,还是说你也在找。” “也?”螭炎毕竟也是老谋深算,他眉头一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谁?” 他在猜测螭炎并不知道周家二公子周天都的死,所以隐隐不安的心中同时,表面还是极为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细说道:“我看那周家二公子也在找密室的下落,只是他作为周家血脉,非常有可能知道密室的下落,我是怕你被捷足先登,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不好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杀害周天都的真凶,如假包换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螭炎心中冷笑一声,但还是乐意的听着他那拙劣的百口莫辩,看着那圆润之词,在他面前天花乱坠般的说辞,忽然伸手摸向了“唐泰”的身体,就见他一惊,身体下意识的远离了螭炎。 “既然你那么为我着想,我也不好意思在隐瞒你什么了,人是我杀的。”没有因为“唐泰”的动作而恼怒,他只是云淡风轻的当着那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唐泰”说着,足以让他的狡辩变得苍白的话。 “你是说?” “周天都。” 他笑着说道,本来就精疲力竭的“唐泰”,眼看着像只小老鼠一般从他身下飞快溜走,突然起身向着阁楼外一溜烟的朝着地面遁入,顿时烟尘四起,地动山摇,就见原来平静的地面山崩地拆,地面下方,“唐泰”命也不要的全力催动身体仅剩的灵力,四下黑暗,却很有目标性的向着清水城皇宫疾驰遁去。 但是他不知道,在很远处的阁楼,螭炎却始终未曾移动过半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地面上的裂痕,忽然严肃的看向了清水城,陷入了沉思。 清水城底下,一处潮湿阴暗的地下密室 只靠着几盏墙上的牛头灯光,隐隐维持着这片密室最后的光亮,密室四下无人,寂静无声,空荡荡的一处空间,只有一小块的地方摆放着几处摆饰 已有年份的红木桌椅,手工恶劣的陶瓷茶杯,和一尊摆放在中间,孤立无助的佛像。 “螭炎那老家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心机还是那么重。”他喘着粗气,脸上却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喜色,他握着茶杯的手,手指却像要陷入杯面的花纹上面,一脸凝重。 “看来这几日,唐泰在调查的那个人就是螭炎了,恐怕他所说的功法就是唐泰小儿所说的周家秘传功法,如今有了他的介入,想要从他手中得到周家密室的下落,难上加难。” “想要得到周家密室的下落,还得从周家唯一的儿子周余生下手,但是现在突发事件频出,天宝阁林初风会意外出现在这里现在想想也疑点重重,若是单纯为了逃避天宝阁的追杀,靠他的天赋,完全可以逃到宗门之中。也不至于踪迹暴露,被我们追杀在清水城了。”唐泰也有些忧心忡忡的叹道。 但是在那潜藏在身体的另一道声音,却冷笑一声道:“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既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唐家密室的下落,那就让他们寻去吧。只是顺藤摸瓜这种事做多了,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说不定会是我们啊。” 当他的视线中泛上一股神态莫名的冷笑,那一直在桌前,积灰的佛像上那张冰冷的黑石眼睛,却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红光一闪,忽的蒙上了一团红色光芒,仔细看去,就像是两团燃烧着炽热光芒的火团,在那双没有生气的双眼之中熊熊燃烧。 清晨,太阳出来了,在高大树木的遮蔽下,一间古老庙宇依然沉睡在幽暗中。万花渐欲迷人眼,掩映着弯弯小路,来到禅房,更是觉得幽静。悠长的钟磬声,在万籁俱寂之中带来深远的禅意,使人的心灵愈加沉静。 “望周家列祖列宗能庇佑我周家最后的子嗣。外姓何英承周家往日光荣,无以得报,只能靠着剩下的几年,必拼劲全心辅佐周余生。” 在悠远冗长的钟声中,就见一名白发红颜的老妪虔诚的跪倒在一尊尊牌位前,青天朝上,那袅袅升起的香火,却是遮掩了老妪望向的目光,却还未燃尽,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身边那不厌其烦的敲着木鱼的野僧,目光如同十二月的雨,萧索无神。 野僧只是一味的默念着禅号,看着老妪每次跪下起身,他口中默念禅号的声音便加重一分,敲击木鱼的声音也陡然沉重了一分,仿佛那双无神的双眼,没有喜怒和空悲,只有那诗与远方。 “何施主,今日紫火关的供奉时间已经到了,请回吧。”时间安静了片刻,寂静的庙宇忽然传出野僧不平不淡的声音,而伴随着停下来的木鱼,钟磐声同时戛然而止。 “有劳大师了。”何姑微一躬礼,竟真的不声不响的退出了庙宇之中,看着庙宇上那结满蜘蛛网,牌匾也被人折成一半的周家祖祠,眼里只剩沉默,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 “赵施主,请吧。”就在何姑离开不久后,一声平静儒雅的声音轻轻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跟了进去。 只见那原本应该陈列着周家牌位的古寺的位置,只有一尊参天的弥勒佛像,佛身金色,白毫婉转五须弥,甘目澄清似大海,却悠然自得的斜躺在给人供奉的佛台上,手上抱着一个跟身高等高的青白葫芦,慈颜善笑,仿佛笑尽天下世间人。 “果然说只有幻术亦真意假,我纵横堂堂北屿,也没见过如此精妙的幻术。” 寂静的庙宇声,忽然传出一声肆意大笑,看着那周围如梦似幻的一切,啧啧惊奇道。 那原本静止不动的佛像,眼中寒芒一闪,那双如铜铃般的眼睛眼中神采滔天,重新焕发了生机,却见他朗朗乾坤,沧海一笑。 “你是这些年第三个在这片清水境看透这场幻术的人了。” “这幻术,往往能让人迷失自己,却是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寄托,稍有不慎,就会在这片安乐海中迷恋于假象的美好,从而安乐凡尘。”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 “非也,非也,内心既然有寄托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假象,人本无情,但既然有了无情那便有了情了。”弥勒佛却忽然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但既然能够看破幻术,这也说明你内心有所寄托,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寻什么。” 野僧看着眼前,从袖中再度取出一块木鱼,心无旁骛的敲了起来。 …… “施主,紫火观的香火供奉时间已经过了,请回吧。”站在一旁的野僧,再度无情的下了逐客令。 “那就有劳大师了。”中年男人抱拳说道。 “观主,你怎么看这个人。”没有半句话的野僧,话锋一转,却是有些犀利的问道。 “修行倒是不高,但身上那股戾气太重,而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之中,一道浑浊的沙粒,看不透摸不清,假以时日,必成后患。” 那身后的弥勒佛景象散去,如今空空如也的古寺只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看着眼前残破的庙宇,望向身边的野僧,眼神凝重,目中不安的说道。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又是三年 足以让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风雨将近。 清水城内,哪还有当初那番繁荣昌盛,街景萧条,那些穿行在闹市街头的车水马龙,浅浅的像过往的记忆,古老的街,满天溅起的雨水,风冷了,这个城市繁华依旧,那个记忆中的热闹城市,在这雨天,是过往的云烟,终究只能成为人们心中,一阵无法磨灭的痛。 清晨,这宽阔的街道上并没有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道路两旁铺就了残烛明灭的枯叶,树叶用它们已然逝去的短暂年华装点着街景。 “喝!” 就见清水城后方的一处森林,忽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喊,只见其细嫩的手臂,随着喝声,以一股排山倒海的付湃之势,向着身前的木桩用力砍下。 乌黑长发,垂落在肩上。他微仰的小小脸孔,一如白瓷,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透明的光,一双眼睛黑如点漆,赫然是如今已有九岁的周余生。 而在沾满蜂王浆的手掌,随着飞溅的木屑,那看起来敦厚的木桩向下沉入了三分,在那写满年轮的表面,有一道清晰的掌印。 只是随着那紊乱的呼吸声伴随而来,他面色苍白,忽感觉脑子一沉,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仿佛要翻转过来,身体就是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气息问题,还是气息问题,你这三年来以将这第一势参悟透彻,但每次在调整气息的时候,都会脉象不稳,这一年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才会在调整气息的时候明显的心神不宁。” 赵先生一如往常的坐在那处岩石堆,手上拿着那枚青红葫芦,眉头微蹙,最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有点失眠的缘故,所以才会没有精神。”少年干脆坐在了地上,摸了摸起伏的胸膛,从嘴角叼起一片小草,抬头望向了天空。 “这三年来,你的刻苦我也看到了,可是你会不会把自己逼太紧了,也该是时候放松了,毕竟清水城成了如此也不是你的错。”赵先生淡淡的说道。 “可是不是我,父母就不会了无音信,也不会因为我,害得清水城的老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少年却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份强颜欢笑,让得他看起来很疲倦。 “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活在当下,内疚只会让你的修行走上岔路,还有为了你身边爱你的人,于情于理你都必须突破这层心魔。”赵先生却这般回道,这时,他揣兜从腰间处取出一块玉简,玉简小小方方,而且颇具年代感,从他的手心绽放出淡淡绿光的时候,散发着一种温暖熟悉的感觉。 “这是当初我从你父亲丢失的地方捡到的,而现在是时候回到你身边了。” 一团红光托着玉简朝着周余生缓缓飞去,落在了他的手上,那股青色绿光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玉简芳香。 “回去好好看吧,你也得给自己留些时间。”赵先生袖袢一挥,飞上半空时,留下了一句飘飘然的叮嘱。 入夜 “淮南。”灯火通明的清水城皇宫,少年站在窗外,仰头看着那片忽隐忽闪的星空,嘴边却一直重复这两个字。 却聆听一声不吭的吹哨声,不远处的森林,一只白鸽却划过黎明,越过那道道清水城建筑,一落下至周余生的窗边。 “小黑,将这份信送到赵姐姐身边,跟她说三年后在淮南等我。” 明明是一只纯白的信鸽,却被周余生调皮的叫做小黑,虽然从它不伦不类的语气看不出对周余生的愤恨,但还是从那顶骄傲的红色鸟冠沉下几分,看得出对周余生还是颇有微词。 他伸手将这份叠成书卷的放在小黑的脚上,抱起那卷起的身躯,用力向前一起,迎向了天空。 “这三年来,我每次去先前的地方都没有遇到清水城的脉络所在,看来这种机缘,一生一次一次一生足矣。”他忽然有些可惜叹道。 原来这三年他已经通过藏书阁不少的文学典籍,确定了三年前的那番奇景,正是有缘见到的说书人书中的景象,而据说上次看到这些的人,都已经成神仙了。 当然已经知道神仙故事的周余生,并不会对其中的神仙抱有太大的兴趣,这在凡人眼中的飞天遁地,只能是那种书里才有的神仙,而在一般人眼里,不过是修行者修到了某种地步就会了传说中的飞天遁地。 寂静的夜空,忽然传出几声虫鸣声。 动静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周余生的耳边,那几声孱弱的啼鸣,犹如惊雷般的随之轰鸣开来。 他从窗外豁然回过神来,看着那道星空下的麦浪,心神一动,随手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从房间内踱步而出。 麦浪下的人影随风而动,风吹忽止,湛蓝的星空下,犹如被晚霞染红,沐浴在金色的枫叶之下。 “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心中总有一道声音怂恿着迈步朝着前方走去,用着温泉如水的声音告诉自己,只要朝着自己心的方向不断走去,就会走到一处有一道清泉,一束星光,一团萤火虫占据的仙境的彼方。 不同时辰不同季节,星星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唯一不变的是大地的方位,看星星的人必须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找到那些躲起来的星星 当凉风习习低拂过水面的时候,水上顿时会出现一条瞬间即逝的狭长的银色薄箔 “孩子来这边。” 孩子却是旁若无人的想要目睹心中的美景,看着那犹如倒映在星河般的清泉,双眼忽然一闪,就见瞳孔中的黑色逐渐褪去,明媚般的眼神只有一道圆形黑色的轮廓,看着周围的世界有些泛白。 深渊般的彼端,鬼魅般行走的人群,一晃过白昼,深渊处的两边山脉,被那灼热的目光照射的地方,映的有些扭曲。 “你看,又有人来了。”深渊处的入口,一群要么无手,要么无脚,或生的三头六臂,鱼头蛇身的怪物对着周余生的地方指手画脚的说道。 “这次好像还是个人族,嘿嘿。”看着周余生的目光,那双躲在黑暗中的目光充满着贪婪,就像是黑夜中嗅到猎物的样子。 “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教训,是怎么被人族挑筋断骨的。”在那双阴冷的视线前,一个长相跟人族无异,但那双左边的袖袢却是空落落的挂在一边,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抓着有三个尖头的长戟。 “大哥当年人海一战,死伤无数,我海族无数精英死在这片断肠海,他们在天之灵,我若不能为他们报仇,又怎么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烈士的忠肝义胆之心。”从黑暗中走来,那个冰冷声音的源头,人头鱼身,那具虚无的身体,晃晃悠悠的靠着那只布满鳞片的鱼尾,擦拭着地面,却没落下任何声音。 他望向周余生的目光,苦涩中带着被岁月磨去的棱角,不喜不怒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老三当年那一役,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现在还能活下来,居然还得靠着人族的救济,真是可悲。” “三年前,我就在这个地方见过那个小孩,只是当初走得急,还没来得及看这断肠海就消失了。”独臂青年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那孩子好像一直盯着我们。”人头鱼身的少年忽然有些诧异的说道。 就在两名少年议论纷纷的时候,周余生同样感受到了两股来者不善的目光,目光顺着那股感觉一路望去,就在两名少年惊讶的转身,四目相对的时候,渐渐地,残星闭上昏昏欲睡的眼睛,在晨空中退隐消失。 “你看得到我们?”从深渊之中走来,那个断臂少年在即将离开黑暗一带的地方,停了下来,星光照射过来,没有从他的身上打量出任何的影子,那双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仔细端详着周余生,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响。 “我没有!”被断臂青年这么一盯,周余生有些发毛,看着眼前的少年,升腾起一股抵触的感觉。 “少年郎,你又何必自己骗自己呢。你既然看得到我们,又何必装成不知道呢。还是说你害怕我们?”断臂青年轻笑道,试图走出前去让他看看自己真正的样子,却碍于那束隔离两界的星光,止步于前。 “我不怕你,我怕你身后的那个长得像条鱼的人。”周余生拼命的摇摇头,这些异类对他来说还是文学典籍上才出现过的物种,如今见到会动的真人的时候,有时候说要好奇的心理大过于本能的害怕。 “它是一千年前应该就灭绝的种族,合情合理不该出现在这里。”周余生指了指断臂少年身后的人头鱼身说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我们海族可……” “老三!”断臂少年大声一喝,止住了人鱼般少年继续说下去的话。 被断臂少年那么一喊,刚浮上来的怒色立马的焉了下来,从他身后不情不愿,乖乖的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周余生,满是不情愿的收回了视线。 “公子既然能看到我,就说明于我们有缘。看来三百年前的那个预言,指的就是公子您了。但问少年可是余生,余生前世今生,今世余光的那个余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到他面前就觉得不寒而栗,他经受不住他那锐利的目光他,所以他只是瞧了一眼,便不再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公子你一看便知!”断臂少年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就见深渊地面,一处山石忽然剧烈动荡起来,阴风大作,吹起北面的风,将山崖上的山石一卷而过,带着一股车轮滚滚般的山石洪流,从崖顶中千泄而出。 从周余生的角度看过去,整片深渊表面仿佛在颤抖一般。 那里大雾汹涌,整片大雾笼罩着山脉却也磅礴,氤氲沸腾,随着星光的逐渐消散,露出灰蒙蒙迷一般的神秘面纱。 在那坍塌的几千里路外,仿佛有一轮炫目的蓝色丝带被浓雾包裹着,在那里静静的流淌着,虽然隔着很远,但不时射出光芒,如同闪电般。 远远望去,无比神秘,蓝光璀璨,灰色的星河犹如巨大的履带将这片浮动着蓝色丝带,衬托的死气沉沉。 “那里便是断肠海,也就是当年从人海之战中本该消失的大晋西海。”他望着山脉之中若隐若现的灰色星河,又看了一眼迟迟犹豫不定的周余生,脸色突然十分凝重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六章:大晋西海 “大晋西海?”周余生狐疑的看了一眼断臂少年,书中那壮丽的锦绣山河和眼前死气沉沉的深渊之地有着鲜明的对比。 “是的,那个地方曾是大晋西海龙宫所在的位置,但现在那也只是曾经了。”断臂少年看着天际的脸有些忧伤,仿佛往年回忆又重新涌上心头,欲言又止的话到了嘴边变得哽咽起来。 “传闻中大晋西海地大物博,资源丰富,鼎盛时期更是有着大晋西安岭海瑰宝的美称,可是这地方凉飕飕的,怎么看也不像书中所说的大晋西海。”周余生环顾了一眼深渊内的灰色星河,眉头一皱,还是有些半信不疑。 “老大,看来那人族还有些良心,没有故意抹黑我们西海龙宫当年的盛名。”这时,在旁边一直沉默不吭的人鱼少年,忽然凑近了断臂少年的身旁,小声说道。 “三百年前的事我就不再提及了,但是公子如果你不相信这里就是你们书中所谓的大晋西海的话,自然大可离去,虽然公子是傻婆婆口中的预言之人,但如果公子不是内心坚韧之人,我想公子也通不过其的考验,但公子临走前,我只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承诺,就是千万不要将你今日所见所闻告知他人。”断臂青年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周余生,目光便不再撇向任何处,伫立在彼端,不闻不问,一双冷漠到极致的脸,空洞的眼神闪烁幽幽魂火,给人的感觉阴霾的可怕。 “大哥这……”人鱼少年有些焦急的扯了扯那空落落的衣袖,原本柔和下来的目光如同刺猬的刺一般,看着周余生的目光一下子不善起来。 那冷冰冰的话语犹如一道警钟,窗外的风忽的再一次呼呼作响起来,这时风动了,跟着麦浪动了起来,携着南海面的风,犹如大雨冲走龙王庙一般,在清水城的南海半空盘旋着。 风声鹤唳,吹动了小破村的一颗破树,却吹息了那身边挥之不去的点点星光,风声滂沱,大雨却变得没有了动静,绵绵细雨冲散着海浪的热情,落到了人的身上,打在那令人不安的思绪里。 “清水城,看来天注定要变了。”残破的府邸,忽然传来一声奄奄一息的轻叹,看着窗外被风雨模糊了的天际,无力的垂落了下了眼眸。 “我答应你。”风吹忽止,一切刹那间恢复了平静,他抬着头只是犹豫了片刻,却坚定下来的点点头,仿佛那道风吹散的不仅仅是他的不安,是他的娇纵和动摇。 断臂少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淡然的看着周余生的脸会心一笑,目光一动,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深渊黑暗却像张开了血淋淋的巨口,朝着他的地方吞噬而去。 刹那间身边的每一处,就像道短暂的记忆,化作一道风,一团无声的白云,不再涌动。 “那就跟着过来吧。”他朝着周余生挥了挥手,声音也不再如来时的那般冷冰冰,柔和下来的声音如沐春风,突然一根线冥冥之中仿佛指引着他,朝着那明明知道深陷沼泽就一去难返的地方,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这道声音暖洋洋的,很是惬意。 深渊入口,一股凉飕飕的风如刀绞般的从周余生的脸庞刺痛的划过。 身后的一道瀑布,一束星光犹如定格般的在风雨中流动不定,扑面而来的没了那暖洋洋的秋风,彻天彻底的黑暗和无尽的沧桑,满目皆是从远古留下的伤痕累累的时间证明。 一路走去,连身旁的山脉都畏惧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原本应该翠绿的山腰处,却呈现深褐色,没有一丝该有的啼鸣从山谷之中传出。 “这里就是传闻中的大晋西海吗?”周余生问道。 远处只有尖利的风声划破夜空的寂静,黑暗遮挡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万里无云,却传出几声诡异的猫头鹰的呼噜声。 “不,这里只是当初大陆去往大晋西海的一条必经之路,因为大晋西海在你们历史典故上一直有着断肠海的名字,所以这里也被你们称为“断肠山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山脉也已经物是人非了,再过不久就会被这深渊吞噬掉了。”断臂少年如此的回答道。 “吞噬掉?这地方会吃人吗?”周余生忽然紧张的问道。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却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吗?三百年前我们落户这深渊之地,发现它虽然能庇佑我们的家园不受破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发现这深渊之地不仅仅有着时间缓慢的作用之外,而且对于我们海族繁衍后代之慢,这地方还能让我们达到跟你们人族一样的繁衍速度。”断臂少年的声音欲言又止,看着周余生紧张的脸莫名觉得好笑,又继续说道: “我们沉浸在家园复兴的喜悦之中,却没料想到更大的灾难在等着我们,在不断有新生势力增长的我们,有一天发现已经活得很久的前辈们却一个又一个离奇的失踪了,当时我们不以为意,只是怀疑老人家他们出门闭关,所以才音讯全无的时候,直到这几年我们才发现,这地方虽然有着加快人口增长的作用,却会排斥掉一些不再新鲜的鱼种,将那些年迈老化的东西吞噬掉同化掉,这才让这深渊之地有着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周余生不解的看着他,但那份不解不是表面上的疑惑,却是明明这么秘密的事情,他是怎么毫无顾忌的跟着自己这样一个外族人坦诚布公的。 人鱼少年同样有些紧张的看着断臂青年,每每他话说完一句,他的脸就沉下去几分,直到说完,他的脸色已经青的跟苦瓜一般。 从始至终,人鱼少年都没有对周余生放下过警惕。 “大哥这些机密的东西,跟一个人族说真的好吗。” “既然他是傻婆婆预言之人,告诉他这些又何妨,本来就是些无关大事,怎么到你嘴里斤斤计较起来了。”断臂少年眉头一皱,有些不喜的说道。 “可是他是人族啊,是害我们变成如此的罪魁祸首啊,不是他们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如此,还有那傻婆婆自己也是人族修士,她这么说,到最后的便宜的还是他们人族啊。”人鱼少年看起来对于人族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只是说到傻婆婆的时候,他那盛气凌人的态度明显的落下了几分,一副颇为心悸的样子。 “哼!阿轲扎你可别忘记了,当年要不是傻婆婆说我们大晋西海在不久的将来有灭族之灾,让我们在大战前夕,逃到这里。你觉得当年的我们,有胜算从人族的手里逃出来吗?还有傻婆婆预言之事,族中几个长老也再三确定过了,只有人族才能唤醒那沉睡的金龙之魂,引导我们龙宫步步化险为夷。”断臂少年看着他,不满的轻哼了一声,看着那仔细环顾着四周的周余生,那抹不满之色转瞬即逝,又是一脸笑意的走到了周余生的声边。 阿珂扎眼神漠然的看着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还是紧紧的跟了上去。 “从断肠山脉的南面有一处密室,从那里笔直下去,你就能看到当年的西海龙宫了。”断臂少年笑着说道。 远远看不到尽头,三个人结伴而行。从入口处走来,明明走了很长的时间,周余生也感觉到似乎在这里的时间不仅流速缓慢,而且日夜更替的频率并不明显。 倒是身旁的断臂少年却是不以为意的带领着周余生走向那西海龙宫的入口,只是这闲言碎语下来,阿珂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了。 周余生能够感受到三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但是来到了这里,反而后顾之忧却是没了来时的那般严重。 他口中所说的密室,其实就是间曾经发生过矿难,被堆积下来的岩石挡住了去路,一条另辟通道的下水道。 当年矿难的惊心动魄仍然能从这些散落的石头中看出些什么,坑坑洼洼的泥石缝隙,已是有了斑驳的岁月沧桑感。 而且看石头上的颜色和那山脉之中的颜色,如果断臂青年说的没错的话,不久的将来恐怕也会被这深渊之地吞噬掉,成为新的肥料了。 密室不长,但胜在蜿蜒曲折,从被封闭的岩石堆一路摸索下去,靠着几盏在密室墙上燃着的灯火,和两个本就是海族之人的少年的指引下,也算是摸到了尽头。 “这里就是当年大晋西海的样子。”他的笑意忽然间消失,看着那残破腐朽的巨大石门,靠着几根残破的石柱,撑起了这片大门。 石柱上能看到除了被风沙和潮湿掩去的地方,依然能看到当年鱼跃龙门,百祖争雄的壮丽山河,被刻画在这么一处不显眼的石柱之上。 “阿珂扎打开吧。” 石门中央有一块小凹糟,三头扁平,中间却是圆心,有一块类似锁扣的正方形槽孔。 阿珂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余生,口中吟诵之声大作,手中法诀一变,只见其手掌光芒闪烁的地方,一块类似于令牌的东西由上到下由里到外的凝聚出来,其貌不扬,黑乎乎的令牌表面没有令人称奇的地方。 他反手祭出令牌,只听的“嗡”的一声轻响,黑色令牌就那么从他的手上脱手而出,滴溜溜的转动着飞向那石门上的凹槽。 周余生目睹着一切,看着那凭空飞出的灵脉脸露恍然,却内心已翻起滔天巨浪,虽说他已经知道这不过是传闻中修仙者施法的样子,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施法。 当然这些海族之人施法的过程,而且据周余生所看到,这并非是人族施法的过程,而且如他那般繁琐的施法过程,是没法与人族中的简便易懂相提并论的。 只见石门那面,黑乎乎的令牌插在了那块凹槽的地方,密室之中立刻传来了仿佛地震般的摇晃感,不断有着上方的沙子透过缝隙从中渗透出来,周围都在摇晃,眼看着石门没有任何的反应,断臂少年突然眉头一皱,快一步的从石门之中取出那块令牌,终于是反复验证了令牌的他,脸色大变,大喊道:“阿珂扎,你敢!” 阿珂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密室,但是断臂少年的声音之大,震耳欲聋的仿佛传遍了整个山脉,就是周余生离他有百米之远,他都能够感受到那凌冽的杀意,和彻骨的危险。 他站在那里,眼神如电,就像一头濒临沸点的野兽,喘着粗气,一只手胡乱的拍打着身上的衣袖,而另一只手,又仿佛在催动法诀一般。 周余生深深的看着那块地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吞了吞口中的唾液,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团凭空出现在水光之中若隐若现着出现的巨大虚影。 是鱼但又不像鱼,长着鱼的身子却有鸟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像鸳鸯鸟鸣叫。 周余生看的不太深切,但印象里却是有了那般影子的模糊轮廓,他嘴里念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默默地说了一声“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这是蠃鱼。” “小子看够了吧,快过来帮忙,否则我们俩都得死在这里!”断臂少年忽然冷冷的说了一声。 周余生一哆嗦,对视着断臂少年那冷得能杀人的目光,有些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那个石门上面有另一处开关,你爬上去打开他,然后拿着我这面牌子去开这石门。”只见,在断臂少年右手的一处果然抓着一块牌子,只是对比刚才从阿珂扎手里看到的牌子,虽同样是黑乎乎的,但上面游龙戏凤,精细化工,有着一行并不起眼的小字,却是巧夺天工,令人艳羡之物。 “好!”生死攸关,周余生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的点头答应道。 上方的密室仍然在坍塌之中,越来越多的石头从上方如同大雨倾注般的落了下来,轰隆隆的几声掷地有声的巨响,将这片密室四周的通道都挡住了去路,很快整个密室灰尘弥漫,如同蒙上了一层大雾一般,看不清任何的一处地方。 只有刚刚断臂少年所指的地方,依然亮如白昼,周余生循着灯光一路走去,看着那面色越发苍白,却还没从坍塌声中走开的少年,心中了然。 他不怀疑他有本事自己走出去,但是这是在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的情况下,他也开始有些怀疑,他不顾生命都要保护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六年来的日夜用功,让得他稍微一震手,虽然没有像少年那般石头直接倒飞而出,也是让得那石头稍微偏移了一点位置,也不至于砸到面前,只是没了那蜂王浆的保护,他虽然一震手,手上立马有了被擦伤的痕迹。 眼看着密室下陷的速度越发之快,他微微调整了自己紊乱的气息,看着那距离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丹田一震,所有力量集中在双腿,顿时双脚之上多了几处无可发泄的内力。 他双脚使劲一蹬,整个人就犹如失控的箭一般腾空跃起。 飞跃的身体一动,笔直的双脚忽然一弓,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了扎马步的状态。 显然周余生想靠着最后的力量,在飞跃的力量无法到达那个位置的地方,进行二次弹跳。 “喝!” 其口中暴喝一声,以扎马步的状态再度用力向上一蹬,犹如夏日炎炎,跳动在荷花池中的青蛙,又是向前俯冲了几步,跌在了断臂少年所说的地方跟前。 他抬手,在口中默念玄龙九转法诀,更加充沛的力量顺着那连接手掌的经脉一路延伸,他往前推动力量,口中向上逆腹式呼吸。 连接整块石头的位置,一气呵成的从他面前越拔越高,在他的面前,他有点疯狂,一股难以操控的激情。然而他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像堤坝守住那来势汹汹的海水一样,不让身体的堤坝腾起巨浪。冷静,让他守着一缕清气。 手掌已是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任何的一处地方,等眼前的凹槽从石头下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只有微微的余力勉强支撑着他将令牌插在其中,再然后,他忽感觉眼前一黯,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 “宫主,你说我们真的要把我们西海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身上。”依稀有个声音在旁边,鄙夷的说着。 “阿龙华,不说我们如今的处境,前有其他三宫咄咄逼人,妄图分化瓦解我西海这千年的势力,后有深渊之地的下一次吞噬即将临近,不知道又有多少族中前辈要死于非命。我们虽然现在是人丁兴旺,但真正挑的起大梁的又有多少个呢。”忽然传出一声轻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现在形式迫在眉睫,我们只能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人族少年的手里,你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等了那么久,唯一一个拥有魂白之瞳的人族啊!” 他扬了扬手,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只能等他先醒过来了。” 时间在沉沉睡去中,不知又过了多久。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三个围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记忆中最后出现的人和事,在他身边,都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其中以他为首的中年男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他慈祥的笑着,认真的打量着周余生,就像一个久违重逢的父亲看着自己家中的儿子一般,眉眼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周余生心中一凜,对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心中一暖,却是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些什么。 “孩子,你今年几岁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像个温文尔雅贯了的年轻书生,带着些许热情,却没有那般的从容自若。 周余生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很熟悉的东西,有着熟悉的感觉和热情,却没有熟悉的那张脸。 他有些胆怯的回了一句:“九岁了。” 被周余生以下犯上的目光有些好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余生,轻笑着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摇摇头,有些拘谨和害怕。 “九岁了。再过三年也到了开辟灵脉的年龄了。”有个雄厚的声音从他的耳畔漠然的传出。 他转首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长相粗犷,胡子拉碴,一头凌乱的红色长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像极了一头体格雄健的狮子。 他感觉跟赵先生有些像,尤其是那身凌乱的衣衫,看着有些洁癖的周余生有些不舒服。 “臭小子,嫌你阿龙华我脏啊!”他一开口,就是心知肚明的话。 他默不作声,又传来一声宛如清铃的笑声。 “阿龙华,就别自讨没趣了。你忘记你这身衣服,从你闭关的时候我就没看你换过!”那是一个很娇弱的女子声音。 “哼,徐姑娘。如果不是你老夫至于成了这番灰头土脸的样子吗。”他不满的轻哼一声。 “怎么,徐姑娘不在你甜水巷待着,反而来我这宫里坐是为了何事啊。”中年男子调侃的笑道。 “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吗?” 她说道。 只见来人正是当年那抚琴的女子,只是当初那个抚琴时还会微微动容的如画一般的女子,如今却有了一股沾染了风尘般的风韵。 “螭炎,如今已结合北屿的修士,准备大闹甜水巷了!”她看着眼前忧心忡忡的两人,语气一变,很严肃的说着。 她看着周余生,想到了什么,从其口中发出的声音也一下子失去了声音一般,隔绝了周余生,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看来那老东西,已经知道周家密室的下落了!” 从她口中发出的无声的声音,传音般的落到了其余两人的耳里,原本模糊不清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想当初周天元那孩子,也是无意闯入了深渊之地,我们本无意为了救他,却发现他与傻婆婆口中的画像极其相似,后来虽然证实了他的确与那龙鳞有着契合度极高的血脉之力,但他最终却是因为年龄太大,始终无法到达被龙鳞承认的地步,我们愧疚于他,才会将这本玄龙九转交给他,没想到当年的无心之过,却被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用生命保护了一辈子啊。” “这既然是他的子嗣,我们也理所当然的得为过去的事情负责了!”他轻叹了一声。 “可是我们出不了这深渊之地,又有什么办法去助他一臂之力呢?”红发男人说道。 “藏书阁内记载着一本早年间龙王游历四海留下的玄龟传记,上面有记载将神海寄生在玄龟纹板的方法,我想……” 周余生本就云里雾里,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大殿内除了三个明目张胆却无声无息的说着悄悄话外,安静的连大殿外的水声都能听到。 但是周余生还是听出来,他们所说的东西十有八九跟自己是有关系的。 “水声?”周余生听着大殿外潺潺流水声,声音从上方传出,转到周余生脚底下的时候,变成了很急促的海浪拍打声,终于是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这里就是西海吗?倒是跟书中的没有什么区别。”他恍然大悟的自顾自说着。 “我觉得妥!”三个人竟同一时刻的点了点头。 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只是随着这场秘密的谈话,他们好似约定好的不再开口谈及此事,心知肚明的互望了一眼,仿佛从未开口一般。 “孩子你随我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七章:玄龟传记 “我为了接近你,不惜通过你的弟弟,只要能在远处能够静静地看着你,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直到找到你的尸体为止。” 灯火通明的府邸,昏黄的烛光摇曳,照射着少女赛雪的肌肤,透过梳妆台上的青绿色古镜,那如水的眼眸,柔情蜜意,只是这浅浅笑意下的精美脸庞,带着狰狞的妒意。 她温柔的拂袖,看着眼前摆放在台上的画像,葱葱玉手划过他身边每一个棱角分明的角落,她的手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你既然知道我的爱意,我又比那唐婉差在那里呢?” 画像中的男人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白皙的皮肤衬托着微微红润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一双挂着沁沁笑意的脸,加上一袭纯白,更是气宇轩昂。 盯着不放,也不想放,正是周天元。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人脸冰凉吃痛,呼的一声熄灭了房内柔和的灯光,少女一惊,从抽屉里再拿出了一根蜡烛,重新点了上来。 “孩子你随我来。” 从殿内走出,周余生便一路徘徊着随着中年男子的脚步声走去。 西海龙宫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大,整个龙宫就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连接每一块区域的是一座并不长的圆形拱桥,拱桥通体成蓝色,脚下能看到龙宫外的全貌,没有树木,没有宫殿,只有珍珠泡沫制成的灯笼高高挂起。 一切都看起来极为萧索,海面动海底静;海底黑却有光;海底静而有鱼声,满目皆是高大且形状各异的珊瑚海,因特殊的天然环境,这些本该碧蓝的珊瑚礁,却是连绵的深褐色,而且体型异常巨大,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宛若陆地上的擎天大树。 脚下有各种奇特的游鱼缓缓流过,而其中有一群粉红色看起来凶猛异常的怪鱼,粉色的尾巴辨识度特别高,就像一只黑色的薄煎饼一样在水里悠哉悠哉地游着。摄食珊瑚、海葵、海星、海胆等无脊椎动物。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如眼中摄出的凶光那般看起来凶狠恶煞,遇到危险便迅速钻到岩洞,同时竖起第一背鳍。 “那是玻璃炮弹鱼,是我们西海特有的鱼种,但是他本该是银色的,当年西海乔迁到这里,随着深渊之地的影响,就变成了如今的粉红色。你别看它现在胆小异常,它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可是我们西海震慑深渊之地其他外族的杀手锏。”中年男子看着周余生出神,笑了一声,解释道。 周余生回过神点点头,思绪却被那些躲藏在沙洞中的黑色怪鱼吸引住了。 一边是高耸的断崖浅滩,一边是无尽深渊,游走在边缘地带,这些黑色怪鱼看起来无所畏惧。 “这是食人鱼,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在龙宫下面的气层,只有到了深渊之地换季的时候他们才会浮上来,找寻过冬的食物。” “这深渊之地还有别的种族吗?”周余生的脸色一变,有些喘不过气的问道。 “当然这深渊之地可是被称为落难种族庇护所的地方,光是这西海范围就有三四百不同种族,这些还是以知道,大大小小的种族说不得也得有上千了。我们当年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这里的老大,可是随着这么多年的过去,如今的深渊之地可是有七族,三地,一门立足的地方。”同样的,中年男子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但他依旧毫不避讳的回答道。 “这深渊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看着那半边天空都隐藏在灰暗之中,疑惑如同冒泡般疯狂涌出。 凝视着苍穹的双眼,心中披上迷雾的世界好像慢慢揭开了它属于自己的面纱。 “这不好说,当年老龙王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深渊之地可能是一件类似玄天灵宝的东西,一座庞大的找不着边际的巨大熔炉,他这么多年都在找寻平衡这块熔炉的方法,可是这几年,随着深渊的异变,我们几族发现深渊之中的能量开始失衡了。一些小种族可能还没发现什么,但我们这些知道深渊秘密的人来说,这种改变是真真切切的。”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但那匆匆留下的脚步越发走得慢了下来,他忽而闻望向天际,这片看不到任何阳光的地方。 “所以我们这几年,才会有了想要离开深渊之地的想法,随着我等族中之宝,占卜八卦,才发现了在你们清水境内竟然有一丝大道之行也,万物皆可动之法。” 他看着周余生,显而易见他说的那个晦涩难懂的大道之行也,万物皆可动之法说的就是他。 “如果你仍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深渊之地的下一次吞噬将会在整整一百年之后,而这一百年之后,可能这深渊之地就不会再存在了,当然,没有了深渊之地的我们,离不开只能随着深渊之地的灭亡而灭亡。” 说到灭族的时候,他的神情中出现了瞬间的恍然,但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却只是一眨眼的事,脸上却没有太多该有的伤感,只是很云淡风轻,看透生死般的淡淡说着。 “而傻婆婆预言的人就是你,而上一个预言之人的确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但他固然能过了这关,但以沾染了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又如何能真正置生死和责任往后呢。” 说到这里,他又太多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周余生,像是想通过他的样子,看到当年那人的影子。 周余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些无法归家的孩子,在神秘的深海里,不安的找寻着家的方向,他们躲在沙洞里,看似只是为了只是图一时安宁,保自己一身周全,但它们比谁都清楚,只要海面不再平静,他们安逸立足的家就会随着沙面的消失,失去他们的家园。 “其实在你还没有来的时候,预言就已经很黯淡了,如果你没来,可能这将会是你最后一年来到这里了,而没了深渊之地脉络的清水境,也会在三年之后彻底被大晋推翻。” “如果你决定好了,右转以后就是藏书阁了。”他平静的说着,脚步又继续加急了几声。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脚下的游鱼,发现一群玻璃炮弹鱼透过玻璃,瞪着双如灯泡般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他还是没犹豫,随着中年男人走过这龙宫的最后尽头,转向了一旁并不起眼的大殿之中。 牌匾上龙飞凤舞,笔精墨妙,苍劲有力的“藏书阁”四字如龙行蛇走、腾猨过树,逸虬得水。 藏书阁前有一老头,看着年纪就快将死之人,一双浑浊的眼神连一点朝气都没有,浑浑噩噩的坐在藏书阁前,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周余生。 但是他给周余生的感觉,却如同这片大海一般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宇文武,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西海的禁地吗?带着一个人族来,你是不怕那些老东西被你气死啊,我们推举你成西海的新任宫主,可不是让你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那桩看起来像个木头的老人忽然说话了,看着中年男人目光一冷,虚弱的身体,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他又蠕动着那耷拉下来的死皮,偏过头,视线落在了周余生的身上,眼看着身体逐渐拔高,木讷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目光之中若隐若现的泛起一丝本能的警惕。 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一紧,四肢就宛如被人生生钳住,五脏六腑皆是排山倒海的一阵翻滚,身体之上每个毛孔竖立,稚嫩的脸上扭曲不定,不时传来几声闷声低响。 他又是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再也感受不到四肢的力量瘫倒在地。 “子夜大人,他是傻婆婆口中的人。”中年男人自然知道周余生此时承受着如何非人的折磨,但他即使不悦,却也不敢说出来。 他松开了那身力量,没有了力量束缚的中年男子快一步的扶起周余生,双手掐诀,紧接着快速合十,双掌撑起软趴趴的身体,向前一推,贴在了周余生的背上。 “你说他是傻婆婆口中的预言之人,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根骨倒是不错,看样子还没开启灵脉,如果不是人族的人,我真想打开他的天灵盖来看看,他的灵脉到底是什么。”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余生,便不再打量着周余生,恢复之前百无聊赖的状态,自顾自的说着。 “大人,如果这孩子有预言之中的魂白之瞳呢。”中年男人冷冷的说道。 “你说什么!”他的眼里迸射出精光,半信半疑的重新打量起周余生,下一刻,他所在的地方只有消失不见的人影,和重新出现在面前那具年迈的身体。 他伸出干枯的手掌,颤抖着伸向周余生的双眼,一只手在周余生身前打转,再然后,他拉开那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则是那令他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的白色瞳孔,如同死鱼般泛着白,却静静流淌着一股神秘的生命力。 “魂白之瞳,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是再见到了!”他看着那双泛冷的瞳孔,剧烈颤抖的身体,浑浊的眼神竟有止不住的泪水落了下来,只是那泪水火红似阳,落到地面上“呲”的一声犹如蒸发般的化为白烟消散了。 “有救了!有救了!” 他癫狂的大笑一声,便近乎疯魔般的摇头晃脑的跑了出去,一阵久久在天际不能消散的笑声,消失在了原地。 待得周余生逐渐恢复意识,他那双手才不紧不慢的抽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周余生,从袖间取出一瓶玉瓶,单手一翻转,玉瓶中的东西就“咕咚”的滑落下来,顺其自然的落在了中年男子的手掌上。 “东西”圆乎乎的,体积十分小巧,通体纯白,其上遍布了几道看不清痕迹的裂痕,小巧玲珑的身体周围青光升腾,只是远远看去,就能从“东西”中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 他掐着法诀,双眼忽然精光一闪,那原本静止不动的药丸,忽然一缕清气从上方划过,他猛然拍出手掌将那缕清气抓在手中,浮空的将它缓缓提起,在一缕淡蓝色的气旋衬托下,送到了周余生的嘴中。 他又继续改变手中法诀,以一股更加狂暴的灵力波动强行拍在周余生的任督二脉的位置,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一震,刚刚融入五脏六腑的药丸,只是触碰到体内流淌在经脉的血液的时候,就轻易的结上了一股淡淡的冰霜。 四肢血液好似被凝固的时候,中年男子的灵力也随之而来,一股炽热狂暴的灵力,无法无天从周余生的灵脉之外肆虐的闯入,延缓了药丸冰封千里的势态,更隐隐有种雪消冰又释,景和风复暄之势。 体内宛若冰火两重天,两股周余生都承受不了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打架,像个自来熟一样也没在周余生的身体里感受到任何的排斥,只是随着此消彼长,药丸里的力量也被吸收的差不多完全,中年男子透过周余生的身体,感受到与自己力争的药丸力量逐渐减轻,收回了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坐在一旁,安心等待着周余生醒来。 “看来以后还要在没开启灵脉的孩子上,能调节的力量看起来还得再小上几分。”中年男子看着那不省人事,但脸色却如晚霞般红润的周余生,笑着说道。 “你醒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迷迷糊糊的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响。 周余生豁然睁开双眼,循着声音的地方望去,这片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映入眼帘的则是琳琅满目的功法密卷,玉简法宝。 两旁高耸入云的巨大柜子,每一层都摆放着不同颜色的功法玉简,静静的躺在那里,好似充斥着永远都不会消散的各色光芒。 更在柜子的最上方,他看到的则是倒映在天际上脚下的深海,他先前见过的玻璃炮弹鱼,食人鱼和不同种类的深海鱼,犹如高高悬挂在天际,甚至那些身下的鳞片和鱼稽,都能透过天际上反射的粼粼波光,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海族功法,跟你们人族功法一样,只有海族修士才能修炼的功法。但这些功法并不稀奇,几乎每个海族修士都有不同程度的涉猎。只有你看到的七层以上的功法,才是我们西海真正的核心所在。”他看着两眼放光的周余生,有些好笑的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周余生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思绪。 “那些东西,我想必你还没有见过。”他忽然指了指在两条柜子外的那些类似于武器的东西,一些在人族领地内,都普遍出现的十八种类型的武器,同样的在海族世界显然也同样受用。 例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 只是比起那些单调的做工,这些武器的做工更加精良,而且极为美观,就算你不去使用它,都能感受到不同于外面的那些榆木脑袋,相反还渗透着不少的灵性。 “这些东西在你们清水境这种小地方是见不到的,即使有不少的修士可能怀揣着几件不同类型的法宝,但法宝对于灵力的催动是非常关键的,而且每一件法宝的制造都非常繁琐,不是一般人就能够随便制成。” “法宝?”周余生看着他,却没有太多的不解,毕竟这种对于修士的身外之物,即可防身又可力敌的东西,在人族的历史典籍上是有非常详细的记载的。 “但是你要知道我想给你看的,可不是这些寻常东西能够媲美的,只有这件东西,才是我们西海能在这深渊之地立足的根本。” 他微微挑起下颌,薄唇微启,眼神迷离不知会有什么能使它聚焦,好像天地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周余生跟着中年男人走了过去,眼看着身后的一切如同透明的水雾一般,在身后化作无数泡沫的融入了那片蔚蓝的深海,他却没有太多的迷恋。 “你知道西海的来历吗?”走在这片蔚蓝深海之中,他眼神凝重的问道。 “西海,是三千年前一头货真价实的龙一手创立的,当年与玄元其他四宫,掌管海族领域的每一个方位,因为你们正处大齐正南,所以才会有了西海的名字,原本应该建立在大齐无谓海之下的海族皇宫,三百年前,突遭变故,被人族从无谓海中赶尽杀绝,从此以后,玄元就再也没有了西海的消息。”周余生回答道。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中年男子颇有深意的看着他。 “我闲来无事就爱看前人留下的历史典籍,而在海域章,就有专门几张是写西海的。”周余生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是货真价实的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认为老宫主是头龙。”他自嘲的笑道。 “其实龙早在三万前就应该灭绝了,老宫主说的好听点是龙族的旁系血脉,但经过这么多年,血脉已经稀释的足以证明是新的种族了,老宫主的本体是蛟,三千年前的确还有龙族的血脉,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如日中天的东海才会答应我们掌管西海。”他的脸色一沉,有些无力的说着。 “如果如他所说的,当年前人看到的龙族虚影,正确时间应该是在三千年前吗!”他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只能心下泛着嘀咕的说着。 “但你要知道真正的龙族,无论是废墟还是遗址,终究是有迹可循,虽然我们未曾见过当年真龙的全貌,但还是从当年的一处海族遗址内,找到了一件至宝,能关乎到我们西海未来命运的东西。” “一件当年跟着真龙身侧,号称与天地同寿的玄元龙龟的一份随笔。” 他走在前面,前面是一处陡峭的深海悬崖,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大山,无边无际的深海仿佛也走到了尽头,那里,一点活着的生物生存过的迹象都没有。。 只是他声音骤然放大的那一刻,那一处深海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珊瑚之中那些不轻易能够看到的火山洞口,“噗噗噗”接连不断,仿佛洞口的瓶盖再也承受不住沸腾起来的压力,就连喷出几道滚烫的水柱,砸在面前的大山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洞穿而出。 瞬间,深海风云几乎以看得见的速度变幻翻涌,水汽奔流涌进,一层层一幕幕如咆哮奔流的海浪,撞击着那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 周余生一惊 只觉得这声音如刺入脑海的锥子一般,竟是立脚不稳。 在中年男子双眼炽热的同时,在那个远方黑暗深处,忽地腾起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渐明亮,逐渐粗大,到后面化做无比巨大的金色光柱,轰鸣声中,直冲上天,刺入深渊之中! 只见在那深渊背面,伴随着飞溅而来的山石,那处被洞穿成线的孔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凶煞成型,不断撞击着里面的石头,不时发出几道惊天动地如蛮牛般的低沉闷响。 远远看去,一道金色的光从源头中射来,以一种很惊人的速度射成一道长线,在那雷光闪动不停的瞬间,那遮天蔽日的黑暗终于是拨开云雾,其中雷云翻滚,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即将现世。 “孩子,拿好这块玄龟传记。等你开辟灵脉的那一天,再打开他!” “你要记住,当你手握玄龟传承的时候,你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你的手上不仅掌管着这玄元最后一条龙的秘密,整个西海就全靠你了。” “如果命运没有选择你,你和我的命运也即将走到尽头了。你要记住,既然下定决心走这条路,哪怕为了理想付出生命,你都要在所不惜!” 那副末日般的景象,随着中年男子的声音渐行渐远,眼看着周围的水汽蒸发升腾,濒临沸点,整个西海仿佛都要支撑不住这层动荡的时候,周余生跌坐在那里,身后一条名为“命运”的时钟线从他将末日中拽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们还有缘相见,我一定好好带你走遍这西海。玄龟传记内记载了西海创立之初所有的秘密,如果你死了请毁掉它。” “玄龟传记!” 深渊来临的最后一刻,周余生一瞬不瞬的凝望着那最后卷成一团的黑色气团,在深渊消失的最后,如同昙花一现出现的那一瞬间,定格在了那金色宛如烈阳的瞳孔中。 黑色气团包裹着一页字卷,青色流光如同一轮残月悬停在半空。 “我答应你!” 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巨大深渊,霎时间,地低出现了浓烟,海平面中水天相接的一线出现了裂痕,涌出大量的熔岩,冲出了西海,整个深渊犹如变成了炽热的火球,那些躲在深渊之中的虫鸣鸟兽,在绝望的尖叫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八章:紫火道观 他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窗户,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人,可是他的记忆中,却停留在了那千钧一发的时候,那张被风暴吞噬的脸。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书中才能见到本该灭族的西海,有一条遨游在天际无拘无束的龙,有一本年份已久的古书,纸张残破,甚至不少地方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泛黄。 