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了无痕》 第01章 幽篁深处 幽篁深处。 家人们围坐在屋前，享受着穿林度水的清风，听着竹叶簌簌的舞动乐声，热闹地聊着天。我独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仰望着天上一轮明月，看那玉壶光转，时而躲在云上，时而露脸而笑。我终于被她的俏皮逗乐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明天，我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我的心情就像那明月，时而蒙上离别之伤的阴云，时而有种难抑的兴奋之情。我不知道那未知的城市会是怎样的繁华，更不知道我的大学生活会有怎样的精彩。 此刻，我遥望着远方，黑黝黝的大山挡住了我的想象，朦胧的夜色却使我的遐思更缥缈。 凉风拂过，吹来稻香。夏蝉飞在树上低鸣，田蛙隐在水里吟唱。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望着窗外，低声念道。 “如玉，怎么不出去聊天？”妈妈走进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仍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是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怕不习惯？”妈妈挨着我，坐下来。 “嗯。”我有点心不在焉。 “不用担心。你舅舅，舅妈还有晗玉都在那里，周末你可以去他们那里玩。你舅舅人很好的，他从小就疼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去找他。”妈妈关切地望着我说。 舅舅？我在记忆里搜索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舅舅。 舅舅远在省城，听说是省里的一位高官，平时很少见面。唯一的一次是在外婆的七十大寿上，舅舅一家都来了。我印象中只有那一次见过舅舅，之后再也没有碰到过。 过年过节，舅舅是不会到我们家来的，因为我们家不仅离舅舅家很远，离外婆家也很远。 我望着双鬓苍白的妈妈，看着她那依依不舍的神情，突然一阵酸楚涌上我的心头。 妈妈早年的青丝不知何时已成暮雪。 尽管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对我非常客气，客气得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可是他们却细心周到地抚养我长大。他们把我当成掌上明珠，田里地里的活，再忙，都不许我去帮忙。 书豪，我的哥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公然表示过他的不满。可是不管他怎样，爸爸妈妈还是像宠公主一样宠着我。虽然呆在这艰苦的农村，我却肤白如脂，手如白葱，貌若桃花，从来没有被太阳暴晒过，从来没有被农具磨粗过手。 我曾经执拗地坚持去抱禾，妈妈却万般阻拦，后来实在拗不过我，只得安排我去洗衣服。我高高兴兴地把一家人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我想为家里出份力，这才有归属感和成就感。 “明天我们先去你舅舅家玩一下，再去学校报到。”妈妈喃喃地说。 “妈妈，舅妈欢喜我们去吗？”我担忧地问。 尽管只在外婆生日那天见过舅妈一次，可是舅妈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态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微蹙着眉望着妈妈。 妈妈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她沉思了一下，宽慰我道：“别去管她，只要舅舅欢喜就行。” “如玉，以后有空就常回来看看。”爸爸和书豪也进来了，爸爸用很客气的语气对我说。 “哦，爸爸，我放假就会回来的。” 我转头凝视着爸爸，爸爸细长的小眼睛有些湿润，好像我是那凤凰台上的凤凰，一去不复返。 “如玉，你到大城市去了，可别忘记我这个哥哥哦。”书豪眯着和爸爸一模一样的小眼睛，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只是出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哥哥，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笑着说。 我望着爸爸和哥哥，又望了望妈妈。我疑惑自己怎么眼睛这么大，鼻梁这么挺直，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 半夜，妈妈抓了只母鸡，用麻布袋装着，扎好袋口；又装满一油桶的鸡蛋。 第二天，天蒙蒙亮，妈妈就摇醒我。我们胡乱扒了几口早饭，提着行李，就匆匆出发。 我们在清晨习习的凉风中，快步走到镇上。没等多久，一辆直接开往省城的巴士飞驰而来，车后黄土飞扬。 我倚着车窗，听着早起的小鸟啁啾，望着窗外的树木c农田飞速地向后奔跑。 “再见了！芦花。” “再见了！蒲公英。” “再见了！美人蕉。” “再见了！纺织娘。” 我心里默默地和乡下熟识的一切告别。 我突然想起了爸爸和哥哥的话，莫名地有种预感，难道我在乡村的日子，真的就像一场春梦，一去了无痕？ 我们下了巴士，又搭公共汽车去舅舅家。 公共汽车穿过高楼林立的街道，横过江桥。我望着桥下那奔流不息的江水，蓦地想起了欧阳修的《踏莎行》。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可是我此时却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我远离家乡，那种离愁别绪此刻填满我胸间。昨天对这个城市的兴奋已不再，剩下的全是满腔的离伤。 公共汽车似乎载不动我满腹离愁，时走时停，时停时走。许久，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章 舅舅舅妈 我从来没有来过舅舅家，不过妈妈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我跟着妈妈下了公共汽车，沿着街道，走进一个高档小区。 这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香风阵阵，清香扑鼻，比乡间的空气更馥郁，比乡间的景致更浪漫。这里不像是住宅小区，更像是馨香花园。 妈妈在一扇庄严的朱漆大门前按了按门铃。 “姑姑。”开门的是晗玉，她有点愕然，不过很快笑着喊了一声。 “晗玉，你爸爸妈妈在吗？”妈妈仍然站在门口，问。 “爸爸去上班了，妈妈在。妈——”晗玉对着屋里喊。 舅妈闻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满腿脏兮兮的我们。 我们早上赶了好几里山路，鞋子和裤腿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尘土。 “舅妈。”我杵在妈妈的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 舅妈高傲地瞟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算是应着了。 “我从家里带了鸡和鸡蛋，想来看看你们。”妈妈有点拘谨地说，同时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小刘——”舅妈用手捂着鼻子，侧身对着屋里大声喊。 我还以为他们家请了个小保姆，结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吧嗒吧嗒着小跑过来。她踏着拖鞋，系着围裙，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过来接过妈妈手里的鸡和鸡蛋。 “赶紧去菜市场把鸡杀了，免得家里到处都是鸡粪臭。”舅妈眉头深锁，使劲地用手扇了扇，似乎家里已经臭气熏天。 我和妈妈尴尬地立在门口。 “晗玉她爸上班去了，你们去办公室找他吧。”舅妈冷冷地说。 妈妈收到逐客令，只好讪讪地拉着我的手走出小区。 “舅妈怎么这么过分？我们好心好意带了土鸡和鸡蛋给她们，她竟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太过分了！”我愤愤不平地说。 “哎——”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妈妈，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来这里受气了。早知道，我们不要带东西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留给她们，她们竟然还嫌脏。”我越说越生气。 “如玉。”妈妈满是怜爱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妈妈。”我看着妈妈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有点着急。 “我们现在找你舅舅去。”妈妈低声说道。 “妈妈，我们还找他干什么？他们家这么势利，这么不通人情。我不去！”我撅着嘴，一脸不情愿。 “如玉，你舅舅不一样。他虽然从来没去我们家看过你，可是他从小关心你。”妈妈解释道。 “我要他关心什么？妈妈，这门亲戚，我们高攀不起。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受他们的气呢？”我不解地望着妈妈。 “如玉。”妈妈加重了语气。 她叹息了一声，犹犹豫豫地说：“我们不去找你舅舅，你的学费就没有着落。我和你爸爸都是庄稼人，没有那么多钱供你读书。” 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家里竟然还没有准备好我的学费，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啊！ 可是这么些天，我并没有看到爸爸妈妈脸上有忧色啊。女儿要上大学了，学费都没有，不应该发愁吗？ “妈妈，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 “我——”我一时语塞。 我跟着妈妈到了舅舅工作的地方。我疑惑妈妈怎么对省城这么熟，熟门熟路，都不需要问路。 舅舅不在办公室。 舅舅同事讲，他去开会了。我们只好在外面走廊等着。 “妈妈，您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每年都要来几趟。” “您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你爸爸知道。”妈妈避重就轻地回答。 “可您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呢？也从不带我来呢？”我固执地问。 正说话间，舅舅开完会回来了。 “姐，如玉。”舅舅看到我们喜笑颜开。 我还在生他们家的气，恨屋及乌，不想喊他。 “如玉，怎么不叫人呢？”妈妈轻声地提醒我。 我一万个不情愿，不过，又不想违逆妈妈，只好生硬地叫了声：“舅舅。” 舅舅忙招呼我们进去坐，给我们每人倒了杯茶。 舅舅简短地问了下老家的情况，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妈妈手里。 “我早就把如玉的学费备下了，这里有三个月的生活费。”舅舅慈爱地望着我说：“如玉，钱用完了，你就到我这里来拿。”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舅舅。他虽然身居高位，可并不是曾国藩《冰鉴》里所归纳的八大类中的威相，他身上有种学究气，温文尔雅，浓眉大眼，鼻梁笔挺。虽然以前只见过舅舅一次，可是我觉得他好熟悉，很亲近。我也忘记了要恨屋及乌。 舅舅的眼睛也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我脸上梭巡。 “如玉，你长得真快。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是一个大眼睛的小粉团。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咱妈七十大寿的时候，你不是也见过如玉吗？”妈妈提醒道。 舅舅沉吟了一下，望着我说：“可是我只记得如玉在襁褓里的模样。” “听说晗玉也考在师大？”妈妈转移话题。 “是的，和如玉在同一个班。” “哦，那太好了。如玉，你可以和表妹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了。”妈妈眉开眼笑。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什么表妹，我去她家，她喊都不喊我，也不招呼我进去坐，更别说端茶啦。一点姐妹情谊都没有。 可是我不愿意扫妈妈的兴，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妈妈和舅舅闲聊了一会，我们就告别舅舅，去师大注册。 大学校园里，树木郁郁葱葱，同学们一个个朝气蓬勃，到处是生机盎然的景象。 妈妈带我去报了名，交了学费，就要回去。我送她到车站，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离去，眼泪涌进了我的眼眶。昨天不强烈的离别伤情，现在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天上火辣的太阳烤得我头发昏，我晕晕沉沉地坐着公交车返回学校。昨天那么期待的新生活，似乎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美好。可能是上午在舅妈那里受到冷遇，在这么晴朗的天，我的心情总是浮上一片阴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章 上官老师 我在军训后才碰到晗玉。 官方解释是晗玉因身体原因未能参加军训。可是她爽朗的笑声，活泼乱跳的矫健样子，我实在想不出她身体能有什么原因不能接受军训。 她和我没有分在一个宿舍，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表姐妹。 我习惯早早地去教室，坐在最前排。而晗玉总是姗姗来迟，趁老师不注意，从后门偷偷溜进教室。教室后面总是最热闹的，压抑的欢笑声，交头接耳的热聊声，甚至嗑瓜子的声音，有时是尖锐的手机铃声。 我没有手机。爸爸妈妈在乡村做着最辛劳的稼穑之事，学费都是从舅舅那里借来的，我怎么好意思问家里要求买手机呢？现在普遍用的还是bp机，手机很少见。 晗玉用的是最时尚的手机。她把手机装饰地令人炫目，像镶了真钻一样，我有时甚至怀疑那些金光闪闪的亮片，的确是钻石。 每次她来上课，坐在她身旁的同学都要忍不住把她的手机夸赞一番，鉴赏一番。晗玉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大方地把手机展览在众人面前，满脸的得意和骄傲，像个众星捧月的公主。 班上的女生远远多过男生。毕竟是师大文学专业，女生多愁善感，更爱好文学；而男生偏重理性，就读理工科的多。 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讲台下面常常叽叽喳喳。只有上官修竹老师的课，课堂上才会安静得像清风吹过小竹林，只闻上官老师富有磁性的声音，那群聒噪的鸟雀不见了。 上官老师的声音并不大，只要下面一闹，他的声音完全可以被淹没。可是一到他的课，同学们总是早早地来到教室，齐齐整整地坐着，甚至连晗玉也不例外。 我有时迷惑，为什么别的老师的课，晗玉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可是到了上官老师的课，她的手机总是静悄悄的，似乎连手机也会心照不宣地维护着这份静谧。 上官老师穿着素净的衬衫，戴着一副眼镜，本来就斯斯文文的，这副眼镜更突出他的温文儒雅。他个子很高，却并不瘦，不像现在的韩流明星，那么苍白无力。 晗玉她们几个大胆的女生，在上官老师还没有进教室之前议论过他。 “上官老师多么像个明星啊，脸庞那么俊美，身材那么健壮，笑容那么阳光，感觉像春风拂面，和煦温暖。”一个女生说道。 她们在议论的时候，我正低着头看书，并没有注意到是谁在说话。 “比现在流行的明星何止强百倍！”晗玉的声音传过来：“现在很多韩流明星，一个个像豆芽菜，瘦不拉几的，苍白的脸，无神的眼，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偏还喜欢兰花指，说话娘娘腔，怎么能和我们饱读诗书，富有活力的上官老师比呢？那些明星在他面前，一个个像小丑一样。” “哟，晗玉，到底是我们的上官老师还是你一个人的上官老师呢？要不要把‘我’后面的‘们’字去掉啊？” 教室后面顿时哄堂大笑。 “哼，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他既是我的上官老师，也是我们的上官老师。”晗玉大声辩解道。 正在她们说闹的时候，上官老师夹着书本进来了。 “嘘——” 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上官老师似乎听到了同学们的议论，三十岁的脸上竟然飘过一丝红晕。 他上课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地往教室后面多望了几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章 翩翩起舞 晗玉当上了班长。她开朗活波，自信大方。在竞选班长时，她像一只骄傲的凤凰，而我们在她面前，全部成了反衬她的土鸡。 她不仅中文好，普通话标准，而且英语也很棒。据她说，她出国游玩过几次，每次出去，全程说的都是英语；而且她还和老外交过朋友。这让我们这群从来没有出过国，也从来没有和老外聊过天的人自惭形秽。 晗玉喜欢上官老师，这是全班公开的秘密。 她虽然是班长，可是经常翘课。点到她名字的时候，往往喊“到”的不是她本人的声音。 可是她从不缺席上官老师的课。甚至只要是上官老师的课，她绝不会迟到。 她常常借着班长的身份，课间休息走到上官老师的身旁，和他亲切攀谈。上官老师也时常走下讲台和她们说说笑笑。 我虽然坐在前排，可我是最不打眼的那种学生，文文静静的，不喜欢高谈阔论，也不善于逢迎拍马，很少加入到那种热聊中去，更加没有主动去找上官老师聊过天。 然而，同学们却一致选我当学习委员，这让我大为诧异。 我从没想过要当什么班干部，只想认认真真地把大学念完，其他什么都没有去想。 我推脱，可是同学们却坚持选我。他们选我的理由有三： 一则我总是勤奋苦读，心不旁骛； 二则我从不缺课，从不迟到； 三则我的笔记做的最全最工整，我的作业经常作为标准答案被她们抢去抄。 班主任孙老师说：“如玉，既然同学们这么信任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挑起责任来，不要再推辞啦。” 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同学们的选荐，我预感到自己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果然，当选学习委员的当天，晗玉就把她的笔记本丢在我桌上，要我帮她抄写笔记。 “大不了，周末我请你去唱歌。”她不以为然地说。 有几个大大咧咧的同学，也效仿晗玉，把她们的笔记本堆在我的桌上，又是笑，又是求，说尽好听的。 我婉言拒绝她们，可是谁也不听，嘻嘻哈哈地留下本子，一窝蜂跑开了。 我真懊悔不该听孙老师的话，无端给自己增加这么多的负担，还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好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帮她们一个个地把笔记抄好。我心里想着，就当是练字吧。 星期六的晚上，晗玉还真地来叫我去画眉歌厅唱歌。 我正半靠半倚在床上看小说，不太想去。 “走吧，我可不想一直欠着你的人情。”晗玉站在我的床前，撅着嘴说道。 “好吧。” 我只好放下心爱的小说，跟着她走出寝室。 她不只请了我一个人，还请了她们寝室的全体室友。一行人边说边笑地去了歌厅。 我们在大厅落座，中间是个舞池。 她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点着歌，有的两两滑入舞池，踩着并不熟练的舞步。 零食和啤酒端上来了。 晗玉给每人倒了满满的一大杯，招呼大家全部围过来。 “为我们在师大相识，干杯！” “干杯！” 晗玉率先一饮而尽。 大家也跟着饮尽。 我也强忍着冰一样的凉气，一干而尽。一杯冰啤下去，不禁打了个寒噤。 晗玉若无其事，又谈笑风生地给大家把杯子灌满。 正在这时，上官老师走进歌厅。 “上官老师，这边。”晗玉眼尖，朝上官老师招手。 上官老师大步走了过来。 我们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晗玉还请了上官老师。 “上官老师，你姗姗来迟，要罚酒三杯噢。”晗玉边倒啤酒，边笑着说。 “对不住，各位同学。我家里有点事，来晚了。”上官老师边作揖边解释，“我认罚。不过，我平时不喝酒，认罚一杯，好不好？” “不行！”晗玉马上大声反对。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坚决要上官老师先干三杯。 我不知道晗玉请了老师来，平时也不喜欢这么闹哄哄的地方，所以一直端坐在座位上没有做声。 “好，好，我认罚。”上官老师拗不过她们，只好饮尽晗玉端给他的三杯酒。 “上官老师，这杯酒，我敬你。你是我们师大的明星老师，人长得最帅，课上得最好。我先干为敬。”晗玉一仰脖，一大杯啤酒又下去了。 上官老师握着杯子，却没有放到嘴边。 他温和地说：“晗玉，这杯酒我可不敢喝，喝了就得罪学校的其他老师了。我不是师大最帅的老师，也不是课上得最好的老师。承蒙同学们看得起，我敬大家一杯，祝同学们学有所成，出类拔萃。喝完这一杯，大家就唱唱歌，跳跳舞，少喝点酒。好不好？” “好，干杯！”其他人赞成地举起了杯。 可是晗玉却嚷道：“不喝酒，唱闷歌有什么劲呢？上官老师，我可是千杯不醉哦，我都还没有喝够瘾呢。” 上官老师微微蹙了下剑眉，不过他很快舒展了眉头。 “晗玉，你是女中豪杰，丝毫不让须眉。不过喝酒伤身，点到为止呗。走，我陪你跳支舞去。”他放下杯子，侧身站到晗玉面前。 晗玉连忙放下杯子，兴高采烈地拉着上官修竹的手翩翩起舞。 曲毕，他们走回座位。我们为他俩的精湛舞技而热烈鼓掌。 晗玉又准备举杯，上官老师赶紧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如玉，去跳一曲吧。” “我——我不会跳舞。”我没料到上官老师会突然请我跳舞，有点尴尬，双颊绯红。 “没关系，我教你。”上官老师过来拉住我的手。 我只好站起身来，紧张地跟入舞池。 这是晗玉点的一首歌。她站起来，看着屏幕，动情歌唱。 我站在舞池，不知道该动左脚还是该动右脚，频频踩到上官老师的鞋尖。 “如玉，跳舞呢，不要着急，注意听着鼓点，踏着鼓点走，你就会跳了。”他给我做着示范。 我按照他说的，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真地识辩出鼓点，开始跳得有点像样了。 “如玉，你好棒！一个晚上就学会了。我当初学跳舞的时候，只会一二一，像走军步。”上官老师说到这，自己先笑了。 我想象着上官老师在舞厅踏军步的样子，也会心地笑了。 “上官老师，谢谢您教会我跳舞。”我感激地说。 上官老师笑而不语，继续带着我在舞池旋转。 少顷，他望着我问，“如玉，你是学习委员，怎么很少看你和其他同学玩闹呢？” “我平时喜欢看小说，不太喜欢吵吵闹闹。”我低声说道。 正说着，一曲已完，我俩坐回座位。 一个晚上，上官老师炙手可热，没有歇下脚的空，被其他女生争抢着不停地跳舞。我只和他跳了一支舞，就再也没机会和他说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章 书海相会 星期天，我照例早早地背上双肩包，步行去图书馆。 路上，像我这样早起的同学不多。大部分同学喜欢在周末熬夜，不是沉湎于游戏，就是泡在浪漫的韩剧里。要么就是像我们昨晚一样，在外面痛快玩乐到深夜，或是成对，或是成群。 十月的天，太阳出来后火气还很大，然而早晨却特别凉爽。清沁的凉风吹拂，掠过碧琉璃般的湖面，带着湿润，带着花香，夹杂着泥土的暗香，让人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 我不忍快步，悠闲地，从容地享受着这一路的清香。 到了图书馆，我从书架上找到那本《红楼梦》，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慢慢地欣赏。 这本书，从我第一次来图书馆，就开始看。每个周末，我都捧着这本书慢慢地品，越品越香醇。 我以前在老家也看过这本书，不过当时看得是很薄的青少年版，内容删减很多，没有什么趣味。 现在上大学了，看小说的时间充裕了很多，图书馆的藏身也很多，这里成了我的天堂。 我觉得读大学最大的好处，就是有看不完的书，再且是免费的。这里光线明亮，座椅舒适。每个周末我都沉迷在墨香里，一呆一整天。 “如玉，该吃中饭啦。” 我正看得出神，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际响起。 我抬起雾一样的眼睛，原来是上官修竹。 “上官老师，您也在这里看书呀。” 阅览室里很安静，我压着嗓子打招呼。 “走，一起吃饭去。”上官老师微笑着说，他的声音很低。 我放好书，和上官老师一起走出阅览室。 “上官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没看到您呢？”我终于可以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了。 “我来了很久了，一直坐在你后面。我早就看到你，而你却看不到我。”上官老师笑着说。 “噢，难怪。上官老师，您每个周末都来图书馆看书吗？” “嗯，没什么事的话，基本上就泡在图书馆。你呢？” “我也是。” 我们相视一笑。 “你喜欢看《红楼梦》？”上官老师笑着问我。 “是的。小时候没怎么看懂，现在越看越爱看了。” “《红楼梦》里，你最喜欢谁呢？” “我最喜欢薛宝钗。”我坦白道。 “为什么呢？” “因为她天资聪慧，博学宏览。” “林黛玉也天资聪慧，博学宏览呀。你怎么不喜欢她呢？”上官老师反问道。 “因为薛宝钗恬淡，豁达，遵礼重教，为人处世面面俱到，能做到克己让人。而林黛玉却太率直，自尊心太强了点。” “我却不这么认为。”上官老师侃侃而谈：“薛宝钗太世故，太封建，不能冲破旧思想的桎梏。我最喜欢林黛玉，因为她的高洁本性和温柔体贴，她的自尊自爱，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各持己见。 “还好，我们有个共同点，都不喜欢王熙凤。”我俏皮地说道。 上官老师哈哈大笑。 泼辣，心狠，霸道的王熙凤，绝不会是我们欣赏的人物。 不知不觉间，我们到了食堂。 “我请你吃个小炒吧。”上官老师准备上二楼。 一楼是大锅菜，二楼是小炒。老师们和家境比较富裕的同学一般都在二楼吃。 “不了，我有卡，我就在一楼吃好了。”我直接走向打饭窗口。 上官老师车转身，也跟着我走到窗口。 我们各自打好饭菜，在同一张餐桌就坐。 “上官老师，听说您爸爸妈妈都是学校里的教授。您怎么不回去吃呢？”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这么大了，怎么能回家啃老呢？再说我父母也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不好总是去烦扰他们。”上官老师云淡风轻地说道。 “您还没找女朋友吗？可以叫您女朋友给您煮饭呀。”我好奇地问。说完，又觉得不妥，可是话已经收不回了。 “她出国了。”上官老师有点伤感，“原来说好只是去留学，今年已经毕业，却在那边找了工作，不回来了。” 我知道问错了话，赶紧埋着头吃饭。 上官老师似乎意识到我只是他的学生，不应该和我说这么多个人方面的事。他也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扒着饭。 吃完饭，上官老师回了教师宿舍。我和往常一样，饭后绕着校园散步。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阅览室。一下午，却没有看到上官老师再来。 “他也许去了别的阅览室。”我心想。图书馆有好几层，每一层又有很多间阅览室，即使都在图书馆，也不一定能碰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章 晗玉醉酒 晚上，我回到宿舍楼，经过晗玉寝室门口，听到晗玉的大嗓门，似歌似诵。我伫足细听，原来是李白的《将进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万古愁” 那声音充满豪情，霸气外露，却夹杂着悲伤的哭调。晗玉明显是喝醉了，在发酒疯。 室友们的劝慰声被她的声音盖住，隔着堵墙，却能依稀辨出来。 “晗玉，别念了，快躺下睡一觉吧。”一个劝道。 “是啊，晗玉，有什么想不开的，明天再说吧。” 我暗暗惊诧，晗玉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呢？怎么还会借酒浇愁呢？ 怪不得她会请我们唱歌，原来是找人陪她喝酒。昨晚因为上官老师的相劝，没有喝过瘾，今晚又跑到哪里去把自己灌醉了。她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愁，要如此豪饮，如此伤悲呢？ 我走进她们寝室，远远就闻到她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 “晗玉，你怎么啦？”我坐在她身边，轻声地问。 “如玉，表姐，哈。”晗玉似乎还没有醉糊涂，她认出了我。 “晗玉，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以跟我说，千万不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我毕竟是她的表姐，虽然我们之前并没有在一起成长，也没有什么交集，可是有种亲情的纽带，把我们系在一起，在她伤心时，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安慰她。 “如玉。”她直呼我名：“你不知道，你舅舅，你舅舅是多么风流倜傥，风流” 晗玉醉醺醺的，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可能是酒劲又上来了，她晕乎乎地想说什么，又没说完整。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是舅舅舅妈之间闹了什么矛盾，使晗玉心绪烦闷，借酒发泄心中的忧愁。 我不好再说什么，怕晗玉曝出家事。我帮她盖好被子，拜托她的室友多多照顾，就退了出来。 夜晚，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朦朦胧胧的月色，窗帘上时密时疏，摇曳不定的树影，我的思绪飞到了图书馆，飞到了舅舅家的馨香花园。 我以为的和我看到的，竟然是如此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复杂呢？ 上官老师带着我旋动着舞步，那迷离的灯光；晗玉举杯豪饮，那一干而尽的悲伤。 我在似梦似醒之间，舞厅忽明忽暗的灯光似乎仍在眼前摇曳，我走近上官老师和晗玉，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孤独和寂寞。 上官老师是孤独的。他的女朋友已经决心在异国他乡扎根，他已经没有多少可能和她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姻缘。 晗玉是寂寞的。她虽然锦衣玉食，父母之间却在产生裂痕，而她作为见证者，却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消愁。 然而借酒浇愁愁更愁。 我迷迷糊糊地在晗玉的《将进酒》诵唱声中，沉沉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章 游山玩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不管是和上官老师，还是和晗玉，我感觉和他们亲近了很多，有时我也凑在热聊的人群中，和他们聊天。 晗玉没有我想象中得那么高傲，和她多交往一些，她也不再摆着高高在上的脸谱。 她约我和她的室友周末去爬山。我一口答应。 我不喜欢空气污浊c声音嘈杂的歌舞场所，却喜欢山青水绿c清新宜人的自然风光。既得了游玩的乐趣，又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对身体大有裨益。 “你约了上官老师吗？”我问晗玉。 “没有。上次唱歌，千求万求他才赏脸。这次怕是又难得请到他。”晗玉娥眉微蹙。 “要不你打个电话试下吧。这次登山，肯定不需要你百般央求。”我胸有成竹地说道。 晗玉疑惑地望着我，终于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通了上官老师的电话。 如我所料，上官老师很爽快地答应了。 “你怎么知道上官老师一定会来呢？”晗玉雀跃地挂掉电话，不解地望着我。 “上官老师是个文人。你说哪个文人不喜欢山山水水呢？” “也是哦。听说上官老师的女朋友在国外，他一个人正无聊得很呢。”晗玉咯咯直笑。 还是上周唱歌的原班人马，晗玉走在最前面，上官老师走在女生中间。 我想起了被众香粉环绕的贾宝玉，上官老师不正像是贾宝玉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官老师回头，笑着对我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乐呵一下吧。” 我瞧他这么一说，更加忍俊不禁。“姐妹们，你们说我们上官老师像不像贾宝玉，被大家捧成个宝贝似的，扎在脂粉堆里。” 她们一听，全部笑弯了腰。 “就是，就是。” 上官老师也欢笑不止。 “那上官老师是贾宝玉，谁是林黛玉，谁是薛宝钗呢？”冉雯捂着肚子，笑着问。 其他人更乐了。 “我觉得晗玉像宝钗，如玉就是那黛玉咯。”庄子琴笑着指了指晗玉，又指了指我。 一抹红霞飞上我的面颊，晗玉却无所顾忌地呵呵大笑。 上官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晗玉：“我觉得如玉确实像那林妹妹，不过晗玉不像薛宝钗，倒更像是穆桂英，有几分男儿的英飒之气。” 晗玉更加得意了，在前面学着穆桂英的口气。 “穆柯寨的山美不美？” 我们在后面异口同声接道：“美！” “穆柯寨的水清不清？” “清！” “穆柯寨的姑娘俊不俊？” “俊！” 大家笑得七倒八歪。 晗玉意犹未尽，京剧唱段信手拈来：“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 我们全都热烈地拍手鼓掌，手掌拍得又红又痛。 大家继续往前走，到了麓山脚下，高大茂盛的绿树环抱着一汪湖水，氤氤氲氲，雾气弥漫，似人间仙境。尤其是那碧汪汪的水，就像多情的眼眸，使人有种纵身跳入的冲动。 “水是眼波横。”我不禁喃喃念道。 “山是眉峰聚。”上官老师闻声，不假思索地接上。 “欲问行人去哪边？”我笑眼弯弯地对着上官老师。 “眉眼盈盈处。”上官老师深情款款地回答。 我们会意地笑了。 晗玉她们停下脚步，凝视着我们。 “你们在对什么情诗呀？速速招来。”晗玉仍然拿着穆桂英的腔调，两手叉腰，笑着拷问。 我和上官老师不禁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这哪是什么情诗呀。是王观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我笑着解释。 “哦，看来我们几个要加油多学点诗词噢。”冉雯羞愧地说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同学们，你们要努力学习，不要翘课喔。”上官老师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他特意多看了晗玉几眼。 晗玉领会，却反驳道：“上官老师，您的课，我是一节不拉呢。” “我希望你对所有老师的课，都能如此。”上官老师微笑着说。 晗玉没有言语，率先跑到山中，用双手围在唇边，对着天空喊：“阿——” “阿——” 回音在山中盘桓。 其他人也学着大喊，除了我和上官老师。 一连串清亮的声音响彻天际，回音绕耳，惊飞山鸟。 “这是典型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上官老师含蓄地笑道。 “看来，王维的月出惊山鸟，要改成绕音惊山鸟了。”我抿嘴而笑。 “改得妙！我再来惊它一回。”晗玉又仰天长啸。 又有几只山鸟噗喇喇地从林中惊飞起来，盘旋于空中。 我们被她的率直，豪爽逗乐了。 “晗玉，你前生一定是个潇洒哥哥，今世托错了胎。”庄子琴笑道。 晗玉未语，我想起她那一夜醉酒，想着今天她也可能是在借机解烦。我细瞄了她一眼，果然在她眉梢发现一抹隐忧。 其他人并未察觉晗玉的心绪，我也只当作不知。我们继续欢乐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章 晗玉生日 一天，晗玉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 “如玉，今晚去我家里玩。” 我疑惑地望着她，现在还不是周末，他们家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好啊。晗玉，你家里——今天——”我犹犹豫豫地问。 “你去了就知道，晚上爸爸的司机来接我们。”晗玉说完就蹦蹦跳跳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 一方面，我惧怕舅妈，我受不了她那傲慢蔑视的眼神。另一方面，我不知道他们家是不是办酒，如果是的话，我得准备礼物。可是晗玉不明说，我如果空手去的话，会不会很失礼。 我在绞尽脑汁思索着，终于想到会不会是晗玉的生日？ 晗玉只比我小几个月，我前几个月刚满了十八岁，今天应该是她的生日。 于是，我匆匆跑去街上挑选礼物。虽然口袋里余钱不多，可是要尽我的心力去准备。 晚饭时间，司机来接晗玉，我，庄子琴和冉雯去她家。 我又一次走进这个馨香花园，未进门，就见她家灯烛辉煌，乐声悠扬。 舅妈不见了往日的轻蔑，她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去。 我生涩地叫了一声“舅妈”，她既没有板着面孔，但也像是没有听到。我夹在她们中间跟了进去。 房间很大，晶莹透亮的水晶灯，欧式风格的吊顶，奢华的落地窗帘，豪华的真皮沙发。 “上官老师。”我们诧异地发现上官老师正坐在沙发上和舅舅聊天。 “上官老师，没想到您比我们还先到。”晗玉笑着走过去。 “我直接搭的过来的，不需要像你们这些小小姐梳妆打扮，所以我到得还早些。”上官老师站起身来，看着我们，微笑着说。 “舅舅。”我和舅舅打招呼。 “伯父好！”庄子琴她们向舅舅问好。 “快坐。”舅舅招呼我们坐下。 “修竹，你爸爸是我的恩师，现在你又是晗玉和如玉的老师，这真是难得的缘分啊！”舅舅舒适地靠着沙发，儒雅地说道。 “是啊，修竹，以后有空常来家玩。”舅妈一脸热情。 我望了望舅舅，又望了望舅妈，看不出他们水火不容的一点痕迹。难得是我猜错了？晗玉那天醉酒，为什么又那么悲伤，那么烦恼呢？ 我怔怔地望着舅妈。她好像有两幅面孔，一幅是对我们这些穷酸亲戚的；而另一幅是对她欢喜的人才会呈现出来的。 我们在晗玉家吃完晚饭，都围在钢琴前，听她弹奏。 晗玉弹了一首名曲《采槟榔》，我在旁伴唱。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 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少年郎呀采槟榔，小妹妹提篮抬头望。 低头又想呀，他又美，他又壮， 谁能比他强？ 赶忙来叫声我的郎呀， 青山高呀流水长， 那太阳已残，那归鸟儿在唱， 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唱到动情处，我深情地望着晗玉，晗玉微仰着头望着我，我们眼眸似水似雾。 舅舅最先给我们用力鼓掌。 上官老师拍着手掌，一迭连声叫好。 庄子琴和冉雯也在欢快地鼓掌。 只有舅妈，深坐在沙发上，冷眼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怵。 保姆刘阿姨悄然把灯熄灭，舅舅从房间里推出一个双层大蛋糕，上面点满了蜡烛，中间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奶油公主，公主四周围满了玫瑰。 真的是晗玉的生日。 我们给她过了生日后，夜已经很深了。 其他人告辞，我也跟着起身辞别。晗玉留我在她家睡，明早和她一起回学校。舅舅也百般挽留，可是我看到舅妈那冷淡的面孔，坚持和其他人一起回去。 舅舅只好叫司机送上官老师和我们三个女生回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章 先斩后奏 一个学期过得真快，寒假快到了。 我的各科成绩名列前茅，晗玉在寝室欢呼“及格万岁”！ 我这个学期一直没有去找舅舅借生活费。他开学时给我的生活费，我用了一个学期还没有花完。 “如玉。” 我正在校园里散着步，听到有人叫我。我环顾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人。 “如玉。”路旁的小车里有人伸出手臂向我招手。 我这才发现原来是舅舅坐在车里。我快步走了过去。 “如玉，上车。”舅舅把车窗关好，把车门打开。 我上了车，车上开了空调，很暖和。 今天是舅舅开的车，司机没有来。 “如玉，我可找了你好几圈。”舅舅神秘兮兮地说道，他边说边观察着车窗外。 看到他那么谨慎的样子，我感觉像是地下党在接头。 “舅舅，您找我做什么呢？” 舅舅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我摸到里面有一叠钱。 “你也不来找我要生活费，我都忘了这事。开学时，给你和晗玉每人三个月的生活费，她的不到一个月就花完了，你的花了一个学期。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也不要太克扣自己，该花的还是要花，用完了就来找我。” 我感激地望着舅舅，鼻子一热。 舅舅和舅妈对我完全不同。舅舅毕竟是亲的，舅妈待我们比个陌生人还不如。 我含泪捧着这小叠钱，感觉很沉，心里热乎乎的。 “舅舅，我大学毕业，就会尽早把钱还给您。”我承诺道。 “小傻瓜，说什么呢？舅舅的钱哪需要你还？你拿去花就是。