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誓约》 第0001章 送货 我叫萧一秋，八二年出生的。熟悉我的人都叫我老狗。 这名字是我以前一个非常好的朋友起的，因为我有一门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一开始我觉得这名字有些恶心，叫多了也就接受了。 我老家在河北的一个无名小村，都是一个家族的，没有外姓人。虽然贫穷闭塞，也还算得上家学渊源。小时候，常听守祠堂的大伯给我们讲祖上的故事。 明末，大概是我们家族最兴旺的时期。那时候祖上是一位王爷府中的医官，颇受重视。后来明朝亡了，自此家道中落。风雨摇摆数百年，抗日战争时，也走出去过好些有志之士，可惜直到建国，也没人回来过。 老祖宗留下来的悬壶之术，到了我这里也就是狗皮膏药这门本事，我学了个七七八八。倒也勉强安身立命。 我文化不高，初中还没读完就出门瞎闯荡，投入了社会这个大熔炉。 我那个年代，找工作讲究文凭。待遇不错的工作，第一条要求就是本科毕业。被严峻的就业形势所迫，最后还是在陕西的一个私人石棉矿里安顿了下来。 就这么贯彻着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思路瞎混着。后来考了个驾照，当起了黑车司机。 其实日子也挺美好，每个月小酒喝着，小烟抽着，也有了个女朋友。 暂且叫她小吴吧。她是个挺上进的人，长得也不错，整天和我说买房结婚的事。奈何我瞎混惯了，也没什么大本事，买房实在是遥遥无期的一件事。我很听她的话，也不和她吵架，她常常对我说教，他朋友同学多么多么有本事，我也不争执，就笑着听着。 也许是觉得我性格好，也不赌钱嫖娼，她也就这么和我过着小日子。 直至有一次，她目睹了我做狗皮膏药的过程。 矛盾就这样爆发了，毫无意外，她重新寻找心目中的良人去了。 分手后，我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不修边幅。看了一部忘了名字的励志电影，对我触动很大，想着干一番大事业！ 那时候是06年，西藏旅游大热。我百般思虑下，揣着存下的五万块钱，在西藏普兰县开了个卖工艺品的小店，直至今日。 旅游旺季的时候，小店效益还不错。07年入秋之后，气温骤降，天寒地冻，旅游的人很少，有时候在店里枯坐半天，一根人毛也没有。我又借钱买了辆二手小货车，寻思着帮人拉货。一来二去，也知道了不少偏门生意，认识了不少朋友。 那天我这在店里，裹着个鹿皮毯子打瞌睡。恍恍惚惚间，进来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汉子。 这汉子眼神躲闪，进来后不断打量我挂在墙上的小工艺品。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八点刚过，天快黑了。哪有这个点出来逛的驴友？我知道这是来生意了。 我坐起来，从兜里掏出烟，递了根兰州过去。 那汉子接过烟，推开了我收藏的银质打火机，自顾自的点上了火，闭上眼猛吸了一口。 我注意到他抽烟的姿势和正常人不同。 正常人都是中指食指夹着香烟，而他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扣着整根烟，烟嘴朝外，暗红的烟头藏在手心。这种抽烟的姿势，哪怕你站在旁边，也看不到那一点红色的烟头，我心里已经确定，这是个捞偏门的主。只有经常深夜在空旷地带干活的人，才会养成这种抽烟的习惯。 那汉子抽着烟，神态颇有些桀骜不驯。“你这店里，也就你裹着的马鹿毯子是个值钱货。” 我笑了笑，也没分辨，我进的货本来就是糊弄糊弄来寻找情怀的驴友的。那些看起来上了年头的唐卡，银首饰。其实都是不值钱的批发货。当然也有少数从藏民家里收来的好货色，但是一般我不摆出来给不识货的人人看。 “这得看你是不是识货的人了。”对这种捞偏门的人不能太客气，太客气了反而欺负你。我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你既然找到了我，那就直接说事，别啰嗦。 这汉子摆摆手，看了看门外。这才凑上来低声说，“你是老狗？听说你能走货。一吨半，走三百多公里，多少钱？” 听到这话，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汉子十有是个偷猎团伙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这里可以走货的消息，直接找上门来了。“那得看你的货多重，去哪。晚上走货，我价格收的高。” 一般我拉货，都是有中间人联系的，不直接和货主接触。虽然我从来不去看自己拉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大多都是偷猎的保护动物和境外走私进来的货。出境入境的都有。 这单生意我不想接。因为这人不懂规矩。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就说我这行吧。中间人告诉我货的重量，接货的时间地点，目的地，然后谈价钱。谈妥了之后，我直接干活。中间人能确保我把货拉到地方之后，能收到钱，安全离开。哪怕我失手被抓，也根本供不出来货主是谁。中间人一般都是当地比较有威望，吃得开的大佬。直接和货主谈，赚得多，也危险。这帮偷猎的，都是些无法无天的主，手上有枪。把货送到地方不想给你钱，哪怕崩了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虽然打定主意不做这单生意，我也不好直接赶人走，只好报了一个很高的价格“我也不问你拉的是什么，一百公里我收一万，天亮前能给你送到地方。” 这汉子嘿嘿笑了一声，有些不屑，随后丢了张皱巴巴的纸条给我，上面写了个经纬度坐标。“行，那你现在走吧。” 这种见不得光的货，正常是每吨走一百公里一千三百块左右。我报了个超高的价格，没想到这汉子都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我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意识到这一趟恐怕不太寻常。 当时可能真的是脑子被狗吃掉了一半，利欲熏心。思来想去，还是没抵住这三万块钱的诱惑。关了店门，开上停在门口的二手江铃小货车，乘着夜色出发了。 多年后的今天，我回想起来当时的选择，仍然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后面会遇到这么多这么麻烦的事情，哪怕给我三十万我也绝不跑这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2章 出发 从那汉子手中接过了一万五的定金，我直接上车，给油门走人。 我拉货去过不少地方，偷偷出过边境线，也进过藏北无人区，遇到过不少危险。那汉子长相憨厚，却不知道为什么，总给我一种阴森的感觉。 我心里告诫自己，小心谨慎，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另一方面，又实在是舍不得辛苦一晚上就能赚三万块钱的诱惑。 出了普兰县城，我眼皮直跳，实在是心里不踏实，怕自己有去无回。思来想去，我把车在一条无名土路边上一停，掏出手机给老枪打了个电话。 老枪是我最靠得住的朋友，老家隔壁镇上，从小玩到大，关系很铁。最早出来打工的时候，我俩就在同一个工地搬砖。来西藏找发财的门路也是商量好了一起的。 老枪那边环境很嘈杂，估计又是在打牌。他声音有些大大咧咧，好像是喝大了。“老狗，你找我啥事？” “急事，你陪我跑一趟，见面说。”我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喝多了？” “屁的吧，就喝了三两，小猫撒尿一样，也算喝了酒？你等等，我出来和你说。”说完他捂着电话，我还能隐约听到他在那边兴奋的大喊，你一对k也想杀我？老子jqk的顺子！等老子接完电话再来教育你们！ 等了一小会，老枪那边安静了许多。“什么事？” “刚店里来了个莽子，要我走一趟活，三万。我心里没底，邀你跑一趟，钱一人一半。”我看了看周围，“我刚出县城，在去普兰镇那条路的路口等你。” “行，我马上来，十来分钟到。你等着。”老枪哼哼了两声，电话挂了。 等了一会，来了辆摩托，后座正是老枪，他慢腾腾下了车朝我走来，一挥手，骑摩托车送他的小伙子就走了。 老枪是个靠得住的人，唯一的不好就是离不开酒。以前吃饭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一句话。说你别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上啤的，这玩意儿喝下去光撒尿，裤裆里一股子啤酒味两天都散不干净，难受。 哪怕是现在，老枪手上还拎着大半瓶牛栏山。“老狗，接到什么活了，让你火急火燎的？” 我有意吓吓他，让他醒醒酒。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估计不一般，搞不好是军火什么的。” 闻言，老枪眉毛一挑。“去你的吧，拉军火找你这个破江铃？我隔壁给人做裤子的老太太骑个自行车都比你这破车快。” “哟？是吗？也就三百来公里，我说三万，人家都不还价，直接给了我一半定金。”看见他拎着个酒瓶子我就生气，跟路边小流氓似的。“天天就知道喝，喝不死你这王八犊子。” 老枪哈哈一笑，朝我走近两步，掀开了大衣下摆，朝我挤眉弄眼。“你怕个鸡毛，爷我今天为了你，带着喷子出门。” 我低头一看，他裤腰带里插着个枪把子。多半是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这玩意远了根本打不准，但是拉到二十米内，一枪一大片。哪怕遇着狼了，也能搞一搞。 我没说话，心里倒是安稳了一些，翻了个白眼招呼老枪上车。 老枪胆子大，人猛。刚来西藏的时候他就在批发市场倒腾些违禁品，军火碰不着，带毒的小药丸不敢碰，什么藏羚羊的角啊皮啊这些，倒是碰了个遍。一开始很是得罪了一批人。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把喷子，当天就摸上当地黑老大家堵人去了，直接把枪管顶在人家脑门子上问服不服，临走的时候还把人家养的一条拉布拉多犬轰成了渣子。据他自己说，那黑老大当时吓得尿裤子了。 我是半点也不信尿裤子这事的，不过那黑老大再没来找过老枪麻烦倒是真的。 一上车，老枪大咧咧地坐在副驾驶，靠背往后一放倒，撇着腿就躺下了，膝盖顶着我的变速箱，我挂挡都费劲。 我心里那个生气，把他膝盖猛的推开。“老实点，你大爷的。好歹系上安全带，万一颠簸那么一下子，喷子走了火，你裤裆里就和搅鸡蛋似的。” 老枪不以为意。“行，你车上你说了算。”他从裤腰带一掏，把喷子随意丢在脚边，系上安全带就闭眼休息了。 这次接货的地点以前我没去过。在一个山谷口边上。挺偏僻的，没有景点，附近几公里也没有村庄。走到一半连土路都没了，只好摸索着往前开。走了快三个小时了，才走八十公里。幸好我车上自己装了个卫星的gps，一路上弯弯绕绕，也快到了。 我摇醒了睡的正香的老枪，“马上到了，打起精神。这地方偏的鸟不拉屎，估计运的东西有点邪乎。” 老枪这时候也醒了，看了看gps上的指示，也是一脸凝重。车灯照亮的地方，草都没几根，哪来的保护动物让你偷猎？ 正当我俩暗自谨慎着的时候，前面闪出来一个人，挥着手让我们停下。 我一脚急刹，拍了拍老枪的大腿，示意他小心看着点，别下车。 那人来到我边上，敲了敲玻璃。我正要开门，却被那人顶住了车门。我当时心里一慌，脸上却不动神色。摇下了玻璃开口道：“怎么了兄弟？” 那人看长相是西藏本地人，高高瘦瘦，围着个羊皮袄子，眼神阴冷。“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老狗，你们让我来接货的。”我对他笑了笑，递上一根皱巴巴的双喜烟，这烟又甜又冲，本地的西藏人却大多喜欢。“兄弟怎么称呼啊？” 那人把我的手推开，根本不领情。“你别下车，我们把东西装到你车上，我跟着你一起走。” 我想告诉他，我老狗做这个生意不是一天两天，讲的是个信誉，我连货都不问是啥，直接给你拉到地方。但是他就这么用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不容拒绝。 我心里有火，猛的一推车门直接跳车，他一个踉跄退开几步，眼中凶光一闪，从后腰拔出一柄刀子！后面正在往我车上装货的几个人听到动静，也冲了过来，个个都有刀。 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老枪反应快。他飞快下车，单手举着喷子，直接就怼到那西藏汉子脑门子上，嘴上骂骂咧咧，“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动一个试试，比比谁手上的家伙猛！” 我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不得不说，我其实是一个挺怕事的人，打架我倒是不虚，可这种刀枪炮的场面，明显就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3章 变故 后来某一次吃火锅的时候，老枪在饭桌上聊起了这件事。我当时问他，你怎么就这么虎呢？真要把那小子崩了，咋办？我俩不是也完了？ 老枪懊悔地一拍大腿，直接就站起来了。