可是这梦真真切切,即使脑中的梦散去,他仍然能感受到来自西海的温度,那种末日来临前的无助感,和怀在身体中,随着这股不切实际的梦,依然能够感受到临走前,那双在深渊中绝望不甘但却寄托着最后希望的眼睛。 直到摸到书中那张泛黄的纸页,感受着它的余温,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不是梦了。 这一夜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情太过纠结,他觉得在灭族面前,他当年被父母失踪而击溃的心理防线,他仍然能调侃自己太过幼稚,他心想责任是理由,但却不是颓废的借口。 “宇文武。” 最后一刻,他叫了他的真名,这个明显不尊重长辈的用词,即使看不到深渊的那一头,却还是感受到他好像洒脱的笑着。 “叩叩!” 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周余生应了一声,敲门的人轻轻的推开门,走在一侧,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赵先生,你来了。” 虎背熊腰,走路带风,从屋外走出来的那个高大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赵先生。 “余生你还好吧。” 周余生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今天的修行要不就耽搁了吧,也不急着一时半会。” 周余生还是摇摇头,说自己可以。 “那好吧,我待会在老地方等你。”赵先生一脸宠溺的笑着。 说着,真的就这么走了。周余生留在原地,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说着:“赵先生,看来有人冒充你的伎俩太笨拙了。” ○“哈哈!你小子说话倒越来越老气横秋,可莫要学你那说书先生,争论起来那叫一个喋喋不休,口若悬河,我们就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窗外,窗面不易察觉的摇动了几声,无人的房内,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大笑着传出。 “算了吧,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帮了倒忙怎么办。”周余生无奈的说着。 “看来你那些没用的书倒是看了不少,居然也知道冰丝面具的事。”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书中有记载,冰丝面具虽然对修仙者没有灵力的要求,但至少凡人是绝对不可能催动冰丝面具的,而且冰丝面具价格昂贵,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在市场上买的到的,据我所知,我们清水城是绝对没有出售这种东西的先例,而最近有出售记录的还是在大齐,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大齐人。”周余生继续说着。 “也罢,也罢。那我就跟着去看看。你好好修炼那第二势,再过三年,你可就要去那淮南,你同那些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不一样,很多东西只有你经历了,才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现实。”赵先生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 周余生心中一暖,也没在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目送着赵先生走了出去。 这时他才有闲下来的时间打量起那块一直放在袖中的残破书页,他从袖间取出那块残破书页,接着用手将那卷起的书页摊平,目不转睛的望了过去。 整张书页遍布了文字,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文字都包含其中,而这些书页字里行间都掺杂着几道怪异的神秘符号,但除了纸张破点,文字难懂之外,一张薄薄的纸片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神奇。 而且文字种类之多,不同形状的文字形状就有上百种之多,而其中人族文字,虽然也包含在这星罗棋布之中,但在一整面纸页看来,却只占据了几行的排面。 周余生只感觉眼睛望去,脑海就要承受不住那么多信息量的灌注,嘴角就是一阵抽搐,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宛如天文数字的文字排列,他急忙收回了其中探入的目光,将纸页重新收回了袖间的锦囊。 “看来想要读懂这些文字,还得多看看那些不同种族的词典。”他好似打定了主意,从床上一跃而起,起来的过程中,提起宫女们早早放在床边的便服,一蹴而就的穿了上去。 “城东有家书店,不知道这种词典到底有没有的卖。” 他忽然想起在城内偏僻的城东,有家书店。对于周余生来说,藏书阁的种类繁多,但唯独却没有类似其他语言的词典。 即使打心底对于城东那家书店不抱有期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得抱着试试看有没有的心态前去看看一番。 周余生一边想着,一边已越过层层把控的皇宫,身上套着件旧旧的衣衫步履,穿过没有多少行人走过的集市,看着那家停在清水城入口的三三两两马夫,说道 “马夫,去城东那家三友书店。” ○“好嘞,少爷可是要去那城东那家老李头的书店。”看着周余生上了马车,他立马满脸堆笑的说道。 “老李头?如果说城东只有他们一家书店的话,估计就是了。”他沉思了片刻,缓缓的回道。 “少爷你可坐好了!”只听那身身穿灰色长袍的马夫忽然口中大声吆喝一声,整个人抖擞的正过脑袋,手中长鞭一挥,一道鞭长莫及的拍鞭声,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出了城门,马车向城郊驶去。 看着那些人去楼空的店铺住宅,周余生眼眶一酸,有些睹物思人,在穿过“天宝阁”的那一刻,他仍然能透过那房门紧闭的塔楼,看到当年从小巷中跑出的瘦弱身影,只为见到自己心仪女生的那一刻的那份喜悦和腼腆。 只是三年前不知从哪天起,在抄着小路回到那一刻的那天起,偌大的天宝阁只剩下空荡荡的柜台,和空无一人走动的府邸。 自那天信鸽飞出的时间,以过去三年了。第一年他还会憧憬着少女收到信后的喜悦,第二年他仍然思念着少女但这股透在生活中的想念仿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只剩童年的玩笑。 第三年他的脑子里只有当年从书堂回来时,那个盛气凌人的少年,当年说的那番话。 “少爷到了!”马夫轻笑了一声,周余生立马心领神会的从腰间取出一串铜钱,递给了马夫。 他立马点头感谢道,小心翼翼的收起手中的铜钱,驭着那头枣红色小马,向着远方扬长而去。 三友书店位于城东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城镇,但由于当年在建立之初,正好是离开了大齐的境内,这些年来也一直受着清水城的管辖。 但他的地理特殊,东临大齐,西临大晋,处于大晋和大齐的交界处。 而且从建立之初,都一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起色,可是这些年,那些店铺该走的走了,该去的去了,这家书店却如常青树一般从没消失过。 “客人,书店内奇书三千,道书五万,只要你想的,咱们书屋里都有。” 似乎是听到了马蹄声,房内突然走出一个光头,憨厚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畏首畏尾的说着。 说完,做了个虔诚阿尼陀佛的动作,向着周余生施了一躬。 看着眼前小僧,明显还要比自己大上几分的年轻和尚,对着自己行如此大之礼,他心里一急,背过身去没有面对他的施礼。 和尚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周余生,就往屋内走去。 “请问小师兄,你们书店内有卖其他种族文字的词典吗?”他暗搓搓着手,脸上的那股迫切很明显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词典吗?小施主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问这个的人,店内的确有几本,但都不在书屋里售卖,施主若是诚意要的话,还请与我移步到观内。”年轻和尚一愣,不由自主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施主,若是想买些奇闻异事的书的话,店里也是有的。”年轻和尚带着唐余生往店中前台后的一块只有一层布挡着的后门走去。 “那可有有关西海龙宫的书,最好是西海从古至今的历史典籍。”周余生犹豫了一会,问道。 “很抱歉,施主西海离我们太过遥远,且三百年前西海灭族的事情太过突然,当年店主云游四方的时候并没有备注。”年轻和尚面露难色,回道。 “那就不必了,还是请小师傅尽快带我去找词典就好。”周余生说道。 见周余生没有其他想买的意思,年轻和尚有些郁闷,但他毕竟只是个店内伙计,还是按照周余生的意思随他进了店内观中。 观内有不少暗格,且每个暗格都有不同程度的积灰,灰褐色的破布内,都是间有着淡淡茶香气袅袅飘出。 “小施主我就送你到这了,你从山脚下一直往山上走,看到一间小寺庙就是了。”店内伙计却忽然在观内停了下来,看着几座寂静无声的房间,神色儒雅的转过身看着周余生,淡然的笑道。 周余生点点头,辞别了年轻和尚,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快到半山腰时,周余生看到一间寺庙。 山上还有一座破庙,这座庙破的不能再破,庙门上面几乎都是一个个的大洞,窗户上的玻璃都破了,打开庙门,眼前是一层厚厚的蜘蛛网,往地下一看,灰都已经盖满了你的脚,墙上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苔,再看一看庙里的佛像,佛像穿着一身破了几个大洞的脏脏的袈裟,佛像的手指头也掉了好几根,庙的顶也破了洞,如果天上下着大雨,庙里也下着小雨。 而破庙虽然破旧,但大庙前参天古樟树比比皆是,两个青色香炉傲然的挺立在山腰两旁,借着春风的吹拂下,浓雾渐渐散开,烟雾缭绕,宛如置身九霄云外之中。 “施主,听小徒说你上山来可是要买文字典籍。”破旧的小庙,似传出一声饱经风霜的声音,沉稳,带着些许清心寡欲的笑意,宛如洪钟般荡漾开来。 只见在破旧的小庙之中,那缕缕烟气的中央,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满头银丝倒束在那里,没有一丝凌乱,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他身着一袭白袍,身姿飘渺,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周余生有些出神,这个宛如神话故事中的仙人,竟以一种慈眉善目的温润眼神,深深的,没有一丝轻视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算比较得体,只是看着那双眼孔的时候,他的脚下一软,竟跪倒在了地上,不敢与他对视一眼。 “贫僧也没说些什么!你这小孩倒是颇为警惕。”老人爽朗的哈哈一笑,看着周余生的脸,笑意更浓。 “我这书海的确有几本关于兽人族的词典,可是你可否告诉贫僧,你要这些有何用呢。” 周余生一惊,知道自己没办法将玄龟传记里发生的事告诉他,现在的他,蜷缩在地面上的周余生,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是,你可知道这种东西可不是你那些世俗银两就能买到的,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有想过要用什么条件才能换到吗?”他自然一眼看出周余生似乎对这件事颇有难言之隐,四下也不再追着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周余生,淡淡的问道。 “可是你这既然是家世俗店铺,又为何要挂个世俗之分呢。”周余生歪着嘴,有些生气的嘀咕道。 “有些人你表面看起来待人亲近,为人和善,但背地里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而有些东西你表面看起来一无是处,但实则却暗藏乾坤大道。这家店纵然做着世俗上的生意,但你却哪里看得到这其中的另有乾坤,说白了也是你阅历不深,目光短浅,人生在世,亦真亦假,亦假亦真,真真假假,你又从何而知事情的本质呢?” “那还请前辈告知,对于这几本词典我该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山腰上的风不知何时已近停了,香炉之上的烟气只能随着这山腰之上的皑皑浓雾随处飘去,看着被烟气逐渐隐去样貌的寺庙,周余生好似豁然开朗,看着那间破旧小庙,随着山峰上的恶劣环境而被抹去的一角,所有焦虑和疑惑好似都随着这股烟气烟消云散。 “徒儿,将小师弟带到灵竹峰。”看着那浓雾笼罩的寺庙,最终化为这山腰之上一处峭壁时,那若即若离却看得真真切切的脸,他站在那里,身子略显消瘦。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唯有寒风朔朔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 “是,师傅!” 只见在山腰之下遥遥相对的地方,那个来时憨厚的年轻和尚,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九章:入观三载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是小师弟了。”山峰古道,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个从山峰外忽然冒出的光头,友好的拉着周余生的手,向着山峰脚下走去,一脸坑骗了个无知少年的神情,没有一丝见外的地方。 “可是我还没答应你们呢。”周余生愁着脸,带着几分哭腔说道。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顶着个光溜溜的光头,每天吃着粗茶淡饭,跟一群同样光头的少年们练功习武,每天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还会被那些更加啰嗦的老头,天天言传身教,对着些死去的佛像敲木鱼,默念那些繁琐无聊的诵经,等哪天自己真的清心寡欲了,看见美好的东西都是一副痴呆眼神的时候,他想他这辈子估摸着就完了。 “你要知道,老观主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收入门下的,所以进了紫火观,就要遵循观内三戒七律,不可有越界之行,小师弟记住了吗?”年轻和尚踏着古道上,刚刚细雨绵绵而湿漉漉的阶梯,看着身后一蹶不振的周余生,露出了一副贼兮兮的笑容,在一处山脚下的葱葱木林间中顶着那身甘露,摇晃着那头光溜溜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着。 “可是,我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我呢。” 震惊有余,周余生脸上除了茫然,更多的是痛苦之色,他闭上双眼,双手用力抱住了头。 只是眼看着周余生那半死不活的躲在阶梯便一动不动,那个站着瘦弱身躯的武林忽然传来“噗嗤”的一声大笑,只见那里因为实在忍俊不禁,而干脆坐在那里,兴致勃勃的看着周余生出洋相的年轻和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你也太容易受骗了吧,观内是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非自愿拜入我紫火观门下的。” 年轻和尚见他目光呆滞,面色不由缓和下来,语气也变的平和,但看到他还是一脸茫然之色,年轻和尚不由皱了皱眉头,随后拉起他的手向峰下走去 “小师傅,我该怎么称呼你!” 一路下来,周余生也不知道是真傻的搞不清楚状况,还是没从事实中走出,浑浑噩噩的从山峰上像只温驯的小羊,也不反抗,也不说些什么,乖巧的被年轻和尚从山上“领”了下来。 倒是天空上不知何时又延续了早间晨间的那米粒声势的小雨,吹起那边来的雾风,带过一片凉飕飕的凉意。 “师傅是竹字辈的,所以我姓承师姓,单字一个隐,小师弟,你叫我竹隐就好了。”他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的样子,向周余生沾了一礼,回道。 “竹隐师兄,你说既然仙人没有强迫我入观的话,又为何将我带到那灵竹峰呢。”他不解的问道。 “仙人?你说我师傅?他可不算什么仙人。只是长得有些显老,在观内三大住持排行老三,别人也叫他竹染。”他充满疑惑的扶着脑袋,用右手撑着那半片额头,又从东边山林中取来一只山竹,折了一半,将另外一半裸露在外的新鲜竹肉递给了周余生,才似笑非笑的回道。 周余生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和尚有些不简单,没有那种榆木脑袋的木讷,倒是小脑瓜子机灵的很。 周余生想起书中人不可貌相,说的大概就这种人吧,就因为顶着光溜溜的脑袋,本能的就给别人定义成了一般的和尚。 “那你知道竹染住持所说的灵竹峰到底是什么地方吗!”他顺势接过竹隐递过来的山竹,就要放在嘴边啃起来,却见那被劈开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那种蛮力砸开竹肉的痕迹,一条笔直宛如跟切开平面的丝线,将另一半的竹肉几乎行云流水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又瞧了一眼竹隐,只是这种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凝重和惧意。 但竹隐还是跟平常那般,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天真烂漫的啃着手中的山竹。 竹隐手中啃山竹的动作愣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冲着周余生咧出一个神态莫名的笑容。 “灵竹峰啊!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北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地方,刚入门的新弟子才会送到那里,平常一般入门三年以上的弟子,三年期限以后就会从那座山上回到观内,你别现在看那座山光秃秃的,只要太阳西下,山上的灵竹就会跟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来。”竹隐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说道。 “那竹隐师兄,师傅你又为何叫你送我上山。” “因为啊!我也刚入观一年半,而观内除了我,其他师兄都是住满三年回来的老油条,而我平常除了帮观内打理店外,还得按时向柴房送三百斤的灵竹过去,但是现在这灵竹峰不就不是我一个,又多了一个你吗?等你上了山,就会知道。” “你是说,我也得跟你们一样在那灵竹峰待满三年!”想到这里,周余生心中又是颓废一动,一想到这三年可能吃不饱睡不暖的生活,他心中就是一阵恐慌。 “恐怕是的。”年轻和尚看着他,戏谑的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十分认真,绝非戏言的目光。 他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小师弟,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否则耽搁了开饭的时间,师兄们会怪罪我们的” 说完,他又继续领着那石化在了原地的周余生上路了。 一间破旧的寺庙 “何婆,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在那山峰耸立,云端屹立的一处山谷之中,那袭白袍伫立在风中,萧瑟的风中显得落寞的背影,忽对着云端之外喃喃细语。 山谷之中鸟鸣欢唱,那落在娇艳花朵上的翩翩少年,一阵风声淡淡的吹过,吹起这片片凋零在凡尘的花瓣,带着花瓣的芳香,朝着远方山谷之外更遥远的天空,带着几分思愁和幽谷内的馨香飘向北方。 “这就足够了。”遥远的虚空外,似乎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 “古人曾经说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只有登上山顶,才能看周围的山到底有多么低矮。而你才走了几千级台阶,就抱怨了一整天了。如果让你天天从灵竹峰上爬上爬下,我想你还没待够三年就一命呜呼了。” 一处已被无数云雾缭绕的山腰,一个身高明显要高出身前那个即使跑了上千里都游刃有余,活力四射的少年,徒步登着整座围绕灵竹峰依山而建的云梯,只是现在的他,面色苍白,胸膛起伏,靠着那些滑溜溜还能倚靠的山石,一口一口的呼着浊气。 脚下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不留神好像就会粉身碎骨。 满山满谷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 周余生的身前跟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竹隐,这人板着脸孔,一言不发的紧随着他的身后,他有点害怕,不敢与其对话,只是抬起脚步,低着身子,慢慢的沿着山峰,向前迈进。 尤其是当他冷冷的说完这番话,他能从这些云雾中看到一些身处同样高度的飞禽,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听。 循着竹隐铿锵有力的声音,这些躲在雾气中不见的飞禽,慢慢的从云雾之中探出脑袋,向着周余生的位置“噗噗”的扇动着巨大的白色翅膀,吹散了那漫天漫谷的雾气,在渐渐清晰的山谷之中,赫然露出它硕大无比狰狞的面目。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身形似蛇,但长着四只翅膀、六只眼睛和三只脚,它的鸣叫像在叫它自己。 连灵竹峰上阴晴不定的晚霞都被这巨大的鸟影所掩盖,一双仿佛能连接两座山的白色翅膀,铺天盖地的遮掩着黄昏中最后一缕晚霞,反射下,那通红欲目的阳光,染红了那双巨大的瞳孔,六只奇异的红色竟滴溜溜的直转下,齐刷刷的望向了这个唯一有可能成为入侵者的周余生,在整座山谷之中发出一声又一声裂石穿云的啼鸣,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领土主权。 “那是酸与。只要你不攻击他,他是不会攻击你的。”竹隐见此,竟一怪不怪的冷声说道。 周余生抬眸,望了一眼瘦弱的竹隐,虽然这灵竹峰的云梯上蜿蜒险峻,这位师兄居然仍然是动也不动的站着、身上一丝灰尘好像都没沾,与那些竹子一样的挺拔着,正在自己上方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自己。 周余生看到师兄冷冷的目光,心中又有些害怕,忙把头转了回来,结果一转头,看到的就是那六双巨大无比的眼睛警惕的看着自己。 “这小孩新来的?”在周余生没有料想到的情况,第一次来到这个灵竹峰大感意外的竟是这头名为酸与的鸟,竟然会说些简单的人类语言,但从其有些生硬的声音中,还是能看出对于人类语言还是并不精通。 “酸与大人,这位就是竹染师傅安排上山的周余生,未来三年由它陪着你。”竹隐看了酸与一眼,又看了一眼周余生,向眼前硕大的鸟头默念阿弥陀佛后,小心施了一礼,平静的说道。 “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比以前那些刚入门的新弟子胆子要大不少,想当初前几个刚来的小孩,一看到我尊贵的鸟身就失足从这灵竹峰上掉了下去。”酸与又扬了扬巨大的翅膀,趾高气昂的轻哼道。 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又试探性的伸出了两只翅膀拱了拱周余生的背后,只见在周余生的身后,毫无预兆的裂开了一处小洞。 他立马四肢无力了,抓着岩石的一只手一颤,猛的全身都往下掉,周余生吓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连忙把全身紧紧地贴在了石壁上面,动也不敢再动。 “酸与大人,余生他待会可还要上山呢,你这么一倒腾,今日的灵竹又要不够师兄们吃了。” 可是周余生已经全身上下,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余力,现在几乎连绳结都抓不牢。 “哼,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碰到一个好玩一点的小辈还要被说三道四,你这紫火观怎么那么多规矩啊!”它不满的轻哼一声。 在周余生的视线里,随着那六双眼睛很明显的微微放大,那具本来就很巨大的鸟影,不知是太阳下山的缘故,竟是比之前又拔高了几分。 只是周余生不知情的同时,他这么一声响彻云霄的啼鸣,竟同时惊动了来自紫火观三大住持,竹染,竹青,竹方。 而在灵竹峰都见过酸与的一众紫火观弟子,在听到这声熟悉的鸟鸣声后,就连比试的弟子们,都再无战意的丢下了手中的长剑,这些年如同梦魇般的噩梦,如同往昔般的重新浮上了心头。 他们开始同情,那个新来的弟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章章:习武之人 “竹染师弟看来,你说的新弟子已经上山了。” 香火缭绕的大殿里,木鼓阵阵,佛号悠扬。闭目合十的僧人们一本正经地在诵念着普度众生的经文。 竹隐望了望月朗风清的夜空说道:“跨越这片灵竹区,就算到灵竹峰了。” 这片竹林看起来不怎样,但是走时间长了就觉得路途遥远,两边郁郁葱葱要比寻常竹子高出整整几个高度的灵竹,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小径,在山林间,在峡谷中,在灵竹里时隐时现。 脚走着走着越来越重,渐渐的周余生必须用一只手稍微拉着竹子的茎杆向前移动,好少费些力气。 这样坚持了好长时间,周余生实在累的够呛,只好随便找个土堆一屁股做了下来,然后不停地喘息着。 好不容易看到山林间透出的一抹光亮,在竹隐的带路下又消失了,每每有一点出来的希望,又每每次,被竹隐一声不吭的脚步声,坠落下来。 终于快走出了这片茂密的竹林,周余生却只觉得这最后一点路越来越难走,地面的岩石渐渐的少起来,相反竹子却越来越多。 周余生终于再也不用看着竹隐的脸色前进了,这最后的路程可以算是一米米的挪过去的。 一走出竹林,只见眼前一阵宽广,正前面矗立着一座玲珑剔透的巨大石碑,在天地间独树一帜,傲然于天地临立之间,那古朴碑面,像是亘古就屹立在这里一样,其上早已布满了点点青苔。 山上只有几座房子,由零碎的几块石块堆砌成围墙,三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原来是厨房。后来前几任师兄走之后,就改成住的房子了。”竹隐瞥了一眼周余生,看出了他的困惑,解释道。 “那是什么?”周余生却摇摇头,视线并没有在那三所房屋多做停留,看着那通傲然屹立的石碑,怔怔的有些出神。 就在周余生目光深深陷入石碑上的文字时,石碑上缓缓升腾起一缕蓝红相接的雾气,在那双仿佛被魅惑的双眸之中,幻化成了其他的形状。 “那是镇山石,每座山峰上都有这样的石碑,是给年轻弟子参悟石碑中的经文用的。而能参透的经文的多少,则完全取决于一个年轻弟子的悟性。” “那既然有三所屋子,那还有一个屋子是谁住的。”周余生神色索然的问道。 “嘘!小声点。那可是这紫火观唯一一个姑娘家家,但奇怪的是,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性格极为古怪,而且动不动就会发起疯来,你看到山中的酸与,听说就是那个姑娘带来的。” 竹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转动着眼珠,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就这样全身戒备下的竹隐在原地愣是呆了半晌后。 除了林间刮起的风,和山竹抖动间掉落竹叶的声音,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入夜 周余生躺在极为破旧的木床上,他的身边,一床单薄的被子两个人盖着。 “你想知道紫火观的历史吗?”竹隐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忽然转过头面向了周余生,问道。 周余生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那屋顶都有月光渗透下来的缝隙,目不转睛的看着无星的夜空。 “紫火观的前身其实就是如今的武学圣地少林寺,他在大陆各地找寻良好的武学胚子,但这些孩子都是家境贫寒,要么就是孤身一人才会选择进入紫火观,一般人都会通过缴纳费用去报名参加大陆上最为顶尖宗门的比试。” 他看着周余生没有回应,也没有多少生气,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跟着自己说话。 “淮南!”周余生心中冒出个念头,他吓了一跳。 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竹隐两眼,发现竹隐并没有兴趣搭理自己,悬在那里的心才放了下来。 “竹隐师兄,你说这既然是你们紫火观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还是少了解你们观内的事情,免得人多嘴杂。”周余生说道。 被子里的身体耸动了一下,他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些不会涉及我们观内的核心秘密,跟你说说也没事,我这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说话,还不允许我唠唠嗑了。” “当年师傅发现我的时候,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丢在了大晋西楚山上,那个时候我还一直没明白当年为什么父母会那么狠下心把我撇下。后来想通了,也就没那么恨了。 当然,作为一个凡夫人,遇到这种情况时,一开始确实很难对治。但按照佛教的教义,别人害你、对你不公平,这个时候要修安忍,这也是大乘的六度之一” 他遥望夜空,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之色。 周余生没去观察那双长长睫毛下湿润的眼,心中却咯噔一声,望向夜空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师兄,其实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没见过父母,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对于父母的记忆还停留在丫丫学语的阶段。”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两人好似心有灵犀的安静了下来,心照不宣的凝望着那浩瀚的星空,如同孤独的人儿,没有星辰作伴,也没有月光洒落。 时间如细小的沙子,偷偷的从指尖流逝。转眼间,一个个春秋就过去了。 “你喜欢练武,很好的,你现在想实修佛法,那么一定要参禅打坐,但根据我的实修经验,如果单静坐,用功不纯进展很慢的话,时间久了会有禅病,觉得身体反而会衰弱,这样你练武或锻炼身体是很好的,舒活气血,对于增进你打坐时的气机的发动也很有帮助” 这是,这看似漫长一年在周余生的耳边成了口头禅的话。 这一年,在灵竹峰上无事可做,唯一身体有了改变,就是听着竹隐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起了老茧的双耳。 “师兄,你这一年就让我一直在参禅打坐。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功啊。”周余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难免起牢骚,嘟囔着嘴问道。 竹隐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如果说这过去的一年他的口头禅是这个,那么,周余生的口头禅就是不厌其烦的询问着一个话题。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武。 他原本还想着在这过去一年的心境沉淀下,周余生至少不会在想以前那么急躁,可是反其道而行,周余生相比之前更是容易急躁。 “你想练武,可是你知道武学到底是练的什么吗?盲目跟从练武,境界只会停滞不前,而我们这类人在开辟灵脉之后,会经历第一次洗髓。除了洗筋伐髓之外,心境就会随着外界的很多因素而改变,心若乱了,又何谈所谓的练武呢?” 这已不是第一次,他像现在这样老气横秋的侃侃而谈。 但是年轻气盛的周余生,又哪里听的进去呢。 两个人很是默契的对一年前的谈话只字不提。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力降十会和 唯快不破,都不过是以强凌弱,以高制低。 实用则是够实用,然则降低了武术之“术”的精要,便是落了下乘。” “你可知少林主的是内经,辅的是心法,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武技,又为何不从最基本的方式开始呢?” “比如站桩,扎马步。” 翌日清晨,一对对羽毛鲜艳的水鸟,在水面上形影不离的展翅飞翔。他们忽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忽而互相追逐,欢快的戏水。 只有那湖面之上,随着从上岸流下来的激流,一遍又一遍的冲打着周余生光膀的上半身。 少年闷哼一声,不断被冲下来的流水弓着身子,咬牙坚持着脊背上瀑布所带去的冲击感。 “这已经是最基本的基本功了,你要是在这样,别说想手拿剑,就是想要撂倒同龄人,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眼神还是流露出欣慰和惊奇之色。 至少他发现,周余生的身体并不是想象的那般软弱,相反的,小小身体下的力量连他都有些叹为观止。 这为什么要在泉水下修炼呢,一是锻炼心智的意志力,忍耐力,心境的训练,其二瀑布冲击的力量是无法想象的,对于身体的结构好处不言而喻。身体的训练,一种是内在,一种是外在~ “双脚外开15度,与肩膀宽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 这时,周余生的双手已经无法顾及手中吊坠的铁块,在瀑布的冲击下,这层手中的力量不断被外力破坏,没有了蜂王浆,那股冰凉的冲击之感几乎是没有任何过滤的砸在他的身上。 他的双脚已经无法支撑手中铁块,在向下晃动的过程中,保持着平行的水平线。 身体各处传来筋脉骨骼噼里啪啦的响声,肩头连接脊背的地方已经红肿,看不出哪块是白嫩完好无损的。 “双脚尖开始转向前。这样是为获得一个扭动的劲力。” 他步履蹒跚的靠着水面中的碎石转过了个身,好不容易能支撑住身体的摇晃,却意外的靠着脚尖平添的力,让他的身体再次不稳起来。 “师兄,你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周余生终于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咬文嚼字的爆发出来。 “嘘!小声点。我想你可不想被洛雪师姑听到吧。” 竹隐的瞳孔在做坏事时,会一直转动。 虽然心虚,却是满脸戏谑的轻笑道。 “那个女人!”他嘟囔着嘴巴的嘴唇立马听话的憋的严严实实,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警惕的看着四周。 “什么事不想让我听到啊!” 熟悉的声音,宛如吃人不眨眼的恶魔,从那平时都不打开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周余生顿时如遭雷击。 “师姑!”竹隐见状,赶紧放下那教导周余生习惯了的姿态,满脸毕恭毕敬的向着眼前这个容貌精致的妇人施了一礼。 她戴着一顶帽子,穿着一身尼姑衣服,跪在蒲团那里。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闭着眼睛,一副不理尘世的模样。 “你应该从竹隐的口中知道我是谁,我闭关一年,看来这灵竹峰上,居然也会有新的弟子。” 在那处远离周余生和竹隐的另一处偏僻的住所,她依然敲着木鱼,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只是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疏离。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弟子吧。” 周余生怔怔的看着她,说到这里,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水眸里竟是一丝波动也没有,望向周余生时,那个清冷的目光只是在周余生的身上看了几眼,又缓缓的合上了双眼,敲起了木鱼。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灵竹峰上唯一一个姑娘,按照辈分你得叫她一身洛雪师姑。”竹隐见周余生尴尬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过去拱了拱周余生的肩头,附在周余生的耳边,轻声说道:“十几年前,听说竹染师傅跟这个洛雪师姑有一段姻缘,只是不知道为何含恨而终,但这洛雪师姑对我师傅痴心一片,在师傅拜入空门之后,也随着他来了。” 洛雪微微蹙眉,看着周余生有些变换的目光,凄然一笑,道:“竹隐看来你屁股又痒了,又想去戒律堂挨板子了吗。” 闻言,竹隐整个人“咣”的一声抖擞了起来,朝着女子眉开眼笑的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脑袋一步一步的远离了周余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山林间一溜烟的不见了。 “看样子竹隐还是那副老样子,专门坑骗新上山的弟子。” 她看着那瀑布下形单影只的身体,脸颊上露出两片无可奈何的酒窝,但同时,她的双眼却是在这一刻忽然凝住。 周余生没有听到洛雪那无可奈何的笑声,但是那股疼痛在传遍身体每处的时候,麻木的反而令得听觉要清晰了许多。 所以他一次遍听到洛雪口中的“坑骗”。 “噗通!” 站在岸边的龙禹赤o着上身瞬间就跳进了冰冷的水中,溅起一片水花,一圈圈的涟漪向着周围的水面蔓延而去,惊醒了水中的鱼儿。 很快,周余生便游到了瀑布的面前,眼神扫向瀑布的石壁边缘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而石头在瀑布长年累月的冲刷之下,变得异常的光滑。 “手给我。”她一把抓起周余生的手,看着周余生的那双干练的手掌,眼神掀起了一丝丝波澜,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将那丝波澜压了下去,她说:“小孩,你是不是修炼过玄龙九转。” 他尴尬的从女子的手中抽回回手,脸上染上一丝怒气,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疼!” “你说是不是!”她微微垂下眼帘,吼道。 “我……”他有些害怕这样状态下的洛雪,即使感觉不到她身上任何的杀气,他还是很畏惧的不敢与她对视。 “我说对了对吧!”她凄然的笑道。 “但是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现在为什么还有人修炼玄龙九转,这本只有上篇,没有下篇的功法。” 她垂着眼眸,看似不在意,但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指尖泛白,由此看出她心里到底有多么难受。 周余生咯噔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知道吗,在大晋广陵的确有一本叫玄龙九转的功法,他由如今的广陵三家统一保管,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泄露过这本功法的行踪,我也就不问你你修炼功法的由来,只是在无从探究的很多年以前,这本修炼的功法因为来历太过神秘,广陵三家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这本玄龙九转的下半部分。”洛雪眼神凝重的看着他。 “那我的父亲原来应该是广陵三家的吗。”他心中想到。 “那如今的广陵三家是哪三家。”他几乎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在意洛雪诧异的表情。 “何,林,郭三家分权整个大晋的海外贸易。” 他终究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勇气,脑海中盘旋着玄龙九转的经文,这个自己已经滚瓜烂熟的功法,竟然在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我劝你,虽然这玄龙九转是上乘功法,但你早知道一本没有完整的功法,即使在玄妙都是没用的,就连广陵三家都没有彻底的参悟这本功法,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洛雪注视着神色恍惚的周余生,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舍,看着眼前的敞开的屋门,有些失神。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周余生看着她,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苦涩,他咬了咬牙,最终无力的说道。 她睁开眼睛,眼神里不悲不喜,摇头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广陵三家的族人,这种在广陵三家并不属于秘密。” “竹隐那孩子你别看他有时候玩世不恭的样子,刚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他的武学造诣,真的很惊人。” 洛雪看着山林间冒着头偷偷偷看这里的竹隐,最终沉下了眼睛。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说道:“好好跟竹隐修行,你还没开辟灵脉,未来还会有很多选择的。” 不远处的下,竹隐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周余生的脸上,但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就没有任何的好奇,这时,太阳开始下山了。 “走吧,得去砍竹了。” 天空不是那么清晰,屡屡迷雾缠绕于姿态百变的青树干上,雾间、树枝间、还有鸟儿的叫声都能听到、看到咫尺的阳光透过来。 但那夜树影斑斑的灵竹,此时却是肥沃的土地上上一片贫瘠。 放眼望去,只能见到满山的雾气,和若隐若现的群峰。 “洛雪师姑,一定又说我坑骗新弟子了。” 周余生心想,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观内有规定,新入门的弟子无论如何都要参禅打坐一年半后,才能开始习武。而新上山的弟子,又哪一个不跟你一样年轻气盛,心比天高。我也就只能满足他们,提早半个月让他们开始习武,后来不也就自讨苦吃了吗?” 在镇山石的附近,竹隐光着膀子,举着手中亮晃晃的长剑,在身前那是耍的虎虎生风。 他按剑在手,收敛笑容,刷的一声展开剑势,两只眼睛像流星般一闪,眼波随着手势,凌厉的剑芒随着目光所转之处狠狠刺去。 那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灵竹上一片片竹叶掉落下来。 只见随着这横劈竖刺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听得“喝”的一声大响,那举剑向的方向,剑尖对准了周余生,下一秒他的身体已是鬼魅般的一动,朝着周余生所在的方向不断变换身形,脚步诡异,甚至从周余生的视线看来,连竹隐的身影在这个诡异的步法中,都是模棱两可。 “这乃我少林派始祖达摩尊者在嵩山面壁十八年之后,所妙悟的一套剑法“达摩剑法”,亦以怪招闻名天下,其身法、步法之奇之巧也是其他剑法望尘莫及的,师弟看招!” “师兄不要!” 若有若无的剑光虚幻的在竹隐的身上,时而连闪数下,时而能连续看到无数把同样的剑,从那双严肃的神情中迸射出来。 竹隐的身形恍如醉汉,踉踉跄跄的从那亦真亦假的障眼法一蹬而入,那原本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剑光,剑尖一引,朝着竹隐手中的长剑莲花般的合拢。 剑柄一抖,急促的剑锋吹起地上的竹叶,一抹寒光一闪,那看得清周余生双眼的剑身上,拭着周余生咫尺的地方,剑锋一转,那抹剑花向上刺出,恍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 周余生立在原地,汗如雨下,回想着那道即将要刺入自己的长剑,此时却回鞘而去,一时间竟心有余悸的走不动路,说不出一句话。 “师弟,是我大意了。”他悻悻的说道,将长剑朝身后的剑鞘一收,但那股收回剑时的肃杀,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周余生。 他仍然能记得,只要自己狠下心来,将剑在往里刺入几分就能伤他,那四目相对时,那虽然泛着恐惧而恍惚的眼神,却有着一抹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眸光中射出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竹隐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明明抱着认真对敌的心态,但是在面对那道眸光之中反而胸口一窒,才会临阵改变剑势,不让剑尖伤到他。 “竹隐你的达摩剑法又精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一章:灵竹虫 时光悄悄地溜去,太阳则越发的红,悬挂在房顶与天的边缘间。一会儿,夕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变得温和起来。 这时,灵竹峰的变化也才刚刚开始。 随着树影在黄昏的衬托下,满山如地震坍塌般摇晃不停,眼看着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毛毛细雨中,群山贪婪的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树枝上吐出了小嫩芽,山风吹来,嫩芽渐渐地变成了小绿叶儿,满树的绿叶在微风中飒飒做响 森林坚决地抖掉了身上残余的夜的黑暗,浑身苍绿,威风凛凛地站了起来。 漫山遍野的灵竹,如同重获新生般的在黄昏夕阳的照射下, 一颗颗灵竹相继出现,举目远望,绿色的灵竹像海洋一样,连成一片。灵竹长得郁郁葱葱,散发着舒心的凉爽。 一切就只好像发生在刹那之间 周余生呆滞的站在那里,诧异的合不上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反观竹隐却是云淡风轻的伫立在这成片的灵竹前,他的双眼一凛,身上那股泯然的剑意再次爆发出来。 手中长剑往身前一横,反射着整片郁郁葱葱灵竹的剑身,向着灵竹群往手上一握,他独自站在那里,就大有千军万马来相见之勇。 “师弟,看好了。灵竹生长在灵树的枝干之上,靠的就是灵树上的木之本源,只要灵树的枝干没有砍断,这些灵竹就会周而复始的生长出来,在砍灵竹的时候,要注意千万不要伤及灵树的枝干,否则那颗灵树算是彻底无用了。” 远处传来他悠扬的声音,只见在那树影婆娑的灵竹之中,竹隐的身形游离穿梭在那灵竹群中,一道道凌厉的剑光犹如晶莹剔透的弯月刀光剑影般的连闪不停。 “达摩剑法!” 剑速势如破竹,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伴随着那片叶不沾身的身法,在灵竹峰中游刃有余。 “嘭!嘭!嘭……” 连数声树切树倒的切裂声连绵响起,以半切的角度从树的枝干上滑落下来,灵竹纷飞,如同骤雨般的倾泄而出。 只是瞬间就有几百只的灵竹堆堆积在每每灵树下,而那光秃秃的灵树枝干上,孕育着一直晶莹的甘露。 而从中走出的竹隐,虽然手持着沾满翠绿之色的银剑,身上却没有落叶落到身上的痕迹,走在这漫长的古道上,神色微冷。 他伸出长剑,手腕快速翻转,那柄朝天的剑身 在落叶的最后坠落声中,一收,薄如蝉翼的灵竹其中剑光闪闪,在一声清脆剑落声中,一分为二。 “你要试试吗?” 在剑回鞘之际,那双严肃的神色终于是柔和下来,只是当那微弱的剑意都消失,他的脸色却快速苍白下来,明显用力过度。 他走到周余生的跟前,揉了揉周余生那紧绷起的双肩,凝重的将手中的剑鞘递给了周余生,只是在抓住周余生身体的时候,终于是因为支撑不住,抓着周余生的身体紧紧不放。 “如果放在平时,我恐怕早就将达摩的九言真绝告诉你了,只是因为你不是紫火观的弟子,所以我不能将本观的武学透露给你,你能领悟多少就完全看你的造化了,只是这样就不算犯规了。”他露出一个逞强的微笑。 周余生却立在原地,没有说话。看着竹隐的神情莫名,握紧剑鞘的手收紧,忽然他的神情一阵痛苦,就感觉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 他的身躯一阵颤抖,这让能清楚感受到周余生身体的他抬眸,面对的是一双金色的瞳孔。明明是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那双金色瞳孔下的周余生,却是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 就在周余生的眼睛中,瞳孔渐渐褪色成金色,在他的眼睛里,却是又一副光景。 他的脑海中重复慢动作的演示着竹隐的动作,每一剑,每一步,都通过瞳孔中的记忆回忆的清清楚楚。 就在全身的脉络就在周余生的身体起反应之后,周余生只感觉身体抖擞一震,在然后看平常需要起手的玄龙九转,竟自主的灌注内力给予手掌中央,用来承受瞳孔带来的强度演化。 这对于周余生来说,太过不可思议就在身体逐渐习惯这种强大内力的时候,他却口中猛的喷出一口血,身体那股内力忽然离奇失踪,撑起竹隐的身体一软,便随着竹隐向下倒去。 “你没事吧,小师弟。” 竹隐摇晃的站立起来,使劲攥住周余生的手重重的向上一拉,周余生的身体一轻,便随着他站立起来。 “我没事,师兄,我想试下你刚才的剑法。” 周余生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即使他不知道刚才的力量源自哪里,但是他清楚,那种感觉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竹隐诧异的看了一眼,确定他没说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周余生的肩,轻笑道:“你想试就试试看呗” “这剑好重!” 刚刚还没有察觉到剑重的周余生,在失去了玄龙九转带给自己的力量,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前行,每走几步都停下来歇一下,喘两口气,擦去满头的大汗。 剑上势,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身体偷偷运转玄龙九转,以静制动,以气运力,经脉之中那困乏的无力感忽然充沛起来,他伸出剑鞘里的银剑,同时四肢青筋布起,双手瞬间充斥着力度。 他回忆着竹隐运剑时的动作,手腕轻轻旋转,银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倒映着灵竹峰群。 这时,他才循着那乡间古道。置身于这光秃秃的灵树之中,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吼吼吼!吼吼吼!”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明显是动物吼叫的撕唳。 那几声如老虎般的吼叫声。在那已经看不见周余生的地方不断发出声音,竹隐脸色一变,下一刻已是冲入林海之中, 他的神色变得万分的凝重,在林间不断穿梭,因为他知道那声吼叫到底来源于谁。 “余生!余生!余生!”山林间,竹隐不断呼唤着周余生的名字,但那声音就如同泥牛入海般,在诡异的灵竹峰中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甚至在那里,越来越多不同程度的吼叫,此起彼伏的窜了出来。 “灵竹虫!”周余生站在那里,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在那不远处的地方,一只站立起来的奇异怪兽。 此兽通体翠绿,连接骨干的是一条细细长长的竹节,前翅革质,狭长,横脉众多,脉序成细密的网状,前爪成螳螂的手,而后脚又宛如青蛙腿,一双明显大过于身体宽度的眼睛,狭小细长,此时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周余生。 一条薄如蝉翼的翅膀,微微震颤。 就在几分钟前,周余生尝试着砍倒第一颗灵竹时,这长得像竹节虫的怪物,竟然一动不动的贴合于灵树之中,如若不是身体察觉到了即将逼近的危险,他甚至不知道身旁有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竹隐师兄说过,这灵竹虫是由百年灵竹幻化而成,虽然擅长隐匿,速度极快,但是攻击单一,攻击性弱,还有一点这身体支撑不住,只要灵竹的力量稍微削弱,他就会重新变成灵竹的。” 就在一人一兽眼睛对视的同时,周余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谁给的勇气,已是先声夺人,快一步欺身而进。 这灵竹虫说来也不弱,但很明显灵性并不高,在周余生做出进攻的势态后,他的双臂向前前驱,后脚已是弯曲到了极限,他的身形忽然笔直的窜出,树叶轻轻的拭着地面飘扬而出,身体就犹如一把离矢的箭朝着周余生扑去。 这灵竹虫显然在周余生几番接近挑衅的动作下,彻底激起了一股作为灵兽的本能,情绪会慢慢地从恐吓发展为攻击,恶脸相向。 “嘭!” 就在周余生的拳头即将要击在灵竹虫的身上,那里绿色的身形却忽然闪了闪,化为一团泡影在原地诡异的躲开了周余生的拳头。 就在身体扭捏下,避开了周余生的拳头,它口吐忽吐一团绿色青光,密密麻麻的宛如针线般的分散开来,在周余生来不及转头的刹那,已是刺向了周余生的脊背。 他口中吐出一口闷气,在忍住那钻心如蚂蚁般噬肉的疼痛下,他弓起手臂,向身后那咫尺即将挥臂落下的瘦长影子,弓手肘击向着那影子的方向延伸而去。 他相信虽然还没抓到灵竹虫的身体,但是他坚信只要拳头落在的身体,它绝对承受不住。 在空中顺着那条向后肘击而去的惯性,他的身体借势在空中旋转,那行如雷霆的另一只手,忽从半空之下重重落下,他的面色狰狞,同时那双已经灌注全身力度即将致命一击的手,青筋布起,一双青绿色的手掌犹如猛虎生气时,胀起的拳头可怖骇人。 “吼吼吼!”震耳欲聋的吼叫之声,在韩立耳边嗡嗡响起,不过幸亏没有蕴含内力,只觉得耳朵针扎般的恍惚了几秒,但那原本应该已然落地的拳头却在半空停滞了下来。 看到这里,周余生的心沉了下去,抓着剑柄的那只单手,情不自禁的出了不少细细的冷汗,看着那毕竟有了灵性之后可催动的法力,他毕竟和人交手的经验太少,再加上打到现在他完全靠着身体的极限在攻击,他就觉得似乎连喘息都沉重了不少。 那双失去了倚重的身体,重重的挥臂落下,那双即将要截去一半的手臂之际,瞳孔金色紫芒再现,竟瞬间挣脱了脊背上的束缚之感。 可是在看身后,那里还有半点灵竹虫影子,那原本还喧闹着的竹林再度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对了,剑法。灵竹虫的身体太快,以我现在的拳头未必抓得到他,赵先生曾经说过,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虽然这股感觉太过诡异,但看来只要抓住机会,否则我恐怕走不出去了。” 他的心底暗自盘算着,就在那随时蛰伏,那股即将到来的危险,使那微弱的剑意犹如沸腾的水,暴涨起来。 “达摩剑法吗?” “洛雪师姑,余生他进灵竹虫巢穴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呼气,从灵竹森林一路连摔带爬的跑了出来,他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好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在他的面前,洛雪蹲坐在那里,却依然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鱼,嘴里不断念着经文。 她微微蹙眉,琼鼻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还是一副淡然的不瘟不火的样子。 “他怎么会去哪里。” 被那冷漠的神色盯得有些发慌,他看着洛雪,嘴巴里也有些支支吾吾,道:“余生说他想试试那套剑法,那个时候我也没多想。可是……换算成现在的日子这的确是第一百年,那些灵竹虫也该出来觅食了。” “真是胡闹!”她的脸上染上一丝怒气。 竹隐一愣,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洛雪生气,他心想果然好看的人,无论怎么生气也好看。 她手中敲打木鱼的动作停下来了,望着远处扬长而去,那双目光所望之处,那朦胧的雾气之中,一道震耳欲聋的啼鸣声忽而响起。 只见那雾气腾腾的山谷之中,一双只手能遮盖天地的翅膀,噗噗扇动着。 那被遮掩身形的雾气,随着气流颠簸,渐渐的显现出山谷之中那硕大无比的巨大鸟影。 那山谷之下的酸与在山腰间盘旋,忽然一振翅膀飞过最高的山巅,它那褐色的翅膀,几乎擦着了山巅上飘动的朵朵白云。 只见在黑夜的高空中,一道巨大的阴影盘旋于高空,俯瞰大地,振翅九霄。 “酸与,你去看看灵竹峰。你说的那孩子好像被困在那里,凭你的嗅觉,应该很快能捕捉到灵竹虫聚集的区域。” “现在的小孩真不省心。”那夜空之中的鸟影,没好气的扇动了几下翅膀,依此来表示它的不满。 洛雪缓缓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快去吧!灵竹峰不见人了。跟观里也不好交代。” 又是一阵急促的激流声,从空中向下的窒息感,它那乌黑光亮的羽毛,横扫着破棉絮般的云块。 “快点啊!快点啊!”那只感受到了微弱剑意的双手,试着摸索竹隐当时的剑势,他神色焦急的拂过剑身,脸上不时有着豆大的汗珠落下。 轰! 轰响炸起,一股无形的震荡波动,朝着周遭猛然传开,一股劲风肆意的席卷开来,周余生竟直接被这炸开的剑意,插在地面的手都是裂开地面的山石向着后方倒退而去。 他的身躯不断向着后方倒退着,丝毫无法站住脚跟,尽管看上去狼狈,但他的眼中理智而清醒。 “达摩剑法,原来如此。” 手中握着的剑轻轻提起,在剑身转身迎向那树叶沙沙的剑光,那反射着刺眼剑光的剑弧,竟是再也抓不住目光,模糊的在夜空之中凭空消失了。 “左脚!右脚!右脚!右脚!坐脚!” 他的身躯机械式的运动着,那凭空落下足以以假乱真的每一步,准确无误的落在他应该踩到的每一条有规律的线上。 “吼吼吼!”那寂静的夜空声中,那声声令人脊背忍不住发凉的吼叫,再度诡异的传了出来。 如同撕破夜空的一道跑音的旋律,让这夜空下声如细丝的声音都变得刺耳起来,令人心情狂躁不安。 此时, 一声近在咫尺的吼叫声猛然传来,周余生的瞳孔微微收缩着,身躯猛然转身,但此时那跟不上反应的身体速度,却是如遭雷击般的在半空中僵硬下来,猛然一记掌刀撕裂着身躯滑落下来,那被一拳猛然凹陷下来的背骨,差值分毫的错开了那就要落下的刀尖。 但周余生也在本能下进行反击,那下坠的身体,忽然靠着背部的力量挺身而起,那坠落下来的剑光如影随形的附身于那细长的身躯之上,凌厉的剑光磨牙,狠狠向下斩落而去。 一抹凌厉的寒芒,闪电般的撕裂着夜空下那狰狞的身躯。 踢脚,落地,转身。 剑刃刚刚落地,那锋利的锋刃切开了在外面坚固的壳,在空气中,在那道剑面中裂了开来。 而那一记同样惊人的闷声拭着剑光切成两半,他的身体即将坠地的瞬间,那跃落而至的银剑也向着下方电光火石的瞥开一道浅浅的剑痕,他的身体快速朝着与灵竹虫被撕裂而开的身躯反方向滚去,而后,也借助着这个机会从地上半跪起身。 那分离下来的虫颅向后方滚仰倒退,变成了一只头颅和身体分开的死物。 就在周余生庆幸活过来之际,忽然那双本没有了生机的细长虫眼,渐渐露出其中绿色的瞳孔, 细长的眼弧咧出一道缝隙,阴冷闪过,那紧闭的双唇,两道绿中透着一抹浅浅黑的绿色银针,在这一刻,猛然投射而出。 银针深入周余生的后背,忽然有一阵一阵越来越强烈的刺痛袭来,那浅浅黑的黑色气团如同活过来了一般,顺着银针插入肌肉的方向,迅速蔓延开来。 