你是晗玉的姐姐，我也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舅舅慈祥地望着我。 我从他的眼光里感受到一种父爱。 “寒假别回去了，和晗玉一起到这边过年吧。晗玉她也很喜欢你。” “可是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等着我回去呢。”我顾虑重重，一口回绝。 “你一个人坐长途车回去，我不放心。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妈，说你暂时不回去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回老家。” 舅舅这是先斩后奏。他都打过电话给我家里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呢？ 我不喜欢舅舅这样行事，可是他是长辈，我也不好反驳。 我闷闷不乐地应着，就下了车。 一放假，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跟着晗玉去了她家。 还好，舅妈虽然对我很冷淡，可是因为晗玉喜欢我，她也不好说什么。 舅舅倒是高兴地像个小孩一样，眼里总是漾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他每天面带笑容，像一缕和煦的春风，温暖着每一个人。 有天晚上，晗玉窝在沙发上，揽着舅舅：“爸爸，您怎么最近下班总是这么早？以前总要忙得整天看不到您的人影呢！” 舅舅灿然一笑：“现在快过年了，事情少了些，所以能早就早点回来。我的宝贝女儿不是放寒假了吗，能多陪一天就多陪一天咯。明天说不定你看上哪个如意郎君，就跟人跑了，想陪也不能啦。” “爸爸——”晗玉微撅着嘴，装出一幅嗔怪的样子。 舅妈坐在一旁看电视，似乎无动于衷，可是我却发现她最近脾气好了很多，不再总是板着张冷硬的面孔。 也许她也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吧。 舅舅心情好，对她惯常的冷嘲热讽不再计较，有时还和她开开玩笑。舅妈心情跟着好，对我也就好一点。 再加上晗玉和我年纪相仿，每天她弹琴来我吟唱；有次舅妈竟然坐在钢琴边弹琴，舅舅放歌，晗玉拉着我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我感受到欢乐的家庭氛围，尽管这个家是晗玉的家。 我实在疑惑晗玉生在这么幸福的家庭，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为何还要把自己灌醉呢？ “如玉，以后放假，你就一直住在我们这里吧。”房间里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晗玉拉着我的手，轻轻说道。 “我不知道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行，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每个假期都住在我们这里。” “晗玉，我真的不知道呢。我住在这里与否，对你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解地问。 “区别可大了。你没来这里之前，爸爸经常彻夜不归，妈妈常常和他吵架。你来了之后，爸爸每天都回来了，而且回来得还很早。妈妈现在心情也好了，这个家终于有个家的样子了。”晗玉低声说道。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舅舅不是说了吗，近年关了，他事情就少，回来得就早一些。他平时可能工作忙，你要多劝解下舅妈，不要让舅妈生舅舅的气才是。” “不是这样的。”晗玉着急地说道：“他们已经吵了不只一两年了，从我记事起，就年年吵，烦都烦死了。” 我很讶异，“可是你生日的时候，他们不是很好吗？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不和呀？” “你哪知道，那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一关上门，他们天天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我爸爸是个有脸面的人，我妈再生他气，也只会和他关着门吵。别人又怎么看得出来呢？” 我现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晗玉总是心情郁闷。 虽然舅妈那么强势，可是舅舅性情温和，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就处不好呢？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刚成年的我，又怎能看到问题的所在呢？ “好吧，我答应你。” 如果我真得能给他们家带来安宁和快乐，我是乐意去做的。 “如玉，谢谢你！你真得太好了！”晗玉跳起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已经来不及躲开，只好红着脸用手背擦了一下，笑着恼道：“你瞧你，亲得我一脸的口水。” 晗玉大笑着跑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踏雪赏梅 这个冬天下了厚厚的一场雪。 大雪纷飞，像漫天飞舞的棉絮，我们似乎一夜之间进入了童话世界。 我和晗玉想到了校园，想到了麓山。 “我们去学校拍白雪红梅吧？”晗玉提议。 “好啊。”我马上赞成。 红梅一定要白雪映衬着才特别美艳。 我们记得校园里有几株红梅树，现在应该暗香四溢，格外迷人了吧。 舅舅叫司机送我们去，车子开得很慢，像蜗牛慢慢爬一样，好不容易才到达学校。 我和晗玉迫不及待地下车，直奔红梅树。 我们在无边无际的雪花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红梅树前。 梅花像是少女红扑扑的俏脸，白雪就是那厚厚的围脖。少女俊俏的红脸蛋在白色围脖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娆。 “如玉，给我拍张照吧。”晗玉把手机递给我，摆好p一se。 她也给我拍了很多张。 我们正愁没人给我们拍合影时，听到上官老师熟悉的声音。 “如玉，晗玉。”上官老师还没走近，就大声和我们打招呼。 “上官老师。”我们喜出望外地一齐向他招手。 “你们怎么来啦？”上官老师围着厚厚的围巾，眼镜上起了一层雾，他喘着气朝我们走过来。 “我们踏雪来赏梅。”我笑着回答。 “上官老师，您怎么也来了？”晗玉反问道。 “我也是踏雪寻梅。”上官老师哈哈笑道。 我们一齐乐了。 “原来我们三个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看看晗玉，又看看上官老师，欣喜地说道。 “上官老师，您来的正好，给我和如玉拍张合影吧。”晗玉递过手机。 “好。” 我和晗玉在红梅前摆了各种姿势，上官老师曲着膝盖，耐心地给我们拍着。 “晗玉，你也给我和如玉拍几张。”上官老师把他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好嘞。上官老师，等下我也要和你拍几张合影。”晗玉边给我们拍，边说。 “没问题。”上官老师微笑着说。 我们拍完照，晗玉顽皮地揉了个小雪球，扔到上官老师身上。上官老师来不及躲闪，雪球正中他的手臂，衣袖上散了些雪印。 “好啊，你攻我之不备。”上官老师也从雪地里迅速揉了个小雪球丢过来。 晗玉尖叫一声，笑着把我拉过来作人肉盾牌，小雪球落到了我的羽绒服上。 “好啊，我没惹你们，你们倒一个个攻击我来了。”我也不甘示弱，两手随便揉了个小球，朝他们两个一一丢过去。 我们像是玻璃礼盒中的三个小人儿，在漫天飞扬的雪花中，你追我逐，玩闹嬉戏。 我们闹够了，开始斯斯文文地像个文人赏梅。 “上官老师，您最喜欢的花是红梅吗？”我微仰着头问。 “是，我欣赏红梅高洁的本性。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冰寒的白雪，更突出了红梅的傲骨。”上官老师捻着一枝红梅，放在鼻前深嗅。 我现在才发现我和晗玉的浅薄。上官老师重梅花的品性，而我们却只看到梅花的娇艳。 也许是年龄不同，学识不同，所看到的东西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吧。 我凝望着上官老师，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我们游玩了大半天，才和上官老师依依不舍地告别。 过年了，舅舅带上晗玉和我，我们回了趟老家。 我还想在家多住几天，和家人多叙叙家常，可是晗玉和舅舅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回省城。爸爸妈妈竟然也劝我和他们一起去，虽然不舍，我只好又跟着他们出来。 舅舅怕我烦闷，带我们上街到处逛，甚至带我们去游乐园。 “爸爸，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啦，怎么还带我们来这么幼稚的地方呢？”晗玉嘟囔道。 “如玉，你想玩吗？”舅舅眼睛里写满慈爱。 “好呀。晗玉，你陪我一起去玩嘛，我小时候都没有玩过这些。”我一脸兴奋，孩童时候的羡慕和遗憾，今天要通通补回来。 “好吧。”晗玉勉为其难。 我们像小孩子一样，玩遍了每一个游乐设施。晗玉刚开始不太乐意，玩着玩着，比我玩得还要疯。我们一起玩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只听见她夸张的尖叫。 舅舅只有短短几天的假，就要去上班了。 舅妈是不太带我们出去玩的，她好像总是很忙的样子，白天不怎么着家，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每天要到舅舅下班的时候，她才会回来。 我和晗玉两个人经常手拉着手在街上闲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元宵灯会 元宵佳节，听说有灯会，我和晗玉吃完晚饭，就跑了出来。 “打个电话给上官老师吧？”我对晗玉说。 “好啊。”晗玉笑着说道：“上官老师真可怜，女朋友在国外，自己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好孤单寂寞哦。” “晗玉，别开上官老师的玩笑了。快点拨电话呀。”我催道。 “你急什么呀？你好像一日不见上官老师，就如隔三秋似的。”晗玉拿我取笑。 “瞧你这张利嘴，尽胡说。”我嗔怪道。 “好了，不说了，我现在就打给我们亲爱的上官老师。” 晗玉拨通了电话。 上官老师答应等下就过来逛灯会。 “我说了吧，上官老师真的是一个人百无聊赖。我们这群小屁孩叫他，他竟然也屁颠屁颠跑过来。”晗玉大笑道。 “什么小屁孩呀，他是看在我们是他学生的份上，才出来的呗。” “他比我们两个大十几岁，在他眼里，我们不是小屁孩，那是什么？”晗玉边走边说。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和他之间的年龄差距。 在一起玩得欢了，常常忘记他的年龄。是的，他是我们的师长，但也是我们的朋友。我觉得和他之间，并没有和长辈之间的那种隔阂。有时候我觉得他的心态也蛮年轻的。 我们到了灯城，灯月交辉，宛若白昼，只不过比白昼更辉煌，更缤纷。一串串灯笼就像满天的繁星，又像是怒放的灯花，光彩炫目。街上早早地挤满了人，热闹非凡。各种小吃店前，都排起了长龙，到处飘溢着各种美食的香味。 我和晗玉慢慢地走着，边走边看，边走边等。 晗玉的手机铃声在喧闹的街头完全被掩盖。幸好她把手机拿在手里，手上一闪一闪的光亮，提示着有来电。 周围嘈杂声音太大，晗玉听不清楚。她拉着我快步走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 上官老师已经到了，可是人太多，他找不到我们。 晗玉告诉他一个店名，这里灯火阑珊，人也相对少一些。我们就在店子前面等着他。 上官老师过了好一阵才找过来。 “怎么这么久？”晗玉抱怨道。 “人太多，挤不开。我也只大概记得这个位置，边看边找过来的。”上官老师一脸歉意。 “快看，放烟花了。”身边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们全部抬头望去。烟花燃着尾星，直冲高空，几声脆响，飘飘洒洒下了一阵烟花雨。 我们看完烟花，又去看舞龙。 到处围得水泄不通。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c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我想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款款念道。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上官老师接着念道。 “你们两个，始终不忘老本行。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都是酸不溜秋的文人。”晗玉笑道。 我和上官老师相视而笑。 “这叫学以致用呢。此情此景，若再想不起来，那光在课堂上苦读苦背，又有什么用呢？”我望着晗玉笑道。 “对啊，诗词讲究意境。境生于象外，处身于境，视境于心，了然镜象。晗玉，你得多读诗词，多体会其中的镜象，不能光靠考试前三天通宵达旦死记硬背，那样虽能考试过关，却体会不到诗词中的乐趣。”上官老师诚恳地劝道。 “我只要及格，顺利拿到大学毕业证就一k啦。没想过当诗人，更没想过要靠文字为生。你们就继续对诗吧，不用管我啦。”晗玉笑着跑开，去看花灯。 上官老师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随她去了。 “上官老师，我想学着写诗，光背别人的诗词总觉得意犹未尽。您能给我提点什么建议吗？”我鼓起勇气问，怕他笑话我。 不过上官老师倒是用很欣赏的眼光看着我：“写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你最喜欢谁的诗词呢？” “我最喜欢李清照的词。”我坦承道。 “李清照的词多凄婉，尽管前期也有些诗词比较欢快。我建议你先多读唐朝三才的诗。你知道是哪三才吗？”上官老师问。 “我知道。作诗天才是李白，地才是杜甫，还有王维是人才。”我对答如流。 “没错。你既然知道，就先好好把他们的诗多读多背。每人的诗背个两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了。” “可是，哪有这么简单呢？写诗还要讲究用词押韵。” “作诗有个原则叫词不害意，只要你有好的诗句，不要那么在乎押韵不押韵的。” “怪不得，我看有的诗词没有按着韵来，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现在喜欢读诗作诗的人不多了。我们处在一个过度追求物质的发展阶段，人们对精神文明的需求大大压抑了。”上官老师感叹道。 “物极必反。也许是因为我们国家曾经一度物资匮乏，所以人们先求温饱。但是我想，一旦物质生活富足，人们又会重新寻求精神寄托。那样诗词歌赋迟早又会兴盛起来的。”我用一种初生牛犊的勇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上官老师专注地听着，先是满脸惊讶，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他转而又满是赞赏和欣喜地望着我，柔声说道：“如玉，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望着他嘴角那抹迷人的笑容，怦然心动。我慌乱地小跑到晗玉身边，和她一起看花灯。 赏完花灯，已是深夜，上官老师和我们分手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舅舅书房 星期六上午，舅妈带着晗玉去吃酒。我坐在客厅翻着一本小说。 “如玉，你到我书房来一下。”舅舅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一眼刘阿姨，对我招手。 刘阿姨正在客厅拖地。 我放下书，走进去。舅舅在我身后把门阖上。 这是一间很典雅的书房，实木书柜里摆满了书。 “舅舅，我能看看吗？”我第一次走进舅舅的书房，很是好奇。 “好啊，你随便看。”舅舅坐到古色古香的书桌后面。 书柜里摆了一套《毛选》，很多马列著作；《易经》《道德经》《论语》《诗经》几排中国传统文化经典书籍；中外哲学和经济学书又有几排；竟然还有《天演论》，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等等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著作；《水浒传》《精忠岳传》《隋唐演义》几排中国文学著作；其他各门各类的书若干。 “舅舅，您这里的书真多啊！”我由衷地敬佩。 “那是先前看的，近几年忙，没怎么看了。”舅舅坐靠在真皮椅上，微叹了口气。 “我能选几本书去看吗？” “行。你想看什么书，拿去就是。”舅舅微笑着说。 于是，我从里面选了《易经》《道德经》和《聊斋志异》。 “不要看《易经》，现在你还看不懂。少年多读《论语》，中年可读《道德经》，晚年才能看懂《易经》。你年纪尚轻，看不懂这么深奥的书。《易经》精深，晦涩难懂，就算你勉强看完了，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舅舅喃喃说道。 我从来没有看过《易经》，只是好奇。听舅舅这么一说，我就把这本书又放回去，另选了本《诗经》。 “《诗经》倒是特别适合你看。你和晗玉都是学文学的，要多读《诗经》。” 我抱着书，坐在舅舅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如玉，又快开学了。这些你拿去。”舅舅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和一个小巧的包装盒。 我猜到信封里装的是生活费。果然，我一接过信封，就摸到了一整叠四四方方的大钞。可是，我不知道还有一个包装盒里装的是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手机。 “舅舅，我不需要用这个。再说，手机费也挺贵的，我用不起。”我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你拿去用。手机费我给你交，卡已经装好了。没个手机，联系不方便。”舅舅又起身，把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平时没什么电话。你们找我，可以打到我宿舍，或是打给晗玉。我真的拿着手机没多大用。”我谢绝道。 “如玉。”舅舅顿了一下，“晗玉有的，我也希望你有。你们两个，我是一视同仁。你拿着手机，我有事找你的时候，还是方便一些。你只有下完晚自习才在宿舍，晗玉又经常没和你在一块，找你很不方便。拿着，不然我生气啦。”舅舅故作恼怒的样子。 我左右为难，晗玉叫他爸爸，我是叫他舅舅，我们怎么能一样呢？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舅舅的一视同仁呢？ 可是我看到舅舅面有不豫之色，好像我不接受的话，就把他当外人一样看待。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我想着毕业以后，定要努力工作，先还了舅舅的钱，再赚钱孝敬爸爸妈妈，让他们安享晚年。 我把每次舅舅给的钱，都一笔笔的记在本子上。我还没毕业，负债就越来越多了。 开学了。舅舅叫司机送我们回了学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春意盎然 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到处欣欣然。碧蓝的天，青翠的草，欢快的燕雀，明媚的春光。 上官老师布置我们写首赏花为题的诗词。同学们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 “上官老师，我们还没去赏花，哪能写出优美的诗词来呢？”晗玉作为班长，带头反馈同学们的意见。 “就是啊。”其他人都大声附和。 “好吧。”上官老师扶了扶眼镜，笑意满满，“这个星期六，天气预报上说是个大晴天。我们周六上午去赏花，好不好？” “好！”同学们一起鼓掌欢呼。 于是，我们满心期待周末快点到来。好不容易苦捱，终于捱到星期六。 一大早，我们全班同学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在上官老师这只大鹏的护领下，去乡郊赏花。 队伍浩浩荡荡，我们下了巴士，步行一二里，终于来到目的地。 现在是各种俏花争妍斗艳的时节。到处芳香袭来，使人迷醉忘归。 我们没有去植物园，因为那里的花不是成亩漫野，早就看腻了。我们今天是来赏油菜花的。这里的油菜花漫山遍野，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香飘飘，金灿灿的油菜花。我们置身于花海，像是化身成蜂蝶，迷醉在这花浪里。 单看一株油菜花，没什么特别之处，反而觉得过于朴实，也不觉香浓。可是当你纵身于无边无际的金色花海，那感觉完全不一样，馥郁花香比醇酒还醉人，满眼的金黄胜过任何单枝美艳的名花。 我们在田畔鱼贯而行，闻着花香，隐身于花海。我们在纤陌上摆弄窈窕的身姿，不停地拍照，记录着这美好的瞬间。 回到宿舍，我在本子上写下稚嫩的诗词。 劝君莫学映山红，美艳三春枝头空。 手捧诗书菜花香，即使花落腹中隆。 想想不满意，最后一句完全是为了套韵而勉强写就。于是，改写了一篇赋。 馥郁菜花兮，生于隰。 韡韡兮，只争春之晖。 仙诀飘飘兮，弄窈姿。 袅袅兮，却把黄花嗅。 花兮花中飞，香兮香中浓。 是花兮亦非花，非花兮亦是花。 是图是究，悠悠哉，蜂蝶兮迷惑。 春草生兮萋萋，野花长兮灼灼。 燕雀鸣兮啾啾，蛙虫和兮啯啯。 美哉奂兮，如醉如痴。 游子兮归来，花中兮不可以宿留。 写完，感觉这篇好多了。毕竟是处女作，也不能过于强求。 第二天，我照例在图书馆看书，上官老师也在同一间阅览室。 “你的作业完成了么？”上官老师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附耳低语。 “写好了，不过总觉得不甚理想。”我红着脸，轻声说道。 “把你的诗词给我看看。” “我没带来，要不我念给你听。” “好。我们出去说。”上官老师起身，我也跟了出去。 我们走到图书馆的草坪里。我站在山茶花前，清声朗诵了自己的那篇文章。 上官老师侧耳倾听，他微微颔首，沉吟道：“你的这篇赋写得很好，不过有点深奥，含着些道家思想在里面，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写的。你还处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怎么就迷上道家文化呢？” “我已经成年了，哪还是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呢？现实生活中的烦恼，已经向我扬起了角，我也窥之一二了。”我抬起如雾似梦的眼睛，望着他说道。 上官老师凝眸注视着我：“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等你真的到了识遍愁滋味的年龄，你就会明白中年才知万事难，你现在遇到的烦恼真的不算什么。” 他说到后面，话里带着一丝凄婉和苍凉。 我望着他满腹忧伤，猜测他为自己的事而苦恼不已。 他年过三十，感情漂浮未定，一切要从头开始，谈何容易。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静静地陪着他坐在石凳上。 半晌，他挤出笑容，轻轻地说：“我们去散散步吧。” “好啊。”我站起身来。 我们沿着校园的林荫道，绕过桃湖，走到江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上官老师望着江水，倚栏而叹。 我注视着上官老师满眼的失落和烦愁，感受到他此时的彷徨，却不知道怎么去宽解他。 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又怎么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失恋的人呢？ 我静静地倚着栏杆，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默默地陪伴着这个失恋的可怜人。 “江水添将愁更满，茫茫直与长天远。” 真不该来江边的。这一江的春水，又怎能不叫人愁上加愁呢？ “如玉，我们去爬山，好么？”良久，上官老师轻声地问。 我抬头望着他，他俊美的脸上写满落寞，我不忍拒绝。 “好吧。”我轻轻答道。 我们并肩横过街道，走到麓山脚下。又到了那个如深情眼眸般的琉璃湖岸。 “上官老师，您有没有觉得这湖在凝视着我们？”我停下脚步，站在湖边问。 上官老师也跟着驻足俯看这碧幽幽的湖面。 他莞尔一笑：“像，真的像是在注视着我们。” 他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带着纯真，带着神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他既像是问我，又像是自问。 “那可能是因为您对这里太熟悉了。远处的风景，不管美与否，都胜过身边的美景。人们往往忽略眼前的风景，看不到它的美。”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上官老师眼眸里闪过一抹惊喜，他深情地望着我。 我蓦然意识到自己欠思量，刚刚说出来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不是双关语，却恰似双关语。 上官老师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双颊绯红，无地自容。 “如玉，谢谢你。你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孩。”上官老师含情脉脉地说。 我本想甩开他的手，告诉他：“上官老师，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却羞愧地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我们摘映山红去。”上官老师一扫之前的阴霾，欢快地说道。 我见他情绪好转，也没再想去解释什么。误会就误会吧，只要他心情愉悦就好。 我们去山上寻找映山红花丛，上官老师给我折了几枝开得最艳和花苞最多的映山红。 “回去找个瓶插起来，摆在窗前最好看了。”我高兴地说。 “我那有个青百合花瓶，一直是个摆设，等下去我宿舍拿给你，用来插映山红是最好的。”上官老师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兴奋地说道。 我们经过汩汩而下的山泉。上官老师净了手，洗了把脸。 “这水真清凉。”他戴好眼镜，欣喜地说。 “我也洗下。”我把花递给他，也掬了一捧水，拍了下脸，洗了下手。 “可惜没带瓶来，不然我们用这泉水养着映山红该多好。”我遗憾地说。 “如玉，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拿个瓶来装水。” 上官老师看到我点头，就赶紧跑下山。没多大会儿，他买了两瓶水上来，一瓶递给我，一瓶倒空，接满泉水。 “我不渴，把这瓶水也倒了吧，再接一瓶。”我把手里的瓶也递过去。 上官老师拿着两瓶泉水，我握一手映山红，我们满载而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折映山红 上官老师领着我去了他的宿舍。这是栋教师公寓楼，他住在三楼。 房间不大，但是一个人住足够了。屋内整整齐齐，一张单人床挨着墙，一张书桌靠窗，一个书柜，一个衣柜，一套藤桌椅，墙上横挂着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的双行繁体行书，字迹遒劲有力，我凑近细看，落款是上官修竹。 “这字迹和你平时课堂上写的不一样？” 我不知不觉用了你而没用您，等我意识到，话已出口，红霞飞上我的面颊。 上官老师也注意到了。他愉快地拉着我的手，把我延到藤椅上。 “以后别用尊称了，我觉得好别扭。我希望你把我当成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师长。”上官老师给我泡了杯茶。茶很清香，是初春的新茶。 我低头不语，第一次和亲人以外的男人独处一室，顿时有点局促。 上官老师找来花瓶，他去把花瓶洗干净，递给我。 我把泉水倒些进去，把映山红插好，摆在他窗前的书桌上。 “放在这里最好了。若是拿到我寝室去，万一被哪个冒失鬼撞坏了，倒可惜了。”我摆弄着花，左右看看，很是满意。 “还是放到你寝室去吧。我个大男人，天天对着花，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上官老师站在我身后，哈哈笑道。 “谁说男人房间就不能摆花啦？你不是说写诗要有意境吗？我觉得对着花，才更有意境。” “文人的诗词都是寄兴写情，哪全是对着花而作的？况且我又不天天咏映山红。回去的时候，我帮你送到宿舍楼下。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他不容我再说，拉着我坐回藤椅。 “你周末一般都怎么打发时间呢？”他似是不经意地问。 “我周末基本上在图书馆看一整天书。”我突然想起他以前好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有点紧张。 哦，他这是在打开话题而已。我哑然失笑。 “怎么？”他茫然地望着我。 “没什么。”我忍俊不禁，“我没想到——没想到老师您也会紧张？” 我感觉此刻，他就像是在和人初次相亲见面时一样，肌肉绷紧的。 他也失声大笑。 气氛开始变得轻松多了。 “你别总叫我老师，这样感觉很生分。”他嗔怪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叫我修竹好了。” “可是，你是我的老师啊。修竹老师。”我俏皮地说道。 我既不叫上官老师，也不直呼其名，改叫修竹老师。 “好吧，你爱怎么叫，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拿我没办法。 “修竹老师，”我侧头望着他，“你教我填词吧。我最喜欢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但不知道怎么填。” “其实填词也不像你想得那么难。关键是按照词牌格律去填。我有一本《白香词谱》，比较适合你。”他说着就起身去书柜里找。 于是，我跟着修竹老师学了一整天诗词。 夜已深，人未倦，我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才想起该回寝室了。 我急忙起身告辞，满是歉意：“不好意思，修竹老师，搅扰你一天了，我都忘记了时间。” “如玉。”修竹老师也起身，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把我的小手握在手心，“我不许你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你能来我这里，我很高兴，我不觉得是打扰，相反，我是求之不得。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来，真的，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 我羞得赶紧抽回自己的手，低声说：“晚安。” 说完，就朝门外走。 “我送你回去。” 他一手抱着那瓶红艳艳的花，一手拿着瓶泉水，紧跟在我身后。 修竹老师一直送我到宿舍楼下。 “下个周末你还去我宿舍，我继续教你写诗词，好不好？”他依依不舍地望着我。 “嗯。”我轻声应道。 他把花和泉水递给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晚安！” “晚安！” 我走上楼梯，在拐角处发现他还站在那儿，我举起花瓶，朝他挥手。 他伫立在原地，也朝我挥了挥手。 我把花瓶抱回寝室，室友们惊奇地围过来。 “如玉，这花瓶好漂亮啊！把映山红衬托得有了几分仙气。”翠荷说。 “如玉，你这花瓶在哪买的呀？我也想去买一个。”秋云问。 我一下子有点慌乱，笑而不答。 “肯定是哪个情哥哥送的罢。你看她那娇羞的样子。”苗青青笑着说。 “让你们猜去吧。我要去洗漱啦。”我把花放好，借口跑开。 晚上，我侧躺在床上，凝望着窗前这幅油画。在如水的月色下，娇艳的映山红枝条纵横，花蕾含苞待放，夹在盛开的花朵中间，古典的花瓶使它们看起来有种雍容华贵的美，就像是一幅油画。 我在感受美的同时，缓缓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我既期待修竹老师的课，可是当他真的走进教室，我却始终不敢去看他，害怕和他目光接触。我总是克制地把目光停留在书本上，要么就是盯着黑板。 课间休息，他照例在教室后面和晗玉她们聊天。我却不敢像往常一样走过去加入热聊。我只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他们有说有笑。 星期四刚吃完晚饭，晗玉急匆匆地跑来找我。 “如玉，我爸找你。”她把手机递给我。 我愣愣地接过手机。 “喂，舅舅。” “如玉，你的手机怎么总是打不通呢？”舅舅在那头抱怨。 我这才想起手机还一直放在包装盒里。平时没有谁找我，我竟然忘了把手机取出来用。 “舅舅，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在附一住院。我已经叫司机过去接你和晗玉了。” “我妈妈什么病？”我焦急地问。 “腰椎盘突出，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太担心。”舅舅宽慰我。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恨不得马上跑到医院，去陪着我那日夜操劳的妈妈。 幸好司机没多久就到了，我们直奔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开明父母 “妈妈。”我进入病房，惨白的墙壁，使妈妈看起来更加枯瘦，憔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如玉，晗玉。”妈妈正在打吊瓶，她朝我们微笑：“如玉，别哭。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只是腰有点疼，做一个星期牵引就好了。” “妈妈。”我趴在床上，泪水流湿了被子。 要住一个星期的院，怎么会是小病呢。 “姑姑，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晗玉站在床边问。 “好多了。晗玉，谢谢你来看我。” “晗玉，如玉，你们来啦。”爸爸从外面提着饭盒进来。 “爸爸。你们还没吃饭呀？”我站起身来。 “你们吃过了吗？”爸爸看着晗玉问。 “姑父，我们在学校里吃过了。你们快吃吧。”晗玉回答。 我扶着妈妈半靠在床头。 “妈妈，我喂您吃吧。”我打开盒饭。 “哟，现在就享闺女福啦。”妈妈笑开了颜，似乎忘记了病痛。 舅舅没多久也过来看妈妈。我们一直呆到夜深。爸爸妈妈再三催我和晗玉回学校，舅舅也劝我们回去，明天放学再过来。我们只好依言回寝室。 我天天一放学就去医院。舅舅和晗玉见我妈妈没什么大碍，去了一回就都忙各自的事情了。 星期六晚上，我搭公共汽车从医院回来。在宿舍楼下，我看见树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如玉。”修竹老师大步朝我走过来。 “修竹老师。”我蓦然想起上周答应去他那学填词的。这几天在病房守着妈妈，完全忘记这回事，看到他才想起来。 “你这些天怎么都不搭理我呢？我哪儿做得不好么？”他面带焦色，拉着我走到大树旁。 “没有。”我着急解释，“你很好。我没有不理你啊。” “那你今天一整天去哪儿啦？我把图书馆找遍了，都没有看到你。” “我今天没去图书馆。妈妈生病了，我去了医院。” “什么病？严重吗？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修竹老师急切地说。 “也不是什么大病，腰椎盘突出。她在这里住院做牵引。” “哦，这病就算治好了，也要注意保养。你要劝伯母别再去做重体力活。” “嗯，谢谢你的关心。”我感激地说。 “明天你什么时候去？”他轻声问。 “早上七点半左右。” “那明早上七点半你在这里等我。” 我望着他那关怀的眼神，感觉很温暖。 早上七点半我准时下去，发现修竹老师已经先到了，手里提着一个水果篮。 我和他一起到了病房。 “妈妈，爸爸呢？”我一进病室，发现只有妈妈一个人靠在床头。 她在乡下习惯早起，即使生病了，这个习惯也改不过来。 “他出去透下新鲜空气，顺便买早餐。这位是——”妈妈望着我身后的修竹老师。 “伯母好！我是如玉的老师，我叫上官修竹。”修竹老师放好水果篮，站在妈妈面前。 “上官老师，快请坐。我只是小病，太麻烦你啦。”妈妈有点过意不去。 “妈妈，上官老师是我和晗玉的朋友，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的。上官老师的爸爸还是舅舅的恩师呢。”我慌忙解释道。 上官修竹瞅了我一眼。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上官老师，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待我送走上官修竹后，她把爸爸遣出去打中饭，低声问我：“如玉，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妈妈，我没有。”我红着脸说。 “还不承认。妈妈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你不用瞒我。你现在是大学生了，谈恋爱正常，我也不反对，只要他对你好就行。” 我没想到妈妈这么开明。 我望着她脸上纵横的皱纹，枯瘦的手，鼻子又有点发酸。我已经长大，妈妈却明显苍老了很多。 “人哪，一生病，很多事情就会看得开。我呢，这辈子跟着你爸爸，小日子倒也过得顺顺当当。你爸爸呢，没什么能力，家里又穷，可是他人好，一辈子没让我受过什么委屈，也没亏待过我。找了你爸爸，也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如玉，我看你这个上官修竹老师不错，年龄虽然大了点，但是会疼人。女人哪，关键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妈妈轻轻说道。 “妈妈，我还小，您怎么就跟我说这个？”我红着脸削苹果。 “你也不小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你爸爸啦。”妈妈眼睛里荡漾着幸福的笑容，似乎在回忆着美好的过往。 爸爸妈妈虽然在乡间过着辛劳艰苦的生活，可是他们甜蜜美满的幸福却感动着我。我很庆幸生在这么温馨的家庭。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妈妈。 妈妈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我送他们上了回老家的巴士，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开。 我对上官修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觉，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就是爱。可是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每个周末，不是和他游山涉水，就是去他宿舍学诗填词，一起看书，听他吹笛子。 他吹笛子的样子最迷人。那美妙的竹籁，特别空灵，我完全迷醉在这美妙的音乐里。我双手托着下巴，专注地听着，似乎乘着音符飞到天上，飞到像棉花一样的白云上，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然后又从云端慢慢地随风飞舞，到达凡间。 啊，多么美妙的世界！多么动听悦耳的仙乐！我在悠扬的仙乐声中，迷眩了。 我终于把舅舅送给我的手机取出来，充好电。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上官修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暑假实习 “喂。”手机那头传来上官修竹富有磁性的男声。 “上官老师，您好！”我故意捏着嗓子说。 “您好！您是哪位？” “上官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您不记得我了吗？”我忍住笑。 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下，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一时想不起来。您是——” “您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我快憋不住笑。 “您能告诉我您是哪位吗？我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上官修竹耐性倒是挺好，不愠不怒，不急不躁。 “您再猜一猜吧。您忘记我，我可没有忘记您哪。我天天都想着您，念着您。所以今天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您。”我实在憋不住，悄声地笑了。 “您是——你是如玉吗？”电话那头沉吟半晌，迟迟疑疑地问。 我终于笑出声来：“修竹老师，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你这个小调皮。”上官修竹哈哈笑道：“我早就该猜到是你啦。” “这是舅舅送给我的手机，都闲置了好久。我今天才把它找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给你。”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他愉快地说：“谢谢你这个大美人天天想着我，念着我。” 我只是句玩笑话，他当真了。 可是我好像也确实老想着他。 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句玩笑话而已，还是真得如自己所说，天天记挂着他。 从此以后，我天天会收到他的问候和关心短信。 手机作为通讯工具，确实大大缩短了恋人们之间的距离。我们的关系飞速发展，两颗心一下子贴近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快到暑假。 我每天留意贴在街边的招聘广告。