“你小子直接就推门下去了，我还以为要干起来，当时我还琢磨着你挺怂的一个人都这样了，被你一激，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端着喷子上去了。” 我哈哈一笑，还猛灌了他三杯。 话虽如此，当时我还真是挺害怕的。荒山野岭，真要出了事，全都完蛋。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想怎么滴，划个道下来！”我心知身处弱势，这时候要是绷不住脸，那就真是任人拿捏了。我努力装出一副横行无忌的模样，反身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防身的藏刀，捏在手里。这个时候我觉得手里要是不拎着个家伙，说话都漏风。 那藏族小子倒是不慌，缓缓退开了两步避开枪口，他说话的语气极生硬“别紧张，我叫霞扎。你运东西，我坐在货旁边。我的要求很简单。” “还有这种说法？”我装模作样想了想，“那你坐在货厢里，前面坐不下。” 他先服软，递了个台阶过来，我当然要顺着下。 我们都退开几步，后来正在装货的三个小伙子见到我们和解了，其中一个大声用藏语说了几句话，霞扎点点头也没和我们多说，径自走到车屁股，一翻身，进了货厢里面。 我从工具箱里拿了个手电筒，去关货箱门。我故意朝着里面晃了几下手电，趁机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霞扎很防备我，马上用身子一挡。我也不好问，关好了货厢。直接出发去目的地。 交货的地点在尼泊尔边境上。那一片边防站规模比较小，巡逻也不密集。走了小半个小时，我和老枪也算是缓过来了。 其实以前我们也没少打架。那时候我们在私人承包的矿上干活，没有采矿许可，属于违规作业。但是老板势力很大，国土局没人敢来查，就是会有当地的涉黑人员来抢，多的时候七八十人械斗，还动过喷子。 别人来抢矿的时候，我们这些下井工人只要去站场凑个数，就有300块钱拿，动了手的话另算。我那时候是给搞爆破的打下手，属于技术工，打架的活轮不到我来干，所以基本都是站在旁边看着，不动手。老枪就比较猛，只要钱多，没有他不敢打的架。 “老狗啊，我想啊，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小子拉出来毙了得了。”老枪一脸狰狞，恶狠狠的开口道，“货箱里那小子，看起来是个狠人。咱们还拿枪怼过人家，这帮狼崽子心眼坏着呢，要是到了地方要弄死我俩，难道我俩还能去找边防？” 我心里一想，也是。我们这趟只是为了求财，这要是把命搭上了咋办？全国人民都在奔小康，总不能到了我这就破坏了国家的基本战略吧？这要是去了阎王爷那，就是打麻将还得麻烦阎王爷拉个小鬼凑数，多不值。 “老枪，依我看呐，道理是没错，可是咱们也不能杀人你说是不是？”冷静下来后我细细一想，其实我大不了把货丢下，钱退给人家，就这样抽身算了。咱手里有枪，又是二对一。现在无论是怎么处理，总归是吃不了亏。这要是到了目的地，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我猛一拍方向盘，心里烦躁无比。这三万块是真他妈咬手，但是活都干了一半了，总不能就这样收手吧？ 那时候的三万块，对我和老枪来说真的挺多的。那时候下矿，累死累活一个月才小两千。石棉那破玩意还致癌。就这样，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我和老枪还喝了一顿大酒，做了个大保健，开心的不得了，好像世界都是我们的。 正当我俩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面货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一边拍打还一边传来了霞扎的呐喊声。 我和老枪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凝重。老枪几乎大骂，这狼崽子又在搞什么飞机？提着喷子就下车了。 我心里也是一阵惊疑不定，但是我又怕老枪一个冲动就把那小子一枪喷了。只好跟着下车，拦住了老枪，在他耳边低声道，“先看看什么情况，实在不行把这小子打晕，货往旁边一扔，咱爷俩不伺候了，去外地避避。” 说完，我就打开了货厢门。 刚一打开，霞扎就猛的跳出来，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似的，要不是我及时偏了下头，他能直接甩我一脚。 来不及询问霞扎，我用手电往里一照，后背蓦地出了一身白毛汗！ 只见货厢里面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木箱子，四面被封死。活活像个棺材。此时里面传来一星半点低沉的嘶吼，箱子的缝隙里还透出一缕忽明忽暗的红光。 霞扎跳下车后，直接冲着那木箱子跪下，不断地做五体投地的大礼，胡乱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藏语。 处处都透着诡异，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新闻，去年有一伙人在昆仑山里面倒腾干尸，专门卖给外国的收藏家，博物馆啥的，后来被边防抓着了，领头的吃了一颗花生米。 我心里气的直骂娘，看霞扎的做派，这木箱子的形状。傻子也知道里面放了一具尸体。这要是遇到了什么千年大粽子复活，搞不好咱们三个人全得交代在这里！ 我直接抓着霞扎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你告诉我这是啥？还他娘给老子遮遮掩掩，老子把你塞进这邪门的箱子就地埋了！” 我提着霞扎，感觉他全身都在哆嗦。挺硬的一个汉子，被抢指着都面不改色，此时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莫大的惊恐，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 我和老枪走南闯北，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咱们自己说白了也是个走私贩子，干的都是牢底坐穿的买卖。可是这荒郊野外，就我们三个人，其中一个都已经吓瘫了。 一阵冷风吹过，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后背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4章 处理 老枪见这霞扎已经懵了，不由分说地拿出带来的大半瓶牛栏山，拔了瓶盖就强行往他嘴里灌。霞扎估计是没喝过这么高度的白酒，呛得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 “小狼崽子，还他娘在这发懵呢？非得老子灌你点打火机里的水你才能醒是不是？”老枪攥着霞扎的衣领，猛然摇晃。 折腾了这一通，霞扎也是从这诡异的场景中稍微回过神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开口。“这，这是古渡母寺的活佛躯壳，我就知道这样会有大罪孽，我跑不了，你们也跑不了。” 说完，又跪下叽里呱啦开始说藏语，估计是在拜祭祈祷赎罪。就剩下我和老枪站着大眼瞪小眼。 古渡母寺？还是个活佛的躯壳？ 活佛这个说法，我刚到西藏的时候还仔细了解过。活佛的意思就是说，密宗有极少数真正修炼有成的大师，能根据自己的意愿转世重生。非常神奇，据说能保留前世的记忆。当时那个老藏民说的有鼻子有眼，咱们这种从小就是唯物主义长大的人，讲究的是亲眼所见，哪能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然而，这次真的是他娘的亲眼所见。 “我说老狗啊，该不是这活佛找不到转世的对象了，找上我们三了吧？”老枪脸上此时也挂满了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猛一下遇上这种神神怪怪的事还真是有点发怵。 我心说我咋知道，反正都这样了，我一咬牙开口道，“老枪，咱们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大不了，开了这个木箱子，让他见见光。霞扎说的话也不靠谱，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的年代，哪来的什么转世活佛？就算他是活佛，再厉害那也是血肉之躯，实在不行咱们用喷子把他给怼烂了！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说干就干！我转身就去车上找羊角锤去了，老枪直接把这大木箱子从车上拖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我估计这得有三四百斤沉。 我让老枪站在我身后两三步的距离，举着枪戒备。我则三下五除二，撬开了封箱的长钉，猛地一掀盖，急退两步，用手电筒的光往里一照。 果然，里面躺着个枯瘦的老喇嘛！身上套着件破败的喇嘛服，眼窝深陷，肤色黝黑，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肉身也不见腐烂。 “我滴乖乖，这老和尚身上还带着香气！”老枪十分惊讶。 我仔细一端详，这喇嘛神态沉定，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传说高僧圆寂后，确实有遍体生香的情况。目前这老喇嘛的状态，倒也是符合活佛的身份。 “他喉咙里有东西！”本来在一旁叽里呱啦祈祷的霞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指着喇嘛的喉咙上惊声开口。 果然，这老喇嘛喉咙里似乎有东西在滚动，那抹红光正是透过喉咙映射出来的。这时候，我脑子里排名回忆以前看过的香港僵尸片，总得找出个办法来处理这情况。 “要不咱抠出来瞧瞧？说不定是舍利子啥的。”老枪神色有些兴奋，“反正四下无人，这霞扎也吓破了胆子。咱们把这老和尚的棺材都开了，就算是再装起来给人家送过去，也落不了好。” “这要是诈尸了，不把咱们给吸干了啊？”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哼哼！不是我说你，你也忒怂了点。”老枪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猎枪。“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喷子面前，众生平等。” 正所谓清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我和老狗出门万里，在这荒山野岭遇到这诡异的状况，还不就是为了求财？不过动手之前，还是得先解决了霞扎这个麻烦。于是我交代老枪盯着这活佛，千万别让他诈了尸。自己则在霞扎挪到了霞扎旁边，努力挤出来一个温和的笑脸。 “兄弟，你看现在这情况。为了救你，咱们也是让这活佛见了光。就算运到了地方，只怕咱们也交不了差。你说说怎么处理为好？” 霞扎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藏族小伙子，最初他反应那么惊恐，估计也是因为信佛的缘故，信仰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在冷静下来了，被我的话这么一带，也开始想起后路来。一时间，他竟是怔在原地，对我的话没什么反应。 我急着脱身，也顾不得太多，哪有时间等他慢悠悠的想。“我说霞扎兄弟，我们两兄弟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我这有一万五千块钱，给你一万四，咱们处理完这个事，一拍两散，你看怎样？” 霞扎似乎有些被我的话打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开口。“活佛肉身是我们村里几个人发现的，拉到地方买家就给我们八万块钱。都谈好了的。” 我大喜过望，原来这老喇嘛是霞扎捡的，打算卖给别人。我哪里不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装作一副极其热情的样子，搂着他的肩膀半哄半骗地开口道：“现在生意估计是黄了，这活佛估计没活够，一会得诈尸。真到了那时候谁也不好过，别说卖钱了，命不丢这就算大吉大利。待会尸体里抠出来发红光的东西，咱们卖了钱就一分为三。就这样说定了啊！” 不由得他多说，我从车里取出之前收到的一万五千定金，自己就留了几张备用，其他全塞到霞扎怀里。 霞扎此时真金白银在手，总好过那飞了一半的八万块。我见他松了一口气，免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事情谈妥，我和霞扎回到老喇嘛干尸那。就这么一小会，他喉间的红光仿佛又亮了几分。 “快点老狗，我看着不对劲呢。刚刚这老和尚好像还抖了一下。”老枪对我摆了一下头，示意我赶紧来，他好把尸体喉咙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为了防止意外，我和霞扎一左一右蹲下，按住了尸体。老枪双腿一跨，脚分别站在木箱两边，弯下腰来，几乎就和老喇嘛面对面。