只是当他最后的反戈一击,穷途末路的时候,那张嘴再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吼叫声后,竟真的再也没有了生命迹象,身体化成一团恶心的绿浆,融化了开来。 他的眼前天翻地覆的转动不停,越来越不适的感觉让潮水般涌来,他感觉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与此同时,这山林间,越来越多虫子爬行的声音,向着那声尖利的源头密密麻麻,此起彼伏的前行着。 “这孩子不会杀了灵竹虫吧!那声求救信号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如果南方没有人,那么这些有领土意识的低阶灵兽,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领土,前往别人的领土” 这弥天盖地的夜空,似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双翅鹏展,压着灵竹峰上空的天地朝着南方飞去。 灵竹峰下草木折腰,两旁的山林如同被分割了一般,一分为二。 急促的风声吹过光秃秃的枝丫,长长的影子向着南方延伸而去。隐约露出其中翠绿和茫茫的林海,和迷蒙的夜空连成一片,混混沌沌,隐隐约约。 “竹隐,我们也得跟着过去看看。酸与要是出手了,这灵竹峰的灵竹几十余年都会寸草不生的” 只见山坡旁隐隐约约,倒像窜出一箭,直向大虫面上射去。 她手中掐动法诀,在脸面前快速结成莲花般的状印,向上,翻起的玉指冲天做引状,不知何时已经祭出了一柄银色宝剑,通体雪白,剑上染着一丝冰霜,剑身却是有着一条纯白白凤,在冰中仿佛做着困龙之斗,果真,密密的雪花像利剑一样,划破天空,从天而降。。 一柄雪白长剑,灵性大起,仿佛活着颤抖般的嗡鸣声作响,天空之中闪过几道透明的雷电,她的双眼之中雷光闪动,那柄雪白长剑就“咻”的一声划破了天空,落在了洛雪的身前。 她站在上面,伸手拉起竹隐,手臂延伸至前方,那雪白长剑便载着她飞到半空中,向着灵竹峰内飞去。 竹隐又哪里真正的御剑飞行过,又惊又恐的同时,向着下方疾驰飞去,连景象都模糊一片的灵竹峰,登时露出了吃惊羡慕的表情。 周余生躺在那里,对周围即将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只感觉身体着火一般的烧了起来,痛苦难熬,那种感觉深入骨髓。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怕人的吼声,只见在那个山林间爬出的灵竹虫群,张着血盆大口,像在搜寻什么猎物,正贪婪而而凶恶地向四周张望的从山林中爬了出来,大胆的如同看一个已经板上钉钉的猎物般饥渴。 它们在周围盘旋了几圈,在那团流淌在地上的绿浆上嗅了嗅,神情一下子暴怒起来,它们看着周余生,竟又同时发出一声与刚刚最后的声响相同的吼叫。 它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孤独的双眼沉默着,何时才被明亮发现,躲在黑暗角落的周余生。 “吼!”突然,一声怒吼传来。从上方传来,那声鸟鸣如同警告一般,那些灵竹虫面对那声鸟鸣时,竟然毫无反抗的四下逃散。 只见从黑夜之中探出的脑袋,六只眼睛竟同时的望向了周余生,用鼻子顶着周余生的身体翻了个身,鸟隼在周余生的身上点了点,那满脸发青的身体上,立马发出了一种类似烤焦的味道。 “这小子中毒了!” 上空,载着洛雪的雪白长剑停在那里,她看着周余生的身体有了反应,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酸与带他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二章:竹隐的过去 “你亲眼看到这孩子,杀了灵竹虫?” 洛雪注视着那躺在木床上的周余生,神情痛苦,脸色微微发黑。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那随时可能因为抽痛而弹起的身体,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却没有任何的意识。 她的话透着诸多的难以置信,那双徘徊在周余生身上的目光,像是想透过那盏如同琉璃般没有任何杂质的身体,回答她的疑惑。 那双微微眨动的美眸好奇,充满疑问和担忧。 竹隐好奇的打量着周余生,怀揣着如同洛雪的困惑,但皱起的眉头,却是焦急的坲过那双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如果当时没有其他人,那那个灵竹虫是他杀的,而且他种的的确是沙毒绿浆,背上有灵竹飞针的迹象,可是我完全想不到,既然中了灵竹飞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完,她的五指已经搭上了周余生的手腕。 扣手搭脉,那双手顺着那脉象极为不稳的脉搏中,她缓缓的合上双眼,渐渐地沉下心,听着那脉象一次比一次微弱,再注入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之后,那道微弱的脉搏忽然如同战鼓般的擂动不停。 “四叶心草 肉枫叶 三珠木 地心杏果每个各三两,配上些清热解毒的辅佐药材,用大火熬制三个时辰,持续三周,这沙毒绿浆的毒性就会淡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漂亮的水眸里一丝波动都没有,酸与知道,她刚才之所以没有睁眼,就是怕眼睛里有情绪泄露出来,而现在,她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神情在变得往常般平静无波。 竹隐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洛雪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仿佛在打架的眉眼踌躇不定的狰狞着,气愤的甩门而出。 “这孩子,之前有被人攻击过神魂,那道脉搏虽然不稳,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为他生命力,要不是这次他碰到的灵竹虫会比平常的灵竹虫的毒性要强太多,也不至于睡了那么久没有醒了。” 这是,竹隐摔门后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此时,天际忽射下一轮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静静的泄在一处香火通明的大殿中。 “皎洁的夜光隐藏着一丝忧愁的思绪,可见今晚的月光不是那么明亮,难怪有黯光入我室” 大殿中盘坐在巨大金色佛像下的三个男人,看着那迷离的月光中,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钟磐声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 陷入了深深的惆怅,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却有着沉着冷静,面冷心慈的神色渗透出来,如春风般沐浴在金色佛像下那双清澈的双眼中。 正是深夜齐聚一堂的竹染 竹青 竹方。 “何名圆满报身?譬如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莫思向前,已过不可得;常思于后,念念圆明。” 一脸书生气,却没有太多佛教道人的儒雅之气,竹染指着那香盆袅袅燃起的香火,在窗户外肆虐的吹响着窗板,远处吹来的那道风,却没有熄灭那道昏黄和那条长长拉扯着佛像的影子。 “自性起一念恶,灭万劫善因;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直至无上菩提” 竹青那双苦涩的眸底,倒映着那袅袅烟气遮住的大智若愚,普度众生的笑意,实则他看似眉开眼笑,却是苦涩的如同随时会干涸的河流,苦中带点乐。 “如今玄元的格局,大晋,大齐,大唐关系紧张,随时都会爆发战争,只差一根引燃三者平衡间的导火索,制衡玄元的三道命星,本来就只出现在一条相连的启明星,失去了其中一道命星,就会有灾星临至玄元。” 竹青仰头看着那亮如白昼的群星,万千星光灿烂,却只有三颗星最为明亮,散发的光辉直接让那周遭数颗星光,望而却步。 “淮南只是一个局,一个怎么走都是死棋的局,却有太多人为了心中的无上大道,飞蛾扑火,这是必然,也是趋势。” 竹染慢悠悠的回答了他的话,他那清亮如水的眼睛里,闪射出的光芒多么的纯粹,充满了至善至纯的简单之意。 就见眼前启明星大亮,像是在解决他的困惑,又像是在验证自己走的大道之路是否正确。 “人心不善感召而来。所以佛才教导我们断恶修善。当然断恶修善免的不只是刀兵劫。” 竹方却是心平气和,也不纠结,也不迷茫,不被世俗之事所困扰,单纯的在自己的世界一心向佛,坚守着自己的大道。 他抬头望着庙顶,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 也宛如夏季夜空数不起的星空,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师弟,今天少林那里又来催我们交出竹隐了吧。”竹青话锋一转,问道。 “他毕竟是大师兄在世的唯一儿子,少林那里还是藏不住大师兄在西楚山身死的秘密,但那孩子毕竟背负着少林的血脉,这是宿命,他逃不掉也躲不掉。”竹染淡淡的说道。 “当年大师兄是多么惊才绝艳之人,就论这少林千年来唯一有可能踏破那层桎梏入境之人,但最终呢,也不是难逃美人关。” 他的神色恬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他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盲目的崇拜,也有扼腕叹息的惋惜。 这一刻,这片天际孤单的,仿佛只有那一声声院外蝉鸣的声音 竹青轻声说道:“至少竹隐现在很快乐,他要是回去了,那竹尘老头,鬼知道会给竹隐灌注哪些死板枯燥的佛教圣经,只要竹隐引星辰入体,开辟了跟其父亲一样的菩提圣体,竹尘那老头就会恨不得倾尽少林所有去培养他。” 说到这里,竹方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但是他的声音细细的,还是使劲憋着自己不让笑出声。 他知道那个古板刻薄的老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毕竟竹青,竹染,竹方都曾是他三千弟子中,三个不起眼的弟子。 “所以能尽量敷衍少林那边的条件,毕竟当年是我们……” 竹青做了个嘘声,显然接下来说到的话题会接触到他们一向敏感的不愿提起的话题。 竹染柔和道:“但愿如此。” 夜色已经升至最高处,竹方跟着竹染竹青回了厢房,临走前,他轻轻吹灭烛灯。 大殿内一片黑暗。 竹方的眸子在黑暗中带着点死寂。 翌日清晨,破旧的厨房 一处烟囱中冒着如同柱子般大小的烟尘,不时传来几声猛烈急促的咳嗽声。 厨房内乌烟瘴气,竹隐动作笨拙的在一排简陋的瓶瓶罐罐前,忙碌的奔走着。 他拿着一柄破旧的木扇,对着这些黑乎乎的药罐下煽风点火。时而咬牙切齿的将药材小心翼翼的放入药罐中,时而被大风刮过,扑面而来的烟熏味,实在够呛。 目光在其中的药罐前游离不停,好像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敏感的立马躁动起来。 对着一个土灶台,好奇又害怕。 害怕的是那沸腾的水,随时都会挣脱罐盖的束缚,咕咚咕咚的冒出来。 他满脸狼狈,那双紧紧盯着药罐的双眼,因为被烟熏味刮得生疼,而只裂开一点点缝隙,他拍了拍脸颊上的烟气,那染上土黑色的双颊,忽然如同两颊冒烟般的蒸发起来。 “四叶心草”他看着摆放在身边的长着四个叶子,形状如同心脏一般的灰褐色叶子,谨慎的提开那冒着烟的罐盖,手臂贴着肌肉,站在十厘米开外的地方,像小鸡投食般的丢了过去。 “肉枫叶。”他伸手过去,又拿起一片枫叶状,却有着肉类的蓬松感层次感的叶片,在四叶心草煮沸的那段期间又丢了进去。 “三珠木。” “地心杏果。” …… 待得身边摆放药材的架子空空如也,竹隐又刻意的离开了土灶台,看着那随时会被熄灭的柴火,心中定了下来,双目也自然带着困意的沉了下来。 “不知道,竹隐师弟有没有想我。” 此时灵竹峰上,一个瘦高瘦高的身影行走在灵竹峰上的云梯,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偷偷露出。 暖阳高挂,金光万缕,蔚蓝的天空中,酷暑难耐。 他缓缓的抽掉锅底下已经燃尽的柴火,鼻子抽了抽,手指往鼻子一敛,一股浓郁到难闻的药味顺着鼻子,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猛然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将拿着药罐子的手偏偏离了自己几分。 此时,那个忽然闯入的人影已经闯入了灵竹峰内,正轻车熟路的穿过灵竹的区域,直达灵竹峰中央的三个破屋。 他看着昨夜还没收拾干净的灵竹,脸上竟噙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目光中一道幽光闪过,他的眼波流动,左顾右盼。 他目光何等敏锐,在这些被刻意隐藏的灵竹叶中,发现了灵竹虫活动过的迹象。 “你是谁!为什么突然闯入灵竹峰。”他转目望去,坚毅的眼神里,透出些许探询之意。 “竹隐师弟。”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他那线条分明而俊朗的脸上,一双深如幽潭的明眸,此刻,正亮如繁星。 “好久不见!顾师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三章:最后的师兄弟 “好久不见,顾师兄。” 他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得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竹隐师弟,你与我上次灵竹峰一别,已有一年几个月了吧。” 他从山林间逐步踱步而来,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一双目光深邃的双眸,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不易察觉。 “一年两个月零三天。” 他那宽阔的双肩耸了耸,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说。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他那浓黑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如同利剑般的双眸,闪动着如刀锋般的凌厉之意。 “那日太刻苦铭心,实在难忘。”他那冰冷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又没有悲哀,显得一片麻木,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你在顾家过得好吗?”他那冰冷的眼神中,像是重新燃起一片火焰,但转瞬即逝。 “顾老对我挺好的,还有我的父母在我离家那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他用严峻的眼神逼视着他,这其中带点探询之意,缺乏信任感。 说到父母的时候,竹隐那固若金汤的眼神中竟再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动容。 “那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何。”他俯下身,又拿起刚刚煮好的药材,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直逼对方。 “洛雪师姑,她生病了。”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流露出残酷,诡异的光芒。 “顾师兄我想现在这不应该关你的事,还有早在一年前,你们的师徒情分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他眼神漠然置之,只是带着万念俱灰的目光,就欲转身离去。 “竹隐,跟我回顾家吧!” 就听见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就那么久久的注视着他,深沉的目光中,充满了希冀,和那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他的脚步一愣,默默地拿着药罐的手竟微微一抖,他那冰冷的双眼,死灰复燃的染上一丝朝气。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他还是忍不住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更加坚定的朝着周余生的房屋中走去。 脚步轻浮,眼神更是涣散,像个行尸走肉的行走在这遥远的古道上,他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声音。 “对不起!竹隐。” 他的目光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 “是他们逼我的,要怪就怪你有个与我们顾家有血海深仇的爹吧!”他充血的眼睛忽然如同狮子发怒般的遍布血丝,流露出悲愤和怨恨之色,就那么恨恨的盯着他。 他忽然凝住,竹隐回望的目光与其相撞在一起,在空气中交织,仿佛有电闪雷鸣在空中炸响。 他的双眼微眯,眼中射出冷酷的残忍之色,倍显冷血和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他目光闪动之间,身体缓缓而来,他只觉得手腕处一紧,一阵剧痛迅速传来。那是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掌心布满老茧,粗砺厚重,结实有力,像铁钳一般,紧紧的攥牢了他的手腕。 “顾师兄,你的手!”他用痛苦的眼神盯着他,令他局促不安,心中忐忑。 他心乱如麻的抽回手,那声感慨万千的“师兄”犹如昨日,那声软糯糯,有些拘谨的少年,初来灵竹峰上时,对着自己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纠结时,口中声嘶力竭般的对着竹隐喊了三个对不起,内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让他逐渐无法控制自己,变得癫狂。 他手中快速结印,很快的打出一道口诀。 只见那双干巴巴的手掌之上,骨节分明的五指上“呼”的一声腾地冒出一团青色火焰,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那张脸狰狞扭曲。 他操纵火焰的手臂,那双洁白的白袍瞬间化为灰烬,漫天被烧尽的破布旋转般的爆裂开来。 露出其中宛如烙铁般的手臂,骇人的深紫中有着一块鲜红欲滴如同血斑的红色符文。 “竹隐!当年你在灵竹峰上就展示了你那惊人的武道造诣,顾家不会养虎为患,也不会放任一个威胁存活于这世上,如今我开辟了灵脉,顾家信任我,派我来对付你。” 他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因为他们知道,若这样放任你一直成长下去,你会成为威胁他们吞并少林最大的阻碍。” 竹隐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平静。 他静默而立,久久的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这个世界从来不乏像你们这样的天才,林初风也是,竹隐你也是。你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天赋定性的那一刻就已经一败涂地,所以我来了,也想告诉你,修真一途,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修真一途,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他的眼神空洞,目光变得游离不定。 “我知道你还没到开辟灵脉的年龄,所以我独自一个人来了,现在山下顾家的人已经拖住在开禅念大会的住持们了。” 他快速的望了他一眼,目光躲闪的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乏挣扎和痛苦之意。 “顾师兄,当日一别。我还没来得及请你赐教。”一种罕见的清澈之色,让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重新焦距,深沉的眸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他冰冷的眼神,就那么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在试图躲避他的目光。 “那年竹染亲自传授你的达摩剑法,不知道如今的你又精进到了何种程度,但是我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悉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我的剑,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你,一个连师傅都不皈依的人,能学好佛吗?学世间法都要皈依师傅,何况出世间法?” “请赐教!” 一股陡然暴涨的剑意,如同火山喷发般没有任何预兆的从身体内爆发出来。 他缓缓的抽出鞘中的剑,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一瞬,冰冷的剑尖就那么指向了少年。 顾师兄突然一股凌冽的杀气从剑气中激射而出,他被惊呆了。 但是他好歹不是常人,下一秒已是恢复如常。 “火炼掌!” 他双手合十,两团青色的火焰在掌心处不断被挤压,双手在旋转其中火焰的时候,越靠越近,逐渐爆发出足以燃尽空气的威能。 竹隐也不会坐以待毙,死死攥住剑的掌心,如同移形换影般的出现在他的身前,脚下的沙尘还未淡去,一剑斩去,足以金石为开。 剑下,他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见那还在凝聚火焰的双手忽然熄灭,一股从地面裂缝中涌出的热量,如同火树开花般的从地面拔地而起,升腾起一团急促的火光向着竹隐冲天而起。 一抹无情的火焰,如同狮子张口般的将他吞噬,其中熊熊的烈火好似要攀附在那股沉吟的剑意之中。 总算他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乏力,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摔落了下来。 火焰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那股钻心的灼烧之意,在他的脸上,划过一撇血肉翻飞的血痕,在火焰的溶度下,这些血肉快速凝结,留下了一块被烧焦的疤痕。 但是他毕竟只是刚刚踏入修真一途,用了这招后,他脸上的红润快速苍白下来,有些心有力而力不足。 竹隐猛的一拍地面,身形就如同弹起来一般从地面站了起来,在那抹若有若无的火光中,他能看到,漫天火雨从他的身上冲刷而出。 一股沛然的剑意,夹杂着炽热的火焰,刷的一声,斩开了面前的火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火墙中悄然而至。 他急忙回剑招架,可是只架开其中刺向胸膛的一剑,嗤嗤声响中,那在火光中一直伺机待发的其他飞剑,已在他的衣衫上划了六道口子,每一口都足足有六寸之长。 他才察觉到,除了他自己架开的那把剑,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足以致命的飞剑,竟足足有六把之多。 白色上衣上遭到长剑的切割,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六把飞剑,刺入身体的每一处。他躺在地面上,最后目睹这一切的是身边倒翻的药罐,寒意流淌着,萦绕着死亡的气息。 “咣!” 他再也无力支撑剑的重量,手中银剑从他的掌心滑落下来。 “如果不是法宝和护体灵决,我说不定还会被你伤到,你果然从来没让我失望。” 他喘着粗气,手中的长剑已经渐渐接近他的胸膛,只要在用力一点,就能破开胸膛。 “要杀就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个小姑娘。” 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仍然保持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勇气。 他望着他那熟悉的面孔,心中却升起一种陌生感。 “竹隐,我们来世在做师兄弟吧。” 他回首往事,心中难以平静。 他只是最后一眼深深的看向了竹隐,有着相知,相识,相遇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仿佛了无痕迹,却又深刻的难以掩饰,他情不自禁的便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长剑在不迟疑的深入骨髓。 “贼子!尔敢!” “洛雪师姑!” 顾师兄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 他遥望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顾离!当年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离经叛道,伤害同门师兄,我心慈手软放你回了顾家,可是我没想到你死性不改,居然还敢来灵竹峰。” 半空中,那伫立在酸与背上的曼妙倩影,一袭雪白长裙迎风而去,那双如同琼芳的双手拖着那柄冰冷的剑意徐徐上升。 她那清冷的目光中,眸光黯淡,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她的秀眸中闪烁。这种备受煎熬的眼神,令她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浓,使得她的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不堪。 “好一个心慈手软,好一个离经叛道,两个词将我顾离说的十恶不赦,众叛亲离,但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心慈手软,才是将我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洛雪一惊,被顾离说的心里发怵。她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错综复杂的神色。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心慈手软,让我在顾家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对待,起初我一直认为,他们让我回顾家是想让我认祖归宗,光宗耀祖,可是我错了,错的一塌糊地,原来我的母亲不过是顾家家主的一个贴身婢女,而我只是一个禽兽施暴后的产物,而我的母亲身份卑微,连玩物都算不上。” 他深深的注视着洛雪,手中那柄长剑缓缓的收回了鞘中,他又俯下身抬眼看了一眼竹隐,那双眸抽痛般的太多莫名,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那么会自欺欺人。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顾家的一个棋子,一个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可以抛弃的废子。” 他不再试图躲避她的目光。 她的眸底瞬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她本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平常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的善良的她,只是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定义她。 一抹蚀骨的悲凉寒意,从他那眸色寂然的眼底,轻轻的荡漾而出。他在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中垂眸,清泪浅漾,脸颊一片冰凉。 她本可以不相信他口中的片面之词,但是她的眼神忽然凝住,落在了那通红手臂的红色血斑上。 半晌后,这种感觉了然。 “你可以走,但我会废了你的修为。” 她那冰冷的目光中,太多莫名,太多难以言喻的悲哀,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步入修炼之途的人来说,要废了一个人修为是多么的痛苦的事情。 他的眼神中,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嘴角刮起一道弧度,一抹谁都能感觉死寂的笑容,浅浅的,生硬的,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你是在救我。可是事到如今,为何我有太多不甘,其实在被人种下这噬血火斑时,我的结局其实我早就心知肚明了,” 她那难以掩饰哀伤的眼眸中,闪烁着湿润的光泽,眸底掠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之意。 “原来我还想着,与其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活下去,还不如以一个修炼者逍遥快活这辈子,至少我曾经来过,到最后也不枉此生了。” 他那云淡风轻的眼神中,明明比谁都要难受,但是那寒潭般幽深的眸底,却比谁都要平静。 “好好做一个凡人,找个好姑娘,这辈子平平淡淡其实挺好的。”她忍住不去看他,不让那痛苦和不舍交织在一起的目光,动摇她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只是个孩子,好不容易成为一名修行者,却如同昙花一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走出顾家,走出大山,去更加广阔的世界看看。 但是她知道,这是对竹隐不负责任,他现在昏迷不醒,说白了,全拜他所赐。 他的眼神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无波。迟滞而麻木的双眼中,泛出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之意。 “洛雪,想要这孩子的命。得问问我顾落答不答应。” 今天的灵竹峰格外的热闹,就在洛雪盘坐在酸与身上的身体莲步轻移的悄悄落下,那不远处裂开的地缝,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从地底钻了出来。 他全身都被黑衣所包裹,甚至那比脑袋还要宽不少的帽子,让洛雪无法通过神魂看到他的真面目,但是他的身材臃肿,从他的衣服也还是能明显看出。 这是一件法衣,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 就在他环腰拦住顾离的腰,准备重新钻入地面时,他的眼神才缓缓一瞥,看到了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竹隐。 只是他现在身上的肌肤都被六把长剑刺穿,那涌出来的鲜血,现在也如同干涸般的不再从其中流出。 “顾离,你小子干得不错。”他满意的拍了拍顾离的肩头,在一阵阴戾的黑风翻滚下,那双宛如镶着黄金般的粗大双臂,光芒大盛,一把抓起身旁的竹隐,黑风收敛的向着地面钻了回去。 “嘭!” 那只差最后半截就能完全钻入地面的黑风,突然在一阵地震山摇的坍塌声中,卡在了灵竹峰之中。 他仰天大笑说道:“洛雪,想要从我顾老三手中夺回竹隐,拿着紫火观的八面玄璃来西楚山见我。” 那抓着黑风的巨大玉手,突然在惯性的作用下,一阵沉重的闷响声,被向下扯下的力量带动力量砸在灵竹峰上,刹那间激起千层激荡,地动山摇。 脱离了玉手的束缚,黑风快速的向着地面延伸下去,很快震动声消失了,那簇急促的黑风也消失了,灵竹峰又恢复了诡异般的平静。 “竹染师兄!”她的眼睛黯然失色,眼神忧郁,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眸底掠过一抹隐隐的执着,蕴含倾尽一生的等待 “观内可能有顾家之人。” 他凝望远方的目光,深邃迷离,仿佛隔着千水万山,朦朦胧胧中,分明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漂泊和孤独之情。 “而且这个人来头不小,你说事到如今,我最后反而最相信你,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他冲她微微一笑,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分明暗含着难以描绘的无限柔情。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笑容里,又不乏一股苍凉之意。 “太初!” 竹染一愣,他敷衍的一笑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周余生中毒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的脚步很明显的向前一停,还是选择背过身,面对洛雪的哀怨。 “带我去看看。” “就在那第三个屋子里,我重新去熬药。” 她的声音原本还满腔热情,可是最终还是被刀枪不入的冰山铩羽而归,她只能苦涩的一笑。 夏日的光透过屋顶的洞洒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年轻的脸上。 “咯吱” 竹染轻声推门而入,紧接着缓缓合上。 他看到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周余生神情痛苦的倒在那里,脸颊的汗如雨下,但最终还是因为过于难熬,身体抽痛的弹了起来。 “灵竹虫的沙毒绿浆。” 他一眼看出他所中毒的根本。 房门又是一声轻轻的打开,洛雪她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淡。 “他把灵竹虫杀了,最后没料想到这灵竹虫百年的毒性会化成一根沙毒针,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中毒了。”洛雪冷冷的说道。 “杀了吗?”他的脸有惊异,却没有太多惊喜。 他突然笑了一下,短促而毫无预兆。 他那双白的透红的手掌轻轻的拂过周余生那因为疼痛而狰狞的脸,摸了摸,最后笑了笑。 “他可真像他。”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明明是一头雾水,却还是能从他深情的口吻中,读出些什么。 “你叫周太初,他叫周余生,你们是!”洛雪似乎想起了什么,掩面惊呼道。 “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没等洛雪继续说下去,竹染接过话说道。 “我说当时为什么你会不顾观里的反对,将一个不愿皈依佛门的人,带到观里来。”她的神色恍然,最后恍然大悟。 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喜欢看他这么笑,明明很难看,却偏偏想凑近心思去看他的笑容。 “我去拿药。”她匆促的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挑眉一笑。 “洛雪我也得回去了,现在观里一团乱,我得去主持大局,余生他,他就拜托你了,我过几日再来。” 他失落的目光中,充满了离愁别绪,还隐含着对再次相聚的期许。 “好。”还在细心熬制药材的洛雪闻言一怔,最后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四章:疯子剑无涯 “真的要为竹隐交出八宝玄璃吗?” 他用火炬般明亮的目光,将全场缓缓扫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之色。人声嘈杂的大殿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竹隐落入那群顾家的贼子手中。” 在大殿两席蒲台旁,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勃然大怒中,神情颇为凝重。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勇敢之意,眼神中有一种敢爱敢恨的执拗之色。 “而且竹隐是竹尘前辈选中的紫火观弟子,这事要是传到竹尘前辈耳中,你觉得我们这身板挨得过戒律堂的刑罚吗?” 他那颤抖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一根拐杖。 很显然,那双颤抖手掌的主人,从殿外缓缓走来,他艰难的迈动双脚,双腿沉重如铅,他那踉跄的步履,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显得有些摇晃不稳。 但是他每走一步,都仿佛有一道声势浩大的惊雷从天际中沉沉浮浮的落下。 “那你想瞒我这个老头子到什么时候,你们想要竹隐,又不想交出八宝玄璃,但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 他孤独的身影处处流连,却毫无仿徨无助和寂寞空虚之色。他淡定的眉宇之间,好似永远氤氲着岁月静好的清欢。 “师傅!” “竹尘前辈!” “竹尘老祖!” 竹尘每有一声沉沉的脚步落下,那些惊动收起声的人群,都像是每每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吸引去,门外,那清泉边的钟磐声一下一下的敲响,散去夏日的恬燥。 “那您说该怎么办。” 人们都用无比尊敬和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群情激昂。 “依我看,就该交出八宝玄璃。他们信守承诺倒也还好,万一他们失信,少林已经有多少年与顾家打交道了。” 竹尘出声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缓。优雅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平静和超然。 “毕竟菩提圣体可直接关系少林未来的命运,就是要我交出少林斩仙棍,我都愿意。” 就在竹尘脸红耳赤的时候,那些漠然的人群中,一双死寂的眼睛里,才会闪过一抹幽光。就像幽幽燃烧的小火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和熄灭的鬼火,有种诡异的蓝色,从他的眸底隐隐透出,使得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竹尘的脸平静祥和,仿佛不为俗世所动的那般儒雅,却在接过一抹凌厉的视线中,窗外竟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是!师傅。”竹青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察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此时,遥远的顾家 “家主,真的要放过竹隐吗?竹隐可是竹尘那老东西亲自看中的少林下一代掌门。” 说话的是顾家现任家主:顾少海,站在他旁边的便是当日掳走竹隐的黑衣男子。 顾少海神情坚毅的脸庞上,双眉微蹙,眉眼隐约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他的双唇紧抿,令他的神情倍显冷俊。 “我们顾家与少林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你觉得上面会给少林崛起的机会吗?但上面既然要求这么做,我们也只能照办。” 顾少海的目光中闪烁着狠毒妖异的光芒。令人感到莫名的战栗和恐惧,唯有躲闪和俯首才能稍作缓解。 “但是我们要遵守约定的前提,也没有说不能我们不能在竹隐添点什么。毕竟要是竹尘那老不死,我给他最看中的后辈下了十方无毒蛊,一定会气的半死。”顾少海冷冷的说着。 “顾离那家伙怎么样了!” 顾少海冷眼瞧着黑衣男子,毫不掩饰眼中的无情和厌恶,这种冷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现在在关押竹隐的顾家行狱中。”黑衣男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不好!”顾少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拍桌面旁的茶几上,脸色逐渐阴郁了下来,甩手挥袖朝着顾家行狱走去。 顾少海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到没有焦距的瞳孔,泛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此时的顾家行狱中,原本关押竹隐的地方牢门大开,那原本应该躺着竹隐的地方,他默然垂首而坐,眼睛紧盯着地面,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他才会缓缓地抬起头来。 “混账!”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巴掌从他袖中出手的那时候,狠狠的划过。 顾离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富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剩下的人给我去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走不远的。”暴怒过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眼神向着顾离的地方看去,死死的压制体内的暴躁,细心之下,有着如坠冰窟似的寒冷。 “顾离我待你不薄吧!”顾少海的眼神冷冷的盯着他。 “是啊!一食三餐,衣食无忧。”顾离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心中的不安正在渐渐加剧。 “因为什么噬血火斑?还有什么骨肉相残?还有什么人不如狗?还有我不就是个棋子吗。”顾离细细的道来,眼神却没有一丝起伏浮动,仿佛对于这件事,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他目光中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 “噬血火斑?”顾少海忽然不解的问道。 顾离笑了笑,像是在嘲笑他的装疯卖傻。 他忽然一把抓住顾离的手臂,将那灰黑色的衣袖的拉了上去,只见在他的眼前,那条深紫的手臂上遍布着可怖的血斑,如同一条面貌狰狞的巨虫在他的手臂上蠕动个不停。 那血斑比起之前又鲜红了许多。 “这是噬血火斑!”顾少海一眼便认出那条手臂,尤其是那个噬血火斑上的结印符文。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这是唐家的结印符文。 而唐氏,是他如今的正宫。 反过来说,是唐氏暗中种下噬血火斑在顾离的身上。 他突然感觉,这噬血火斑比起肉上的骇人,那道本该清晰的符印更加触目惊心。 “你跟我来!” 顾少海那道冷漠的目光中,似乎突然燃烧起了火焰。 “但是,私自放走竹隐的事我待会再跟你算账。” 此时,距离清水城遥遥相隔的顾家 夕阳斜照,遥远的天际,淡淡的云彩间,天空被染成几重颜色。 少年苍白着脸,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间,身体时不时的往下坠上几分,却丝毫没减缓前行的速度。 即使不知道紫火观的具体方位,他还是朝着夕阳西下的位置毫无止境的逃跑。 身体上的剑孔,在脚步的每一次落下,都因为肌肉而触碰到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脚步从这里进去的,估计还没走远,给我追。”一名长袍上贴着巨大的“顾”字的男子,对着身边神情凝重的随从们,发号施令着。 这些随从们别看表面其貌不扬,一脸呆滞的样子,在收到男子的指令后,立即展开了行动,如同狗一般向着丛林地毯式的出发了。 他们大多行动迅捷,速度奇快,穿梭在丛林间犹如如鱼得水般,通过穿梭在丛林间的大树,不断展开术印,轰隆隆的交叉在一起,犹如一面偌大的棋盘,在剧烈的响声中,酣畅淋漓的排演着。 “这些木侍在丛林作战时的确是个大杀器。”顾家男子也忍不住啧啧称奇道。 “不过再怎么厉害,也始终不过是我顾家一条最忠诚的狗。” 顾家男子忽然笑了一下,笑声短促,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笑声里透着一股子古怪。他那莫名的笑意虽然迅速消散,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但还是被他从中捕捉到一丝奸诈的意味。 “木侍毕竟是我们顾家精心培养了百年有着极高木之契合度的人,而且相对于修为比较高的木侍,如今已是顾家的座上客卿。” 在他的身旁,相比于顾家男子要矮上整整一头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 “顾晨,你也太杞人忧天。那个木侍客卿如今修为好像也才大灵师,在我们顾家的一众客卿也不过是个不言重的存在,只不过相比那些外家客卿,要容易受顾尘亲重罢了。”他神情冷淡的说道。 矮小男子没有急着出口,只是心中冷笑一声,目光便重新落回了丛林之间。 竹隐如今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他还是能很清晰的听到身后有连绵的树海在异动,这让他在心中有所警惕后,突然的神经紧张让得他的伤口又有着疼痛袭来。 “哎,和尚!佛教弟子吗?”在谁都没有发现的一处虚空中,其中剑光一敛,颇为惊奇的说道。 他的印象中在顾家的领地范围,千里之内是不可能有佛门弟子出现的。 待他往山下又真真切切的看了个清楚,他忽然眼神变得忧心忡忡,将少年所在的方向看得莫名的真切,以他的修为又哪里看不出这孩子受了很严重的剑伤 “真麻烦。”他极为无奈的说道。 在他极为头疼的下一秒,那同样向着西边飞去的剑光已是向下一至。在少年的眼中,那宛如从天际上射下来的流星,带着银白色的灵力匹练在他的瞳孔中变得近在咫尺的巨大。 “阁下是何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虚空中有着微弱的灵力变化的顾家男子,眼神一寒,向着那道光宏所在的位置,激射般飞去。 “在下剑无涯!”剑无涯发出一阵狂笑,声音里透着一股肆意妄为的无忌,也充满着对一切权势的蔑视。满脸狂野的笑容里,透着不死不休的执念,令他傲然屹立的身姿里,倍显强霸无敌,豪气冲天。 “实在不服气,来天涯海角方找我!”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光将竹隐的身形一敛,携着竹隐的那道光宏从天际中一闪即逝的消失,却又有着无可奈何。 “疯子,剑无涯。” “不追吗?”他不耐烦的对他轻轻的咕哝了一声。 “你还记得顾家在外流落子弟中最不能惹的存在吗。他剑无涯可是其中榜首,要不是我们与他没仇没怨的话,我们这次恐怕就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顾家男子冷冷的回道。 “先报告家主吧。”他面色如常,语气平静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五章:秋风扫落叶 “你们这群迂腐的秃头和尚啊。为了救你们心爱的弟子,连这么点条件都答应不了吗?” 大殿中央, 他那英气上扬的剑眉下,有着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在他那外形俊朗、线条分明的脸庞上,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只是他拎着竹隐的那双白皙的手臂,有着一柄森冷的剑刃架在他的脖子之上,仿佛只要他随心一动,竹隐那微微沁出冷汗的脖子就会立刻人头落地。 竹隐怎么也想不到,原本还满怀感激的男人,怎么入了紫火观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果然是疯子,就连行事都捉摸不透的随心所欲。 他心中如实想到。 他微微耸了耸肩,那扫视着众人的的神情倍显高傲,冰冷一片的眸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剑无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竟敢妄图染指我少林绝学,简直痴心妄想。” “真的是疯子啊!” “那剑无涯到底是什么人,我看竹尘老祖好像也有些忌惮他。” “他啊,我也是听以前的师兄说起过,听别人说他可是玄元千年来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剑道天才,而且他的师傅可是那令三大淮界都闻风丧胆的独孤剑客李空虚啊。” 就在大殿起了不少吵杂的声音,都在讨论着那坐在大殿之中有恃无恐的剑无涯,而后者噙着坏坏的笑意的脸,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这些扫过的目光,大多都带着几分试探和若有若无的忌惮,只是不知人群中熟悉剑无涯背景的人讲出这番话时,那些试探性的目光登时露出吃惊羡慕的神情。 和嫉妒。 即使到了他们这样不为世俗烦恼的境界,还是会被同龄人的意气风发和惊才绝艳挫折自己的自尊心。 “怎么样!竹尘前辈。我的条件又不是什么特别无理的要求,据我所知你们少林的剑法除了那本少林创山剑道不示人外,其他的剑法只要是少林的弟子都会有所涉及的吧。”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既然这样,我只要你们公布在外的所有少林剑法,至于你那本创山剑道我只要前两页,当然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他回过头来,冲大家粲然一笑,一丝阴冷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一闪而逝。 “你怎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连我少林都未入的弟子,交出这些被我们少林设为机密的东西。”他目光闪动间,身体已经缓缓而来。 人人为之侧目。 “而且你知道现在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以为就凭你能从我身上交出这些剑法吗?就是你师父来,也要礼让我几分。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我希望施主量力而行。” 他默默的上下打量着他,悠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飘忽来去。古怪的眼神里,泛出浅浅的探究之意。 但是谁都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是真的生气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那看来前辈是否决了我的提议,那我想前辈也做好了让徒弟牺牲的准备了。” 一股沛然的剑意,在他那显得有些难看的笑容中,冲天而起。那布满森森寒光的脸,就有千百道刺耳尖锐的破风声呼呼的一斩而下,呼的一声盘旋在紫火观大殿中。 那充斥在大殿中央的磅礴剑意,直接令得那些在大殿之内的弟子们喘不过气,他们大多脸色潮红,因为隐隐在对抗那股化为实质的杀意,面露难色。 “哼!” “你以为就凭你,能伤害我未来的少林掌门吗”竹尘不怒反笑,那拄着拐杖的手凌空一点剑无涯,就有数百道剑鸣声发出惨烈的哀嚎,泯然的剑意也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竹尘口中轻哼一声,口中的吟诵声大作,一股仿佛能冲破世间所有的善的佛灵之气,在那遍布“卍”的巨大佛像身后,有着一股被金色文字所替代的金光中,凌然的爆发。 而那身红白巨大的袈裟无风自鼓,就有一道道禅意通过那道佛像,充斥着踏破洪荒的真言之力,化为一道灰褐色的古碑连绵落下。 那即将就要深入脖子的那把剑刃,竟无法再下去分毫,他冷眼一瞧,抽出鞘中那已经压制不住体内剑气的金色长剑。 幽幽红颜,森森剑影,伴着四面楚歌的韵律…… “给我破!”森冷的剑光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那道道石碑上的金色“卍”字迅速黯淡而过,发出“嘭”的一声,就要一道金色的剑光下,从碑面迅速延伸至整块石碑。 “给我住手!”那仿佛被完全无视的小小之地,那形单影只的少年,却鼓起勇气的大声呐喊着。 大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竹染竹青竹方都是将目光落在那孤苦伶仃的少年身上,静的忽然这天地间只有竹隐一个人呐喊的回音。 “竹尘老祖,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也请你放过他,把他要的东西都给他。”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语出惊人的说出了这番话。 竹染刚想阻止竹隐那没有经过大脑说的话,却偏偏不迟也不快,就听到半空中,那一直处于优势的竹尘怒极反笑:“竹尘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就是在疲于应付竹尘的剑无涯,身影也忍不住停了下来,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竹隐。 他的神情虽然痛苦,一双黯淡的双眸里,却难掩坚毅和执着之意。 “如果不是他,我估计就已经死在顾家的手里,所以无论他是出于好意,还是想利用我,我竹隐却只认定一点,他的确救了我,没有他,我会不会死在荒郊野外的也说不定。”一个惨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而出。 “好!好!好!”竹尘口中一连大笑说了三声好,声音浩浩荡荡的仿佛传遍千里之外。 他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剑无涯,来我少林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但是想要我少林创山剑道,让你师傅亲自来找我。” “多谢。”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竹隐,神色复杂,至少之前不知道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到底来源是什么,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那是一种跟自己一样,想要走出自己大道的声音。 “那剑某告辞!竹隐我们有缘还会再相见的。” 他终于是没有了硬撑的力气,在大殿中身子一软,就那么不省人事。 “把他带回少林吧。”他淡淡的说道。 “是!”竹青微微一躬礼,回道。 又是无眠的三周后,灵竹峰一片平静。 躺在木床上的周余生,眉头像是有了预兆的一皱,如梦初醒般的从那难熬的梦境中惊醒。 “你醒了。”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了洛雪那清冷的目光,那声冷冷淡淡的口气,却有着别样的期盼和终于送了一口气的欣慰。 “竹隐师兄呢?”他那焦灼的目光在房内不断的扫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又仿佛怕失去什么东西。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洛雪犹豫了一会儿,别过脸不敢看周余生,这时她才整理了思绪,将脸上的忧伤收回了眼睛中。 “他回少林,而且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几乎断断续续的才说完。 “是吗?那挺好的啊。竹隐师兄既然有了归宿,我也要努力才能追上竹隐的脚步”他的眼神躲闪,欣慰的笑着同时,收起了眼角的泪水,抽了抽鼻子,才从床上艰难的站了起来 “等你回了淮南,总会与少林有机会碰到的”她安慰道。 他站了起来,因为太久没有落地走路,而双脚刚一站在地面上,身体一晃,就要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心跌晃在地。 洛雪一把伸出手扶住周余生,这才勉强重新站稳。 “那天真的是你亲手杀的灵竹虫吗?”洛雪注视着周余生,好奇的目光就如同要涌出双眼,她明知道这么问不合乎常理,但是她还是很好奇。 周余生扶着额头,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景象前,那日的记忆犹如断片了一般,即使脑子怎么回忆,那日的记忆都犹如空白一般。 重新站稳的身体,又如同失去了重心,他忽然凝住,想起了什么,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秋风扫落叶。” “什么?”洛雪担心的跟着走了出去,在眼睁睁的看着落叶被秋风打散,她似乎也跟着周余生的明朗顿悟了什么。 “不是,是一种感觉。那天握着剑的时候,跟竹隐师兄教我的达摩剑法同样的感觉。”他神色凝重的说道。 “要试试吗?”洛雪问道。 “当时,如果竹隐师兄说的没错,那达摩剑法其实就是以自己为原点,有身法似无形,攒动剑气,引动风的走向的剑法。” 夏末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汽被消散,太阳就落尽了西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六章章:碑内小世界 万籁俱寂的灵竹峰上,夏夜的暖风吹拂着那盘旋在高空怎么也不熄灭的星光,照射在那渐渐有了竹苗悄悄露出头的灵树上。 只是片刻这片暖洋,在璀璨星光的照耀下,雨露啊,雨珠。在晶莹剔透的绿叶间徘徊,徘徊,那涟涟片片如同月下溪涧的星空,在花儿的颤动中开出一朵雨莲。 周余生舒展了一下腰身,眼神像是跟那把旧剑有了共鸣般,沉积着有了离人般哀伤的旧剑。 就在春江花月夜的古曲声中,拔剑起舞,一幕幕往昔的记忆,在那抹剑尖指向苍天明月中。 透过那近在咫尺的冰冷,顺着那剑尖,感受着剑柄上彻骨的寒意,流入自己的肌肤。 剑前,仿佛能感受到那昔日那双浓眉大眼下的目光逼人,刹那的温暖瞬间冰凉入髓。 周余生注视着剑的双眸,忽然剑中一股声音响起,那撕裂神经的记忆就要涌现出来,只有那历历在目的眼神透过剑光映射在脸上, 他几乎要崩溃了,脸立刻被悲伤笼罩着,两眼泛起了闪闪的泪水。 “怎么会是怎样?怎么会是怎样?” 他还是不肯相信,两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发疯地大喊一声“啊!……” 他那清润的眸色间,隐约泛出浅浅的水光。一抹淡淡的哀伤,在他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令他的神情倍显落寞。 而显然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令得她的目色有些紧张,秀眉微蹙,但弹指间便平静下来,冷眸散出炯炯目光 但是那清冷目光下的那久久未曾消散的焦急,与她脸上的云淡风轻,有些心照不宣。 “糟糕,这是心魔反噬的症状,这孩子看起来还是很想念竹隐,与那昔日陪伴竹隐的紫雀产生了共鸣,才会将那隐藏在内心的想念彻底的爆发出来。” 他双眼欲穿,眼睁睁的看着那无助的双眸中,有着猩红的鲜血从他的眼中渗透出来,那种陷入回忆时无法自拔的痛苦,令得他的剑都是惺惺相惜般的震颤不定。那遥望远方的目光,只有沉沉的哀伤和思念。 脚下的剑,插入地面的半尺之下,瞬息便要朝着更远的地方蔓延而去。 “情绪就是心魔,你不控制它,它便吞噬你。”她看着周余生的目光,竟再也无法平静下来,那里还在苦苦挣扎摆脱心魔的周余生,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仅凭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你不是这样。 洛雪知道,在对抗心魔的时候,如果有外力强行助他摆脱心魔,就会因为心魔入神海,而产生比心魔更加危险的心结,而到了那个时候,剑意就会反客为主,霸占他的神海。 