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育儿手册》 正文 1.chapter1 炒蛋与腊肠 塞尔玛睡意恍惚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看向窗外。阳光如同潮水一般从高空倾泻下来，最终稀释于林间的晨雾，在树叶的缝隙中变成清澈的金线。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丁达尔效应”。原谅她沉迷化学不能自拔。 大概已经不是很早了，还有些懵懂的她被威尔抱了起来，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她晃着腿，声音糯糯的叫了一声：“papa” 威尔笑着和自己的女儿问好，同时快速的给孩子换上小衬衣和小短裙，说道：“塞尔玛，我们要快些，不能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塞尔玛懂事的点了点头，把手臂张开好让威尔给她穿上外套。最后穿上红色的小皮鞋之后，她再次被威尔抱了起来，软软的身体像橡皮糖一样靠在威尔身上，搂着她papa的脖子，前去洗漱间刷牙。 她一边仔细的刷着牙，一边看着她papa有些手足无措的用梳子给她理着被睡得翘起来的黑色小卷毛，却这么也按不下去。威尔有些急了，只能沾了点水，勉强弄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自己在镜子中的形象，胡子拉碴的样子，他在思考着解决办法，总不能让幼儿园老师因为他这个父亲的不修边幅对孩子有所偏见。 塞尔玛刷完牙后，她papa也终于收拾勉强收拾好了自己，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抱着女儿，父女俩快速的向门外进发。 塞尔玛看着壁炉旁那只刚刚被吵醒的金毛大狗狗，笑着给他招了招手：“早上好呀温斯顿！”温斯顿对她摇了摇尾巴。 就在威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塞尔玛转过头去看，她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映射下有些许金绿的变色。看见来人是谁，她眼中笑意更大，看着对方，招呼道：“莱克特医生，你好！” 不负她起这么早，这波cp粮值了。 只见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正提着一个保温袋站在门外，听见塞尔玛的声音，他笑意温暖：“塞尔玛，早上好。” 威尔下意识的不与他人有目光接触，只可惜他两只手都有东西，没办法戴上眼镜。他语气中略带惊讶，问道：“莱克特医生，你一个人来的？”说着，他看向汉尼拔身后，寻找是否有杰克的身影。 汉尼拔点了点头，答道：“我自己来的，你们现在要出门？” 然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里面有些许笑意：“今天是周日，塞尔玛大概是明天开学。” 威尔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还没等他回答，就听见汉尼拔继续说道：“我能进来吗？” 威尔目光有些抗拒，但还是点了点头，自己先进了房间。他把塞尔玛从怀里放下来，然后去稍微拉开了点桌子旁的窗帘，阳光透过两片帘子的间隙流淌过玻璃，栗色的木桌上有温暖的金色。 塞尔玛看着汉尼拔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可惜她太矮了只能看见一点点轮廓，然后她听见他的声音：“我对于吃进身体里的东西非常谨慎，所以几乎都是自己准备食物”说着，他把塞尔玛抱到了威尔刚刚放好的凳子上，塞尔玛把头埋在对方棕红色西装外套中深呼吸了一口，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汉尼拔的怀抱。 她看见威尔和汉尼拔相对而坐，阳光勾勒出他们的轮廓，她papa今天穿得很正式，白衬衣加西装，就连一向蓬蓬松松的卷发也收敛了点。汉尼拔穿的是白色条纹衬衣外搭灰色针织衫以及棕红色色外套，浅棕色西装裤与浅棕色皮鞋。 一边拿出装着食物的小餐盒，汉尼拔一边接着说道：“一点蛋白质来开始新的一天。”说着，他打开了小餐盒的，塞尔玛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像是栗子c鸡蛋c肉类c百里香c橄榄油的混合味道。 塞尔玛：⊙⊙！想吃 在她毫不掩饰的渴切目光下，威尔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们打算出去吃的。” 