我欠着舅舅好几笔钱，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没着落，估计又要从舅舅那里借。暑假有两个月，我想去做暑假工。 街上的招聘广告，不是招服务员就是招做饭阿姨，要不就是招业务员，收银员。这天，我看到电线柱上贴着天天教育集团招聘优秀培训老师。我欣喜万分，急忙抄下地址和电话。 放假前一天，我就打电话过去，对方要我去面试。 我照着地址找过去，可是地址上明明写着光明小区5栋二单元六楼，我找到楼下，却没有看到天天教育集团的招牌。 我怀疑是否走错了，特意绕着小区前后左右都转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天天教育字样。 这是栋楼梯房，我只好走进二单元，到楼上去看看。 七月初，外面太阳老早就发了火，可楼梯间特别阴凉，楼梯特别陡，楼层特别高。每走一步，我心里都要咚一下，好像鞋跟踩在我心上一样。 越往楼上走，光线越暗，越往楼上走，越阴森，越岑寂。每一层只有一户，一路上来，每户大门紧闭。 我开始疑惑这栋楼到底住了人没有，楼梯上听不到房间内的任何声音。我的心越跳越快，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立。 好不容易到了六楼，门户紧阖。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正在犹豫间，门哐啷一声开了。那开门声，在这悄无声息的楼梯间，就像炸雷一样，把我的小心脏都快震出来了。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立在门口。 “你是来面试的吗？”那男人问。 我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我很害怕，不知道门后面隐藏着什么。是真的培训机构吗？还教育集团呢？连个招牌都没有。会不会是专门骗抢应聘者的犯罪窝点呢？ 我越想越怕，没有应声，低头只想往回走。 “老师，是谁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脑袋从中年男人的腰身处挤出来，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我呢。 “快看你的书去。”那中年男人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命令道。 小家伙吐了下舌头就跑到里面去了。 “啊，我是。”我赶紧又折身回来。 “请进。”那中年男人待我进来后，顺手关上了门。 这是个三室两厅的套间，每个房间都摆了几张桌椅，墙壁上各挂了一个黑板。有间房应该是卧室，里面有衣柜和床。 刚才跑出来的男孩正和三个年龄不一的孩子坐在那里写作业。他们看到我进来，都停下笔，好奇地打量着我。 “这个老师好漂亮啊。”其中一个小女孩惊呼。 “张老师，这是新来的老师吗？”另一个男孩问中年男子。 “赶紧做作业，不要东张西望。”孩子口中的张老师一脸严肃。 他把我引到最里间，稍微问了下我的情况，就叫我明天来上班。我不敢相信第一次找工作，就这么顺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了下待遇方面的问题，就高兴地说了声谢谢出来。 当我再次走过阴凉的楼梯时，我忍不住发笑，为自己的过分谨慎好笑，为无事惊恐好笑。 我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恐怖，而是兴奋和激动。 “真凉快啊！这么热的夏天，这里竟然像开了空调一样凉爽。”我的心情比这晴朗的天还明朗。 晗玉还是央求我住到她家去。 这工作不包住，虽然她家距离上班的地方要搭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距离远总比没地方住好。不过我还暂时没有告诉她工作的事情。 第一个知道我工作的是上官修竹。我打电话告诉他，我找了份暑假工作。 “具体做什么呢？”他问。 “说是培训，实际上只是守着孩子做作业，他们不懂的知识点，就教一下。”我答。 “没想到你也成了我的同行。”他爽朗地笑道：“上班地点在哪里呢？” “光明小区5栋，在一栋居民楼里。” “那里包吃包住吗？” “包吃不包住。” “那你住哪儿？” “我住晗玉家里。” “晗玉家离那里太远了。你还是住到那附近吧，上班方便点。”他低声说。 “可是那附近都是套间，我的工资还不够付房租呢。”我坦承道。 “你现在在哪？”他问。 “我刚回学校，等下准备和晗玉一起去她家。” “你把行李带出来，到宿舍楼下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他匆匆挂掉电话。 我迷惑不解，不知道他要我把行李带出来干嘛。 可是他既然这么说，我只好整理好东西，提着下来。 他很快就到了，伸手把我的行李接过去。 “我们去哪？”我疑惑地问。 “去你上班的地方。跟我走吧。”他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我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光明小区的斜对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郡王世家 这是另外一个小区，郡王世家，比光明小区要高档很多。小区里有假山，喷泉，亭台轩榭，树木葱葱，流水淙淙，花香袭人。 我一直迷迷糊糊地跟着上官修竹走，直到他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这是套四室两厅的房子，房间很大，阳台也很大，房间里的装修很讲究，家具家电是全新的。只不过，这套房间好像被遗忘了很久，到处蒙上层厚厚的灰尘。 “这是——”我有点怀疑，但不能肯定，所以吞吞吐吐，不敢说出来。 “这是我前年买的，当时装修好是准备做婚房的。”他环顾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明白了，正如我猜测的一样。 他准备和前女友结婚，婚房都准备好了，可是准新娘呆在国外，不愿意回来了。 “装修后，你从来没有来过吗？”我的手在沙发上一摸，满手的灰。 “只来过几次。”他情绪有点低落，不过又迅速转晴，“你坐，我马上去搞卫生。” 他去洗手间拿了块湿抹布出来。抹布都是全新的。 我想想好笑，这里尘封已久，哪有块干净的地方坐。 我也去洗手间找块抹布，打湿，和他一起擦拭家具。 “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别把手弄脏了。”他连忙拦住我。 “没关系，两个人收拾快。”我坚持道。 他拗不过我，去厨房找了双手套给我。我戴上手套，和他一起抹拭家具。 终于收拾好了。 我们倚靠在沙发上，有点累。 “你暑假就住这里吧。”他的右手握住我的左手，深情地望着我说。 我望着房间里崭新的家具，有点犹豫。“这是你的婚房，我住在这里不太好吧？” “你愿意做我未来的新娘吗？”他把我的手按在他火热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我还小，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脸红心跳，有点慌张。 “我不要求你马上就作出决定。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愿意嫁给我，我就把你娶进门，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你现在先在这里住着，上班也方便。”他柔声说道。 我正在迷乱间，手机响了。 是晗玉打过来的。 “如玉，你在哪？爸爸他们来接我们了。”晗玉有点着急。 “晗玉，我——”我望了一眼上官修竹，支支吾吾。 “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回宿舍，我们都在等着你呢。”她抱怨道。 “晗玉，你们先回去吧，我——我今天不过去啦。”我望着上官修竹。他紧握着我的手，示意我留下。 “噢，你早说嘛。那我们先回去啦。”她挂掉电话。 “你暑假就在这里住。如果你怕的话，我住隔壁，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上官修竹低声说。 “嗯。”这里离上班的地方很近，确实很方便，我应承了下来，但是又有点不安。“不过这么近，不用接送，我一个人住这里应该也不会害怕。” 他猜到我隐隐约约担心着什么，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他马上又说道：“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的手机铃声又大作。 是舅舅的号码。 “喂，舅舅。” “如玉，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找了份暑假工，在芙蓉路这边。”我紧张地回答。 “是做什么呢？”舅舅担心地问。 “一个培训机构，主要是教小孩子。” “那里包吃包住吗？” “嗯。我现在就在这边。”我含糊地回答。 舅舅沉默了一下，说：“你暑假和晗玉出去旅旅游，那个工作还是别做了。” “舅舅，”我心里感激，但却明确回绝：“我和晗玉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不能就这么放弃掉。”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舅舅无奈，叮嘱道。 上官修竹看着我挂掉电话，他把一串钥匙放到我手里。“如玉，这钥匙你拿着。家里的东西有用得着的，你拿着用就是。这就是你自己家。” 我托着这串沉甸甸的钥匙，感受到他对我的情深意重。 上官修竹安顿好我后，就回学校了。 夜晚，黑暗袭来，诺大的房子空荡荡，静悄悄的。我开始有点害怕，把所有的灯光都打开。匆匆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飞快地把其他房间的灯一一关掉，跑到睡房里。 我选了间主卧旁边的客房，这房间对面就是洗手间，方便。 这房子总共有两个卫生间，我房间对面一间，主卧室里面另带了一间。 我躺在陌生的房间，望着蒙蒙的窗外，万籁俱寂。翻腾了大半夜，才渐渐睡去。 上班比较轻松，可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都必须呆在那里，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息。 我下班后，听着自己高跟鞋嗒嗒地踩在水泥路面的声音，走出光明小区，独自横过街道，快步往家里赶。 黑夜让一切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中。白天还郁郁葱葱的树木，晚上在路灯的洒射下，泛出惨白孤寂的光。尤其是树多的地方，幽暗魅影重重。 也许是因为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也许是因为邪恶总是在黑夜张开罪恶的网，我第一次独自在家乡和象牙塔外生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不安。 前面几天还好，因为有朦胧月色。可是这天闷热窒息，下班的时候风云突变，黑云压顶，远处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卷来，树叶纷纷打落。我把包顶在头上，全身湿透，雨水蒙住我的双眼，我仓皇跑到家。 好不容易用钥匙打开房门，把屋内所有灯光按亮，我站在灯火辉煌的房间，心里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急匆匆去洗手间洗澡，只想快点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间，躲过这风雨乱作的一夜。 我站在淋浴喷头下，调好温水，把头发打上发乳，快速地揉搓。突然，浴室灯光全黑，温水转凉。 我摸索着打开浴室门。所有灯光全熄灭了，屋内漆黑一片。 停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小说开本 我赶紧关好浴室门，好怕外面突然窜进来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这被黑暗笼罩的浴室，我的心脏噗通狂跳。 我又瑟缩到喷头下，水已经变得冰凉。尽管是夏夜，在这暗黑的狭窄空间，凉水淋到我身上，让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我胡乱地洗了一下，顾不及擦干，抱着干净衣服慌乱逃进房间，阖上门。我随便拿件干衣服擦了下头发和身上，套了件睡裙，爬到床头墙角，裹着床空调被，抱膝而坐。 狂风把窗帘刮得在房间乱舞，窗外一道强光闪过，震耳欲聋的雷声划破长空。 我只好鼓起勇气跳下床，去关好窗户，把包里的手机掏出来，又缩到床上。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官修竹过来。可是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和屋内的黑暗不容我多想，我求救似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修竹，你快点过来。我怕。”我哆哆嗦嗦地低声呜咽。 “好。我马上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的恐惧顿时少了几分，使我多了几分勇气在暴风雨的黑夜等他。 他很快就到了，可是我却感觉过了很久。 “如玉。”他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在房门口响起，他大声喊道。 “修竹。”我急忙跳下床，打开了房门，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他浑身被大雨打湿，手臂上全是水。 “没事，别怕。”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像抚摸着一个小孩子。 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里，惊恐终于过去，我终于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他扶着我，摸索着走到客厅沙发旁。 “你坐一下，我去找蜡烛。家里应该有蜡烛的，但我不记得收在哪里？”他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去找蜡烛。 我滑坐在沙发上。很快，他从主卧室端着一对红蜡烛出来，红烛摇曳着暖黄柔和的光。 他把蜡烛搁在电视柜上。房间里不再黑暗，被暖暖的朦胧烛光照耀着。 他也坐到沙发上，面对着我，愣愣地望着我。 我循着他的目光，才发现睡裙被湿漉漉的长发浸湿，曲线毕露。在慌乱恐惧中，我竟然忘记穿胸衣。 我本能地用手挡在胸前，脸腾地红了，慌张地快步跑回房间换睡衣。我用换下的睡裙揉干头发，又忐忑不安地坐回沙发上。 “修竹，你也去换下衣服吧。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在烛光中注意到他像是被水从头到脚浇透一样。 他回过神来，去卧室换了身衣服。 我望着这红烛，不禁遐想这难道是他的洞房夜要用的花烛吗？ 我抬头看他，他正在怔怔地望着我出神。 我迷乱地转移视线，又把目光停留在这对红烛上。 “如玉。”他咽了一口口水，开口说道：“以后我还是陪你一起住到这边吧？我睡在隔壁房间，你也不会害怕些。” 我望着他，不禁脸红，又羞又愧。 前几天半是逞强半是防他，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害怕。今晚刮这么大风，下这么大雨，却急急地把他喊过来，让他看到了自己这么胆小这么狼狈的一面。 “好吧。”我现在不敢再逞强，低声应道。 “那从明天起，我每天去送你上班，接你下班。”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 “好。”我轻声答道。 房间里飘摇的烛光让人感觉很温馨，很浪漫，我们静静地坐着，谁也不愿意再开口惊扰这份美好。 房间里的灯光，像是不讨喜的不速之客，忽地全刺眼地大亮了。 来电了！ 上官修竹有点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吹灭了烛火。 “你头发好湿，吹干再睡，不然会头疼的。”他站在我面前。 “嗯。你的也是湿漉漉的，也要吹下才行。”我站起身来，去房间吹头发。 我正吹着，他走了过来。 “我帮你吹吧。” 他接过我手里的电吹风，站在我身后，轻柔的手指划过我的发间，托着我的长发，帮我几绺几绺地吹着。 “好了。”他柔声说道。 “你坐下，我来帮你吹。”我拿过电吹风，把他按在椅子上。 “多谢娘子。”他愉悦地开着玩笑。 他的浓密黑发，一下子吹好了。我关掉电吹风。 可是他仍然微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修竹，已经吹好啦。”我收起电吹风，在他耳边轻语。 “这么快就吹好啦？”他缓缓睁开双眼，伸手摸了摸头发，“我还想多吹一下。” “谁叫你不留个艺术家的长发呢？那我可以帮你多吹一会儿。”我俏皮地说。“我看到很多文人留着长发，扎着马尾，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很有学识，才华横溢。” “有没有学识和才华，不是长发飘飘与否就可以看出来的。”他喃喃说道：“我不喜欢搞形式主义，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胸无点墨，却喜欢穿着汉服，装扮得像很有文化的伪君子。” “没钱的人喜欢露财，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银首饰全挂在身上，而真正的大富豪都很低调朴实，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装了。没文化的人和没钱的人也是一样。而你是个学富何止五车c才高何止八斗的文化人，所以你不需要再装了。”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学不富，才不高，只是一个教书匠而已。”他笑着说。 “谦虚是你们这些文人的标志。不过呢，过于谦虚则是你们共同的缺点。在这充满竞争的社会，人人都只想着怎么样展示自己，获得关注。而你们这些珍珠却甘心埋没在砂砾中，不在乎名和利，不媚世俗，这造就你们文人独有的孤高。你们自叹怀才不遇，很可能就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上官修竹调侃道：“我再也不敢把你当做一个未历世事，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一样看待了。” “怎么说我也在这尘世晃悠了差不多二十年，对这世事人情多多少少也有点自己的感悟。你别老把我当小姑娘看待，我都快二十岁了。”我嗔怪道。 “还说不是小姑娘。这么大还怕黑，怕打雷，不是小姑娘，又是什么？”上官修竹取笑我。 “我就知道你会笑我。早知道不叫你过来了。”我撅着嘴，满脸羞红。 “对不起，我认错，我真的错了。你是个大姑娘，而我却错把你当成小孩子。”他边笑边说。 “讨厌，你还笑我。”我又羞又恼地转身坐在床沿上。 上官修竹哈哈大笑。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也坐到床沿上。 “好好好，我不笑，我真的不笑。”他强忍着笑，却还是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我看到他那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好晚了，你快点过去睡吧。”我说。 “好。那你也早点睡。晚安！”上官修竹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 “晚安！”我关上房门，熄灯而眠。 房间虽然又陷入同样的黑暗，窗外依然风雨狂作，可是因为上官修竹的到来，我却不再感到害怕，安适地进入梦乡。 早上起来，风停雨歇。又是美好的一天。 我拉开门，闻到煎荷包蛋的香味。我循着香味，看到上官修竹系着围裙在做早餐。 “早！”他给我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早！” 我赶紧去洗漱。 下班，上官修竹倚靠在大树下等我。我和他一起慢慢地走出光明小区，横过街道，走进郡王世家。以前觉得那么可怕的树影，现在想起来好笑。 我一到家，就去洗衣服。昨晚又是下雨又是停电，我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 可是我的脏衣服不在房间，也不在浴室。 “你在找什么？”上官修竹看我到处翻找，关心地问。 “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继续满屋子找。 “呃，我已经帮你洗了，晾在阳台外面。”上官修竹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连忙跑到阳台，推开玻璃推拉门。 我的衣服和他的衣服都在迎风飘展，包括我的小内内。 我的脸蓦地红了。 我羞赧地说：“以后我的小衣服自己洗。爸爸妈妈都没帮我洗过，平时都是我自己洗的。” 上官修竹走过来，环抱住我的腰，温温存存地说：“你是我的小娘子，我帮你洗件衣服有什么关系呢？何况你累了一天，洗衣服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晚上可以多休息一下。” “可是——”我满脸羞红，他这么温柔体贴，像妈妈说的，这么会疼人，却让我有点难为情。 “别可是啦，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就让我照顾你吧。”他央求道。 我扑哧一笑。“这世上只有推卸责任的，没有哪个像你一样，求着做事的。” “为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他把我紧紧搂入怀中。 我靠着他宽厚的肩膀，感受到他的脉脉温情，也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他的腰。 我们每天的生活周而复始，却总是特别温馨甜蜜。 有天洗漱完，发现上官修竹还坐在书房。他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不停地敲打着键盘。 “你在做什么？”我好奇地凑过去。 “在写小说。”他淡淡地说，头也不抬。 “哦，是吗？”我盯着屏幕看。 他写的是历史小说。 “让我看看。”我请求道。 “写完了再让你看吧。现在还只是草稿。”我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终于停了下来。 “我以后也要写部小说。”我大言不惭。 “哦，你想写部什么样的小说呢？”他饶有兴味地望着我笑。 “你别笑我，我以后真的也要写一部小说，一部浪漫的小说，那小说要充满诗情画意，要有甜蜜的爱情和浪漫的故事。”我边遐想边说。 “可是生活不只是浪漫，还有很多无奈和烦恼。如果你写小说的话，你都得把这些写进去。” “当然，不过美好的，甜蜜的，幸福的要浓墨重彩，苦恼的，无奈的，不好的要轻描淡写。这才符合生活。” “这只是符合你的生活，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那么美好。写自己的小说叫自传，书名可以叫做《我的一生》。”他调侃道。 “我的一生平淡无奇，和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估计我这种无名之辈写的自传没人想看吧。所以我会写一点自己进去，更多的是把自己所看到的，所感悟到的揉进去，再加些别人的经历，倾诉自己的心声，发泄自己的情绪，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这不就可以成为一部小说了嘛。”我说。 “听起来不错，不过要畅销的话很难嗳。当代人大都喜欢看白话文，幽默的，香艳刺激的，要不就是神幻穿越天马行空的。而浪漫的，特别是诗情画意的很少有人看了。” “可是不管哪个年代，浪漫的爱情都是经久不息的主题，多多少少会有人看的。更何况我写小说不是为了名和利，只是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在世界上留下一点存在的痕迹。” “好，我支持你。完本的时候，第一个给我看，好不好？”他鼓舞我说。 “好。到时候还要请你帮我过过关，修正的工作就全拜托你啦。” 我还真的在一个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的夜晚起笔了。小说引用《诗经》的第一首《关雎》作为开篇。所有的浪漫爱情都应该像《关雎》所写的一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浪漫爱情 上官修竹继续写他的历史小说，而我开始构思自己的浪漫爱情故事。 有时，生活比小说更浪漫。 这天我和活泼可爱的小家伙们愉快地呆在一起。 孩子里头有个小女孩，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她今天没有扎马尾，明显去发屋把发端剪得很平整。她今天戴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发箍。 “颜老师，您说我这头发剪得漂亮吗？” “萱萱，你这头发好漂亮啊。你这发箍也好漂亮哦。”我蹲下身，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黑发。 她很开心地笑了。 “颜老师，我以后要和你一样，一直披着头发，像个小公主一样。” 我恍然明白原来她在学我。我喜欢披着到胸的长发，像瀑布一样。额前围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箍。 精致灵巧的小公主这么喜欢我，我一天的心情都是美美的。 下楼梯时，我看见上官修竹侧身倚靠着大树，正望着远方在思索什么。 也许是在构想他的小说情节吧？我想。 我提着裙子轻轻地下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我悄然地飘到他的身后，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如玉，我知道是你啦。”他转身，在黑暗中一脸温柔灿烂的笑。 我调皮地跟着他转身，仍然没有松开手，无声地笑。 “如玉。”他又叫了一声，试图解开我的手。 我还是没有做声。 他不声不响，让我毫无察觉的突然侧过身，环住我的腰。我猝不及防地被他熊抱住，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小坏蛋。”他搂着我，满脸得意地笑。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咯咯直笑。 “除了你，还有谁会作弄我呢？”他右手牵起我的左手，我们开始往家走。 “也许是女巫呢？也许是一个毫不相识的美女姐姐认错人呢？也许——” “哪有那么多也许呢？生活并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多美好的意外。”他笑道。 我们到了家门口，他却并不着急打开门。 “怎么啦？”我不解地问。 “家里跳闸了，我忘记告诉你。我还忘记告诉你，其实我懂魔法。”他故弄玄虚地在我耳边悄悄说道。 “哦，是吗？”我将信将疑。 “真的。不信的话，你闭着眼睛跟我走，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 我很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他用钥匙旋开房门，拉着我的手进屋。我又听到他把门关好了。 “我的小公主，你继续闭着眼睛，站在这里数十下，我就可以施魔法让家里灯火辉煌。不过，现在你不能睁开双眼哦。”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猜想家里可能根本就没有停电，他是故意神秘兮兮。这个玩笑不是很好笑，可是我还是想顾全他，所以温顺地配合他在心里默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的如玉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闭着眼睛，听到他在轻唱。 我缓缓睁开双眼。 房间里没有亮灯。上官修竹双手捧着精致的生日蛋糕站在我面前，蛋糕上摇曳着袖珍蜡烛的荧光。 一袭白色长裙的小公主，戴着粉红发箍，坐在紫色蛋糕上。身边玫瑰花朵朵，蛋糕侧面也全是大朵的玫瑰花。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 生日蜡烛微弱的荧光映照着他俊美的脸，他深情的眼眸。 我感觉到暖意融融，眼睛湿润。 “许个愿吧。”他轻轻地说。 “我希望今生今世和上官修竹在一起，永不分离。”我许下心愿，吹灭了生日蜡烛。 他没有开灯，而且点燃了那对大红蜡烛。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疑惑地问。 “我看过你的档案，早就知道了。”他柔声说道。 他那双迷人的眼眸像漩涡，深深地吸引着我。 “我们跳一曲吧。”他站在我面前。 红烛摇曳，我们在客厅不停地转圈，我有点晕眩，似乎回到了那个画眉歌厅，回到了第一次和他跳舞的那个晚上。 在我们对烛谈心的时候，爸爸妈妈和舅舅c晗玉也先后打祝福电话过来，上官修竹坐在身旁抚着我的手，静静地听着我们聊天。 “如玉，你下班了没有？要不要出去给你庆祝一下狗尾巴长尖？”晗玉大声笑道。 “我刚刚下班，明天还要赶早上班，还是不去了。谢谢你，晗玉。”我说。 “真的不去吗？我可以打电话叫上官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唱歌哦。” 我忍不住笑了，晗玉不知道上官修竹此刻就在我的身边。 然而，在我们浪漫相处不久，我们甜蜜的生活被一个女人彻底打乱了。 这天下班后，上官修竹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树下等我。 我以为他专心写小说去了，忘记时间。我特意在树下多等了十分钟，可是仍不见他来。我只好自己回去。 我摸出钥匙打开门，惊诧地发现客厅灯大亮着，沙发一头坐着上官修竹，另一头坐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短发，一身职业装，很精明能干的样子，脸上线条比较冷硬，看上去很强势。沙发旁边放了个大大的行李箱和旅行包，沙发上还放了一个很时尚的手提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不速之客 “就是她吗？”女人一脸蔑视地望着我。 “是。你不是一定要眼见为实吗？现在你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上官修竹两手插在头发中间，低声说道。 “回去？我回哪儿？这才是我的家！家具怎么摆，买些什么样的细软，都是我设计的，是我！”女人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心。 “当初是你自己说不回来了。”上官修竹说。 “可是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女人哭诉道。 “迟了，已经太迟了！”上官修竹站起来，有点颓丧。 “我也只不过迟回来一年。上官修竹，你也太容易见异思迁了！”她吼道。 “一年？一年可以发生多少事啊！”上官修竹叹道。 “修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女人降低姿态，哀求道。 “可是我已经放下了。我已经把和你的过去全部放下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分手！从来没有！你怎么就随随便便放下呢？” “随随便便？凤潇潇，你根本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初如果不是如玉，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现在我已经爱上她，你叫我又怎么和你重新开始？”上官修竹懊恼地说道。 “修竹，我们十多年的感情难道抵不过你和这个小丫头一年的时间吗？”女人开始低声抽噎。 “感情是不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是，我以前爱过你，可是你却背叛了诺言，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当初我苦苦哀求你回来，你是那么坚决，那么冷酷地拒绝。你现在又心血来潮跑回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又一次背叛我，又一次离我而去？”上官修竹眼里满是悲伤。 “对不起，修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出国了。”女人掩面哭泣。 “晚了。潇潇，一切都太晚了。你走吧。” “上官修竹，你真的就这么绝情，这么无情无义，说分手就分手吗？”女人把头一扬，转泣为怒。 “是你先背弃承诺的。”上官修竹反驳道。 “上官修竹，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忘了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我走，但是我迟早会回来的！”女人一手抓过包和行李，气急败坏，夺门而出。 上官修竹疲倦地瘫在沙发上。 从进门到现在，我一直像做梦一样，又像是在看一出爱恨情愁剧目，我愣愣地立在那里，直到女人夺门而出，直到上官修竹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她——那个凤潇潇就是你的前女友？”我似乎仍没有回过神来。 上官修竹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你可以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吗？”我在他身边坐下。 “没什么好说的，都已经过去了。”他悲悲切切地说。 第二天晚上，他心情平复，还是和我讲了他们相遇，相识，相恋的经过。 他们是高中同学，后来考上同一所大学。他们是在大学里谈的恋爱，后来他们一起保送读研。再后来他继续读博，而她出国留学。他读完博士就在师大教书。她答应一毕业就回国和他结婚，可是她失信了。国外优越的生活使她动摇了，她再三衡量，选择了工作，而放弃了他。 我遇上上官修竹的时候，正是他最痛苦的失恋阶段。所以我们这帮女生叫他出来玩，他名义上是陪着我们，实际上更多的是排遣内心的烦闷。 “那你还爱她吗？”我问。 “你什么意思？”他反问。 “如果——如果你还爱她的话，我——我愿意退出。”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你——你也不要我了么？”他震颤地问。 “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们曾经爱得那么轰轰烈烈，相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我解释道。 “我已经不爱她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上官修竹紧紧握住我的手，好像我会飞走一样。 “你真的是爱我呢？还是——只为了从失恋中走出来呢？”我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承认刚开始我只是为了摆脱失恋的痛苦而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爱上你，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他望着我的脸，真诚c恳切地说道。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我问。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感情的事，哪能分得那么清楚？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越来越离不开你。我守在你身边，我就会觉得幸福。我只要能看着你，我就会很开心，我的心情就会特别愉悦。”他喃喃地说。 “我也是这样。”我坦白道：“我喜欢天天和你腻在一起，哪怕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我都会觉得很安全，很温暖。可是我分不清喜欢和爱的区别。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还是只是一种喜欢。” “小傻瓜，爱情是唯一，而喜欢可以多样。你对我，是不是和对别人是一样的呢？”他问。 “好像是对爸爸妈妈和哥哥那样的喜欢。”我细细思考着。 “对我有没有和对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有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我字斟句酌：“好像有过那么一点点心动。” “什么时候？”他急切地问。 “在——”我仔细回忆，如数家珍。“在元宵节看花灯的时候，还有——在那天下大雨，你跑过来的时候，在我生日的那天晚上” 我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爱上他了。原来我曾经对他多次心动过，而我却竟然分不清楚是喜欢还是爱。 上官修竹把我揽入怀中，温情满满：“谢谢你，如玉，真的谢谢你这么陪着我，帮助我熬过了人生中的最低谷。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象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我曾经是那么地绝望和孤独，我一度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可是你，你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却把我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上来。你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上天派你这个天使来安慰我，拯救我！让我死去的心重获新生。” 我们静静依偎，互诉衷肠。凤潇潇的闯入，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 然而，我知道凤潇潇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果然没几天，她就跑到培训点喊我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孤身作战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不过，我想她如果真的想弄清楚我上班的地方也不难。我住的地方离上班的地方这么近，每天早上，上官修竹送我去光明小区上班，晚上，他又过来接我下班。这么近，这么规律的出入，她是很容易摸清的。 我们坐在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她有点盛气凌人。 “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趣地退出！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呢？”她语气咄咄逼人。 我毫无防备，没想到她如此强势地进攻，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对。所以我只好保持沉默。 “修竹应该跟你谈到过我吧？他应该告诉过你我们曾经多么相爱，我们的感情多么深厚吧？” “说过。”我终于反击，“他也说过你们已经结束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他早就放下了。” “哼，放下？”她冷哼道：“你以为十几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吗？你太幼稚了！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了解他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怎么会轻易把十几年的感情说放就放下呢！我劝你早点退出，不要再做不光彩的第三者！” “什么？第三者？”我脑袋里轰地一下，开始愤愤然：“你有没有搞错？我认识修竹的时候，你们早就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相亲相爱，想插足的是你，你才是第三者！” 她对我怒目而视，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她争锋相对，毫无惧色。 今天豁出去了！我想。是死是活，什么都不管了。 她见我正义凛然的样子，反而语塞。第一回合，她终于败下阵来。 “行，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走着瞧！”她丢下狠话，大步流星走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上官修竹。我跟着他走出光明小区，走进郡王世家，直到道晚安时，我仍然没有说出口，我决定还是暂且不说。他的心情好不容易转好，何必徒增他的烦恼呢？ 我时刻准备着凤潇潇的反攻。她那么强势的人，是不会轻易言败的。 可是一个暑假过去了，还没等到她的行动。我渐渐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我最松懈的时候，她在校园里截住我，旁边还站了个老人。 “你是如玉吧？”老人开口问。 我觉得她有点明知故问，所以反问：“您是——” “我是上官修竹的妈妈。我听说儿子最近在和你交往，有没有这回事？” 她问的话总是带着明知故问的意味，我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你真的和修竹在交往，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她终于直爽地摆明态度。 “为什么？”我语音低颤。 “你们不合适。我儿子已经三十多了，而你还不到二十岁。不说别的，光年龄上就不合适。你可以谈几年的恋爱，而我的儿子必须要马上结婚，不能再等了，再等就快四十啦。”修竹妈着急地说。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我却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一段如此美好的感情，尤其是当着凤潇潇的面。我不能让仇者快意。 我默然不语。 “修竹以前的女朋友回来了，就是潇潇。”修竹妈把站在一边的凤潇潇拉过来，继续说道：“潇潇一直和修竹感情很好，对我们老两口也很好。我们早就认定她做儿媳妇。她在国外留学，因为工作晚回来一年，这也不能怪她，所以呢，我们就想劝你趁感情还不深的时候，早点退出，这样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修竹和潇潇也能获得圆满。” 我继续保持沉默。凤潇潇搬来救兵，竟然是修竹妈妈，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傻傻的，呆呆的，木立着，不能思考，想哭，却哭不出来。 “伯母，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行吗？”半晌，我缓缓说道，感觉心好痛。 “当然可以。我们也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过呢，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修竹，或是对潇潇，我觉得你的退出是件利己利人的好事。你成全了他们，实际也是成全了你自己。你和修竹年龄差距那么大，即使他等到你，你们在日后生活中也可能矛盾重重。”修竹妈絮絮地说。 我麻木地站着，头脑一片空白。她们后来还说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她们怎么走的，我也不记得了。等我的眼泪滑落，视线模糊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人杵在原地。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我们才刚开始，我的爱情这么快就要告结束了吗？我该怎么办？坚守爱情还是放弃成全？ 我回到宿舍，躲在洗手间无声哭咽，流不完的眼泪，我尽量压抑着，不哭声来。我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好彷徨，好无助。 修竹打来几个电话，我愣愣地盯着来电，泪眼婆娑。 “如玉，你又去看书了吧？手机是不是又忘带了？”修竹发来短信。 我拿着手机，六神无主。 他待我这么好，我是该成全他的。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地让他等待，等我大学毕业呢？ 可是我实在不舍得就这么匆匆把一段美好的感情拱手相让。 我没有办法做到主动去宣告这段感情的夭折，我只好选择逃避，我恨不得逃到世界的尽头，远离喧嚣，远离烦恼。 这个周末我没有再去图书馆，躺在寝室借小说打发时间，解忧消愁。 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堆积，手机短信纷至沓来。我心绪烦乱，把手机关机。 “如玉，你的手机怎么老打不通啊？”晗玉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我床前。 “可能是没电了吧。”我慌乱地扯谎。 “走，跟我们一起玩去。”她一把拉着我起来。 “去哪？”我不情愿地站起。 “去了就知道。今天我请客。”她掩饰不住眉飞色舞。 我夹在她和她那群死党中间，她们的兴奋更衬出我的落寞，我们又到了画眉歌厅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逝者如斯 “怎么又是唱歌？”我对着晗玉嘟囔。 “那你们想唱歌呢还是去上网？上网的话，我们去看通宵，好不好？”她征求大家意见。 “先唱歌再去网吧通宵。”有人提议。 “这个主意好！”其他人欢呼。 “好啊，反正本姑娘暑假也赚了不少，没问题。”晗玉爽快答应。 “你暑假也去找工作啦？你不是出去旅游了吗？”我诧异地问。 “我这个暑假收获满满。既出去转了一圈，又赚了票票。所以今天让大家玩个够，不要跟我客气啊。”晗玉可真够大气。 “你去做了什么工作？”我好奇她能做什么呢？没听她讲过啊。 “在一家咖啡馆弹钢琴，只做了一个月，纯粹好玩。” 我看着神采飞扬的晗玉，不禁暗暗佩服。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学的特长多，用特长谋生也不是什么问题。而我们什么特长都没有，从小到大除了考试，还是考试。 我们在唱歌跳舞的时候，庄子琴要晗玉打电话给上官修竹。 “还是叫上官老师来带我们跳舞吧。我们都只会跟着跳，不会带。” 晗玉想都没想，就准备拨电话。 “还是我们自己跳吧。说不定上官老师有自己的事呢？”我劝阻道。 “先试一下吧，他要是有事呢，我们就自己跳。”晗玉还是打通了电话。 他答应马上过来。 “我就猜到上官老师没什么事。”晗玉一脸得意。 我起身准备回去，“晗玉，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你们玩得开心点。” “不行！”晗玉一把拉住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啦？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肚子疼。”我刚刚喝了点冰的，肚子正有点凉，便拉这个作离开的借口。 “那你就坐在这里吃点东西吧。可能是喝了冰啤酒，凉着了。”晗玉把我拉回座位。 我无法脱身，只好闷闷地坐着。看着她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玩闹，感觉像在两个世界。 上官修竹真的一下子就到了。不知道他怎么到的这么快。 他一脸焦色，眼睛在闹哄哄的人群里来回梭巡，然后停留在我身上。 “上官老师，今天怎么这么快呀？”晗玉笑道。 “我刚好在附近。”他气喘不已，明显是跑过来的。 “上官老师，都在等着你带我们跳舞呢！”庄子琴走到他身边。 “你们先去跳吧。让我喘口气。”他对着庄子琴歉意地笑了笑。 晗玉站在屏幕前唱歌，其他人两两滑入舞池。我有点坐立不安。 他果然坐到我身边，“如玉，你今天没去图书馆吗？” “没有。”我简短地回答。 “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他关切地问。 “我没去哪，在寝室看小说。”我压抑着心里的苦楚，尽量面不改色。 他怔怔地望着我，看起来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他眼睛里满是关心。 帮我？我凄然一笑。他还不知道他的妈妈和前女友来找过我，叫我怎么开口呢？ “凤潇潇去找过你吗？”我突然抬起头，瞪着他的眼睛问。 “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找过你么？是不是她说了什么？”他警觉地问。 “没有。”我赶紧垂下眼帘，掩饰着内心的酸痛，违心地说。 “肯定是她去找你了。”上官修竹说，“你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两天怎么对我不理不睬了呢？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真的没有跟我说什么。”我抽泣道。 上官修竹不再作声，但是眼睛里明显燃烧着怒火，歌曲快结束的时候，他这团火才压下去，恢复往日的样子。 他带着其他同学在舞池里旋转，我能感受他那两道火炬要么向我扫过来。 他也来请我去跳，我忙婉拒，坐着没动。 “如玉不舒服，她今晚不能跳舞。”晗玉代我解释。 “你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问。 “我——” “她肚子疼。”我还未说完，晗玉抢着说。 “那去看看吧。”他过来拉我的手。 “没事，可能是喝了一杯冰啤。”我不想挪身。 “走吧，我陪你去看看。”他仍站在我面前，坚持道。 “如玉，你跟上官老师去吧。”晗玉也把我拉起来。 我只好跟着他走了出来。 “如玉，你变了。”上官修竹一出歌厅，就低声说道。 “我哪变了？”我疑惑地望着他。 “你学会伤感了。以前你是那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现在总是心事重重。” “人是会长大的。长大了，烦恼也跟着来了。”我轻声叹了口气。 “能跟我说说你的烦恼吗？”他放慢脚步，跟我并肩慢慢地走着。 我的烦恼又怎么跟他说呢？他是当事人，又不是一个旁观者。 我们默默地走着，穿过街道，绕过桃湖，来到江边。 几个月前，还是他一江情愁，如今，换成我倚栏兴叹。 我望着这日夜奔流的江水，不禁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世事变化之快，超乎我的想象。我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所有的美好都随着江水流向天际。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我喃喃念道。 “你怎么变得这么伤感？”上官修竹剑眉微蹙。 “不是我多愁善感，而是现实步步紧逼。”我忍住悲伤，低声说。 “凤潇潇什么时候去找过你？她对你说了什么？”他紧握住栏杆，青筋暴起。 “我们分手吧。”我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为什么？”他松开栏杆，直瞪着我。 “你以后会明白的。我现在说不清楚。”凤潇潇终于如愿以偿，而我却像整个人被抽空，虚弱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嘤嘤哭泣。 “我不明白。你告诉我，好么？”上官修竹也蹲下来，双手用力抓着我的肩膀。他的力气那么大，我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你别问我！你别再为难我！”我睁开他铁钳般的手，扶着栏杆站起来，泪痕狼藉。 “可是我总得知道原因。我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你分手！”他大声嚷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他紧紧地盯着我的脸，声音阴沉。 “是，我是喜欢上别人了，总可以了吧！”我看到他误会我，满是委屈，故意说道。 上官修竹不敢相信，他语气缓和下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不可能啊？我们暑假天天在一起，开学才这么久。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到底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我终于忍受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像是要把连日来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把这些天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 上官修竹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脊，像安慰小孩子一样。 “如玉，有什么委屈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他越说我越是哭得凶，我要把一生的眼泪全部哭出来，流成河，汇成江。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我哭得好累，好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等我收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时候，扶着我说。 我泪眼模糊，昏昏沉沉地被他搀扶着，踉踉跄跄。 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上了车。我根本没去想宿舍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要拦辆出租车。大脑已经停止工作，我倍感疲倦，睡意渐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重修旧好 等到下车的时候，我已经疲乏不堪，不过我还是依稀辨出来这里不是宿舍，而是郡王世家。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上官修竹付完车费，车子掉头而去。 “今晚到这里歇息算了。你这个样子回宿舍，我不放心。”他扶着我，往楼上走。 “不，我要回去，你快送我回宿舍。”我挣脱他的手，去追刚刚那辆出租车，可是车加速离去，一下子没影了。 “你送我回去，我要回去。”我无助地蹲在地上，又开始嘤嘤哭泣。 “别哭了，如玉。我明天早上送你回去，现在很晚了，你就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吧。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啊？同学看到，也不好啊。”他提醒我道。 是啊，同学们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眼睛哭得这么红肿，像两个大桃子，怪吓人的。 我只好顺从地站起来，他环住我的肩膀，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我却站在门口，怔怔地站着。 这个熟悉的地方，也许很快就会有她的女主人了，而这个女主人不是我！ 我觉得自己是个不该来的人。这里将会是他们的新房，我到这里来算什么回事啊？ 我不敢迈进门口一步，仿佛这里是雷区，往前一步可能粉身碎骨。 “如玉，快进来啊。”上官修竹过来拉我。 我还是固执地不肯进。 “怎么啦？”上官修竹皱着眉头。 我默默不语，巍然不动。 “如玉，你这是怎么啦？”他搂住我，低声地问。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无限哀愁。 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无声流泪，泪水流了一个晚上，怎么也流不完。 他的眼镜里也是雾蒙蒙一片，我看到他也在流泪。 我终于跟着他走进客厅，走到我曾睡过的那间客房里。客房，我突然意识到，我在这里始终是客，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上官修竹扶着我坐到床沿上，帮我拭干眼泪。 我没想到分手原来是这么的难！这么地让人心碎！ 他默默地坐在床沿上，眼睛里满是凄楚地望着我。 房间的亮光使我头晕目眩。也许是在江边的黑暗里呆久了，也许是哭得昏天黑地的缘故，我昏昏欲睡，无力再和他周旋。 “你去睡吧。”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我累了。” 上官修竹仍然坐着没动。 我也懒得管他了，腿伸在床沿，盖好被子，和衣而睡。 他帮我脱掉鞋子，轻轻地说：“别横着睡，明早上起来腿麻。” 我实在不想动，只想睡，没有理会他。 他跪在床上，抱着我睡正，帮我盖好被子。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清楚他到底走了没有，我头挨着枕头，就昏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红日满窗，我才慵懒地醒过来。睁开浮肿的双眼，发现上官修竹半倚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像个熟睡的婴儿。 我没有动，怕惊醒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他的眼镜竟然都没有取，还挂在笔挺的鼻梁上。他的脸上略显憔悴，胡子可能这两天没有刮，又冒出来了。他只穿件单衣，而早晨是很凉的，被子只搭了一个角在身上，并且都滑了下来。 我连忙轻轻地把被子拉上来，盖在他身上。他蓦地醒了。 “你醒啦？”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架在鼻梁上。 “快点盖好，别感冒啦。”他一动，被子又滑落。 他怔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柔情似水：“睡一觉，好多了吧？” 我帮他盖好被子，正准备缩回手，被他一把抓住，环在他的腰上。他抚着我的手臂，喃喃地说：“真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一任春秋等闲度。” 我的眼睛有点潮湿，我闭上双眼，紧挨着他。 “太阳出来了。”我听到他低声地说：“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同迎曙光，享受着这美好的早晨。” 我睁开双眼，望着窗外：“好美的晨光！可惜我们辜负了，这么晚还赖在床上。” 上官修竹笑了，笑得很灿烂，笑得很迷人。 “如果可以，真希望一辈子都赖在这里。”他说。 “你也就只这点志气。”我调侃道。 他哈哈一笑：“爱江山的人都更爱美人，何况我这个不爱江山的人。” “除了美人，你还爱什么？”我笑着问他。 “我爱——爱这美好的晨光，爱青山绿水，爱文学，爱你。”他狡黠地说道。 “我是说除了美人。绕来绕去，你这辈子最爱的还是美人，胸无大志。”我取笑他道，把他的大手贴在我的脸颊上。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只想过我的小日子，天天美人相伴，儿女绕膝，这是我最大的理想。我没有什么野心，我也不觉得人人都应该有野心。心太大不是一件好事，当目标太远大，又无法实现时，反而让人更痛苦。我只想要幸福，不想要痛苦。”上官修竹絮絮地说着。 “其实你这样也挺好。一份稳定的工作，有足够的闲暇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你可以写书，可以——”我话还未说完，他就接上：“可以天天陪着你，天天搂着你。” “讨厌，真不知羞。”我嗔怪道。 他哈哈大笑，在他爽朗的笑声中，似乎所有的不快都过去了，我都忘了分手这件事。 或许这就是爱情该有的样子。我自认为是窈窕淑女，而上官修竹是个谦谦君子。我和他相处，完全不需要设防。他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能克制，也能耐心等待。或许在等我大学毕业，或许在等我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们到了下午才回宿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白马王子 一到宿舍楼下，看到一辆红色宝马车停在那，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白衣白裤甚至白鞋子的英俊男人手捧一大束玫瑰花，倚靠在宝马车门上。 他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开始站正身子，对着宿舍楼上大声喊：“晗玉，我爱你！” 宿舍楼上有几个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 “晗玉，我——爱——你！快下来！”他深情地喊道。 更多的人开始往下瞧，旁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晗玉，我爱你！”宝马男声声呼唤着晗玉的名字。 我在宝马男面前经过，快步走上楼去。 我走到晗玉寝室门口，早听到几个同学在劝她：“晗玉，快点起来。有人叫你！” “晗玉，有个白马王子来找你啦！”有女生激动地说，比找她还激动。 “晗玉，起来，别让白马王子跑啦！” “晗玉，白马王子开着宝马来接你啦！”我听到室友苗青青的声音。 我走进去，看到晗玉床铺前围满了人，连我们寝室的人都来了好几个。 “谁呀？叫魂呀！我不去！”晗玉拉上被子，蒙住头，烦躁地嘟囔道。 “晗玉——” “别吵我，我要睡觉！”晗玉在被子里大声嚷道。 晗玉她们昨晚在网吧看通宵电视剧，一个个赖在床上，睡到现在。 “晗玉，他是谁呀？”我走过去，坐到她的床沿上，轻轻地推了下她。 “不知道，不认识！”晗玉没好气地说。 白马王子喊开了嗓子，他越喊越起劲。晗玉猛地一掀被子，腾地起身，气呼呼地踏着拖鞋像龙卷风一样到了窗台边。 “叫魂呀！还让不让人睡啦！”晗玉怒目而视，凤眼圆瞪。 “晗玉，是我，麒麟。”白马王子高兴地跳着，挥舞着手里的玫瑰。 “切，什么妖魔鬼怪？本小姐不感兴趣！识趣的赶紧给我滚！”晗玉哈欠连天，心情不胜其烦。 “那我改天再来找你！“宝马男意识到今天来的时机不对，丢下一句话，灰溜溜地卷尘而去。 “切，谁稀罕！”晗玉又是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晗玉，你认识他吗？”我仍站在她床边，问。 “我在咖啡馆弹钢琴的时候，他就天天纠缠。被我痛骂了几次，还不思悔改。真是烦人！”晗玉又钻进被窝。 “晗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庄子琴从上铺探出身子，笑着问。 “我呀——”晗玉打了个哈欠，“我只喜欢我们上官老师那样的！” “原来你是看上上官老师啦！怪不得，你对白马王子都不感兴趣。”庄子琴咯咯笑道，又躺回被窝。 “上官老师谁不喜欢呀，他是我们心同的白马王子。咱们班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嫁人就嫁上官老师！”苗青青也围在这里凑热闹。 “别吵吵了，你们让我们几个睡会，好不好？”晗玉又蒙住头。 我们识趣地蹑手蹑脚离开她们宿舍。 白马王子第二天下午又来了，仍然一身白，手捧玫瑰，斜靠着宝马。 晗玉对他不屑一顾。 校园里从此多了一道绚烂的风景，红色宝马背景，映衬着手捧玫瑰的白马王子。他的姿势几乎没有变，像一幅静止的画。 “晗玉，你就收了他吧？看他天天风雨无阻，对你倒是挺痴情的。”课间休息的时候，庄子琴劝晗玉。 “你们谁想收就收去吧，我反正不稀罕。”晗玉无动于衷地把玩着圆珠笔，她不喜欢学习，但是这支笔被她捻得像是飞盘在飞转。 “你说的，那我可真收了哦，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庄子琴开着玩笑。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衣冠楚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晗玉的手机响了，她直接挂掉。 “是不是花花公子打过来的？”我问。 “早知道，暑假去玩该多好！心血来潮，去咖啡馆赚了那么一点钱，还天天被纠缠，真不划算。”晗玉皱着眉头，越想越气。 “你不喜欢他，就跟他直说呗。”苗青青说。 “我早就说了，他脸皮太厚，死赖着不走。”晗玉的脸上由阴转晴，“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让他马上灰溜溜地滚蛋。” “什么办法？”我们都围着她问。 “找个人帮忙，扮演一下我的男朋友，这样他就不会再死皮赖脸了。”晗玉一脸兴奋，她的眼睛里放光。 “可是找谁呀？”庄子琴问。 “喏，救兵来了。”晗玉大声地朝上官修竹喊了声：“上官老师。” 下节课是上官修竹的课，他提前到了教室。 “上官老师，我可以请您帮个忙吗？”晗玉笑嘻嘻地问。 “可以啊，什么事？”上官修竹不假思索地回答。 “您问都不问我是什么事，就先答应了啊。”晗玉一脸娇笑。 “我想应该也不是很难办到的事。你说吧。”上官修竹和我们随意惯了，一点架子也没有。 “也没什么事，放学的时候想请您帮我去宿舍看下电脑。我的电脑有点问题。”晗玉鬼灵精怪。 “没问题。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上官修竹乐于助人可是出了名的。 晗玉朝我们几个挤眼睛，我们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全部扑哧地笑了。 上官修竹太单纯，他不知道我们这帮女生鬼主意多着呢。 放学的时候，上官修竹还真的和我们一起去宿舍。快到宿舍的时候，那个白马王子又准点在那里等着了。 “上官老师，那个人总是阴魂不散，他老来骚扰我，你能帮我扮下男朋友吗？我就挽着你的手走，你什么都不用说。”晗玉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实意图。 此时上官修竹已经明白了，这是先戴他笼子，到了这里，再实话实说，让他无选择的余地。他看着我们这群小鬼，哑然失笑，拉着晗玉的手走到宝马男的面前。 “晗玉名花有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上官修竹不改平时温和的口气。不过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倒是让宝马男什么也没说，上车疾驰而去。 “哇塞，上官老师，您太棒了！没想到你一句话，就让他夹着尾巴逃走了。”晗玉笑嫣如花。 “我想你的电脑应该没有坏吧，如果是的话，我就不上去了。”上官修竹松开晗玉的手，笑着说。 “没有，电脑没有坏。”晗玉忙说道：“上官老师，太谢谢你哦。” 宝马男还真得再也没有来过了。 校园里又少了一副绚烂的画，我们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我和上官修竹还是和往常一样愉快地相处着。我们经历了那次分手预演，手仍握在一起，心贴得更紧。我现在才发现我是那么地离不开他，而他，也照样离不开我。 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前面的路有多难，我都要和他坚定地走下去。 凤潇潇显然被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气势汹汹地在校园里拦住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剑走偏锋 “你到底和修竹说了没有？” “说什么？”我冷眼看着她。 “你上次不是答应他妈妈吗？何必明知故问！” “答应什么？我只答应回去好好想想。”我冷静地应战。 “他妈妈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识相的，自己退出来，别误了别人，也误了你自己！”她气呼呼地说。 “我没觉得误了他，更没觉得误了我自己。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说。 “那你是不打算和他分手咯？”她瞪着我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我觉得我和他挺相配的，他爱我，我也爱他。我倒是想劝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留下美好的回忆也挺好。” “你——你欺人太甚！”她怒气冲冲，好像随时会对着我扑过来，把我撕碎。 我没有理会她，飘然离去。 我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虽然我淡定离开，可是我隐约有种预感，她可能要背水一战了。 果然，没几个星期，我和上官修竹一起在郡王世家，听到咚咚撞门声。那声音像打雷，把我都吓了一跳。上官修竹急忙去开门，凤潇潇像阵风一样刮了进来。 我当时正坐在书房，在上官修竹笔记本电脑上写小说。凤潇潇扑到每个房间都看了一下，最后像座铁塔一样矗立在书房门口。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双宿双飞，怪不得修竹不愿意和我和好！都是你这只狐狸魅惑他，让他对我死了心！”凤潇潇手指着我，口水四溅，活像泼妇骂街。 “潇潇，不要乱说！”上官修竹想拉着她出去，可是徒劳。 “别拽我！我不走，我今天要把话讲清楚，上官修竹，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你给我句痛快话！”凤潇潇站在我和上官修竹中间，大声吼道。 “潇潇，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还纠缠这个问题做什么呢？我们虽然做不成恋人，但是还可以做朋友嘛。”上官修竹和声和气地劝。 “呸！”凤潇潇对着他啐了一口：“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上官修竹，你是选定她了，对不对？” “潇潇，你既然知道，何必自寻烦恼呢？”上官修竹低声叹了口气。 “好，上官修竹，算你行！不过你们可别后悔！”凤潇潇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两个几眼，那眼睛像两个火球，熊熊燃烧着怒火。 “潇潇，有话好好说。你怎么现在变得这样——”上官修竹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变成什么样？”她像只狂怒的狮子，准备随时张开她的血盆大口，把我们两个活吞。 “你——”上官修竹唉声叹气，“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那都是拜你们所赐！不是你们这么逼我，我怎么会有今天！”她大喊道，声音里带着委屈，愤怒和仇恨。 “哎。”上官修竹摇头，不再说话。 “你们等着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要让大家评评理，看到底是你们做得对，还是我有理！” 这是她一贯的风格，走之前总要丢下一句狠话。 “潇潇，”上官修竹抓住她的手腕，“感情是没有理由可以讲的，也没有对和错，你何必这样纠缠不清呢？” “我纠缠不清？”凤潇潇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喊：“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说完，又像一阵风卷出去了，卷向黑暗的夜。 我一直坐在电脑前，手都一直没有离开键盘，就这么侧着头，从头到尾看完这场闹剧。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也插不进一句话。 上官修竹关好房门，心事重重，情绪低迷地走进书房，坐在我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握着他的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忧虑和烦愁。 “别担心，凤潇潇一贯是这样的，总说的那么绝情，可是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我安慰他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没有什么底牌了。她早就把修竹妈妈都搬了出来，她还能有什么后援呢？ 虽然修竹妈妈站在她那边，可是他妈妈毕竟只是他妈妈，不是他。上官修竹都过而立之年，自己的事情哪还由父母说了算呢？更何况是感情方面的事。 “她的样子让我担心。”上官修竹声音低沉，眉头紧锁。 “没事的，她都读过那么多书，受过高等教育，还留过学。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怕她一冲动就会失去理智，这和受过多少教育没有什么关系。人的理智和学识并不对等，有学识的人不一定理智，有理智的人不一定就有学识。”他喃喃说道。 “就算不对等，理智和学识总还是有一定联系，总有个概率的吧。读书多的人，相对懂礼，更能约束自己的行为；没读什么书的人，才更容易冲动。” “不然。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对和错全在一念之间啊！”上官修竹仰靠着椅子，感觉很疲惫。 我显然是不能再和他去争论理智和学识的命题了。我紧紧拉着他的手，和他共同面对或许会到来的风暴。 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写小说了，我关掉电脑，陪着他静静地坐着。 我被上官修竹的忧心忡忡传染了，我也变得担忧起来。还好，连续两天都没有什么事发生。我正在想是不是杞人忧天时，我发现同学们看我和晗玉，还有上官修竹的眼神怪怪的。 我感觉哪里不对，可是我说不上来哪里出了差错，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过分了！是谁这么缺德乱造谣？”我从晗玉寝室门口经过，听到晗玉在寝室里嚷嚷，怒不可遏。 “怎么啦，晗玉？”我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如玉，你来看看，看谁这么缺德，含沙射影地污蔑我和上官老师！”晗玉把她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 这是学校bbs上的帖子，大概内容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二女生，名字玉，暑假打工期间和师大文学系一个30出头的未婚男老师在校外同居。该女生为了考试及格，什么都肯做，意外怀孕，逼男老师和相恋十几年的女友分手。该女友本来今年准备和男老师结婚，现在被玉这个第三者插足，苦不堪言，一气之下才撕下男友的虚伪面具，曝出他们两人的荒唐行径，希望校方严肃处理。 学校里沸沸扬扬，流言蜚语四处乱飞。大家一一排除，师大文学系30出头的未婚男老师只有两个，而玉同学只在我们班，就我和晗玉。成绩不好，什么都肯做这条爆料，那只有晗玉无疑。她成绩总是刚好及格，并且平时她在教室总是和上官老师嘻嘻哈哈，谁都知道她喜欢上官老师。 更何况她还请我们去唱过歌，庆祝她的第一份暑假工作；再加上那么高调的宝马男的求爱事件，谁都知道她暑假去咖啡馆打过工，弹过钢琴。 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符合成绩不好这一说；再加上我暑假工作并没有告诉其他同学，学校里只有晗玉和上官修竹知道。所以刚开始还有人用怀疑的眼神看我，可是他们一推敲，就排除了我的嫌疑，舆论直指上官修竹和晗玉。 我看完惊恐不已，没想到凤潇潇为了报复，这么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中伤上官修竹。看来，她已经没打算再和上官修竹好了，纯粹出于报复心理。 上官修竹说的对，人的理智和学识并不对等。有学识的人冲动起来，更可怕。 “你打算怎么办？”我震颤地问晗玉。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呀？”晗玉把头一扬，有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这个爆料威力太大，引起了学校的重视。校方开始着手调查，并且分别找了上官修竹和晗玉谈话。我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不过晗玉是一点也不慌张，就像她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无所畏惧，坦坦荡荡。 “学校问了你什么呀？”我发信息问上官修竹。 “纯属造谣，已经澄清。”上官修竹简短地回了几个字。 我又跑到晗玉那里去问。出了这个事情后，我根本坐立不住，全力关注事态的发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庆祝胜利 “我说我倒是想和上官修竹谈朋友啊，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如请学校帮我做媒，和上官老师说说呗。那教务处主任眼睛惊得那个圆哦，你是没看到，像对铜铃。”晗玉吃吃地笑。 “你也真是的，这么严肃的事情，还和老师们开玩笑。”我也忍不住笑了。 “什么严肃不严肃，人家无中生有，造谣诽谤，我不去告他就不错了。”晗玉话里有点得意，看样子已经没事了。 上官修竹一节课也没落下，还是和往日一样上课。晗玉也不避嫌，还是和平常一样和上官修竹说笑，甚至故意比以前更亲昵。 “上官老师，你说到底是谁这么嫉妒我们，见不得我们两个好呀？”课间休息的时候，晗玉故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问上官修竹。 “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是谁造谣生事，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坦荡做人，总会水落石出，还我们清白。”上官老师以平静的口气说。真佩服他们，陷于舆论的漩涡，还能这么谈笑风生，若无其事。也许正因为身正，所以不需要避嫌吧。 之后，没有再看到凤潇潇的任何行动。后来，我才听上官修竹说，凤潇潇后悔一时冲动，主动删了帖，无脸再面对他，又跑到国外去了。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如玉，周末我们去畅饮，不醉不归。好不好？”晗玉发信息给我。 “有什么喜事吗？”我回信。 “为这次顺利平息谣言，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玩个痛快！”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好。” 晗玉改在钻石钱柜订了个大包厢，还是原班人马，当然包括上官修竹。他和晗玉在这次谣言中并肩作战，晗玉怎么会忘了他呢？ “今晚我们痛快地玩个通宵，好不好？”晗玉拿着话筒，大声喊道。 “好！”其他同学拍手鼓掌，尖声附和。 我不喜欢熬通宵，所以没有做声。上官修竹扶了扶眼镜，望着我们这群精力充沛的小鬼，静静地端着一杯茶在喝。 我不太会唱歌，主要负责给他们鼓掌助兴。上官修竹太抢手，物以稀为贵。他也没唱什么歌，包揽带舞的活。 晗玉今天兴致很高，上官修竹这次也没有劝阻她们喝酒，她们个个都喝了很多酒。酒兴助歌舞，大家玩得更欢了。半夜，庄子琴唱歌，晗玉拉着上官修竹跳舞，跳着跳着，就把头枕在上官修竹的肩上，和他紧紧地贴着身子，像对恋人。 上官修竹有点尴尬，他正了正身子，晗玉却跟着往前倾。 上官修竹低头对晗玉说了什么，晗玉在摇头。音响声音好吵，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一曲完了，上官修竹松开手，晗玉却搂着他的脖颈继续跳舞。他想推开晗玉，晗玉却怎么也不撒手，头仍靠在他身上，紧紧贴着他。 我们都发现了晗玉的异样，却不好上去拉她。她喜欢上官修竹，这是她的权利和自由，没有人敢去说她轻浮，相反，还有几个同学坐在那里偷偷地笑，乐见其成。 一对才子佳人，男未婚，女未嫁，不是该得到祝福吗？同学们是不会吝啬祝福的。 上官修竹满脸尴尬，我们都发现了他有点局促不安。他边走边退，扶着晗玉到了沙发上。晗玉像藤蔓缠大树，双手绕着上官修竹的腰，怎么也不松手。 “晗玉，你醉了。我送你们回去吧。”因为挨得近，我终于听到上官修竹的声音。 “我没醉。修竹，我只是有点累，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晗玉睁开迷蒙的双眼，对着其他同学喊道：“今晚大家玩个痛快，我已经订了通宵。” “晗玉，我们回去吧，唱通宵累不累啊？下半夜都想睡了，谁还想唱啊？”我劝道。 “你想睡，就睡这沙发上吧。一个通宵算什么呀，我们又不是没有玩过通宵。”晗玉窝在上官修竹的怀里，说。 “就是啊，钱都数了，我们就唱通宵吧。反正又不是经常出来玩。”庄子琴也是个喜欢玩的，马上帮着晗玉说。 “今晚就算了吧，晗玉都醉成这样了。”上官修竹说道。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晗玉终于松开手，站起来又去点歌。 “要不，你们唱吧，我先回去了。”上官修竹站起来准备走。 “不行，上官老师。你是我们的护花使者，你走了，谁来保护我们呢？”晗玉闻声忙跑过来拉住他，不让他走。 我们只好都留下来，准备通宵。唱到后半夜，真的都相继打瞌睡了，只有庄子琴兴致未减，一个人一首接一首的唱。其他人都横七竖八，躺的躺，趴的趴在桌子上，靠的靠在沙发上。晗玉也倒下了，紧挨着上官修竹。 第二天清早，我迷迷糊糊醒来，全身酸疼，打了好几个哈欠，伸了好几个懒腰，都还不解困。我们相继醒来，准备回学校。 “真是佩服你们，精力十足。我不得不服老了。”上官修竹出了歌厅，感叹。 “上官老师，您应该多跟我们出来玩，就会越活越年轻啦！”冉雯说。 “是啊，您多跟晗玉出来唱几次歌，保证您比我们还年轻。”庄子琴开着玩笑。我们都看出来她是在撮合晗玉和上官修竹。 上官修竹清咳了一下，没有作声。 晗玉偏着头，望着上官修竹一脸柔媚。 到了岔路口，上官修竹刚和我们道别，庄子琴她们就把晗玉搂做一团，对着她哄笑。“晗玉，上官老师好像在你面前也会害羞哦。”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不信我搞不定上官修竹。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噢，上官修竹，我要定了！”晗玉打着哈哈。 “呦呦呦，老师都不喊了，直接上官修竹，上官修竹的。晗玉，矜持点。”冉雯笑着说。 “矜持？矜持能追到自己喜欢的人吗？本姑娘不要矜持，只要上官修竹。”晗玉头一甩，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气。 “晗玉，成了再请我们来唱歌哦。”庄子琴说。 “那是当然！下馆子，唱歌，上网什么都好说。”晗玉大气惯了。 我夹在人群中，一直默默不语。我想跟晗玉说，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许就因为错过了这次说出来的最佳时机，后来晗玉公开追上官修竹，我和他的感情反而只能转为地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江船聚会 学校里要举行演讲比赛，晗玉第一个报名。我是不善言辞的，平时说话温声细语，根本不敢举手。晗玉寝室的庄子琴和我们寝室的苗青青也都报了名。 “如玉，你也去报个名吧？”周末，上官修竹趁我在他电脑上写小说时劝我。 “人各有所长，我擅于写而不擅于说，做自己不擅长的事，那是自寻烦恼。”我头也不抬，继续码字。 “能力是锻炼出来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呢？演讲和说话是两回事，演讲最重要的是内容，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当然还要有激情，能够激起观众的共鸣。” “我不感兴趣。