她焦急下清冷的目光,涌现了一抹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但就只有这种时候,只要他能得到紫雀的认可,他就能更加接近与剑意共鸣的程度。 而显然这一刻,她恍然大悟,紫雀并不是无意要考验周余生,而是这把紫雀,本身就是竹隐送给周余生最后的礼物。 “啊!” 神海中,与竹隐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那往事的记忆如同风暴一般席卷着他的脑海,低头走过的地方,都是与竹隐在一起走过的每一片路途。 回忆吞没的失重感,栖息其中,想念最终汇流成河。 与他遥遥相望的世界,却是最向往的去处,去最荒凉的地方,做最美的梦。然后,消逝在某个角落。 那剑意冲出天际爆发的那刻,那张一闪而过天真烂漫的笑脸,那张萦绕在剑气化成的洪流中,那张六神无主的脸,倒映着他痛苦的脸,只有片刻那张勃然大怒的脸,如同山涧的那束小溪明明触手可及的温柔,却反而更加朦胧,他忽然想到,与他相处的几个月来,他好像未曾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那声尖啸的剑鸣犹如要划破这万籁俱寂的天际一般,撕裂着惊动天际的宁静,在山林间冲霄而起。 而这时,那一直在风雨中巍然屹立,未曾有过任何异象的镇山石,忽然在那声震山裂石的剑鸣声中,石碑上方传出一声震撼大地的响声,大地开始震动,其上碑文像是要从石碑上落下,光芒大盛,就有一篇篇梵文从碑面上浮现而出,升腾起令人心生向往之意。 天际之上,那些慢慢蠕动的梵文与那股凌然的剑意渐渐融合,顿时两股截然不同的善恶之气如曜日般炽热了整个天际。 那原本被剑气照得恍如白昼的天际,在没有任何势头之意横冲直撞的剑气,这一刻却化为实质,与那碑面上浮现的文字,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在一起。 “那是!镇山石内的梵文《般若密心经》。这小子居然能够引动紫火观的剑气,这小家伙不简单啊。”洛雪脸庞平静,然而那缩在袖袍中的手掌,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她,她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某些不安。 那平静的山谷中,被这股剑气惊醒的酸与,先是发出一阵不满的吼叫,接着便吹散着漫天的山雾,向着那股剑气爆发的位置展翅而去。 “这般若密心经对这孩子来说,是福也是祸啊。就连平时熟读般若密心经的少林弟子都不敢随意引动般若密心经内潜藏的剑气,然而如今,却是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外门弟子给引动了。”双手插在袖间,洛雪微眯着眼睛望着那忽然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惊人剑气,心中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同时,内心却越发担忧起来。 “雪儿,怎么回事。”那从半山腰折返而来的酸与,眼神先是注视到那眉目微微一蹙的洛雪,前者沉着脸,那双清冷的双眸止不住的脸泛担忧之意,而她所望的目光,正是那惊人剑气的源头。 它这才注意到,那惊人剑气下的周余生,只是此时的他,穿过那惊人的剑气,紧闭着双眸,神情痛苦,一股纵横交错的剑气宛如要将他的身体每一处都要撕裂开来。 但是对于它来说,这剑气固然可怕,但同样的也是大补之物。 “这么多剑气,要是被我吞噬了。我体内的能量又能复苏几分。”它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旋即再狠狠的吸进肚内,如此反复好几次,酸与那巨大的身体上滑稽的呆滞神情松懈了下来,异彩连连,那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股磅礴的剑气。 “酸与我劝你现在别动什么歪脑筋,只要那股剑气还存在,就说明他的神智还未完全被剑意所取代,你现在贸然上去,剑气非但不会减少,还会增快剑气的增长速度,我们先耐心的看看吧,实在不行我会亲自出手的。”洛雪冷着脸,目光紧紧盯着那被剑气所覆盖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少了许些不安。 酸与冷哼一声,双翅微微一颤,有些不满但终究是没有贸然的冲上前去。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 那碑文之中,似乎有道声音透过那面梵文,忽然传来一声威严的佛音,佛音空辽,在其口中禅诵般若密心经,那股金光的源头,像是伫立在云端,那个笑尽天下人的目光,满目佛容的俯视着周余生。 时光和岁月所精心雕刻的万物,都在他的眼底,以禅意的形式沉淀,化作了悟于胸。 终于在这无声的世界,那没有任何声音能够穿透这面冰冷的墙的地方,那诡异的金色瞳孔再度缓缓睁开。 这片只存在这天地间的另一个平行面,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身相貌丑陋,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又傻乎乎的僧人,他歪打误撞,破了无崖子的棋局,那种口笨舌拙、手足无错的样子,而最显眼的,好像就是他手中那把简陋的扫帚。 夜深月圆,他呆坐在湖边,对着周余生发呆,一双死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身旁的扫帚,仿佛生怕有人会偷走他心爱的扫帚一般。 他忽然站了起来,独自走在前面,那把简陋的扫帚又被他视若珍宝般的死死攥在手上,在月光的倒映下,轻轻的拂过那平静的湖面,好似要用这破旧的扫帚扫去湖面上的一丝杂质,湖面微微泛起涟漪,惊动了湖面中的不少游鱼。 “施主,可否有什么疑问。”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微微一笑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片如同仙境般的地方,明明那么不真实,脚下浮动的湖水却是如此的给他的双脚带来了丝丝凉意。 “你忘了吗?你可是惊动了八面奇梵碑上的剑气,才会被带到这碑内小世界中来。”他挂着一脸浅浅的笑意,轻笑道。 “我能出去吗?”周余生低着头,满脸惶恐的说道。 “当然可以,拿到这把扫帚你自然会离开这碑内世界,但同样的,你万一拿不到可要生生世世的留在这碑内,与我为伴,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他的目光深沉,指了指手中的扫帚,丝毫没有在意周余生的脸上愈发难堪。 这时,一条色彩鲜红的锦鲤由水面中一跃而起,惊扰了湖面中那宁静的平静,僧人手忙脚乱,伸手去抓那条露出水面的锦鲤。 就在这时,他的扫把“噗通”的一声,在这个时候从手中滑落了下来。 他深沉的眸底,忽然闪烁着一种难言的睿智之光,似乎又刚刚掠过一抹对生命的顿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七章:宁静致远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至少现在的你,不是该出手了吗?” 和尚似笑非笑的说着,就在那锦鲤从湖中一跃至最高处的时候,腾出手,伸手扣住锦鲤的那条鲜红的鱼身,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抓住那条新鲜出水的锦鲤,死死的生怕锦鲤从手中溜走。 但他手中那视若珍宝般的扫帚一下子无人问津,从他的手中滑落,沉入深深的湖面。 周余生心里泛着嘀咕,但视线已经随着那扫帚坠入湖面的位置望去,那擦着湖面缓缓而走的脚步,与那眉宇之间掩藏不住的迫切渴望,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即使他的内心心中已经有无数的念头飞快闪过,他还是强忍着无数念头辗转反侧,沉着脸看着那把扫帚在湖中咕咚咕咚的冒出泡沫,直到失去踪影。 “一切妙欲如盐水,愈享受之愈增贪,令生贪恋诸事物,即刻放弃佛子行。”和尚幽幽的说着,抓着锦鲤的手走向了一旁的湖畔,将那活蹦乱跳的锦鲤,俯下身,置于了地面上。 就这样三番两次之后,此时水潭周围的石头上,密密麻麻的放满了装载锦鲤的鱼篓,打眼一看已有不小于二百之数。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破水而出,踏着水面缓缓而来,一息之间就来到了水潭旁边。 而那把扫帚,早已随着那不知流向的湖水,也不知道飘向了那里。 和尚不知疲倦的抓空一汽,久而久之那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周余生,自然而然的便被他冷落了过去。 他终于沉不住气,只觉一个呼吸间,平静的湖面就传来“咚”的一声落水声,那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方,那有些笨拙的脚步,刚一踏入其中,就立马沉入湖中,好不容易将双脚从水中艰难的挣扎了出来。 他衣衫透明,满头都是如海藻丝般垂落下来的长发,有些狼狈不堪。 “欲速则不达,施主你在暴露自己野心的时候,眼睛太过于执着这一物,反而会暴露你的内心,紊乱你的内劲,想要过了这千岛湖,可不是能靠着蛮力硬闯的。” 和尚看似好心的提醒道,但木讷的眼神却是未曾关注过周余生一刻,眼中好似只有眼前的一拨鱼篓,一壶清水和一网大鱼。 周余生还是静静的看着水中荡漾着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你连这千岛湖都渡不过,又何谈掌握达摩剑法中的迷踪步呢?” 他双眼轻描淡写的顺着周余生的目光一瞥,竟然一眼就看出周余生背后的那鞘中之剑的玄妙,他那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一双环眼古怪迷离,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间,他那清澈如水的眸底,却深深的潜藏着一份不染风尘的执念。 “你可知这达摩剑法中的迷踪步,可是少林伽兰护法门秘传武技踏雪无痕的根本。而学习轻功之前,宜先练基础功丹田内功。现在的人,身体虽强弱各异,但若未气功锻炼,大多上焦满烛,下焦虚陷,气机紊乱,意气不和。” 他收起鱼篓,拾下身,伸手穿过那不知其深的湖面,他弓身而立,闲庭信步般的行走在湖面上,恰似猫儿见行筵,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奇妙无穷。 而此时,他一个人停在水波间的亭中小憩,他闭着眼睛,静静的坐着。 清冷山风吹去些许的倦意,耳畔只有潺潺溪流“呼呼”的流淌声音,只有在这片灰暗和寂静中,周余生微弱的呼吸,冷冷的打破沉寂,回响在天边。 他的无声无息并没有让世界停止运转,万物在无声的拨节,天会慢慢的变暗。 他这才注意到,他淌淌步伐下技巧重在落足的动作,当走在水面上时,不是使足硬生生的落在上面,而应是足尖略点之后,快速向前滑动,以使整个足底都平搁其上,犹如八卦中的四两拨千斤一般。 “看样子你注意到了。”这时间,和尚似乎注意到了周余生,云淡风轻的睁眼所望及,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纠结,即使古怪迷离,却是恢复了那一丝清明。 周余生在体内运转玄龙九转,无力软弱的四肢忽然间充沛起来,在湖面上,在倒映着星空天地的湖水中央,双脚犹如踩着一片随水飘荡的落叶,未留下片片涟漪。 和尚疑惑的轻“咦”一声,有些看不透周余生施展为何,喃喃道:“不是佛门本家功法,看起来倒像是天元门的内门功法。”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他或许真的能过来呢。”他轻笑一声,旋即目光不再往周余生的方向有着片刻停留,就如同他神情的复杂,谁又能真的说的明白呢? 他胆战心惊的踩着那片流水,也不敢强自调整呼吸,就那么与水面僵持着。 “湖啊,你可得听话啊!待我走出这么个鬼地方,一定要让赵先生给你多建几座桥,让你漂漂亮亮的,也不会再孤单了。” 他锁着头,在湖水的面前露出虔诚的姿态,有些担忧,有些烦心,但不无困扰。 他在水的倒映下,欣赏着自己眼中的纠结和迷茫。 只是当他说完这番看似无厘头的话,那平静的湖面像是听到了他的回应。 “臭小……”他的子还来不及说出口,远处热烈的飘来几朵浪花,拍打在他的脚尖上,他的身影一不稳,整个人落入了湖水之中。 “该死!”急促的水流直到将他的身体彻底的淹没,那被水流冲打着而支吾不清的声音,不无好气的开口骂道。 忽然之间,只见那一头的海面上空,月光下的海水被波涛和狂风蹂躏着,似满地碎银,前浪引后浪,后浪推前浪,浪拍云,云吞浪,绞成一团,化作水烟细沫整个大海顿时变成一个万马奔腾,金鼓齐名的战场。 “这鬼地方,似乎同人一样还有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里,他有些细思极恐。 咫尺的地方就宛如山崩海啸般的波涛汹涌,一袭一袭澎湃的浪涛似乎不甘心周余生只是被水冲向了不知何处的地方,东南西北,瞬间爆发出海水被挤压的碎裂声。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从湖水中央探出,双手合十,终于在被剥夺了全身力量的时候,也不知自己现在何处,但终究也只能放下身段,跟着这个性格古怪的“海”低头道歉。 海水最终也不知是真感受到了周余生的诚意,还是本就想着最后留一线,那奔腾而来几番折磨着周余生的海浪,顺着来时的方向,像熟睡的娃娃,没有一点声音。 回归了海天一线天。 就在隔绝两岸滔天波涛的亭中小憩, 和尚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时而挠着脑袋,在湖水中也不知道捣腾什么,只是一股劲的在其中摸索过来,时而沉着一张仿佛谁欠他钱一般的苦瓜脸,低头沉思着。 “那就再来吧。” 他刚刚低头准备掩嘴开骂时,那远处的海浪似乎又是感受到了周余生的心境变化,遥遥千里处,似乎又有了重蹈覆辙的迹象。 他好不容易从海水的胡搅蛮缠中挣扎出来,靠着玄龙九转重新稳定了心神,可不知是否当时的缘故,那股惊涛骇浪仿佛真在自己内心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他的心神一直达不到平衡的状态。 他的心中一片混乱,变得毫无头绪。 前者淡淡一笑,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周余生眼中的不安和纠结。 但这股不安好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加剧和蔓延他的痛苦。 “连心都静不下,又如何静苍生呢?苍生皆浮躁,甚至比你以前面对所有的一切令你更加不安,但你又能怎么办,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恐惧,不安,只想着逃离?” 他只觉得心口发慌,六神无主。 “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无风起浪,月夜下的一切好似都安静了下来,而安静的不仅仅是那些月下的啼鸣,月下那颗躁动的心仿佛也平静了下来。 他的一番话语,令他的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只有我还活在过去!” 他的双脚伫立在湖面上,稳定下来的心神,令那双清澈的双眼,静的仿佛不止耳畔的啼鸣,而是眼前的流水。 周余生还站着,他的肩没有移,臂没有举,仿佛连指尖都没有动。 谁知就在这时,周余生的身子忽然凭空掠起,就像是忽然被一阵风吹来。 静!很安静!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定格般的戛然而止,在他凝固的眼神中,内心中只有一个声音。 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战意,在他的身形连点身下水面,轻飘飘的涟过几道波痕,只感觉身体一松,踏到的不再是如履薄冰的水面,似乎水面之下是一片坚实硬地。 那在平常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在这里却又似乎打破了这分不可能。 “这里可是八面奇梵碑啊!” 波光流转间,所有无言的思绪,都难以掩饰的奔涌而出,融入身前身后的斜风细雨里,化作云烟,沉落满地的流光碎影中,悄然无迹。 “施主,切勿见招拆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八章:以棍御剑,承吾三棍 “就这样心无旁骛的站在这里,将你内心扎的一根刺连根斩断。” 他那恬静的目光中,分明蕴含着无数风雨,二人目光相触,瞬间电闪雷鸣,心弦激荡。 但就在这时,他的人忽然像燕子般飞了起来,又像是一阵风似的,从周余生的头顶吹过。 等到这阵风吹过,那飘飘然掠过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他的人竟又好好的站在原来的地方,手里却多了把破旧的扫帚。 周余生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是如何来去自如,又是如何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湖面中如同大海捞针的找到那把不知踪迹的扫帚。 他觉得眼前一花,他整个就如同移形换影般的消失在了原地,只是稍不留神的那刹那,那把破旧的扫帚就已经其身而近。 那根连接金丝草,普通至极的木棍明明只是那么不起眼,却在棍头刚刚触及那猝不及防的身体,爆发出与样子不同的惊人的气势。 “看哪里呢?” 那冲击而来的红棍,手持棍棒的和尚那双木讷的明眸,一下子生动起来。 就在这时,青红色的棍身突然涌出炽热的虹光,虹光之间和尚浮现而出,手中握着一柄三尺来长的红色木棍。 与此同时,细细的流水声中,那条湛蓝的水帘中,就有冲天而起的虹光,传来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的磨石声。 就在那鞘中之剑出鞘的同一时间,和尚两手握住红色木棍,在其的周身,有着一道道金色的梵文中在他的四肢中缓缓浮动。 一股精纯至极的破晓声从红色木棍中狂涌而出,转眼间,那如丝绸缎带般的綾状光弘,将棍身包裹了起来。 在那愈发炽热的光弘中,他的双手如同着火一般,在那内烛刺眼的火焰中,金色梵文附身而去,数不胜数的梵文从身体各处朝着那握着棍身的双手中蔓延而去。 刹那间,不仅仅是棍身上遍布着骇人恐怖的凶兽纹身,他的身体就犹如烈火燎原般,身体每一处就如同浴火涅槃般的传去新的生机。 以这片天地为中心,上方方圆数百丈的天空骤然暗了下去。 一股强烈的法力波动冲天而起,虚空一阵扭曲,一根长约数十丈,小山一般一般大小的红色长棍虚影,在半空中浮现而出。 棍身上光芒流转,无数金色梵文在长棍周围缠绕不已。 接着一股冲天灵压毫无掩饰的从棍影中爆发而起,如同巨浪般四下扩散开来,数百丈的空间内,上一秒的风平浪静换来的却是下一秒的面目全非。巨浪呼啸,以摧枯拉朽之势,跨过万里虚空,如同铁血的海啸,似乎要吞卷掉整个大陆。 他凝望远方的目光,眸色尽染,仿佛被轻纱笼罩,隔绝他对外界的一切洞察和惦念。 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掠过周余生和他手中握着的紫雀,眼中皆灰。 后者望着那如天际上空呈末日之像的巨大棍影,浑然不惧,那金色梵文普渡过的每一片寸土,都在这一刻发出尖啸的长鸣,那每道从地缝之中飘出的浩荡之气,在每一寸裂开的地缝中,裂开了那仿佛极夜般的星辰光芒。 顿时,天色黑白交际的那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 那在这一刻,感受到周余生的那沉寂血液下的沸腾战意,紫雀剑中突然那沉寂已久的剑魂就犹如重新被唤醒之中,那一声仿佛一声下天地色变的尖鸣,在那剑中逐渐失去耀眼星辰之际,猛然爆发。 但是对于他来说,那剑中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剑魂,苏醒之初,就爆发出仿佛要与这一棍下众生皆平等的态势,与其说剑中之魂操纵着紫雀,不如说剑中之魂更像是通过周余生,传递那千百年来积攒的怨气。 剑意爆发的那刻,剑魂中积攒了千百年来的怨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那每一处升腾起剑气的地缝,如同鲸吸牛饮般吸收着每一寸从地底流出的剑气,转眼间,化为一团液体般的白光,包裹在剑身之中,温润着剑身。 “你修炼的虽不是我佛门功法,但你既然能以外门弟子引动八面奇梵碑内的剑气,也足以说明你的确身怀佛缘,但是在八面奇梵碑内,你既入了我佛门之物中,只要你承我三棍,我就让你离开这八面奇梵碑的小世界内,可好?” 他虽是带着询问之意的口气注视着周余生,但那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却是不给周余生任何反对的机会、 “你说话可算数!”他心中更加没底,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颤抖着。 和尚神情淡然,淡淡一笑,道“佛门之人,从不打诳语。” 他站起身,一步跨出,一道金色剑光从天而降,刚好悬停在他的脚下,人与剑,转瞬即逝。 “但你如今正处于八面奇梵碑内,万事皆不可有所顾忌,必当全力以赴。”和尚沉声说道。 他点点头,收敛起笑容,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第一棍,灭的可是你心中的魔怔,乃我少林三十六棍中,八宝混元棍法。” 他那冷漠的声音在天际中,如道道惊雷般回响,只见原本黑云压境的天际,一团大如山岳的黑色骄阳陡然凭空出现,数百条百丈余长的金色雷电在其中浮现而出,在一处被长棍搅动的无边漩涡之中,将那片彻底的灰暗映的恍如白昼。 那里,有着一道遮天蔽日的长棍虚影在那黑白漩涡,以黑白两界交界为中心,散发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大道气息。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那条如金色长龙般蔓延而去的金色雷电,发出阵阵“噼啪”之声,如同一道道由天神挥舞的雷鞭,肆意鞭挞着四面八方,每一道雷电抽打的地方,虚空都一阵剧烈嗡鸣,其中被长棍撕裂的地方,疯狂扭曲颤动。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没有飞出多远,便被黑色霞光追上。 就在此时,黑色长棍虚影如一道五色闪电般,在半空中一劈而下,所经之处虚空一阵扭曲。 长棍虚影波及之处,黑色霞光转眼间波及到了他身前,他瞳孔陡然一缩,想要朝后面倒射而去。 就在此时,那把在白光中不知已经平静了多久的紫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天之啸响起,只不过比起当初的那声向往自由的剑鸣比起来, 它的状态显然在得到了剑气的温养下,恢复了巅峰。 两股虚影悍然相撞下。紫雀渐渐呈现不支,长棍虚影入体,立刻化为一股股灼热无比的热流,疯狂的涌入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并疯狂流淌起来。 周余生只觉体内经脉一阵灼热鼓胀,仿佛全身上下都被熊熊烈火煅烧一般,说不出的痛苦难受,不由的双臂抱头,在原地翻滚,脸上全是痛苦之极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感觉才渐渐消散。 不过此刻的周余生,却是气喘吁吁,一副虚脱模样。 “第一棍这算你勉强通过吧。”他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他预想中的第一棍的结局,不该是这么狼狈的。 但是他却也从周余生的身体中,发现了一股很诡异的力量,这股力量似乎在吸收着他的魔怔。 “第二棍,灭你心中之痴怨,乃我少林三十六棍法,镇山棍法。”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势浩荡,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长棍虚影忽然黯淡了下来, 紧接着,遍布整个棍身的梵文,在一股无形灵压之下,如冰雪消融般的全都消失了。 在虚空中,只留下一条平平无奇的圆头长棍。 “砰”的一声! 红色长棍狠狠的击打在周余生身上。 顷刻间,一股无形巨力立刻气势汹汹的顺着长棍一压而下! 却如同穿过了身体一般,紫雀缓缓掠出,就那么悬停在周余生的头顶,难得如此温顺乖巧。 那看似惊人的一击,周余生却是毫发无伤。 和尚有些诧异,忍不住的多看了周余生两眼,调侃道“看来年纪小的确是好事,三情六欲啊倒是一个都不沾。” 周余生笑了笑,脸上既有笑意,也有抹不去的哀伤。 “如果是三年前,我恐怕真的会死。” 三年前,一切发生的好像都太过突然。 父母突然失踪,青梅竹马音讯全无,就连那陪伴了自己六年的赵先生都心怀鬼胎。 三年前,他就好像失去了一切。 和尚瞥了眼周余生,看样子,应该是真事。 “那么第三棍,你既已达摩剑法入了这里,我便考考你的达摩剑法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他的圆头长棍忽然对准了周余生的紫雀,很难想象,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棍,刚才的声势到底有多么的惊人。 “小和尚你到底是有什么人?”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过去。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不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佛门弟子吗?但至于为何会在这里,我想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一切重归了来时的那般风平浪静,平静的湖,就连被刚才一棍炸出的深坑,在海浪的几番翻涌下,再也看不出有先前战斗过的痕迹。 此时,周余生双手握剑成中段之姿,步伐缓缓移动,而和尚仍是不变招,仍保持以圆头棍身直指周余生的姿势。 “赐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九章:往事之剑 “这对你很公平吧!” 他轻轻将棍头淌过那平静的湖面,看着那湿透了半边棍身的红色湖水,看似无心,却在红棍抽出水面的那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为何,周余生已经心境祥和,甚至比平时练拳的时候还要心稳,头脑清明,思绪清澈。 他不再试图躲避他的目光,语气平静道“你给了我公平决斗的机会,我却没什么东西能给你,先生总教育我,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就像竹隐之前教我的,御剑于心,且听风吟,前行的路,别迷了本心,这样便好。” 他的目中射出刀锋一般凌厉的杀气。 周余生单手握剑,那小心翼翼擦过剑身的手,眼神莫名的蔓延过剑身上每寸寒光,这一刻一柄银色的长剑猛然破袍而出,身子前掠,剑气随之俯冲。 手心早已被灼烧得通红一片。 痛彻心扉,神魂颤动。 “那就只能全力以赴。”他的眼神一凛,这一刻也未爆发出多么声势惊人的气势,只是对着那横冲而来的和尚点了点头,在刹那间,和尚如同燕子上梁脚尖踢踏了一下紫雀的剑身,周余生握剑的手一颤,身子飞快向后仰去,银色长剑横切而过,贴着和尚的面颊,斩在了和尚那飞扬在尘土中的木棍上。 “看起来也不是达摩剑法,倒完全像是靠着本能进行反击。”木棍上,那锋利的剑刃重重的截去一片掉落下来的木屑,和尚的眼神凝聚在那处被斩去的一半的棍身上,那个反应速度极快的少年,变招竟然会如此之快。 又是当机立断的一斩,没有任何犹豫,在和尚的眼神微微恍惚之这刻,他双足踏地,马步站立,一剑力斩。 空气中,又是一道炽烈的剑鸣声。 那木棍向身前快速回撤,回撤的同时,那快速挥击木棍产生的强劲气流,如同旋风一般的擦过那横劈下来的紫雀,木棍并没有转出剑锋,和尚身轻如燕,已如猫儿走步,掠过那道凌厉的剑锋,整个身子如蜻蜓点水,向前掠行,那挥舞棍棒时,隐隐形成的密不透风的风墙,挑起那身下的水流,朝着周余生汇聚而去。 那被挑起的水流,在木棍不断拍打着水面,连绵的激起。渐渐形成了如同湛蓝的水幕,和尚的身影在水幕中忽闪了一下便消失,飞溅出来形如汤碗般的透明缎带,在周余生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帘后的一切,在空中留下一条扇形般的涟漪。 他的眼神被飞来的水淋湿,只感觉那眼眶中湿润下来,眼前模糊的几重人影,不知到底是真是假,面色青红,他双手持剑,高高跃起。 和尚轻微不可见的拉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只是等他将眼神的水润抿干的时候,那条半空中轰然落下的木棍在空中缠绕翻飞的轨迹摧残如星火,无数寒光爆射而出,周余生旋出剑锋,没有回头,身后传来剑气破空的声音,避无可避的直接砸在了周余生的背上,他感觉体内气血翻滚,整个人就被身后的冲击力震得跌飞砸入湖边河畔之中。 这时,身后那一道道爆射而出的寒光,破开了那身青红的背心,被砍得爆开的木棍碎片,溅射开来,力度巨大,那漫天飞舞的碎片在天空中如梨花暴雨,落入脚下的湖面中。 失去了手中木棍的和尚,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双掌,嘴角却是不怒反笑。 “你知道在佛门的剑法中,可从来都不提倡自损八百的打法。” 显然这最后的倒戈一击令他显得很是狼狈,而且震惊。 但是周余生没有,他轻轻的旋回了紫雀上的剑锋,努力平复下来体内翻滚的气血,可是尽管这样,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的渗人。 “你觉得你打败了我吗?”他看着跌坐在地面上的周余生,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而此时他离地三尺,踩在湖面之上,整个人躬身弯腰,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少年,大袖飘扬,手中掐诀不断。 “你纵然灭了我的斩仙棍,那又如何,这天下,这尘世是永远不会留情于一个必死之人的。” 这一刻,那隐匿于高空中的那扫帚中,那缕缕寸寸的金丝草在黑暗中凝聚,在漆黑如墨的天际,逐渐编织一团金色的巨网,巨网束收,将那其中的金丝草团团包裹,在那里,伴随着和尚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剑气风暴愈发膨胀,方圆十丈距离之内,忽然爆发的剑气笼罩天地,一片黑暗之中,那从金色巨网中覆水难收的金色剑气。 那木讷的眼神中,他驻足回望,深邃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对沧桑岁月的无限感怀之意。 随着和尚的并拢两指落下,天地之间劈开一道缝隙,光芒四溢,幽幽火焰嗤然沸腾,在那片被光亮映照的月明如昼的夜空,一道惊人的剑意,犹如君临天下般,从那处被撕裂的裂缝之中,一把率先露出的剑柄从其中浮现而出。 周余生的艰难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深知如果不把握这次机会,想要重新来过的机会就会渺茫。 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又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紫雀,承受着胸膛的剧痛,那握着剑柄的五指又是无力的无法合拢,颤抖中,那柄紫雀再次从手中滑落下来。 还在斑驳的其中剑光,如同树叶在叶片中融出一片破洞,将那淅淅飒飒的剑光在那只能容纳着一根手指的缝隙中渗透出来。 先是剑身 “竹隐师兄,对不起。这次好像不能陪伴你和紫雀走到最后了。都怪我那个时候贪玩,没有跟你好好学习剑法。” 他似乎丧失了勇气,眼神中露出一丝怯意。 那纯白如雪的剑身逐渐从那团剑光中汇聚而来,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 那双注视着天际的瞳孔,绝望且无助。 这一刻,就如同那日竹隐举剑向自己劈下时,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恐惧,然后是逃离。 他心中自嘲道“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还是一直在逃避啊。 “师弟,你想知道紫火观的历史吗?”在他的耳畔之边,有着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响起。 那座破木屋下,他靠着那只留出了细小缝隙的屋顶,从最贴近星星的地方仰望着这片星空。 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但是他却乐于自顾自的讲着,沉浸在讲述紫火观的故事中,这一切,只为试图吸引少年的注意, “竹隐师兄,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吧。” 他的眼皮最终无力的垂落下去,躺在那有秋意的枯黄席卷着冷冰冰的空气,伶仃有几片落叶飘浮的湖面上,他的脸上带着惨淡的微笑,眼神不免有些自嘲的笑道。 “看来连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过是个一直在逃避的懦夫,有些回忆你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回忆便是你的影,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决定着我们的结局。” 和尚长身而立,目视着苍穹的脸渐渐的有了变化,那把生于高空中的长剑,在无数金丝的切割下撕裂着苍穹,露出它完整的峥嵘。 和尚拔出长剑,一瞬间,只是一剑,如同天上而来,没有人怀疑有人能躲过这一剑更没有感挡在这一剑前面因为当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天地间便只有这一剑的风采,如龙出云颠,生死立判。 和尚双手捧剑,长叹一声“你想试试吗?!“ 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周余生。 “糟糕!剑气越来越微弱了。”那黑乎乎的石碑前,洛雪望着那团从石碑中吐出的乳白色雾气,在一根淡淡的纽带中,将周余生的身体悬浮在半空。 但是任谁看,原本那精纯至极的雾气在那柄紫雀中愈发透明。 石碑前的金色梵文,光芒大盛。隐隐已有了能够吞并紫雀中剑气的趋势。 她那袖袢之中的手猛然收紧,在这一刻,她顾不得观内戒规,她的眼前只有那岌岌可危的身体。 “酿子心魔。” 她盘坐在地,双手位于双腿之间,手中飞快不断掐印,她垂落下双手,渐渐四肢也跟着无力起来。 这一刻,神魂离身,洛雪的躯体中,酸与与其共生,身体也缩小的与那石碑般大小,在林间传出一声不吭不响的孩子哭闹。 “洛雪,酿子心魔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无论这一刻钟你是否回得来,也一定要从那里退回来。” 酸与冷冷的警告道。 “知道了。” 神魂掠过那抹剑气,穿过周余生的眉心,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周余生的神魂之中。 “其实跟我留在这里,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此时,那抹冰冷的剑尖,已是穿过湖面,直逼周余生的眉心。 “是啊!明明该放弃了,还是因为有所留念而继续挣扎,我才不希望我的人生这样过,也许你会说我在逃避,但是我想走的是正确的路,做人必须抛开梦想,面对现实。” 和尚一惊,刹那间那把长剑已是直抵周余生的眉心,双目快速黯淡下,逐渐崩溃。 “但是我还小,我总想着逃避。不过是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竹隐师兄一样,我的父母也是一样,他们从我的人生中还没看够就已经远去,所以我想那不是逃避!而是害怕!” 和尚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触及眸底的那刻,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迷茫,此刻那双深沉的眸底,亮如繁星。 他的身体在他的剑下猛然溃散,可是他眼神中的笑容却是一收,注意到了那突然架在脖间的紫雀。 “看来,你也并没有那么脆弱不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章:风扫剑法 “看样子你也没有想象的脆弱。” 和尚不怒反笑,神色平静的看着架在自己脖间的紫雀,然后语气便是缓和下来,调侃周余生的笑意愈发浓郁。 “我赢了。” 那种心念一动之间,他抓住了和尚的空挡,居然在一瞬之间,身形一闪而去,抓住那片刻空白的瞳孔,那柄紫雀犹如抓着自己的手,将周余生一拉扯,身体便犹如凭空消失一般的消失了。 “你只是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他那凝望远方眼神,显得迷离而遥远。仿佛在遥望着流逝的葱茏岁月。悠然的目光中,似乎正镌刻着一个个光阴的故事。 “我也该消失了。” 他回望的目光中,有着相识、相知、相惜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如同来时的那般,他拿着把破旧的扫帚,一双木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余生,生怕眼前之人会夺走他视若珍宝的扫帚。 “那把紫雀,是一把好剑。至少现在的你,连那剑中十分之一的力量都达不到。” 湖面的流水停止了流淌,明月再也没那般明亮,八面奇梵碑中的力量正在坍塌。 他拖着来时的扫把,轻轻的扫去湖面上的落叶,看着周余生的目光渐行渐远,最终沉入湖面。 “保重。” 他回首的那抹目光就像一场春雨,润物无声,绵长深远。 八面奇梵碑的力量逐渐削弱,与那还在努力抗衡中的剑气,立马有了反扑的痕迹。 他手中握着紫雀,聆听着他淹息下来微弱的哀鸣,在这片寂静的海中,模糊不清。 他被抓住身体的乳白色雾气缓缓放下,抬眼的那刹那,他就见到洛雪神情莫名的注视着他。 与其说莫名,不如说震惊,眼睛中太多不同以往的情感,从她的眼神中爆发出来。 “看样子,你在镇山石内的机缘不浅。” 她从震惊的神情中回过神来,脑海里仍是在周余生的脑海中,看到的那反扑的剑气。 “洛雪师姑,这把紫雀,我想如果有生之年能见到竹隐的话我想亲手还给他,因为原本这应该是属于他的造化,我只是很凑巧的引动了紫雀的剑气,真正的造化应该是属于紫雀的。”他注视着紫雀的那双眼睛,除了感激,别无他意。 在八面奇梵碑中,感觉时间流逝的如同走遍了整个四季,他原本以为从碑内回来至少会很劳累,可是也不知过了多久,周余生却睁开了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之光,在他眼内闪现。 “这剩下的一年,我会砍够灵竹送下山的。” 脑子里一片清明,心中更是如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起,那八面奇梵碑中发生的一切,呆板和尚,破旧扫帚,火红长棍,金色长剑,他仿若看陌生人般,平静的一一看过。 但他心中,唯独只有那把剑。 那柄即使不屈,但注定不凡的紫雀。 洛雪师姑欣慰的笑道:“你真的长大了。” 她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熙眼波流转间,笑容更加明媚。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 剑锋呼啸间,那抹犹如白蛇吐信般的剑尖。 剑气袭人,催人入喉,嘶嘶破风。 周余生长身而立,相比半年前还有孩童般的稚气的他,目光如同盯人的蛇,骇人刺骨。 你甚至都无法想象明明一个十岁的孩子,眼中竟会有如此骇人的寒芒! 洛雪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前,素来从容不迫的脸,写满了憔悴。 她憔悴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这半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鞘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 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风扫。” 他的手伸出,手腕翻转,靠着手腕的力量扭动着剑锋! 风被剑锋扬起,它在青灰色天空下,跳着,不倦的舞蹈 周余生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洛雪咽喉。剑还未到, 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微风。 洛雪脚步一变,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周余生手中的紫雀急忙变招,手肘一阵向后延伸,挥剑向着身旁的洛雪横劈而去。 洛雪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 周余生长啸一声,冲天飞起,紫雀在空中逐渐形成银月。 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绿叶都飘飘落下。 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洛雪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 周余生乘胜追击,在体内运转起玄龙九转,顿时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洛雪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速,已是快若闪电! 洛雪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 ,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洛雪手中银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碧绿的灵树叶却还未落下, 洛雪左手抱胸,但是右手银剑还是稳稳当当的护于胸前。 那一斩而落的剑锋,却是从周余生的手中弹了开来! 他静静地望着洛雪,洛雪也静静地望着他。 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但周余生心里清楚,自己这一剑已无法出手。 风扫剑法,急如闪电,就因为刀锋破风,其势方急,手掌未能抓住催剑的速度,惯性便要大受影响。 但至少,这半年来他将先前的秋风扫落叶加以改良,在洛雪的指导下,自创了名为风扫的剑法。 周余生的手缓缓垂下! 随着最后一颗灵树倒落的速度一顿,灵竹峰中又恢复了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你这风扫,虽然是由达摩剑法演化而来,但其对于掌心的力量太过苛刻,只要稍不留神,握剑的右手反而会脱力。这在以后的对决中,将会是你无法弥补的弱点。” 洛雪缓缓收回了鞘中之剑,眼神在周余生刻意的停留了一秒钟,虽然这场比试中最终由自己获胜,这还是在这场的比试中动用了灵力的结果。 就如同她手中的银雪,显然论材质,是不及周余生手中的紫雀。 “但是把握好运剑的机会,却又不失为一个杀手锏,毕竟不是谁都能遭得住风扫的力量。”她淡淡的说道。 “接下来的半年,你所有修行强度提高一倍。” 这已经不是洛雪第一次在修行的强度上做出新的上限。 但是好在,结果是显著的。 唯一的坏处,如今的他,身体只要稍微用力久了,潜藏在这种非人修炼中的暗疾,就会立马起连锁反应,身体筋脉就如此错位般的痛苦不堪。 回到小屋,早已经忍受不住全身如蚂蚁蚀骨般疼痛的周余生,迅速关好门窗,然后再次脱去衣衫,迫不及待的钻进青色绿液的药盆中。 冰凉的青水刺激着满是淤痕的肌肤,周余生顿时舒畅的深吸了几口凉气,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得他享受般的将眼眸缓缓闭上,身体逐渐软倒的躺在木盆之中,动也不动。 而这陷入沉沉倦意的一夜后,隔日清晨,灵竹峰后方的一处后山中。 后山顶上的一处隐蔽小树林中,周余生双脚如树桩一般的插进冰凉的水面,脚趾紧扣水面的乱石中,牙关紧咬,额头之上,冷汗横流,任由急促的瀑布拄在自己身上,一道道青色淤痕,密密麻麻的如同蜈蚣遍布其上。 在周余生身后,洛雪盘坐在酸与身上,这个巨大的鸟兽在摧残着周余生身心的同时,仍然不甘心的对着周余生冷嘲热讽。 显然,它还在记仇那半年前可以修炼的剑气。 一声声刺耳的鸟鸣中,空气略微波动,那如同缎带般的灵力匹练自洛雪掌中爆射而出,最后宛如鞭子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周余生肩膀之上。 嘴角一阵剧烈的哆嗦,牙齿缝间吸了一口冷气,那种冰寒刺骨的寒意,逐渐将他背上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只能感受到凉气入髓的寒意中被弱化,周余生就是连脚尖都有些软,差点把持不住的栽下身子。 在剧烈的疼痛过后,是身体蜕变前的征兆,玄龙九转在疼痛的刺激下,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具有活力,将那先前在脑海中熟读并背诵的九言绝句,在这非人的鞭策下,逐渐达到所谓的大成。 “我还没有到达极限!” 再来待得肩膀上的疼痛逐渐褪去,周余生那稚嫩的小脸上,却满是执着与倔强,低声撕吼道。 望着那咬牙坚持下打击的周余生,洛雪那清冷的容貌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微微点头,手掌中,雪白色灵力匹练再次毫不留情的从那双纤纤玉手下挥落而下。 “嗯~” 小小的树林之中,一道道有些渗人的闷响以及略微夹杂着痛苦声音的低沉闷哼,接连不断的传了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一章:顾方 就在数月后的一段时间里,周余生就每天修炼砍竹练剑三点一线的奔波着,也的确是有些骇人了。 毫无顾忌的从木盆中爬出来,裸露在空气中的小小身体,周余生的身体除了背后骇人的几道疤痕外,身体已经犹如焕然一新般的恢复了血肉,但这盘青色绿液也在反复使用中越来越浊清,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这还能支持最后几月的修炼么。 将身体上的水渍搽净,周余生随意的套上一件整洁的衣裳,然后爬上柔软的床榻,从枕头下,摸出了那块很久没拿出的玄龟纹板。 玄龟纹板上的字迹不知被周余生擦洗了多少次,整体有些通亮,散着幽幽光泽,颇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周余生除了闷头修炼之外,便是把其余的心神,全部放在了片玄龟纹板中晦涩难懂的文字上。 “看来得去找竹染师傅要词典了。”他的视线缓缓扫过玄龟纹板,喃喃道。 毕竟他本就兑现了他在灵竹峰上三年的诺言,对于这件事,他一直都十分心安理得。 从灵竹峰上下来,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他对于这条走过不下千百遍的登云梯,早已轻车熟路。 天色还未亮,笼罩在酸与身上那层浓郁的雾气也还未消散,没有了每次下山时,酸与睡醒时发出的啼鸣,周余生倒也显得清净。 一路沿着灵竹峰向紫火观内走去,需要路经一片只有紫火观弟子才能出入的禅房。 紫火观全寺依山而建,据说那连绵数万里的山峰,是一座名为西楚山的大晋山脉,紫火观建立在西楚山外一条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对于一年前,顾家大闹紫火观的事情,听着师兄师姐议论纷纷,也有所耳闻。 “余生师弟,今天又要来送灵竹吗?” 在那紫火观大殿中传出一声稚嫩的童声,他抓着位于香火处供奉摆放着的香桃,一只白花花的大肉手沾满了从嘴边流出的桃汁,而另一手则抓着佛像上的弥勒佛不放。 周余生的脚步一顿,眸子抬了抬,有些觉得好笑。 但在这个分明比自己小了多少岁的孩童面前,却始终装不了大人姿态,反而在见到孩童慢悠悠的转过视线,收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按照入观时间来看,这孩童无疑是整个紫火观中资历最为老的大师兄,也是整个紫火观内最得宠的弟子。 “竹妙师兄,我今天是来找竹染住持的。”他像孩童施了一礼,脚步越来越轻,停在了大殿之中。 “竹染师傅今天出远门了,大概一周之后才能回来。”明明只是个孩子,说话却是老气十足,淡淡的说道。 “那我下次再来。”周余生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向竹妙请辞之后,向着大殿外走去。 “余生师弟。”又是一声从禅房内传出的叫喊声,少年从禅房内忽隐忽现,一道虚弱的声音叫停了周余生。 她肢体孱弱,肩头瘦削。身上一条条的肋骨,在被人们雅量地称作长衫的破布片后面显露出来 少女从禅房内沿着小径,一路小跑而来。 不时伴随着几声沉重的呼吸,她的脚步有些瘸,她步履蹒跚,行动缓慢她一只腿有残,走起路来,一只脚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身子便随之起伏,幅度很大 “空雪师姐。”周余生有些担忧的看着那踉踉跄跄走来的身影,脚步一提,伸出手扶住了艰难才走到这里的空雪。 “听说你要走了。”少女眼眸微动,双眸中隐含着晦涩的哀伤。 周余生没有说谎,朝着少女目光所望的地方,平淡的眼神随之望去,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大概还有半年吧。” 他知道空雪的来历,也知道这个因为天生残疾而被族人丢弃的弃婴,一路走来,内心该有多么的荒凉。 他会对她好,也多半是因为她身世凄惨,才会隐生同情之情。 也知道这一年下来,这个命运多舛的少女对他多半是有情的。 从八面奇梵碑内回来的那刻,他对这世界有了新的明悟。 大道之心,挂念的东西一旦占据了你的内心,反而会因为牵扯太多所谓的因果,一旦超出因果之外,因果之说就会衍生更多因果外的不确定。 就如佛教所言: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一切诸果,皆从因起。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师弟,我想给你一样东西,如果未来你有机会去到陌城烟雨,一定要将我转交给林家之人。”少女贝唇紧咬,一双黯然失色的明眸,幽怨的注视着周余生,却眼泛泪痕,抽了抽鼻子,狠狠的掠过同情而柔和的目光。 “为什么要给我,明明紫火观修为高深的住持那么多,你拜托他们其中一位,也一定能帮你转交给别人的。”周余生神情凝重的说道。 少女那双幽怨的眼神深深的注视着周余生,不知为何,那双如把锋利的刀凌厉般目光,看得他有些心虚。 “因为啊……” “她可是林家现任家主的长女啊!” “谁!” 他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割裂着人们的心脏,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气氛显得冷峻而令人战栗。 只见来人正是那个面相最为和善,即使是三大住持中,也是存在感最低的竹方。 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空雪,那么多年了。你终于愿意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竹方师傅,你干嘛。” 眼前那一脸阴沉的竹方,与平日那憨厚老实的竹方,让人无法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那个灵竹峰的新弟子?”他忽然有些诧异的轻咦了一声,那双阴戾的目光在周余生扫了几眼后,许久之后,打消了眼神中的顾忌,口中讥讽之意更甚。 “既然你看到了,那么也就与空雪共赴黄泉吧。我倒是看出了,这小姑娘似乎对你这家伙有些意思,也好黄泉路走个伴,死了也就不那么孤单了,顺便也好在你们死前做些善事,让你们在黄泉路中也能做个亡命鸳鸯。”他冷眼瞧着她,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紫雀?”他的脸色再度一变,视线刷的一下落在了周余生的鞘中之剑上。 随之脸上的笑意更浓,那双从袈裟上露出的浑厚双掌,身上挂着的那件红白袈裟在无风中滑落在地,周余生这才看清,在那件红白袈裟后,是一件明显要宽上身体一圈的黑色鳞甲。 泛着乌黑的光泽,片片附于甲上的如同鳞片,如同老虎伸手的爪痕,三道银白色的爪印护住竹方右心房的位置。 周余生站在前面,一只手将空雪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攥紧着鞘中的紫雀。 她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温和之色,关切之意尽显。他那无力却伟岸的背影,令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泪水不禁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余生师弟,他要的只是我手中的东西。” “你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竹方也心心念念的。” 他忽然对这空雪手中的东西产生了兴趣,这个用檀木制成普通至极的木盒通体红色,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我也不知道,竹青师傅说当年就是这个盒子才会让我活下来的。”她使劲的摇着头,眼神涣散,目中满是惊恐之色。 “说够了没啊!”他冷声一笑。 “说够了就死吧!”这一刻,他满脸狰狞,一双能喷出火的双眸,嘴角咧出一道凶残的狞笑。 “但既然能让你活下来的东西,或许是个不凡的东西。” 周余生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骚话。 他的手腕一转,背过来的剑身,剑刃下的光华照得竹方的脸狰狞扭曲。 “一个连灵脉都没开辟,在我眼里如同蚂蚁的东西,居然也敢反抗?” “易筋经。” 这三个字从竹方口中缓缓吐出,这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悠悠传来,令周余生也不禁怔了下,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随着话音刚落,竹方身上猛然爆发了出来,一股冲天的煞气,这气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随着他身体表面黑风一敛,在身着那件黑色法衣的作用下,就如胀满气的气球,猛然膨胀了数倍之大。 明明是佛门的功法,这一刻却煞气凝型如同鬼魂般的恶灵。 “佛门功法啊!你知道就是这所谓的佛,那种每天想杀人,如蚀骨般的压抑到底有多么难受吗?但好在今天,拿回林家的东西。我就能回家了。” 他满意的盯着环绕在周身的恶灵,这些鬼魂一张口,竟同时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 那些鬼魂抓着竹方的四肢,幽幽的呜咽着。 在周余生的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功法。 “易筋经啊!佛门功法啊!你好歹也在灵竹峰待了两年,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有些无奈的笑道。 只见竹方那被鬼魂吸附的臂膀,在那漆黑鬼魂的一张一合下,原本枯瘦的手臂,一下子就像充足了气一样,凭空膨胀起来,比原来粗大了一圈还要多。 更令人吃惊的是,原本干枯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似乎坚不可摧,就连周余生手中的剑都仿佛刺不穿那如同乌龟壳般的手臂。 “这就是佛门的易筋经吗?不对,佛门功法不应该是那么邪乎的。” 看到这里,周余生的心沉了下去,抓着剑柄的那只单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毕竟和人交手的经验太少,仅凭对方气势的大变和双手的邪异,他就觉得似乎连喘息都沉重了不少。 不过,周余生牢牢的抓着空雪的手臂,他平静的面容,没有露出丝毫的心虚,似乎对竹方的傲然之色视若无睹。 他单手挥剑,在手腕的翻转下,紫雀在空中勾出了一道月牙般的弧度。 身体前倾,刹那间,抓住剑柄的另一只手掌,袖袢前在风的呼烈响动下,露出其中伤痕累累的手臂。 周余生却没露出太多慌乱之意,他肩头微微一晃,整个人一下模糊起来,竟在竹方眼皮底下,身躯犹如一缕轻烟般忽隐忽现,向着正前方直冲了过去。 竹方见到这种鬼魅的身法,也吃惊不小,但那双银白色的手掌此时却立马掐诀,五指合印之间,立马传出如同钟磐敲响的声音,声音浑厚,悠远绵长。 顿时那双手臂之中,化成了一道道银白色的银幕,将轻烟全都笼罩在了其下,没有一丝放周余生离去的意思。 “达摩剑法?不对!迷踪步的脚步不对,看样子只是跟达摩剑法形似的剑法。” 他看着周余生那忽然消失的身影,又如同移形换影般的突然出现,脸色微变,有些诧异的喃喃道。 忽然一阵风从他的面前如同刀一般锋利的掠过,那从其面前再度出现的周余生,抓着紫雀的手猛然向上挑起,另一只手,则腾空的钳住了竹方即将上升的手臂。 但奈何力量悬殊过大,他手臂之上青筋如同树干般抓着紫雀一路暴涨,银白色的手臂弓臂而上,瞬间就挣脱了周余生的手掌。 竹方嘴角露出嘲讽之色,整个银白色的手臂,硬生生的没入到剑光之中,没有一点想要避开的念头。 “铛”的一声脆响,周余生的紫雀砍到银色巨掌之上,随着他的声音一喝,不但没伤到对方的皮毛,反被倒弹的老高。 竹方趁此机会,把手掌一翻,将抓着紫雀的周余生,在来不及缩回的剑刃上轻轻一弹,周余生就觉得抓着紫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手掌脱力,手中之物就“嗖”的一下,斜飞了出去,狠狠地插在了空雪的身旁。 “螳臂当车!”他的语气冷漠,神色中露出些许不耐之色。 “余生师弟。”她晃着脚步,将身旁的紫雀从地面中拔了出来,抓着紫雀的剑柄充当拐杖,步履维艰的朝着周余生走了过去。 “佛,什么狗屁大道之理。”他冷笑一声。 “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为尊。所以一切忤逆这个硬道理的,只有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弱者。” “这就是佛门所谓的大道之理。”他一路走来,嘴角的冷笑始终不变,不时伴随着几分讥讽的嘲弄,他狂热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偏执之色, 直到走到周余生的面前,那道阴沉沉的冷笑声戛然而止,看着那靠着紫雀才勉强支撑下来的身体。 “空雪,你知道当年林家为什么会对你的族人赶尽杀绝吗?”他淡淡的说道。 “因为啊!”他凑近了空雪的耳边。 这一刻,他百年来伪装的真面目,终于是从他那无法在强忍下去的欲望之中爆发出来。 “你手中的东西,可是直接能影响整个林家格局的关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二章:淮南使 “这明明是林家的事,你为何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竹方死死的扣着周余生的肩头,少年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还是鼓起勇气,抬着头面对着眼前的竹方。 “死人是不用知道的那么多的。” 他却冷冷的摇摇头,抓着周余生的手掌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少年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轻哼一声,终于是痛苦的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喉咙。 “啊!”他凄厉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紫火观之中。 可是周围依旧寂静的如同无人走过一般,少年心中想着越是骇然,再看着那从容不迫的竹方,心中直接沉入谷底。 周余生忽然想到洛雪曾经说过,在强者如林的玄天大陆,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从天生下来就拥有对精神力极高的控制,而这些天生对天地法极为灵敏的一批人,则是会被那些顶尖势力当宝一般供着。 这类人我们简称:阵法师 而对于阵法的布置,一些在世面上能够购买的阵法卷轴,除了布置慢,效果并不显著之外,在一般情况下,也的确是非常有效的。 