他左手抓着枪，右手攥着把小刀在散发着红光的喉咙上划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5章 珠子 划拉了好一会，老枪嘟囔了一句，“这也太皮实了，划不动。”说完直接丢了小刀，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就要往老喇嘛嘴里抠。 我觉得直接上手也太不合适了，万一有病菌咋办？可是老枪动作快，我刚要出声阻止，他的手指头就已经伸进去了。 猛然间，老枪惨叫一声。飞快把手缩回来，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我定晴一看，老枪的手指头上，顷刻间竟是漆黑一片，烧焦的黑炭一般！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老喇嘛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腰腹间传来一阵让人酸倒牙的嘎嘎声，居然是直挺挺地坐起来了！ 这股起身的力道非常霸道，我和霞扎两个人使了吃奶的的劲，也没有阻止分毫。 我心里暗叫晦气，完了，我这一百多斤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 其实有时候，人变得疯狂就是一秒钟的事情。 我也没多考虑，猛的一翻身！奋力一脚就踹在了老喇嘛的胸口！ 这一脚的反震力，震的我右腿直发麻。可那老喇嘛，竟是纹丝不动！只是喉间发出了一声闷哼，一张嘴，吐了个暗红的珠子出来，陷在他的衣袍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老枪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抓起猎枪一上膛，吼了句：“去你奶奶个腿吧！”就把这猎枪的枪口顺着老喇嘛的嘴捅了进去！ “砰！” 这中央开花的一枪，仿佛一柄巨锤敲击木桩，毫不花哨，直接就把老喇嘛的脸轰掉了一半！ 老喇嘛全身就像抽掉了骨头一般，又软软的倒了回去。 四野空旷，寂静无声。 我当时是呼吸紊乱，脑子里一片空白。老枪倒是一脸狰狞，拔出枪管，却发现枪管前端已经被乱跳的弹片损毁，耸耸肩，随手一丢。就这么坐我旁边给我发了根烟。 说实话，我就服老枪这关键时刻的果断。可是他凑过来给我点烟的手也有点哆嗦，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 “怎么地？你老枪也有怂的时候啊？”我取笑了他一句。 老枪切了一声，努努嘴指了一下霞扎。“总比那小子好，那小子吓懵了，够呛。” 我转头一看，霞扎这时候好像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当时这老喇嘛坐起来的时候，他就像被扎了手似的，惊呼了一声，吓得坐在地上往后爬。 哈，这小子刚开始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没想到遇到事了一点都靠不住。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给他上了根烟。徐徐开口： “行了，都解决了。咱们还是先撤了再说。” 霞扎也是觉得刚刚自己的表现实在是丢人，也没吭声，就是木然地站着抽烟，脸色阴晴不定。 大家都想着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得不说，刚那短短几分钟，对人心理造成的冲击还是相当大的。就缓了那么一根烟的功夫，我从车上拿了块抹布，把老喇嘛吐出来的珠子包了起来，往车里贮物箱里一塞。准备走人。 霞扎这时候过来了，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酝酿了一会才问道：“这活佛的躯壳你看还能卖钱吗？” 我真是心里对他翻了个大白眼，这人怎么这样？没看见这大喇嘛的脑袋都被老枪轰了个透心凉吗？我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了。“这要是再诈尸一次你负责啊？” 老枪灌了口牛栏山，打了个嗝，“依我看呐，一把火烧了就算完事。就这么摆在这，黑灯瞎火的，真是慎得慌。” 同意！我肯定是同意的。霞扎衡量了一会，眼中有些犹豫和忏悔之色，也被我看在眼里。奈何我和老枪实在是不想再留这这个邪门玩意了。只得点点头一把火烧了。 烧的时候很顺利，老喇嘛的袍服时间应该很长了，十分干燥，一点就着。我们三就站在旁边这么看着，直到连木箱子都化成了灰烬。霞扎一直在小声念经，我们也没打断。 烧完之后我们还从旁边弄了点浮土撒上去，用手电照着细细看了，没留下什么痕迹。 话不多说，回程。 在车上，我们三人聊了一会，打算先去老枪在普兰县城租的房子里睡一觉再说其他。霞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经历了今晚的事情之后，霞扎对我和老枪也放下了防备，毕竟我们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我之前和霞扎说过，这珠子卖了钱就三个人平分了。 我和老枪也不是不仗义的人，没打算丢下霞扎自己去发财。要是不想带他，咱们一把火烧了老喇嘛之后，直接就把霞扎丢那了。毕竟真要说起来，这珠子其实是霞扎的。再说了，我还有一大堆事想问清楚霞扎，事情要是不对，我和老枪睡一觉起来就得跑路，先回家乡避避风头。 三个人都很疲惫。我要开车，便喝了一小口酒提提神。只剩下口，坐在副驾驶的老枪还打算一口全闷了，我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多年同行的默契还是让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转身就把酒递给了霞扎，哄着他喝了。霞扎满不在意地喝完，晕乎乎地睡了。 直到后座响起了鼻鼾声，我这才从储物箱里掏出了那暗红的珠子，丢给老枪。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以前不是还帮人销赃过不少文物吗？知道这是啥吗？” 老枪这时候手指上包着块用水打湿了的纸巾，疼的龇牙咧嘴。“没见过，以前帮人销赃的那些都是被人偷来的小文物，我哪见过直接从活佛嘴里抠出来的东西？” 我一听这话，得了，还得明天仔细盘问霞扎，得先搞清楚这老喇嘛是霞扎从哪挖出来的，估计才能知道这珠子的来历。 两个多小时后，到了普兰县城。去老枪的出租屋，正好要路过我开的店，我怕那帮收干尸的在门口等着我，就故意绕了一个圈。车停在离着老枪出租房四五百米的偏僻地方。交代老枪贴身收好珠子，这才叫醒了霞扎。 老枪的出租房挺干净，有个六十多平，收拾得整整齐齐。因为老枪还找了个当地的女朋友，跟了老枪挺长一段时间的，我见过，人还不错。见我们深夜带了个陌生藏族人回家，也没多说。反而是张罗着烧水做饭。 老枪摆了摆手，示意别忙活了。 我和霞扎确是不管这么多，两人钻进了客房。衣服也没脱就躺下睡了。 人累的时候，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一碰着枕头就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6章 原由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霞扎和老枪已经起了，在外面客厅里坐着，呼哧呼哧吃着东西。 出去仔细一看，他俩这吃饭的场面，让我这胃里简直是火烧空茶壶一般，嘴里也是嚼了蜡似的发苦。 见我醒了，老枪的女朋友很是热情。“秋哥，吃饭了。给您备好了碗筷。” 老枪挺糙这么一个人，找了个女朋友却是真好。本地的藏族妹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倒是忘了，总之挺绕口的。在这附近开了家小饭馆，生意不错。 外人在场，我总得客气一番，道了声谢，规规矩矩坐下吃了。这桌上的饭菜不是这边常见的糌粑，酥油茶。 一盆煮的透亮的羊血粉丝汤放在桌上，还没动筷子便有一股浓烈的香气回旋而来，简直让人难以自持，急忙往自己碗里扒了满满一碗。 只见这鸭血粉丝汤，汤色纯净剔透，汤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香油。汤里坐着五六块凝固的羊血，用勺子捞起一看，颤颤巍巍地，表面光滑鲜亮如镜面一般。一口吞进去一大块，口感柔中带弹，十分爽口。入喉甘润，如丝般化开，一股羊血特有的芬芳从腹中蒸腾而上。 吃完喝一口羊骨熬的高汤，汤里没有膻味，里面感觉加了好几种香料，点缀着香菜的清香味，整碗汤的味道都轻柔了几分。 每次来老枪这，吃到这碗羊血粉丝汤我都欲罢不能。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就吃了一大碗。顾不得烫，我连汤都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很是出了身透汗。放下碗长呼一口气，这才把昨日淤积下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老枪和霞扎坐在旁边，一人抱着一根黄瓜在啃。我拿着烟散了一圈，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问起霞扎昨日那老粽子的来龙去脉。 霞扎也是细细地对我们道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霞扎是个牧民，住在伍加村，他们村在阿里地区的西南部，喜马拉雅山脉的西段脚下，与克什米尔这个国家接壤。那地方我去过一回，地形多是沟谷，坑坑洼洼，还夹杂着零星的冲积扇地形。听说千百年来经历过几次大的地震，常有雪崩。地形复杂多变。 前段日子，村里有几个十五六的娃子赶着一群羊下山回村，到了家一数，一百来只黑山羊少了十几只。被大人一顿狠揍。一次少了十几只黑山羊可是不小的损失，虽然天快黑了，七八个大人还是打算上山找找。 没办法，黑山羊这种羊，比较蠢，没有黄羊那么聪明。要是一不小心离了羊群，也不知道跟上，反而会到处乱走。这要是第二天去找，多半是找不回来了。 上山找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找回来一半。还有五六只始终不见踪影。这时候大伙都放弃了，想着明天一大早再上来看看。霞扎却没放弃，继续往深处走，只有一个同伴留下来和他一起互相照应。 走了小半个小时，天已经几乎黑了。就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沟谷旁边，霞扎听到了里边一声非常微弱的羊叫。摸黑进去一看，这只羊怕是摔断了腿，侧翻在地上无力呻吟。无奈，霞扎只好蹲下去，准备把这只羊抗在肩膀上带回去。 这时候，旁边山壁上掉下来一块落石。就在脑袋顶上，听动静，石头还不小。霞扎慌忙间把羊往旁边一甩，整个人快跑几步，背紧贴着山壁，打算等石头落了地再说。一般遇到落石，这是最安全的躲避办法。 也许是常年风吹日晒，山壁的石头极为酥脆，霞扎背后一靠，这山壁立马就塌陷了，漏出来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幽深昏暗，洞内走势平直偏上。霞扎当时也没多想，交代同伴在洞口守着，自己咬着个手电筒就爬进去了。 洞不深，也就爬了一分多钟。霞扎感觉脑袋忽然撞到了一块柔软的地方，像是衣服。抬头用手电一照，是张黝黑枯瘦的人脸！他也没敢多看，吓得慌忙往后退。 出来后和同伴这么一说，两人羊也不找了，背着那只摔断了腿的大黑羊就这么急匆匆回村了。 回到村里把这事和村长一说。第二天，村长就让霞扎带着四五个人，回到了昨天那个塌陷了的洞口，挑了个胆子大的，把里面那古尸拖出来了。 拖出来一看，是个老喇嘛，看衣着也不像是近代的人。他脖子上挂着一串天珠，众人一数，共十六颗。顿时就朝着干尸跪下朝拜。要知道，一串天珠十六颗，只有得道的高僧坐化后才有资格佩戴。 拜完之后，霞扎大着胆子往粽子身上一摸，发现有一块的青金石的牌子。 说到这的时候我打断了霞扎，开口问道：“这牌子在你身上吗？” 霞扎此时已经是把我们俩当成了朋友，也没多想。就从贴身的布包里面掏出了一块灰蓝相间的石牌，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拿在手上仔细一端详。这石牌大约半公分厚，尺寸比烟盒大一些。背后阴刻着一朵莲花。正面密密麻麻，写了三行蝌蚪一样的小字，细细一看，和现在常见的藏文多有不同。我估计应该就是古梵文。 总的来说，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第一感觉就是此物不凡，当时就动了一下歪脑筋，想着把它买下来。 我当即就把牌子推给了一旁的老枪，示意他看看。转过头对霞扎说：“我说霞扎兄弟，你看咱们昨天遇到的事，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一回。我看着这个牌子觉得特别有缘，也想给昨天留个纪念，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将这个东西卖给我？” 霞扎面露难色，嘟囔着开口，“如果这东西是我的，卖就卖了。可是我这些钱还得回去分给村民们，就这么卖了，有些”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有戏。