听说是你指导她们，那你就多花点心思教一下她们技巧，争取拿个特等奖回来呗。” 晗玉还真给班上争了光，捧了个特等奖回来。她的落落大方，激昂的情绪，抑扬顿挫的语调，站在舞台上那份镇定，最重要的是演讲稿写得很好，而内容占了评分的很大比重。她的凯旋当然与上官修竹密不可分。 这次是上官修竹请我们去江上游玩。我们坐在船上，边欣赏风景边等着开饭。 “晗玉，你老实说，这次稿子是不是全是上官老师给你写的？”庄子琴大大咧咧，毫不顾忌地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晗玉紧挨着上官修竹坐，她微仰着头，不以为然地反问。 “如果是上官老师给你写的，说明他偏心，只给你写稿子，不给我们写。不是的话，打死我都不信你能写得这么好！平时没见你有这文采呀！”庄子琴说。 “人家是珠联璧合，强强合作。一个写稿，一个在台上临场发挥。你说能不拿到特等奖吗？哪像我们，单打独斗。”苗青青似乎有点羡慕嫉妒恨，话里直冒酸。 “苗青青，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没有给你修改吗？”上官修竹不乐意了。 “上官老师，那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啊。你给晗玉洋洋洒洒写一整篇，却只帮我们改动几个字，这不公平。”苗青青撅着嘴。 “那是因为你写得好呀，不需要别人代笔。”我帮着上官修竹解围。 “青青，你就别吃晗玉的醋啦，人家和上官老师什么关系，晗玉写还是上官老师写，那不是一样吗？”庄子琴朝苗青青挤眼睛。 苗青青领会，开晗玉的玩笑：“晗玉，你不是答应请我们下馆子，唱歌，上网的吗？什么时候兑现啊？” “小荷才露尖尖角，你们就急成这样啦？简直比我还着急哟。”晗玉打着哑语。 其他人笑成一团，上官修竹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们，我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 “如玉，你是不是也在吃晗玉的醋啊？怎么不做声了呢？”庄子琴真的是眼光凌厉，口无遮拦。 “干脆，上官老师，你把她们都收了吧？免得她们天天勾心斗角，尽说些混账话。”我轻轻地捶了下庄子琴，半是恼半是玩笑。 “如玉，你这次没有参加比赛吧？老实交代，是上官老师请你过来的，还是晗玉喊你过来的？”庄子琴马上抓着我的手，拷问我。 “是我喊的，怎么啦？”晗玉挺身而出。 其实是上官修竹叫我来的，我瞟了上官修竹一眼，他有点不自在，好像被别人抓住小辫子。 “若是你喊的，就罢了；若是上官老师喊的，那就有好戏看咯。”庄子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晗玉笑。 “是我喊的。”上官修竹清咳了一声，更正道。 “真的假的？”庄子琴笑得更欢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我自己来的，总可以了吧。你们就别乱猜了，不就一顿饭吗，大不了我出份子钱。”我一说完，就看到上官修竹有点不悦。他想把我们的关系说出来，可是我怕，我怕晗玉不高兴，怕班上那些喜欢上官修竹的同学嫉恨我，从此和我保持距离。 “越说越离谱。你们这次表现都很好，特意想来犒赏你们一下。说什么份子钱，再说就没劲了啊。”上官修竹说。 “那说什么呀？晗玉，你说说和上官老师的浪漫史呗，让我们也分享下你的甜蜜和幸福。你原来说过，有福同享的。快点招来吧。”庄子琴斜睨着晗玉，转移话题。 上官修竹有点不安，他忙站起身来：“我去催一下，怎么还不上菜？” “上官老师，你别走啊，等下还要请你讲呢。”庄子琴不依不饶。 待上官老师走开了，苗青青小声地说：“你们瞧上官老师那害羞的样子，你们说他是不是个——” 她们拍着手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呀，一个个人小鬼大。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嗔怪道。 “如玉，别天天假正经，你难道就不喜欢上官老师？”苗青青挑着眉，对我眨眼睛。 “不管你们谁喜欢上官修竹，只许偷偷地喜欢，谁也不能跟我抢。”晗玉霸气地说道，两手叉腰，像个母夜叉。 “哟，瞧瞧这个妻管严，以后有上官老师受的。”庄子琴手指着晗玉，笑着说道。 上官修竹刚好走进来，他瞅着笑抽风了的我们。“你们在讲什么？一个个笑得这么欢。” 我们更加笑得肚子疼。 “江上这么美的风景，不要错过了。我们要不要来个吟诗作赋比赛。”上官修竹望着船窗外，兴致勃勃地说。 “好啊。”我马上附和。 “算了吧，吟诗作赋我不会，背诗还差不多。”晗玉第一个反对。 “我们也是，上官老师，要不我们来个背诗接龙吧。每人背一句带江的诗词，轮到谁10秒内没有接上就算输。好不好？”庄子琴建议道。 “也好，顺便检查下你们平时学得怎么样。”上官修竹笑着说：“那我当裁判，从晗玉开始按座位顺序接。” “不行，上官老师，这个不需要裁判，您也要加入我们才行。”苗青青马上接话。 “就是就是。这个比赛只要选手，不要裁判。”晗玉扭头，望着上官修竹一脸娇媚地笑。 “好吧，难道我还怕你们这群小鬼不成。”上官修竹做出挽袖子的样子，似乎要大战一番。 “别小瞧我们哦。上官老师，先说输了的怎么办？”我忙接口道。 “对啊，不处罚的话，我们不是白赢了。”庄子琴似乎胜券在握。 “你们说输了的怎么罚？”上官修竹征求意见。 “罚酒三杯。”晗玉率先提议。 “不行，喝酒伤身。再想想别的。”上官修竹一口否决。 “要不，输了的请客，我们几个再去玩闹一回。”庄子琴直瞅着晗玉说。 “庄子琴，你盯着我问，怎么个意思？瞧不起我，是吧？行啊，输了的请客，请大家去看电影。好不好？”晗玉环视了一圈，不服气地说。 “好。”我们都赞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泰坦尼克 “那我先说，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晗玉兴冲冲地开头。 “你竟然把幼儿园背过的诗词搬出来了，羞不羞？”晗玉才背完，庄子琴就取笑道。 “你管我，又没说必须什么时候学的诗词。上官老师，你说是不是？”晗玉又柔又媚的眼神真肉麻，上官修竹的脸都微微红了。 “晗玉，不许贿赂公正人。”苗青青马上站出来说。 “我怎么贿赂啦？”晗玉不甘示弱。 “你对上官老师抛媚眼，不是贿赂是什么？”苗青青笑着说。 “那是因为我的美目天生会传情，要不我也对你抛一个。”晗玉说完，还真的对着苗青青抛了个媚眼。 “耶，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你还是把你的秋波对着上官老师吧，我可受不了。”苗青青夸张地来回摩挲着自己的小手臂，缩着身子说。 “别尽说些没正经的，快接吧。”我催庄子琴。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庄子琴接到。 “我还以为你多有学问呢，还不是和我不相上下。”晗玉笑道。 “谁说的？我的是七言绝句，你的只是五言诗。光字数上，境界就不一样。”庄子琴回道。 “得了吧，你的七言绝句我在幼儿园也背过。”晗玉嗤之以鼻。 “如玉，你快点背你的，别理会她们。”苗青青催我，似乎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接了。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我望着窗外的绿水红日，喃喃念道。 “这句接得好，应景。”上官修竹赞道。 “上官老师偏心，我们说的不夸，偏夸如玉的。”庄子琴抗议道。 “就是，现在是秋天，还硬说应景，太失偏颇。”晗玉醋意浓浓。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苗青青早急不可耐，庄子琴和晗玉还在争宠时，她就已经脱口而出。 “寒语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上官修竹接道。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晗玉正说着，菜终于上桌了。 “菜终于来了，我们边吃边说。”上官修竹忙帮大家把碗筷上的封膜去掉。 庄子琴夹了一筷子菜，大口吃着，根本不去接诗。 “你先别只顾着吃，快背了你的。不然算你输。”晗玉只想着庄子琴接不上来，故意在拖延时间。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庄子琴嘴里含着菜，含含糊糊地说道。 她那搞笑的样子，逗得我们全笑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说完，就去夹菜。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苗青青接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上官修竹笑着低吟。 晗玉一时卡住，她赶紧不停地夹菜，嘴里啧啧夸着：“这菜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晗玉，你快接，不要再掩饰啦。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爽快一点吧。”苗青青大笑。 “上官老师，你那个不算。”庄子琴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我的就不算呢？”上官修竹笑道。 “你和如玉背的是同一首，你说该算还是不该算？”庄子琴振振有辞。 “好，不算，那我另外来一首。”上官修竹打着哈哈。 “不行，上官老师已经输了，你请我们去看电影。”晗玉赶紧耍赖。 “我再说一首，不行么？规则也没说不能同一首啊。”上官修竹笑着叫冤。 “不行，规则上没说不等于就可以。”晗玉自己背不上来，揪着上官修竹不依不饶。 “好吧，我认罚。你们想什么时候看电影都行，我舍命陪美人。”上官修竹一脸无奈地笑。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我们撤了这席，就一起去电影院，好不好？”庄子琴说。 “好。这叫物质文明带动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我笑着说。 “如玉，你的专业课学得精，政治思想课也不赖嘛。”苗青青笑。 “青青，我们在学习上要向如玉看齐，其他方面要向晗玉学习。她们两姐妹在班上，把我们的奖状都卷走了，我们要想办法夺几个过来。”庄子琴朝苗青青眨眼睛。 “她们是表姐妹，那是家族优良基因的功劳。我们还是过我们的轻松日子吧，不要白费力气。”苗青青故意轻叹一声。 吃完饭，我们又去影院看电影。晗玉又是腻腻歪歪地挨着上官修竹坐，我知道上官修竹是坐怀不乱的那种人，对他一万个放心，心里根本无所谓，我随便坐哪儿都行。可是上官修竹却叫住我，也让我坐在他旁边。 电影还没开始，庄子琴瞅着我c晗玉和上官修竹，笑道：“上官老师，您可真有福气。左边一个玉女，右边一个玉女。” 上官修竹有点难为情，却也笑着说：“何止呢？旁边还有一个美琴，一个美青。” “庄子琴，要不要我和你换个位置啊？看你那冒酸的样。”晗玉真的站起来，走到庄子琴面前。 “算了，算了，我怕回宿舍挨打。”庄子琴假装很害怕的样子。 “谁会打你啦？说得好像我真打过你似的。”晗玉说。 “上官老师，您看，这叫不打自招。我可没说谁，是她自己招认的。”庄子琴朝上官修竹喊，晗玉粉拳在她身上轻捶，故作恼怒的样子。 “真是，到了电影院都不能闭上你们的利嘴，一个个欠抽。”苗青青掺和进来。 “哟，看那个一本正经的小蹄子，她是吃你的醋还是——”庄子琴边说，边和晗玉笑作一团。 “别闹了，电影快开始了。”我笑着喊晗玉。 晗玉急忙回到座位，坐好。 电影很感人，影名叫《泰坦尼克号》。杰克和露丝的爱情让我深深感动。真正的爱情，是没有门第之分。尽管杰克和露丝来自不同阶层，可是他们有心灵的默契，共同的兴趣爱好。y一u jup ，i jup（你跳，我就跳。）我反复体味着这句话。 当只有一个生的机会，杰克却把机会留给露丝，放到后面我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上官修竹递了餐巾纸给我，在黑暗中紧握着我的手，看完全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绝代风华 我们才回宿舍，上官修竹却发信息叫我出去。 他拉着我的手，走出校园，走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郡王世家。 “我们要不要也来演一下经典镜头？”上官修竹看我还沉浸在剧情中，柔声地问我。 “不要。”我脸涨得通红。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镜头吗？”他玩味地望着我笑，笑里带着点坏。 我脸更红了。我确实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镜头，最先跳入我脑中的是让我脸红心跳，不敢直视的画面。 “你站前面，我站后面。”上官修竹说着，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 我站在前面，他走到我后面，把我的双臂像《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一样在身侧举平，他像杰克一样从后面环抱着我的腰，头倚在我的左肩上，嘴凑在我耳边，柔情蜜意地说：“y一u jup ，i jup（你跳，我就跳。）” 那热气钻入我的耳朵，让人直痒痒。 我大笑着跑开，笑得花枝乱颤。 “我觉得你可以去演杰克，而我——我演不了露丝。”我揉着笑疼了的肚子，坐到沙发上。 “这个镜头以后会成为经典，你信不信？”上官修竹也笑着坐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 “也许吧。以后多少对恋人会去模仿，就连你都迫不及待想要试演，更别说他人了。”我笑他道。 “这是谈情说爱的最好开场，然后就可以——”他故意眯着眼睛，对着我一个劲地坏笑。 “就可以什么？”我隐约猜到他大概会说什么，可是不自觉地问。 “就可以——使坏。”他一把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向我扑过来，把我紧紧裹在怀里。 “你坏死了，不理你了。”我挥舞着粉拳，嗔怪道。 “捶吧，捶吧，不过要再捶重一点，太轻像挠痒痒。”他把头埋在我的秀发里，抱着不撒手。 “讨厌。”我松开拳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他喃喃问道。 “等我毕业吧。”我郑重地回答。 “毕业还要好久，太难等了。能不能早点？等你明年满了二十岁就嫁给我，好不好？”他带着撒娇的语气问。 “不行。大学还没毕业我就结婚生子，我不想。我还想去外面工作一段时间呢。” “我养得起你们母子俩，你工不工作没多大关系。”他抬起头，拉着我的双手，深情地凝视着我。 “可工作是我的权利，我想工作，不想依赖别人。”我嘟着嘴。 “可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的大山，咱们孩子的背。” “我知道，可是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吗？我总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想与世隔绝。” “不工作不等于与世隔绝，没那么夸张。读书多，不一定是为了找个好工作，或许是为了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呢？如果你不来这里读书，我们就不会相识，相恋，你不觉得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姻缘吗？” “或许是吧。可是我还是想等到大学毕业，你再多等我两年不行吗？两年时间也不长。”我央求道。 “可是对于我来说，别说两年，每一天我都觉得很漫长。”上官修竹有点失落。 “我答应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摇着他的手。 “好吧。不过一毕业你就得嫁给我，不能再让我苦等了，好不好？”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我爽快地回答。 他闻言，兴致稍微好转。 晗玉除了考试马马虎虎，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她是个文娱体育积极分子，不管是田径比赛，网球比赛，羽毛球比赛，还是唱歌比赛，钢琴比赛，她都会参加，而且每次都会拔下头筹，无人敢与她争第一。 她在聚光灯下，光彩照人，我却在观众席的角落里，默默无名。 她的绝代风华名扬全校，甚至外校的不少男生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她的风采。她的追求者也越来越多，有的送花，有的递信，有的站在教学楼或是宿舍楼下痴痴地等，还有的找到我们班的同学打听她的电话，她的家庭住址，她的一切的一切。 晗玉喜欢出风头，但是对上官修竹一心一意。排起长龙的追求者中，她一个都没有看上，甚至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晗玉的光华使我相形见拙，上官修竹用越来越欣赏的眼光看她，也对晗玉越来越大胆的举动都能包容。 学校元旦晚会，晗玉是一定会报名参加的。今年的元旦晚会，大家都在期待她的节目。 “如玉，”上官修竹打电话给我，“元旦晚会，晗玉想请我带她跳一曲舞，你说行吗？” “行啊。”我毫不考虑地说：“你不是舞跳得很好吗？你带最合适。” “那我答应她了，你可不能吃醋哦。”那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她一直对你腻腻歪歪，我什么时候吃过她的醋啦。”我完全相信上官修竹的人品，根本不把这个放在心上。 “那排舞可能要占据周末一点时间，我如果不能陪你，你可不要生气噢。”他啰啰嗦嗦。 “不会。这事你根本不用向我报告，我百分百信任你。” 上官修竹拿了我的特批，还真的在周末很少看见他人影了。 元旦晚会上，晗玉穿着高开叉的亮色裙子，看上去像个性感尤物。上官修竹穿得像个十足的绅士，一举手，一投足也像个魅力四射的绅士。他俩踩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舞步，时而互相缠绕，时而美目顾盼，深情对视。晗玉在上官修竹的带领下，时而后仰，时而俯身，时而扭头。她的身姿特别柔软灵活，像条美人蛇。 舞毕，观众席响起了如雷般经久不息的掌声，更有阵阵口哨声和欢呼声，甚至有男生当场示爱。 “晗玉，我爱你！” “晗玉，我们爱你！” “晗玉，晗玉，我们都爱你！” 从各个角落传来男生的呐喊声，然后是全场的欢笑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旅行泡汤 晚会过去好些天，同学们谈话的主题仍然不离晗玉和上官修竹的探戈。个个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连我听得都有醋意了。不过，上官修竹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我又放下心来。 “上官修竹心里还是只有我，他对晗玉应该仍只是师生情谊，尽管他们比一般同学亲近些。”我心想。 寒假舅舅和晗玉又把我留在他们家里。 “如玉，晗玉，下个星期我可以休年假，我们要不要去哪里玩一下？” “好啊，我想去呼伦贝尔骑马。”晗玉高兴地跳起来，搂着舅舅的脖子。 “如玉，你想去哪？”舅舅笑着问我。 “我也想去呼伦贝尔。”我说。其实我想都没想。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忙田里地里的活，哪还有时间带我去旅游呢？就算有时间，更重要的是没有江山如画的大钞啊。 “下个星期我们四个人好好出去散散心。”舅舅高兴地说。 “下个星期我没空，不用给我订。”舅妈坐在一边，冷冰冰地说。 晗玉忙过去，像扭股糖一样在她身上撒娇。“妈妈，我亲爱的妈妈，去嘛。你不去，多没意思啊！” “我不去，你们才有意思！”舅妈不知对谁有气，冷嘲热讽的口气。 “美华，你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舅舅声音里带着怒气。 “说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做贼心虚，就不要去做啊！”舅妈大声嚷道。 “无理取闹！”舅舅转身，怒气冲冲地去了书房，砰地把门关上。 舅妈虽然强势，我却看到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把脸一扬，大步走进房间，也把门摔上。 我和晗玉面面相觑。 “好好的，我哪里说错了嘛？”晗玉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我拉着晗玉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趴在我的肩膀无助地哭泣。 舅舅家里的气氛一直不见好转，剑拔弩张。 到了旅行的日子，舅妈仍然拒绝同行。舅舅生气地说：“我们三个去吧。” “不，我不想去了。我要到家陪妈妈。”晗玉说。 “哎，如玉，那我们两个去。”舅舅说。 “我也不想去了，我还是陪着晗玉吧。”我垂着头说。 舅舅再亲，我跟舅舅跑这么远出去旅行，算什么回事呀。 舅舅唉声叹气，垂头丧气地走去书房。 我们的旅行就这么泡汤了。舅舅躲在书房，舅妈要么不着家，要么只在房间。晗玉总是跟着她妈妈转，没有心思陪我。在这个家里，我不知道干什么。 “舅舅，要不我回去算了吧？”我敲开舅舅的书房门，说。 “过年一起回去！”舅舅心情不好，说话口气变得不容商量。 我烦死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打通上官修竹的电话，他邀请我去他家玩，他父母的家。 我去跟舅舅说了声，舅舅叫我带些东西过去，让我替他向他的恩师问个好。 这是栋学校家属楼，他们家住在三楼。 “如玉啊，快进来坐。”修竹妈一改之前的态度，热情地过来拉着我的手。 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不受欢迎呢，正七上八下，看到她这么热情的态度，我终于安心了。也许她知道修竹和凤潇潇之间不可能了吧；也许是凤潇潇的做法伤透他们两位老人的心吧。 修竹爸爸招呼我坐下。他一看就是位睿智的长者，说话温和，性情很好的样子。怪不得修竹脾气这么好。我代舅舅向他问好。我们闲聊了几句。 我注意到房间的装饰比较简单，但一看是书香之家，到处是书，还有一架钢琴。 “你也会弹钢琴么？”我好奇地问上官修竹。 “当然，我小时候还考过级呢。”他笑眯眯地望着我。看到我和他的父母相处得愉快，他也很高兴。 “那你弹一首给我听听呗，看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说。 “还弹一首《采槟榔》，怎么样？你唱我弹。”他说。 “你还记得呢？”我笑道。 “我又怎么会忘呢？平时很少听你唱歌，你要多唱，你唱歌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动听。”他坐到钢琴旁。 “我只会唱些诗情画意的歌。”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少年郎呀采槟榔，小妹妹提篮抬头望。青山高呀流水长，那太阳已残，那归鸟儿在唱。”上官修竹低声简略地念着歌词，“确实很美，好一幅生动的画面。” “你弹吧，我来唱。”我说。 老两口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俩，脸上笑开了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大学毕业 修竹妈妈把修竹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我看着他从一个光着小脚丫，大眼晴出神地望着镜头，坐在盆子里，到青葱稚嫩的样子，再到架着一副眼镜，已到而立之年的现在。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可没有改变他迷人的笑容。 “你想去我房间看看吗？”他把我从他妈妈身边拉开，去了他房间。 房间里到处是书，书柜里，书柜顶，书桌上，床头，床尾，只要能放书的地方都堆满了书。除了书就是球。 “你宿舍的书不多，怎么这里书这么多呀？”我问。 “这些都是读书时代看的。上班了，就在图书馆看，没怎么买书了。”他笑了笑。 “你以前也喜欢看传统文化的书呀。”我站在书柜前，慢慢浏览。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很多都是经过千百年的检验而流传下来的，富含哲理，给人以美的享受。”上官修竹说。 “你能给我大概讲讲吗？”我仰望着他。 “《易经》是讲做人既要追求事业，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又要讲德行，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道德经》概括为两个字，就是自然，做什么都要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诗经》开篇第一首《关雎》，那种意境很浪漫，乐而不淫，用琴瑟之乐去追求喜欢的姑娘，这是爱情本来的样子。我希望我的爱情也能这样，琴瑟相合，欢声笑语。”上官修竹侃侃而谈。 他讲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发现我和他是如此的心意相通。 我继续边看，边要他给我讲讲大概。 吃过中饭，我和他爸妈又闲聊了一会儿。老两口有午睡的习惯，我忙告辞出来。上官修竹牵着我的手下楼。到了楼下，他仍然没有松开手，一直牵着我的手走。 “这个寒假，你干脆和我一起住到郡王世家吧。你跟你舅舅讲一声。”上官修竹说。 “不行。他要是知道了，会告诉我爸妈的。我们那里的人很保守的。”我直摇头。 “可是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呀？”他笑。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谁知道你做了什么呀？”我也笑。 “要不我装个摄像头，把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活动全部拍下来。”他开玩笑说。 “就算你拍下来也没人信。谁知道你在镜头外有没有干坏事呢？” “看来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了，没必要跟任何人解释。但是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一起住在郡王世家。等我毕业再告诉他们好了，免得他们担心。” “好吧。如玉，过年我去你舅舅家看你。” “过年我和舅舅他们都回老家，没在这边。你想我的话，就给我发信息吧。” “那你明天还能出来吗？”上官修竹依依不舍。 “我舅舅天天愁眉苦脸，我不想再给他添忧，还是不出来了吧。” “你舅舅他怎么啦？”修竹关心地问。 “没什么，一点家庭矛盾。”我淡淡地说。 “那你多劝解下晗玉吧。她肯定最近心里不好受。” 我望着上官修竹，不知道为什么，他提起晗玉，我就有点吃醋。 这个寒假过得很沉闷，但终于过去了。 晗玉虽然口里说要追上官修竹，可是除了平时喜欢腻在上官修竹身边，快毕业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决定性的突破，我倒是放下心来。 周末，我们在郡王世家的时候，上官修竹面色凝肃。 “怎么啦？你怎么一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阖上笔记本电脑，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他。 “晗玉——她——” “晗玉怎么啦？”我追问。 “哎，你自己看吧。”上官修竹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我。 我满腹狐疑地接过手机。 “你翻下来电和短信。”他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一看，满屏幕的来电全是晗玉打的，通话时间时长时短，还有好几个未接。 “晗玉这是——”我疑惑不解。 “你看看短信就明白了。” 我又去翻看短信。点开第一条：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再点开一条：“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短信有很多条，绝大部分是些诗词。 快毕业了，晗玉终于着急了，开始猛烈追求上官修竹，一改以前那种温和的方式。 “晗玉什么时候开始诗兴大发了。”我翻着短信，不禁笑道。 “你还笑！哎。”上官修竹一脸不悦。 “她喜欢你，不是挺好的嘛，说明你受欢迎。我又不吃醋。”我把嘴一撅。 “你——你为什么不能告诉她，我们在谈恋爱呢？”上官修竹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不出口。”我低着头说。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跟她说我和你在谈恋爱，不就完了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 “我怕她会不高兴。” “她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可能会更加不高兴！” “但我当着她的面就是说不出来！”我争辩道。 “你说不出来，我去找她说。”上官修竹脸一沉。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我不想惹晗玉伤心难过，也不想招来众人的嫉恨。”我只想等到晗玉找到归宿，再告诉她我和上官修竹的事。她那么优秀，追求者众多，我不相信她会死追着上官修竹不放。 “你怎么这么胆小呢？你这样子让我很尴尬，你知不知道！”上官修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我是胆小怕事，你不喜欢，就拉倒！我知道你欣赏晗玉的自信大方，你喜欢她，去追她好了。反正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我的眼泪不知何时涌入眼眶，口不择言地说道。 “如玉，你——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怎么尽说些气话呢？”上官修竹唉声叹气，一脸颓丧。 我是佩服晗玉的天不怕，地不怕。她敢作敢当，自信大方。这些方面我不及她万分之一。可是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哪能说改就改呢？ 上官修竹说到我的痛处，没想到他现在就开始嫌弃我的性格了，将来肯定会嫌弃我的其他方面，到最后对我整个人都会嫌弃了吧。我越想越委屈，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流下来。 我们第一次有了争吵，不欢而散。我也第一次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感到不安，但我赌气没有理他。再加上要准备毕业论文，到处去投简历面试，也没那么多时间劳心感情的事。 没毕业不知道就业的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意气用事 一毕业才发现人才市场人满为患，无数的简历投出去，如石沉大海，甚至连个小水花都没有溅起来。文学属于万金油专业，看似什么工作都能干，实则啥都不精。我每天惶惶然，不知该去向何方，去做何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有个单位肯收留我，哪怕是在天涯海角，哪怕事无巨细，我都会毫不犹豫直奔前线。 终于在招聘网收到一个回信，却是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我当时也是慌不择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发简历，到处去碰运气。可现在运气来了，我反而踌躇不前。 可是目前我并没有其他选择。连日来的到处碰壁，已经让我心灰意冷，自信心严重受打击。曾经自认为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说也算半个人才，抱持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念，信心满满去找工作。当时还这样那样挑剔，工资低于多少，pass；非教师工作，pass；地域远，passpass来pass去，把自己也pass掉了。 我只好去那个城市看看，先干着再说。我一直在等上官修竹的电话，第一次闹别扭，总不可能我低声下气去认错吧。有了初一就有十五，那不是以后都得我先低头啦。不行，绝对不行！更何况，他个大男人，比我大这么多，干嘛就不能来哄哄我呢？ 右脚踏上列车，还是没等到他的电话。我生气地关掉手机，再也不想理他了。 按照地址，我找到那里。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培训机构，包吃包住，面试也很顺利，当天就可以上岗。 到了晚上，我在教师宿舍洗漱完，才想起手机一直忘了开。 我刚开机，舅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如玉，你的手机怎么总是关机？今天去接你和晗玉，到处找不到你，你在哪里？”舅舅一连串的问题。 我在想，接我做什么？都毕业了，我总不能住在他们家吧。我肯定要出来找工作呀。 “舅舅，我已经找到工作，今天正式上班啦。” “你怎么不早说？我正在给你联系工作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去上班啦？” 没想到舅舅还会主动帮我联系工作。我根本没拜托他给我找工作呀。独在异地他乡，获知还有亲人这么关心我，感动的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 上官修竹的电话也跟着进来了。 “如玉，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学校，要你这两天去面试呢。” 真是天意弄人！我处处碰壁，彷徨无措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并没有告诉我，在帮我找工作。我一上岗，工作机会就都花枝招展地跑到我面前，任我翻牌。可我总不能只上一天班就走人吧，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现在在外地，已经上班了。”我不无懊恼。 “你怎么去了外地呢？赶紧辞了工作回来吧。”上官修竹着急地说。 “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何况这里的同事都很好，有吃有住有钱拿，我不想回去。”我心口不一。一接到他的电话，我的心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可是嘴却很强硬。 “你在这边也可以找到工作的，干嘛要离我远远的呢？你还在生我气吗？” “不是我生你气，是你在生我的气！你几天都不打个电话给我。” “我给你联系工作去了。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上官修竹解释道。 “可是我已经决定在这边上班了。” “你怎么和凤潇潇一个样呢？”上官修竹脱口而出，抱怨道。 “我哪跟她一个样？她那么强势的人！” “你和她就是一个样，为了个无所谓的工作，这么狠心离我而去。” “我不是！” “那你明天就回来！不然，我们也分手吧！”上官修竹赌气地说。 “分手就分手，我不稀罕！”我啪地挂掉电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面颊滑落。眼泪还没干，又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冲动。万一，上官修竹真的和我分手，那我该怎么办呀？可是我内心的骄傲，不允许我去和他道歉，去温声细语化解矛盾。 生活就像天气一样，一旦晴转阴，大风雨也许就会随时而至。 我每天郁闷不已地上着班，只想着干完两三个月再辞掉，回去找上官修竹。 他真生气了。我不打电话过去，他也不打电话过来。我又不是去了国外，这么近，不就半天的车程吗，他如果真的爱我，完全可以过来看我呀。何必跟我怄气，不理人呢？ 我坚持干了不到一个月，就接到舅舅催我回去的电话。 “如玉，你赶紧回老家一趟。你——你妈妈快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快点回去。” 我如炸雷轰顶，请了假直奔老家。 妈妈平时不是身体还健朗吗？怎么突然会—— 我不知道一路是怎么到家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麻的。 我远远看到家里的屋顶，眼泪就像开了闸，奔流而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人生如梦 可是，那——那不是妈妈吗？妈妈正在屋前晾衣服啊！是幻觉吗？还是妈妈真地在晾衣服？我使劲地睁大眼睛，用手揉了揉，不敢置信！真的是妈妈！可是看不出来已经生命垂危了呀！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亦或是舅舅跟我开玩笑？可是谁会拿生命开玩笑呢！ “如玉，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朝我奔过来。 我听得真真切切，看得真真切切，这不可能是幻觉！不可能是做梦！ “妈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舅舅——舅舅说——”一路过度的伤悲和疲倦，让我晕晕沉沉。 “如玉，是——是这样的。你妈妈——你亲生妈妈她正在等着你呢！赶快去！不然可能赶不及了！”妈妈拉着我的手，就往大路走。 我的头在空中，脚在云端，整个人飘忽忽的。 我妈妈？我亲生的妈妈？妈妈不就是我亲生的妈妈吗？ 我要去哪里？我到底有几个妈妈？ 我痴痴愣愣，昏昏沉沉，我不知道妈妈要带我去哪里？我的大脑早已经停摆了。 我跟着妈妈搭了一段车，妈妈把我带到外婆家所在的那个村，到达一家土墙黑瓦的农舍，那墙面裂开，墙体已经倾斜，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屋前杂草丛生，蔓及人腰。 我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妈妈，这是哪？” “这是你亲生妈妈家。”妈妈拉着我进屋。 屋子里光线很暗，土墙发黑，布满蜘蛛网。这屋里没有一点生气，到处死气沉沉。 “如玉——”我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一个妇人的呼唤，那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好恐怖。 我跟着妈妈迈过高高的门槛，我的脚抬得不够高，差一点一个踉跄跌倒了，幸好妈妈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 “玉洁，如玉来啦！你的宝贝女儿来啦！”妈妈两眼流泪，把我推到床前。 一个干瘪枯瘦的妇人躺在老式木床上，蚊帐黑乎乎的，似乎很多年没有洗过。房子里一股潮湿的霉味。 她的颧骨突出，眼睛凹陷。不过从五官看，当年一定是个大眼睛的美人。 “如玉，我——我的好女儿，快点过——过来，让妈妈好——好好看看你。”妇人说话都虚弱无力，她向我伸出骨瘦如柴的手。 我本能地往后缩，不敢去碰触这双像女巫的手。我感觉到害怕，像做噩梦。 “如玉，别——别怕，我——我是你——你妈妈。”妇人眼角有泪滚落。 “不——不——你不是我妈妈！”我惊吓得躲到妈妈身后，离那个骷髅远远的。 “如玉。如——玉——”那妇人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开始闭上眼睛缓口气。 直到那个妇人下葬，我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我的眼睛里是空的，头脑里也是空的。我一直像在梦中，我肯定是在梦中。 妈妈在坟土堆上不停地抹眼泪，爸爸唉声叹气，哥哥和我一脸茫然，痴痴傻傻的样子。我和哥哥都没有转过弯来，都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玉，”我也不知道浑浑噩噩了多久，妈妈把我叫到身前，拉着我的手，缓缓说道：“你会不会怨妈妈——怨恨我以前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两眼迷蒙，头脑仍不清不楚。“不会。你是我妈妈，我怎么会怨恨您呢？” “我不是你妈妈，你的妈妈是玉洁。我是你姑姑。”妈妈眼里充满怜爱，轻声说。 “不，您是我的妈妈！”我固执地坚持。 “不，如玉，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是玉洁。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当年是村里的大美人。她和你爸爸从小青梅竹马，可惜她命运多舛，父母在她10几岁的时候就相继去世。她一直在你爸爸读书的城市打工，和你爸爸在一起。可是后来你爸爸和她分手了，找了个富家小姐。你妈妈怀了你有好几个月了，才一个人回了老家。你外婆知道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多年来未能如愿。她就把你送到我们家，做我的女儿——” “那我的爸爸是谁？”我泪眼朦胧，插口问道。 “你爸爸——你爸爸他——他就是你舅舅。” 这么复杂的关系！我被彻底搞糊涂了。 “那我妈妈——她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我满脸是泪，哭诉道。 “她——她不知道你还活着。你外婆骗她说小孩没有——没有保住。” “那她现在怎么又——又知道我还活着呢！”我痛苦地喊道。 “你外婆见她可怜，不忍心，告诉她的。你外婆照顾她坐完月子，她就又出去打工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今年才回来，一个人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病的很严重了。她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身边没有一个人。你外婆可怜她，一直给她送饭送菜。她迫切地想见你一面。