显然从很早以前,竹方就对这空雪手中的林家关键早有预谋,而不偏不倚的自己则是正好撞在了竹方忍不住出手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太倒霉,还是太幸运。 平常不会下山多待一分钟的周余生,也会这么正好的撞见这么一杆破事。 这一刻,他脸上的狰狞再现,那从半空中挥落下来的双手,银白色的手臂化掌为刀,以一击毙命,丝毫不给周余生活路的直逼周余生面门。 “区区灵师,也敢在吾等面前痛下杀手。”也不知相隔多远的地方,一道冷漠的声音从中传出,中气十足,只是光听着,就能感觉其中冷漠的寒意。 “谁!”竹方也听到了那个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 但是他的掌风却是丝毫没有停顿之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在周余生瞳孔中越来越大的手掌,竟是“噗”的一声,那在手掌中忽然出现那根的银线,一瞬间从他的面前横切而过,顿时鲜血四溅,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只失去了手掌的手臂,就那么在他面前,如同当年竹隐砍灵竹的时候,伤口笔直圆润。 这在周余生心中根本不敢想的一幕,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被周余生护住的空雪更是因为害怕而在周余生的怀里使劲抽泣,她那难掩哀伤的眼眸中,闪烁着湿润的光泽,眸底掠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之意。 他难掩痛意,整张脸更是狰狞的可怕,他就那么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掉落在地面血淋淋的大手,同时一股惊天的煞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周余生心中一阵哆嗦,因为煞气就在他面前啃着竹方掉落下来的手臂,看着那些飘荡着紫色鬼火的地方,一双完好的手臂,在那些鬼魂发出满意的嘶哑声中,只剩下了一块空荡荡的骨架。 “顾家的人,什么时候也剑走偏锋的走鬼道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再度幽幽的传来。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是顾家的人。” 情急之下,连他都没有注意到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从他的口中被周余生知晓。 “顾方,一百多前加入少林习得少林易筋经。但你心术不正,很快误入歧途。而一百年前无人得知的少林惨案,其实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但顾家为了保你这个奸细的身份,不惜动用了顾家在少林的内线,将你安然无恙的保了下来。” 他一字一句的公然处刑着竹方,语气冷漠的诉说着其当年犯下的罪行。 他难掩痛意的瞳孔中满是骇然之色,就像多年被他尘封在内心中那段不堪往事,被人重新提及。 但更令他眼神涣散的是,这些连竹尘老祖都不知道的事,怎么会被一个外人知晓的。 “而且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时间挑选在下一届淮南即将开启的时间,对于周余生在紫火观这一年来的所有动向,我们淮南使有权知道。”他冷漠的声音再度传出。 “淮南。”他心中咯噔一声,看着竹方满脸惊恐的瞳孔在他的面前飘过,他看着那个明显有了退意的竹方,伸手抓紧了掉落在地上的紫雀。 “你是淮南使!这孩子是大晋皇室的人。”他的骇然陡然间变得失声尖叫起来,在看着周余生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不同以往的惧意。 就在他心中再也提不起再战之意,那柄紫雀却已是在半空中跃起,直插人体最脆弱的穴位喉咙。 竹方轻轻的落到了周余生原本站立之处,没有丝毫的停顿,顺着紫火观通向禅房的地方飞奔出去,那回眸时,脸上原本的傲然之色,已完全褪去,只剩下一脸的木然,眼中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此时,周余生的情况也不太妙,他不停的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额上渗出了丝丝冷汗,瘫倒在地。 “快去追他啊!万一紫火观的师兄师姐们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竹方痛下杀手的话,我这良心一辈子也过不去的。” 他喘着粗气,明显没有了再追的余力。 “抱歉,我只负责你的安危。其他人的安危不在我的指责之内。”他冷冷的回道。 “但是你放心,你的师傅已经从清水城回来了。” 他的一番话,终于是让周余生心中的那块大石落了下来。 “但是,你父亲的基业恐怕已经无法得存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全。”周余生只感觉自己的心思已经受不住折腾,但从起略微有些波澜的声音中,周余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正在向他靠近。 “三年前,来历不明的赵先生经过我们多方调查后,确信了其真实身份乃北屿统领螭炎,而三年前会来到清水城,恐怕是为了清水城中某一样东西而来,而现在螭炎为了寻找到那样东西,已经准备屠城了。” 即使周余生心中早有察觉,但当他不容置疑的声音冷漠的从其口中说出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还在支撑着自己的大山坍塌了。 “还有一件好消息。”他的话锋一转。 见周余生没有回他,他纵然感受不到周余生心中的那种绝望,还是安静了下来,在另一处地方,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他即使没有出声,还是能通过无声的情绪渲染这个季节的死寂。 “剑无涯为了营救他的师弟林初风,现在正在跟螭炎在清水城中较量。对了原本他没有义务可以在清水城内保护一半的子民,但是他却这么做了。” 是啊!他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脑子一抽,才会想起竹隐在紫火观中的那番话,竟然对这些凡人起了恻隐之心。 “剑无涯吗?” 他不曾想过这偶然听到的名字,会在未来的很多年里一定程度影响着他。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远处爆射出飞火流星般的剑光,那里,一道道凌厉的剑光抓着其中如同被血沐浴的身影,紊乱的剑光切割着那里乱流般的空气。 “竹方,要是周余生有丝毫的偏差。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脚下那条如废狗般倒在地上的竹方,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之意。 “竹染,没想到啊!你居然会收一个大晋皇室的孩子。这事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了,轻则逐出山门,重则可是要被废了修为的。”他耷拉下来那双沾满鲜血的眼睛,无力的合上了双眼。 他仰天凄厉的狂笑,笑声令人悚然。 “这事我既然知道,就没想过一直隐瞒下去。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在少林的内鬼居然会是你。凭我……”他的语气冷漠,没有因为竹方的笑容有所动摇。 “凭你什么?凭你很相信我?”他自嘲的笑道。 “大师兄和我,对你不好吗?” “是啊,对我挺好的。但那又怎么改变我是顾家的人呢。既然血脉在那里,我就一生都是顾家的人。”他落寞的笑道。 “竹青呢?” 竹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他去清水城阻止螭炎屠戮清水城百姓。” “真爱多管闲事呢。”他呵呵一笑。 他缓缓的站起身,在他的身旁,堆满了紫火观弟子的尸体,一些负隅顽抗的弟子,死相更为惨烈。 这些弟子本该是无辜的,却因为竹方无处发泄的怒火,而在最该绽放自己年华的纯真年龄,死于非命。 “既然你杀了人,就早该有陪葬的觉悟。” 竹染双手掐诀,那道躲藏在云层中的刺眼剑光,尖啸之声大起,那道剑光荷花般的合拢绽放,一闪即逝的分头飞散而去,速度竟然奇快无比。 无数剑气,一气呵成裂开了那沐浴下来血淋淋的身体。 “既然竹方没说余生的下落,看来余生并没有被这个魔头抓到,倒是他能从一个灵师修为的竹方手中逃脱,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挥手催剑,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破空声“嗤嗤”四起,沿着下方的禅房低空飞去。 “师兄他们……”很快,禅房内外传来了不同程度的抽泣之声。 只有周余生环着空雪的手臂未曾从少女的娇躯下落下,少女脸颊微红,感受着眼前少年那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确定了周余生已经彻底熟睡的时候,小心的在周余生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孩子在去淮南前就拜托你了。”又是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林间浮现而出,一道雷光从其手指之中螺旋爆开,截停了正飞往紫火观的竹染。 “淮南使?”他神情一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别让这孩子有半点损伤,如果在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会拉你陪葬。” 他黑袍下的身体,冷漠的瞳孔中一丝情绪都不曾露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三章:北屿与剑 “周余生他没事吧!” 他一路催剑而行,在紫火观大殿外距离不远处,通向禅房的小路上。 发现了打着瞌睡的周余生,和躺在他身边,用一只手捂着周余生苍白的脸的空雪。 他环顾四周,很快发现在这紫火观大殿外有阵法布置的痕迹,那种机关术的气味特别浓重。 他的脸则彻底的沉了下来,对于不精通阵法的竹染,竹方试图从他的眼皮底下杀了周余生,实在忍无可忍。 但是如今竹方被杀,很快竹方的真实身份就会被调查清楚,显然这件事后,竹染想要全身而退。 不可能 “他没事,只是体力有点透支。” 有着生人靠近的气息靠近,空雪不由的身体朝着周余生的身体中缓缓靠拢,直到从林间看到竹染,提心吊胆的警惕之意,才完全松懈下来。 “空雪,你应该知道你答应过我的。”他的目光扫过周余生,见他安然无恙,除了气息有些紊乱之外,并无特别严重外伤后,安下心来。 “我知道,我只是想将林家的东西给他。”少女的语气一急,有些畏惧那双冷漠的双眸,他审视的目光,令她有些局促不安。 “你知道,拿了林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封印盒子的符箓连竹尘前辈都看不透,你又如何知道,这种不凡的东西不会给周余生带来杀生之祸。” 他冷冷的瞧了一眼空雪,眼神中的冷漠之意,令她攥紧周余生的手掌,陡然加剧几分了力度。 “我知道了。”她垂着头,将手中的檀盒手忙脚乱的收回了怀中,语气慌乱的说道。 这一刻,少女手中的檀盒却突然从其怀中溜出,甚至伸手反扑抓去,檀盒就像个受惊了的兔子,手脚一滑,脱离了空雪的视线。 少女脸色一变,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手足无措,旋即脸色更加苍白。 “这东西果然如竹尘所说的,有着通人的灵性。”竹染捋着自己雪白如笔锥般的胡子,眼神中精光一闪,对于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更加笃定了几分。 “竹染师傅,你看这盒子好像很喜欢余生。” 少女的惊呼声,将他沉思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视线再看去,那里那个活蹦乱跳的檀盒,死死的蹭在周余生的袖口。 其中青色檀光乱颤,在周余生袖口中摸索着什么,似乎周余生身上有令它在意的东西。 青色遁光从其身上一敛,“咻”的一声一道青色光虹从地面上腾空而起,速度极快的钻进了周余生的身体之中。 不只是空雪愣住了,就是连那始终一副泰然神情的竹染也愣住了。 当青色遁光从地面上消失,就不在其中发出任何的声音。 “竹染师傅,你等等。我把它抓出来。” 少女刚欲伸手向周余生的身上摸去,却被一脸神情怪异的竹染,伸手抓住了空雪的双手。 空雪抓了个空。 “这东西要是真是钻进身体里倒还好说,可是他那番样子,哪里像是钻进身体里。”竹染白了一眼空雪,淡淡的说道。 空雪才注意到,他如今那被五指碾碎的白袍,一条袖絆都是半吊在肩扣,身体可以藏东西的可能微乎甚微。 那破碎的肩膀上,还有一通触目惊心的五指爪痕。 “这孩子看来是找我兑现诺言的。” 他寻思着在脑袋一转,对于周余生这次下山的目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清水城 “螭炎你这糟老头,真是坏的很。为了样东西就随便屠人城。至于吗?”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调侃着,不多以掩饰着内心的鄙夷。 剑无涯驾剑悬停于半空,四周都是身穿雪白长袍,胸口中更是写着北屿旗号的北屿修士。 “无涯兄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位于中心位置的螭炎,抬眼瞄着剑无涯,半晌后,缓缓的开口道。 而他开口之后,周围那些身穿同样袍服的老者,都是保持下了沉默。 螭炎脸色不变,没有因为剑无涯刻意激怒自己的语气,而失了分寸。 他坐镇当今清水城武运,举手投足间,尽是昏君之资,那剑下一片荒凉之地,尽是民不聊生的哀怨之气。 “螭炎啊,论辈分我还能叫你声前辈。现在你我平辈相称,恕剑某实在担不起无涯兄之称,外人若是听到了,剑某可是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剑一般,随心所欲,想杀便杀,想救便救。 “我还想着无涯兄疯子的称号可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才发现与传闻并不符实,明明就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还想学着你师父做快意人生的江湖剑客。” 螭炎的双眉微微一皱,许久之后,便舒展了开来,但那平静的脸,却是有着一抹凶光从其脸上一闪即逝。 那在他周围四散而立的北屿修士,渐渐朝着螭炎的位置缓缓合拢,脸上尽管大多浮现怒容,但这个让螭炎都忌惮的少年,足以让他们心中憋的那股狠劲,无处发泄。 “你就不怕有命来,没命回去吗。”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殊不知那平静之后,隐藏着多少的暗意涌动。 他漠然的注视着他,确切的说,他的目光盯着的是他那把手中的剑 死静的气氛,笼罩着广场,剑无涯沉默了许久,忽然猛的前踏了一步,这一步的踏出,让那本就提心吊胆的北屿修士身子立马绷紧起来,一股神秘的剑意,从他的手中荡然回肠。 “除了救师弟外,看着你们,总有种我见犹怜的滋味,当然你们别误会,我就是突然不爽,不想看着你们眼睁睁的把别人生活的城市说灭就灭了。” 他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气,孤零零的伫立在风中,还是从那人群中,沿着缝隙,指向了螭炎。 那眼神中赤裸裸的轻蔑,顺着那柄手中颤栗的剑,忽然在这片空间,有着一抹如惊雷般炸响的轻笑。 “你这没爹没妈的小子,总得有人教训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螭炎手掌一挥,冷喝道“留下他!” 螭炎喝声落下,广场之上那近千名北屿修士之中,猛然间射出几道白色的影子,剑拔弩张间,身形已是封锁了整片清水城方位,瞬间便是将剑无涯包围其中。 没有丝毫的废话,这些脸色狠厉的白袍修士,双手翻动,长剑闪烁而出,剑身一摆,十几道剑影,已是悄然落下。 一柄剑尖,向下地表愤然的滑落雷霆,穿梭在如浪潮涌入的北屿修士之中,那片致命的盲点,没有痕迹的身影宛如一道绽放着绚烂的雷光,其上银芒陡然暴盛,旋即一道尖啸声爆响而起,那剑锋上萦绕着雷电爆射而出。 狠狠的砸在飞来的北屿修士上胸,强猛的力道,直接是将后者的身躯如同纸糊般,雷光从其小腹内一直延伸而上,在对方眼神涣散的同时,那抹插在腹中的银剑,手掌猛一用力,剑锋从其身上“唰”的一声拔出。 鲜血早已流尽的北屿修士,强猛的力道,直接是将那具尸体如同炮弹一般的击飞,最后重重的砸在山洞山壁上,其身后巨石,迅速蔓延上一道道裂缝,最后嘭的一声爆裂而开。 悬停在半空中的单薄身影,嘴角含笑,不满意的轻坲过剑身,显然那一剑,并没有到达他意料之中的效果。 螭炎摆了摆手,目光冷冷的盯着空中的剑无涯,手掌豁然挥下。 “拿下他!” 随着螭炎声音落下,从北屿修士中央徐徐走来的三名老者,浑身气势猛然大涨,磅礴的气势压力,犹如即将而至的雷霆风暴一般,笼罩了整个广场! 在他的面前,封锁着半片半空的木藤,从其中为首的老者,袖袢中喷出的几道宛如水柱般粗大的树干,向着那围绕在半空的剑气,锁定般的喷射而去。 “剑无涯,我可念着你师父的面子放你一马,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螭炎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望着天空,大声道。 “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他翻了一个白眼,摊了摊握着剑柄的手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望着那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剑无涯,螭炎脸庞抖了抖,缓缓吐了一口气,那耷拉下来的脸再也沉不住的气,手掌猛然挥下,沉声喝道“抓住他!” 这一下,他真的生气了。 清水城的百姓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断有着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尸体,如同下雨般从天上连绵落下,死相惨烈,尸骨无存。 砸在屋顶上,便有木屑从中飞溅而出,噼里啪啦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坠入其中。 他们目睹着高空中,只觉得高空中那朵乌云中雷光个不停,却没雷声轰然作响。 只能只闻其形,不见其人。 “仙人在做法!这是来年丰收的异象啊。”天桥底下,那抱着头东躲西藏的说书先生,泪如雨下,却是两眼放光的捧着个银碗。 装着从天上落下的血雾。 “仙人的血。这是仙人的血!”他贪婪的吸吮着鲜血的香味,即使那洒下的鲜血,将头淋得犹如撞破了头。 满身邋遢,不时抱着个银碗傻笑。 那一役之后,清水城不复存在。 没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偶尔从这里路过的游人,看着这座落魄的死城,心中叹息。 “爷爷,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这里看起来好荒凉。” “不知道啊。”老者拄着根拐杖,摇了摇头。 “老了都不中用了,都忘记来时的路了。”老者轻轻的叹息一声,伤感的遥望着迟暮的余晖,顺着那条来时的古道,自言的敲着脑袋。 漫天风沙,掩去一座斑驳古城。 爷孙俩走在这风沙中,渐行渐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章:一叶孤舟 “不到万不得已,在淮南千万不要提起有关少林的任何事,记住了没。” 周余生在紫火观的最后一夜,竹染语重心长的再三告诫自己。 起初他还在思考着少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回想起那天,竹方遇到淮南史的那份恐惧,他忽然猜到了些什么。 半个月前,竹方是顾家奸细,在整个少林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少林不得不放弃少林在清水境的分观。 那日的灵竹峰,离别气氛笼罩在整座紫火观,无星,无月,只能听到离人的黯然神伤。 他那幽怨的目光,正痴痴的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眸色中流露出对漫长往事的追忆,又饱含了对浮光掠影的流年的深深眷恋。 “点到为止!” 随着这寂静夜空下,最后娇咤一声,赫然响动整片苍穹。 她单手负剑,莲花般轻点脚下虚空,那如水的眼眸中,那柄剑尖溶于秋水中,一柄剑锋激起片片涟漪,水波荡漾,一片凌厉剑光,向着周余生爆射而去。 周余生手腕一阵翻转,那已成陀螺般,震颤不定的剑锋,脚下落叶伴着剑尖凝聚的风流,萦绕在周身,下一刻,他的眼神一变,那无形的剑锋拭着那柄来势汹汹的雪剑。 呲~ 两股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尖啸,在触碰的刹那,已是激起剑锋上的火光。 同时身体运转玄龙九转,那握剑的手力度猛然加深了几分,长袍下的手掌抓住握剑的玉腕,周余生的身子一飘,竟硬生生的将洛雪丢在了肩上。 身躯向后仰退,抓着玉腕的手快速向身前一横,背顶着地,狠狠向着后方砸去。 洛雪脸色微红,顾不得害羞遮面,那柄雪剑插在地面上,再凭借向上延伸的力,周余生的身体竟再也下不去分毫。 洛雪转首,雪剑擦着地面便是银月般的倒钩,伸手控制住周余生的脖子。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动作。 那柄雪剑撑着地面,向前猛然弓起。他的身体错开那柄冰冷的剑锋,衣衫便是碎裂而来,被控制住的身体一倒,剑锋便擦着那裂开衣衫的躯体,震开了一片破碎的风。 一柄紫雀从他的手中脱离而出,向着前方的地面脸着地的落地。 刹那间,少年已是鼻青脸肿,满脸伤痕。 “看样子你不太行啊。” 洛雪琼鼻翘起,举着雪剑,一冽寒光刺痛周余生的双眼,微微眯缝的双眼,转瞬之间,便成了一抹坏笑。 “还没呢,洛雪师姑看好了。” 那柄紫雀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手上,暗运一口气,紫雀当胸一横,径自双目一闭,呼吸平稳竟似熟睡。 迷踪步最是耗力,他的身体已是擦着地面环起直身,刹那间便是恍若无人。 洛雪从容的站在那里,竟是全身毫无破绽。 周余生无奈之下扬手一剑刺出,朴实无华的直击面门,身体最后一刻停在原地,一股风流便抓着紫雀的剑锋,锋利的剑光从中消失。 下一秒,那急促的风流声中,那柄寒光遁出虚空,咫尺间破风而出。那柄不知轻重的紫雀,径取洛雪背后空门。 “还是太慢了。”那玉指指缝,当尘土从眼前消散,紫雀的剑锋被人牢牢的抓在了五指指缝之中。 周余生脸色一红,试图将剑锋从洛雪的手中拔出来,后者却是完全没有要抓住剑锋的意思,手掌一抖,便卸去了力道。 前者却因用力过猛,向着后方不知打滚了多少圈,最后停下时,还保持着转圈的势态。 “要不是……”周余生不甘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声嘀咕道。 见洛雪脸上一抹寒霜,周余生瞳孔一缩,嘴角便撇向了另一边,识相的闭口不谈。 “下山吧。” 周余生已经做好被骂的打算,远处的天际,忽留下一声清冷的辞别。 他便渐渐地失去了知觉,沉睡过去。醒来时,只有一叶扁舟漂在沆砀的水雾之中。 记不起已睡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吃力地坐起来。看着船舱外,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风,带着一丝能穿透灵魂的凉意;雾影朦胧,模糊了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他微微抬头,仿佛看到雾中还有一弯残月,有气无力地向西渐渐消失。 船舱外,孤零零地站着一船夫,顶着蓑帽,一言不发,手里的竹竿灵活地在江上点挑。甲板上,还佝偻站着一垂暮之年的老妪。 青绿色的油布伞下,她的衣角随风摆动,如霜银发,夹着雨珠,在她雪白而又瘦瘪的腮边拂绕。 周余生呆坐在原地,眼前的两个背影他自然知道是谁,只是在这离别之际,在这异乡的清晨,陌生的地方,却依旧有彷佛熟悉的风雨 他缓缓地站起身,扶了扶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走向了风雨。 在他身后,隐约的黑暗深处,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 在雨中的江面上,船停了下来。前方的尽头似乎只有一条峡谷,峡谷的背面,便是清水城。 “何婆婆,竹染师傅。”周余生扶着船舷叫道。 “孩子,你醒了啊。”,竹染和何姑竟同时转过了身。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在意此时此刻,江面在雨中的恬静,周余生脑子一抽,才会问这两个人不在同一个水平面的人,怎么会交集在一起。 “……”这两人倒也知道,顿时脸色一红,但就是这片刻的害羞,让周余生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不言,他自然不语。三个人就在心知肚明的沉默下,安静下来。 竹染率先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几分诡异的尴尬。 “这便是你当日上山,寻我时要的东西。”他从船舱外的甲板下,伸手去寻件东西,当手中多了一件厚厚高高的行囊,那张害羞的老脸,才恢复了异常。 就几摞书籍,厚重的便如小山一般,包裹其中的布细薄,单凭贴着布就能看到的几本浅浅的字迹,散发着浓浓的浓墨香味。 他伸手去夺他手中吊着的那枚行囊,眼神炯炯间,放慢了脚步,踩着甲板挺躯的前身,快若闪电般的重重落下。 何姑笑而不语,她自然知道那身法便是少林中有名的迷踪步。 “身法倒是挺快的,看来洛雪没白教你啊” 但酝酿了会心一击的身法,那鬼魅般落下的双掌,先是伸手抓了个空,在竹染更诡异的手法中,探囊取物明显不可取。 “我去。” 周余生旺盛的精力总有耗尽的那天,不断从其手中探出的手掌频繁落空后,让得周余生的速度明显的缓慢了许多,那在周余生双眸之间,快到凝固的行囊,犹如错开的风般,无迹可寻。 “我没什么忠告给你,你便读着这些书,就要想起今天的事。”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行囊就从手中脱手而出,落在了周余生的掌心之间。 周余生视若珍宝的将那厚重的行囊收在怀中,忽然有一种苦日子终于到头的释怀感,抱着便不愿在放手了。 他解开行囊上绑起的布袋,视线朝着里面探去,一本书封青绿的词典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 “玉灵。”竹染声音一轻,从甲板上慢慢的走了下来,腾出位置,将甲板的位置留给了身旁的何姑。 她慢悠悠的咧起嘴唇,喉咙中发出几声冷哼。然后脸上神情一收,严肃的目光逐渐平稳了下来。 “何婆我这辈子吃的就是周家的饭,从你祖辈开始就看着你长大,也心安理得的享了一辈子的清福。可是……”何姑的声音哽咽了下来,低着头垂着脸,布满皱纹的眼眶中就有一滴泪珠酝酿其中。 周余生安静了下来,先前那种因为呼吸而亮如繁星的瞳孔,也因接下来何姑说的一番话,彻底黯淡下来。 “余生父亲,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他眼中,上一秒还飞扬的神采,下一刻竟如遭雷劈,像是控制泪腺的神经线支离破碎一般,眼中早已黯然失色,腾起的水雾染了那半边冰冷的眼眸。 那双没人注意的瞳孔,在水雾撑起垂落下来的眼眸时,瞳孔的黑色渐渐褪却,一抹白光从眸底亮起,再望向江面的双眸竟是成了诡异的白色。 他心中一惊,看着那蒸腾的水面,拍了拍起伏的胸膛,收起视线,紧接着不敢置信的再望去,那个江面中央,朦胧的雾气中的确有个巨大的轮廓。 他看的不太真切,但那个巨大的影子应该是在泡澡。 这一瞬间,就像是填充了整个世界的阴影一般,那个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他的脑海。 在小船渐渐驶过峡谷的时候,那身影不知是不是也有所察觉,在周余生的目光前,缓缓的转过身来。 一座孤寂的死城赫然出现。 当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何姑的眼神起了变化。 一双老泪纵横的眼睛停了下来,只有两双震惊的眼神,在四目相对的刹那之后,停在了周余生的身上。 “清水城,已经没了吗。”竹染的眼神要比何姑好受一点,毕竟他并没有生活在这个城市,对于清水城的印象并不深,也就没有太多的情感。 周余生缓缓的看着坐落在漫天风尘间,那个已看不见昔日繁荣的清水城。 出乎意料的平静。 唯有那站在清水城河畔的那行游人,穿着白袍,不知去往何方。 像个鬼魂,幽幽栈道,不知路在何方。 “这是当年你父亲转交给小李子,要他给你的家书。这里还有一枚你父亲生前的遗物。” 何姑手中的包裹明显要比竹染的包裹轻上许多,只有一封薄薄的信封,和那凸起的戒指形状。 在何姑的面前,周余生打开了那个包裹,那个尘封着九年思念的家书,和一枚青红扳指。 家书很薄,信封上他看到了小李子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自然不会现在就拿出来读。 而是将那枚扳指从包裹中拿了出来,远看近看,发现并无特别,只有扳指的中心,透过星光,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绿线,和那绿线交错中那颗诡异的血珠。 周余生失去了兴致,将扳指套在了手上。 何姑和竹染互望一眼,相视苦笑,显然面对周余生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有些无奈。 停靠在江边的码头,一个中年男子望着江面缓缓驶来的船,背对着身,他的身后,是一节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章:前往淮南 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 江面中,那艘孤零零的船缓缓驶向码头,穿越过雾气笼罩的江面,目光望去,隐约站在码头前的男人愈发清晰。 男人没有招手,也没有摆头,长身而立,就静静站着,雾气却没笼罩到他的那头。 “周夫子,孩子给你送过来了。” 竹染的眉毛微蹙,神色古怪,但那人从始至终竟是没瞧上他一眼。 直到那个男人将凝望远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周余生的身上,眼神冷漠,从竹染手中,轻轻的便接过周余生。 “嗯。”他淡淡的点点头,拉着周余生的手便钻入了马车之中。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一阵黄沙掠过,周余生甚至来不及跟竹染和何婆婆挥手道别,当脑袋在钻出车帘前,那个拥有着许多回忆的清水城,已经从漫天黄沙中消失不见。 随着这车驶向南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周余生心中空落落的,无论是手中厚重的行囊令他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外,对于归家的思念越发浓烈 “你叫什么?”马车的颠簸声,逐渐掩盖了周余生坐在马车里弱弱的声音。 “周夫子。”他淡淡的回道。 周余生仰望着车帘外晴空万里的天际,轻叹一声,便沉默了下来。 “是不是很想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 周余生瞳孔一缩,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 “是不是在想我是谁?”又是一声。 周余生咳了一声,不敢有任何念想了。 这男人就跟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心中所想的他都知道。 “不要说珍重,不要说再见,就这样,默默地离开。”男人默默说了一句。 周余生终于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冷漠,那种近在咫尺的冰冷之意,仿若昨日重现。 “你是那个在紫火观的男人。” 周余生怔怔的揭开车帘,那个并不伟岸的背影,让得脑海中那曾经给他留下极深印象,先前救了他一命的中年男人,缓缓浮现了出来。 “你记性不差。”他的语气温和了下来,声音显然没了之前那般冷漠。 马车还在前进,掠过西楚山,也不知道向那里前进。 “我们要去哪儿?”周余生问道。 “淮南。”男人握着马鞭的手一顿,许久后,才简洁易懂的回了两字。 周余生心中咯噔一声,那封书信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心中未有平定,许久之后,有些落寞的轻叹了一口气,旋即紧紧的握着拳头,似是在给自己打气般的轻声道“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更精彩…” “淮南是怎么样的地方。”他暗自搓手,眼神有些拘谨,怯生生的问道。 “清水城距离淮南的路途漫长,我就跟你讲讲吧。” 一辆驶向夜色的马车,穿过西楚山头,在寂静和喧嚣中穿梭。 “淮南,作为玄天帝国数一数二的庞大势力,便是玄天选拔未来弟子进入宗门的门槛,因为玄天属于大陆的南面,所以当年在划分三大淮界时,便叫做淮南。 淮南分有五堂:甲乙丙丁戊 按照灵脉的划分,才有机会选择每一个堂口,以此类推,每个堂口由甲开始,对于每个堂口的修炼资源也有划分。 进入淮南,是得到功法与资源的最好捷径,你会遇到很多人,但淮南总结这钟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惊才绝艳之人,一种资质普通之人,还有一类人,便是大晋未来会招收进御林军的人,即使放出去也不会太大作为的人。 功法,武技,丹药,淮南便占了市场上所流通的一半资源,因此在大陆无数人的心中,只要踏进了淮南,基本上可以说是前途无忧,每一个从淮南出来的人,都将会被各方势力当成人才争先抢夺,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因此,每年晋齐唐都有无数年轻人,争破了头皮,想尽一切办法的钻进淮南。 但是这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勒马缰的声音突然从一声急促的啼鸣声中传来,不知疲倦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周余生的眼神望着前方凝住,挡在前面的赫然是由几名粗犷男子组成的小型截官车团伙。 “老大,那好像是去往淮南的车啊。”那双布满刀疤的脸,一对豺目紧紧的盯着停靠在夜色中的马车,声音胆怯,犹豫不定的说道。 “我们天南会多久没有油水出入了。再不抢笔大的,天南会近百名兄弟都要饿死知道吗?”他目露凶光,满脸狠戾之色。 “可是,那是去淮南的车。”他的声音始终带着哭腔,就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似乎不是迫于身边男人的压力,他就会立马掉头就走。 在天南会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什么车都可以截,唯独去往淮南的车不能截。 所有会员在画像上都见过淮南官车的样子,也深知其中利害,所以这几年也没哪些脑子一热的团伙去截去往淮南的车。 他的神情倍显高傲,冰冷一片的眸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天南海要是知道你们截淮南的车,会怎么想。” 周余生再度打了个冷颤,那种入坠冰窟的感觉,透过那冷漠的语气,一卷车帘之隔,他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下降。 “我们走吧。”那豺目男子显然也感受到了周围温度的变化,脸颊早已冷汗淋漓,试探性的就朝着身后的倒退而去。 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停下了倒退的脚步,旋即只能面对那道能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你这迂腐老头啊!少拿我家帮主的名头压我。我生是天南会的人,死便是天南会的鬼。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为了他们战死,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的。”那带头男子猛拍胸膛,那趾高气昂的头颅,如斗牛时遇到红布般,双眼渗出狂暴的血丝。 那声大吼,令得他看起来英雄气概十足,都在衬托他无畏的勇气。 周余生和那豺目男子竟同时翻了个白眼,豺目男子更是当场决定,离开这里。 那如猿猴嘶吼的声音不断传来,那在他身旁的豺目男子,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莽夫啊。莽夫啊。这就是没文化,空有一腔热血的中二少年阿。”周余生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股惋惜,放下挡在臂膀上的车帘,便不再将视线看他无用的勇气。 “啊!” 车帘放下来,片刻之后,那停滞不前的马车再度缓缓前行,那声冷漠的语气掠过那凶相男子,轻声道“念在你到死还想着天南会的兄弟,暂且饶你一命。…” 听着周夫子冷冷的语气,周余生脸庞上却是泛不起一点笑意,一股寒意从心中蔓延而出。 收回目光,马车继续向着南方缓缓行去。 待得马车离开之后,那藏在一处灌草丛中的豺目男子钻了出来,身躯陡然一震。 地面上,男子正萎缩在地,那满脸狰狞的脸上,此时已经布满青肿,显得丑陋之极,在其身旁的地面上,十几颗染血的牙齿,正随意的散落着,看上去,极为刺眼…… “再过三天就能到淮南了。”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清醒前的最后一秒,车帘外幽幽的声音传来。 马车的颠簸,加上夜以继日的提心吊胆,让得周余生很快便昏昏欲睡。 周夫子颌首,马车缓缓的朝淮南前进,午后的阳光懒懒,连带着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几分慵懒,不过天气变化极快,一阵凉风吹得天上的云朵避得飞快,很快,乌云就席卷了整片大地,轰隆一声,倾盆大雨跟着降临人间。 周余生他们运气还算不错,疾赶了一程后,就发现前方有座小镇,进入小镇不久,就看到客栈的店招虽被雨水打湿,不过还能看清周贤庄三字。 “到了吗?” “还没,但是我们今天得在这里留宿了。”周夫子瞧了一眼,但是天公不作美,只好在这里留宿一晚。 十二月的雨,细雨绵绵,前方的路都为沼泽。 借着雨势,一撑着油纸伞,身段婀娜的曼妙女子缓缓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章:雨夜法相阵 周贤庄前 那女子撑着个油纸伞,体态柔弱,好似一阵大风就能将她吹飞起来。 周贤庄不大,小屋都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是虫蛀,而且旧到灰色的。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 “客官,看来是住店的。”那双水灵灵的水眸落在周夫子的身上,低敛秀眉,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生犹怜。 他默默的上下打量着她,悠然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飘忽来去。冷漠的眼神里,泛出浅浅的探究之意 周余生看着气氛忽然尴尬,轻咳一声,朝着女子点了点头,周夫子没有急着开口,看着周余生随着年轻女子进了屋内。 “单人还是双人?”女子走到帐前,从柜内拿出一本账本,从砚台旁沾了沾墨,颇为认真的在账本前,语气轻柔,问道。 周余生转首,不清楚该不该询问周夫子的意见,见其根本没有打理自己的样子,只好擅作主张。 “单人。”周余生摸了摸袖套,来前竹染给自己带的银两,虽然不多,但胜在够用。 就在她在账本下写着名单,周余生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偌大的贤庄好像除了女子一人之外,并没有所谓的打杂,厨师,掌柜,清冷的落针可闻。 他觉得有些诡异,但又无从说起。 她阴沉的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奸诈的幽光,倏然而逝,很快又变得温柔如水。这一切还是被周余生的目光捕捉到了。 “等一下,我去叫他。”见女子认真的在账本前,颇像那么回事的用毛笔在素色的纸张前认真记录,周余生有些后怕,轻轻的回了一句。 “嗯。”女子淡淡的回了一句,声音逐渐轻柔了下来。 周余生察觉到有所不对劲,就欲转过身走出贤庄,刚一踏出门槛,便见到周夫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抓着马缰的手掌暴露在雨夜之中,眼尖的周余生,自然一眼发现这些雨滴从他的手掌中穿过,袖絆丝毫没有淋湿的痕迹。 “看样子,你察觉到了。”周夫子眼神中精光一闪,轻轻接过周余生的袖絆,后者那双单薄的袖絆满是被雨浸湿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假的吧。”周余生再度环眼望去,那个坐落在雨夜的贤庄,如今在随着视线望去,出现的的确太过诡异。 “雨夜法相阵。”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响动在整个九霄之外的雷声渐大,不时有着惊人的雷光从乌云中亮起。 不知何时,那个貌美女人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只是站在门外,并不踏足院子。 周夫子没有转头,沉声道:“天南会,白茹孀。” 那貌美女子,此时满脸无辜,似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柔柔弱弱。 伸手接过碗口大的雨滴,他的手腕平转,那枚荡漾在手掌的水滴便被他拧碎了开来。 貌美女子依然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但刹那间,随着那滴水滴毫不留情的在空中消散,眼神瞬间冷冽,嘴角挂起讥讽笑意。 “淮南使,周夫子。” 她轻轻挑眉一笑。 “果然这几天,在小孤山镇消失的淮南官车,就是你们干的吧。”他收敛起笑容,眼神严肃的说道。 “看样子你早就识破这雨夜法相阵,还会前来的原因,不会是为了那些同僚报仇的吧?” 她闻言轻蔑的笑了。 周余生打了个冷颤,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常说女人是最不好惹的存在。 “既然是同僚,那便是竞争关系。并不存在所谓的报仇,我会踏入这里,自然是有信心剿灭这里,到时候去淮南领赏,可比所谓的英雄主义要好太多。”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白茹孀哑然,她的唇边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结阵。” 她口气淡淡的,缓缓的,却给人一种刻不容缓的紧张之感。 “都说天南会的白门主是个不可多得的阵法师,今日所见,不枉此行。”他收起了轻浮的微笑。 雨势停了,随着那座破旧的周贤庄一起烟消云散。 但那雷声滚动的频率却是更加刺耳。 小孤山镇内,笼罩在其周身的剑气被掀开,随着夜色的降临,那道雷声躲闪在乌云中的雷声犹如潜龙之渊。 顿时天昏地暗,像变了个世界似的,不大一会儿,天越发的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霎时一阵大雨倾然而下,等周余生回过神来,已是雨中夹着冰雹砸向灰蒙的大地。 那在雨中,隐隐约约穿梭的人群,在那倾盆大雨中,可见的几人分别就盘坐在周余生四周的东南西北,双手在身前布着奇怪形状,各色的灵力匹练犹如缎带般的向着天际中那朵硕大的乌云中缓缓合拢。 周余生伸手就要去摸鞘中的剑,却被周夫子的手打断了摸剑的动作。 只见他轻摇着头,一双望着天际的双眸,神情莫名,忽然,他动了。 犹如雨夜下飘浮的一卷枯叶,模糊不见,又随着风,赫然出现在白茹孀的面前。 一卷金灿灿的雷光顺着指尖罡风,在周夫子的指尖就要触及白茹孀的身体时,螺旋爆裂。 “覆水难收。” 白茹孀的脸色一变,向前结印的动作,刹那间已是变换,那砸向地面的冰雹,溶解般的又幻化成雨滴的形状,朝着周夫子的位置浪潮退去般的袭来。 “指尖罡雷。” 那触及白茹孀的指尖不断有着电弧萦绕,在周夫子掌心雷球的雷力外泄下,一股澎湃的罡厉之风席卷而来,五指之间的纹路在电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落雷,触身。 轰! 还没等雷光彻底释放,那腹水而来的水流,便如海啸般向着白茹孀前那个单薄的身影吞噬而去。 它的目标,竟然是看起来手足无措的周余生。 深知周夫子无法抽空而来,他的剑顺势出鞘,踩着奔涌而来的浪潮,凝心静气,身子竟是一稳,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水面之上。 那是少林的水上漂。 那里,白茹孀单手掐诀,整个人如同水波般,在雷光一触即身体的那刻,竟凭空消散。 化成一团雨水,流淌在地面之上。 “糟糕!”暗叫不妙,外泄的雷光迅速回手,身体表面已如金光浇灌,电弧摩擦间,不断有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护体灵雷。” 身后一处虚空,波动一起, 一曼妙身影诡异出现,她的手中,一股由浪潮化作的擎天水柱,冲着那雷光弥漫的周夫子后背,凌空一点。 “变阵。” 话音刚落,那冲刷在雨帘中的其他修士,掐印的手掌一变,灌注在乌云中的红色灵力,也由红色变得乌黑一片,而那道惊雷中的毁灭气息也越发强烈。 “都说你白茹孀克夫,这点也的确名不虚传。等这雨夜法相阵的阵源一过,恐怕这些天南会的修士就会立马暴毙而亡。”周夫子那冷漠的眼神中,似乎有一道沉寂许久的火焰死灰复燃。 说到“克夫”两字时,白茹孀的脸色骤然难堪,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是泛着狠戾的毒。 天使的外表,罂粟的毒。 “这雨夜法相阵虽然厉害,却要同时具备两种水雷灵脉的修士才能阵成,你天南会可找不到几个拥有双属性灵脉的修士,你只能给他们下了毒,并谎称是提升修为的丹药吧” 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周夫子才发现脚下那不经意察觉的水潭,早已冰冻三尺,砭人肌骨。 只要自己稍不留神,这些泛着森冷光芒的冰锥,就会成决定胜负的关键。 “都是群登徒浪子,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嗯?” 她夸张的笑声中充满了凄厉和怨恨之意。 周余生被她这么一看,毛骨悚然,下意识的远离那凄厉的笑意,后者却在那笑声中,泪如雨下。 “若不是我有副好看皮囊,在三十年前守活寡的时候,就该随夫去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下来,无人在意那垂落下来的眼眸中,泛着多少的惊涛骇浪。 从她那哀怨的眼神中,周余生能读出那眼神中的绝望,他能从她那种心灰意冷的眼神中,感叹她对不公世界的控诉。 就在周余生感同身受的同时,后者那泛着冰冷的眼眸,一丝阴冷的笑容,从她的嘴边一闪而逝。 远处,周夫子的声音像是滴甘露扫去那阵灰霾笼罩的心灵。 “别看她!”他沉默片刻后,语气沉重的说道。 “所以,男人都该死。” 她用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章:小孤山镇 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刺骨的雨骤然外泄,阵法中央凝聚的片状乌云压顶。 “白茹孀,你不惜耗尽其他修士的寿元,也要修补阵源的缺口,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周夫子的眼神一寒,愤怒的大声咆哮着。 那阵法中央的毁灭气息,随着那片乌云逐渐下降至半空,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就是骄傲的大鹰,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试试它的翅膀。 周夫子双手快速结印,身躯以如融入雷光之中,箭矢般的冲裂大地,护住他的护体雷光,也在这一刻化为光虹,冲入那片乌云中。 他紧抿双唇,骨节分明的五指,一道血雾从中划过,鲜血滴滴的从血痕中渗出,顷刻间便沾染双手,顺着五指流向那浮现而出的银剑之中。 “去。” 他双手合十,引导着那柄异常暴动的银剑,在鲜血流向剑柄的那刻,那把银剑犹如活过来一般,剑柄贪婪的吮吸那新鲜的鲜血。 周夫子脸色苍白,因为他知道想要破阵,只能找到阵眼,并从根本摧毁它。 乌云之中不断闪出耀眼雷光,试图阻碍周夫子通过秘法提升修为,那团漆黑乌云,已是刺眼的划过一道凌厉的剑痕,迎着地面,砸向半空。 轰! 半空中传来烧焦的味道,那被撕裂的云层断口,似乎是一道封印其中巨兽的囚笼,狰狞的巨兽在雷云中横冲直撞,绽放着银白雷痕的缎带,笔直的纠缠着周夫子。 半空中,周夫子脸色苍白,神情痛苦不堪。 身躯中不断传来低沉的闷哼声,那柄雷光萦绕的剑锋,不断轰击着射出的雷光。 削去那道刺眼雷光时,晃过身形孤独的一剑,身形便穿梭而入。 …“这附近还有个强大的存在。”就在周夫子苦苦支撑着射来的雷电时,他的神识向外探去,发现一处隐匿的虚空,还藏着一个坐山观虎斗的男人。 身躯肌肤已是传遍焦味,连那掌心的血痕,也在不断重复轰击下,凝结成疤。 周余生已是看呆,身体下意识的僵持不住,他的视线紧紧锁定着那片宛如雷池的地方。 他的眼神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无波。迟滞而麻木的双眼中,泛出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之意。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修士之间的斗法。 在这种情况下,他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躲好!” 周夫子已经无暇顾及周余生,疲于应付的他,每硬生生砍去一道闪电,身形就在半空中骤然下降几分。 “啊!好!” 他口中愣了一秒,惊骇的眼神才恢复一丝清明,急忙便是寻找到那雷池轰落下来的盲区,瑟瑟发抖。 “白茹孀,我劝你趁早收手,你们天南会还承受不住淮南的怒火。”周夫子声音颤抖的说着。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我对淮南的人动手了。”白茹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笑意轻轻荡漾的唇角,蕴含着清泉般的明澈之色,令她的笑容显得清纯无比,超凡脱俗。 “想要承受这种力量,凭现在的你,怕是也做不到吧。” “那你就不用管了。”白茹孀轻咳一声。 “紫霆雷动。” 萦绕在周身的雷光,表面的雷霆符文颜色越发诡异,那颗银白色的滚雷,在他的身体骤停的那刻,绽放出紫色的雷霆。 那悬浮在空中的雷霆,在雷光的凝聚过程,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雷霆如花般绽放,那紫色的花瓣中央,似乎酝酿着何种恐怖的气息,忽然之间,那孕育着狂暴力量的花蕾,一道闪电匕首已是出匕以至。 第二把 第三把 第四把 …… 那从花蕾中消失的匕首,已是汇聚雷光,接二连三的从中飞出。 “别白费力气了,这雨夜法相中的雷霆法相,可是相当于一个拓海境修士全力一击。”白茹孀显然也并不好受,连续催动那片雷霆进行攻击,让得她的灵海也逐渐枯竭。 轰鸣声不断,在那乌云中不断亮起足以让黑夜都为之颤抖的光华,但那乌云的断层,似乎还在浓缩其中的恐怖力量。 盘坐在周余生四周的修士们,越来越多的修士逐渐承受不住阵法之力,纷纷吐血不醒。 白茹孀神色漠然,脸上那被雷光照亮狰狞的脸,平静的看着腥风血雨下的一幕。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下的白茹孀,呈现一种病态的美好。 “小孤山镇,可是某个大人物进入淮南,指名道姓要拿下的城市。”白茹孀不为所动,相反在那声势浩大的雷光中。她缓缓走进雨夜之中,身影在那雨夜中渐行渐远。 “我不想杀你,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一堆麻烦。你既然不是来救你的同僚,自然与我们无关。” 大雨滂沱,那在雨夜都美好的背影,撑着来时的油纸伞,声音轻柔的说道。 “你救得了自己,但你能救这小孤山镇的所有人吗?” “惊雷以至。” 她轻点身前在那道狂暴气息都起了涟漪的虚空,犹如下棋般,在虚空中捻子落子,凌空一指,淡淡的道。 “余生!快走。” 周夫子显然也顾不了那么多,那柄银剑,手掌一抖便在他的手中消散,拎着周余生向着下方山谷一跃而下。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那耀眼的闪电的蓝光急骤驰过,克嚓嚓的巨雷随之轰响,震得人心收紧,大地动摇。 轰! 那抵挡着雷光的阵法瞬间便是崩溃,那还傻乎乎坐镇阵法的修士,在阵法碎裂的同时,血雾倾洒而出,身体直接承受不住压力,爆裂开来。 玄天三千年间 一道撼天动地的惊雷落在小孤山镇上空,满个昏黯的窟窿又骤亮了一下,闪过一条曲折的虹,黄昏映过彩霞,穿在一支金箭上在云里迅速的冲刺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连绵不绝的雷就跟踪出现雷弧,黝黑,静寂,电闪,黝黑,雷,交替着。 很多年后,小孤山镇周围城市,纷纷围绕着这座凭空出现的巨大深坑,建造房屋,建立城市。 镇上那座通淮南的石门,马车行驶过那座石拱桥 也因在大坑中央唯一个大坑前遗留的吉祥之物, 那封被烧毁的家书,只留下一块融化的字条:周余生收。 小孤山镇便改名为余生镇。 “走吧!还有下一个城市呢。”在那白云中,他身穿一件散花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青色卷云纹角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身材高大。 俯视着脚下夷为平地的小孤山镇,眸底一片平静, “南海,我们这样大费周折的抓捕淮南使,又把他们放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的身旁,迎风而立,赫然是不久前出现的白茹孀。 只是她一改往日的柔弱,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当然是让他们为了提高警惕啊!这几年天南会的小动作,淮南上层人物也不是看不到。”天南海冷哼一声,说道。 “如今四大淮界相互制衡,哪里有时间管我们这些江湖帮派,但是只要”天南海沉默了下来。 “只要什么。”白茹孀又如何不知他其中之意,只是那件事意义重大,令她无法想象。 “时机未到!这是场注定会让淮南自取灭亡的战役。”天南海仰望着那落日下的余晖,冷漠的说道。 “走吧。”他单手一挥,那朵白云便在微风的耸动下消失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章:目力迷雾 寂静的山谷内,没有早晨的,没有旭日朝阳,永远是不一样与世间的阴凉的黄昏。地平线周围有一个萎蔫的太阳。夕晖显得多么无力,它无法穿透这层层雾霭。有人走了进去。眼前一片朦胧,可怕的一幕幕若隐若现。 “疼!疼!”一处乱草丛生的山谷,一少年从杂草堆中爬了出来,扶着背,强忍着满脸的痛苦神色,尽管神情有些疲惫,但他目中的神采却极有神韵。 能亲眼所见修士斗法,对于周余生来说,那是对修仙者全新的认识。 眼看着周夫子一脸萎靡,衣衫不整,那条可怖的血痕如同条蜈蚣,在他的脊背处,有着一处触目惊心的伤痕。 “周伯伯,你没事吧。” 在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雷光中,那在记忆中为他抵挡过风雨的男人,躺在那里,眼中的神采尽失。 “无碍,不过是些外伤。”周夫子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我看不像啊,你这哪里像外伤啊。”他半信半疑的又扫了周夫子一圈,那道深陷肌肤的伤痕,明显不是普通外伤可为。 “我说没事那就没事。” 他草草的结束了谈话。 说完,他从袖絆中慢悠悠的取出一枚类似丹药的药丸,喉咙一动,生吞了下去。 “那是丹药吧!”周余生满脸好奇的说道。 “你知道?”他在吸收药力时,低垂的睫毛微微一挑,有些匪夷所思。 “知道啊。我们家附近的药铺都有,比如长春丹,化血丹,生骨丹。反正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丸都有卖。”周余生眼神中精光一闪,近乎邀功般的从袖中取出一枚同周夫子先前吃的丹药大小相似的丹药。 “这是化血丹,估计对您的伤势有效。”他将丹药恭敬的递在了周夫子的身前,满脸热情,后者只是鼻子抽了抽,闻了闻化血丹中近乎无味的药香。 神情有些不好看。 周余生见他愁眉不展,以为他没听清楚,便又坐到他身旁,耐心的给他解释起来。 “这是我家附近最有名的长生药店亲手炼制而成,保你药到病除,身体不出三日,就会恢复如常。” “你这丹药不就普通的补血丹药吗?连一点药性都没有,也敢妄自称药到病除。”他语气冷漠的说道。 周余生一时语塞,脸颊迅速绯红一片,吊着那枚被数落的一无是处的药丸,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念在你纯属好意,我不过是戏耍你,你还真就当真了。”那张紧绷着的脸,因为周余生那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渐渐柔和了下来了。 周夫子盘膝而坐,在吞下那枚丹药之后,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整理了衣衫上皱起的褶子,视线开始朝着那山谷之外环视望去。 “这山谷好像是个环形山脉的底部,除了从上面上去,只能御剑飞行了。去南面看看。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的神识探测其中。”周夫子的脸色一变,迎面望向周余生缓缓说道。 “好。” 周余生连忙答应,便走了出去,脚步下踩的草堆中,一条迅捷的小虫从其中一闪而入。 当他只身笼罩在这片漆黑的山谷内,才发现在漆黑的环境下,想要看清前面的路障是多么的困难。 “有些暗,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周余生弱弱的说道 “这是夜火壶。虽是鸡肋之物,但用来为你照亮前方刚好够用。你还要小心南面有一处荆棘藤,大概是在。”周夫子手掌一翻,一个冒着火红火焰的紫砂壶,现了出来。 便不再有了动静,气息逐渐平稳,原本还有些涣散的眼神清澈如水,更加诡异的是,他的身体中不断有着青烟升腾。 “南方的东南向。“ 周余生点头如捣蒜,从周夫子手中接过夜火壶,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这种东西虽然对修仙者来说并没什么用,但对凡人来说可是能增加阳气,固本培元的好东西。“周夫子一脸坏笑,在增加阳气这四字中特意加重了语调。 周余生讪讪一笑,眼睛直直地盯着夜火壶。周余生喉微微滚动了一下。那原本平静下来地心脏,却是再度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修士用的法宝。 虽说是鸡肋之物,饶是兴致的在他眼中变得爱不释手。 小小的壶胚扁圆,点缀白玉蓝晶,琉璃金镶瓷,明明是红色的火焰,却在夜晚星空的照耀下,变得银白。 周余生举着灯,向着更深处的黑暗走去。 就在周余生离开那一处杂草堆,周夫子的脸色陡然直下,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渗出,身躯一震,便是仰面倒去。 “果然还是不管用啊。” 山谷在环形山脉山脚下 周余生走了许久,在夜火壶的勉强照亮下,依稀能看到前方布满荆棘的泥沼路。 但周余生一往南面走去,脚下的沙石便没有再移动过半分,就这样反复循环下,周余生这才迟钝的发现,走了那么久,原来一直在原地踏步, 而且他听到,丛林之中,一片安静,偶尔有着一道悠远且不知是何种灵兽所发的低吼声,穿过密林阻挡,在林中徘徊不散 “这附近看来还有灵兽,也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灵兽。想当年在灵竹峰上还有灵竹虫,如果是,今晚饭点便有着落了。”他轻声的喃喃细语。 在这样一个颇为诡异的森林中,想要通过寻找太阳判断方向,无是有些困难,再加上,这遮天蔽日的巨大山谷,阳光根本渗透不进,不过周余生也算是好运,在反复徘徊中,他总算是寻到了一处好地方。 穿过一大片地密林,一处隐匿于迷雾之中的山洞出现在了周余生的焰火之下。减下身速。周余生抬着壶,小心翼翼的低头望了一眼下面几乎望不见底的黑暗。 