这霞扎骨子里还是个比较单纯的小伙，不像我，话里行间尔虞我诈，鬼心思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7章 准备 这时候，老枪阴阳怪气地搭了个腔：“青金石的嘛，也不值几个大钱。不客气的说，我们兄弟俩昨天也算是救你一命吧？霞扎，你看起来也是挺仗义一个小伙子。，不是这么个小东西也不舍得吧？” 嘿，我心里一乐，老枪简直他娘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跟事先排练好了似的。 我急凑着开口，称热打铁：“这么的，霞扎，兄弟我总不能让你吃亏吧。一万，买你这块青金石的佛牌。” 话音刚落，老枪就大声招呼着自己女朋友，让她把钱拿出来。我故意把一万块钱摊开，往桌子上这么一摆。不得不说，金钱的威力是巨大的，霞扎盯着桌上的钱，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下，却还是没开口答应。 看着霞扎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知道，他绝对是动心了。动心了就好，就怕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又添了一把火，用极痛心的语气开口道，“霞扎兄弟，我也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一万就摆在这了。绝对不是坑你，你认我这个朋友你就收下。你要是舍不得你那块牌子，你现在就走，咱哥俩就当是没认识过。” 霞扎是个二十出头一个小伙子，也不像我和老枪走南闯北多年。这样的小伙子最是受不得激，说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就会觉得别人是在掏心窝子对你。 “不是不是，秋哥你别乱想，我只是考虑考虑，一万挺多的，青金石其实不值这么多钱。”霞扎一脸局促地开口，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心里想着，别啊。这玩意我看少说也得有二三百年。也算个古董。到时候打听清楚转手一卖，指不定赚多少。但是我肯定不会这么说出来的。“别老说这个钱不钱的了，你要是觉得给的多了也别推辞，就当是给朋友的见面礼嘛。俗话说得好，万金难买我开心嘛。” 得了这个石牌，后来老枪又拿出来那颗暗红珠子给霞扎看了看，也没多看，一会就收起来了。毕竟昨晚我和老枪仔细看过了，但是眼力有限，没看出什么好来。我们打算过几天去北京的古玩市场问问行家，价格合适就出手了。 这个珠子霞扎也没看出什么好来，但是他也不笨。一块活佛身上的佛牌都能卖一万，这活佛放在嘴里贴身收藏的东西，能不是个宝贝吗？于是我和他约定了，带着这珠子去首都卖了，卖多少钱都三个人平分了。 毕竟霞扎身上还揣着我们给的两万多块，也相信我们不会坑他，就答应了。留下了他们村的地址，互相留了个电话，让我们卖了之后联系他。 事情挺圆满，后来老枪女朋友热了点青稞酒，三个人喝的暖烘烘的。下午四点多，我们就把霞扎送上了回乡的班车。 回来的路上，我远远地望了望自己的小店附近，也没什么陌生人瞎晃荡。不过我打定主意歇业一段时间，过两天去趟北京找人看看这珠子，再回河北老家住一段时间，过了年回来再说。 老枪昨晚被烫伤的手，我又陪他去诊所看了看，那胖大夫只是开了点烫烧膏，开了点阿莫西林让回去吃。我却是不放心，毕竟那是伸到了人家活佛嘴里，万一有什么致命细菌咋办？ 软磨硬泡的，硬是让人家医生把老枪的手指头割开放了点血，清理干净了黑炭似的创口，最后又给老枪挂了个抗病毒的点滴，这才了事。 从诊所出来，直接就奔着老枪女朋友的小饭馆，很是胡吃海喝了一顿。吃完了这小子又对我挤眉弄眼，故意和我又一茬没一茬搭话。 我心里咋不明白？他这是故意让我打个配合，想去大保健。按照他的话来说，还不是看你老狗独身一人，陪你去潇洒潇洒。我这有女朋友的人，不然你以为我陪你费这个劲呢？ 今天也绷了一天了，没闲下来过。去洗个澡按个摩什么的，也正合我意。就随便糊弄了她女朋友几句，告诉她今晚我和老枪要去临县谈点生意，明天再回来。 说完就上了老枪那辆破五菱，上国道，直奔着临县新开的一家洗浴中心去了。 其实洗浴中心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这么个流程，洗个澡，蒸一蒸，点了个小妹妹来一场个把小时的自由恋爱。都完事之后，我和老枪躺在不大的包房里，浑身都酸软。 “老狗啊，说起来，今天我眼皮直跳，总觉得有啥不吉利的事。”老枪裹着个大浴巾，躺一张小床上，美美的吸烟。 听他这么一说，我从昨晚那个憨厚汉子进店开始细细回忆。半晌才开口：“真要说有什么不对，就是咱们不知道收霞扎的干尸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估计是外地人，这两天你也别出门，咱们尽快去外地避避风头。” 不得不说，像我们这种捞偏门的人，必须处处小心谨慎，有一回，在藏北。老枪开车去收了三头藏羚羊，刚被人打死不久的，不知道怎么地就被便衣盯上了，开着警车追了他一路。幸亏老枪发现的早，当时又是晚上，到了没人的地方果断就丢了这三头羊，后来车被警察截下来了，啥也没发现。查了一下身份证，没发现案底，就把他给放了。 “管他什么来路，这两天在家好好歇歇，完事就撤。”说完，老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你那狗皮膏药还有没有？我最近这腰老不得劲儿，又酸又涨，虚得慌。” “哈哈哈，才三十就不行了？一个小妹妹就把你给整虚了？我说老枪啊，你这整天瞎搞，多少贴狗皮膏药都不管事。” “少废话，你就说还有没有吧，自从用了你的狗皮膏药，我用活络油什么的都不好使了。” 我打了个打哈欠，回答道：“没了，用完了，最后一贴还不是给你那口子用了吗？还是你亲自问我要的。明天你陪我去乡下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狗，我收两条做一点，你得给我打下手。”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老枪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去你的，上次给你打了个下手，老子身上臭了整整三天，一股子狗骚味！这回说啥我也不帮你了。” 我哈哈一笑，没搭话，却是很快就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8章 狗皮膏药 说起狗皮膏药，其实里面还有一段渊源。 八岁那年，我外出务工的父亲得了一场怪病，病情猛烈而怪异。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汉子，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急剧消瘦，临走时的体重只剩下八十斤，就像是植物枯萎般。检查做了无数，却根本找不到病因。 无奈之下，只能回家等死。 不出两年，母亲也改嫁外地，从此渺无音讯。 双亲给我留下的唯一留下的财产便只有两间平房。从那时起，我便过继到了大伯房下。 大伯是个鳏夫，还是个专擅跌打损伤的医生。听说早年娶过妻，不知为何暴毙了，一直没有再娶。他对我很好，视如己出。 那时候，经常有人开车专门来找他治病。无论是数十年的老寒腿还是什么骨痛风湿，到他手里基本药到病除。无论什么毛病，怎么医治，反正到了最后肯定是要贴上一剂狗皮膏药了结。他还有个规矩，狗皮膏药从来不卖，你要是人来了，给你贴。但是你要是想带个几贴回去，门也没有，再高的价钱都不行。 那时候学校里正是流行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大伯这副视金钱如粪土的做派，在我眼中绝对是杠杠的高人风范。我便缠着他，让他教我做狗皮膏药的本事。后来磨得他实在是没办法，便让我在祖宗牌位前发了誓，要我学了就得学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当时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得授绝世武功的幸福里，发了一个毒誓，信誓旦旦的说，绝不让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失传。 这就是噩梦的开始。直接导致除了老枪之外，我整个童年里没有任何一个好朋友，所有人老远见着我都马上避开。 学做狗皮膏药，第一件事就是杀狗。 村里只要半大的小狗，几乎都被大伯买来，让我杀了个遍。都杀光了之后去邻村买，邻村的也杀光了，就去镇上买。那时候，小孩最好的朋友就是自家的小狗。我的行为把周围几个村子的小孩得罪了个遍，挨骂都是轻的，好几次放学路上把我围起来就是一顿胖揍。他们彻底将我孤立了。谁和我说一句话，都会被同伴数落半天。 即使是这样，我也只把这些磨难当成是成为高人的代价。 那时候，我五点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烧热水杀狗，先做一贴狗皮膏药出来，才能吃早饭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吃完了饭就得准备杀狗。多的时候一天死在我手里的狗就有四五条。 一开始，大伯对我的要求很低。最初只将狗杀了。剥皮，将狗皮分割成大小相同的一块一块即可。我熟练了之后，他开始教我炮制，一道一道的工序。 简单来说，先把切割好的狗皮放在热水锅里，然后往里加一些千奇百怪的药材，烂树叶什么的。整个过程还要在完全封闭的房间里操作。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当这些材料在锅里完全沸腾，煮开之后。会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我连昨天早上吃的面条都完完整整地吐出来了！这股味道还会维持三天之久！ 从我第一次独立做完狗皮膏药之后，我的遭遇比以前还悲惨了十倍。 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离我最近的人都有五米远，后来干脆所有人都不让我进食堂了。老师从来不收我的作业，因为作业本上也带着那股臭味，会连带着污染所有同学的作业本。我的座位也被挪到了角落的垃圾堆旁。老师家访不断，连校长都亲自来了两次，目的就是为了劝说大伯，让我别再做狗皮膏药，别再影响到全校的教学质量。好处也有一点，没人敢打我了，因为有好几个人都在冲向我的路上忍不住吐了。 我成为了一个大人眼中的笑柄，同学们眼中的毒瘤。毫不夸张的说，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说不定就自杀了。 有一次，我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恶臭，也无法承受旁人异样的目光。哭着跪在大伯面前，说我再也不做狗皮膏药了，我不学了。 大伯的办法很直接，他将我扯到了祠堂里，在祖宗牌位前让我跪下，然后一棍敲断了我的小腿。无视我撕心裂肺的哀嚎，取出了一块我自己亲手做的狗皮膏药给我贴上。只用了七天，我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亲身感受到了祖传狗皮膏药的神奇，虽然过程非常惨痛。我还是坚持了下来，直至今日。 这种坚持并非没有回报，后来一次命悬一线的时刻，让我意识到这祖传的狗皮膏药远比我想的厉害得多。 一大早，我和老枪容光焕发地从洗浴中心出来，直奔当地的农贸市场。 运气不好，今天来卖狗的不多，符合我心中要求的更是没有。最后在乡下转了一大圈，这才买到了符合条件的两条小狗。 做这种狗皮膏药，限制很多。首先只能选半大的小狗，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大。公狗最好，必须是黑色的，毛色越纯，效果越好。一条完整的狗皮最多只能出三块狗皮膏药，只选脑门，胸前，腰背中央的三块。其中脑门那块皮的效果最好。 按照大伯的话来说，这叫狗冲阎王殿，相传古时候有一条忠狗用脑门撞开了阎王殿的殿门冲进来救主，吓了阎王爷一跳。 哪怕再重的伤，只要在脑门上贴上这块狗皮膏药，都至少能续一刻钟的命。 买到狗之后，我和老枪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到了老枪在县城郊外租的一个小仓库里，这是我固定做狗皮膏药的据点。 两个小时后，我带着做好了的六贴膏药，回到了租的房子里。老枪逃命似的开着破五菱就跑，说是去洗车，气得我直乐。就他这破车，多洗两次我估计得散架。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用光了一整瓶沐浴露，皮都搓烂了，这才稍微压住了这股恶臭。 躺在床上也没什么事可做，就从包里掏出了那颗暗红的珠子，百无聊赖地来回翻动，看看珠子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09章 回家的路 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还做了个特别长的噩梦。 