汉尼拔笑了笑，打开了所有的小餐盒，先拿出小勺子和小叉子递给塞尔玛，威尔这时起身去找了一张方巾围在塞尔玛的脖子上，塞尔玛甚至都没时间去抵触，就看见一份食物摆在了她面前，是炒蛋c香肠和一些认不出的东西，威尔和汉尼拔面前的食物和她的相同，只不过分量更大。再然后，汉尼拔从保温杯里倒了两杯咖啡给自己和威尔，再从另外一个保温杯里倒了还冒着热气的橘子汁。 塞尔玛学着她papa的动作，把炒蛋什么的全部倒到了碟子里，搅了搅，然后插起一块人肉小香肠放进了嘴里。 然后她听见她papa称赞道：“很好吃，谢谢。” 塞尔玛趁着喝橘子汁的间隙看了一眼正在回答“不客气”的汉尼拔，回忆着这一集剧本里面腐勒爸爸是怎么写这一刻的，想当初她可是把剧本下到自己的kdle里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加标注读了好多遍的呢，哦，想起来了，原句是：“他真正的被取悦了并且成功隐藏了这个情绪(he is nuely aed and suessfully hides it)” 原谅她自带腐女滤镜的理解翻译。 然后她所听到的对话如同记忆。只不过在听到小茶杯和小猫鼬的昵称时，她被香香甜甜的橘子汁呛了一下。 她这番动作不小，还导致威尔和汉尼拔暂时中止了对话。其实她有些奇怪，按理说威尔喜欢她很正常，毕竟他和她那个曾经的凶手父亲产生了共情，也是亲手毙了她那个所谓的生母，对她有了照料之情。但是汉尼拔，她有些想不通。 本着乐天派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塞尔玛继续吃着自己美味的早餐，然后乖乖的等着他们的谈话结束。 她倒没有任何当电灯泡的感觉，只有围观本命cp谈恋爱的浓浓幸福感，特别是在知道这对cp必定会因为编剧爸爸本着“写自己的同人让别的同人无路可走”的心态完美he的时候，她的幸福感就更强烈了，简直就像泡泡一样要冒出来了。 什么血腥c杀戮c捅刀c开颅在她眼中都只是调情和示爱，比如一颗破碎的心个潦倒之人的情书，啧啧啧，她喜欢。 威尔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女儿已经进完餐了，他有些苦恼，按理说今天是他和汉尼拔一起出外勤的日子。他原计划是把孩子送到幼儿园，然后再去计划的工地调查。“明州伯劳鸟”案子那个尸体上遗留金属是特定类型的，并且有特定类型的管螺纹c特定类型的管面涂层，他们已经锁定了一个建筑工地可以去调查。 但是威尔却找不到塞尔玛的安置之处，他不擅社交更没有什么朋友，或许可以把塞尔玛寄放到阿拉娜那里一会儿，调查结束后他就接回来，然后一起去采购一些物品。这孩子的抚养权是他动用了杰克在fbi的关系才拿到的，前端时间都在奔波于文件的事，还没时间给塞尔玛装修一个小房间出来，孩子的衣服玩具也不够。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汉尼拔建议道：“我们可以把塞尔玛带上，今天只是一些文件上的查询，没什么事的。” 见威尔还在犹豫，他继续说道：“我理解你对塞尔玛的那份责任感，我也有，”说着，他揉了揉正低头假装认真喝果汁的塞尔玛一头和威尔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小卷发，“当初是我把塞尔玛救下来的，在你击毙了那个人之后，可以说，她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女儿。我会保护好她的。” 塞尔玛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初你对阿比盖尔也是这么说的，话说阿比盖尔小姐姐也该出场了。 然而并不想被拔叔要名片c为了围观本命cp发糖而求生欲旺盛的塞尔玛配合的看向了威尔，声音中带有不舍与渴求：“papa” 威尔·格雷厄姆构建的心理防线在三秒之内崩塌，他抱起塞尔玛，点了点头，说道：“papa带你出去，但是你必须听话知道没有？” 塞尔玛认真的点了点头，再次搂紧了威尔的脖子，趴在她怀里，因为他们的头发简直是太像，看上去简直就是亲生父女。 威尔看向汉尼拔，说道：“莱克特医生，塞尔玛的眼睛很像你的。” 汉尼拔看着正笑着看着他的塞尔玛，和他如出一辙的琥珀色双眸。他低头收拾着自己带来的餐盒，目光中有些许怀念。 他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曾经立陶宛的湖光山色，宏伟城堡，那个有着和他一样琥珀色眼睛，每天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他瞥见记忆宫殿里面那些他永远不能踏足的地方，然后看见威尔抱着塞尔玛走出门外。 就像走进了阳光里。 