再缓缓抬头,山洞上方显然还有通向上方的通道,他继续走去,陡然停在了一处黑幽幽地山洞处,这个山洞距离山顶足有几十米地距离,显然不是天然制成的,反而更像是某种破坏力极大的法术造成的。 “这个地方。倒是一个绝妙之处。有雾气遮掩。而且周围好像声音要比之前淡了许多。”周余生满意的点点头。在灯火的照耀下,也不知哪种声音对这光亮极度敏感,只不过。随着周余生深入其中。站在山涧边缘,银白的焰火逐渐被覆盖,那虎视眈眈的声音,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身后,周余生肩膀轻抖。提着夜火壶的手放了下来,从身边随意捡了块小石子。便跑到一处,山涧中湿润的泥土上做起了标记,若是不小心对待的话。他想自己重新找回这里,恐怕还要费不小功夫。 但是没人注意,那团遮掩山洞的雾气,在夜火壶的照耀下,缥缈的烟气升腾,渐渐的漫天雾气将那洞口笼罩其中,仔细望去,赫然是一双白色的瞳孔。 白色瞳孔侧目而视,在迷雾瘴气的变化下,转头向着周余生看去。 山洞口前,留了一缕夜火在山洞前的石堆中,夜火点燃的山洞,光源迅速沿着山洞的昏暗,将向下延伸的阶梯,恍如白昼,一时间洞口清晰可见。 “那洞底好像还有东西。” 他徘徊在山洞洞口,最终还是忍不住那直跳的好奇心,阶梯通向的洞底,深不见底的黑暗,周余生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阶梯开始的第一层,小心翼翼的对着下面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昏暗,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那种近乎没有半点光线的诡异黑暗,令周余内心生起了一丝怯意 这个黑洞,似乎连接整片山谷。没有一丝多余的阳光照射起来。这个黑漆漆的深洞。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引诱着人们眷顾它的神秘。 在这个漆黑深洞之中。细细感应的话。似乎能够察觉到此处的空气,比其他的地方更加稀薄。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深洞之底有什么东西压缩着其中的空气。 就在雾气随着周余生的脚步飘散而来。周余生体内某种东西。却是猛然跳动了一下。 喉咙微微滚动。周余生脑袋略微朝前探了一点。眼睛死死的盯着深邃的黑暗。 “吼!吼!吼!” 身后顺着阶梯一路尾随的雾痕,这一刻却忽然闻声大变,乌黑的瞳仁里不时有一颗颗火星迸发,眼白却自得淡淡地泛出金色的闪光。 一切看起来都颇为顺其自然。 这一刻,那泛着金色的耀眼瞳孔,像是蒙上一层浓雾,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 随着那股浓雾像朵乌云遮去了其中清澈湛蓝的双瞳,那下方无尽的黑暗,却是极为奇异的开始变淡了起来。 然而,就当黑暗越来越淡时,周余生浑身寒毛却是骤然竖了起来。 那被灰黑笼罩的金色雾气,无尽黑暗之中。空间忽然开始有些细微的扭曲了起来。紧接着。这些扭曲的空间犹如顺着金色的瞳底,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对着洞口之处攀爬而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章:谷中老叟披蓑衣 他双目俯视漆黑洞底,凝神望去的那一刻,洞底之中,隐约站着一老叟,两脚叉开,眼睛怒视着眼前猹,右手紧握着那只在月光下照得闪闪发亮的钢叉,用力向那只小猹刺去,可那只伶俐的小猹却伶俐的从老叟的胯下逃走了。 紧接着,幽深的洞底忽然有着一团黑影,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对着洞口之处攀爬而上。 “年轻人,小心了!” 那团黑影极为迅捷的从周余生的眼前划过,一道喝声猛的在周余生耳边响起,旋即一只干枯手掌搭上其肩膀,用力一扯,便是将其带的远远离开了这处漆黑洞口。 就在他的身体猛然被那双干枯手掌强行偏离洞口。他便感觉到他的肩膀处,忽然有一团清凉之意沿着肩膀的筋脉流向五脏六腑,然后。他转首便看到了那个来自谷底的老叟,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 “多谢前辈相救。”周余生望着那洞口之处,惊惧未定,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老叟披着件单薄的蓑衣,手中无袖,握着那柄刺猹的钢叉缓缓走来。 “你从何而来?”晌久后,那个老叟在那灯火通明的山顶洞口,沿边找了块巨石,坐了上去。 老叟抬着枯黄的眼皮,饶有兴致的看着周余生。 “小孤山镇上下来的。”周余生略一沉吟,缓缓说道。 像个做错了事,被说书先生惩戒在外罚站的书童。 “小孤山镇?那个淮南陵风山下的镇子。可是这里离那小孤山镇,可是距离了十万八千里啊。”他用古怪和嘶哑的声音说着。 一脸狐疑的看着周余生,那双年迈的双眼,竟是不信任之色。 “剑倒是挺好的。”他的眼神从周余生的剑鞘上一扫而过,颤颤悠悠的调侃了一句。 周余生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阴晴不定,看着老叟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周余生的眼中看来,充满了神秘。 他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身后的剑,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这老叟动了一点点贪念,自己的紫雀绝对保不住。 “别那么紧张,你这剑纵然再好上百倍,都没有这钢叉用的顺手。”他抬眸看了一眼,身边插在地面中的钢叉,那银白色的棍身平凡至极,就连那叉骨不知是用了多久,布满着扭曲的痕迹。 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竟起了一丝涟漪。 就像看着一个搭档多年的朋友,彼此信任,并肩作战。 “继续说下去,你从小孤山镇而来,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落星镇。” 老叟又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雨夜法相阵。” 周余生忽然想起了那个阵法的名字。 “就在早上,我们去往淮南的时候,正好赶上下雨,前方的路不适合再继续赶路了,正巧在不远处的小孤山镇正好有家客栈,我们便打算留下休息一晚,等雨势停了,在继续赶路。” 周余生又不经意间瞥了老叟一眼,可是后者那冷漠的眼神中,一丝情绪都没有。 便正色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才发现那个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布置的阵法,当时我们被那阵法困住。那个先前同我一起前来的先生,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老叟略作沉吟,缓缓说道:“雨夜法相阵?那个末流的阵法?估计在酝酿惊雷以至时,有一道虚空刚好裂开,你们才会误入时空裂痕,从小孤山镇传送到这里。” 老叟一听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猜得七七八八,也的确如此,在格挡惊雷以至最后那道凝聚着大道法则的雷相的时候,用着拓海境修士的全力一击,打开了一处虚空。 他们才会从遥远数隔万里的地方,传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想到这里,周余生只能苦涩一笑。 “你别看这落星镇距离那小孤山镇万里,却比小孤山镇抵达淮南的路途要缩短了几千里。”他忽然话锋一转,缓缓说道。 “前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 “哼!还能为啥。那头老鼠偷了我在田里的瓜还想跑,我便追着那头老鼠从落星镇追了几天才来到这里。”他轻咳一声,毫不避讳的说道。 可是下一秒那还挂着笑意的脸,笑容满脸僵住。 “要不是你,我早就抓到那头死老鼠了。你啊,赶紧赔钱,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老叟虚张声势的狂喊道。 这一刻,万籁俱寂的山林,一滴落叶飘向了老叟。 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钢叉之上。 老叟便掏出那双苍老的手掌,给了周余生一个眼神,自己倒也心领神会。 “你这老头我说呢?原来就会满口跑火车,你说是不是为了骗我的钱,才说了那么多信口雌黄的话。”周余生这下也来了气,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这眼睛恐怕是瞎了,明明是你挡在我前面,我为了救你,才会跟丢那只赤影鼠的。”老叟不甘示弱的继续说道,那对空洞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周余生的眼睛。 那双被灰蒙雾气笼罩的灰色瞳孔,也不知为何,还未散去。 也没人会注意,钢叉上的落叶,因为老叟那副淡然的眼神,起了变化,裂开了一道缝隙,串在了那钢叉之中。 “对了!周伯伯。” 周余生暗叫不好,拍了拍还在纠结的脑袋,提起放在一旁的夜火壶,按照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不时看向后方,生怕那个不要脸的老叟还会跟着过来,可是等了许久,那老叟还呆呆的坐在原地,凝视周余生走的方向怔怔的有些出神。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刁难满口跑火车的老叟,他的心中不知为何一点也没有轻松之意。 “老李头,那个是魂白之瞳吧。” 不知何时,先前从洞底冒出熟悉的黑影,重新出现在了老者的身旁,随着老叟的目光看去,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目力迷雾刚一消失,我便从落星镇赶了回来,没想到这次吊上的,居然还是个大鱼。”老叟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一双目光深邃的双眸,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那孩子所言的周先生,可是淮南使。”老叟又笑着问道。 那团黑影沉默不语,还是点了点头。 “把他带回去吧,看他的样子似乎承受不住那雷相的力量了。” 那块原本还坐着人的石头,一阵清风吹过,那站着人,握着钢叉的老叟已是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不知走过一宿的周余生,跌跌撞撞险些迷路,路途走到一半,惊奇的发现两边的路逐渐宽了起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 可是当周余生再次举起夜火壶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处街道,街道两边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人。 抬眼望去,那团迷雾在周余生的瞳仁中消散,露出原本清晰的黑色。 这时,一老叟握着钢叉从街道的尽头走了出来。 周余生认识,那是先前那个不讲理的老头。 周余生想跑,可是往后方延伸的路,向着老叟的地方反而更加接近。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你既身负魂白之瞳,那就断不了与那厮的恩怨,三百年了,那个拥有魂白之瞳的少年已经死了三百年了。” 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察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每时三更,便通悟上个瞳主的心法,能加快你对目力迷雾的掌控。”他淡淡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找我?”那个神秘的面孔,已然消散。 “不用在乎我是谁,未来有一日来三世客栈寻我。” 清冷的街道,他只留下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 “目力迷雾?那团刺眼的东西叫目力迷雾吗?还有他说的瞳主心法到底是什么?” 周余生陷入了沉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章:淮南集市 “ 真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的居然会来到落星镇,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不出一日,我们便能到达淮南境内了。” 一阵嘶哑的呐喊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这片街道的出口,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他身穿一件月白色花软缎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青色龙纹皮带,一头鬓发如云长发,有着一双惺忪的眼眸,身材魁梧,正是周夫子。 只是如今的他看来安然无恙,神情相比以往更加精神。 周夫子牵动缰绳缓缓走来,身后那头枣红色小马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记不清了。 只有那里,周夫子的眼神异样,看向周余生的眼神中,多了一缕不该有的复杂。 周余生卷开车帘,迈步走了进去。 合下车帘的那刻,那种复杂的情绪犹如涌泉般再度浮上心头,身后的那个清冷小镇,周余生知道,那里便是老叟口中的落星镇。 现在看来,既然是城镇难免显得有些冷清,这都到了鸡鸣的时间,街道还是无一行人走动。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三百年前的落星镇可是玄天数一数二的修仙城市。 三百年后,为何沦落与此便跟三百年前的命案有关。 “这是落星镇,三百年前曾是淮南附属的城镇。”牵动马缰的手重新提起,又是一阵绵长的马蹄声落耳,向着北方驶去。 “为什么是曾是。”周余生眉头一挑。淡淡的问道。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三百年前,有一个大人物出生在这里。三百年后,也是因为这个大人物,一夕之间导致落星镇的百姓家破人亡。” 他内心的苦衷无处诉说,紧蹙的双眉间,始终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思。。 “他是谁?”车帘放下的那一刻,无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人的名字到现在,都是整个玄天不可触犯的禁词。在淮南提起来这个人的名字,可是会以欺君犯上之罪定罪的。” 周余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着周夫子的前半段话。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他才是整个玄天最配称为英雄的男人。而且他年纪不大,三百年前不过百岁而已。修为就已臻至塑胎了。” 周余生能够听出,周夫子说到唐落的时候,不是那种嫉妒,而是一种深深的敬佩,敬佩在他心里犹如英雄一般的人物。 但是,塑胎又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淮南?” 马车穿过一望无际的松辽平原,那头踏着滚滚黄沙而过的枣红色小马,前方的路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略微愣了愣,旋即抬头目光扫向远方,却是瞧见在那视线的尽头处,白浪翻滚,气势蓬勃的巨龙卧在崇山峻岭上。城墙随着山峰的走势,蜿蜒起伏。将外面与里面的世界,完全的分割了开来。 那满是疲倦与风尘的脸庞猛然间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凝望前方的目光忽然凝住,凝望着出现在黄沙后,跨越数万里的巨大城市。 踏入这里,那么便是进入了那个与外面格格不入的地域。 周夫子勒住马缰的绳向前一倾,马儿便嘶吼一声的停了下来。 虽然“淮南”近在眼前,可他并没有立刻选择便是进入其中,而是将马车停在了距离淮南不远的小镇中,步行进城,虽有避嫌之意,但也有生怕万一在城中闹市,众目睽睽之下,扰了城中百姓的安宁。 “你小子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乡小子一样,来到这里就得装成富家子弟的样子,否则很容易在淮南受欺负的,现在距离淮南开启还有三天,这三天我便带你熟悉下淮南的环境。” 稍事休息,待周余生缓过气来,将马停在马厩后,便在夕阳中,向着那连绵的城墙内走去。 “ 方圆百里之内,这里便是淮南修士经常出入的场所。住在这城里的百姓,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万人,而且地理位置又好,往来商旅极多,更是热闹。” 集市中,吆喝声不断。但大都不是自己熟悉熟懂的那几种,一些他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在这片人满为患的集市中,倒也寻常的喊出了几种极为绕口的名字。 “但这里还只是淮南的外围,在这里,你会买到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也可能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周夫子见周余生一脸疑惑,见怪不怪,也耐心的解释着。 “来者何人。”这时,城墙两边突然传出几声整齐划一的步伐,周余生定睛一看,赫然是几名身穿布甲的淮南士兵。 在淮南,看守城门的士兵是最下贱的职业。只有穷苦人家,为了送孩子进入淮南,才会选择成为淮南看守城门的守卫。 “大晋周家人。”周夫子冷眼一瞧,淡淡的说道。 周余生这才知道,原来大晋皇室成员在淮南,同样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就从这些士兵们脸上的震惊程度来看,更加清楚的认知到了这点。 “大晋皇室证明。”那带首的少年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凝重,向周夫子卷手而过。 就在这时,他露出穿在长袍下的衣服,一件银光闪闪的如同龙鳞般泛着森冷光泽的鳞甲,其右上方护住心房的位置,有着一块上半拱形,下半月牙的徽章。 质地精美的徽章上赫然只刻着两个字:淮南。 却让一眼看清这两字的少年,脸色刷的一声青红不接,再望向中年男人的时候,眼神中已是有了深深的惧意。 “淮南使大人!”他苦笑一声说道。 少年眼神一个示意,原本还围在周余生周围的士兵立马识相的散了开来,在路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淮南你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的目标始终都是在盯着你的荷包。”周夫子嘴一撇,注视着那毕恭毕敬目送着两人走去的守卫,冷笑一声道。 周余生为之哑然。 但是还没等周夫子刚刚讲完,他身边的周余生,就已经被集市门口贩卖的叫卖声,吸引了过去。 一溜烟的就站在了集市门口那处地摊前。 “这个怎么卖!”周余生指着那一群其貌不扬的灵材之中,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浅浅荧光的朽木。 摊主淡淡的瞥了一眼周余生,那热情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伏葵木,二十五灵石。”他的语气不瘟不火的说道。 在淮南,逛这种摊位而不去商铺直接购买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贪小便宜的人,一种则是穷徒四壁的修仙者。 很显然,他把周余生归结在了后者。 “灵石那是什么?”周余生头一转,才发现自己走得太远,人海中周夫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他近乎求助的向着身旁那个同样在摊位中挑选的背影看去。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那个,灵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周余生弱弱的开口询问道。 似乎听到了身旁有陌生名字在呼喊自己,少女转过身时,四目相对。 她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周余生,眼睫毛轻轻眨动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之色。 “你说这个吗?” 她伸手,芊芊玉手透着婴儿白,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挤出水来,白白的肤色,想拿初雪一般,却看不出一点苍白。 玉手中卷着一块类似石头的东西,仔细看去,与普通石头形状差不多,却多了一丝灵性在其中环绕。 顺着发光的石头一眼看去,周余生的眼睛再也移不开来。 少女被盯得脸色微红,脸颊迅速飞过一抹宛如晚霞般的通红红晕,收回了伸出的手,恶狠狠的剐了一眼周余生。 “小色狼!”少女轻哼一声,低声咒骂道。 轻踩莲步,向着远方愤愤跑去。 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谈妥的生意,却被一个不知分寸的小毛孩搞黄,周余生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正在向自己逼近。 他下意识的便伸手拔出剑。 “周余生!”周夫子的身影穿过人群,如同天籁般落在了周余生的耳畔。 “你这小孩真不令人省心。”他扶着额头正色道,却见周余生双手放在鞘上,一副随时拔剑的姿势。 周夫子抬头望去,周余生面前那个年轻的修士,脸色阴沉似水,俨然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章:楚书涵 “这孩子也不知道谁教的,动不动就要拔剑。” 看着一触即发的两人,周夫子只能抱怨,明知道对方可是修士,还能摆出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这几十年,周夫子也接送过不少大晋皇室的分支血脉,脾气如此暴躁的还属他一人。 但是,作为大晋的执法者 当然不可能让这种集市聚众斗殴的事件发生在天子脚下。 “淮南法规第四十九条:不可在淮南集市内聚众斗殴,扰乱淮南集市秩序,违者一律送入戒律堂。” 就在两人之间,劝架的周夫子亮出他心口的那枚徽章时,周余生明显见到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情,看向徽章的那刻,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一下子在萎靡了下去。 后者同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余生,才心有不甘的卷起身前的摊铺,掠过周余生时,仔细的端详了周余生一眼。 “你这孩子,都还没进淮南呢。就惹出这么大的是非来,以后你在淮南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周夫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周余生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冲其尴尬的笑了笑。 “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再带你逛集市吧。” 周夫子浮上怒气的脸庞温和了下来,也觉得不该跟个小孩斤斤计较,进了淮南,就是他的事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迎着夕阳,穿过人潮人海的人群,来到了一处名为“天南苑”的客栈前,走进客栈中时,周余生才自卑的发现,他所认为的全部,都不如一个门面来的奢华。 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便是那天南苑的对面有着一家名为“地北堂”的当铺。 后来,周余生才得知原来所谓的天南地北双飞客,便是来源于此。 这家天南苑规模颇大,但在得知价格之后,令周余生也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亮起,满脸骇然。 就在周余生耸了耸周夫子的肩头,使劲的摇着脑袋,后者却是视若未闻的从手中掏出了一钱袋,递给了柜台前算账的掌柜。 不过多时,掌柜便从后厨呼来几名小二,带到了周夫子的面前,满脸奉承的微笑道,“淮南使大人,这是本店至尊会员才有资格享用的一等一专门服务。” 说完,掌柜便拍了拍小二的背,那小二也算是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将别在腰间的毛巾放在了臂膀上,眉笑眼开的引着两人上了楼。 安顿好后,小二便询问两人是否要将饭菜递到厢房中来,周夫子摇了摇头,只说了两字,“味大”领着周余生下了楼。 天南苑自带酒楼,却是清净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大概有五桌有着客人正在吃饭。周夫子叫过小二,点了几样菜,看他样子对这里熟悉的很,多半是常客了。 “在淮南,千万不要随意招惹是非,在危险面前,要以生命为前提明哲保身,切记察言观色,在淮南攀附上大家族的人,是很明智的决定。” 周余生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刚一坐定,一脸凝重的周夫子就在周余生耳边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张口闭口人世的险恶。 周余生向厅堂里的布置看了一眼,有些为难的对周夫子道“周伯伯,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周夫子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淮南数一数二酒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但时常吃这么一次,也算饱饱口福。你放心,等你去了淮南才会发现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原来如此。”周余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路走来,周余生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周夫子偿不还的债。 “不知道何婆婆和竹染师傅有没有来过淮南。”周余生自言自语的说着。 谁知,那一头的周夫子神情一阵恬然,笑了笑:“他们就是在淮南认识的。” “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其中实情的。”周夫子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看着周余生涨红的脸不禁发笑。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端了数盘小菜鲜炒上桌,虽不精致,也没有所谓的大鱼大肉,但就是这样荤素搭配齐全的小菜很快便占据了周余生眼前的小桌。 “吃吧!”周夫子动筷,很奇怪的是,在动筷前,从鱼骨中专门挑了一块肉质鲜美的鱼肉,丢弃在了桌旁。 周余生不解,多瞧了一眼那块鱼肉,也没见什么半生不熟的地方。 突然感慨,城里人真会玩。 店小二还未说话,隔壁一张大桌旁有个女子声音幽幽传来“你说这淮南每年中旬才开启,还指定只有十二岁的孩子才有机会报名,也不知有什么好的。” 周余生放下了脚筷,看了过去,忽然之间,他的呼吸声沉重了几分,那个拿着筷子不分场合调侃的少女,看不清楚容颜,但那如凝脂般的玉手,令得周余生眼中闪过一个人影。 周余生“啊”了一声,想起了那个在摊位前的少女,和少女走时那副厌恶的神情,不由的一阵恍惚。 但那少女似乎也知道这里是淮南的地盘,即使心中多有不愤,还是独自一人饮着清酒,发牢骚的调侃道。 “这女孩你得多跟她打交道,看到没有,那个是大齐正统皇室才配穿着的茶绿云霞五彩碧霞罗”似乎察觉到周余生的目光另有所指,便循着周余生呆滞的目光,落在了隔壁大桌上那个郁郁寡欢的少女。 少女以有所察觉一道火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目光便也朝着身旁那桌,不动筷时常往自己这里偷瞄的大桌。 然后,少女的筷子也从嘴边放了下来。 “小色狼。”她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被这声音激的一阵激灵,周余生如同块呆滞的木头,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少女愤然的质问。 她的眉毛修长,婉若弯月。秀眸轻转,打量着周余生那道狡黠的目光。眉目如画一般,带着一股浅浅的笑意。 “果然是你!”少女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久不见!不对!刚刚才见过!啊好巧你也在这。”与少女冰冷的视线四目相对,平时不犯口痴的周余生立马结巴起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你说,为什么要一直盯我的手。”少女举着筷子质问着周余生,但那眼神却飘忽不定的向着门外看去,脸色微红。 “我!我!我!当时只是想问你那灵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不太真切,所以才会一直盯着你的手。”周余生心虚的说道。 “这样啊!”少女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半信半疑,脸颊怒容一变,缓和了许多。 少年少女恩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我说呢,看样子你也是来淮南报名的。”少女有些逗乐,放下了筷子,忍俊不禁的笑道。 而身旁那个早已被无视的周夫子,一脸慈祥的看着少年少女。 “我叫楚书涵,来自大齐。”少女毫不避讳的伸出手,周余生努力的让自己的视线不向下看去,咧着一抹僵硬的笑容,颤悠着手,五指触碰在了一起。 “我叫周余生,来自大晋。” “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啊!”苏婉沁一脸坏笑,目光不时向着周余生的眼睛瞄去,试图观察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到底会有何反应。 周余生被少女看得脸颊微红,使劲甩着手,滚烫的温度从脸跟迅速延伸至全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令自己的心安静了下来。 “没有!我可是清水城城主的儿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周余生昂首挺胸,豁然开朗。 他也的确没说谎,从年轻的婢女到年老的婢女,他童年的前半段,女人对于他来说目不暇接。 “那你。”那双如雪的手心,忽然探出一只手指,在周余生的下巴处轻点了点,犹如片叶轻轻的荡起心房中的涟漪,欲拒还迎的笑道。 少女似乎很享受这种调戏别人的快感。 周余生咳了咳,眼神急忙寻找方向,落在了门外,少女吃了个闭门羹,也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慢悠悠的举起了筷子,注视着那块肥而不腻的肥肉,百无聊赖的哼唱起来。 “后天我一个人,做个伴吧。”周余生牟足了勇气,在面对少女惊诧的眼神时,如同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好啊!”举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她那没有烦忧的容颜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如同蝴蝶翩翩落在那震颤的眼眸中央。 少年安心的坐会自己的位置,一脸傻笑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可口的晚饭,一老一少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原来,少女就住在仅与他有一墙之隔的厢房,待周夫子回了住处,周余生才从中抽空跑了出来。道“那我后天早上叫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章:天澜道院 原来所谓淮南,并不如周余生心中所想,只是那座城墙后的一处地址。 淮南,乃是由晋齐唐三国统一管辖的地域,这连绵数万里的城墙,其中包括了不少于千百个城市,同时能自立为境的也不下于百余。 而这堵高墙,就是划分了玄天两个世界的分水岭,例如清水城这样,在高墙外的城市,便称之为凡人城市。 而在高墙内的城市,越靠近核心地带的城市,修仙家族则越多,即使到了边境外,也还是能够见到不少的修仙者。 决定一个城市是否能在淮南生存,区别就在于只要修仙的基数少于凡人的人数,便会被淮南踢出高墙之内,新的修仙城市便会从高墙外的城市中挑选。 这就是所谓的淮南法则。 而连接整条淮南脉络的,便是位于淮南中心,人们称之淮南圣地的天澜院。 这座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的道院,也正是因为其特殊性,千百年来无人动摇其淮南核心的位置,那些围绕着天澜院的城市,则是为天澜院输送核心人才的主要途径。 “你要记住在淮南,千万不要去惹一个大家族的人。尤其是大家族的人极为护短,就算你是天澜院的甲澜堂,这些在天澜院内极为复杂的关系网,都有机会将你从神坛拉下来,所以尽可能,还是要低调行事。”周夫子指着那条冷清街头的尽头,隐约可见的巨大城市,语重心长的说着。 第二日,周夫子带着周余生逛了一圈淮南集市,每周举行一次的庙会,原本周余生还想着那名为楚书涵的少女,会不会同自己一样,为了凑热闹,参加那些修仙者自行组成的游行团,沿着庙会找了一圈,始终没找到少女身影,有些失落,但很快被庙会里的大佛游行,勾去了魂。 说到大佛游行,只不过是几名力大无穷的体修,为了吸引庙会里的游人,而从淮南大佛寺上,运来一尊弥勒佛,但凡到了庙会中,就会从淮南的地北铺沿着淮南集市游行。 说来奇怪,这尊大佛看起来破破烂烂,灵性全无,却总能吸引大批的修士前来观摩,注视着那盘腿而坐的大佛,眼神很是虔诚。 只有周夫子眼神中始终带着清明,也没那些来来往往的修士,眼神涣散,对着大佛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走吧。”待那尊被四五人抗着的大佛,消失在街头的尽头,那些来来往往的修士,才继续有了走马观灯的兴致。 “大佛寺是少林吗?”周余生走在冷清的桥头前,注视着倒映自己苦涩神情的水面,询问道。 “淮南与少林可是互不相干,大佛寺的住持其实是淮南金陵林家族人,开创寺庙,不过是给那些香火钱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每年会定时给淮南送供奉的物资。”周夫子眼中精光一闪,看不清眸子,领着周余生回了天南苑。 “原来如此。”周余生点了点头,拿着在庙会上购买的风车和木雕,兴奋的随着周夫子回了天南苑。 次日,周余生早早的等在了少女的房前,回来收拾房间的店小二,有些纳闷,拍了拍周余生的肩头,“公子,你在等里面的姑娘吗?” 周余生羞红着脸,让出了一条路,却见店小二扫了一眼周余生,从面前走进了房内,周余生按捺不住好奇,便透过房门往里面看去。 “里面的姑娘,早上的时候就结账了。”店小二神色古怪,见周余生一脸呆滞,便好心的提醒道。 却见周余生红着脸跑了出去,还没说些什么,只以为少年有急事,便继续俯下身收拾起昨夜凌乱的被单。 “怎么,被心爱的姑娘放鸽子了吗?”周夫子早早等在天南苑外,一脸戏谑的看着沮丧的周余生。 被触及痛处,周余生一脸茫然,羞红的脸因为害羞而变得苍白,只是毫无生气的走到了周夫子的身旁。 “我们走吧,去天澜院。”周余生抽了抽鼻子,很快从那种沮丧中抽回神,精神抖擞着向门外走去。 天澜院位于淮南中心,而淮南集市距离天澜院又需要跨越二十三个城镇。 也不知怎么回事,在淮南集市,有一批专门送往天澜院的接引车,那种飞快穿越大街小巷的马蹄声,车帘内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没有多久太阳就高高挂起,到了正午时分。 就在这时,忽然山顶另一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周余生一惊,卷开车帘急忙望了过去。 只见离他们数十丈远处地方,密密麻麻的马车商队停靠在那里,有着许多少男少女从中走出来。 “下去吧,你要呆在这里什么时候。”周余生身后传出了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回首一看,一个马脸青年脸色微沉的催促道。 这时平台上之人已经走了十之八九,就他驻足不动,的确有些惹眼了。 周余生微一低首的告罪一声,就也跟着前面人群走了下去,这时才抬头向那平台中央望了一眼。 周夫子也跟了下来,只是面对周夫子时,那马脸男子显然语气卑微了许多,周夫子眼色一瞧,马脸青年立马堆笑着退了开来。 “淮南使大人。”马脸青年暗搓搓着手,眼神中的渴望不言而喻,周夫子面色平静,从手中取出了钱袋,丢给了马脸青年。 马脸青年立马点头如捣蒜,心满意足的牵着身后的马匹,架了出去。 那里,一座占地庞大得让人咋舌的城市轮廓,缓缓出现在了薄雾之中。 “原来这里就是天澜院吗?” 一座巨大的宛如城市的学府,透过平台上的山峰隐约露出,那闪耀着一方夕阳的旗帜,犹如九星揽月般,高挂在那通屹立在学府高尖塔上,粼粼发光的星空。 而在那高尖塔上不断有着身影飞掠而下,上面大都坐着一人或几名服饰打扮各异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只是飞的颇高,无法看清楚他们面容。 当那身象征着学院标志的白袍,经过草地上空时,有人向下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有人却根本不看一眼的从高空中直接驾云而过,引得下方少男少女均都一阵兴奋的议论纷纷。 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幻想起自己成为修士后的神仙般生活。 待当那些飞行的天澜院修士凌驾于这片平台中央,看到下方众人乱糟糟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训示道 “这里是天澜院,可不是你们自己家。所有人都闭嘴,排好队跟过来。” 这些接引使者一说完,吵杂的平台中央立马鸦雀无声,数百名少男少女在一阵混乱后,倒也勉强排成数队的跟了过去。 而随着队跟去的周余生,恋恋不舍的不时回首向着后方看去,那里一个高大单薄的身影,在那群混乱的少年少女声中,逐渐消散。 周余生有些哽咽,他的心中闪过无数道想法,却从没这一刻想让时间倒退回去,与周夫子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那一夜那个为了自己抵挡风雨的男人,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说珍重,不要说再见,就这样,默默地离开。”男人默默说了一句。 那个落寞的身影,孤零零走在大街上,忽仰天长叹,“淮南啊,天注定要变了。” 那个驻足不停的少年,很快便被从身后不断涌来的人群,推搡着进入那个已经排到另一处的长队中。 这时,已经有十几名身穿统一白色服饰的男女,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着了。 “这些孩子有一半都是各个国家的皇室,将他们与那些无权无势的孩子分开来统一审查入院,切记,千万不要再发生让少林弟子,其他帝国的修士,偷溜进来的事情。”在那平台中央,三角排列的队伍前,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年望着十几名男女后,冷冷吩咐道。 “是!张师兄,前年的戒律堂严律,今年还疼着呢。”其中一名相貌凶恶的大汉,上前一步,恭顺的回道。 “嗯,记得痛就好,再犯此种事故可不是戒律堂严律那么简单了,那我和师妹就前去执事堂交令去了。”带首青年点点头,神色稍缓的说道。 “现在听好了,被念到名字的人都站出来。”一时间,那原本还能勉强保持住安静的空间,顿时如沸腾的水一般炸响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章:天澜院试炼 一众少男少女则见此情形,也不觉肃然凝望,全都放慢了脚步,有序的进入到平台中。 当等最后一人也进入后,凶相男子目光向下方一扫,清点了下人数,就点了下头,一个翻手,亮出一个圆盘来,单手掐诀,口中念动法诀,圆盘当即放出淡淡灵光! 下一刻,“噗”的一声,平台表面密密麻麻的灵纹一亮而起,同时一层白色光幕浮现而出,将整个平台全笼罩在其下。 站在平台上的周余生等人,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震,便是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向下凹陷。 就在这时,变化还在发生,分割两个巨大平台的龙形凹面,轰的一声向下沉去,分离两处平台的圆弧逐渐渗出水浪,不多一会儿,随着从外围渗出的水浪不断向着圆心内凝聚,水高齐膝盖的水面,有着一股挤压的压力向下方袭来。 突遭变故,平台两边的参赛者开始混乱起来,这种混乱的来源便是来自脚下犹如千斤灌顶的水面,一些参赛者更是脸色立马铁青,迈动的脚步竟停了下来。 “大家莫要慌张,这是天澜院为了防止一些不入流的修士鱼龙混杂,而设下的第一道关卡:百年重水! 此关主要是为了考核诸位的气血根骨是否达标,率先从重水区走出来的抵达下一关的参赛者,将有优先挑选分堂的权利,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你们可准备好了吗。” 凶相青年的话,犹如点燃整个平台的导火索,无疑给人一种点燃气血的激情,整个平台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就不信了,这破水还能阻碍我娘给我硬塞大鱼大肉就为了给我补身体的身体。”周余生身旁,穿着华丽袖袍的青年,紧咬双唇,脸色如猪肝色般难看。 他每跨出一步,身体就跟要冒烟了一般,从发梢到发尾,渐渐飘出股青烟。 甚至让周余生鼻子一嗅到这种从人身体排出杂质的味道,下意识的让周余生远离那个冒烟青年。 但显然周余生也不好受,这脚下的重水,犹如一摞锁链封锁住双脚,再承受下陷力度的同时,还要忍受重水挤压的压力。 他偷偷运转体内玄龙九转,顿时一股内力沿着经脉,源源不断的向着双脚挤压力量,向下延伸的力量,与那重水隐隐做着对抗,陡然提升的力量,令水面都起了变化。 在少林进行的魔鬼式修炼,立竿见影。 不断有着咕咚咕咚的水泡声,从水面中冒出来,犹如滚沸的水,向着周围一圈一圈的起着涟漪。 每松动脚步,向前跨出一步,那种封锁双脚的锁链便抖动几分,少年死咬着唇,牵动着锁链的脚,在这种挤压下,显得有些扭曲。 但好在,周余生渐渐适应了这种力度,向前迈动的脚步,逐渐快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位于主台上的凶相男子脸色一变,在所有目光聚集的地方,有着一道身影轻松的掠过水面,双脚竟是未触碰到水面,身子一转,一穿着紫金步履的少年片叶惊鸿般的抢先一步登上了去往天澜院的阶梯。 “他是谁?”那从主位上站立起来的凶相青年,忽然骇人涨红的双眼,砸着眼前的木桌,查阅起来自五湖四海的玄天参赛者名单,结果在第一页,他通过影像,查到了少年的有关信息。 “周剑南,现年十二,大晋正统皇室,现当今大晋太子。”凶相男子倒抽了口凉气,旋即无力的跌坐回了座位上,因为震惊和骇人充斥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好不一会儿,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禁感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淮南一个皇室成员都能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尤其可见一个皇室成员的身份是多么尊贵,而这个人不仅仅只是皇室那么简单,他可是名正言顺大晋下一代继承人。 周余生显然也注意到了位于主台上的骚动,但是相比那些骇然嫉妒的眼神,周余生便是看得更开。 这个世上不缺天才,但也不缺庸才。 想到这里,他就对于主台上的骚动失了兴趣,开始向着主台,步履蹒跚的前进。 “楚书涵,现年十二,大齐正统皇室,大齐皇室最小的郡主。” 就在少女稳稳当当的从水面中一跃而出,准备朝着上方阶梯前进时,少女蓦然回首,似乎穿过万千岁月,凝望着青天的眼神再度冰冷如霜。 同一时间,周余生夹在众多世家弟子中,同样朝着在主台上耀眼瞩目的少女看去。 其实何止是他一人,早有无数目光在少女身上扫视不已。 甚至凶相青年带队的弟子,每隔一会儿就会偷偷望向少女几眼。 这名来自大齐的少女容貌实在太过惊人了。 看似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生的琼鼻杏口,肌肤赛雪,一双俏皮灵动的眼睛,晶眸闪动间,似是万千星辰也为之逊色,一举一动给人一种心跳加速的惊艳之感。 少女似乎对被人注视早就习惯了,任凭如此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仍然面带微笑,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周余生看了少女好一会儿后,才猛然一咬舌尖的将目光从其脸孔上勉强收回,同时暗叫一声“周余生,那是楚书涵啊!那个放你鸽子的女人啊!”。 相比少年的定力,和那份难以掩饰的失落,让得他很快回过神来,但是身旁那个冒着青烟跟他齐头并进的少年,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双眼睛就没有从少女的身体离开过。 但让他暗觉诡异的是,对方应该早在对面队伍,为何先前谁都没有发现其存在,怎么过了一会儿后在,楚书涵就会从中脱颖而出。 更让他有些发寒的是,不光是那些少男偷望此女,甚至还有一些少女看向此女的目光,竟隐约也带有一丝倾慕之色。 “余生!余生!你可不能比一个女人还要差,尤其是放你鸽子的女人。”周余生暗自告诫自己,咬咬牙,便又低着头继续前进。 “郭甫,现年十二岁 大唐皇室,现大唐太子。” 继周剑南第二个皇室太子,虽引起了不少的争议,却再也没有了周剑南登梯那份的震惊,很快人们就抽回目光,埋头向着前方进发。 郭甫显然也没有太在意人们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转头向着前方的天澜院走去。 “楚寒山,现年十二岁,大齐皇室,楚国太子。 楚泽宇,现年十二岁,大齐皇室,楚国八皇子楚泽州,现年十二岁。大齐皇室,楚国三皇子。” …… 这次,从重水区一步踏出的竟是三人之多,望向前方的眼神多有不甘,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向着前方走去。 这小半天下来,不断有着参赛者从重水区走出,却多数的都是出生皇室,一个寒门子弟竟是也不见到。 怪不得人们常说,寒门弟子越来越难以出路,皇室之间的战争,搜刮而来的钱不就是从那些寒门,辛辛苦苦节俭下来的钱,也会被官兵当道给掳了去。 “周骁,现年十二,大晋落日镇居民”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是令人羡慕,都没这一刻带来的冲击要大于众人,此时此刻,站在众人头顶上,俯视着下方人群的竟是他们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寒门子弟。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令一些原本就要支撑不住身体的皇室成员,身子一歪,从水面中一坠而下。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手臂和脚上都没有肉,身体薄的宛如一张纸,令人不禁诧异,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度过的重水考验。 凶相男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却面无表情,掠过凶相男子的眼神,朝着前方的云梯颤颤悠悠的走了上去。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未来得及上去,就别上去了。”凶相男子本就有火气,又是被自己一个视如蝼蚁般的少年无视了,一声下去,颇有如雷贯耳之意。 这一震耳欲聋的吼叫,令得一些本就遥遥无期踏入主台的参赛者气血翻滚,脸色苍白。 周余生却是快一步从重水区走了出来,当那种牵扯锁链带来的负重感消失,他吐了口浊气。也没做停留,向着前方的天澜院迈步走去。 …… “时间到!”当那声仿佛要传遍整个天澜院的吼声响起,一些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参赛者,终于是脸色一白,昏迷过去。 但没人注意,脚下退潮般升起的平台上,那一排赤红的脚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章:云梯之上 “这是……” 就在这时。周余生感觉到手臂之中传来阵阵灼热之感,同时又隐隐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召唤,从遥远之处传了过来。 “天澜院试炼第二关:登云梯,共计两千九百九节阶梯,莫要急于求成,逞强好胜,不计时间,凡是登上云梯者,便可开启试炼第三项:灵脉现。” 浩浩荡荡的声音,如有人贴近你的耳畔跟你轻声细说,声音不像是从远方传来,更是像从内心深处幽幽传来的声音。 他心念一动之下,便立马联想到,这场通往天澜院的比试,上面的人应该也同样有所关注,下一刻,旭日东升的天际,一道蓦然之间出现的学府虚影浮现而出。 尽管相隔很远,巨大无比的宫殿虚影却仿佛降临在苍天云雾之间,气势磅礴的横卧在半空之中,任谁稍看上一眼,便能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周余生一阵骇然的在通天阶梯下呆立了半晌,接着立刻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召唤之感愈发强烈,而召唤的源头便是那座名为天澜的虚影。 而在不同梯级的其他人,很多人也同时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象。 “看来有人已经到了。”旋即他便收回了视线,很快就从那磅礴恢宏的宫殿虚影镇定了心神,转头向着那处通向云雾的阶梯上扭去。 就在这时,一声钟磐声响起,自那高尖塔中,不断向着淮南各地散播同样的频率,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磐音,光是在耳畔中连绵震动,仿佛就能直击灵魂,足以让任何人无不妥协它的庄严。 “周剑南,现年十二岁,大晋皇室,现当今太子,入天澜院。” 他一抬头,双目微眯的仰望。 只见随着那高尖塔上悠远绵长的声音自淮南彻响,如此近距离下,天澜院虚影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百余丈高的雄壮宫殿静静悬浮在百余丈的半空之中,岷峨挺秀,锦水含章,巍巍学府,胜似光芒。 周余生看着此宫殿好一会儿,才轻吐一口气的回过神,并低首四下看了一眼。 而宫殿虚影正下方,一条同样藏在雾里,好不容易能够看清脚下的路,赫然从宫殿大门处穿透光幕延伸而下,应该便是天澜院的唯一入口了,。 周余生往那阶梯处看了一眼,没有立刻过去,而是把目光放在外面的白色光幕之上,回忆着试炼的规则思考了许久。 “这层阶梯恐怕也是同刚刚的重水性质一样,应该就是每跨出一步,所要承受的重量就会有所不同,逞强好胜的确容易自取灭亡,只是这千余截阶梯的尽头,到底会承受多大的重量。”周余生心中暗自腹诽,遥望着那座屹立在顶端的高尖塔,有些犹豫不绝。 周余生对于承受的力度拿捏不准,自然也不敢落下别人太久,虽没有时间限制,但早一步登梯总会是好。 再沉吟了一会儿后,便身形一动,向着第一层阶梯中走去。 结果等他方一步踏到了第一级阶梯上时,顿时感觉脚下像是陷入泥沼中一般,同时一股无形之力在左右撕扯其身躯,要将其硬生生退出阶梯之外。 “果然如此……“周余生感受着阶梯对身体的影响,微微一笑。 这阶梯之上的禁制之力,总的来说,算是一种无形的力场。对于他们这些参赛者来说,只有通过肉身直接对抗。 就这样,周余生吹鼓握紧的拳头,眼神一变的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倚靠着少林独门的心经秘法和反应速度,不到片刻工夫,便轻易的越过了几百级级阶梯。 然而随着阶梯的越攀越高,脚下那层飘荡的白云也是越来越浓郁,并且身上所遭受的拉扯之力也渐渐巨大起来,开始扭曲起来。 再往前突破肉身极限的那刻,还是一股往后推的庞然巨力,只是单凭借着肉身力量,估计再难跨越几层就会停下。 当即运转玄龙九转,八卦般的卸去涌来的力度,此股巨力便骤然方向突然一变的从后往前方推去,而当周余生调整平衡之力应对之时,巨力又立马再改变了方向。 此种阻碍过了一千级阶梯后,变得越发明显,似乎每隔十级阶梯,禁制之力便会大上三分,而变化速度也会更鬼神莫测几分。 周余生即便凭借少林独有的强大肉身,但在过了千级之后,也感到了有些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他的眼神向前方一瞥,落在了前方不到百级台阶只差的少年身上。 周余生一眼便认出,那是刚刚突破重水唯一的一个来自寒门的报名者,周骁。 只是如今的他,那身碎裂的衣衫,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跪倒在那里,像是在死死支撑着禁制之力的排斥,但那身明显是不久前才落下的伤疤,让周余生更加确定,周骁可能在登梯的时候受害了。 然而等周余生达到逐渐逼近少年的阶梯时,一股莫名不是来自阶梯的排斥之力似乎徒然剧增了数倍,但见其全身狂颤,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但口中咒语依旧不停,碎裂的衣衫竟在周余生的面前狂涨数倍,化成碎布散落了下来。 只见他冷眼一瞧周余生,那种本能的对于自己的保护,像是个受惊的刺猬也会蜷缩起来保护自己,更何况是个能凭借寒门身份出头的人物呢。 周余生被那股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他甚至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凄惨的童年,才能令那双骇人的双眼,看起来杀意弥漫。 “你没事吧。”气喘吁吁的走到了跟周骁同样的台阶,周余生伸出手,想去看看少年身上的伤势,却被少年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伸过来的手心。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皇室子弟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死。”他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周余生身后不远处,被那股排斥之力干扰的参赛者再也无法支撑片刻,直接在那道可怕气息一冲下,身躯就沙袋般的一飞而起,往远处弹飞出去,并重重的摔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这是化血丹!虽然是凡人药材,但你身上的伤,既然只是外伤,这化血丹估计对你挺有用的。” 周余生也不热脸去贴冷屁股,话锋一转,从口袋中掏出枚圆滚滚的丹药,递给了周骁。 也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继续向着前方的阶梯走去。 周骁愣在原地,摸着那枚还有掌心余温的化血丹,忽然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一闪而逝的涌过一抹笑意。 “如果你不信我,大可丢了它。” 周余生淡淡了看了周骁一眼,生怕生性多疑的他对化血丹有疑虑,但毕竟身上的伤是他自己的事,没法勉强,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就在周余生的背影逐渐远离了少年的视线,少年挣扎着爬起,面色苍白如纸,立时服下化血丹,并原地盘膝调息起来。 “楚书涵,现年十二岁,大齐郡主,入天澜院。” 又是一阵钟磐声随着高尖塔上的光芒亮起而彻响,那个少女的名字,让周余生独自站立着眺望远方的视线,微微动摇。 “周余生啊!周余生,你这种阶梯即使没走千次也有百次了吧。” 就在周余生暗自苦恼时,距离天澜院不到百级台阶的地方,一名少年已然汗如雨下,身形已有些摇摇欲坠之感,神情涣散,妄图凭借蛮力,想要再往上继续攀登之时,却身躯一震,猛然大叫一声,就一歪的往旁边摔倒,不过他的身体方一触及阶梯,便被直接轰飞出了阶梯之外。 “三弟啊!”那带首青年先是泣不成声,转头与那冷眼望着自己的少年,心领神会的一笑,竟是同时发出一声冷笑。 “没用的东西!” 赫然是那郭家三兄弟。 距离天澜院不到八百层阶梯处的位置,周余生已是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攀登至此处。 却是踌躇不绝的停在了极限的位置,周余生心中苦笑,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但是他不清楚的是,之所以寒门难过这关,在这关大家不仅比拼的是肉身的强度,更比的是家境的优越程度。 一个出身在好的家庭,对于肉身短暂提升的法宝和药材,早在进入天澜院前,便早早备好。 就在这时,沉寂许久的紫雀突然一阵轻微剑意爆发,令那举鞘之人心神一震。 “宁静致远。” 一个盘旋后,一柄秋水般的银色长剑顿时横在了其身前。 周余生摸着那柄自少林以后就没拔出过的紫雀,扫地僧每说的那一席话,同时其身上也散发出一阵凌厉剑气。 银光一闪后,青濛濛剑光一下罩住了他的身体。 当即爆鸣声大响,一柄数丈许长的银白剑影就包裹着周余生,一闪的直接冲上了阶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一章:灵脉现 下一刻,周余生只觉浑身一轻,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大减,当即微微一笑后,包裹着银白剑光的身体涌入云雾。 当周余生抬脚迈上最后一级阶梯的平台上时,只觉那银白剑光也有爆裂的迹象,听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一层层裂缝从内部蔓延开来,下一刻光华黯淡,手中紫雀灵性消失,仿佛落在周余生手心的不过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长剑。 将紫雀重新收回鞘中,便毫无阻拦的通过了面前的白色光幕。 如此近距离的站在天澜院的大门之外,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道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巍峨耸立,就如同他先前看到的八面奇梵碑,子然独立于天地之间。 他仰天长叹,望着那通连接天与地的大门,瞠目结舌。 行走在云雾里,惝恍迷离,伸手触碰,只感觉身躯一轻,那通大门犹如从中延伸出一丝光亮,沿着光柱向高空裂缝钻了进去。 而在方一进入裂缝的瞬间,周余生只觉整个身躯一僵,头颅一沉,竟就此的昏迷过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后,钻入耳畔中的喧闹声,睁眼醒来,失去引力的身躯犹如一片巨大的羽毛轻轻地漂浮在空中。 只见,在那层云雾外,仔细端详着周余生的那一对如弯月般浅浅的眉眼,眉眼带笑的冲其微微一笑: “欢迎来到天澜道院,我是陈钰莹,也是这次考核的面试官。” “你是第三百六十八批考核者。” 突如其来的女子声音,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在这柔声之下,绕是以周余生通悟少林般若秘心经的定力,整个人都是忍不住一阵酥麻,片刻之后,凝望着女子的笑颜,心中不禁咯噔一停。 