梦里那个老喇嘛没被老枪一枪喷死，反而是直挺挺的坐起来一口就咬碎了老枪半个脑袋，我拖着老枪就跑，好像怎么跑也跑不远 我从床上爬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去厕所洗手盆放了一盆冷水洗脸，抬手搓脸的功夫，听到扑通一声，感觉手心里有个什么东西掉进了盆里，吓得我瞬间就清醒了。突然意识到昨晚是攥着这珠子睡着的，我心说完了，这珠子挺沉的，这一摔八成是要碎了。 刚要伸手去捞，只见这本来是暗红色的珠子颜色竟是开始渐渐明亮，就这么飘在水面上，珠子表面暗淡的云纹变得越发流光氲氤，连带着仿佛这狭仄的卫生间里也漂浮起一缕霞光。 虽然早知道这珠子不是一般货色，但这景象可比电视剧里的夜明珠要神奇的多。 我急忙给老枪追了个电话，电话里没法详细说，只是让他来一趟，珠子出了点变化。 人都有好奇心，特别是关系到这珠子到底值多少钱的时候。电话挂了没多久，老枪就到了，拍门的声音又大又急，梆梆乱响。 “老枪，你他娘奔丧呢？一大早这么敲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捉奸呢。”我开门让他进来，顺便往外瞄了一眼，没见着人，把门关了。 老枪喘着粗气，抹了把汗开口道：“现在那珠子怎么个情况？我要是来晚了指不定你还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这珠子放你这他娘的就是个错误，也不是我多嘴，就你这样过的跟马大哈他爹似的，成天让人操心。” 我没敢接他的下茬，这小子嘴挺贱，要是再给他灌点酒，他能叨叨你一整天。 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打了盆水放在吃饭桌上，珠子往里一扔，盆里又重现了刚才的景象。看的老枪眼都直了。 “漂亮，真他娘的漂亮。你说这玩意能不能值十万？” 我斜着瞥了他一眼，把这珠子捞起来堂而皇之地用一块干净毛巾包了起来，讥笑开口：“一看你就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冲着这景，这就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稀世珍宝明白不？可能全世界就这么一个，至少也是个大型拍卖会的压轴档次。” 老枪陪笑着递了根烟过来，殷勤地点上，讪笑道：“这么多年兄弟，你也别和我弯弯绕绕，你就直说估计着能卖多少钱吧。” “我估计，往少了说也得上千万，有的是款爷追着要。”我压低着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住这满溢的喜悦。 老枪猛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咱俩还在这坐个鸡毛啊，等着贼上门呢？走走走，上北京送拍卖会去。” 其实也怪不得老枪这么大的反应。我俩出门以来，大街上发过传单，工地上做过小工，最赚钱的还是下矿那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月小两千，要不是矿上包吃包住，咱俩是一点钱也攒不住。可以说是一起从艰苦岁月里边滚过来的。突然一笔巨大的财富就这么摆在你面前，好像伸伸手就能得到，谁也没法假装淡定。 原来还打算歇两天再出发去北京。现在坐下来一商量，还是决定事不宜迟，今天就出发。出八万块钱买干尸的买主估计正满世界找我，毕竟我收了人家一万五的定金，就这么躲在家里迟早被人家翻出来。 说走就走。我立马收拾衣服，带上了银行卡现金，背着个包就出发。珠子则被我细细的包好了放在背包最深处，老枪帮我翻来覆去检查了两三遍。确保了万无一失。我又陪老枪回了趟家，老枪匆匆忙忙交代了他那女朋友几句，然后就开着他的破五菱直奔阿里昆莎机场。 这是最快，最安全的走法。从阿里昆莎机场坐飞机到拉萨，然后从拉萨直飞北京。要是自己开车，得两天才能到拉萨，这破五菱，半路就得趴窝。 五个小时之后，我俩登上了拉萨去往石家庄的直达航班。到了拉萨机场一问，去北京的飞机得明天，去石家庄的只剩下头等舱，特别贵。但在一千万的刺激下，我俩也不在乎多花这几千块的小钱了。 一上飞机，老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也仿佛看到了一千万离自己越来越近，全然忘却了前两天老喇嘛诈尸的恐怖场景。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坐飞机，来西藏的时候，都是火车转汽车，差点没颠散架了。 坐在头等舱的椅子上，老枪惬意地在空姐的指导下系上安全带，坐在椅子上施施然开口道：“老狗啊，你还别说。这飞机头等舱就是比火车舒服。这空姐也比大妈似的列车员漂亮多了。” 老枪说话声音太大，旁边俩漂亮的空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哪怕我走南闯北多年，此时也禁不住老脸一红，忙不迭开口道：“你这老枪，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咋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叫我外号呢？还有你说的话也太土了，现在讲究和谐社会人人平等，你以为列车员里边就没有和空姐一样漂亮的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没坐过飞机还是怎么地？” 那空姐笑的遮住了嘴，估计没见过像我俩这么逗的。我觉得她心里肯定在想这俩土包子哪来的。 第一次坐在这宽敞明亮的头等舱里，我确实有些局促。 那漂亮空姐强忍着笑意，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开口道：“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放好小桌板，系好安全带。”声音软软糯糯，煞是好听。 我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我连忙应好，奈何这飞机的安全带和汽车不一样。半天我也没搞清楚这卡扣是怎么扣进去的。空姐也发现了我的窘迫，弯下腰温柔地帮我系上了安全带。 忽然她脸色一变，迅速直起腰来干呕了两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瞅了我一眼，转身就跑了。 我愣在座位上尴尬至极，想直接跳飞机算了。昨天才刚做完狗皮膏药，那股恶臭还没完全散掉。没当场吐出来，已经算这空姐的职业素养高了。 丢人丢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0章 回家的路 2 飞机缓缓上升至平流层，机身逐渐改平，舷窗外的景色一下子变得明朗。往下望去，辽阔的城市被碧空无洗所替代。相比从藏地的空旷处抬眼望去，云色更加纯粹无暇，阳光丝丝晕染，荡漾起一片朦胧，向远方淡去。 空姐从前面的休息室掀开小帘，推出装满饮料的小车，小声询问着乘客要喝什么饮料。 头等舱里加上我们也就七八个乘客，很快就到了我和老枪这。人家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枪就凑过去了。“你们这飞机上有酒吗？” “有红酒和鸡尾酒，您要什么呢？” 老枪喉头滚动了一下，脸上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开口道：“就鸡尾酒了，红酒没酒味。” 空姐点点头，用小杯子倒了半杯递过来，老枪急不可耐地一口喝光，砸吧砸吧嘴，说话声音提高了两度。“这是酒啊？怎么是酸甜口的？一股腥臊味，橙汁都比这好喝。” 声音太大，机舱里另外几位纷纷投来了鄙视，厌恶的眼光。有人还说了声真没素质。 其实也不怪他们。我们早上也没怎么收拾就出发了，匆匆忙忙赶了一天路。老枪比较高大壮实，满脸的横肉，穿一身耐脏的夹克，标准的农民工做派。反观那几位都是西装革履，不是在看书就是端着笔记本电脑，脚上蹬着的锃亮皮鞋都在告诉我们啥叫成功人士。 影响了人家，我只好低眉顺目给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俩乡下来的，第一次坐飞机。您多包涵。” 说完瞪了老枪一眼，示意他老实点。老枪有些气愤，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脸色刷的一变，就像打了一层厚厚的白蜡。他瘫坐在座位上，嘶吼了一声疼，捂着肚子，如同煮熟的对虾一般蜷缩在一起，嘴上发出了嗬嗬声，开始猛扯自己的衣服。 “咋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说完我便去扶老枪。和他一对眼，我就感觉到这事情不简单。 他疼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其实老枪是个挺能忍的人，有一回守矿械斗的时候，被人一锤砸在后背，当场就软倒了，吐了口黑血。后来送医院的路上还和我打趣，问我医院里边会不会派一个漂亮的小护士来照顾他。 我第一反应就是捏住他的嘴，别让他咬了自己的舌头。老枪这时候力气大得惊人，单手一推，我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步，一下子就撞翻了运料车。 老枪这时候就像疯了一般，身上穿着的夹克都被自己挠烂了一层。空姐全程站在边上看着，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尖叫了一声就往回跑。 我顾不上那么多，一扯老枪的衣领就把他丢到了过道上。开口就对旁边吼，“愣着干嘛，看戏啊？过来几个人给我把他摁住咯！” 大家反应都挺迅速，急忙过来抓手抓脚，将老枪死死地摁在地上。情急之下，我从翻了的饮料车里拿了几个一次性纸杯捏扁了，掐着老枪的嘴就往里塞，他没抗拒，一口咬住了。此时他浑身颤抖，脸上已然是青筋暴起，眼眶里血丝密布。 这时候机舱里响起了广播，问乘客里有没有医生，请马上赶往头等舱。 我哪能慢悠悠的等这个？大伯就是个中医，虽然专精跌打损伤，但平日里乡亲们有个小痛小病都喜欢找他，他给开个方子让你去抓药，也能给你治了。老枪刚刚拼命抓肚子上衣服，我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把他衣服拉开了。 他肚子上的景象，让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从肚脐正中央开始，有一道筷子粗细的血线笔直向上延伸，已经有大约五六公分长，仔细一看，还在缓缓变长！我伸手一按，血线的触感坚硬，完全没有人皮肤的柔韧感。 邪门！ 我脑海里瞬间就闪过那天晚上，老枪伸手往老喇嘛嘴里抠的场景，十有就和那有关。我抓起老枪被烫伤的右手一看，只见他的食指中指一公分的位置，竟是如同枯死的树皮一般。我瞳孔一缩，这他娘的不是和老喇嘛的皮肤一样吗？ 难以想象这痛到底有多剧烈，老枪铁打一样的生猛汉子此时已经不怎么挣扎了，他已经是口吐白沫，时不时抽搐一下，眼看着就是出气比进气多了。 这时候，从经济舱那头跑过来一个中年女子，神色冷静。嘴里喊了声：“让让，我是医生。” 说完便在老枪头边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皮，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脸色凝重：“恐怕是急性心梗，脑梗一类的。病人此时，说白了就是命悬一线。只能看能不能快点降落，送医院了，送的及时恐怕还有的救。”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忍住一脚把这老女人踹开。说的净是废话，你直说你也看没出来是啥毛病不就完了，啰里啰嗦一大堆，啥忙也帮不上。 我心里清楚，要是等飞机降落再送到医院，黄花菜都凉了。看了看肚脐上的血线，此时已经有差不多十公分长度了。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大伯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秋啊，狗头上那块皮做的膏药你得随身带着，关键时刻救命用。”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起身拉开头顶的储物柜，从包里翻出来那块狗头皮制的膏药，放在手心里快速搓热。祖传下来的秘方，我是从未怀疑过的。但第一次用，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我望着老枪蜡白的脸，心里百味陈杂。老枪啊老枪，兄弟我还是第一次用它救命，要是连我祖宗留下的法子都救不了你，你就怨自己八字不硬吧。 念叨完，膏药也热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撕开膏药封皮，恶狠狠地朝着老枪的肚皮上拍下，封在了血线上。 几秒之后，老枪的肚皮一阵收缩，膏药上竟然冒起了一阵青烟！正当我惊讶无比的时候，老枪似乎不受控制般，上半身猛的抬起，一脑袋撞在我鼻子上。 我两眼一酸，一屁股向后栽倒，鼻血喷薄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1章 回家的路 3 我放下沾满了血的湿毛巾，递给空姐，很快空姐递给我一条新湿毛巾。