你外婆看她快不行了，说真是造孽，就同意喊你回来见见她。” “你们喊我回来做什么？还不如不让我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心中绞痛，痛苦不堪。 “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妈妈，你应该知道！” “不——我不听——我不想听！”我十分抗拒。可是等到天黑的时候，我独自去了那个乱山岗，瘫在土堆上，泪千行。漆黑的夜，阴森森的风，树影幢幢。我来不及喊声妈妈，妈妈就已经一个人孤苦地躺在这片地下，坟上连个碑都没有。 “妈妈，我可怜的妈妈！”我趴在黄土上，喃喃呼唤。这声妈妈来得太迟，不知道她还能否听见。 料得年年肠断处，漆黑夜，乱山冈。我的心已经被片片撕裂，葬在这荒山野岭。 我日日夜夜守着这一把黄土，没有思想，没有心，只有流不完的眼泪和诉不完的凄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形同陌路 我的爸爸妈妈，不，我的姑姑姑父，来劝我，来拉我，我都不想回去。我只想多陪着我那时乖命蹇，一辈子无依无靠，在外孤苦飘零的妈妈。我还来不及和她相认，我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这样任她孤独c遗憾地离开人世。我悔！我痛！ 我也时常像孤魂野鬼一样飘到那颓败的黑屋子，在那屋子里寻找妈妈曾经留下的痕迹，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我仰望着头顶的黑瓦和黑黑的横梁，瓦片有些地方破损，外面的光束射进来，无数灰尘在光束里像狂魔乱舞。 几个月后，我没有再回培训学校，而是去寻找安慰，寻找港湾。我太累了，太疲倦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上官修竹。 “喂，修竹。”我坐上去省城的巴士，终于拨通他的手机号码，喉咙哽咽，泪下如雨。 经历了这几个月伤痛欲绝的生离死别，我很庆幸我还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收留憔悴不堪的我。 “如——如玉。”那头传来上官修竹吃惊的声音。 几个月不见，像是隔了几个世纪。连他对我的态度，都让我猝不及防。我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变得那么陌生，一个个亲人现在都让我觉得陌生。 “如玉，这几个月你的手机怎么都关机呢？”上官修竹话里带着哀怨，带着控诉。 “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么复杂的事情，我也一下子说不清楚。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跟我联系了。”他心痛地说。 “你在哪？学校应该开学了吧？”我无限怀念，怀念那个青春的校园，怀念那四年美好的大学生活。 “嗯，晗玉现在在学校当辅导员。”上官修竹声音很低。 “晗玉？”我似乎已经把过去丢在江里，那些人和事半天才浮上来。 晗玉，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竟然考上了本校的辅导员？她为什么要去学校当辅导员？难道是为了上官修竹？ “你现在在哪？”上官修竹问。 “我在车上，准备去找你。” “我——”上官修竹犹豫了一下，把后半截话生吞了下去。 “我没地方住，先去你那住一段时间，好吗？”才几个月，我感觉和他生疏了很多，也客气了很多。 他半天没有说话，我还以为手机断线了，正要挂掉电话重新打过去，听到他一声低语：“好。你直接到郡王世家小区门口等我。我等下就过去。” 我茫然地拿着手机。短短几个月，怎么什么都变了呢？这一切变化得太快，我还不能一一反应过来。 我倚靠着车窗，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绵雨，心绪烦乱。 到了汽车站，我又转公交车到郡王世家。上官修竹比我先到，他正微皱着眉头，在门口徘徊。 我本来想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痛快地宣泄心中的苦恼。可是他的眼神，他那本该熟悉却很陌生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和他之间隔着堵无形的墙，我不能挨近他。 尽管现在雨停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仍有点湿。可能是雨还没停之前，他就一直站在这门口等我。上官修竹接过我手里的旅行包，一语不发地走在我前面。我望着他宽厚的背，却只想哭。 他把钥匙又递到我手里，这钥匙是那晚我们第一次争吵时，我赌气还给他的。 “你先到这里住吧。我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他转身就准备走，没打算跟我叙旧，更没打算听我说为什么这几个月关机。 我这几个月一直处在悲伤之中，根本没顾及给手机充电。 “修竹。”我连忙叫住他，追到他背后环绕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去。 他站了一下，松开我的手臂，仍拔腿就走。 “你真的决定和我分手了吗？”我脱口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他反问。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当初一句赌气话而已，他竟然当真了！ 我在连续数月的伤痛过后，还到这里寻求最后一击，我真蠢！我还妄想来这里找安慰，找港湾？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抓起地板上的旅行包，把钥匙塞到他手里，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是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夺门而出。 “如玉，如玉——”上官修竹在我身后追着我喊。他一直追到小区门口，才追上我。 他拉住我的手臂，抢过我手里的包。 “你去哪？你现在没有找到工作，你能去哪？”他喘着气问我。 “不用你管！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我去流浪，我死在外面也不关你事！”我没好气地冲着他喊。 “如玉，你别说这气话，好不好？”他一把揽住我，我终于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把多少天积压的苦楚都哭出来。 他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我，安慰我。他终于又回到了以前的上官修竹。 我们回到房间。我断断续续跟他讲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他环着我的肩，拉着我的手，耐心地听着，时而吃惊不已，时而充满同情，满是爱怜地望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过客匆匆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他问。 “我不知道。” “要不，你去找你爸爸吧，要他帮你安排份工作。我原来给你找的学校已经开学了，去也没用。”上官修竹低沉的声音里充满关切，可是我听着，却觉得非常刺耳。 “不！这辈子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是他！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激动地跳起来。 “如玉，你别激动，我只是这么一说。”上官修竹忙站起来，把我按在沙发上坐好。 “你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人，他那么对我的亲生妈妈，我恨他！”我咬着牙，恨恨地说。我何止恨他那么对妈妈，我更恨他这么对我。他明明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不敢跟我相认。曾经说什么对我和晗玉一视同仁，都是骗人的鬼话！ “好了，我不说。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已经很冷静了！我只要想到我的亲生妈妈独自一人在这世间受了那么多苦，忍受那么多世态炎凉和孤独，我就忍不住想报复！”我眼睛里冒着火。 “你想报复——谁？”上官修竹颤抖着声音，似乎被我的话震惊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报复，可是我却不知道报复谁？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报复？我只知道我对这个世界有恨！”我趴在他肩膀上哭道。 “如玉，别这么想。仇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上一代人说不定有他们的难言之隐，更何况他是——”上官修竹顿了下，望着我，不敢说出来。 “难言之隐？那都是借口！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官爵厚禄！” 我心里憋着一团火，说的每一句话都吐出了灼人的火焰。 上官修竹不作声了，他静静地坐着。我说出来，心里终于好受多了。 一起吃完晚饭，上官修竹陪着我在小区转了几圈。到了小区门口，他支吾着说：“如玉，我真的该回去了。明天还有课。” “上午还是下午的课？”我冷冷地盯着他。 “下——下午。”他没想到我问得这么细，他又从来没有撒过慌，只好老实招来。 “下午的课，你急什么？”我顶了他一句。 他脱不开身，开始不安。我能明显感觉到他那份不安。他不时地看手机，不知道是看时间还是在等谁的电话。 我密切地注意着他，却没有说出来。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免得双方都尴尬。 洗漱完，我还坐在沙发上，他跟我道了声晚安，就准备回房睡觉。 “修竹。”我站起身来，叫住他。 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颤，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他停了一下，才缓缓返过身来。他的表情很复杂，神色很不定。 “你就这么把我留在黑暗中么？”我有点不可思议。我都大学毕业了，他还在犹豫什么呢？他还在忌讳什么呢？大学期间，他的坐怀不乱让我感动和敬慕；可是现在，他却让我很失望。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他似乎在和自己较劲。我看到他的内心在激烈地做着斗争，他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我穿了一身粉红色贴身睡衣，一肩长发披垂着。我感觉到自己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我朝他走过去，心越跳越快。 他有点紧张地杵在那里，喉结抖动，他咽了一口口水，扶了下眼镜。不等我走近他，他就慌张地说：“早点睡吧，很晚了。”说完，大步朝主卧室走去，我看到他有点仓皇地撞开房门，又迅速地把门阖上。 我猝不及防地愣在那里，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到底是强大惯性的力量让他继续着他的不取之恩，还是他已经另有新欢？我无力寻思。我一直愣在那里，直到腿麻，直到头晕沉得快抬不起来。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直愣愣地睁着大眼睛，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我听到风吹树梢的低吟，听到自己狂乱不安的心跳。我一夜无眠，就这么睁着眼睛和黑暗对峙。 我听到敲门的时候，我还头脑晕沉，实在不想爬起来。 “如玉，饭菜已经做好了，热在锅里，我得上班去啦。”上官修竹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我没有动，也没睁开眼睛，只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外面又恢复了寂静。这毫无声息的岑寂反而使我醒过来了。我费力地睁开眼，外面强烈的光线，透过窗外，刺着我的眼睛，眼前无数个金星在晃。我只好又赖了一下床，才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起来。 我无意中看到客厅的挂钟已经指到十二点半。天哪，我怎么睡到这个时候？我急匆匆地洗漱完，扒拉几口饭，就出门去找工作。 我又开始新一轮的广发简历，大海捞针；去人才市场摩肩擦踵，碰碰运气。 每天早上迎着朝阳，抱着希望，卷入就业大军东飞西窜；黄昏告别晚霞，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心，失望而归。 上官修竹从那天回去就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有一条。他在回避我，他在害怕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无足轻重 我没有给亲生父亲和晗玉联系，我心里有恨。我觉得他们的快乐是建立在我亲生妈妈的血和泪上面。我恨他们！ 我回省城后，亲生父亲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我都厌恶地挂掉了。我讨厌他！ 偏偏晗玉也打电话给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如玉，听说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啊。我好想你呢，你在哪儿呀？”电话那头传来晗玉欢快的声音。 我沉默了一下，心又疼了。晗玉是无辜的，我恨她干什么呀？我被她一句话，就化解了对她的恨。 “晗玉，我——”我不想说我在上官修竹新房子里，就吞吞吐吐只说了一半。 “今天去我家玩吧，修竹也去。”她快乐得说话都像唱歌。 我本来再也不想登她家那扇门，可是一听到她说上官修竹也去，并且她喊他的名字都那么亲切，我又不由得不去。 我隐隐约约明白了上官修竹为什么那么害怕和我独处，可是我不敢相信，才几个月他就移情别恋。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淡雅的衣裙配上亮丽的小装饰，画了个精致的淡妆，然后拎着小巧的手提包去馨香花园。 我又一次站在豪华气派的朱漆大门前，一到门前，我就想到了亲生妈妈的那个被杂草掩住的黑屋子，想到了床榻上枯瘦如柴，孤苦无助的妈妈，我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肆意地流淌。 我擦干泪水，返身准备离开，尽管我很想探个究竟，看上官修竹到底是不是和晗玉成了恋人，可是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流不完的眼泪，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软弱。 “如玉。”晗玉偏偏手挽着上官修竹从外面走进来，走到我面前。 晗玉变了，变的更加容光焕发，更加妩媚迷人。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更像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她穿着一身优雅知性的衣服，以前的豪迈和霸气不见了。 上官修竹看到我变得紧张不安，像是被我抓到现行。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直视我。 我心里五味杂陈，太多的情绪涌出来，混在一起，反而使我无措。 “快进去吧。我爸爸妈妈都已经在家等着我们了。”晗玉仍然挽着上官修竹的手臂，尽管上官修竹在我的注视下把插在裤兜里的手伸了出来。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如玉也来啦。”晗玉还没进门，就大喊。 只有我一个人不属于这个屋子！晗玉说的我们是指上官修竹和她，不包括我。 “如玉，快进来坐！”这个我以前叫舅舅，现在我却不知道该叫什么的人连忙起身招呼我。下面的章节我只好以he来代替他，以she来代替他婆娘。 “修竹，现在学校忙不忙？”he问。 “还好啊。和以前一样。”上官修竹对he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晗玉怎么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 上官修竹和晗玉深情对视了一下。上官修竹意识到什么，突然抬起头，望着茶几对面的我。我冷冷地瞪着他，他赶紧收回目光，局促不安。 “爸爸，我才在学校做了几个月，不是快放寒假了吗，我又是辅导员，事情多一点点。我答应您，一放寒假，我就多回来陪您。”晗玉带着撒娇的口气说。 “我个老头子，你陪着我干什么呀？多陪陪修竹吧，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才有聊不完的话。” “修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she问。 上官修竹又不由自主地望向我，我面若冰霜，眼神似上满弓的箭，准备随时对着他射出来。 他撤回目光，清咳了一下，说：“可能——可能在年底吧。” “可能？你不能确定个日子吗？我们也好做准备。”she有点不满。 “过年之前吧。”上官修竹继续打太极。 “到底是哪天呢？”she对上官修竹的含糊其辞，显然已经生气了。 “妈妈，您着什么急呀？我都不急。”晗玉紧紧依偎在上官修竹身边，和他十指相扣。 “这是你的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你不懂事，修竹难道也不懂吗？”she不耐烦地说。 现在她已经把上官修竹当成自家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精心掩饰她的真实面目。 “伯母，我知道。我会善待晗玉，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上官修竹承诺道。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he不改一贯的温和儒雅，笑着说。 “那我们把晗玉交给你，你可不能让她受一点点委屈！”she还是不放心，又叮咛道。 “是，伯母。”上官修竹用力地握紧晗玉的手，对着她一脸柔情蜜意地笑。 这笑容曾经无数次在我面前绽放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这朵花现在却不是对着我怒放，而是对着晗玉。 我以前太天真了！我真的以为上官修竹坐怀不乱，百毒不侵。没想到——没想到他这么容易被拿下，被一个他以前并不喜欢的那类女孩所攫获。 晗玉终于如愿以偿了！她拒绝了多少追求者，只一心一意，锲而不舍地追求上官修竹。她现在应该心满意足了吧。“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想起了她的话。确实，男人的心都是飘忽不定的，只要一丁点的诱惑，他就心旌荡漾。 “如玉，你这几个月去哪里啦？我听爸爸说你回来了，你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晗玉突然想起来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我。我在这个屋子里，无足轻重，没有谁会在乎我的感受，甚至他们都差点忘记我还在这里。 “我——我去了世界的另一边。”我说。我望了望he，他有点紧张，可能是怕我当众抖出他的风流债吧。 “世界的另一边？如玉，你现在讲话好深奥啊，我怎么听不懂呢？”晗玉勾着头，看着我。 “你不懂，但有人会懂。”我瞅了瞅屋子里的两个大男人，他们都懂。 晗玉循着我的目光，也望了望他们两个。 “修竹，你懂吗？”晗玉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我也是要懂不懂。”上官修竹心虚地回答。 哼！多虚伪的人啊！他完全清楚，却学会了撒谎！我那天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哪会不懂呢？ “小刘，开饭吧。吃完饭再聊。”he赶紧转移注意力。 上官修竹暗中松了口气。我冷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厌恶，除了晗玉。 不知道为什么，晗玉夺走了我的所爱，我却并没有那么恨她。她是不知道我和上官修竹的恋情，不知者不罪。 我却很透了其他三个人。一个抛弃了我的亲生母亲，一个抛弃了我，还有一个促成了这一切。我恨他们！ 这里灯烛辉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可我的心却游荡在那个漆黑夜，乱山岗，岑寂的黄土堆。 “如玉，你现在住在哪里？”饭后，晗玉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 “一个朋友家里。”我特意瞅了一眼上官修竹，看他的反应。他惶恐不安的样子终于让我心里好受了点。 “那边方便吗？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到这边？我还有好多的话想和你说呢。”晗玉真挚地摇着我的手，跟以前一样。 我猜她是想和我分享她甜蜜的爱情吧。就快要结婚的人，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话和我说呢？ “不了，我还要去找工作，现在工作还没有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回绝道。 “如玉，工作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以前给你和晗玉都联系了单位，可是你们一个不愿意去，一个已经找好了，都不领我的情。这次，你就别去找了，我给你去联系。”he讨好似地对我说。 “晗玉，你怎么不愿意去呢？”我不置可否，没有理他，而是转头问晗玉。 “我只想永远陪着修竹，哪里也不愿意去。”晗玉从我身边，像个小白兔一样跳到上官修竹面前，又和他缠在一起。她对着他一脸柔媚的笑，和大学时一样，只不过比那个时候笑得更媚。 上官修竹在我的注视下，难为情地往旁边挪了挪，晗玉却不在意地跟着贴过去。 “晗玉，天晚了，要不我先回学校啦。”上官修竹想做逃兵，逃避我锋利的目光。 “嗯，明天周末，我就不去学校了，在家陪爸爸妈妈两天，免得有人抱怨我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晗玉跟着上官修竹站起身。 “如玉，那我也回去算了，我们改天再聚。”我也站起身。 “也好，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还不放心呢。修竹，你去送下如玉。”晗玉送我出门。 “不用了，我这么大了，一个人不怕的。”我跟晗玉挥手告别。 上官修竹和屋里的人告别出来，也在门口和晗玉挥手。 “修竹，要送如玉到家哦，一个女孩子在大晚上不安全的。”晗玉在后面大声叮嘱。 “如玉，”出了晗玉的视线，上官修竹在后面叫我。我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如玉。”他跑上来，拉住我的一只手。 我厌恶地甩开。 “如玉，你听我解释。”上官修竹拦在我面前。 解释？哼，还需要解释吗？事实都摆在面前了。可是，我却停下脚步，我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我——”当我真的准备洗耳恭听，他却说不出口。 我就知道他编不出什么理由来，我冷哼了一声，继续走我的。 “如玉，这一下子也讲不清楚。我——我回去讲给你听。”他又追上我。 我加快步伐走到街上，我上了公交车，他也跟着上了车。我在郡王世家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车。我打开房门，他也跟了进来。我们一路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洗耳恭听 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口渴，就去倒了杯水，我鬼使神差地给他也倒了一杯。这真的是习惯的力量啊！我以前总是给自己倒水时，也给他倒。几年来，一直如此。今晚，我竟然忘了我是恨他的，给他倒满水后我才反应过来。可，已经迟了。他竟然感动地眼泪都落下来了。 “如玉，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好后悔，后悔自己太冲动，错过了这么温柔体贴的你。”上官修竹懊恼地说。 我望着他低垂着头，双手捧着脑袋，一幅痛恨不已的样子。我没有做声，喝了一口水，冷眼瞅着他，继续洗耳恭听，我要看看他到底说些什么。 “我满心期待你毕业，想着一毕业我们就可以结婚，可以过幸福甜蜜的新婚生活。可是，你却招呼也不打，就去了外地工作。我当时心里很难受。我帮你联系好工作，要你回来，你却不回来，使我备受打击。我一度意志消沉，看不到我们的未来。我以为你会和凤潇潇一样，只要工作，不要我。我赌气没给你打电话，可是我天天在等你的电话，等你打过来告诉我你会回来。我等了足足一个月，也没等到你的电话。你不知道那一个月有多么漫长！等我再也忍不住，给你打过去的时候，你的手机却再也打不通了。我还以为你换了号码，这让我心急如焚。我没有你的其他联系方式。开学了，我看到晗玉来上班，我问她你的联系方式，她说她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他抬起头，疲倦地靠着沙发，喃喃说道。 “那你是怎么和晗玉——”我本想说些不堪的词，刺激一下他。可是看到他眼眶含着泪，那么痛苦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说出来。 “晗玉她不知道我和你在谈恋爱，你一直没说，我也一直没说。她在学校当辅导员，成了我的同事，我们天天见面。你知道她喜欢我，你也知道她一直在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她热情似火，我在那么孤独苦闷的时候，她天天缠着我，我也不再抗拒她的主动。我需要安慰，尤其是一个女孩子的安慰。我等了凤潇潇那么多年，又等了你这么多年，我感觉自己半截身子已经入了黄土。我不能再等了，我再也等不起了。晗玉她那么优秀，那么好的女孩，拒绝那么多的追求者，而愿意守着我这个半老头子，我当时真的觉得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安慰和最好的安排。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我如果知道你还会回来找我，我是绝对会等你的。可是当时我已经看不到未来，看不到一丁点希望。”他叹了口气，热泪从眼眶里滑落。 我抽了张餐巾纸给他，他接过，却抓住了我的手。 “如玉，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现在，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我心痛地说。 “应该还不晚，我毕竟还没有和她结婚。” “可是，你们——你们有没有——”我望着他，却说不出口。 “有。”他倒是挺坦白。 我毫不犹豫地抽出手。 “可是——”他支吾着。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好可是的！”我冷眼瞪着他。 难道他还想推卸责任吗？他怎么能占有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又把她抛弃呢？那和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he有什么区别呢？这一切让我恶心。 “我是说，晗玉她应该——如果我跟她分手，她应该不会伤心太久。她那么优秀，追求者那么多，她很容易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不一定非要我。”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伤心太久？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一定非要你？”我冷冷地问。 “她以前——她以前找过男朋友。”上官修竹支吾着。 “你怎么知道她找过男朋友？我从来没有看到她的什么男朋友。” “她在找我之前，找过别人。我并不是他的第一个男朋友。”上官修竹委婉地说。 “可是你怎么——”我本想问他怎么知道，可是说到一半，我突然明白过来。男女之间的事，他们当事人不是最清楚么？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呀。”我看晗玉不像那么随便的人，也从来没听她说过男朋友的事。她是什么都不瞒我的，她找过男朋友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呢？她的房间也没有她男朋友留下的一点痕迹啊。 “你真的觉得她能离得开你？” “一时伤心难过肯定会有的，但是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痛，尤其是她有众多追求者。我想她很容易走出来的。” “但愿吧。”我握住他的手。 经历了这纷纷扰扰的一切，我只希望还有个依靠。这世界上，我觉得除了上官修竹这里，哪里都不属于我。我熟悉的爸爸妈妈变成了陌生的姑姑姑父，我曾经满怀感激的舅舅却变成了让我心生厌恶的亲生父亲。我曾经认为最亲的三个人都变得陌生，变得让我本能地抗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层峦叠嶂 夜深了，我和上官修竹一起躺在主卧室的床上。窗外月色如洗，柔和朦胧的月光照着他沉睡的脸庞。我窝在他的臂弯却无法入睡。我不知道晗玉能否真的很快忘记他，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不管前面的路多么艰难，我必须和他一起面对。 等我醒来，已经红日三竿，阳光透过窗户，暖得人慵懒舒适。 “早！” 我一睁开眼看到上官修竹俊美的脸和迷人的笑容。“早！”我羞红着脸，说。 “真是个难得的艳阳天。”他望着窗外，情绪高涨。 “是啊，冬天难得有这么暖和的天气。赶紧起来，去外面和太阳交个朋友。”我拍了一下他。 他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起身，“再躺会。” “还躺多久？” “一辈子！” “你就这点志气。快起来吧，懒虫。”我笑着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怎么和晗玉说。是他去说还是我去说。说什么。 “还是我去说吧。”上官修竹沉吟良久。“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去受。不管是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受着。” “她要是真打你，骂你，那还算好。就怕她不打你，不骂你，什么都憋在心里。”我担忧地说。 “实在不行，你再出面去劝她。” “可她不恨死我才怪！我哪还能去劝解她，加重她的痛苦呢。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胆子大一点，早点告诉她我们在恋爱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即使你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就不会找我了吗？她是想要什么，一定要争取到的。”上官修竹安慰我。“要说错，错在我，是我意志太不坚定了，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我怎么就不能再多等你几个月呢？” “人在绝望的深渊，哪怕上天丢根稻草，他都会紧抓住不放的。更何况上天是丢给你一个这么优秀的美人呢！我们都别再纠缠过去，现在多想想将来怎么办吧。尽量把伤害减少一点，尽量把事情做圆一点。”我说。 正说着，上官修竹的手机响了。 “是晗玉。”他捂着手机，轻轻地对我说。 “接。”我比划着，紧挨着他坐，把耳朵贴在手机上。 “修竹，你昨晚上送了如玉到家没有？”晗玉在那边说。 “晗玉，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上官修竹并没有答话，而是开门见山。 “什么事？” “我们——我们分手吧。”上官修竹鼓起勇气，支吾着说。 “为什么，修竹？”那边传来晗玉震惊的声音。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们不合适。” “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嘛。我们哪里不合适？”晗玉开始哭泣。 “你知道，我不喜欢穆桂英，我喜欢林黛玉。”上官修竹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委婉成这样。 显然晗玉一时没有领会，她半天没有做声。 “晗玉，你还在听吗？” “你是说——你是说你喜欢如玉，不喜欢我？”那边传来晗玉委屈的声音。 上官修竹拿着手机，缓了一下，说：“对不起，晗玉。” “你是昨天晚上决定的？”晗玉问。 “是。”上官修竹轻声回答。 “我哪里比不上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跟她才一个晚上，你就决定抛弃我了吗？”晗玉大声质问。 “晗玉，你别激动。我——” “上官修竹，没想到你是这样轻薄，花心的浪荡子，我看错了你！你思考问题不是用脑袋，而是用你的屁股！”晗玉痛骂之后就啪地挂了电话。 上官修竹举着手机，半天才放下来。他的脸上有羞愧之色。 “事情解决了。”他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疲乏不堪的样子。 “但愿吧。可是你们现在是同事，你每天怎么面对她呀？”我提醒道。 上官修竹猛地睁开眼睛，又沮丧地把手插在头发里，愁眉苦脸。 晚上，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打电话来。我本来不想接，上官修竹估计他是为晗玉的事，他要我接通电话。 “如玉，上官修竹和你到底怎么回事？晗玉现在在家里要死要活的。” “我打算嫁给上官修竹。”我淡淡地说。 “什么？！如玉，你明明知道上官修竹是晗玉的男朋友。他们年底就要结婚了，你怎么能这么报复她呢？你要报复的话，冲我来，别冲着你自己的亲妹妹！”he在那边气急败坏。 “我没想过报复。尽管你们那么对我的妈妈！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们！”我激动地大声喊。 上官修竹忙握住我的另一只手，我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才平静一点。 “你不是报复是什么？！如玉，我是对不住你的妈妈，可是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报复我呢？”那边传来he伤心的哀叹。 “我说过我没有。我是我妈的女儿，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没有爸爸。”我恨恨地挂掉电话。 我一听到他的话就有气。说什么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只帮晗玉，不帮我。我和上官修竹谈了好几年，他和晗玉结婚，我受到的伤害更大。上官修竹和她才谈了多久，几个月就要死要活的，那我和他谈了几年时间，我不是要直接跳江啦。 更何况我只有上官修竹，而晗玉一抓一大把的追求者。只要她一个电话，哪个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还有父母可以劝解她，宽慰她，而我呢？我一旦和上官修竹分开，我所有的苦所有的难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你——”上官修竹忙改口说：“晗玉爸爸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呀？做爹的肯定是护自己的崽呗。”我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你生气，也别拿手机出气呀。它又没惹你。”上官修竹轻声安慰我。 “我看着这个手机就有气！这是那个人送给我的，我当时对他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是他对自己过去犯过的罪，良心不安，送我个手机来换得他内心的安宁。他不是真爱我，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会把我留在身边，就会认我。”我趴在上官修竹怀里委屈地哭。 上官修竹轻轻地抚着我的背，极力安慰我。 在这个世界上，上官修竹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港湾。我不敢想象，万一我失去他，我还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真心疼我爱护我的人。 上官修竹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晗玉的号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江边华屋 “上官修竹，你怎么回事？你昨晚还信誓旦旦，承诺不让晗玉受一丁点委屈的，还不到24小时，你怎么就变卦了呢？你的话都还没凉，你变心也变得太快了点吧！”电话那头传来she大声地斥责，我的耳朵不用贴着手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上官修竹显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支吾着说：“伯母，我——” “不要叫我伯母！你太让人失望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觉得和晗玉还是不合适。”上官修竹紧张地说。 “不合适？！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还来说什么不合适！上官修竹，你太不负责任了！你妄为人师！你这是玩弄感情！玩弄我的女儿！我要去你学校告你！要去揭开你的真面目，让你身败名裂！”那边怒气冲冲，近乎咆哮。 上官修竹脸色苍白，那边挂掉电话许久，他才颤抖着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我也很紧张，怕她真的去学校乱说，毁了上官修竹的名声。 “怎么办？”我焦灼不已。我们两个愁云惨雾，苦思对策。 最担惊受怕的日子还是来了。周一，上官修竹搭车回学校，准备接受末日审判。我在家惶恐不安，心焦气燥。我突然想到了he，尽管我恨他，我不想见到他，可是为了上官修竹，我打算去找他。 我匆匆赶到他办公楼下，拨通他的电话。 “你下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谈。”我开门见山，没有称呼。 那边没料到我会打电话过来，他沉吟了一下，说：“我等下还要开会。如玉，你在下面等我，我开完会就下来。” 我只好站在下面等，一等就等到中午12点，他还没有下来。我不停往门里张望，半天才看到他的身影。 “走吧，我们去吃饭，到时候边吃边说。”他说。 “不了，我说完就走。”我站在原地。 “就算不吃饭，也要找个说话的地方吧。走吧。”他拉着我的胳膊，上了车。 他带我来到师大江边的一个小区，他对这里很熟悉。 “这是哪？”我问。 他没有做声，而是带着我进了电梯，按了15楼。 “这是我给你妈妈准备的房子，可是后来再也联系不到她，所以这里一直空着。我经常晚上一个人在这屋里游荡，希望能在江边看到你妈妈。我们以前经常在这江畔散步，我常幻想她哪天会经过窗前，可是不管是半夜，还是黎明，我苦苦地等，通宵达旦地等，都没有等到她。”他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江水，喃喃说道。 我望着精致的装修，和窗外的江景，想到妈妈那破壁残垣的黑屋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he真的像他说得那样深爱着我的妈妈吗？ 我坐到沙发上，突然想到什么，手往沙发上一抹，没一点灰。我冷哼了一声。 “我想和你讲讲我和上官修竹的事。”我冷冷地说。 “我也正要问你这事，你说吧。”he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我和修竹已经谈了好几年。我们原本说好我大学毕业就结婚的，我妈妈——我亲生妈妈出了那事，我回去了几个月。事先没有跟他说我回去了，我的手机一直没有充电，他找不到我，他以为我换了号码，去了外地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他才在一时绝望的情况下，和晗玉谈了朋友。可是，他并不喜欢晗玉那种类型的。他只是出于绝望才和她在一起。”我倾筐而出。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he问。 “我觉得感情的事，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只要我们自己好就行了。”我淡淡说道。 “你为什么回去之前不和他说清楚？” “我们——我们当时有点小争执。” “可是我觉得他和晗玉感情很好，不像是你说的他不喜欢晗玉那种类型。” “可是我跟他的感情更好。”我争辩道。 “你们不是已经分开几个月了吗？他现在和晗玉就快要结婚了，你就不能成全他们吗？” “成全？那谁来成全我？”我哭着大声喊道。 晗玉，晗玉，他的心里只有晗玉！说什么一视同仁？都是骗人的！ “如玉，”he顿了顿，口气缓和了一些，“晗玉这两天在家寻死觅活的，你是姐姐，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上官修竹让给他？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我抹了一把眼泪，冷眼瞪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又不是玩具，可以让来让去的吗？！ “如玉，我虽然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可是我一直没有推卸做父亲的责任，我一直出钱抚养你，这套房子我也打算留给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把仇恨放在心里，不要做出伤害家人的事。”he用伤痛的眼神望着我。 “你还是坚持认为我是出于报复才故意夺走上官修竹的吗？你不相信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委屈地大声说道。 “我相信你。可是——可是很多人已经知道晗玉和上官修竹就要结婚了，你这样做，大家岂不是没有面子？” “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还要什么面子？”我讽刺地说道。 “如玉！”he生气地对我吼道。 我倍感委屈。难道要我为了他们所谓的面子，牺牲我和上官修竹的幸福吗？不！我做不到！ “如玉，你不如你妈妈的万分之一啊！”he垂头叹道。 “我妈妈？我妈妈——” “你妈妈当年为了顾及我的前途，主动放弃我，尽管我不愿意！她只有初中文化，而我是大学生，所以她一直觉得配不上我。你妈妈真的是一个好女人！”他眼里含泪，低声说道：“她懂得真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她当年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找过她，但是没有找到。晗玉她妈妈当年疯狂地追求我，我找不到你妈妈，才和她在一起。” “那我妈妈回老家生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她接出来？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为什么？”我哭着质问。 “那时候通讯不发达，等我知道你妈妈回老家生了你的时候，她已经出去打工了，我只看到了襁褓中的你。可是我——我不能把你带回来，晗玉妈也怀了晗玉，我不能刺激她。你外婆把你抱给你姑姑，不只是看你姑姑想要个女儿，她也是想让你妈再去找个人结婚。你妈未婚生子当时是会招来闲言碎语的，她带着你也不好嫁人。所以你外婆谁也没说，偷偷照顾着你妈，偷偷把你抱给你姑姑。” “可是，可是我妈病重，你为什么不回去陪她？你不是爱她的吗？” “你外婆没有告诉我她回老家了。你外婆是在你妈过世的前两天才打电话给我，可是我当时公务缠身，一时没有时间回去看她。这也是我最大的遗憾。”he眼睛湿润，叹了口气。 妈妈——妈妈——原来我的妈妈是个这么善良的人！她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别人！ “这是你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相片递给我。 我看到一个大眼睛的美人在对着我微笑，青春靓丽，和病榻上的妈妈五官一样，但是神情c气色完全不一样。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望着我，喃喃地说：“我只有你妈妈这张照片，这是我能保留的唯一信物。你妈妈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一封信的，可是被晗玉妈妈发现，被她烧了。为了这张照片，我也不知道和她争吵过多少次，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 正在我们说话时，房门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抗战到底 我吃惊地往门口望，一个有点年纪的保洁阿姨进来了。 “王阿姨，这里交给你了。走，如玉，我们出去吃饭吧。”他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了这么多，我对他的恨意少了很多，我都忘了我来的目的。我竟然被他说动，在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到底是该继续争取还是像我妈妈一样放弃成全？ 我一直在等上官修竹回来，可是天黑了，还没见他人，也没等到他的电话。难道——我不敢想象，我也不相信他是意志这么不坚定的人！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时针一分一秒过去。当指针指向十点十五分的时候，终于听到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迎上去。 “修竹。”门刚打开，我就看到上官修竹的身后还站着晗玉，上官修竹一脸疲惫又尴尬的样子。 “晗玉？”我惊愕地望着她。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么？”晗玉扬起高傲的脸，脸上留下哭过的痕迹，眼睛红肿，妆容都哭花了。 “快进来吧。”我半天才回过神来，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 “上官修竹，你可真是舒服啊，在这里金屋藏娇，双宿双飞。”晗玉冷嘲热讽。 上官修竹脸色很难看。他坐在沙发中间，我坐在沙发最里头，晗玉坐在沙发最外头。我们都离他有点远。 他低着头，像个认罪的犯人。“晗玉，我该说的都说了，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要打要骂随你，可是你别这样，好吗？” “这样？我哪样？” “你——”上官修竹叹了口气，仍低垂着头。 “说吧，你们俩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晗玉拿出审犯人的架势，瞪着我。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无数遍了吗？”上官修竹回道，又疲又累的样子。 “我不是要听你说，我要听她说！”晗玉真恨上我了，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晗玉，我——我在大一做第一份暑假工就住到这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明明我和修竹先谈了几年恋爱，她才是插足的第三者。 “哼，历史悠久哪！你既然那个时候就和修竹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说？” “我——我觉得自己的感情，没必要和人分享。” “你明知道我喜欢修竹，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你有那么多次机会，我给了你四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说？”晗玉大声质问。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 我能说因为我怕说出来，她会伤心难过吗？我能说我曾经以为她只是小孩气，不会真的缠上修竹吗？我能说我曾以为她有那么多追求者，她不可能会选择修竹吗？ “晗玉，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何必还总是纠结于过去呢？”上官修竹插言。 “好聚好散？这叫好聚好散吗？！我总得弄清楚我是怎么被人抛弃的？为什么被人抛弃？”晗玉哭道。 茶几上的餐巾纸放在我这头的茶几上，我把纸递给上官修竹，上官修竹又抽了张纸递给晗玉。 晗玉一把抢过，边擦边落泪：“不需要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们都没有做声。晗玉哭完了，却耍赖道：“我不管，我不分手！我今天不走了。你们睡哪，我睡哪！我要睡到你们中间！你们别想甩掉我！” 我和上官修竹面面相觑。 “凭什么要我走？我哪点做得不好？我哪里做错了？凭什么呀？”晗玉又开始哭了。她自己一把抽出纸巾，擦了下眼泪，用力地撮了下鼻子。 我们谁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我看着时针指向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二点。我们还是谁也没有动。 晗玉时而落泪，时而撮鼻子，时而怔怔地。上官修竹疲惫不堪地靠着沙发，头倚靠在靠背上。我总是盯着挂钟，看着挂钟一秒一秒地转动。 “晗玉，你去睡下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实在忍不住，劝道。 晗玉瞪着红肿的大眼睛，冷冷地望着我，不说话，也不动。 “你们不去睡，我要去睡了。”我实在不想跟她苦熬，丢下一句话，去房里睡觉了。但是为了不刺激晗玉，我没有去主卧室，还是去原来的客房睡。 天蒙蒙亮，我就醒来了。我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一点声响。我翻身起床。 他们还是坐在沙发上，上官修竹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晗玉却坐过来，紧挨着上官修竹靠着。 我轻轻走到他们面前，他们都还在熟睡。 早上很凉，我去房里拿了床厚毛毯，轻轻地给他们盖上。他们还是没醒。可能他们都是天亮才睡吧，熬了一个通宵，确实疲累。我想起了晗玉请我们去唱通宵的那个晚上，感觉时间过得真快，仿佛就在昨天。 我又轻轻回到房间，继续睡觉。我也感觉很累，很少熬到那么晚才睡。可是我却辗转反侧了好一阵，才朦胧睡去。 等我睡醒，太阳晒床脚了。我打开房门一看，他们都走了。沙发上只有一床被掀到一边的毯子。 晚上差不多和昨晚一样的时间，刚过十点，晗玉又跟在上官修竹身后进来了。 “晗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从沙发上起身，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公平竞争，看谁熬得久，看谁先沉不住气，自己走人。”晗玉一改昨晚的悲伤，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她是该得意，我很少熬通宵，也熬不过她。而熬通宵对她算什么呀？她早就在网吧和歌厅千锤百炼成金刚了。 她自己倒了杯水，还给上官修竹倒了杯水。 “修竹，借你的衣服给我穿下，我要去洗个澡。”晗玉脸不红，心不跳。 上官修竹一脸尴尬，坐在沙发上求救似地望着我。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 “晗玉，你穿我的衣服吧？我去给你拿。” “哼，我才不要你穿过的衣服，我只穿修竹的。”她自己跑到主卧室去衣柜里翻衣服。 “你要不早点去卧室睡吧，把门拴好。看样子，她今晚上又要跟我们熬一宿。”我趁晗玉洗澡的时候，轻轻对上官修竹说。 他站起来，拥抱着我，良久，才不舍地去了房间。 晗玉洗漱出来，一眼就发现上官修竹没有坐在沙发上。 “修竹呢？”她问坐在沙发上的我。 “去房里睡了。”我说。 “修竹，修竹开门。”晗玉跑到主卧门口，不停地敲门。 “晗玉，你别吵他了。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行不行？你熬通宵没事，可是他熬不了通宵，他需要休息。”我跑过来，劝。 晗玉转身回到沙发上。 “我们好好聊聊吧。”我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晗玉嗤之以鼻。 “晗玉，我们毕竟是姐妹，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谁跟你是姐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妹！”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就一句话，抗战到底！” “好吧，你就到这里继续抗战吧，我要去睡了。”我走到客房门口，转身问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谁稀罕！”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了另一个睡房。那个睡房只有床，没有被子。被子都在主卧室，并且还没有套好。 我只好去敲主卧的房门。 “修竹，开下门。晗玉那个房间没有被子。” 上官修竹睡眼朦胧地打开门。晗玉站在主卧的门口，我把被子抱出来，上官修竹就在我身后把门阖上了。 我帮她套好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多余的人 “你打算就这么僵持着吗？你不觉得很尴尬吗？”我离开她的房间前，站在门边问。 “我不觉得呀。该尴尬的是你！你凭什么抢走修竹？”她理直气壮。 “我和他恋爱的时间长，感情比你们深。” “谁说恋爱时间长，感情就深啊！不是还有一见钟情嘛。”她爬进被窝，闭上眼睛，一副请勿打扰的神态。 我只好熄了灯，关好房门出来。 我不知道晗玉还要在这里驻扎多久，她像强力胶，总是时时刻刻粘着上官修竹。我束手无策。 每晚，上官修竹一回来，我知道她肯定会跟在身后。不管上官修竹去哪，她就跟到哪，比个影子还跟得紧。上官修竹摆脱不了她，我也劝不动她。 这天下午，我刚准备出去散散步，上官修竹跑回来了。我特意朝他后面望，没看到晗玉还真是很意外。 “晗玉呢？”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下午有事，我今天只有上午的课。”他说。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呀？她每天跟得这么紧。”我问。 “我想了这么多天，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我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跟我耗，哪怕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比这样好过。”上官修竹垂着头，叹着气。 “要不——要不我——我——”我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 “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你怎么能又离我而去呢？”他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可能就一直这么耗着。” “要不，我们先把结婚证办了吧。”上官修竹突然说：“我们领了证，她应该就不会再纠缠了。” “你觉得她会在乎一个形式吗？就算办了结婚证，就算有了小孩，她想要的不一样会去争。” “那怎么办？”他问。 “我也不知道。除了我退出，没有第二个办法。”我眉头深锁。 “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必须跟我同进退。我们能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必须并肩作战。”上官修竹紧张地抓住我的手，似乎我真得又抛下他离去。 “可是，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累了，也倦了。其实，我觉得晗玉陪着你走完一生，也挺好的。她开朗活泼，自信大方。她又这么爱你。” 我已经打算步我妈妈的后尘，选择放弃，选择成全。 上官修竹像望着陌生人一样地望着我，痛苦地面目显得有点狰狞。“你到底是要放弃我了。” “我——”我纵有万般的不舍，还能怎么办？与其三个人受伤，不如我一个人牺牲。 我们正在说话间，大门砰砰地响了。 “就算她有事又怎么样？她一下没看到你，什么都会不管不顾，只要我们在一起，你觉得这辈子我们还能摆脱她吗？” “可是就算你离开我，她这么形影不离地缠着我，我也会窒息的。”上官修竹痛苦地说。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打开了房门。 “修竹，你怎么不等我就回来了呢？”晗玉额上有细密的汗珠，她喘着气。 上官修竹坐在沙发上，无限沉痛地望了她一眼：“晗玉，不管你怎么缠着我，我只想跟你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我不相信！是不是她，是不是她施了什么妖术，要你离开我？”晗玉哭诉道。 “不，不是。这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与他人无关。我受不了你这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纠缠，你再这样下去，我会窒息的！”上官修竹少见的大声嚷道。这和他平时温和的性格完全不符。 “这是因为我爱你啊！修竹，你怎么不懂呢？”晗玉瘫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 “你这不叫爱，叫占有！我不是一个玩具，我是人！我需要呼吸，需要空间！”上官修竹颓丧地喊道。 晗玉越哭越伤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爱你难道也是错吗？” “爱本身没错，可是你爱的方式却让人受不了。”上官修竹仰着头，哀叹了一声。 “可是我不把你看紧点，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早跟人跑了。” “你把我看得越紧，只会让我的心离你越远。即使你守住我的人，你却失去了我的心。”上官修竹低声说道。 “那我不跟着你了，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晗玉擦了一把眼泪。 上官修竹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管我跟着你，还是给你自由，你都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么？”晗玉伤心欲绝。 “你有那么多追求者，何苦找我这个老头子呢？” “爱能有理由吗？我要是知道找你，会让自己这么痛苦，我当初绝对不会找你！” “可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何况这样苦苦相逼呢？” “还来得及吗？你觉得还来得及吗？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和你的孩子怎么办？”晗玉痛哭道。 她的话让我和上官修竹大吃一惊，无法置信。 “我实在不想以孩子的名义来使你回心转意。我希望你还是爱我的，我只希望能唤回你对我的爱！”晗玉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我愣愣地木立着，心里在滴血。 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呀？他们一家三口，我还傻傻地杵在这里干什么呀？我想移动脚步，逃离这里，可是我的脚却已经麻木，我迈不开步子。 房间里只有晗玉的哭声，上官修竹也被她的话震惊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已经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逃脱晗玉的纠缠了。我和他的感情将在这哭声中寿终正寝。 许久，我才迟缓地走进客房，头脑一片空白地整理我的东西，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只有几件衣服而已。 客房，我终究在这里只是个过客而已。 我提着旅行包走出这个家门，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是我的港湾，不可能再是我的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上海飘零 “如玉，你去哪？”上官修竹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泪眼模糊，无所依归。 “你别走，你别离开我。”上官修竹痛苦地抢过我的旅行包，紧紧地揽住我。 我喉咙哽咽，眼泪纵横，流了一脸，湿了他的肩膀，却没有哭声，只有流不完的伤心泪。 “保重！”我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我抓过包，可是他却死死不松手，我把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提着行李，哭着拦住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回头问。 “车站。”我不知道，可是我总不可能说不知道吧。我想都没想，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汽车站还是火车站？”司机又给我抛了一个难题，他怎么这么多的问题？ “火车站。”又是茫然的，未经思索的回答。 我到了火车站，站在嘈杂的火车站广场，又糊涂了。我要去哪？我能去哪？ 为什么在我最不能思考的时候，总是有这么多的问题等着我去思考。 我麻木地走到售票窗口。 “去哪？”售票员又恼人地丢给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今天这么多问题啊！你们为什么不能给我作主，随便去哪都行啊！ “随便。”我实在想不出来，突然冒出这两个字。 “随便？你到底去哪？北京还是上海，广东还是深圳？” “上海。”做选择题容易多了。 我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色，越来越暗的天空，我像在梦中。 尽管我想过学妈妈的放弃和成全，可是真的被迫离开上官修竹，我还是钻心地疼，心尖滴血。出了上海火车站，我望着完全陌生的天空，更加彷徨。 “美女，坐车吗？”身边不断有人问我。 我想坐，可是我还没想好去哪，我不敢坐。 “如玉。”我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喊我。 怎么可能？我在这陌生的地方，谁会认识我？ “如玉。”有人拍了我的肩。我扭头一看，并不认识，可是好像哪里见过。 那人个子不高，五官倒也端正。 “如玉，你真的是如玉！”那人眉开眼笑。 “你是——”我越来越觉得像是在做梦。我刚踏上一片从未踏足的城市，怎会遇到认识我的人？这种概率应该是十万分之几吧，难道是上天怜悯我，派来安慰我的吗？ “我是冷风，我们是校友，你在师大文学院，我在计算机学院。”冷风满面笑容。 “那你怎么认识我？”我疑惑地问道。 “我也天天在图书馆看书，经常看到你。”冷风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上洗手间的时候，我看过你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冷风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我问。他手里什么行李也没有提。 “我刚送个朋友上车，可巧撞上你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冷风高兴地说：“你去哪？” “我去哪？我——”我自问自答，却答不出来。 “你刚来上海吧？有没有地方去啊？要不去我们那边找事做吧？我们学校好几个同学都在那里呢。” 我未置可否，他就帮我提着行李，带着我坐上公交车。 上海比省城繁华，五光十色，我想，在这里做的梦应该也是彩色的吧。 冷风领着我去了他们租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套间，套间里有几个小间，他们共用厨房和浴室。 “我们学校的同学住在哪里？”我问。 “就离这不远。有空我带你去他们那玩。”冷风带着我去了其中一个单间，帮我把行李放好。 “你吃了饭吗？”他问。 我才想起一路过来都没有吃饭。我在车上茶饭不思，不过他现在一问，我好像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冷风说完，就出去了。 我望着这窄室，四面墙中间只有一张床，布衣柜，一个书桌和一把椅子。书桌上放了一台台式电脑。床边上有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桌子上堆了一沓书。我走过去一看，都是计算机方面的书。 面条不一会就好了，我吃了小半碗就实在吃不下。可能是他太热情，下得太多；也可能是我饿过头了。 “不好吃吗？”冷风皱了下眉头。 “好吃。不过太多了，我吃不完。”我带着歉意说。 “你怎么吃得这么少？鸡都吃得比你多。”他说完，去外面取了双筷子。“不要浪费了，我正好也有点饿了。” “这边好找工作吗？”我看着他大口吃着我那碗没有吃完的面，问。 “我们这个专业好找一点，你们那个专业——不过，只要要求不太高，你这么漂亮，应该找个工作很容易的。” “那我这几天可以到你这里落下脚吗？我找到工作就去找房子。”我厚着脸皮。 “没问题。我这边老乡多，随便到哪个那里挤一下。”他说。 我们闲聊了好久，他的话好像说不完，我搭了这么久的车，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可是这毕竟是他的地，我不好明说，只好装作看了好几次手机。当我呵欠连天，看到时间已经快到12点时，他才站气身来：“你早点休息吧。” 我千恩万谢送他到门口。在这远离故乡的陌生城市，能有个落脚点，我还能苛求什么呢？ 这房间的窗户很小，从窗户往外面望，看不到夜景，只看得到对面一堵墙。 我去楼下买了些日用品，洗漱完，躺在床上，望着刺眼的日光灯和日光灯照耀下的四面墙，闻着被枕上的汗味，夹杂着其他说不清的什么气味，我感觉过去美好的生活已经离我很远了，尽管我才从那边过来。 找工作的第一天就诸多不顺，手机被偷，钱包被扒。我差一点回不到冷风的租住地，幸好口袋里还有几块零钱，幸好身份证也放在口袋。 我红着脸找冷风借钱。 “我身上钱也不多，还没发工资呢！要不我先借你八百。”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张江山如画给我。 我又是千恩万谢。他真的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 我已经没有选择工作的余地，只要哪个公司肯收留我，我都先干着吧。 我去了一家公司做文员，不包吃不包住。我又没有发工资，只能继续厚着脸皮在那住着。 “你能不能让我住到发工资。等发了工资，我把房租补给你。”我央求道。 “你先住着吧。我到几个老乡那里轮流蹭蹭。”冷风说。 公司不大，事情却多。说好有周末，可是周末老板总会找借口让我们无偿加班，比如说周末要开会啦，要学习啦，要出差啦各种理由让我们做事。真是十足的资本家！他的宝马是我们的血汗漆成的，怪不得那么红。 “如玉，晚上一起去吃饭。”老板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周末加班 我皱了皱眉，“噢。”应了一声，不想去，尽管有免费晚餐，可是主要是敬酒，又不敢多夹菜，上次吃完饭，一半胃是空的，还有一半装的是酒。 “钱老板，这位是——” “报告汪总，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小颜，颜如玉。”老板一脸谄媚。 “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颜如玉，书中自有颜如玉，如玉，这名字好。”那个汪总说。 一大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小颜，小颜，汪总问你话呢！”老板不满地对我使眼色。 “汪总，我敬您，希望多多关照！”我根本不知道他问我什么，我快饿晕了，又不喜欢这种应酬，只盼着快点回去。我只好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汪总没有端酒杯，笑着问：“如玉，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上班。”我也求之不得地放下酒杯。 汪总笑了笑，“除了上班呢？” “还是上班。” 汪总哈哈一笑。“钱老板，你这样可不行！你看你把员工都压榨成什么样了？” “是是是，”老板低眉顺目，“要多给员工增加娱乐项目，减少工作时间。” “这个周末去打高尔夫，如玉你也来。”汪总手一挥。 我望了望老板。钱老板忙说：“小颜，这个周末你不用去公司，你住在哪？我直接去接你。” 星期六早上，我到了平时上班时间才准点下去，老板早在下面等着了。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才下来？”老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平时我不都是这个时候上班的吗？我干嘛要早下来，早下来又没有工钱。更何况周末都没算工钱，今天是免费给他打工！我心里直嘀咕。 他把我塞上车。“你怎么不买个手机？联系很不方便。” “我的手机前些天被偷了。”我说。 “那你再买一个呗。这年头没个手机怎么行啊！” “那老板你能先把这个月的工资预支给我吗？我好去买个手机。”我趁机说。 剥削家不再唧唧咕咕了，一路沉默不语。钱是他的命！问他要钱就是要他的命，他怎么会随便把命给别人呢？尽管我们是他的衣食父母。 到了高尔夫球场，汪总一身白，和追晗玉的那个白马王子差不多，他比白马王子还多戴了一顶白帽子。 “如玉，你来试一杆吧？”汪总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不会。”实际上我也根本不感兴趣。 “我来教你。”他把球杆递给我，站在我后面，“很容易的。只要对准球，上半身尽量往后转，而下半身尽量稳住，把球击出去就可以了。” 我只是把球击出去而已，根本没有进洞，汪总却不停鼓掌，一迭连声叫好。 我出于礼仪笑了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可是我却还在饭桌上，不能脱身。 我望着他们一杯又一杯，望着老板讨好的笑，他不是对着汪总笑，他是对着可能到手的大把钞票笑。 “如玉，等下唱歌去。今天难得这么开心。”汪总笑眯了眼。 我皱着眉头望着老板。老板卑躬屈膝：“好好好，我叫人先去订场子。” “老板，改天行吗？太晚了，我怕没有公交车回去。”我终于忍不住了。 发那么点薪水，却恨不得要我一天24小时不吃不睡，只工作，给公司赚大把的钱。他这么压榨，和吸血的蚂蝗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急，上海的公交车不会那么早就下班的。”老板故意大声说，好像我比公交车司机先下班就是罪过一样。可是人家是几班倒，我呢，一个人全天班。 “如玉，晚了我送你回去。”汪总插话。 我又脱不开身，一个字，烦！两个字，要命！可恶的剥削资本家！ 出了校园才知道象牙塔里的生活是天堂，而我现在却在地狱！ 嘈杂的音响，破嗓的喊叫，熏死人的烟雾，发霉的空气，这一切的一切让人厌恶，完全跟以前和晗玉她们一起唱歌的感觉不一样。 “如玉，去跳一曲吧。”又来了，我心里直祈祷快点结束吧，快点结束吧。 我的睡眠时间又被侵占了。 我几乎是头晕脑胀，昏昏沉沉地上了汪总的车。我一上去，就靠在座椅上，谢天谢地，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感觉回家的路怎么这么远，这么久还没有到。我睁开眼，发现车子早停了，都已经熄了火。我赶紧往车窗外望，感谢上帝，到了楼下。 “汪总，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您怎么不叫醒我呢？” “你睡得那么香，我不忍心叫醒你。” “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我说完准备下车。我免费加了这么久的班，应该老板对我说谢谢才对。 “如玉，等一下。”他叫住我，从后座拿了个纸袋过来。“听钱老板说你的手机被偷了，这是我叫你老板给你买的。” “你叫我老板给我买的？”我一脸疑惑。 “是啊，哪有这么压榨员工的老板呢！所以今天我就跟他说了，你不能叫人家小姑娘这样没日没夜给你干，你得补偿人家加班费。喏，这就是你今天的加班费，我帮你要着了。”汪总笑眯眯地说。 “真的假的？”我高兴地说：“他什么时候去买的？” “也不是他亲自买的，他叫手下送来的。” “可，这——真的是钱老板给我的加班补偿吗？”我犹犹疑疑。 “不信，你问你老板。如果不是，你再给我退回来。”他笑。 “也是，平时他那么剥削我们，补偿一个手机也是应该的。那谢谢你哦。” “如玉，我要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他望着我。 “信任？”我疑惑了。 “很少有女孩子坐我的车，睡着了的。你这么充分信任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他笑。 我是太困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其实我睁开眼的那会还很担心是不是在楼下呢。 我兴高采烈地拎着手袋回到住处。一开门，就看见冷风一脸不悦坐在家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幸灾乐祸 “去哪啦？怎么这么晚才回？” “陪公司一个客户吃喝玩乐一整天，累都累死了。”我说。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怎么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其实我也没必要向他解释什么。 “你是文员，怎么还要陪客户？” “这小公司，哪那么正规！老板看哪里缺人手，叫我们去，我们就必须去。我们在公司是全能型，什么事都要做。” “这是什么？”他未经我允许，也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把把那个盒子拿出来。“手机！你哪里来的钱买手机？” “不是我买的，是老板给我的加班补偿。”我也有点不悦。 “加班补偿？他怎么会给你买这么好的手机？”他满脸狐疑。 “我给他加的班还少吗？按工时折算，还不只一个手机钱呢。”我已经开始不满了。 “你今天陪什么客户？都做了什么，他要给你买个手机？”他像个吃醋的男朋友。 “冷风，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在你这里借住。等我发了工资就把房租还你，自己搬出去住。我的事不用你这么管着。”我生气地说。 “我是关心你。”他马上换了张脸。 “我自己有分寸。”我冷冷地说。 “你真的打算发了工资就走吗？”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怎么好意思总是霸占你的地盘呢？” “那你走了还会跟我联系吗？” “可能会吧，如果有时间的话。” “可能还是一定呢？” “我不知道！”我没好气地说。 “你真的打算离开这里就不跟我联系了吗？”他有点懊恼。 “冷风，我们是校友，我谢谢你收留我。可是我们也仅仅是校友，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已经很累了，无力和他周旋。 “我可从来没有只把你当作校友看。”他拉下脸：“你要么一直住这里，要么今晚就搬走。”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震惊，又有点委屈。这大半夜的叫我去哪临时找地方，他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我对你的心你看不出来吗？”他嚷嚷。 “你怎么这样？我才认识你多久，不就借你个地方暂住，你难道还要我人来还吗？”我更生气。 “可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你还记得从大一开始，你在图书馆看书，你的书旁边总是有盒牛奶吗？” 我突然想起了这诡异的事。是的，我在图书馆看书，书旁边总是会出现一盒牛奶，但是我以为是别人的，根本没有在意。 “是你放的？”我诧异地问。 “那是我给你买的，可是从大一到毕业，你都没有喝过。”他喃喃地说。 “我以为是别人的，所以根本没去想，也根本没有打开过。”我瞅着他，有点不可思议。 “如玉，我从大一就喜欢你了。你喜欢看书，我也喜欢看书。我经常坐在你身边，可是你总是低着头看书，你瞧都没有瞧我一眼。我给你买牛奶，可是我又不敢跟你说。所以我就趁你上洗手间，把牛奶放在你桌上，甚至放在你的书上，可是你总是把牛奶拿到一边，又低着头看书。我根本没有机会和你说话。” “我以为是别人放错地方了。我根本没想过会是别人给我买的。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呢？”我问。 “你那么漂亮，读书又那么厉害，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只敢偷偷地对你好。”他嘿嘿笑，好像对过去做的傻事有点难为情。 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我觉得这句话用在冷风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我突然有点可怜他。 “谢谢你对我的好，也谢谢你对我偷偷的关心。不过今晚太晚了，我实在太累了。我们改天再聊，好吗？”我疲惫不堪地说，睡意渐浓。 “那你还搬走吗？”他问。 “我现在已经不能思考，我的cpu已经停止工作。我真的不知道。”我有点厌烦地说。 “好吧，那你早点歇息。我走了。”他又不舍地望了我一眼。 他每次都叫我早点休息，每次在半夜又拉着我聊个不休，我真是哭笑不得。 “老板，这个手机是算我的加班吗？”等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我悄悄地问老板。 “小颜，你可要好好干！要对得住这个手机哦。”老板一脸心痛的表情，看样子这个手机可真是要了他半条小命。 “嗯，多谢老板！”我兴奋地出来。 我一直在犹豫是复制原来的旧卡还是办个新卡。 “新办个卡吧，不然长途费很贵。”冷风建议。 我正拿不定主意，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去纠结这个难题了，去办了张新卡。 日复一日的辛劳，终于在月底变现，拿到了第一笔血汗钱。 “冷风，这是你借我的八百和房租，谢谢你。”我把钱递给他。 他没有接，问：“你还打算住这里吗？” “我先去看看，有合适的我就不麻烦你了，没有的话，我可能还要住段时间。”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就在这里住吧。”他着急地说。 我瞅着他，把钱递到他手里，他却还是不接。 “你拿着吧，你这样子我怎么好意思继续住下去呢？”我有点恼。 他才迟缓地接过。“你真的还住在这里吗？” “我没找到房子之前，肯定还住在这里。” “你别去找了，行吗？”他近乎哀求。 我没有再说话，和他说不清的。我开始利用中午和下班时间到处找房，可是房子不是要求年交，就是半年交一次，最少的也要一个季度交一次。我还要吃饭，买日用品，一时手里交不出这么多钱来，只好还在冷风这里住着。 冷风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我早就说叫你别去别去，你偏要去。现在好啦，白搭进去那么多车费和脚步。” “什么人呀这是，幸灾乐祸。”我白了他一眼，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醋劲十足 忙不完的工作，干不完的活，我每天头晕脑胀，好想歇一下，看本小说，可是这里没有小说，也没有闲暇。一睁开眼，快赶慢赶直奔公交车站；中午在办公桌上吃个便当，趴一下，还未睡着又得睁开疲倦的眼打开电脑工作；下午说六点下班，从来没有准时下过班，也没有一个人敢在六点关电脑。即使事情忙完，也得在办公室呆着，哪怕是聊天，老板看着也比看不到人脸色好点。 这也就算了，偶尔晚上的睡眠时间都要被剥夺，违背自然规律，半夜不能睡。 “如玉，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刚进门，冷风就脸阴沉。 “你怎么还不去老乡那里睡？等我做什么？”我开始对他的关心习以为常，尽管这话里关心成分相对较少，猜疑更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声音提高。 “谢谢你的关心。我累了，想去睡了。”我懒得跟他总是纠缠不休，去洗漱。 “你站住。”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生疼。 “你放开！”我满脸怒容。“你是我什么人？我还不受你管！” 好不容易摆脱一起，又来一起。这觉还叫不叫人睡了！我烦透了。 “你真的打算这样伤我的心么？”他委屈得像个怨妇。 “我怎么伤你心啦？”我没好气。 “你——你宁愿在外面跟别人混，也不愿意跟我！”他狠狠甩开我的胳膊。 “你——你无理取闹！不知所谓！”我的眼泪已经盈眶。 “如玉，你把这工作辞了吧？辞了我养你。”他口气一下软了下来。 “我养得起自己，不需要！”我冷冷的瞪着他。 “那你也把工作辞了吧，这样没日没夜的被那万恶的资本家剥削，不值得！” 我没有做声。 天天一睁开眼就上班，一回到家倒头就睡，我根本没有思考过前程之类的事情，与工作内容无关的事我都无暇顾及。 他的一句话倒提醒了我。是啊，这么没日没夜地干活，早跟没有思想的骡子还有什么分别呢。除了吃饭c睡觉，生活的全部就只剩下上班。我曾经梦想的那种诗情画意的生活呢？ 我蓦然意识到过去美好的生活似乎已经是前生。我来这里干吗呀？难道就是来这里做苦役的吗？ 哦，我是来疗伤的！我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不知道晗玉和修竹怎么样了？他们结婚了吗？他们此刻幸福吗？修竹还会不会想我，希望他不要想我！我叹了口气。 我的心又开始疼了，麻木了很久，现在又恢复了知觉。 “你明天就辞职，好么？”冷风轻轻拉着我的手，乞怜的口气。 我望着眼前陌生的冷风，环顾着这陌生的一切，我不敢相信我在这里差不多两个月了。 这一切就像是在梦中。一个并不怎么美好的梦。 我把辞职报告递上去。 “做完今天再走！”老板满脸怒容，对即将逃走的苦力榨最后一滴血。 我知道今天是不会算工资的。但罢了，就让他剥削最后一天吧。 我望着指针指向六点整。我拿起挎包，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老板的怒视下，扬起头走出公司，走出那个压榨房。 我望着头顶上的太阳，终于高兴地吐了口气。 “太阳，你好！好久不见！”我几乎想向太阳伸出手，和几月不见的老朋友握个手。 我心情舒畅地在街头漫步，领略这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和美好。 在这精致优雅的城市，我却过了两个月骡子般的苦役生活，体会到生活的艰难和辛苦。