缓缓操纵着云团的女子,正笑吟吟的俏立,那张在她脸上见不到岁月痕迹的容颜,噙着温婉的笑容,用丰肌秀骨形容完全不为过,吃惊的周余生,只是望了一眼,竟再也移不开了 周余生眼睛在女子身上扫了扫,那种带着试探性的异样目光,令那名为陈钰莹的女子眉毛微蹙,但就是这种绝尘出世的清冷,却是充斥着惊艳。 “我说面试官,三百六十八到底要排到什么时候,我看这里的山都快要下山。” 暖洋洋的躺在云朵里,这种大气形成的天然之物,非但没有一丝难受,包裹在云朵里,佴之蚕室。 “现在已经三百二十五了。” 陈钰莹仰头看过那座尖塔,那里在钟磐声的敲荡下,似乎有一团灵力稳固在重钟下的摇铃下,每每沉重的声音彻响在这片高空中,天上的太阳似乎就往反方向倒退而去。 但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对于周余生这种还属凡人之畴的人来说,自然难以发现,所以几乎同一时间,方圆百里之内的年轻修士,竟同时望向了位于中央的尖塔中。 但是那种冷漠的语气,透过那张即使冷如寒霜,却始终温柔如水的眼眸,化成一片暖意似乎阳春三月的冰雪都会融化开来。 “天上的太阳似乎升起来了。”他仰头注视着天上伸手仿佛就能触碰到的巨大的太阳,炽热的光芒令他压低着臂膀,抵挡着刺眼的阳光,但就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一团迷雾,从瞳孔中登然亮起。 透过那团迷雾,那团炽热的阳光仿佛被吸收一般。在那双朦胧的视野中,越发清晰。 渐渐的,两股倒映着半边太阳的瞳孔,眼神交织间,重合在了一起。 “是啊!升起来了。”陈钰莹自己也不清楚在对着谁说话。只是本能的抬头回应,顾不得眼中的骇然,熟悉的声音,令她的视线落在了凝望着太阳的少年身上。 “你看得到!这天澜彤日在变化!”操纵着云团的手有些颤抖,难以平静下来的美眸,令那云团中平静注视着青天的少年,再感受到云团剧烈晃动的同时,胃里一阵翻滚,脸色骤然难看。 周余生哪里还敢说出实情,嘴巴一闭,摇头如同拨浪鼓般,只是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周余生这才转过头来望向四周,满目骇然则更加明显,在他的视线中,这片天空飘浮起来的云朵,一望无际的浮云上白茫茫一片,犹如大雪纷飞,在这片天地找不到别样的颜色,只留下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但四周却是诡异的很安静,在这茫茫天地间太过匪夷所思。 “我记得登梯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啊”周余生有些疑惑的感叹道。 “你们不过是东部平台,天澜院有四个报名平台,每年加入天澜道院的世家子弟都不小于五千人,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天澜道院的主平台,想要真正见到天澜道院,还得你的灵脉显现,否则,高层是不会允许有凡人知晓天澜道院的核心结构。”陈钰莹冷冷的回了一句。 周余生自然不知道,未来会因为这天澜彤日的变化,带给自己多大的麻烦。 周余生沉默了下来,现在的他,正聚精会神的感受着从高尖塔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四周虚空中的各种异常之处。 “第三百六十八批,进阵。” 包裹着云团的那双手逐渐向远方送去,在天澜彤日照耀下显得有些扭曲的高尖塔,周余生脸上一丝讶色闪过,望向银色法阵的目光起了一丝期待之色来。 在法阵外就能感受到这种惊人变化了,等进入到里面,相信效果绝对更加的惊人。 只见那云团前,虚空迅速扭曲,法阵之力带动的撕裂之力,如一双大手钳动着混沌空间,原本澄清的虚空,忽然闪出黑白两色,像墨水倒入透亮的江面一般,虚空中光芒一起,那两团黑白光芒,浑搅在一起。 顿时,一片混沌搅动的天际,看不清内部的风暴席卷开来,无数云团自虚空中牵引般的吸入,咻的一声模糊不清,消失在了那片片浮云之上。 “这些都是三百六十批的通过者吧。”那在昏迷中看不真实的人影,冷冷的说道。 “洗练筋脉,检查是否有修炼佛门法诀,和别国修炼心法。” 话音刚落,四周高台之顿时驾云飞出数十名修士来,绝尘出世,宛如腾云驾雾 这些天澜道院的学生,全都穿着统一的白色道袍,手中各自捧着道圆盘,顷刻间就来到了法阵边缘处,那飞身而落的身影,停在各自的云团的上方,将那道圆盘举于头顶。 “噗”“噗”之声大响! 又是一阵悠远浑厚的钟磐声彻响在天澜道院上空,从高尖塔上,那道摇铃轻微微的摇起,如天籁般向着倒退而去的彤日中落去。 “本院弟子立刻进人法阵!”见状,那道冷漠声音的来源,又一声厉喝。 天澜道院的学院弟子闻言,最前面一排人立刻往法阵中狂奔而去,并且相隔一定距离的在里面各自选定一个位置的盘膝坐下。 “够了” 但等阵中人数刚到百名时,钟磐中的摇铃声戛然而止,一股炽热的光虹如同光柱般倾卸而下。 后面还想进入的天澜学员,立刻感动法阵边上凭空多出一堵透明气墙一般,纷纷的被一弹而回。 这些学员心中一凛后,当即驻足的在外面等候起来。 这时,空中数名白袍青年一见发阵中在那团光柱中无一遗漏,当即人影一阵晃动后,竟各自站在法阵上方的几个特定位置处,并开始各自掐诀的空中念念有词起来,同时身上全都涌现出一种恐怖之极的灵压气息。 而一些在外观摩的天澜学院稍一接触这些气息后,均都一惊的后退了起来,有几名心性不堪世家弟子,甚至脸色一白的直接瘫软到了地上。 而法阵中那些凌空而立的天澜学员却似乎受到了某种保护,对这恐怖威压视若无睹,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单手掐诀而过,那笔直射下的光虹,立马调转方向,又是一阵轻微的摇铃晃动声,渗透着那片炽热光源,像是要融化整片空间一般,燃烧开来。 而整片空间在法决催动下,其中气息越来越强大,那带首的冷漠男子并将一条手臂抬起,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声闷哼后,这些手握着圆盘的天澜学员,手中圆盘机关一动,机括逆行,咬齿间咯叭作响,在整个天澜院中汇成一阵隆隆声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吸收了阳光的圆盘,忽然通灵般的自行分解,与那阵扭曲的彤日,并飞快融合一体。 转眼间,那护住每朵灵云的机关护甲,就无声的在高空中形成。 “灵脉现!” 带首青年遥遥用手冲那白色光团一点。 否极泰来的天澜彤日,犹如要将整个天澜院彻底葬身火海之中,火海燎原,扭曲了整片空间。 周余生只觉得那一刻,机关护甲护住的身体,仿佛都要承受不住炽热高温的煅烧。 仿佛这白色光团具有奇重无比的力量一般。 更诡异的事情,白色光团在将少年压住后,并未立刻消失,反而在带首青年控制下,那天澜彤日,那恐怖的高温,攀升到了极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二章:水火同源 “开始吧!” 炙热扭曲的天空,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冷漠男子从袖间取出一件青光濛濛的令牌,并二话不说的冲下方光阵一晃。 一声闷响! 白色光虹冲天而起,像是依靠着热能带给自己的力量,试图抓住那块青光濛濛的令牌,这一刻,纵横交错的白色光虹几乎渗透了每一层浮云。 “轰”的一声! 此晶石一闪之后,法阵各处白光一闪,又有数道乳白色光虹相继出现。 而这些包裹着浮云的机关战甲,在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那道充斥着毁灭的光虹,慢慢的化为液体,融化开来。 就在没有了机关战甲的抵挡下,周余生仍能感受到四周虚空中一下又起的变化,双目不禁微微一眯。 这时候,冷漠青年却在法阵上空沉声开口了 “我们几个已经借助汇灵大阵威力,将阵中天地元气调整至最大浓稠程度,让你们有冲击道海的最大依仗。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借助外力辅助,催动体内灵气,一口气在丹田处凝聚出自己的道海,期间自然痛苦无比,犹如千刀万剐一般。不过下面是生是死,是仙是凡,就要全看你们自己了。记住,开辟道海的那一刻,切勿分神,否则必回走火入魔!” 冷漠青年一说完这话,就神色肃然的望身下连点数道法诀,袖间飞出无数道形态各异的符文,抓着那百道光柱攀附起来。 同时百位坐镇法阵中的白袍修士,口中同样咒文一起,其体内爆发出的灵力波动,在那道符文的加持下,输送灵力至入光虹中的力量越发磅礴。 “轰”的一声后,一颗巨大光团就从天而降,并稳稳的砸在了周余生身上。 周余生当即只觉双肩重若万斤,胸口一热,身躯无法支撑的被压到了地面上。 顿时光柱上蠕动的金色符文,如同找到了栖身之所一般,并且片刻之后,背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渗入体内,并飞快往丹田处滚动而去。 这时,手臂中先前感受过得灼烧之感再度涌来,却并非如先前一般,只是对于周余生心神的警告 密密麻麻的如同蚀骨般的疼痛,如海浪般猛烈的袭来,继而只感觉身体内波涛汹涌,原本渗入肌肤的金色符文,这一刻,从他的手臂上渐渐成型。 先是字边,紧接着控制不住的光华,从这些细边中如同极光般的悬浮在手臂之中。 周余生这才看清,指引自己的灼烧感,一张骇人的牛鬼之头抓着手臂的筋脉露出那张锋利的獠牙。 不由得心生骇然,这也并非是恐惧那头牛鬼之身,只是在他的视线前,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那张紧咬着自己不放的牛鬼,像是活过来一般,缓缓的啃噬着自己的筋脉。 “张师弟,目前有佛门之人吗?”那凌驾于半空中的男子,神色冷漠的看着下方,不时有着五彩灵光斑斓的从那层浮云中飘过,冷声问道。 “林师兄,暂时还没有。有的话这个时候牛鬼就该带着那个孩子的筋脉,前来复命了。”那名为张师弟的少年眼神一变,立马躯弓着身,低着头说道。 就在周余生心中暗自猜测的时候,法阵上空回荡起一股晦涩的法决声,开始这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但是顷刻后,就一下雷鸣般的在耳边轰响不已。 刹那间,他就觉得自己身体沸腾了起来,顾不得牛鬼噬身的骇人,在体内沉寂了十二年的道海,一圈圈的涟漪来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体内如同雷公打鼓般,每有一声沉闷的锣鼓声,他的体内就如同有一道晴天霹雳闪过,轰然砸在暴起的筋脉之上。 周余生还觉得身体一下变得炙热起来,同时体内各处经脉在天地灵气不顾后果冲撞下,更是传来撕裂般的阵阵剧痛,仿佛有无数锋利小刀在切割着不停,并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狂暴。 周余生的神情难掩痛苦之色,紧咬着牙关的唇都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但是任凭两膀用力,身体却压在地上无法起身分毫。 周余生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此刻的他,只能通过强忍着疼痛,引导着那团在他体内躁动不安的白色灵力,将体内狂暴灵力一丝丝的往丹田处强行汇聚而去。 一些心性本就极差的世家子弟,靠着外力勉强支撑到了这里,在痛苦难当之下,当即心神失守,体内灵力一下彻底失控全都往头颅处涌去。 几个小周天的狂冲之后,这些人纷纷头颅爆裂,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还不停有其他的世家子弟加入死亡行列。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法阵中只有小半数人还能稳稳坐在地面上。 强忍着体内传出来的阵阵灼热之痛,周余生眼眸缓缓闭上,心神逐渐的沉进体内。 心神沉入体内,顿时,在他体内心脏的位置,左右心房皆是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此时体内的诸多经脉之末,在体内裂变的白色灵力,已经分化成了一缕缕细小的白色火焰,这些穿过血管犹如岩浆般的赤红火焰,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都会是被它们在瞬间焚烧成一片虚无。 直到那一刻,那如电光闪动般的五彩祥云停了下来,渐渐的,在那里犹如喷泉般的白色光虹,随着白云中下坠的身体,冒着白烟,宛如烤焦了一般。 “那孩子!”而凌空而立的张师兄见此情形,却呆了几下,随之怔怔的望向法阵所在,一语不发。 就在这时,那具发黑的身体上,蓦然身上一颤,一团殷红的鲜血从天灵盖中沿着那具身体的每一处倾洒而下,不到一会儿功夫,那个身体就犹如被血沐浴一般,一团炽热难掩的光虹,吸附着法阵中央的白色光虹,温养着自己的身躯。 “这个是……,特殊灵脉……”冷漠男子一见此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身形一动,竟毫不犹豫的腾空向着法阵中央爆射而去。 而同一时刻,盘坐在法阵另一角落处的周余生,在根本无人注视情况下,体内丹田处充斥的一数缕银白色光丝,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频率,正在互相交织穿插,并渐渐融合一体,在体内逐渐形成完整的白色火焰。 随着这些白色火焰的穿梭,滚沸的细胞血液,传来阵阵香气,血液循环下,流淌在五脏六腑的血液更为浓郁。… 在这些高温的熏烤之下,原本宽敞坚韧的脉络,不断有着粘稠的血浆从中渗透出来,血浆逐渐取代了滚沸的血液,占据了周余生体内供养着五脏的血管。 当然,经脉被熏烤得这般扭曲,所造出来的疼痛,更是直接让得周余生的身体不断的抽搐,浑身肌肉紧绷,脸颊上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 “赤血之体?”冷漠男子脸色一变,流淌在鲜血中的身体,却自行燃烧着周围的鲜血,从他体内散发的灵力波动,犹如点燃血池的开关,像是要将整片法阵中的鲜血一同炸起。 “没想到这么末尾的排名,也能出这么一个邪门的特殊灵脉。”冷漠男子似乎是有些犹豫不定,双目危险的裂开一处缝隙,就连他逐渐靠近这具身体,体内的鲜血也会产生反应而躁动不安。 但是没人注意到,此刻周余生沉寂的体内,一缕森白的火焰,翻腾而出,炽热的温度,将空间燃烧得略微有些扭曲和虚幻。 像是从那道牛鬼之身中传出的惊涛骇浪,渐渐的,那股炽热的温度,在周余生体内水火的平衡下,消融开来, 甚至周余生自己都不清楚,就在心脏成了困兽之斗,连接心脏的心尖犹如道堵着洪水泛滥的阀门,死死的抵抗着那奔腾而来的海水。 但那迅速溶解的热意,一道闷雷般的声响,便是从周余生掌心中爆而出,顿时,他的双手,也因为内部高温锻烤下,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而那控制不住洪水泛滥的五脏六腑,一股冰冷得足以让人体结冰的寒流,渐渐凝结而形,那具身体再度上演了冰火两重天。 从心尖向下倾斜的瀑布,周余生似乎感觉到,那宛如瀑布猛烈冲落而下的水柱,在这一刻从半空中凝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冰晶水柱,全身微微打着哆嗦,头发之上,一条条晶莹的冰丝,萦绕其上。 寒流毫无阻碍的冲进血管,然后顺着经脉,开始流向四面八方,而凡是被这股寒流所经过的经脉,凝固的血浆纷纷炸裂而开,凝固在了那道奔涌不息的冰河之中。 就在这时,突遭变故 那啃噬着手臂筋脉的牛鬼,浮现而出,张着血盆大口将周余生体内的冰河截在了半空。 又是一股热流从体内厚积薄发的形成,钻入那冰河中凝固的冰晶,顺着冰河中疏松的冰晶一路流淌而下,沿着牛鬼那张血盆大口一股脑的涌入。 “区区牛鬼,也敢阻碍灵脉的形成!”一道自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冷漠的传遍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三章:玄龟克牛鬼 不只是牛鬼吓了一跳,畏惧的颤抖,就是周余生,听到从其体内传出的声音,寒毛卓竖,喘喘不安。 周余生体内因为突如其来的牛鬼虚影,忽然整个空间微微一颤,头顶中豁然传出轰隆隆的怪响。 周余生心中一惊,眼看着手臂之上牛鬼图像越来越黯淡,心脏之上,瓣膜中一条奇怪纹路由此展开。 封锁着体内五脏六腑的冰晶,脉搏微弱,血液扩张,体内中发出类似孩童哭闹的嚎啕大哭声。 只见空间上方的那团迷雾,不知何时汹涌澎湃起来,里面轰隆声大阵,雾气疯狂转动,整个上方隐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黑白两色,犹如混沌,凄厉的如同撕裂金属的声音,犹如恶鬼索命。 周余生脸色一变,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苦苦支撑着五脏六腑凝结的血液不被那团漩涡吸入,黑白两色的双眸里,唯有挣扎。 直到他看清倒映在心脏的牛鬼虚影,那个扬手就能刮起血雨腥风的恶爪,张牙舞爪的对着心脏之上隐约可见的金色梵文,发出阵阵低吼。 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 一双弯曲的在心房中,看起来遮天盖地的手掌,就在这时,漩涡中一声刺耳的尖鸣发出,骤然一团黑气从中激射而出,刹那间便是涌入金色梵文之中。 “轰”一声。 那团目标明确的黑气,已是化为一柄无形的黑箭,箭矢不断钻入体内,将其中试图催发气息的梵文堵了个结结实实。 黑气一撞在光幕上,当即白芒大放,将这团黑气硬生生一弹而开。 而光幕晃了几晃后,仍然凝固如初。 黑气中一声尖鸣传出,滴溜溜一转后,忽然幻化出一张巨大脸孔,面容五官赫然和牛鬼一般无二,只是双目银焰闪动,满脸疯狂之意。 这一下,周余生自然吓了一大跳,但耳中却清晰的听到类似女人的声音。 他急忙顺声望去,但等他忙凝神的再望去时,只见其中包裹着万千血丝的冰晶,除了有规律的一吸一涨,那透过冰晶,反射出深渊般的体内。寂静虚无。 “那是什么东西!” 但周余生自认绝对没有幻听,心里有些发怵。 但过了好一会儿后,体内除了还能听到冰慢慢裂开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人回答。 “难道自刚才真听错了不成?” 周余生见此,心中一阵的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空中轰隆隆声再次响起,巨大漩涡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快缩小起来,里面金色梵文则全一闪的溃散而灭。 眼看漩涡就要彻底消失时,里面波动一起,一块漆黑如墨的石板从中坠落而出,一声巨响后,从其体内浮现而出。 整个虚空都为之重重一颤。 周余生不禁目瞪口呆了。 此物赫然是一座两丈高石碑,占据着整个碑面的,是周余生一直以来都看不懂的文字,望着碑面的那一抹苍白,仿佛千年的哀愁刹那间消散,万年的孤寂染上了色彩 “这是……” 只是光看着,那块悬浮在体内的纹板,犹如繁星般闪烁,在其周身,有着一团类似星带的金色流光,微弱的衬托着繁星般夺目的碑面 石碑后,铭印着无数的不知名魔怪图像,但只有一只盘踞在高空的乌龟,遍布青色苔茧,一双流露着岁月无尽沧桑的眼,浑浑噩噩的俯视着身下的魔怪,而在这些魔怪图像中心处,则另外印着四个斗大的紫色古文! “玄龟纹板!” 他忽然响起,那日的清晨,深渊,星海。 那块撬动着整个深渊核心的石板,当年的大晋西海,为了守护老宫主的传承消逝在岁月的风雨里,那个寄托着希望,和孤独等待着绝望来临的那一刻。 犹如一柄锋利的剑插在心口,触目惊心,只为这一刻唤醒沉睡的玄龟。 “孩子,拿好这块玄龟传记。等你开辟灵脉的那一天,再打开他!” “你要记住,当你手握玄龟传承的时候,你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你的手上不仅掌管着这玄元最后一条龙的秘密,整个西海就全靠你了。” 末日前,那个将大晋西海最终的归宿托付给周余生的那人,历历在目。 原来,他并不知道,沉寂了十二年的道海,凡人的身躯显然无法承载修仙者的道海,在全身血液凝固成血浆后再流逝,那便是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后,便是凝结道海。 道海便如同纵横交错的道路,即使你走哪一条路,路的尽头会在哪里,我们只不过始终围绕着那个名为地球的圆圈,反反复复的循环着,终究有一日,两种人便会相遇。 就在他刚如此想的时候,忽然眼前石碑一颤,发出嗡嗡的声音,表面金色梵文骤然间金光闪动。 而那头牛鬼,气息逐渐萎靡了下来,那怒目而登的骇人双眼,畏惧的朝着那块悬浮在石碑望去,那若有若无的玄龟虚影,承载着整片石碑。 石碑表面马上一个模糊,体内的那个牛鬼虚影,在他目睹下,诡异的倒转过来。忽然鼻子动了一动,全身灌注下的血液再度奔涌而来,猛然一个坠落而下,连接着两处地方的冰柱顿时碎裂开来,其中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新鲜血液,重新回归在体内的血管之中。 而那个攀附在周余生手臂中的恐怖牛身,在金光逐渐摧毁了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的平衡后,被两股极端之气笼罩的牛鬼虚影,这一刻消失在了周余生的体内。 周余生见此,自然微微一怔,但片刻后就有些恍然了。 那犹如洗涤过的新鲜血液,洗去了十二年来积累的杂质,也在这一刻真正的达到破而后立。 不过也就因此,周余生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没有了,当即身体一沉,任由阀门大开,堵塞的血液立马如同潮水般充斥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最后回归心脏。 此刻的周余生,脸上满是惊喜交加的神色。 这时的他,崭新的血液化作一团大海正在徐徐转动不停,在周余生的气息变动下,那团大海逐渐回归平静。 当他从浮云内醒来,按理说应该还有百余人的法阵,那些坐镇法阵四周的白袍修士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就在周余生心中狂喜的时候,只见原本冷漠的望着众人的冷漠青年,目光一掠而过,发现平台中央已是有着不少微弱的灵力波动后,那有些严肃的神情,也稍显缓和的道 “时间到了,那些开辟道海的弟子,拿着你们袖中的令牌,去天澜院报道。” 话音刚落,法阵一声嗡鸣的停止了运行。 周余生这才低头看向了长袖,果然有着一枚令牌在其中,旋即抽了抽白袍上的长袖,令牌便立即滚落了下来。 “丙鳞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四章:丙鳞阙 “丙鳞阙?” 握着那枚散发着淡淡荧光的青绿色令牌,与其他人一样,心中五味杂陈,环顾着四周,那些开辟灵海最终活下来的参赛者,激动过后反而更加平静。 这一片天地中,看着那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无头尸体,即使这辈子与他们或许再无缘分,但就那么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过了十二岁,最终换来这么一个惨痛的结果。 说到底,还是修真者的诱惑力足以吸引这片大陆每个人,为其生,为其死。 此时,天澜道院的一处峰塔中,人来人往,这些人眼神冷漠,大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只有偶尔有路过的天澜弟子会尊敬的称之为张师兄,这些,在峰塔内徘徊走动的人,会直接呼起全名,张治中。 那个一脸凶相,眼神冷漠的掠过每个人的脸,赫然是那个主持开灵大典的冷漠男子。 “李师弟,这次开灵大典的成果怎么样。”张治中身旁,有一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弟子,翻阅着眼前的奏折,张治中路过,便好奇的问起。 “身负特殊灵体的弟子二十三个,三灵脉弟子一百二十八个,双灵脉弟子六百二十个,其余一千两百名都是单灵脉体。” 年轻弟子闻言,正襟危坐的站立起来,冲张治中大礼参拜。 “可惜可惜,比以往要差了许多。”张治中暗自盘算,晌久后颇为无奈的轻摇了摇头,按在奏折上的手,当即失去了翻阅的兴致。 “现在院长大人,正在天澜主持开院大典吧。”张治中话锋一转,撇向了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年轻弟子,脸色稍缓,沉声问道。 “是的。”年轻弟子点了点头,回道。 “张师弟,院长叫你过去。”就在张治中想继续说些什么时,那道堵在门口冷冰冰的话语,令他的脸色再度一沉,望向门口的青年脸带不善。 “怎么,张师弟?想动手?”门口的青年轻蔑的一笑,看着丝毫不掩饰恨意的张治中,眼神微冷。 毕竟作为天澜道院老弟子,有些时候的分寸还是懂得取舍。 “我这就过去。”张治中低着头,在这个等级辈分制度特别明显的天澜道院,顶撞辈分等级高的前辈,在天澜是有一套惩罚制度的。 “这次,开灵大典做得挺好,估计院长会在开学大典上称赞你几句。” 见张治中闷声不坑,深知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一团无以发泄的怒火,那门口少年更是忍不住大笑的调侃道。 此时,法阵中在场天澜导师大都对这结果不太在意,匆匆宣布开灵仪式彻底结束后,除了其中一人留下后,其他人就又向高台飞去。 而留下的这名导师,徐徐降落在一干新近修士面前后,体表散发光晕一散而灭,显露出了真容,赫然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一身粗布,姿容普通,神色冰冷异常。 “你们称呼我为李师叔就好,现在我们即将启程前往天澜道院。”这妇人正说着,接着单手一掐诀,再一张口,从手中喷出一缕白烟。 白烟中四下滚滚一凝后,赫然幻化成一片亩许大的凝厚白云,静静悬浮在那里,犹如平地一般。 妇人二话不说的走上了白云,其他弟子见此,自然慌忙跟了上去。 周余生手中握着那枚青色令牌,向着那高尖塔上,即将日落西山的天澜彤日深深看了一眼后,白云顿时一颤的腾空而起,载着这数十名新进阶灵徒,直奔远远的另一座巨峰飞去了。 “李师叔,当时我在开辟道海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四肢僵硬,犹如朽木一般,动弹不得,这是为何。”白云上,带着疑惑而来的又岂止是周余生一人,只见,在距离周余生两三个人影之外的微胖少年,手持着一纸折扇,面露困惑的问道。 “看样子,你小子开启了木灵脉了。”那中年妇人眉头微微一皱,显然觉得这微胖少年有些恬燥,冷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难怪我当时就觉得身体就像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多年的积食,肚子也一下子顺畅了许多。难怪我娘常说,会吃是福。”微胖少年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啪”的一声收起手中折扇,望着脚下山水的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微胖少年的言论,明显令很多人陷入了沉思,开始回忆起开辟道海时,所出现的征兆。 但大多也对微胖少年不懂得看眼色的行为,无可奈何。 却见云团中只有一人,满脸痛苦,骇人的盯着满手的鲜血,一双眼睛犹如噬血般,睁着铜铃般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会对着周围的人动手一般。 率先察觉到异样的便是他身旁那个微胖少年,他只感觉身边有着一股阴风袭来,当时没多想。直到感觉身体的血液也滚烫起来,才转首看去,那里一个长相凶恶的青年看着自己。 那贪婪的眼神,就犹如盯着饭桌里的猪头肉,令人不寒而栗。 “这孩子,该不会就是张师兄所言的赤血之体吧。”中年妇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凶恶少年,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在场的众人不动声色的逐渐远离了那里,那里,幽幽的自那广阔的天地传来的平静儒雅声,虽然沙哑的有些有气无力,只是凝听,沁人心脾的声音悄悄在其中散开,就让少年的不安立马舒缓了不少。 “看样子,李师叔又有好苗子可以栽培了。”中年妇女摇了摇头,旋即不再多看的催动着白色云朵,向着远方腾云而去。 天澜道院 当那座宏伟的学府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前,周余生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绵数千里的高峰,犹如卧龙盘绕,脚下高峰成群,但唯独那座显眼的高峰塔直插云霄。 周余生低头粗略的数了一下,看起来只是冰山一角的山峰,耸立在茫茫天地间的就不下百余峰。 当白云逐渐贴近了山峰内部,开始绕着山峰延行,压低了身形,终于是在山峰中央,看到了不多的身影。 此时,山峰塔内 同样注意到了这批白云从身边驶过,这些盘坐在塔内,围绕着一团不知名的蓝色火焰,默念法诀,只有一人,从迷离中率先睁开了眼。 “第三百六十八批了吧。”少年语气冷漠,冷冷的开口。 “是啊,从去年开始考核的人明显变多了。导致今年的丹药分成并不容乐观,瞥开第一年,这些新生中不少人会离开独立,报团行动的。那个时候,嘿嘿。”从围绕着火焰的百八十名中,传来一声戏谑,但那人却是未睁开双眼,阖着双眼,也能感受到瞳孔下的狡黠。 “希望如此。”少年点点头,眼睛再度垂落下来。 一时间,再度回归了寂静。 巨大白云在山峰半腰处一个平台上,一落而下后,当即从不远处一座殿堂中飞快跑来数名白袍弟子,并恭恭敬敬的冲白云上妇人一礼,说道 “参见李师叔,院长大人就在里面,就等掌门和诸位师叔了。” “好,你先带这些新师弟进去吧。一会儿,掌门师兄等就会过来的。”妇人看似随意的吩咐一句。 “是,师叔。”这些白袍弟子点头称是,然后冲周余生等人一声招呼,就带着一干少男少女往远处巨殿走去。 妇人却留在原地未动一下,似乎就打算在外面等候其他人。 周余生夹在人群中,在走进殿堂大门的时候,往上扫了一眼。 上面挂着一个数丈长的银sè牌匾,表面写着“澜禅院”三个硕大的金文,隐约有淡淡晶光在上面流转不定。 一进入大门后,不少弟子均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外面看似依山是修建普通的殿堂,里面赫然是一个十几丈高,千亩大小的巨厅。 只有一人,端坐在巨厅主位,他的脸色祥和,眼中以略显疲惫,将全场缓缓扫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之色。人声嘈杂的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顿饭工夫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站在门口的几名白袍男子同时一躬身,大声说道 “拜见院长和各位师叔!” “丙鳞阙?”天澜院长淡淡声音传来后,封闭的石门后,走来几个人影,一身不同普通弟子的打扮,神情淡然,望向台下的周余生等人带着试探。 这其中,张治中赫然在其内。 “在下本派掌院誊嫡,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誊嫡道人,这些都是你们丙鳞阙的导师,专修金木的张治中,专修火水的陈钰莹,专修土木的陈琛,当然一些体质特殊的,听说你们丙鳞阙有个赤血之体,这事可是真的?”誉嫡道人神色疑惑,偏过头目光望向张治中,淡淡的说道。 “是真的,但是那孩子的其他属性灵脉契合度太低,而且我怕赤血之体那孩子,会影响到甲澜堂,乙魁阁孩子们的修炼进度,专修血道的李刹国师兄也在丙鳞阙,我们在考虑到这孩子的未来和学院的发展,所以才把这孩子留在我们丙鳞阙。” 张治中踱了踱步,突然住脚,朝后一望,手不由自主搓了搓衣袖,脸色有些心虚的样子。 “是吗?”誉嫡道人冷哼一声,转首一蔑,冷哼一句,放你娘的屁 张治中因为害怕而落到了最后,冷汗直冒。 “你不就是怕你丙鳞阙后继无人吗?这几年你丙鳞阙次次无规则斗试都输给李若雨的丁”誉嫡道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碍于在场的众人,脸色只是微微一变。 “就这样吧!要是张治中你今年再输给李若雨,你的丙鳞阙干脆换人吧。”誉嫡拂着袖,沿着木桌的裂缝,语气一冷的说道。 “是!”张治中眼神涣散,身躯微微颤抖着,扶着护手,慢悠悠的离开了大殿。 “现在根据你们手中的令牌,选择自己的导师。”誉嫡闻言,先一摆手,又脸色一沉下来。 “是!” 这时,周余生等人才不敢怠慢,上前恭敬一礼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五章:归属 周余生头一次听到这个字眼,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作为一个凡人城市出生的小孩,对上门一切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看其他弟子大都神色如常的样子,多半都应该清楚相关事情的。 就在周余生暗自思量的时候,他已经从袖中掏出那枚丙鳞阙的令牌,看着那团包裹在令牌上的红蓝光芒,有些莫名奇妙,可是当他的手转过令牌背面,那团红蓝光芒一分为二,将令牌的两节半圆分裂成了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水滴的球形光芒。 “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自身灵脉属性,现在根据所修灵脉选择导师,听清楚了没。”誉嫡声音洪亮,在整片大殿中嗡嗡作响,就在誉嫡的回音在殿内缭绕,周余生明显能够感觉到抓住令牌的手共鸣般的在颤抖。 “听清楚了!”几乎是同一时刻,从石门后走出的一众导师,才走上前来,向着誉嫡恭敬的施了一礼,才神色严肃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周余生等人。 然而,就在面对张治中等人的时候,陈钰莹显然也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周余生,当即脸色一变,面色微微不悦。 就在天澜试炼的时候,陈钰莹对于周余生的初印象就降低了很多,直到看到他手中红蓝光芒萦绕的令牌,只能苦涩一笑。 “看样子又是陈钰莹了。”四目相对,看着陈钰莹的脸色骤然间难看,再看着手中令牌时,戏谑一笑道。 “我是陈琛,专修土木的导师,丙鳞阙的最低门槛便是拥有双灵脉体质的学生,而土木双灵脉的倒是有两三个。”陈琛紧接着走了出来,攥着手中的奏折,一道神识探过去,有些不满意的摇摇头。 只见陈琛从侧门中走来,赫然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儒雅青年,一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模样。 “唐婉,李真,郭麒麟。你们还不过来。”陈琛的脸色不好看,自然语气也不太好听。 就在人群中,周余生感觉脊背上有人顶着走了过去,就见一女两男神色如常的走出人群,对陈琛躬身默默一礼后,就自行站起来。 陈琛露出满意之色的点下头,就带着三人走到了一旁。 周余生的眼神掠过那三人,双眼微微一眯,很快将落在三人的视线收了回来,向着前方慢慢走来的陈钰莹看去。 就在周余生的眼神望向三人中的唯一一个少女,少女微微一笑,冲着周余生笑了笑,见周余生冷漠的对自己没有兴趣,有些生气的嘟着嘴,把弄起编织的麻花辫之上。 “周余生,天元舅舅的儿子吧。”就在少女低着头,看着周余生的眼神,由恍惚间变得清明起来。 周余生的眼神望着前方,充满着好奇,自然不清楚,入学初就有识得自己的人。 “周余生!林子离!郭翔!赵宝儿!……你们还不过来。” 周余生试探性的目光令她不悦,但她终归是名导师,不应该将私人情绪,带到这里来。 除了周余生,望向正在气头上的陈钰莹都面带畏惧,只不过后者清纯的容颜,生气的时候像只暴躁的绵羊,令人心生犹怜。 周余生这才看清,从身后推着走出来的少年,肢体孱弱,一张毫无生机的脸,肢体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从其体内散发的灵力波动,赫然与自己一般无二。 “林子离!”那张干瘪的嘴巴,冲其一笑,露出其中能看见牙床的牙齿,被人群中嫌弃的推来推去,从周余生面前出现的时候,像只癞皮狗一般,屁股撅起,头却是贴着地面。 陈钰莹眼神一阵恶寒,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催促着林子离让他来过。 周余生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高台上恨不得自己挫骨扬灰的陈钰莹微微一笑,陈钰莹微微一愣,看向周余生的脸一下子古怪起来。 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一阵香风却是扑面而来。 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周余生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少女,淡淡的笑道有事? “我是赵宝儿。”周余生看着那双立在半空中的玉手,眉头微蹙,虽是脸颊带着浅浅笑意,但那弓起的大鱼际,五指向下的面对着周余生,和眼眸中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却暴露了少女的真正目的。 闻言,周余生眉尖悄悄的挑了挑。 但又觉得不回应别人不太礼貌,便随意的伸出手掌,将弓起的大鱼际重新拉了回来,将一双修长白皙的娇嫩皓腕握在了手心,轻笑道。 赵宝儿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笑容,掠过周余生的脸,轻蔑一瞥。 “周余生你还不过来!”陈钰莹焦急的催促道,不厌烦的一瞪周余生,冷哼一声。 “你就站在一旁吧。”陈钰莹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这时站在其旁边的,除了一开始那叫‘林子离’的青年,另外一名叫郭翔的红发弟子,也在站在那边了。 不过二人表情却截然相反,林子离干干一笑,冲着赵宝儿露出那张标志性的笑容,后者一脸委屈的,向着身旁青年挪了挪,而郭翔则善意的冲周余生笑了一下。 周余生回应性的笑了笑,再转过头,看向了眼前还在进行的归属仪式。 “江帆,李二狗,张三,陈福秀,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李天壮的人了。”只见拦在周余生面前的,是个青年壮汉,身高足足有两尺,结实的脊背,随着青年爽朗一笑,有节奏的鼓动着。 直到那个前往丙鳞阙时惹眼的微胖少年,缓缓从已经不多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向着青年壮汉施了一礼,道:“江帆。” 当殿内传遍阵阵大笑,犹如山崩地裂般的摇晃起来,支撑着整个大殿内的青红柱石,一道裂缝迅速的从其脚底蔓延,伴随着轰隆声,将大殿的青红柱石削去了一半。 大殿在一声轰鸣声中,倾斜下来。 “天状!”只见陈钰莹手中光芒一起,一团水柱般大小的水龙从其袖内鱼贯而出,冰寒之气迅速弥漫,淡淡的雾气,也是缭绕其中,将周余生的视线完全的遮掩。 “凝冰镜!” 随着陈钰莹手印的结束,其面前的白sè雾气忽然急速翻动,瞬间之后,湖面波平如镜,倒映着整座大殿的明镜,突兀的在面前凝结而出。 陈钰莹抬头的刹那,那块由冰凝结的巨大明镜迅速支撑起整片大殿的缺口,将倾斜的大殿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钰莹,不好意思激动了。”李天状的脸色一变,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如弯月般笑起的眸子,像个温驯的大狗,舔着脸向着陈钰莹抱歉的笑了笑。 周余生算是看出来了,这名为陈天状的青年壮汉恐怕对陈钰莹有爱慕之意。 “哼!”陈钰莹斜眼看着他,不再说话。 “张师弟,听说你有个赤血之体的好苗子留给我,可是真的。”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戾气的声音慵懒的从大殿外传来,只见男子一身灰袍,与在场众人的白袍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男子的脚一跨越门槛,就嘿嘿一笑的向着四周望去,那里,那个被冷落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同样侧身看着他,眼露讥讽。 男子却精光一闪,迈动着诡异步法的脚步逐渐加快,几乎是下一刻,那身单薄的灰袍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睁着如狼般令人恐惧的眼,一拥骇人的血丝扫过少年平静无波的脸,笑了,那种擦着玻璃般的狂笑,周余生再也无法镇定了下来,只感觉心脏也随着这声狂笑,骤然停止。 “果然是赤血之体,张师弟这次做得好啊!”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并让高大少年起身,跟着自己退回到了一旁。 “李刹国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从这些人畏惧的眼神里,周余生能够看清,那是一种对疯子的怜惜,和对疯子的畏惧。 在场众人,只有陈钰莹敢当着他的面训斥他,那个原本以为大义凛然的李天壮,出乎意料的平静。 转过身,没有面对李刹国。 显然很是忌惮。 “陈钰莹?”李刹国有些诧异的喊道。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闻言,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走吧!”李刹国转过身,对这少年越看越是喜爱,疯狂之后独留平静。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少年冷哼一声,有些犹豫,面对着李刹国的脸,像是两个病娇相遇,令人不安。 “你就叫李刹生,刹尽天下百姓生,可好。”李刹国开口问道。 少年点点头,说了声:“行。” 周余生有些动容,再看看身旁江帆,即使身体全部的肉畏惧的在颤抖,却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那里,这个世界,真的不缺中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六章:丙鳞阙十二峰 随着李刹国的离去,大殿内再度恢复平静,陈琛,张治中,李天壮带着自己新挑弟子纷纷离开了澜禅院,回各自所在山头了。 周余生几人在陈钰莹施法下,也被一面寒意弥漫的冰镜托起的向群山边缘处的一座山峰一飞而去。 这时,周余生才看清群山环绕下的丙鳞阙,由几座山峰,围城圆圈,护在其中。 几座藏在云雾里的山峰,陈钰莹架着冰镜压低了身形,向着那几座低矮的山峰掠去。 冰镜应声碎裂,周余生等几人就落在了某间大殿前的小广场上。 在那里,赫然已有十几名身穿白袍的天澜弟子在等候着。 而这些弟子前面,另有一名神情桀骜,背后交叉挂着石墨色大锤,一见陈钰莹和周余生等人脸色一变 “师姐,这些就是新来的弟子吗?看起来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也不怎么强啊。” “这是你们陈玄都陈师兄,你别看他嘴巴毒了点,却是一心为丙鳞阙分忧,你们也听到誉嫡道人怎么说了,已经三年我们丙鳞阙输给丁字堂了。”陈钰莹苦笑一声后,又让冲几名新弟子一招手的说道。 “拜见陈师兄”周余生等人不敢怠慢,上前恭敬一礼的说道。 “不用多礼,大家毕竟是同门师弟。以后几年都要在一起生活,只是陈师叔说的没错,这三年只有李师叔,一人能挑起大梁,丁字堂如今的势头太猛了”陈玄都闻言,先一摆手,又脸色一沉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先到里面再说吧。”陈钰莹没有接口,却话题一转的说道。 陈玄都圆自然不会反对,当即陪着陈钰莹一同向身后大殿走去,其他弟子自然紧跟其后。 周余生则一眼环顾身后大殿,那里几名老弟子神色冷漠的看着周余生等人,丝毫没有将周余生等人当成的同门的样子。 周余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顺势转过身,则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十几名老弟子一眼。 其中一人容貌普通,但形体端正,注视着周余生的双眼,似有雷霆。 此青年似乎也发现周余生在打量他,冲其微微一笑。 周余生也报以和善一笑。 陈钰莹一脸幽怨的坐在殿内主位,清润的眸色间,隐约泛出浅浅的水光。一抹淡淡的哀伤,在她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令她的神情倍显落。 “今天就回各自的洞府吧,三天后等你们熟悉学院的日常生活之后,就可以去观摩丙鳞阙其他掌教的课程了。” 陈钰莹显然这一日下已是有些疲态,在陈玄都耳边悄悄的道了几句,轻叹着一声,已是消失在了殿内。 “霍师弟,他们几个就是你们的新师弟。这是你们霍元安霍师兄,现在山中一切杂事都交给其打理的。”陈玄都略一沉吟后,周余生眼前那个和善的弟子点了点头,让其站出来的介绍道。 “几位师弟师妹,今后若是在山中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霍元安冲新弟子几人一抱拳,微笑的说道。 周余生等人不敢怠慢,纷纷躬身回礼。 “三日后,你们便可以去道武堂领取自己心仪的功法,道武堂倒是有不少上乘的心法,我知道你们这群人中有不少出生在世家和皇室,早有可用的心法,但主要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 而你们几个虽然资质不如甲澜堂乙魁阁的师兄,但勤能补拙。你们在修炼上有不懂之处,可以先问你们的师兄师姐。若他们也解答不了的,就可找我们了。 不过站在掌教大都在闭关修行,时间不多,我三个自己也需要时间闭关修炼外,还要经常外出去完成一些宗门指派任务。 若是碰到我们三人都不在山中的情况,本宗有专门设立的天玉京,每半个月都会有一名掌教专门去那里传授各种自己擅长的秘术功法,还会挑选弟子解决修炼上的困扰。你们也可去那里,相信一定会大有所获的。”霍元安在一旁补充的说道。 “总之,待久了就会熟悉天澜院的日常,去执事堂那里领取一下东西,再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并将宗门规矩和忌讳告知一二。”陈玄都点下头,吩咐一声的说道。 “三位师弟师妹,请!”霍元安点头称是,冲周余生三人客气的说道。 随之,霍元安带着三人向门外走去了。 在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柳鸣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儒生吩咐声 “天澜道院有一年的空闲期,这一年你可以不参加任何斗试,不参加任何活动,不参加任何道院里的任务,但是切记一年后的第二个月,就是宗门的无规则斗试。”霍元安语气严肃的说道。 下面,自然是众多弟子齐声答应的声音。 “几位师弟跟我来,我先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然后再去执事堂吧。对了,还不知几位师弟师妹尊姓大名!”霍元安带着三人走出大门后,就面带笑容的问道。 “周余生。” “赵宝儿!” “林子离。” …… 从丙鳞阙正殿回来已是傍晚时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抬眼,看着这片星空下的群峰,峰峦叠嶂,奇峰罗列。 所谓住所,不过是丙鳞阙早些年间挖掘的洞府,凭着这些年天澜道院灵气浓郁,才开放出来供弟子修炼生活,而选择洞府同样有所讲究 ,甲澜堂占据了天澜道院的中心地带,灵气最为浓郁,乙魁阁则占据了天澜道院的内圈外围,通过天澜彤日,凝聚灵气。 而周余生所在的丙鳞阙,虽是五堂中游,但却只占据了天澜道院的外圈,灵气偶尔通过天澜道院内的紫宝阁流出来。 以此类推,不配拥有名字的戊字堂,灵气最为稀缺。 从陈玄都口中得知了一切,周余生拿着从陈玄都手中给的丙鳞阙地图查看了起来,丙鳞阙共有十二峰,丙鳞阙便是围着这十二座峰依山而建,每有一峰,峰顶都设立了一座观堂。 北方的峰顶,则是供天澜弟子会武演练的会武台,也是平时丙鳞阙弟子聚集最为密集的地方。 其余十一峰便是从戒律堂开始,藏经阁,储兵库,设有五座演武阁,授令堂,灵璧堂,阴阳双塔。 “看样子,明天得去趟藏经阁了。”周余生向着峰内五座山峰环抱其中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峰顶望去,忽然发现其中的藏经阁似乎还在对外营业。 周余生有些犹豫不绝,连接丙鳞阙主殿的十二个山峰,由十二座云化锁链相互连接,云雾缭绕,穿越过十二座山峰的厚重锁链,峰内雾气腾腾,锁链中挣扎的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偶尔有三三两两从各自的峰内,穿越锁链,抵达丙鳞阙的主殿。 在掠过周余生时,从云雾里走来的陌生少年,有些诧异的惊喊,“看,有新鲜的面孔哎。” 周余生转眸,望向了开口的陌生少年,立马上前恭了一礼,“师兄。” 陌生少年身后,站着一玲珑体态的少女,娇躯乱颤,看着周余生那双好奇的目光,就像一只玲珑的兔子,两眼发直。 “师弟,你可是要去藏经阁。”陌生少年脸色一变,也忙着回了一礼,顺着少年刚刚所望的地方,开口问道。 周余生点了点头,回道:“是,师兄可知道如何去藏经阁。” 就在陌生少年忙着开口,身后那个形似兔子的少女忽然从陌生背后站了出来,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周余生,眉毛弯弯,开口轻笑道:“从下面的化云链一路向北走,就可以到藏经阁了。只不过,很可惜现在藏经阁已经关门了。” 可是,那被五峰环抱的藏经阁非但没有要关门的迹象,在丙鳞阙外的五色极光中,犹如一座夜夜笙歌的阁楼,从阁楼下向下延伸的金色极光,倒映着此时阁楼中,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云链照得通亮。 “可是!”周余生欲言又止,眉毛微蹙,急着开口。 一阵寒意袭来,眼前的少年少女,又是古灵精怪的看着周余生,笑容更加明媚 却见,原本冷清的山峰,万籁俱寂。 陌生少年和兔子少女,不知何时的从眼前一晃而过,已是消失在了这片独一份的天际之中,丙鳞阙的人已经走光,赵宝儿和林子离已是从云链中朝着洞宝阁所在的山峰走去。 只有偶尔巡逻的天澜弟子,举着一盏夜灯,沿着峰顶内外,留下几缕光线。 周余生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了通往藏经阁的云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七章:诡异的藏经阁 当他站上陡峭的云链,身体便是随着云链的晃动而晃动,看着脚下,迷雾遮掩住的山腰,剧烈颤抖,周余生不恐高,绕是也吓了一跳。 云链摇晃着,云团跟着阵阵雾风吹散了形状,云团模糊,连带着山脚飘忽不定。 “难怪会有天澜道院试炼,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走这化云链都困难。”周余生忍不住的喃喃自语。 一盏茶工夫后,周余生终于从云链中爬了上来,眼前那道五色极光,也因为视野的遮挡,穿过阁楼的那束光,一半露出山体之外,一半却直接没入山石之中。 那座古色天香的阁楼上方,龙飞凤舞的写着紫红色的“藏经阁”三个大字,一座类似官府府衙的红色大门,门前锁链挂着头龙头,栩栩如生,狰狞怒视,张着其中石珠的红色獠牙,像是审视着每个出入藏经阁的人。 就在周余生绕着藏经阁四下环顾,明显是死物的龙头,却忽然张开鼻孔,转动着眼睛,斜眼看着周余生,垂落下来的龙须抬头,嘴中的石珠随着眼珠的转动滚动中着。 这一切,随着那道极光落下,变得诡异起来。 “陌生面孔。”周余生身后,一道软弱无力的声音从林间颤颤悠悠的传来,林间那双孤寂空洞的眼神,慢条斯理的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像是注视着双全是空白的瞳孔,看到的世界,也是空白的。 “多少年了,藏经阁的夜晚已经多少年没人光顾了。”他默然垂手而坐,眼睛徐徐的向无星的夜空望去,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他才会缓缓的抬起头。 咯吱 咯吱 咯吱 陡然间,一片漆黑,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在慢慢收紧,宛若黑洞的身侧一声尖锐的异响,合门关门的声音,犹如枯藤被阴风压低着枝干,悠悠的传到了周余生的耳朵里。 周余生被吓得从藏宝阁外跑向了空地,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不知何时,悄悄浮入眸底。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这破地方,怎么那么诡异。”周余生回响着刚才尖锐的异象,心有余悸。 就在整个丙鳞阙彻底进入睡梦的时候,藏经阁内一抹幽光从门中的缝隙射了出来,就在周余生根本没有察觉,龙头已是有所变化,含着石珠的嘴,其中石珠掉落在地上,才紧紧的闭了起来。 丙鳞阙的第一天,周余生可不想再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度过头夜,突然暗自后悔,刚才没听那两位青年,擅作主张的跑了过来。 周余生抬头,看着那束极光落下,再浮起,周而复始的沿着藏经阁上的红色石柱,一路延伸,分裂,直到自己脚底下。 周余生一路后退,直到脚印已经停留在这片山峰最靠近云链的位置,他丝毫不会怀疑,只要这地方再吓自己,他就立马掉头就走。 现在唯一还促使着周余生对藏经阁的好奇,反而就是这种诡异下的环境。 周余生双目不禁微眯,本能的伸手握住鞘中的紫雀剑柄,冷汗淋漓,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 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殿内轰然之间直射而来,劲风刺痛,像是一只大手。牢牢的钳着周余生的身体,拉入藏经阁内。 一切,再度回归了平静。 周余生顿时感到身躯一紧,身体外呼啸而过,连绵的藏经阁风景,像是加速般从他的身边模糊的一闪而过。一下被某种无形力量束缚的无法动弹了, 他心中一惊,但随后就放松的没有挣扎什么。 也不知一下子被带到了哪里,周围都是青绿色的古朴书架,身后,一股微弱灯光,像是被点燃一般,葱葱的沿着墙壁上的烛烟,燃烧起来。 登时被点燃的藏经阁,厅中两侧摆放着数以百计的青色书架,巨厅尽头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丈许长的古画。 在画中有一个一身青衫的道人背影,剑眉星目,身后背着一柄长剑,却只有剑柄,而无剑身,体外有一层层淡淡黑气缭绕不定,给人一种万分神秘的感觉。 图画下方处,摆放着一张五六丈长的红色供桌,两端各有一盏点燃的长明灯,中间则有十五六个绿色牌位,上面分别写着一个个黑色名字。 直到周余生彻底看清牌位上的名字。 那从大到小,依此排列而过的,赫然是些道人的名字,在天澜道院能称之为道人的修士,都是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在幽幽烛火通明的照耀下,将牌位中道人的音容,映的分外明亮。 只见“砰”“砰”“砰”三声后,这三座石台上光罩一下尽数破裂而碎,从里面飞出两部皮卷和一堆黑黝黝的竹简来,全都尽数落到了周余生身前,并十分诡异的悬浮不落起来。 “这种地方,我该不会进了天澜道院的祖师堂吧。”环顾四周,周余生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 灵位,供桌,长明灯,类似遗像的画照,令周余生不得不思考到这些。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吸力传来这种鬼地方的。 殿内阴森森,像是有长笛声断断续续的从远方传来,声音时重时轻,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但很显然,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靠自己了。 周余生挣扎的爬了起来,束手无策的感觉令他手脚发软,沿着木桌上站了起来,却腾的一声将供桌上的灵位倒了个凌乱。 诡异的事情还在继续,那张画像在转过头面对那些灵位的时候,闪忽之间,默默的打量着他。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周余生搓着一双发紫的手掌,口中默念着会令他心安,尽管些是迷信的道听途说,却给了周余生一种徘徊游荡在这里的勇气。 “天澜的藏经阁,死了多少英灵,这些英灵生前怨念太深,无法转生超度,便成了亡灵,只一生一念,守护着这片藏经阁。”像是回荡在整片空间的苍老声音,却在这一刻,带着一分凝重,传遍四周。 “谁在说话。”周余生握着紫雀的手更紧了,眼神涣散,下牙床抓着颤抖的牙齿,畏惧的开口。 “你既拥有魂白,便拥有看透亡灵的能力,三百年前,魂白上一任主人,在天澜求得星宿二十八心法,这一世,魂白的下一任主人,自然得习得星宿二十八法门。” “你这糟老头,我凭什么信你。” 周余生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语气一重,竟是令得大殿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凭什么信我?”苍老声音闻言一笑。 “每逢三更,修炼上任瞳主心法。” “你是!”周余生的脸色一变,脑海中那个月下看瓜抓猹的老人浮现而出。 “三世客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八章:再遇镇下老叟 “根骨倒是一般,居然还修炼了佛门心法?” 烛火摇曳间,一个抓着钢叉,身穿背心的老叟从黑暗中踱步而来。 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这一次,还未等周余生开口想问什么,老叟已是一指拈出,虽只一技,但已款通天地,存乎一心,形成外内。 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身躯一个踉跄后,就差点无法站稳的坐到地面上。 鼓起的衣袍,拈着抓住了衣袖,轻柔的随风化指,那身衣袍已是破衣穿孔。 “牛鬼没将你的筋脉抓给天澜,不是因为你心脉的特殊,而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你不被牛鬼抓走吧。”周余生耳中传来一丝讶然的话语。 周余生这才忙一定神,向四周打量了一眼。 “弟子在外面,曾经有过奇遇,只是开辟道海那日,浑身燥热,又如同寒风侵肌,但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保护了自己。”周余生恭敬的站起身,顾不得脸上的狼狈,只感觉背后顿时如坐针毡。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且在我面前,不用称弟子。我不是天澜道院的人,无福消受你的参拜。”老叟一摆手,真的就对牛鬼为什么不抓走周余生的疑惑,只口不提。 周余生苦笑一声后,身体逐渐放轻松了下来。 “拿起来看看!”老叟指着地上的书,不动声色的说道。 一阵寒意袭来,钢叉被老叟置于身旁,孤零零的沿着供桌,闪烁着粼粼银光,将灵位旁一侧的书架照的倘若白昼。 老叟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只不过这次坐的不再是岩石,而是摆满着灵位的供桌。 周余生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本书,心里却总有颗针刺得心脏疼痛,只不过向下移去的目光,视线却总是时不时向着供桌上瞟去。 “前辈,我希望你能尊重死去的人。”周余生弓起的脊背卡在那里,满脸纠结,近在咫尺的书卷,明明摆放在那里动也不动,伸手触及漆黑封面时,却变得遥遥无期。 “根骨倒是一般,教育人的方式却跟之前的那人一模一样,不仅身怀佛门心法,现在还破天荒地的进入了天澜,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会走到哪一步,未来天澜的变数到底会不会是你。” 老叟凝望他的目光,明亮而清澈。眸底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赞许之意。 “放心吧!你该不会认为这些真是那些天澜老东西,不过是些天澜叛徒,天澜为了关押这些罪大恶极的天澜叛徒专门建立关押这些亡灵的亡锁阁,你进入的地方不过是魂锁十方阵,供天澜弟子引以为戒的魂格,你所看到的东西不过是幻想罢了。”老叟点了一下头后,忽然手臂一动,单手虚空一招。 只见,供桌上那些红色灵位随风砸向藏经阁旁的墙壁之上,脚下的空间光怪陆离的消失在了原地,接着“嗖”的一声,整个人就被拉扯的到老叟近前处。 自己赫然身处一个陌生之极的大厅中心处,老叟就站在其旁边丈许远处。 整座大厅足有数亩大小,并由一堵堵五彩光墙划分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有一张张独立石台,上面全放着一本本式样各异的卷轴,或着一堆堆的竹简等东西,周身萦绕着颜色各异的光芒。 结果就见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将两只手掌一亮,化为一片虚影的往他身上一阵狂拍而来。 