老枪斜靠在座位上，虚弱无力，急促的呼吸显现出内心的不平静。 这时候机长开始全机广播，说因为飞机上有乘客出现紧急医疗事故，飞机即将返航拉萨贡嘎国际机场降落。我急忙拖住空姐，好说歹说才让她去通知机长，紧急医疗事故已经被完美解决了，不用返航。 最后机长还是亲自过来确认了一下老枪的状态，发现他神志清醒，并未像空姐描述的那样严重。 我只得解释道自己是一个中医，老枪是我的朋友，他患有一种非常罕见的羊癫疯，正好我有偏方可以治这个毛病。 机长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老枪情况稳定，飞机返航之后复飞的程序又很麻烦。最终还是做出了继续航行的决定。 头等舱的其他几位乘客亲眼目睹了我神奇的治疗方法，啧啧称奇。不断旁敲侧击问我是哪位中医大家的弟子，刚刚膏药还有没有，重金求购之类的。我此时烦躁异常，只好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尚未出师，只是正好有偏方针对这个病而已。我心想你们这群势利眼，刚刚还是一副瞧土包子的眼神，这下又装作真诚求药了。傻子才给你们。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人，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时候老枪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问道：“老狗，我这是咋回事？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没底呢？” 我摇摇头，做了个老喇嘛的口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手指，然后拍了拍他，示意人多嘴杂，下飞机再说，一切有我。 老枪给了我一个明白的眼神，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很多时候，我都挺佩服老枪这种没心没肺的做派。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从不因为任何自己无力改变的事情瞎操心。和表面上的胸有成竹不同，其实我心里堆积了一大堆的疑问。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老枪这个猛然发作的怪病和老喇嘛有关，我心里甚至怀疑这可能根本就脱离了病的范畴，更像是中了邪。可老喇嘛的尸体已经被我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根本无法寻找原因。我非常想马上联系霞扎，问问他，接触过老喇嘛干尸的人有没有出现相同的状况。还是说，只有把手伸进干尸嘴里的老枪出现了这种状况？还有我想不通的一点，为什么狗皮膏药竟然能压制住这种状况？莫非除了治跌打损伤之外，这玩意儿还有别的用处？ 疑点太多，怎么也想不通。 老枪那痛苦到了极点的表情仍然历历在目，这让我改变了去北京卖珠子的想法。我打算先回家问问大伯再说。小时候他常给我讲些趣事，各地的奇异见闻，天文地理均有涉猎。有些故事我现在回忆起来仍觉不可思议。听村里老人说过，早年间是个走南闯北干大事的人，自从我父亲死后才落叶归根，安顿在村里守祠堂。 我当时观察的非常仔细，膏药贴下去之后，老枪几乎是几秒钟就止痛了。那根血线似乎瞬间扭曲黯淡了一些，莫不是变成那道青烟蒸发了？ 也许只有见到大伯，才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老喇嘛是诈了尸的。尽管如此，我却不愿意相信，这是尸毒或者诅咒一类的东西。忘了从哪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是如果有生物强电刺激的话，尸体确实有可能会突然一下子坐起。 总之我骨子里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神，唯物主义社会长大的人，哪里会信这些虚无的说法。即使是亲眼目睹了什么特别诡异的事情，我也相信这并非诡异，只是科学不够发达，尚无法解释一些超自然现象。 如果古代的人突然见到天上有一架飞机，以他们的认知绝对无法想象这是个什么东西，极有可能会认为此乃神兽，仙人的座驾。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飞机正在降落，从舷窗往外看去，机场的跑道就在近前。伴随着一阵颠簸，飞机已经停稳了。 下了飞机，实在是没法拒绝机场方面派过来的救护车，只好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既来之则安之。我拖着老枪把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个遍，抽了四五管血。结果除了胆固醇偏高之外，啥毛病没有。老枪傻眼了，我却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c 后来医生询问老枪，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吃什么不对的食物，或者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老枪看了我一眼，我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心说你这二傻子，总不能把你扣别人喉咙的事情说出来吧？ 老枪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事。就编了一通瞎话糊弄了过去，连肚子上贴了个狗皮膏药的事也没说。 我意识到，在医院再检查下去恐怕也是浪费时间。叫上老枪，抱着一堆检查报告就走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出了医院已经是六点多了。老枪提议找个大排档喝酒压压惊。 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喝酒？我心里无语得很，站在大街上就数落了他一通。“你小子真他娘的吃饱了就杀厨子，放下筷子就骂娘。忘了飞机上喝完酒了自己是个什么样了？我和你说，你要是再给老子乱来，正好你身后就是医院，直接抢救得了。” 见我动了真火，老枪舔着脸赔笑：“狗爷您别生气啊，咱这一百八十多斤可全仰仗您老出神入化的狗皮膏药撑着呢，您这要是撂担子跑了，我岂不是就抓瞎了？” 我哼哼了两声，皮笑肉不笑：“原来还知道是老子救了你啊？你小子还真是拿了秤杆就忘了秤砣——不知轻重呢。” 最终我们俩还是路边随便找了家面馆，点了份炸酱面，凑合着吃了。 我和老枪老家在石家庄无极县，挺远的。那么晚了不好找车。看老枪连吃了三大碗面条的表现，我觉得他肚子上的红线早一天晚一天解决，也没什么大碍，就商量着找一家酒店先住下。包里有那颗珠子在，住路边小旅馆也不放心。最后找了家颇上档次的四星级酒店住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2章 回家的路 4 进到双人房的房间里，我第一件事就是告诫老枪，不准洗澡。万一要是膏药被一不小心搓掉了，怕又出什么新变故。 老枪有些不以为意，嘟囔了一句：“老子三个月不洗澡都没问题，多大个事，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鸡蛋呢。” 我没空搭理这无赖，迅速脱了身上的衣服钻进洗手间。昨天做膏药时残留下来的恶臭还未清除。我打定主意不用光酒店里的沐浴露誓不罢休。 一小时后，我仔细闻了闻全身浓烈的沐浴露香气，比较满意。抬眼一看，只见老枪鞋也没脱，四仰八叉地躺在单人床上睡着了。我一手捂着鼻子，帮他脱了鞋，他娘的一股羊骚味，幸好这世上也没几个人比我的耐臭性更高，不然非得背过气去。胡乱给他掩了一层被子，最后才在另一边的单人床上重重躺下，点了根烟，靠在床头。不知怎么地，烟雾缭绕中就想起了大伯这个人。 印象里，大伯除了教我做膏药的时候像个夜叉之外，其余时候还是挺和蔼可亲的。他今年也六十了，孤苦伶仃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照顾着。 记得二十岁那会儿，年底我回家过年，大年三十的下午，有一个乡亲摔断了腿，家人来请他去接骨，当时我们爷俩正坐在屋里和面包饺子，他二话不说洗了手就去了。折腾到夜里八点多才回来。那天我问他，”大伯你手艺这么好，为啥不去镇上开个诊所？总比守祠堂要好。” 他当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说：“你爹去了以后，我的确在镇上开了个诊所。可是当时谁家也不富裕，看完了病，就这么一两块钱的药费也只能欠着。这个人说等家里卖了鸡就回来交药费，那个人又说先欠着，等家里杀了猪再补上。我也不能因为人家没钱就不给抓药了吧？家里没余钱我也理解，可俩月后我一算，不仅一分钱没赚，反而还赔了不少。只好关门大吉。” 大伯很少和我提及他的往事。他这样的回答，我觉得特别有趣，忙追问道：“那他们欠你的医药费还上了吗？” 大伯眉毛一挑，斩钉截铁地答道：“那肯定还了啊，欠啥钱也不能欠医生的钱，乡亲们这点信用还是有的。不过后来我却是淡了给人看病的心思，要是找到家里来，我也不好推辞，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这人呐，做人不能啥事都向钱看，你要是把钱看重了，也就把自己看轻了。” 当时我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年他的许多教诲，现在回忆起来，话里行间充斥着不少人生的真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讪笑了一声，自己终究还是俗人一个，满脑子都是赚钱发财的念头。做不到像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一样，张嘴就是大家，闭口就是奉献。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坐上了最早一班去无极的车，到地方后又辗转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午饭的时候，终于是看见了祠堂门口那副老石磨。 据族谱记载，祖祠建于康熙年间，在道光帝那会儿毁于八国联军战火，那时候村里还有几家大户，所以很快就重新盖了起来。但没过多少年又遭了匪患，土匪进村的时候，当时守祠堂的老人讲祖宗牌位放进坛子里，埋在了粪坑底下有幸逃过一劫。而自己却在烈火中与祖祠一起，化成了飞灰。建国之后，有一次清塘清淤活动的时候，这才偶然发现埋在粪坑下面的祖宗牌位，从那次匪患中活下来的村民们齐心协力，再次重建了祠堂，请回了祖宗牌位。 小时候，祠堂是最热闹的。无论是什么红白喜事，村民大会，都是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举行。后来村长还会请人晚上来放电影，只是次数不多罢了。 走进祠堂，看见有个大娘踩在梯子上，正在拭擦神台上的牌位。听到我和老枪进门的声音，回过头来问，你们找谁？ 这大娘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是谁了，也不好贸然就上去打招呼。 老枪却是一拍大腿，对我说：“这不是原来镇上供销社的李婶嘛，那时候我常去给我爹打酒来着，您还总叮嘱我不能偷喝。” 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和老枪有一次偷喝了几口她放在柜上的勾兑酒，她拎着扫帚追了我们一路，记忆深刻。 李婶也反应过来了，忙从梯子上下来，拉着我的手一脸热情。“是秋回来了吧？你也是的好几年也不着家，你大伯常念叨你，他今天去镇上喝喜酒去了，估计一会就叫人送回来了。坐着等一会儿啊，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去。” 我有些无所适从，主要是李婶的眼神太奇怪了，就像是看自家儿女似的。第一眼看见她在祠堂里擦咱们老萧家的牌位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是大伯的夕阳红。牌位这东西也不是桌子椅子，要不是自家的人，谁敢乱擦？ 我忙回道：“那您叫他回来吧，我也想他了。” 这次回来情况比较紧急，老枪的肚子上就像安了颗定时炸弹，让人心神不宁的。等了大半个小时，正当我打算打电话催催的时候，大伯被人送回来了，脸色微醺。 我连忙迎过去，还没等他开口，我就拍了拍老枪的肚子，说你给我大伯看看。老枪会意，站在太阳底下就掀起了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3章 神秘血线 那血线和昨天比起来又长了一些。 从肚脐眼开始往上笔直延伸，昨天我明明用膏药完全盖住了血线，可这时候却又重新冒出头来。 大伯低头一看，笑眯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仿佛见着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只见他长叹一口，声音充斥着苦涩与悲哀。