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又开始马不停蹄找工作。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生活终于有了规律，却没有着落。 我在街头苦闷不已的时候，接到汪总的电话。 “如玉，听钱老板说你辞职了。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他关心地问。 “还没，正在找呢。” “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我们这里很正规，完全按国家劳动法办事。你想不想过来试一下？” “真的吗？”我第一反应是高兴，终于碰上有良心的老板了。 “我等下把具体地址发给你，你过来就知道啦。”他笑着说。 我去了汪总公司面试，很顺利。 “欢迎正式加入我们恒达这个大家庭！”汪总一脸灿烂的笑。 “汪总，你应该不会和钱老板一样无情地压榨我们的血汗吧？”我问。 “我不是资本家，从不剥削。我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员工服务。”他哈哈一笑。 “那需要协助业务部门拉业务吗？我可以六点准时下班吗？”我追问。 “不用，专职文员。并且只要你在六点前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可以准时回家。”他承诺道。 我被安排在一个用玻璃稍围起来的小隔间，隔间里只有办公桌椅，电脑和电话。公司大部分员工和我一样，每人一个小隔间。重要的管理人员有单独的房间。 中午，有个叫r一se的女孩跑过来。 “如玉，你要租房子吗？” “要啊。上海的房租好贵啊，我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我和endy正想再找个人合租，你要不跟我们一起住吧？” 我真是喜出望外，一口答应。三个人合租的话，房钱分摊，就轻松多了。 下午六点，我准时下班，直奔冷风住处，把东西整理好。没多久，他也回来了。我把房租放桌上，把钥匙还给他。 “你真的要走？那你住哪？”他情绪激动。 “我在恒达找了份新工作，上班地点离这里有点远，我住这里不方便。冷风，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说完，我拎着行李准备出来。 “你再另外找个工作，好不好？找个这附近的。”他抓住我的行李。 “找工作哪那么容易？你没见满街都是大学生，随便问一个，不是大学生都是研究生，博士生。”我缓了缓，“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们这些老朋友的。” “我不信！”他说。 “你——”我最反感他无理取闹的样子。 “你走了，我就在这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你了。”他有点伤感，“我还以为上天是被我四年的执着感动了，才在冥冥之中把你送到我身边。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总怀疑这只是美梦一场。可是我梦还没醒，你就打算让我心碎么？” 我为难地杵在原地。“可是，冷风，我对你只有感激，没有爱。我心里有爱的人。” “谁？”他脱口而出，醋劲十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三个女人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只有同学情谊。”我说。 “那你说他是谁？我就想知道他是谁。是不是你的客户？”他质问。 “我怎么会爱上我的客户呢？我不爱这个城市的一切！我只是在这里生存。” 他用受伤的眼神望着我，松开了手。 r一se和endy把两室一厅的房子装饰得很清新雅致，我终于闻到空气中淡雅的香味，心情大好。 今晚，我们三人初次合作。我主厨，r一se洗菜，切菜，endy负责煮饭，摆桌倒酒。 “如玉，欢迎你入住我们这个青翠雅居。”endy举起一杯红酒。她是个山东女孩，骨骼较大，却长得很漂亮。 “是啊，我们来碰个杯，以后我们就是三姐妹啦，大家相互关照，相互提携。”r一se也举起杯。 “好，为我们三姐妹在上海这个最优雅的城市相聚，干杯！”我望了望r一se和endy开心地说。 这是我来到上海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开心地笑。 “青翠雅居是谁起的名字？这装饰设计是哪位大师手笔？”杯筹交错间，我问。 “都是r一se的功劳。”endy笑道。 “哦，看不出来，r一se还是家装设计师呢！”我望着r一se笑，“你喜欢春天，喜欢淡雅的绿，喜欢鸟语花香和诗意盎然。” “你一看就知道啦？”r一se小抿了一口红酒。 “哪个少女不怀春呢？要是让我猜，我也猜得到。”endy边吃边说。 “但是我不喜欢春天。”我带着淡淡的忧伤，说。 “为什么呢？”她们几乎异口同声地望着我问。 “春天的鲜花开得再美再艳，终会身葬泥土，沾污染尘。好一点的随那无情的流水飘零一生，终没有什么好去处。我不忍在春天看那罡风吹落满地的残花，所以我不喜欢春天。”我喃喃说道。 “你是个多愁善感的诗人。”r一se笑，“不过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你的多愁善感会让你吃亏。你要少点愁怀，多点物欲。” “诗人谈不上，只是喜欢念几句酸诗罢了。”我摇摇头，笑了笑，“我倒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国际大都市变得实际一些，少一些梦幻，多一些现实。” “那你跟着我住，一定会的。我是从不喜欢虚的，一切从现实出发。”endy说。 “endy，你那钻石王老五怎么最近偃旗息鼓了呀？”r一se想起什么，突然问。 “他？切，我把他休了。”endy不以为然。 “为什么？”r一se问。 “他说他有别墅一套，结果发现是乡下的几间农舍；奔驰一台，只是在朋友借来的车上粘了个奔驰的标志；存款多多，确实卡多，只不过都是信用卡。”endy抑扬顿挫的样子，逗得我们都笑了。 “那他还不是为了投你所好。他平时鞍前马后地服侍你，对你应该还是有点真心的。”r一se说。 “我算看透了，男人的心都是假的。他只千方百计把你骗入婚姻，然后再原形毕露，等你深陷泥潭，却再以没有办法逃脱。”endy深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r一se问。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呗。我一定要找到我的真命天子，舒舒服服过完我这一辈子，决不亏待自己。就算得不到男人的心，我也一定要抓住他的钱。”endy边说，边伸出右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r一se，你呢？你谈了朋友没有？”我问。 “还没有呢！哪这么容易找。虽然说这么多人挤在上海，可是我除了呆在公司，就是回到这个封闭的房间，可惜了我这花容月貌无人赏。”r一se唉声叹气。 “公司不是也有很多男同事吗？天天在一起上班，也可以从中挑选一个呀。”我说。 “哎，你不知道，公司是流水兵多。同事是有很多，但是刚有点交情，说不定他第二天就另飞高枝，没在公司了。一出了公司，谁还念着同事情啊。”r一se解释道。 “总有些做得久的吧？”我疑惑不解。 “做得久的一般是结过婚的，要不就是有对象的。他们有生活压力，不敢跳槽，怕跳来跳去就被淘汰了。年轻的，心浮气躁，总嫌这嫌那，工资低呀，没发展前途呀，不认同公司文化呀任何一丁点不如意，就会像蚂蚱一样跳个不停。还有公司男少女多，竞争压力大，我是绝对抢不过公司那些狐媚的。”r一se撅着嘴，继续叹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最惨女主 “如玉，你呢？”endy左手扶着腮，睁着大眼睛望着我。 “我，我花了几年时间谈了一场恋爱，最终只不过是那镜花缘，徒美梦一场。如今梦醒，人就在这了。”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轻描淡写，没有什么伤感地说出自己那段曾令我肝肠寸断的感情。 “为我们三个天涯沦落人干一杯吧。”我站起举杯。 “好。以后我们每月来个诉苦大会，看谁的故事最悲惨，就可以得到安慰奖，好不好？”endy也站起碰杯提议。 “好。”我们各抿了一口，又相继坐下。 “可是，这个安慰奖到底是什么呢？”我好奇地问endy。 “谁的故事最悲惨，让我们的心最痛，另外两个人就同时在她脸上亲一下，以示安慰，怎样？”endy调皮地对我和r一se眨了眨眼睛。 “这个好，这是真正的心灵安慰。”r一se笑弯了腰。 “endy，就你点子最多，鬼灵精怪的。不过很讨人喜欢。”我笑。 “好吧。那我们先来评评看今晚谁的故事最悲惨呢？”r一se边说，边双手捧着下巴，望了望我，又望了望endy，陷入沉思的样子。 “对啊，先评出今天的最惨女主角。”endy爽朗大笑。 我们三人都放下了酒筷，相互望着，沉思着。 “我觉得我最悲惨。”endy最先说：“我被一个骗子骗了一年多的感情，你说你们该不该安慰我一下？” “不，你还好。我一个美梦做了四年，心碎梦才醒，我最悲惨。”我笑道。 “哪里，你们两个有什么好悲惨的！我才最悲惨，连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从来没有尝过。你们说，我是不是才是那个最惨女主角？”r一se满脸通红，激动地站起来。 “是是是，endy，我们快一起亲亲这个最惨女主，安慰安慰她。”我忙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我和endy同时亲了下r一se红扑扑的小脸蛋。然后三个人放开怀地大笑。 endy本来和r一se一人一间，现在我来了，r一se腾出她那房间，和endy住一间。 我躺在芳香四溢的床上，环顾四周。淡绿的窗帘随风舞动，像少女的裙摆，飘逸自在。多么春意盎然的房间！多么美好的夜晚！我来上海两个多月，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 第二天一早，闹铃声大作，我们三个人差不多同时起来。像打仗一样，匆匆洗漱完，在楼下买了早餐，一起坐地铁赶到公司。 公司流行用英文名。r一se和endy围在我办公桌前，她们在帮我想一个英文名。 “叫lily好不好？”endy最先想到一个。 “再想一个吧，这个好像太多人用了。”r一se秀眉微蹙，说。 “如玉，你喜欢什么样的英文名？”endy问。 “帮我选个诗情画意一点的名字吧。”我笑着说。 “诗情画意的？”她们绞尽脑汁琢磨着。 琢磨了好久，也没有一个合适的。 “还是就叫如玉吧。”汪总正好经过，他站在她们身后笑着说。 “汪总。”r一se和endy闻声惊跳了起来，叫了一声，就都溜回各自的办公桌去了。 “汪总，r一se和endy怎么看见你就像老鼠见到猫呢？”我小声地问。我才来公司，还不了解公司的人和事，仗着是他介绍来的，有点熟，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句。 “你在公司呆久了也会变成怕猫的老鼠。”他低声地回答，说完，呵呵一笑，扬长而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走开，开始隐隐有点担忧，但是不知道该担心什么。 下午快到六点，我就直愣愣地盯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叮”有个钟似乎在我的脑中敲了一下，我站起身来，叫上r一se和endy搭地铁回家。 我觉得能准时回家，那是最大的幸福。 劳累一天，我们三人回到家一起做饭菜，一起边吃边畅聊，那是最大的放松。 “我们周末要不要去哪里玩？”r一se看着我和endy问。 “好啊，”我高兴地说：“我来上海这么久，还没好好欣赏下这个城市的美呢！” “不要叫我，我周末有约。”endy说。 “又有白马王子找你啦？”r一se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那是，这可是真正的白马王子，如假包换。”endy一脸得意。 “真的假的？不会又是喷了白色颜料，染的白马吧？小心，别看错眼啦，白马变驴子可就不好啦。”r一se带着揶揄的口气，调侃道。我想，她们应该是很熟了，才敢开这样的玩笑吧。 “你这个小妮子，会不会说话呀，不是都被你这个乌鸦嘴说成是啦。万一真是驴子，我可跟你没完。”endy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半是恼半是玩笑地说。 “那可不赖我，你自己可要看仔细。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r一se满是委屈。 “对啊，endy，感情的事，别太匆促作决定。要像考大学一样，严进宽出。一段感情开始前一定要慎重选择，一旦决定和他在一起，就多包容。”我也担心endy又被人骗，真诚地劝道。 “我知道你们是好心，我会把雪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绝不会再上当了。”endy边说，边把两只大眼睛睁得像铜铃，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人又一起从家里出来，到办公室坐下不久，就听见一声咆哮。 “怎么又迟到啦！再迟到一次加倍扣奖金！”我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看到汪总站在打卡的地方大发雷霆，跟我熟悉的样子完全不同。 “又是哪个倒霉蛋被现场抓住啦？”有同事偷偷伸长脖子张望。 “看什么看！上班认真点！一个个吊儿郎当，公司效益怎么上得去！你们的工资怎么加得上去！”汪总背后好像长了眼睛，猛一回头，把那些个长颈鹿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办公室的上空飘来阴云，我很担心那冰雹也会打到我身上。 下午六点，我又习惯性地准时起身，推开座椅，抓起包，准备下班。 “r一se，endy，你们忙完没有？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朝她们喊。 公司里已经有几个人也在推椅子，站了起来。 “如玉，你先回吧。我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忙完呢。”r一se继续低着头在电脑上敲打着。 “我跟你走。”endy单肩背着包朝我走过来。 我们还没有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汪总的雷鸣。 “如玉，你这就下班了吗？” “老板，你不是说六点可以准时下班吗？”我停住脚步，理直气壮。 “你手头的工作都做完了吗？”他逼视着我。 “那些资料不急着要，我明天再做。”我开始有点心虚。 “你看看你桌上堆积的文件资料，你看看！都堆成山了。你还心安理得地准时下班吗？！”他的怒吼引来全体侧目，我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情愿地慢慢回到桌子前面，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 他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哪像是一只猫，简直是一头要吃人的老虎，一头凶狠的狮子。 “以后所有资料必须当天处理完，不能过夜！”他大声嚷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变相加班 我被唬得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不情不愿地翻开文件夹，额上冒虚汗，肚子咕咕叫。 什么完全按国家劳动法办事的正规公司，全是骗人的鬼话！要我们变相加班，比以前那个公司明目张胆地要求我们加班更可恨！虚伪！ 我才到公司，业务还不熟，英文资料上很多专有名词我还不确定是什么意思，所以处理资料比较慢。可是，做久了，自然效率就会大大提高。何必急着这几天呢？ endy爱莫能助地望了我一眼，充满同情，却只无声地对我做了个“拜拜”的口型，独自出了公司。 幸好r一se还在。我们等汪总走了以后，一了个外卖。公司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 “什么老板呀？简直就是暴君！”我坐在r一se的桌边，拖过来一张椅子，和她一起吃饭。我不满地控诉。 “嘘——声音小点。”r一se心惊肉跳地环顾了一下，悄声说：“别被人传到汪总耳朵。” “怕什么呀？大不了不做了。此地不留我，自有留我处。”我气呼呼地说，不过音量不自觉地降低了很多。 “汪总是个工作狂。他想把我们个个都变成工作狂。”r一se夹了一口菜，说。 “他是老板，当然要舍命地干，反正赚的钱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可是，我们只是打工的，我们再累再苦，只赚个空气，赚个累，不值得。”我小声嘟囔。 “他公私分明，爱憎也分明，你认认真真做，做得好，奖金也很高的。但是三心二意，吊儿郎当的话，他不仅要扣奖金，甚至直接叫人滚蛋。”r一se并不认同，解释道。 “我觉得他是双面虎，一下一张面孔。”我边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饭后，我们收拾好桌子，又开始工作。公司只剩下我和r一se了，我开始有点紧张，这么空空荡荡，虽然灯光明亮，却让我觉得有点害怕，更让我害怕的是r一se没多久也拖动椅子，站起身来。 我想请她帮我一下忙，一起做，可是话多次涌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毕竟这不是读大学那会，晗玉她们不想做笔记，就叫我帮忙。这是工作，我怎么好意思叫别人代做呢。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来，做不完，把资料藏些到柜子里，明天再做。”r一se给我出主意。 我感激不尽。她走后，我一个人胆战心惊地坚持了一个小时，就把没有完成的资料全部藏在柜子里，小跑着去搭地铁回家。 可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手头上的待处理文件越积越多，我开始头疼。 星期五下午，我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鼓起勇气去了老板办公室。 “汪总，我——我明天可以来公司加班吗？”我垂着头，准备迎接劈头盖脸的训斥。我猜他肯定要痛骂我的无能吧。 “行！你能够转变工作态度，这很好！”我并没有听到预期的咆哮，而是一句夸赞。“有没有能力，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工作态度！态度端正，能力迟早会上来的。好好干吧，公司不会亏待优秀员工的。” 我望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人，他太变化莫测，让人无法揣度。 周末我没有和r一se出去逛街，而是和平时一样早早来到公司，诺大的公司空无一人，冷冷清清。我赶紧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中午点了个外卖，没有午休，只是揉了揉太阳穴，一直忙到晚上。正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手机响了。 “如玉，你在哪？”是冷风。 “我还在加班呢。”我揉了揉脖颈，倚靠着椅子。 “有没有搞错？这么晚还要加班！你们这个老板比那个钱老板还会剥削！”冷风替我愤愤不平。 “哎，没办法。这就是打工的命。”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冷风那里搬出来后，我对他反而像个老熟人了。过去的不愉快，我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那你饿不饿？我今天煮了水饺，我给你送碗去。”冷风关心地问。 “不用了，我不饿。”我违心地说。尽管我有点饿了，但是我怕了他，我也不知道我怕他什么。可能是怕欠他人情吧。 “我还是给你送过去吧。我想去你新公司看看。”冷风沉吟了一下，说。 “过来还要搭很久的车呢，说不定你到的时候，我都回家了。”我确实也打算再做个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你——你真的是一个人在加班吗？”冷风犹豫了一下，问。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的关心，到最后都会惹我生气。 “没什么。我现在就过来，你在公司等我。”他不容分说就挂掉电话。 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对他应该是心怀感激还是心生懊恼。 不久，我就听到有脚步声朝我这边过来。 “怎么这么快？”我心里直嘀咕，仍然埋头在文件资料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香味飘来，我不禁抬头望去。 “汪总，你怎么来了？”我惊诧地望着汪总。他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把吃的放我桌上。 “犒劳一下辛勤工作的员工。”他把袋子拿开，把吃的端出来，把筷子递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呢。我正准备走呢。”我确实饿了，接过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我刚好就在这附近和几个朋友吃夜宵，特意来突查一下，看你是真的在这里认真工作，还是在这里谈情说爱。”他笑着说。从旁边隔间拉过来一张椅子，在我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如果我在这里谈情说爱，又怎么样呢？”我斜睨着他。 “那我就只有把这鱼和虾提回去，明天自己当早餐吃咯。”他哈哈笑道。 “那我谈一下情，你就要抹掉我一天的辛苦吗？” “你工作呢，是为公司创造潜在效益。若是在这里谈一天的恋爱呢，那是浪费公司资源。” “什么资源，不就费一点电吗？”我嘟囔道。 “只是一点电吗？你一个人在这里上班，竟然把所有灯光都开了。你说，这只是费一点电吗？”他收起笑容，紧盯着我的眼睛，有点严肃。 我看到他脸色一变，赶紧不做声了，低着头吃东西。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呆在这么空荡的地方，也难免害怕。所以呢，我还是给你送吃的来啦。”他又阴转晴。 真是变色龙！说变就变！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黄鱼和龙虾呢。”我看他又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才敢开口问。 “以前不是和你吃过饭吗？你夹过什么菜，我都记在这里。”他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头。 “你们当老总的就是不一样，观察能力强，记性又好。”我趁机拍一下。难得他还有点良心，不像钱老板，光知道压榨，一点都不管员工的胃。 “好吧，那你吃着，吃完早点回去算了。”汪总站起身来，把椅子推回原处。 “谢谢汪总的慰问夜宵。”我也忙站起来，目送他离开。 他回头笑了笑，挥了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我还没吃完呢，脚步声又回来了。 “难道他还要叮咛句要我把灯都关了再走吗？”我心里暗想。 我朝门口望去，却不是汪总，而是冷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擦肩而过 “这是他刚送过来的吗？”冷风走过来，一眼就瞧见了一桌子的狼藉，拉着脸问。 “他？哪个他？”我不喜欢他这种口气。这不是关心，而是在吃醋。 “刚刚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他冷冷地说。 “哦，是啊，他是我们老板。”我坐下来，开始收拾桌面。 “你就是喜欢他而不跟我么？”冷风带着委屈，把饺子啪地放在我桌上。 “无理取闹！”我懒得理会他，继续低着头，收拾桌子。 他怒气冲冲地从旁边拉过来一条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鼻子一张一息。 我收拾完，没有去吃他的饺子，而是继续工作。 空气中的气氛很僵，只听到我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冷风冷不防地来一句。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头也不抬地说。 “真的吗？”他一下子把椅子拉近，紧挨着我坐，一脸兴奋地问。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我瞟了他一眼。 “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事。快，吃点饺子。”他兴冲冲地把饺子打开。 “我吃饱了。我明天留着做早餐吃，行吗？” “趁热吃几个，吃不完再留着明早吃。”他给我夹了一个，送到嘴边。 “我自己来。”我接过筷子。 他像个老妈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吃了亲手煮的饺子一样心满意足。我看到他那样子，本来吃不下了，又勉强撑了两个。实在撑不下，才作罢。 “谢谢你，冷风。”我心怀感激地说。毕竟在异地他乡，能有个人关心还是很感动的，更何况他还是我的校友。 “谢什么呢？又不是别人。”他有点腼腆地笑了。 不是别人，那还能是什么呢？他猜忌心太重，这样的人我怎么敢与他交往呢？但是吃人家的嘴软，吃了他的饺子，我也没去跟他拗了。 我催了他几次，要他回去，他都没动，坚持要送我回家。 也许他的真实意图是想看看我到底跟谁住吧。想看就去看吧，我心想。 “如玉，你怎么才回来？”我一打开门，r一se就迎了上来。 “这是我校友，冷风。”我给他们做介绍：“这是我室友r一se。”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 “endy呢？还没回来吗？”我问。 “噢，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呢。”r一se给冷风倒了杯水，娇羞羞的样子，端给他。 “谢谢。”冷风望着r一se，有点紧张地说。 “冷风，快坐吧。”我看到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局促的样子，给他们创造一点空间。“r一se ，你陪我和冷风聊聊天，我去洗漱一下，不然等下太晚了。” “那我回去算了吧。”冷风忙把水放在桌子上。 “急什么呀，喝了水再走吧。r一se又不是老虎。”我说。 他们都笑了笑，坐到沙发上。 我在洗手间听到r一se问冷风。“你是师大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冷风简短地回答。 “那你肯定是编程高手咯。”r一se的声音。 “还行。” “我的电脑反应越来越慢，你能帮我看下什么原因吗？”r一se请求道。 “没问题。” 我觉得冷风太搞笑了，平时叽里呱啦说个没完，啰啰嗦嗦，今天遇到天敌啦，话这么少，惜字如金。 外面恢复了安静，接着响起一阵音乐。 我洗漱完，看到冷风正坐在电脑前，r一se侧着身子站在旁边。 “已经帮你把病毒清了下，要重装系统才行。”冷风说。 r一se望着近在咫尺的冷风，羞红着脸说：“那再辛苦你帮我重装下，行吗？我不会。” 冷风看到我过来，忙慌乱地站了起来。“那个，太晚了，我改天帮你装，行吗？” “那就明天吧。明天是星期天，你有空吗？”r一se忙问。 “冷风，你干脆明天过来吧，r一se正在考会计证呢，她每天都离不开电脑。”我看冷风犹豫不决的样子，插了一句。 “那好吧，我明晚上来。顺便给你带饺子过来。”冷风看着我说。 “多煮点，r一se很喜欢吃饺子。”我忙嘱咐。 冷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r一se。r一se对着他一脸娇笑。 “如玉，冷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一se待冷风走了以后，像只可爱的小鸭子一样摇摆着走到我面前。 “虽然我们是校友，可是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他是个热心的人。”我字斟句酌地说。 正说着，endy回来了，一脸兴奋，一打开房门，就在房间踏着舞步，旋转着跳到我们身边，嘴里愉快地哼着小曲，手里提满了衣袋。 “endy，你终于回来了。”r一se又像只激动的小鸭子一样摇摆着小跑到endy身侧。“怎么样，和白马王子约会成功吗？” “那还用说，你没看见endy那神采，一看就是热恋中的幸福女人。”我插嘴道。 endy继续哼着歌，眼睛带着醉人的笑，眉毛似乎也在笑，嘴角的笑意满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远大前程 “哇塞，endy，”r一se把endy放在沙发上的衣袋打开，口里啧啧个没完。“白马王子就是不一样，哇塞，都是名牌啊，这么多啊这料子这手感我今天在街上闲逛了一圈，做了一天的观光客，这些衣服我只能透过橱窗远远地欣赏，进都不敢进去摸一下。” “endy，你那白马王子是做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他呀，他是金融巨子，投资天才。如果你们想要投资的话，就找我好了。”endy满是骄傲和自豪。 “真的？”r一se高兴地跳起来，然后转念又泄气的样子，“可惜我没有本钱。”她头一仰，又换成一副神往的表情，“不然我就把钱全部交到你手里，让你的那位白马王子帮我把一万变十万，十万变百万，百万变千万。哇塞，那我不也马上就成富婆啦。” 她那瞬间万变的俏样逗得我和endy大笑不已。 第二天晚上天黑了没有多久，冷风就提着水饺兴冲冲地跑到我公司。 “今晚可真够早的。”我笑着说。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焕发着光彩，和昨晚的他完全像两个人。 “今天没什么事，所以早点过来。”他站在我桌旁，并没有去拉椅子坐，把饺子放在我桌上。 “我刚吃完饭没多久，你把饺子都带给r一se吧。她在家里等你去装系统呢。”我说。 “你先吃几个吧，吃不完，我再带过去。”他似乎被我看中了心思，有点脸红，笑了笑。 “我现在真的还没饿。这么多，r一se反正吃不完，我回去再吃，一样的。”我站起身。 他腼腆地又笑了笑，低着头说：“那我先去给她装系统。”我把桌上的饺子递到他手里，笑着目送他离开。 我特意在公司做到很晚，想给他们多点空间，多点时间交流感情。看看时针已经是十点半了，我还得去乘地铁呢，赶紧收拾下楼。 “如玉。”我正低着头走，听到有人喊我。我循声望去，是汪总，他从公司旁边的咖啡馆里推门出来。 “汪总，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我想看看我们公司最辛勤的员工到底会几点下班。”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刚过十点半，不错。”他意味深长地笑。 “你不会一直坐在咖啡馆盯我的梢吧？有那个空，怎么不去给我这个最辛勤的员工打份夜宵来慰问一下呢？”我不满地抱怨道。 “行，想吃什么，请你吃去。”他爽快地一口答应。 “真的什么都行？”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想把一天的工钱吃回来？”他侧着头，饶有兴味地望着我笑。 “那当然。今天的工钱肯定要不到，我只有放开怀吃，能吃回多少，算多少。”我毫不客气地说。 “行，那就看你的本事啦。”他在前面带路。 “怎么来西餐厅？”我刚一落座，就好奇地环顾四周。这里环境清雅，但是缺乏人气的感觉。 “我觉得西餐厅最适合你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他说：“你点什么？” “就要份牛排吧。”我实际并不喜欢吃西餐，要用刀叉，觉得麻烦。 “你不是要把一天的工钱吃回来吗？怎么，泄气啦。”他带着揶揄的口气。 “哦，再要两份——不，三份牛排打包。可以吗？我在这里不好意思当众展露我的才华。”我悄声说。 “可以啊，不过，你应该就只这点才华。”他挑了挑眉毛，“老实说，你给谁带的？” “呵呵，被你猜中了。我给我的心上人带的。”我作出很坦承的样子。 “是r一se和endy吧？”他一下就猜中。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笑道。 他点了份虾和香槟。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没想过。我只想着把每天的工作做好。” “人应该要有理想，有追求，有野心。你难道没什么理想吗？”他不解地问。 “有啊，我的理想是每天工作八小时，工作之余看看书，写写文章，作点小诗。”我诚实地回答。 “你对事业方面的理想呢？”他眉毛微蹙，表情变得有点严肃。我突然想起我是在和雇主对话，我怎么可以把真心话告诉他呢？这么不思进取，这么逍遥度日，他不暴跳如雷才怪。可是，我不想骗他，我不想撒谎，明明没有野心，硬要说的雄心勃勃。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也甘愿做一个平凡的人。我只想快乐地活着，轻松地活着，活得自在，活得开心。其他什么，对我都是浮云。人生一世很苦短，我不想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我才不管他那阴沉的脸，自管自顾地说着。 “你没想过努力赚钱，努力追求事业吗？赚了钱，也可以买到很多快乐啊。”他循循善诱，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我。 “你用钱买到过快乐吗？”我瞪着他的眼睛，反问。 “当然。”他顿了一下，眯着眼，脸上开始又带点笑容，“我现在事业还过得去，所以我可以花钱去做让我开心的事，比如说我请你吃饭，你开心，然后就更加努力工作，公司效益更好，我就赚更多的钱，远超过我请你吃饭的钱，然后我数着钱，就很开心，很快乐啦。” “那是你们商人的逻辑。我当然也会努力工作，可是我只埋头工作，不会去想太多什么我要争取当ce一，cf一啦，那些离我很远，也不太现实。我自己什么能力，自己清楚。自己擅长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自己也清楚。我何必自寻烦恼，做自己并不擅长做的事呢？” 正说着，酒菜上来了。香槟开瓶时嘭的一声，像是要庆祝什么似的。 “喝点这酒，不醉人的。”他举杯。 “为了什么干杯呢？”我举着杯，问。 “为你的远大前程，干杯！”他那双眼睛深邃，不可捉摸。 这酒确实不醉人，我一口又一口地当汽水喝。喝着喝着，我想到了修竹，他也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我想到了他说过的话：“我也不觉得人人都应该有野心。心太大不是一件好事，当目标太远大，又无法实现时，反而让人更痛苦。我只想要幸福，不想要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往事如烟（大结局） “我只想要幸福，不想要痛苦。”我端着高脚玻璃杯，在酒杯上看到修竹的脸，我眼里噙着泪，喃喃说道。 “如玉，别喝了，这酒不醉人，喝多了，也会醉人的。”汪总起身，把酒杯夺了过去。 “我没醉，这点酒算什么呢？”我似乎在傻笑。 坐在他车上，我仍在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念一阵，笑一阵。 “修竹，你还好吗？”我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哭得唏哩哗啦，泪流成河。 前尘往事，恍如云烟，可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就会突然揪着你的心，让人生疼。 不知道修竹和晗玉怎么样了？他们过得幸福吗？修竹幸福吗？ 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那体贴入微的修竹，那博学多才的修竹，那让人心疼心碎的修竹 我没醉，我知道我到了家，汪总送我到了家。endy和r一se都在。endy和r一se扶着我走到房间，扶着我睡到床上。她们帮我脱了鞋，盖好被子，熄了灯，关上房门。 当一切陷入黑暗，我又回到了郡王世家，回到了那个温馨的港湾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c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曾经爱有多浓，现在心就有多痛。 第二天清早，三个人的手机闹铃同时打破了屋子的沉静，endy和r一se忙乱的脚步声，哗哗的水流声，两个人的对话声，不断传来。 “如玉，快起来，不然要迟到啦。”r一se几乎是撞门进来的，她一把把头昏脑涨的我拉了起来。 “天哪，这个时候啦。”我顺手看了下手机，惊跳着起来，一下子睡意全无。我飞跑去洗手间，匆匆刷牙，双手捧着清水洗了把脸，擦干，赶紧换衣服。 “昨晚怎么是汪总送你回来的？”我们三个人挤在地铁上，endy一脸狡黠c又非常诧异地笑着问我。 “我下班的时候，他刚好经过公司。”我费力地睁着浮肿又疲倦的双眼，夹在赶去上班的人群中，有气无力地说。 “真的假的？”r一se张大嘴巴，表情有点夸张。 “r一se，你的系统重装好了么？”我转移话题，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眼睛。r一se眼神闪烁，红晕飞上了她那娇俏的脸庞。 “装好了。”她低着头，有点羞怯。 我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只好作罢，没再问下去了。 “没事了吧？”汪总把我叫到办公室，舒适而有点慵懒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高背沙发椅上。 “谢谢关心，没什么事。”我直直地站在他面前。 “我昨晚跟你说的事，你想过没有？” 我茫然又惊愕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我在脑海里反复地搜索，最终也徒劳。 “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他皱起眉头，凝视着我，问。 我头脑一片空白地摇了摇头，愣愣地望着他。 “你的美好前程，你忘了么？我们在纽约的业务全由peter负责，但他近来的所作所为让我有点担心。我一直在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那边工作。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说。 “为什么是我？”我不解地问。 “你诚实，没有什么野心，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到面对诱惑而不心动。尽管在能力方面还不足，但是品质最重要。我想让你去那边锻炼一下，对他的可疑举动向我直接报告。” 我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到了纽约，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终于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phia，在纽约一呆就是五年。工作忙，我在这边找到了新的男朋友——peter。感情的事很难说的，我和他不打不相识，他并不像汪总所认为的那样，可他也不是柔情似水的那种，有点大男子主义，生活中我们矛盾重重，却打算将就着过下去。 五年后，我们决定辞职，回国结婚。 在回国的飞机上，我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女人带着墨镜，烫着大卷，有点面熟。可是她一直低着头看杂志，身边一个金发老外要么和她用英语亲密交流。那应该是她的rright吧。 下了飞机，我和她并肩走出来。我又忍不住扭头看了她几眼。 “如玉？”那个女人惊呼，她摘下大大的墨镜。 “晗玉？怎么是你？”我也吃惊得叫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也在这？” 我们两个同时停下脚步，惊诧地望着对方。 我的黑发rright和她的金发rright都不约而同跟着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我们。 “修竹呢？”我问。 “我也正想问你，你怎么没和修竹在一起？”晗玉吃惊地问。 “修竹是谁？”身边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望着我们。 对啊，修竹是谁呢？是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一个美好的幻像。我们当初要死要活地争啊，抢啊，可是我们谁都没有缘分留在他身边，和他携手一生。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又没有在一起，那孩子呢？”我把晗玉拉到一边，离两个大男人远远地。我迫不及待地问。 “我——我当时并没有怀——”晗玉眼神闪烁地望着我，断断续续地说：“修竹后来知道真相，坚决不和我结婚，他说要去找你。我当时又是气又是愧，跑到了纽约。我以为他找到你，和你已经结婚生子了呢。” “啊，天哪！”我倒吸一口气。“我去了上海，换了手机，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找我。啊，天，不知道修竹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晗玉低着头，嚅嗫着。 “你爸爸呢？你怎么不问下你家里呢？”我瞪着她的眼睛，问。 “他——他和妈妈都被——都被判刑了。”晗玉蹲着哭泣。 “因为什么？”我更是吃惊不已。 “我妈妈牵涉高利贷案，那案出了人命，闹得很大。我爸爸他——他也有经济方面的问题，所以也被——” “那你这几年一直没有回去吗？”我追问。 “没有，我哪敢回去？我也没脸回去。你呢？如玉，你也一直没有回去看看修竹吗？”晗玉泪眼迷蒙地望着我。 “我——我以为你们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心痛地叹了口气。 后面两个大男人跑了上来，我和晗玉不约而同回头望了望他们，又同时收回目光，她望着我，我望着她，望着对方那迷蒙似雾的眼眸。我想起晗玉生日的那个晚上，她弹琴，我伴唱，上官修竹为我们的《采槟榔》不住地鼓掌。然而，前尘往事，恍如云烟，已随风而散，一去了无痕。（全书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