周余生只感到这些拍击丝毫分量没有,但是每股疼痛背后,都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直钻肌肤之下,甚至直接渗透骨骼之内,心中不禁一阵骇然了。 “果然是水火灵脉,不过看来牛鬼非但没有伤及你的经脉,反而令韧带肌肉柔韧异常,咦,你的道海有些奇怪,似乎比一般弟子要凝厚的多,可不像是双灵脉弟子能够拥有的。”老叟一边拍打着周余生的身体,一边口中喃喃的说个不停,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手中动作一停,脸上现出一丝讶然之色来。 周余生趁此机会,抽身而出,总算脱离了老叟的掌控,也有些意外的问道 “哦?别人的道海跟我的不一样吗??” “不是不一样!只不过你的道海就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如果说别人的道海是个可以循环的圆圈,你的道海更像是被压缩后形成的道海。”老叟盯着周余生,有几分凝重的说道。 老叟一语惊醒梦中人,周余生忽然想起那天,体内的玄龟纹板力克牛鬼噬身的一幕。 当时,玄龟虚影就是出现在心脏之上,狰狞骇人,盘坐在无水成浆的心脏上方,平缓的呼吸着。 但就是这样,承载玄龟的纹板才会挤压心脏连接的道海,导致血液无法快速流向道海,达不到循环利用的效果。 “那会发生什么。”周余生心中一凛,有些茫然无措,但心脏上的玄龟就像驻扎在自己的心脏上,除了那一天帮助自己力克牛鬼之外,就好像陷入了沉睡。 “可能,你并不能修炼像他们那种灵力循环的心法,如果当初你入了少林,少林的心法会更加适合你。”老叟脸色一变,盘算着周余生体内道海的情况,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这也说明,周余生如今的道海并不适合凝灵入海,玄龟一旦脱离了压制牛鬼的地盘,牛鬼就会立马反抗,而厚积薄发的牛鬼,就会不止吞噬不止自己道海里的灵气,所以唯有逆向思维,才能两全其美。 “这星宿二十八法,虽然同样靠凝聚自己道海之中的灵气,却是依靠环绕在天体大气里面,周而复始的运转不停,分别掌握著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天象,以分昼夜的变化,以及与阴阳气数的变化,然而在古代堪舆学更以二八星宿分成四个方向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四象线来定分野。”老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困惑着少年眼中的纠结,忽然震过手,一拍拍向了身旁的钢叉。 连风都无从察觉到的踪迹,从他的体内如同涟漪般,在他的周身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只见在赫然起立的灵力波动下,他的身边,无论是满桌的灵位,还是墙壁上的画像,盘旋在老叟由脚底下形成的银色风暴中。 无数银丝纵横交错的从老叟的脚下,连接,再缓缓汇聚到钢叉之下,他一转头过,那条白金棍身,封锁了外泄的灵力,原本平凡至极的钢叉,在老叟的眼中,犹如焕发了生机一般,金光从眸底一闪而出,直逼周余生眉心。 “破而后立,才有出入。” 同周余生心中所想,深深凝视着那本星宿二十八法,迫不及待的咽了口唾沫。 棍身就如同导管,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老叟眼中诡异的金光,这一刻,那只泛白的瞳孔,与另一只,掩盖着白光的金光,突兀的从周余生眼中凝结而出。 只见那条蛟龙张牙舞爪,另一条蛟龙勇往直前,只听“咣”一声顿时,万道金光把黑色的夜空变成了一个金光灿烂的世界。 然而金光虽然刺眼,不过却并未让得周余生眼中有稍些不适,那只泛着冷意的金瞳,似是有龙吟虎啸的气魄夺眶而出,与那只充斥着火热之意的白瞳,无数文字信息流,忽然自眼中暴涌而出。 目光扫过半空处的光幕,最后停留在了最上方的几个硕大字体之上,周余生嘴巴微微蠕动,低低的声音,从牙齿间,透出了风来。 “星宿二十八法门!” 顿时,犹如山崩海啸般,那本安静落在那里的黑色书籍,急忙扭动了起来,那张悬浮在半空,失去平衡的身躯,飞扬在半空,“唰唰唰”的快速翻动着脚下黑色书籍中,平静的书页。 庞大的信息流狠狠冲进脑海中,周余生脸庞狰狞的抽搐了几下,强忍着那股胀痛之感,急忙盘腿而坐,闭眼消化着这股蕴含着星宿二十八法的信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章:星宿二十八法门 藏经阁内 努力消化着“星宿二十八法门”的周余生,盘坐在钢叉坐下的阵法之中,脸色苍白,太阳穴内青筋暴起,紧咬着唇,克制着体内的疼痛。 并非是周余生想如此痛苦,只是脑海中第一次承受别人灌注给自己脑海的信息。 只觉得脑中浆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挤得无处安身,端脑在涌来的信息中,和延脑处理这些信息中,周余生的理智和清明在其中夹缝中生存。 “这孩子,看来也是第一次接受神魂信息。还是得引导他一下。”眼中精芒缓缓褪去,老叟笑着点了点头,咂着嘴有些惊叹的笑道“但能撑了那么久了,这孩子心性的坚定,也远超我意料之中啊。” 只见,钢叉坐下的阵法中,有着一抹枯木逢春的生机之意,如同万物生长般从连接的银丝中生机盎然的传来,催动着周余生的脑海中,还未散去的理智。 周余生脸上青筋的鼓动频率,逐渐平缓了下来,一股从脑海外传来的清凉之意,驱散了脑海中超频的灰色地带,给整个大脑带去勃勃生机。 护住周余生双脚的两根如同碗口般大小的树干,旋即便是犹如复活了一般,极速扭动了起来,片刻后,已是化为一条光柱,径直对着周余生的脑袋,灌输进去。 “屏住呼吸,将脑海中的信息分流化,稳固端脑,从延脑一鼓作气的冲出去。”老叟神情严肃的说道。 只见,在脑袋中央,其中整齐的漂浮着无数字体,并且,在字体一旁,排列着诸多星座符号,每个符号对应其中每一颗命星,一道道复杂的光线,互相连接,组成一副玄奥诡异的路线。 周余生目光略带着几分茫然的扫过光幕,旋即转头望着那眼中精光大盛的老叟,心头忍不住的一跳,低声道“前辈,您知道这东西?” “北斗七星位于大熊的背部和尾巴。这七颗星中有6颗是2等星,一颗是3等星。通过斗口的两颗星连线,朝斗口方向延长约5倍远,就找到了北极星。” 老叟淡吟一笑,指着半空上的白色光幕,脱口而出“宇宙洪荒诞生之初,先人记载内门改命之法,史称星宿二十八法门,与其息息相关的便是命星,你看到的这二十八个便是星宿,与其对应的就是人体中的命星,命星便是支撑着人体的关键所在。 你现在从左边看到的这个虽只有五颗星脉连接成珠,便是轸星,你别看它色泽黯淡,却是人体开辟命星的第一道门槛,只有破此道法门,才算将这星宿二十八小有所成,而其中二十三道星脉连接的翼星,虽是这二十八道命星中星脉最多的,开辟人体气血,固本培元,凝聚灵力汇入道海之中,点燃每个对应的命星,便是基础。 一个体内虚浮,力量分配不到位的人,始终都不如一个体内凝实,力量拿捏到位的人,只有造就了极其稳固的修炼底子,有了这个稳如磐石的基点,方才有可能在其上,搭建出那令人震撼的实力高塔,这命星中的二十八星宿,便是巩固其中引以为豪的磐石地基!” 老叟抚着胡须笑了笑,望了一眼周余生那泛着炽热的眸底,脸色却是忽然一变,道“但你切记,不要试图指引黯淡的命星,一颗命星的开启,本就是逆天之举,你的一举一动就可能会让一个国家毁灭,也可让一个国家重获武运。天道好轮回,不要试图跟天斗。” “回去吧!天澜的藏经阁现在也该开门了,”老叟露出不耐烦之色的摆摆手,接着体表白光一卷后,整个人就凭空在周余生面前消失了 一夜过来,窗外已是霜深露重,寒意愈浓。 周余生坐在大殿内,绕是以他的定力,一夜无眠的听完整段话,瞠目结舌,满目骇然。 “魂白之瞳。”他那坚定的目光直射前方,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执着之色。 周余生微微失神,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推门声,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脑袋从门缝中探出,在看到周余生独自一人站在大殿内发呆,才谨慎的露出脑袋。 “余生!” 少女小脸清雅,调皮的睁着水汪汪的双眼,犹如纤尘不染的一纸糖人,光是看着都有些甜的酥麻的甜意,只是眼光偶尔扫向旁边低垂眼目的少年,才会令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起了些许变化。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得周余生眉尖轻挑了挑,微垂的眼皮的也是慵懒的抬了起来。 “唐婉?” 周余生认识来人,正是当日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 “余生,你也那么早来啊。”唐婉笑意温醇,单纯的冲着周余生笑了笑,摆了摆手,喊道。 “是啊!唐婉你怎么也那么早啊。”周余生讪讪一笑,道。 为了不被怀疑,只能将错就错。 “可是,余生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你不知道吗?今天新来弟子已经约定好今天来藏经阁选择心法。昨天我在你的洞府找不到你,不知你去了哪里。没想到,你倒是比我们都要起得早。”唐婉小跑到周余生跟前,那双泛着探究之意,噙着笑意打量着周余生。 “估计我昨天回去的比较晚,耽搁了大家开会。”周余生又挠了挠头,心虚的说道。 “是吗?以后可别这么晚了。听李刑师兄说,丙鳞阙内有个传说,每晚太晚回去的话,会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唐婉神秘兮兮的说道。 周余生愕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心想,不会就是他们口中流传的不该看见的东西吧。 就在周余生错愕的同时,门外又是挤出了个熟悉的面孔。 “江帆!林子离!郭翔!”那个极为显眼的微胖少年,举着顶白扇,举手投足之间,偏偏有着几分儒雅之气,却被如翻江倒海般的肚子,失了意境。 “余生!可找到你了。昨夜,我跟唐婉妹妹前去找你,你说你,你不在自己的洞府,那么晚在干嘛啊。”江帆瞪着眼珠,在周余生的周围转了转,又绕过身,环顾着周余生的四周,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周余生。 周余生被看得有些心虚,嘿嘿一笑,道:“那不是昨晚太累了嘛!也不知道大家会在一起,所以回去之后,就有睡意了。” “真的吗?”江帆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周余生。 “那还能有假!你们不是来挑选心法的嘛!趁现在没人,再过几个时辰,那些师兄师姐估计也要过来了。” 为了不被怀疑,周余生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带头朝着阁内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一章:覃元虎 “等等我们啊!”江帆在身后,滚圆的肚皮一颤,顾不得满脸的油腻,收起折扇,紧随其后。 唐婉随着江帆的身后,依旧笑意迎春风,催促着林子离与郭翔赶紧跟上。 郭翔微微一笑,便也缓缓进入了大殿之中。 只有林子离,佝偻的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恶臭味,在目睹着周余生等人进了藏经阁,干巴巴的脸皮下,露出了毫无生机的狞笑。 藏经阁 天澜道院的内门重地,作为整个天澜弟子最受欢迎,历史最悠久的地方。 来历已久,史书有载,乃是天澜道院创院始祖,游离玄元百年之久,历经二十三个宗派,四十五个门院,得此其中摘抄,便已其为基础,创办了天澜道院。 时过百年,地势变迁,随着以天澜道院为核心,扩建的淮南开始搜罗大陆各种奇闻异事,珍稀功法,这藏经阁便是天澜道院立足淮南的根本。 “原来这就是……天澜藏经阁啊。”唐婉倒抽了一口凉气,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许多,望不见尽头的阁顶,摆放着其中如堡垒般的层层卷轴,直插云霄。 郭翔两眼精光一闪,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底,也一下子充斥着火热。 “这就是家中前辈,指名道姓必来的地方,果然非同凡响。” 郭翔毕竟不同江帆的那般大大咧咧,很快从这些高耸入云的卷轴书架上,收回了视线,而是直接起身去翻那些卷轴,然而刚一触即书架,书架中一层淡蓝光幕,令得郭翔一阵刺痛,如遭雷击般的抽回了手。 “小心点,这地方还有禁制。”郭翔脸色一变,心有余悸的缓缓开口。 周余生本就兴致不高,但还是注意到了淡蓝光芒内的卷轴,那层犹如涟漪般的禁制之上,虚无缥缈,荡漾着神秘之感。 “我要是再胖点,都进不来了。”江帆揉着有些发痛的肚皮,周余生觉得有些好笑,忍俊不禁的捂嘴掩笑。 “周余生,你不地道啊!我现在只是福气多多有点胖了,而且我不会去嘲笑别人的缺点,这点证明我身心比很多人健康多了。”江帆挺过腰身,气冲冲的扭过头,大大咧咧的骂道。 周余生指了指江帆身后挤出的大门,终于是不加以掩饰脸上的笑容,门上因为江帆的挤压而弯曲的环手,孤零零的吊在那里,另一只环手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从环手上碎裂开来。 江帆气得直跺脚,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门外的环手,果不其然,看到孤零零的暴露在门外的环手,在清风的吹拂下,随时都有向下掉落的痕迹。 他的呼吸慢慢急促,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这……”江帆哀嚎一声,没有了吹嘘自己滚圆的身材的执着,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此刻的自己,麻烦大了。 “天啊,我只是一个没留神啊,怎么……怎么就这样了!!”江帆哆嗦了,顿时就紧张恐惧,但是第一时间竟是赶紧伸出粗大的手指,欲哭无泪的算了起来。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估计不会。不过是个环手,他们不会要我去戒律堂受罚吧。那地方,估计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一次,要是因为环手的事情,被抓进去了。然后事后通知父母,爹娘还不得打死我。”不想还好,越想到后面,那种情形通过丰富的想象力,浮现在脑海,江帆的牙齿就止不住的打颤,满脸恐怖。 “我要不要去自首?”江帆似是询问的问道,但随时都想要离开的脚步,与他此时的眼神令得看起来心酸。 “我觉得……行!”周余生停顿了一瞬间,然后神情严肃的点着头。 唐婉不明所以的看着周余生和江帆,从两旁的书架闻着大殿内传来的哀嚎声,好奇的迈着小碎步走来。 “对,就是要自首,说不准戒律堂会念我是初犯,放我一马!!”江帆狠狠咬牙,他此刻能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去自首,于是赶紧走到藏经阁大门处。 好在他虽在心急如焚,但路过大门的环手处,还是扭曲着脸绕过那层环手,刚一走出,阳光洒落在他那夸张的白色道袍上,看着自己那庞大的影子,江帆顿时就悲愤了,大吼一声,用出了好似吃奶般的力气,疯狂的朝戒律堂上狂奔。 “江帆,他怎么了。”唐婉好奇的望过大门,周余生却还是憋着笑容,扭过唐婉因为好奇而散光的眼睛,带着唐婉朝着内阁走去。 “余生,这里有人!”从内阁中幽幽传来的声音,掩盖不住其兴奋之意,大呼道。 话音刚落,周余生和唐婉便加快了前进的脚步,穿过外阁错综复杂的楼格,位于内阁之中,后面悬浮着腾空的木柜前的拱形红桌上,站着一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精力旺盛,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纯朴的光芒。 藏经阁深处,那台呈墨黑色的石鼎,三足顶起一身,鼎口衍生双耳。 漆黑的鼎壁之上,刻画着各种古老而神秘的生物,有长相奇怪的三足大鸟,粗壮盘绕的狰狞古藤,诡异盛开的神奇花朵,繁复而生,小小的鼎身,包罗万象,无穷无尽,似有生生不息之意。 “在下覃元虎,管理藏经阁已有数十年,藏经阁各类密卷,内门功法,我都知晓一二。”只见,那名为覃元虎的中年男子,举着手中还未松下的宗卷,缓缓的开口道。 抓着身后悬空的柜台,迷迷糊糊的穿梭过一只漆黑色大手,来来往往的在每个柜闸翻寻,偶尔从柜闸中掏出一卷书轴,从柜台中的那根类似导管的暗格中,发出咕咚咕咚的怪响,滚落而下。 “弟子周余生,拜见覃师叔!”周余生一见中年男子,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见礼。 唐婉也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躬身一礼,后者身上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令唐婉有些紧张。 “我们想先来看一看阁中有哪些可以修炼法决,是否现在挑选,还希望覃师叔成全。”郭翔不加思索的说道。 “行,按照规矩,新入门弟子的确有免费参观阁楼一次机会,我也会给你们亲自解说各种基础功法的利弊。不过按照规定,一人只能带一人进去的。你们谁先进去?”覃元虎倒是丝毫未加为难的说道。 “师叔,晚辈先上吧。”郭翔立刻上前一步的说道,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之色。 “嘿嘿,那你小子就跟我走吧。”覃元虎嘿嘿一声后,大袖一抖,只听身后的柜台,机械转轮声缓缓的从身后传来,顿时,隆隆响动,恰若触发了机关暗格。 一团刺眼的白光席卷而出,裹卷着郭翔和周余生进入了柜台中。 周余生脸色平静,眼目清明,听着周围的响动变化,这种类似机关中暗藏数道暗格,毕竟不是第一次见到,心中沉淀,不慌不忙。 “这是……”唐婉显然第一次见到机关术,不禁花容失色起来。 “不用担心,不过是触发了机关暗格,将郭翔直接挪移到了藏经阁内。”周余生却不觉奇怪,解释了两句。 而一顿饭工夫后,前方柜台处白光一卷后,满脸喜色的跟着覃元虎走了出来。 “恭喜郭师兄,看来已经挑选了到了合适功法了!”周余生冲其微微一笑,看着那团红蓝相接光芒包裹的白团,自然知晓那便是他精心挑选的功法。 “呵呵,这多亏覃师叔的指点。”郭翔的眼神掠过一抹精光,看着那本也不知是何的功法,眸底的火热更甚。 “下面换谁了。”覃元虎却没有接口,反而目光往周余生和唐婉身上一扫而来。 “唐婉,你先去吧。”周余生见此,客气的冲身旁唐婉说道。 “那我先去啦!。”唐婉闻言,倒没有推让的直接上前一步。 “嗯”周余生轻点眉头,朝着唐婉挥了挥手。 只见那处身前的柜台,又是一阵机关暗拓的机械齿轮声轰然响动,白光一卷后,唐婉就同样的被挪移而走。 周余生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并未再插口什么。 唐婉进去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半壶茶的功夫,就在白光中和覃元虎一同出现在了屋中。 看此女眉宇间的一丝喜色,显然这次也没有空手而归。 覃元虎偏过头,神色冷漠的注视着周余生。 “覃师叔,我不需要什么心法,我想问藏经阁有有关命星和其他种族语言的卷轴吗?”周余生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抱拳问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二章:气愤的唐婉 “命星和语言卷轴?你要这些干嘛!”覃元虎神色古怪,不由得多看了周余生两眼,见其脸上根本没有打趣玩笑之意,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周余生当然不敢说是为了玄龟纹板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而来,就在唐婉进入柜台的那段期间,他开始缓缓凝聚藏经阁内的天地灵气,却突然发现,在道海的呼吸吐纳中,轸星的第一颗星脉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周余生自然不能信,短短一天之内,命星会如此轻易开启,按照星宿二十八法之中所记载的,轸星的开启,来源于天地本源,而本源的来源,便是指天地创造的万物。 这也直接证明了,在藏经阁拥有绝对浓郁的天地本源,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这种突破显然对于周余生来说极为关键。 “弟子,自小就爱读些课外的东西,也对大陆之外的东西充满好奇,家中长辈自有家中传承的心法,所以藏经阁内的心法对于我来说实在无用,所以就想问些以前在外面读不到的书籍。”周余生脸色平静,缓缓的回道。 “有倒是有!只不过这些东西即使在天澜院都属于极为机密的东西,想要换到这些可不容易啊。”覃元虎无奈的摇摇头,手中法诀一变, 只见,悬浮在半空的漆黑大手,忽然朝着柜台中最右上方的一处暗红色暗格飘去,抓出其中包裹白光的东西,徐徐的从柜台中那根导管中,滚落而出。 “需要什么条件!”周余生按捺住体内的激动,注视着那团白光,呼吸一沉。 “三百六十五点功勋值。”覃元虎面无表情的解开白光中包裹的东西,冷冷的回道。 “那是什么!”不仅是周余生面露疑惑,本就云里雾里的郭翔和唐婉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竟不约而同的问了出来。 “功勋值,藏经阁内交易流通的货币,你在外面所有看到拥有禁制之力的功法,都是需要功勋值兑换的东西。”覃元虎抬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功勋值,由每年定期举行的无规则斗试,阴阳双塔,天澜森林,天澜排位战,五年一次的血试途径中直接获得,还可通过会武台那里专门开启的赌庄,赌上功勋值。” 周余生心中一惊,就覃元虎口中所言的东西,即使在霍元安身上,他都没了解的那么详细,估计料想着周余生等人不会那么快进入藏经阁,才没有将天澜学院的所有事情巨无遗漏的告知给周余生他们。 但最让周余生大感意外的是,像天澜道院这样正规的学府,居然能容忍有人在其眼皮底下开设赌庄,还供天澜弟子赌博专用。 但他终归不解,却也没有急着出口,而是开始消化起覃元虎口中的无规则斗试,阴阳双塔,天澜森林,天澜排位战和血试。 但唐婉始终都是那个不会把心事憋在心里的那种人,但让周余生不仅多看了一眼唐婉的而是她接下来的一席话。 “覃师叔,你所谓的无规则斗试,阴阳双塔,天澜森林,天澜排位战,还有血试应该就是天澜检查天澜弟子一年苦修的结果,但是这些东西,会对天澜院直接产生了利益吗?”唐婉神色复杂,似乎是在纠结其中说不清的关系,略一犹豫,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覃元虎诧异的看了一眼唐婉,只是半晌后,其中略感诧异的双眸,恢复了正常。 “余生,你真不选藏经阁的心法吗?”唐婉偏过头,也不再纠结于一个问题,看着周余生的眼睛,充满着不解。 周余生摇摇头,视线从那团白光中一掠而过,知道自己目前与那东西无缘,顿时,失去了对那样东西的探究之意。 郭翔明显也不解的将目光触及周余生,却见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哪有时间再去管别人。 “唐婉,余生。那我先走一步,我还想着趁着好不容易的清闲时间,多通读这本心法。”郭翔也没有留在此地的意思,起身抱拳说道,便不多做停留,向着藏宝阁外走去。 “走呗!”周余生开口询问道。 唐婉的头如小鸡琢米的点了点头,在周余生逐渐温柔下的眼光中,牵着周余生的手腕,走出了藏经阁。 周余生脸颊微红,有些害羞,又不好意思将唐婉的手从腕中挣脱开来,就那么任由唐婉牵着自己,耸了耸肩,视线朝着藏经阁外看去。 此时,藏宝阁已是有着不少人走动,穿着天澜院统一的白袍道袍,穿过藏宝阁内阁,向着覃元虎所在的柜台走去。 藏宝阁外阁,也还有十多名弟子,从那层淡蓝的禁制中,取出其中卷轴,周余生不由一愣,在其中一层禁制前,他倒是看到了个熟悉的倩影。 虽才十二,但身体早已有所规模的赵宝儿,一脸媚意,含情脉脉的冲着身旁高大的天澜弟子点头微笑着,心安理得的接受过那高大弟子手中的功法,却在转头的那一刻,面对着那份温柔如水的眼眸,刹那间变得冰冷刺骨。 周余生有些佩服,觉得赵宝儿不去做戏子实在可惜,凭她变脸速度之快,江南烟雨的头牌估摸着也不及她千分之一。 唐婉轻咦一声,停下来的脚步从周余生的腕中抽出,注视着那本散发着淡红光芒的功法,不确信的说道:“黄阶的火属性功法?” 有些羡慕,从那双挣得如铜铃般的眼中清晰可见。 “那是什么东西?”周余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功法,凭他那点微弱见识,目睹过西海藏经阁中的卷轴统一都是蓝色,对于所有的功法印象也就一直停留在蓝色的阶段罢了。 “你不知道吗?”唐婉狐疑的看着周余生,脸上的那抹越来越浓郁的不信任之色,从那张俏皮的脸蛋中升腾而起。 周余生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这一心急,难免就说漏了嘴。 见到周余生这幅模样,唐婉眸子缓缓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然而轻轻的声音,带着几份狡黠余生你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吧。 望着唐婉坚持不懈,萧炎也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硬生生的点点头,眼神却是不敢看着,满脸期待的唐婉。 见周余生竟是没有掩饰的承认了这件事,唐婉小脸略微有些难看,紧抿着的红润小嘴,显示着其心中此时的气愤。 “你这叫不信任我们,你怎么能这样呢!” 周余生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解释。 “你跟自己玩去吧!”就见整个藏宝阁,带着带着满脸怒怨的唐婉,气冲冲的从藏宝阁中的环手一拉而过,刚想起藏宝阁内的环手被江帆那死胖子震碎的周余生。 唐婉睁大着眼睛,忿忿的瞪着周余生,手中挂着一层环手拉起的裂痕,疼痛难忍,撅着嘴唇,竟然委屈的倒坐在了一边。 能够让性子温婉柔和的唐婉,用这幅态度来说话,其心中对周余生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是多么的不解。。 “江帆,我恨你啊!” 他又哪里知道,精金制成的龙头环手,哪里是普通的外力能够所以破坏,更何况江帆那满身肥肉。 在藏宝阁傍晚开启的时候,周余生就该想到,这层破碎的环手跟自己脱不了多大的关系。 “唐婉啊!实在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啊,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周余生一脸纠结,生平第一次去安慰女生,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周余生,你又在欺负女生。”那声熟悉的女高音,变了调的从远方中传来,周余生这才定睛一看,那个令他极为头疼的女人,陈钰莹出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三章:轸星 元象境 回到屋内,一宿无眠,让他早已身心全都疲惫不堪了,再也支持不住的呼呼大睡起来。 陈钰莹话里挑刺,百般刁难,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唐婉都停止了哭闹,一脸震惊的看着陈钰莹。 “我罚你去灵田,清修三日。” 所谓清修,不过是做劳役。 这一觉,周余生也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午阳悬空。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就起床走到了屋外的小院中。 那里有以前居住弟子自行打的一口水井。 水井不深,但按照以前居住弟子的风俗来看, 在洞府外挖一口水井,不仅助于通灵,还能辟邪。 周余生自然是一笑带过,不过就是个水井哪来的讲究。 当周余生用井边木桶随手打了一桶清水,再将木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后,他惊奇的发现,原本体内沉寂的轸星,竟然再一次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样的发现,令周余生不禁精神一振。 周余生再拿起井边的木桶,从井中又取了一桶清水,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粗鲁的将其豪饮到底,而是在口中酝酿了一口,舌头又是搅拌了一番,待得井水的甘甜彻底在口中融化,才噎下了肚。 “果然是井水的问题。”直到井水在喉中彻底消散后,道海中那枚沉寂的轸星符文,再度亮起。 “如果说井水中的水也有本源的话,那么,所有跟万物息息相关的东西,是不是同样都存在着本源之力呢?”周余生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俯视着那片清冽不见井底的古井,不知不觉间,他提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下肚的井水在肚子内积攒越来越多,渐渐的在他的肾中形成了一湖清池。 这吸噬的突然加大,涌入体内的灵气就如同大河一般,只觉得脑海都嗡鸣,身体在那惊人的灵气中根本就来不及吸收,只感觉身着的特制白袍,这一刻也承受不住横向发展的趋势,撑出了一道缝隙。 而在那汇成清池大小的肾中,在道海中微弱闪亮着的轸星不断挥发的作用下,满目望去,肾璧中袅袅雾气而起。开始一种惊人的速度,蒸发,凝聚,逐渐形成一团银白色气团,源源不断向着道海中汇聚而去。 而那团在道海下凝聚的银白色气团,如同一柄尖利的锥子,向着道海下坚若磐石的瓣膜下,不断敲打着。 几乎在周余生汇入成江的的刹那,忽然的,他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骤然间就从其体内那原本缓缓转动的轸星,蓦然爆发! 这爆发的程度之大,超出了周余生对于结果的掌控,几乎一瞬间他洞府内的灵气,就刹那被吸噬而来,直接吸空!! “看样子,本源的反噬之力比我想象的要来的更加猛烈。”周余生见状,贫瘠的天地灵力令道海中的灵气迅速衰竭,此时此刻,皱裂的道海之中只有一淌清水缓缓而过。 然而,变化还未就此停止。 瓣膜中,倒映在道海之中的轸星符文,渐渐地有了裂缝从黯淡无光的轸星星脉中向下延伸。 每有一袭惊涛骇浪般的江河冲击着道海,周余生只感觉道海中仿佛被海水奔涌到窒息,即使是他,都要承受不住压力,身体骤然间收紧,喉中迅速涌上一抹腥味。 而随着不断冲击着轸星星脉的江河已经扩大了一定规模,道海中疯狂的吸收速度突然戛然而止,尽管井中的池水不断被他吸食,除了小腹有着胀痛的征兆,道海能吸收井水的气团,在没有达到一定量的程度吸收后,化为泡影,溃散开来。 周余生脸色不变,深知这一刻道海中的轸星对于水之本源的需求已经达到饱和。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着随时都要崩溃的轸星的第一道星脉,素来平静的脸上,也是忍不住浮上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其他本源之力,该去哪里寻呢?” 周余生盘膝打坐,虽对凝聚灵气一窍不通,但身体逐渐缓和下来,道海中传来的窒息感,周余生只感觉这一刻,来不及涌入道海中的清水,一股脑的朝着周余生的下体汇聚而去。 顿时传来了更加强烈的胀痛感,实在忍不住惊人的尿意,从他的下体宛如瀑布一般,滋醒了身体还未正常工作的器官。 虽说周余生也是清楚,其他本源随处可见,但如喝水就能补充本源之力的行为,总不能让他去啃树皮,吞火,吃金,吃土这些连人体都无法消化的行为。 吃虽然是一种转换其中本源的一种途径,但其他属性的途径显然不能光靠吃来维持。 “既然吃不管用,得想别的办法寻找转换本源的途径。”周余生拍着掌心,念叨着走回了洞府,却见宽敞的洞府之内,不仅家具装饰样样齐全,深知在洞府深处,先前的弟子还专门挖掘了另一条通道。 洞府之内 靠着外面的灯光维持着这片通道的光亮,四周是没有点燃烛火的香烛,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火聚光。 星宿二十八法门所记载的,轸星开启之时,道海凝聚灵脉之力,不会因为匮乏本源之力,停止灵力的流通。 也就是说只要凝聚了轸星,周余生就能前去藏经阁选择一部属于本源之力的功法。 但对于他现在来说,轸星的开启途径还是太过于困难,但是他有把握下一道本源之力,足以支撑星脉的裂变。 洞府甬道,有着早已贫瘠许久的两三亩地,藤条编织的书架,摆放着几本积灰的典籍,周余生走了过去,从书架中抽出本典籍,拍了拍封面上的灰,才勉强看清了典籍上的文字。 《荒罗元气经》一本只有潦草几页的功法典籍,作者更是不详。 周余生起了兴致,翻开第一页,不知不觉,一个昼夜过去,此书看似平常,但其境界却是包罗万象,细细研读下来,博大不足以窥秘,显易觉得平常。 “不甘一生庸碌草草收场,需奋起抗争,以身证道,以行修仙。” 典籍末尾,只留下了一句歪歪扭扭的字迹。 “的确,武修之道,讲究通天晓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禀异赋,并不是每一个的修炼都跟平常人无异。” 周余生凝息,疏络经脉,随着袅袅水雾在道海中逐渐凝为实质,在道海中略微堆积,氤氲气流积少成多,缓缓融躯体之内,三田开合,滋润体内亏损道海,脊背处一簇灵气缓冲,直达玉枕关,融进眉心三寸丹田之内炼化。 月夜之下,这种天地灵气较为纯净,积多的灵力炼化使周余生体内一阵燥热,热汗滚滚,从脊背汗毛上滴落下来,平静脸庞微微泛红,如同蒸笼里刚出的馒头,头冠之上一阵素白汗气盘旋而上。 “好东西啊!”当周余生默念其中道法口诀时,感受着体内如丝绸般柔顺的灵力在道海内缓缓流动,忽然感觉体内似乎有道指明灯,指引着天地中的灵气向着道海中凝聚。 “轸星开启后,估计相当于元象境初期了。”周余生开始回忆起荒罗元气经里的内容,轸星开启,道海里凝聚灵气的光团会有一拳大小,与元气经里对于元象境的描述极为相似。 开辟元象境,就如同轸星对于星宿二十八的重要程度,只有突破元象境,才算初步踏入仙门,而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元象境对于肉身的重视程度,要远高于轸星所需要平衡灵力的肉身。 元象境则又分为三块:气血,封身,补脉 荒罗元气经中虽然没有对气血,封身,补脉详细的记载。 但有详细记载经络,由于是人体运行气血的通路,所以在元象境对于经络的要求,远超一切。 而星宿二十八法,则更加注重对于道海的锤炼。 “灵田?” 由于长期无人问津,本该是深红的土地如今却成了灰色。 有着几颗幼苗,还未出土,却被封闭的土壤,扼杀在了摇篮里。 周余生在田里打转,从灵田地好不容易找到个勉强还能用的土壤,倾下身,抓了一把在鼻中嗅了嗅,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又翻出土里的幼苗,细心的打量了起来。 不过是与平常相差不几的样子,只是幼苗的顶端,有着一抹漆黑色的裂痕,令得整个幼苗看起来毫无生机。 但是,周余生很确信,这股幼苗绝对还存活着。 “看来得去次紫金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四章:紫宝阁 紫金阁 位于丙鳞阙十二峰外的一座独立山峰,也是唯一丙鳞阙通往别的分堂的中转站。 作为沟通五处分堂的交易市场,经常能看到不同分堂出入的天澜弟子在这里交易买卖。 而其中甲澜堂的弟子更是以财大气粗,成为紫金阁交易额度的常年榜首,这些弟子常年闭关不出,当天澜道院有大型活动时才会长期出没在紫金阁中,传说中最夸张的一人,一夜之间便是横扫了紫金阁所有交易市场。 从那以后,紫金阁便成了天澜道院内最受欢迎,也是常年被冲突纷争困扰的是非之地。 真正交易的人不少,但远不止单纯看热闹的人要来得多。 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紫金阁巨额税费,和高额入场券的。 这些人慕名而来,大多是为了长长见识,偶尔有些人存在着侥幸,希望能淘到物超所值的好东西。 穿越过丙鳞阙十二峰中的藏经阁,有着一道十二重云链交叉聚集的位置,那便是紫宝阁所在的多宝峰。 “唐婉!” 在这些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周余生看到了郭翔和唐婉两个从会武台后的云链同样向着紫宝阁走去。 显然两人从会武台出来,便一心的赶往紫宝阁。 而后者也不知道到底听到了没,还是假装听不到,从周余生只距离着两峰外的云链,视若无睹,擦身而过。 “那么快就去会武台了吗?”周余生注视过唐婉两人,余光从其眼中的焦虑和兴奋一闪而过,喃喃道。 周余生长身而立,迎着那拂面的微风举目远眺。遥望那气势恢宏的远山近水,目光被眼前的白色大殿所深深吸引。 苍茫天地间,在湛蓝的天空下,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是倒影。 云链的尽头,便是排着整齐长队的天澜执法队。 这些人跟如普通的天澜弟子衣着稍微有些不同,袍身为白,只有袍尾的一点黑。 周余生从云梯内跨了出去,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只有排在整齐长队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在周余生进入了紫金阁的范围之内,眼神一瞥而过。 而此时,紫宝阁外已是围得水泄不通。 人声鼎沸,熙攘着穿过陌生的人群,焦急的目光向着每个迎面而来的人脸上扫过,片刻后,他看了个明明白白,并清楚铭记在心后,才将目光一挪而开,朝紫宝阁上其他弟子聚集处大概扫了一遍。 显然那些三十岁以上的老弟子,普遍要比年轻的弟子腰包要比较殷实,三三两两的聚集一起,并用手冲人群指指点点个不停,口中低声的议论个不停。 那些从紫金阁出出入入的人群,大都神色肃然,偶尔有些较为年轻之人则神色兴奋,对于紫宝阁内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周余生匆匆看过一遍后,其中一些面孔颇为熟悉,比如并肩站在一起的唐婉、郭翔二人,赵宝儿,林子离等人。 这些在归属大会上匆匆都熟知的面孔,似乎约定好了一般,同时聚集在了此处。 他忽然神色一动,感到附近有人也在注视自已,当即转首一望过去。 只见一侧数名弟子簇拥中,一个陌生的少年正冷冷的望过来,一见其对视过来后,才神色不变的移开目光。 周余生见此,心念微微一转,最后才确定了那个陌生的面孔,的确没有印象。 “看来紫金阁内似乎有大事情要发生。”紫金阁外,人挤人,顺着人群都是无法从道路上挣脱出来,好奇的投向大门敞开的紫宝阁。 “周余生!我以为你不来了。”他身后传步声一响,传来一个女子兴奋的问候声。 柳鸣有些讶然的一转首,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走了过来,竟是赵宝儿和林子离。 一个是满脸媚态的性感少女,一个是满脸皱纹的猥琐少年,站在那里,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看二人关系融洽,显然关系和当初入门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周余生有些疑惑的盯着赵宝儿,少女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们来了。”赵宝儿轻轻的提醒道。 “谁!”周余生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紫宝阁外鼎沸的人群忽然暴动了起来。 “楚书涵和周剑南,天澜院目前势头最猛的新星,距坊间传闻,在开辟灵脉那日,天澜道院的彤日前,喷火盘虬,盘旋巨龙,护住身下凤影犹如九霄凤舞。” 郭翔面色凝重的看着他,那双充斥着火热之意的双眸,即使压制着体内羡慕的目光,还是令那张普通的面貌,微微动容。 “楚书涵!”没人注意下, 郎才女貌,指着眼前这两个光彩夺目的少年少女完全贴切。 又何止是周余生眼前的那批人骚动了起来,几乎同一时间,循声赶来的又是几拥新老弟子,看着紫宝阁外走出的少年少女,再望向少女的那一刻,除了惊艳,只有哀叹。 “女神啊!那才是真正的女神啊!”当人群中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出现,少女那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天资卓越之人,连美貌都是上天赋予的吗。”骇人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声浪般此起彼伏,这些声音中不仅包括了暗含感情色彩的少年声,更是有着不少唉声叹气的女声从其中传来。 少女动人冷眸竟是未看一眼身旁的人群,从人群中凝结化云,向着远方飘去。 只有少年的眼睛里,望着那朵在天际逐渐消失的背影,神情傲然,眼神中却隐约流露出一丝不甘之意。 “楚书涵!”没人注意到,那双冒出火的双眸下,那抹狰狞的妒意,犹如千刀万剐般在她精致的容颜下,撕的体无完肤。 将她的骄傲,一并打碎。 只有一人,注视着那熟悉的倩影,薄凉的秋意,将他的双眸悄然晕染。他那深沉的眸底,变得深潭般寒凉,哀伤淡淡,清愁隐隐。 少年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人群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只见,那孤身而立的身影,那柄紫金色长剑一声剑意浮动,一阵银色流光铮的飞出剑鞘,身踩剑刃,乘风而起。 “楚书涵?”周余生轻笑了一声,在这片因为骚动而吵杂的人群中,显然有些异类。 “李元,那就是楚书涵?”与此同时,人群中掩盖不住惊艳之意的少年,异彩连连,问起身旁那个同样呆滞住的少年,脸颊微冷。 “是的,大哥。那两人便是甲澜堂的周剑南和楚书涵,家父曾经所言,在甲澜堂出了个武运圣体和紫璇姹阴身,想必说的就是那两人。”那名为李元的少年抱拳说道。 “将他们俩的身世调查清楚,尤其是那个楚书涵,紫璇姹阴身好像是大齐公孙家一脉连承的圣体。”少年转动着中指中那枚巨大扳指,面露疑惑的喃喃道。 这时,那条敞开的依此进入的大门前。一名身着灰袍的胖老者,挡在大门门口。 脸色红润,忽然一道震山裂石的声音,猛然从殿内响起,咆哮顺着大殿蔓延,最后浩浩荡荡的传遍了整个多宝峰,宛如一道洪钟般,悠远绵长的同一时刻,直击灵魂,。 因此,那带着几份沉重之意的啸声,便是径直传进了周余生的耳中。 “紫宝阁开,有入场券的天澜弟子入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五章:冲突 “紫金阁,人还真多。”周余生轻笑道,看着几乎随时都没有秩序可言的紫金阁,脸上不禁一阵诧异。 距他了解,天澜执法队就是守护这片广场的秩序,为了防止心术不正的老弟子,为了抢占新弟子的资源而组成的特殊行动小组。 虽说在外面,不得动用灵力,但还是有不少不自觉的天澜弟子暗中使用灵力,给新弟子使绊,抢占抢先入场的机会,毕竟好东西永远不会留给后面的人。 虽说在紫金阁外不允许动用灵力,但到了里面,天澜执法队的势力渗透不到里面,近几年,频频发生在紫金阁内直接开战的案例,为了一样东西,而起了冲突的同样不再少数。 天澜道院对此种事件态度模糊,表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为了督促天澜弟子的修炼成果,只要不破坏紫金阁内的东西,天澜道院都不会有所追究。 但是天澜道院对于新生弟子的保护同样明显,这里先前所说的入学前三大不,在紫金阁内同样适用,但一年对于修士来说如弹指之间,一些报复性同样极重的天澜弟子,则会挑选时间,引起事端。 “钰莹导师,为了让我们涨涨见识,专门帮我申请了七张紫金阁入场牌。”赵宝儿静静地站在周余生身边,异样不在,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一把拉住周余生,对着紫宝阁内跑去“紫宝阁内可是有人数限制的,今年的这个时候,也是紫金阁中一年来最火爆的一周。” “今年这个是什么时候?”周余生一脸错愕。 “你不知道吗?下周开始就是道院举行的无规则斗试,这些老弟子一般都会避开那些老生中极为怪物的存在,选择在这一天挑选备战无规则斗试的法器。”急跑的脚步忽然缓了缓,赵宝儿翻了翻白眼,似乎对周余生在院里发生的一切一窍不通感到有些无语。 周余生一怔,张了张嘴巴,还没说出话,赵宝儿便是又道“算了算了,也是个死修炼的命,你不知道这一切,也是情有可原” 说完,赵宝儿便是火烧火燎的拉着周余生对着紫金阁内快速跑去。 就这样,周余生便被硬拉带扯的冲出了人群,转眸的那一瞬间,他明显看到在人群中显得渺小的唐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紫金入场券。”紫金阁大门外,明显已是有些疲惫的胖老者,抬了一眼,看了人群中走过的周余生和赵宝儿。 只是颤颤悠悠的伸出手,将赵宝儿手中的两张紫金入场券收回了身旁那个干瘪的袖袋中。 紧接着又是耷拉下来那双眸子,表情恢复冷淡。 “流光宝器!”当周余生的眼睛注意到胖老者身边的袖袋时,眼中精光一闪,惊讶的喊道。 虽然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普通袖袋,但绑着袖袋中的袋口,赫然是一根宛如星带状的长绳,封锁着通风的袋口,将丢入其中的令牌如同黑洞般吞噬其中,并迅速干瘪了下去, “赶紧走吧!”赵宝儿眉毛微蹙,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周余生的脚步彻底踏入紫金阁外的门槛的那一刻,一望无际的多宝峰陷入了寂静。 周围比外面明显要宽敞了许多的人群走动区,不少代表着老生的白袍从周余生的眼前一掠而过,并缓缓的走向大殿内两处的摊位之上。 “这家伙就是我在淮南见过的混小子,当初我好不容易把伏葵灵木卖给了个傻姑娘,被这小子暗中插了一脚,也不知道是这小子命大,还是不知道藏去哪里了,我找了整片淮南,居然连他跟那淮南使一点影子都找不到。”在一处没人光顾的摊位前,几名少年望着周余生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人,长相凶恶,在他的脸上,有着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赫然是先前那个在淮南集市在吃了周余生亏的少年。 “陈冬,你也不行啊。被一个丙鳞阙的废物耍得团团转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得贻笑大方。”站在陈冬的少年轻蔑一瞥,语气中充满了挑拨之意。 “李庆华,你少说风凉话。像这种丙鳞阙的废物我见一个杀一个。”陈冬淡淡的阴冷声音,缓缓响起。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讥讽的轻嗤一声。 他的嘲讽之词,令陈冬脸色有些不悦,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庆华,但是却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向着摊位上望去。 “给我滚开,少在大爷面前蹦跶。” 就在周余生光顾着身边排成排的摊位,大多是一眼带过,好不容易看上些东西,被这惊人的价格吓了一跳。 吵杂的大殿中一道充满暴躁的骂声,忽然在他前方不远处响起,周余生移过目光,原来是一个光头大汉,或许是因为有些等得不耐,一巴掌把他面前的一位瘦弱男子拎了起来。 “啊”光头大汉的话语刚刚落下,只见瘦弱男子手中的刺刀在他手指间向蝴蝶般悦动着。在那还不来及喘息的片刻,如同毒蛇一般附在了魁梧男人身上。 不过好在后者反应敏捷,急忙脖子一退,匕首错位,刺在了其喉咙下方处半寸,顿时,鲜血狂飚,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光头大汉嘴中响起。 在那由狞笑变得痛苦的脸部变化中,应声倒地。 “该死!”只见那光头大汉用手捂着止不住的鲜血狂飙,眼神一寒。 “咻!” 破风声,骤然响起,席卷在光头大汉外的罡厉之风,以一股令人压抑的惊人气旋自那双忽然暴涨的双脚下爆发开来。 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破风劲气,瘦弱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屈指轻弹,手中短剑回鞘,在他的身上一股更加惊人的气息为中心,莲花般的长剑,在那张看不清缭绕的剑影中,最后与那破风劲气撞在一起,旋即将之震成一团粉末, “甲澜堂的白石。”瘦弱男子轻笑一声,分散着剑影的手,却交叉在了一起,顿时,虚空中那些无形可寻的骇人剑芒,纵横交错的在虚空中向着光头大汉所在的位置,划破虚空而来。 “甲澜堂的王壮。”光头大汉冷笑。 顷刻间,众人只觉得眼前视线一花,两道光影轰然闪掠,旋即金铁交响以及火花,便是自场中心处暴闪而起。 身体如磐石般闪烁着浓厚的光泽,令那剑影下的大汉,犹如层层山峰拔地而起,厚重的大地一沉,只感觉在脚趾下也是为之一颤。 那股面对着大汉就犹如对抗着山峰五岳的挺拔身躯,从空气中渐渐凝结着三角大印,大汉从那层大印中结印而出,就在大家屏息期待着大汉会拿出怎么样的武器时,那从三角大印中抽出的黝黑手臂,散发着森冷的光泽,在星空之下的照耀,现出其中浩瀚虚渺的虚影。 “都说甲澜堂的王壮,将本身气血颠覆了本该在紫府境的上限,这一看来,这王壮恐怕早就距离封身大圆满一步之遥。”在王壮身后,全程含笑的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少年摸着手中青红扳指,神色有些惊诧。 “可是这白石,不是早就突破紫府境了吗?要论资历,可不比那人形凶兽的王壮要强上些许。”李元反常的摇了摇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面对着王壮的含怒一击,那名为白石却是动也不动,然而就在攻击即将抵挡身体时,身躯突兀的晃了晃,顿时,人影便是诡异消失。 “余生!走了!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我们该插手的。”赵宝儿美眸异彩连连,就是连他亲自目睹了这种级别的对战的一幕,呼吸微微一重,即使催促着周余生赶紧离开,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向着大殿中央望去。 “等等!” 那即将进门的周余生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来,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然后摇了摇头,那双冷眸目睹着此情,却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那双坚毅脸庞上一股金光突兀的从那冰冷的眸中凝结而出。 顿时,一股在紫火观出现过的气息熟悉的出现。 那在周余生眸中倒映的惊人一幕,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分裂,那在大殿中央消失的人影,周余生能够清晰的看到在支撑着紫金阁的白玉柱前,一抹微微扭曲着的红影。 破裂空气的劲风,显然也是锁定了那在大殿中央消失的身形,拳头紧握,五指犹如一道黝黑的铁锤,略微沉寂之后,旋即在王壮的低喝声中,带着旋风之势向着周余生所望的地方狂抡而去。 “暴痕!” “嘭!” 一声闷响,拳头所砸之处,所过之处一片焦黄,几道裂缝,顺着拳头所造出的小坑,蔓延而出。 “嘭!” 前一道闷响刚落下不久,又是一种气若游龙般的气息,蛮横的从那身挺拔的身躯中爆发而起,整个人望着那团在火光下狰狞的仇目,闪烁着渗人的血丝。 嘴角扬上嗜血的笑容,王壮阴测测的笑了笑,脚掌猛的重踏着地面,宛如一辆人形凶兽一般,横冲直撞的对着白石暴冲而去。 “白石,将你的金刚菩提交出来。” 只见,在石柱的上方,一把血红色的重剑凭空出现,轻易的将之抵挡而下,重剑面积颇为不小,剑身足有三寸之宽,要比周余生见过的长剑都要长上几寸。 听得重剑挥动时带出的压迫风声,其重量恐怕也是不容小觑。 剑拳相触,重剑随意轻挥,其上所蕴重力,直接在那黝黑的手臂中央剐出一道凝为实质的黑气,后者虽然竭力握住,可不仅未能成功,反而被剑身上所传来的巨力震得虎口破裂,鲜血直流。 王壮脸庞闪过一抹震惊,脚掌急退,然而刚其刚刚退出十来步后,却是陡然感觉到背后寒气涌动,尚还未有所反应,一把泛着血色的重剑,便是架在了他脖子之上,从锋利剑边上传出的森冷寒气,让得他的身子瞬间僵硬。 “您配吗?”只要随心一动,白石的那把重剑就能在王壮的身躯上留下他的杰作。 胜负,当下立判 “好快的速度”望着场中那手持血色重剑,平静的站在王壮的白石,周余生脸庞之上,浮现些许凝重。 “这王壮看来还有手下留情了啊。”李元脸色一变,淡淡的说道。 “这两人本身在紫金阁就不敢真正打起来,而且还是在无规则斗试前,没人会被真正的底牌亮出来。”那少年却是见怪不怪的笑道。 “走了!”周余生呆呆站在原地,身后忽然出现的郭翔,拍了拍他僵硬的身躯,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周余生。 而郭翔身旁的唐婉,贝齿紧咬着清唇,强忍着不去看周余生。 “我听说,今天这些甲澜堂常年闭关的弟子会选择在今天出入紫金阁,据说紫金阁出了令所有人都极为眼红的东西。”郭翔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大殿,终于道出了今日为什么会见到那么多的大人物出现的真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万界仙域》正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六章:流光宝器 周余生脚步不再多做停留,随着郭翔等人前去他口中所谓宝贝出现的地方,只是,此时人群中比之前相较要稀疏了许多,显然,刚才恶劣的破坏,令一些实力不济的老生怕王壮将惨败的怨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所以就在白石和王壮结束的那一刻,便匆匆的离开紫金阁。 现在留下的大多是以新生组成的团体,和一些与白石和王壮旗鼓相当的天澜弟子还驻足停留在了这里,搜刮起一些未被战火波及摊位上的法器。 “我刚刚在那里买了件法器,你们看看。”唐婉从袖袋中抽出件类似宝镜般的法器,有些害羞的将法器放在众人的视线下。 “这是聚灵镜。”郭翔神色古怪的看着唐婉,轻声说道。 “聚灵镜?那是什么东西。”周余生面露疑惑,问道。 “东西如其名,这东西不过就是辅助修士凝聚灵力的外物,将其摆放在洞府中通光的地方,有助于凝聚天地灵气。但这东西只对元象境修士有用,修为再高点,凝聚的天地灵力效果就不显著了。”郭翔耐心的解释着,同时从手中那枚的蓝色扳指上划过,青光一敛,祭出了副山河图。 周余生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郭翔手中的戒指不放,那炽热之意,意图极为明显的令郭翔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从人群中抽回了手。 唐婉错愕,看着周余生那副好奇的像发现新大陆的眼神,从其眼前晃了晃玉手。 郭翔自认学识在同龄人中极为杰出,这还是家里人逼迫自己饱读圣书的缘故,他毕竟出生在书香门第,在阅历和见识中,的确有令人称道的广泛。 “周余生,你怎么了。”赵宝儿在身后,有些无奈的轻点着周余生的后辈,只见,少年缓缓伸出手,那常年被白袍包裹的手掌,在中指的地方,有着跟郭翔无异的戒指,通体青红,其中仔细望去,可以隐约看见纵横交错的绿线。 “流光宝器!”郭翔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脸颊冷汗淋漓,一双震惊的双眼从那枚青红扳指,如同周余生刚刚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时,难掩炽热。 郭翔轻轻的擦去太阳穴中流出的冷汗,感觉毛孔在此刻一缩,颤颤悠悠的双手拂过周余生中指间的青红扳指,感受着其中微弱的变化,精光一闪,最终激动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流光宝器!货真价实的流光宝器。” 周余生看着郭翔不像作假的表情,终于回想起那天清水城一别之后,当何婆婆将这枚扳指递给自己时,对于自己那副暴殄天物的无奈感。 原来,自己真的是在暴殄天物。 “相传流光宝器,天生通灵,只要滴上一滴主人本命精血,从此便跟主人血脉契约,除非主人已死,或者上一代主人自行抹去自身痕迹,否则必回遭到上一代主人的反噬。”郭翔卖弄学问的点着头,一双火热的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周余生那枚青红扳指。 “余生,你要小心点。万一这流光宝器中有上一代主人的精血,可不是现在你想的那么简单。”唐婉同样满脸羡慕的看着周余生,但与郭翔那根本压制不住的火热之意,后者浓浓的担忧之意,令他心中一暖。 同时又开始愧疚当日发生的一切。 “可是,这是父亲给我的。” 周余生摸着那枚冰冷的扳指,即使已经距离当日离别的那一天,匆匆弹指间,时间一晃而过。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淡去了那种思念之情,平淡的自己早已长大,不该被这种消极的思绪所牵绊。 可是残忍点,自己已经在岁月中摸去棱角,变得冷血。 记忆中模糊的父亲背影,如同父亲对自己的思念,将他的思念寄托在这枚永远不会随着岁月黯淡的扳指中。 无尽的思念,无尽的等待!就像别人所说的,总有一日会在这清澈的岁月之流,似变成透明的凝冻。 “余生!”唐婉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周余生却从追忆的失落中,冲着唐婉露出个任谁看都很勉强的微笑。 他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的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都说流光宝器如果不是上一任主人的记忆传承,是抓不住的。” 郭翔炽热的目光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却变得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他伸手从周余生的手中一拂而过,那枚质地坚硬的青红扳指,却是从其中变得透明,穿越过郭翔带着几番垂涎之意的手掌。 “果然是真的。”说到这里,那还在纠结的脸颊,舒展了开来,他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神恢复了正常。 但那语气中的小失落,还是能从阴阳怪调的武语气中听出点什么。 “等你突破了元象境,就可以对这流光宝器滴血认主。”郭翔的眼神轻描淡写的一瞥,轻笑着提醒道。 周余生点了点头,有些感激的冲其一笑。 “别谢我,与其让别人对你的流光宝器有想法,还不如造福自己。” 郭翔那看起来很洒脱的背影,在人群中消散不见。 唐婉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身旁的赵宝儿,却是有了心事般的神情恍惚,贝齿紧咬着红唇,像是无法释怀的厌恶,令得赵宝儿此时的笑容与她如今的模样令她看起来心照不宣。 唐婉挺了挺俏鼻,笑吟吟的道,手掌一挥“跟我来。” 望着那独自对着大殿中另一处走去的郭翔,周余生冲着唐婉的摊了摊手“算了,不和她一般计较。” 闻言,唐婉莞尔,轻点了点头,与萧炎一起跟了上去。 几人跟着郭翔围着巨大的广场转了半圈,最后在大殿的西部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处于广场的后方,全副武装的白袍执法队在这里围了足足两三层,泛着寒光的武器,在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眸子扫了扫森严的防卫,郭翔对着周余生几人嘱咐了一声,然后独身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色的牌子,与一名的执法队弟子轻声交谈了一会,这才对着周余生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年轻弟子有些阴厉的目光,在周余生几人身上寸寸扫过,半晌后,方才手掌一挥,喝道“放行!” “还不快来!”郭翔焦急的催促道。 听着年轻弟子的喝声,这些刚还显得有些散漫的天澜执法队,脸色肃然起敬,只见一道刚好容人通过的小路,缓缓现出。 郭翔冲着年轻弟子感激的笑了笑,将随手递过来的绿牌拿在了怀中,然后跟着那名年轻弟子,率先走进。 跟在郭翔身后,周余生几人也是踏进这人墙通道,刚刚一进入其中,众人便是感到皮肤有些发冷,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天澜弟子,身体上隐隐散发的血腥之味,让得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周余生等人几乎有种难以呼吸的压迫之感。 一条看不清前方的幽深通道,向下的阶梯却是朝着上方缓缓而过,短短不到十多米的距离,对于几人来说,却宛如千百米一般难以走完,当脚步终于跨出最后一步时,众人却是发现,手心中竟然已经布满了冷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