“这是哎！你们怎么会沾染到这鬼东西？” 早上的时候，老枪还站在镜子前腆着肚子看了半天。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挺着急的。见大伯认定了这是个极其麻烦的东西，他也有点绷不住了。 “我说萧大伯，您可得瞧仔细咯，我这人胆小，可禁不起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有多严重？” “什么玩意儿？”大伯冷笑了一声：“这他娘的是崔判官的勾魂笔！你说是什么玩意？要不是这块膏药镇着，你这会儿已经去报到了。” 听到这个回答，老枪哭丧着脸，看了我一眼。我耸耸肩，表示我虽然救你一命，但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大伯弯着腰，用指甲轻轻挑起膏药边，揭开了一半，只见那红线瞬间抖动了一下，猛的向上一窜！见机不对，大伯又马上将膏药重新封上了。就这么短短一刹那，老枪已经疼得出了一头的细汗。 大伯沉吟了一会，苍老的面容浮现起追忆之色，随即又咬住了腮帮子，看起来颇为狰狞。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挥挥手说。 “秋，你去把我屋里的床抬出来，就放在太阳底下。小李，你快去村头萧二叔那，把他家那只大公鸡抓来，就说我救命急用。” 大伯一改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样子，我和李婶皆是意识到了事态之严重，也没多问，就匆匆去了。 很快，一张老式棕板床就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支了起来，李婶抱着只大公鸡也就位了。 虽然此刻的场面有些肃穆，我还是不得不说，简直就是鸡中的吕布。我估计足足有三十多斤，雄壮异常，头顶着深红的肉冠，身上五彩斑斓，从李婶怀里一扑腾，双翼一展就下了地，竟有人的大腿这般高，活脱脱一副将军解战袍的骄傲模样！ 大伯看见这公鸡，也是微微额首，一副满意的样子，随后背着手缓步进了祠堂，声音缓缓传来。 “孙家小子，你跟我进来。” 孙是老枪的本姓，以前老枪常来家里找我，大伯自然是认识的。我拍了拍老枪的肩膀，便和他一起进去了。 祠堂最里面有一座神台，阶梯状，供奉着二十多尊先人牌位，黯淡古朴，让人心生敬畏。只见大伯点上了三支檀香，拜了一拜，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目前的情况，可以说已是生死存亡之际。你腹中血线，我早年间倒是见过一次，依我看来，这不是病，更像是被人下了咒。只是那人情况比你严重许多，我倾尽全力也无可奈何。今次再遇，记起了那人临死前的惨状，于心不忍。虽深感恐慌，亦愿再试。不知你可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老枪呆立当场，忍不住和我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虽然知道这东西相当邪门，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老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也没法马上就说，行那就来吧。 我朝着大伯走近两步，询问道：“没那么严重吧？我看老枪挺好啊，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大毛病？” 大伯摆了摆手，面露疲惫之色，似乎不想再多解释。持着香，就这么看着老枪，等待他做决定。 进退两难，老枪脸色变幻数次，最终还是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接，却被我猛然攥住了手腕。 社会险恶，早已造就了我万事小心谨慎的性格，从大伯前后的表现看来，我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千头万绪，在脑中已经缠绕成了一团乱麻，一时间倒也说不出哪里不妥。我试探性开口道： “大伯，这个所谓咒的情况，那能不能详细说说？也好让老枪心里有个底不是？刚一回家就这样生啊死的，总叫人心里堵得慌。” “多说无益，要是错过了中午的日头，只怕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大伯发现了老枪的窘迫，终究还是开口道：“你和我家一秋一起长大，我也权将你当成自家子侄，这么说吧，这贴膏药啊，叫狗冲阎王殿。形象的说，就是你左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有条狗咬住了你右腿的裤腿不让你进去。但狗的力气没人大，终究你还是要进去的，能保你多久，还得看你自己命硬不硬。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份上，老枪也是明白了。只怕自己今天横竖也是躲不过这一遭了，只好豁出去接过檀香，对着牌位规规矩矩上拜了三拜。 诸事抵毕。 脱了上衣，老枪认命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唯有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内心的剧烈波动。 我故作潇洒地安慰他，“你慌什么？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老枪这辈子作恶多端，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还等着你去祸害，哪能说死就死了？”这时候大伯提着个小木箱，从屋里出来了。我急忙让到一旁，“放心吧，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年传下来的医术，救过的人咋说也能绕地球三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老枪被我说的哈哈大笑，高喝一声，“来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烈日当空，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只见大伯绕着老枪走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对围观的十来个本家村民说道：“属鸡属狗者速速回避，免得沾了晦气。” 说完，从小箱子中取出一个墨斗，手指一弹，将墨线一端缠在大公鸡的左脚，截取另一端，缠在老枪右手食指上。随即取了柄小刀，在鸡后颈处轻轻一抹。神奇的是大公鸡居然毫不反抗，任由大伯将大拇指按在伤口处。 趁着手中鲜血未干，迅速地在老枪印堂正中央，膻中穴各画了一横。 这时候异变突起，只见那血线忽明忽暗，如同有生命般挣扎，狗皮膏药底下升腾起一小股青烟，脱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4章 神秘血线 2 俗话说黑驴的蹄子，公鸡的血。是天底下最克制污秽的两样事物。 那血线猛蹿到膻中穴的位置，一头就撞上了鸡血涂的横线上。仿佛有一种我看不见的神秘力量在面前无声交锋，血线越发猩红，而鸡血则慢慢变淡。 老枪大吼一声，忍不住想翻身而起。大伯眼疾手快，猛的踏前一步，翻手间一张狗皮膏药就拍了上去，仔细一看，那膏药上用鸡血勾勒了一个我我从未见过的符号。我站在一旁，只觉得周遭蓦然一静，耳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猛犬的咆哮声。 我面色凝重，心中却泛起一阵波涛汹涌。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断的刷新着我的认知，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此刻就想冲上去问大伯，你用的是不是法术，关键时刻，我还是讲即将冲出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情况不容乐观，血线拼命颤动，似乎想冲破膏药的封锁。而膏药贴在膻中穴的位置，仿佛一块黝黑的烙铁深深嵌入，纹丝不动，只是激起袅袅青烟。往肚脐看去，一条刺眼猩红入目，已然胀到了手指头粗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皮肤撑开！ 血线出乎意料的顽强，源源不断地向上冲击，膏药虽然神奇，但终究是无根浮萍，再僵持下去，只怕凶多吉少，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线总会被冲垮。 我都能看见的事情，大伯没理由看不见。只见他手指一弹墨线，那大公鸡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指令般一跃而起，就这么站在了老枪的肚子上，锋利的喙闪电般就啄在了狗皮膏药上，入肉三分。那姿势让我想起了人举着杯子喝水的模样。而后就静止不动了。 时间过得很慢，可能有一两分钟，也可能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大公鸡将喙拔了出来，仰着头左顾右盼了一番，发出了一声高亢而持久的鸡鸣。便直直的从老枪身上栽了下来，一动不动。 大伯长出一口气，弯下腰解开了鸡脚上缠着的墨线，看也没看老枪，只是双手捧着大公鸡的尸体，大跨步进了祠堂。 这让我愣在原地，大费了一番周章，结果只是让一只鸡上去啄了一下，就搞定了？我忍不住开口追问道：“难道就这么完了？” “你以为呢？鸡叫了就说明万事大吉。”大伯头也没回地答道。 转头一看老枪，嘿，那条吓死人的红线果然没了。除了浑身出了一身透汗，肤色苍白之外，没看出有什么其他毛病。只是人晕过去了。 没死就行。我小心的撕下那块画着符号的膏药，往口袋里一揣。找了块创口贴贴在老枪胸口上，就进去找大伯去了。 直进到后院才看见，大伯点了个火盆，正在焚烧大公鸡的尸体。我想着，这鸡咋说也是为了自己兄弟死的，在人家的最后时刻，我得尊重。很是虔诚地鞠了一躬，替老枪说了声一路走好。 好不容易等大公鸡烧成了一堆灰烬，我主动寻了个坛子装好，说是要给老枪好好珍藏，别忘了救命恩人。 大伯眼珠子一转，说了声也好，抬脚就要走。 我突然感觉到，大伯这是有意在避开我。既然如此，我更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伸手掏出了老枪身上揭下来的膏药问他，老枪身上的血线是啥？这膏药上的鬼画符又是啥？我心里憋着一大堆疑问，非要一次性弄个明白不可。 大伯直勾勾的盯着我，悲哀中带着一种复杂，问了我一句意想不到的话：“秋啊，你信命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和我信不信命有什么关系？这问题虚无缥缈让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上，其实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不走运的时候就会想，可能这就是命吧。而有所成就之后，往往就会认为这是我自己努力拼搏的结果，可不是生来就注定的富贵命。 这根本是个无解的伪命题。 具体到我自己身上，其实我是不信命的，难道我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以后的老婆是谁？这也太扯了。但转念一想，也许大伯更想听到的答案是我信命。 好奇心迫使我做出了选择，我违心的说，“我相信有些事情冥冥中天意注定了。该我知道的，我总会知道的。” 沉默半响，我们爷俩在后院坐下。大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极有耐性地等着他开口。哪曾想，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爹死于一模一样的症状，也是那种血线，只不过他是从脚底开始的。” 我感觉脑海里瞬间嗡的一声，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窜脑门，却发作不得。嘴里一阵苦涩，揉了揉眉心，这才开口道：“您瞒了我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告诉我了。” 大伯一脸哀戚之色，仿佛心底最悲苦的往事在眼前重新浮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父辈的旧事，对你来说也许太过沉重，你爹临死前做梦都想让你有一个安定自由的生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所谓怒极反笑，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样子。我猛的站起身来，疯狂地嘶吼道：“那您知不知道从小没爹没妈的感受？又知不知道我从小到现在吃了多少苦？既然老枪的症状和我爹一样，那您大概很想知道老枪是怎么沾染上这么邪门的东西的吧？我也不怕和您说，这是在藏区，从一个死了不知几百年的老喇嘛嘴里抠珠子的时候沾染的，您知不知道！” 说完我从包里找出了那颗珠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大伯抬手制止了我，苦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东西是在西藏染上的，也知道你们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终究还是命，本以为从你这代起，咱们老萧家就能活在阳光下不过说起吃苦，”大伯失态一笑，声音竟是越发激动“你吃的苦，哪里赶得上我和你爹吃的苦的十分之一？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和你爹为了你，付出过多少难以承受的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5章 往事 听大伯言语之间，我隐隐觉得事情并非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心中纵然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他弯腰捡起了珠子，攥在手心用大拇指搓了搓上面的浮土，踱步进了厢房。示意我跟过来。 只见他将珠子放在一个搪瓷杯中，从热水瓶里倒满了开水。我凑前一看，不断有微小的气泡从珠子里冒出来，约莫一分钟之后，珠子居然渐渐从杯底浮了上来。 大伯两指一捏，将珠子提了起来，随即关上门，放下了窗边的帘子。房间里昏暗无光，我却依然能感觉到大伯目光灼灼盯在我脸上。 “你可想好？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是常人能看的。你要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大可现在就出去。” 我心中暗自鄙夷道，有这么严重？纵然这珠子有天大的秘密，我也只当是看了部电影，看一看而已，有什么关系？ 我极快的回答：“没事大伯，我看。” 大伯见我似乎没有放在心里，又郑重重申了一遍：“只好叫你知道，我和你爹年轻时，也面临了和此刻一样的选择。但直到现在我也后悔当时的选择。” 他刚说完，就摆摆手示意赶紧让我看看，这珠子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萧家子孙，餐风饮露，顺应天命。终究还是无法摆脱当年”大伯摇摇头，不再劝我。而是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手电筒，借着光不断转动着珠子，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半响之后，他突然左手托着珠子高高举起，右手将手电筒的光芒调到最大，就这么紧贴着。 异变突生。只见一副有些模糊的画像突兀出现在墙上。仔细一看，似乎在一片连绵大山中，有四座高峰。在第二座高峰的半山腰上，有一个三角标记，标记一侧写了两个字，也不像常见的古体字，字体弯弯绕绕，极为复杂。 大多数人对古体字都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越不像简体的字体，年代越是久远。而这两个字，我感觉根本就不是中国字，更像是两个符号般。 “果然，不是当年那一颗，那个传闻没错，这天底下猩珠不止一颗。”大伯沉声道。 “猩珠？是个什么东西？照出来这幅图，是不是地图？”我从大伯手中接过猩珠，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什么好来，比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还浑浊一些，显现出图像之后，沉重了许多，珠子表面多了许多微不可查的小孔，我数了一遍，共十二个。说白了这珠子如果不是能显现那副图的话，就和路边烂大街的工艺品一样，十块钱都不值。 “照出来的确是一幅地图，地图里的场景具体是什么地方，还得仔细寻找。至于猩珠，我以前确实见过，我和你爹还短暂拥有过一颗，不过这些就说来就话长了，还得和你从头说起” 原来，我家祖上是祝由一脉的分支。 祝由一脉源远流长，真要往深处论起来可不得了。相传，自神农尝百草，熟悉了百草药性，而后岐伯因病而制方，由黄帝深行五原，祥察人世间的种种病痛。这些太古先贤，分类整理了之后，传下医家十三科。祝由科是其中一刻，乃黄帝轩辕氏秘制符篆，驱邪伏魅。 众所周知，中医浩瀚博大，世间百病皆可用药石针灸痊愈。但总有一些邪病，怪病，药石针灸皆是无效。这时候，祝由科的医师便是病人最后的依靠。 古时候，祝由科医师所制符篆，一般写在动物毛皮，或者黄纸上。此乃天神的文字，是用来传达天神旨意的符信。不但可以消病除灾，更有甚者镇妖除魔也不在话下。 当然事实是不是如此，谁也不知道。千百年来风雨摇摆，天灾不断。祝由一脉渐渐凋零了，分支散落各处，种种不可思议的绝学，也大多湮灭在了时间长河里。我家就是其中微小的一支。 祝由士们在各自的地域艰难的生存着，因为祝由的本领充满着神秘色彩，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好像可以沟通鬼神。历史中多次叛乱，藩王造反的事情背后，其实都有不少祝由士的背影。 可是，历朝历代的叛乱，基本就没成功过。每一次失败，其实都是对祝由一脉的重重一击。 到了晚清年间，祝由一脉所流传下来的种种不可思议的本领，已经所剩无几了。众多门徒，也就只能依靠着自己所学到的些许皮毛，伪装成得道高人，在江湖中坑蒙拐骗，主要是以糊弄达官贵人维持生计。自此，祝由就彻底沦为了普通的江湖门派。 太平天国年间，我家出了一个惊才艳艳的人物，叫萧平。这人悟性极高，三十三岁的时候，就将家中流传下来的祝由绝学都融会贯通了。于是他外出闯荡，闯入了这轰轰烈烈的世道。 1852年的时候，杨秀清发布了一篇战斗檄文，名为《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随后率军进攻长沙。萧平受到影响，便加入了天平天国的造反运动中。机缘巧合下，萧平受到了东王杨秀清的看重，于是将他收到身边，成为幕僚之一。 战事逐渐变得顺利，太平天国成了气候，如烈火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大地。到了1856年底，太平军攻破了大清的江南大营，一时间风光无亮，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天平天国的第一人，绝对的领袖。 此时，天平天国占据了整个中原，天下大势依然落定。但萧平早已看出来，杨秀清虽然重情重义，但终究是缺了些帝王的胸襟和气魄。这时候，杨秀清已经深陷权力的旋涡。他常常打着代天下旨的名义，向天下表达自己的意志。表面上是杀土豪分田地的做派，其实就是为了排除异己，将更多的权力收拢到自己手中。 这个过程中，杀的天昏地暗，人头滚滚。萧平就是杨秀清手中，握着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16章 往事 2 说起行军打仗，萧平一窍不通。但说起排除异己，搞暗杀，偷东西。估计整个太平天国里面都找不到一位比萧平更厉害的了。而萧平在杨秀清身边，除了幕僚，更多的还是亲信随从的地位。连年征战，萧平至少从绝地中挽救了杨秀清三次。 太平军说白了，骨子里就是农民武装。那些大人物的亲随护卫，大多都是从战场中脱颖而出的，冲锋陷阵自然是一流，但是论起杀人保护的功夫，离萧平还差很远。 有一回，北王韦昌辉手下一员姓邱的将军出言讽刺了杨秀清，杨秀清非常生气，乘夜色派了二十近卫强攻邱府，势必要送他归西。却怎想，二十近卫几乎都死在邱将军的一个贴身护卫手下。第二天一早，却只逃回来一个人，据那个逃回来的近卫说，此护卫擅使一双快刀，左右挥舞之下，众人竟然是沾着就死，碰着就伤。无人能敌。 萧平此时就站在一旁，闻言淡然一笑，对杨秀清说：“东王殿下，吾孤身一人便可一夜之间让其死于非命，且毫无痕迹。” 杨秀清大奇，连忙追问。萧平也不说，只是回答道，东王殿下莫问，明日便有结果。 接下了这桩差事，萧平就离开杨秀清府邸。他先是易容成送菜的伙计，从侧门进了邱府。只看了一眼，发现后宅戒备森严，哪怕是白日，后宅门口也有一队护卫常驻，自己从侧门进来，直到出门，身边都有人盯着。哪怕是东王府邸，也就是这种等级的戒备。只怕经过昨日一事之后，邱将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萧平有些暗自心惊，这也太怕死了。他意识到按照这个戒备，恐怕入了夜之后，也会四处掌灯，想无声无息地潜入进去，杀人之后再安全撤出，已是痴人说梦。到了中午，还是毫无头绪。萧平心想，刚刚在东王面前夸下了海口，要么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告诉他事不可为，自己虽然不会有什么责罚，但在东王的心中，难免落下一个浮夸的印象。 皇天不负有心人。 中午时分，萧平在邱府后门不远处一家粥店坐下吃午饭，无意中探听到掌柜对客人的自夸，说是邱将军的夫人非常喜爱自家的海鲜粥，常常吩咐下人来买。这让萧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经过半日的打听，萧平其实还是心底还是挺敬佩这位邱将军的，此人有情有义，作战勇猛，对下人非常宽厚，品行正派，不嫖不赌。此人四十出头，乃是穷苦出身，飞黄腾达之后对发妻不离不弃，也没有纳妾之举。 萧平的第一念头是，下毒。既然无法潜入邱府，下毒非常好的，也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但他转念一想，又排除了这个想法。 第一，邱将军不一定会喝这个海鲜粥，哪怕是喝了之后，一旦被发现中毒而死。买粥的下人，粥店的老板，全都都要遭殃。萧平为人虽然狠辣果决，但也不想牵连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第二，邱将军中毒而死，只要仵作一验尸便可发现。凶手几乎是呼之欲出的，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锱铢必较的杨秀清派人谋害了他。虽然杨秀清并不在乎这些，但难免落人口舌。萧平觉得，如此一来，也无法显示自己高超的手段。 人无完人，再高明的防备也终究会有缺陷。而邱将军的缺陷，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缺陷的缺陷。那就是他只有一个夫人。 此时，一个完美的计划从萧平心头浮现，随后又仔仔细细推演了两边，发现毫无漏洞，便哈哈一笑，在桌上拍下了一小块金子，起身走人。临走前还狠夸了一番掌柜的，你家的海鲜粥真是鲜美异常，以后定要常来。 出了粥店，萧平跑了三家药铺，买了十几种常见的药材，回到住处便开始炮制起一种药丸来。 此药名为红鸾丹。 是一种催情药物。和一般的催情药物不同，红鸾丹非常奇特，乃是祝由绝学的一种，它只对男人起作用，通体红色，但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加入特定剂量的天葵子之后，红鸾丹的药性就会变得极其猛烈，但融入水中之后，便有三个时辰的限制。三个时辰之后，药效全无。 此药男人服下之后，非常难以压抑莫名催生的。交合释放的一刻钟，便会昏昏欲睡，再一刻之后便会心力衰竭，再一刻之后，便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所以这种加了料的红鸾丹，又叫仙三刻。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毫无痛苦。哪怕是仵作将尸体剁成碎肉来检查，也只能得出暴毙而亡的结论。 天色将暗，大功告成。萧平倒了一杯清水，将红鸾丹用手指捏碎，投入了杯中。待红鸾丹化开，杯中清水果然是清澈一片。见一切无误，萧平才将下了药的水倒入密封的竹筒中。又等了一会，天色已经完全变暗，就换上了夜行衣，往邱将军府去了。 到了邱将军府外，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萧平原地一跳，便扒在了墙头上，微微露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戒备森严，想凭借轻功高来高去，必定会被发现。 这也就是萧平这种祝由一脉不出世的奇才，哪怕是换做天下第一的飞贼来，也是毫无办法。毕竟你轻功再高，身法再奇，腾挪之间，也难免带起风声，在灯下也难免会有影子。 萧平缓缓吸了一口气，闭目憋了一会，猛然吐出。只见他的身体竟然慢慢缩小变薄！身长只有岁小孩这么高，更奇特的是，只有四五寸厚。整个人如同一块布一般，在墙头慢慢爬。 这是祝由门中最为难练的壁虎功，只能从四五岁的时候练起，过程漫长痛苦。要是错过了四五岁这个阶段，哪怕你天资再高，也无法练成这项绝技。 约莫一个时辰，萧平摸到了后宅的北厢房屋顶，一般北厢房是主人房。心里估算了一下桌子的位置，慢慢挪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瓦片一角，低头凝神一看，果然底下正对着桌子，桌上放着一壶茶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