他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Chapter2 圣雅克扇贝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建筑工地，但是在塞尔玛眼里，却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在下车之前塞尔玛思考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自己需不需要给那两个人一点私人空间，要不就不下去了，正好让拔叔有时间打电话给阿比盖尔家里。 她执行了自己的计划，假装很困要睡着了，然后就被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的威尔抱了出去。 塞尔玛：生气 于是一下车她就装作睡醒了，挣扎着从威尔的怀中下来，她不想让别人看见一个抱着孩子来探案的fbi特殊探员。 于是她只能左手牵着威尔，右手牵着汉尼拔，前往那个由卡车车厢改装的临时办公室。 貌似并没有好多少。 一个女职员开了门，语气中明显带有惊讶：“你们是？” 威尔早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虽然和别人面对面，但是眼镜的上边沿正好挡住了他人的目光接触。他从包里掏出了杰克给他准备的特殊探员的证书，举到前面。 大概是因为塞尔玛的存在，那个女职员的眼中明显有怀疑，但还是没有阻拦。然后，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无所事事的塞尔玛听见了那个女职员在和别人打电话，鬼鬼祟祟的说自己办公室来了两个fbi的事，但语气就像在说来了两个贼。 塞尔玛的兴致显然并没有被影响，看着配合良好正在查阅文件的两人——威尔认真查阅，汉尼拔漫不经心c无所事事。 真养眼，塞尔玛想。 这时，威尔发现了不对，语气沉凝：“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 那个正在打电话的女职员放下电话答道：“他是我们的套丝机穿线师，那边都是辞职信，管道工工会要求成员离职时填写的。” 威尔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霍布斯先生有个女儿吗？” 汉尼拔此刻却并没有太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的目光投在了坐在一旁的塞尔玛身上，有些有趣的发现塞尔玛居然全程都以那种崇拜痴迷的目光盯着威尔。 而塞尔玛此刻的内心活动却是：我家茶杯真是又帅又能干，怪不得拔叔喜欢。 威尔的问题很快结束，他看了一眼塞尔玛，抛去了自己立即去现场的决定，拿起手机给杰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的怀疑并且要求对方快点去加勒特的住址。 然后他和汉尼拔一人抱了一盒文件下去，塞尔玛跟在他们身后，坚决不做打扰汉尼拔打电话的电灯泡。 她扶着墙自己一小步一小步的下了楼梯，然后就看见如同剧情发展的那样，汉尼拔“不小心”打翻了一盒文件。 这样只需要回去打电话就可以啦！ 塞尔玛给汉尼拔的机智点了个赞，继续进行着下楼梯的征程。大概还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小，不过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所以下楼梯时还有些困难。塞尔玛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自己再次被人抱起，她有些惊讶，发现自己被抱在汉尼拔怀里，对方声音温柔：“塞尔玛，下次不要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塞尔玛：你别这么温柔，我害怕。 然后她意识到，这剧情发展不对啊。 再然后，她就被抱到了威尔面前。 威尔这时候已经从地上捡完了那些文件，他把文件箱放在了地上，用左手取下眼镜后，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几乎已经所剩无几的小药瓶，倒了最后几粒阿司匹林出来，一口咽了下去。 塞尔玛这时才看见威尔眼下的黑色，知道他如同往常一样没休息好。她其实严重怀疑，今天早晨威尔以为是幼儿园开学日手忙脚乱的准备出门，绝不是因为起晚了，而是梦游得有点远，才赶回来。更让她担忧的是，威尔的这瓶阿司匹林明明昨天还是满的，怎么现在就吃完了？她当初阅读剧本时就注意到了，即使是第一集，威尔的状态就已经非常差了，几乎是阿司匹林不离手，塞尔玛毫不怀疑，即使没遇到汉尼拔，按威尔这样继续药物滥用c精神压力巨大下去，总有一天会崩溃。 下定决心一定要多关心一下自己如今的papa，塞尔玛有些情绪低落的眨了眨眼睛，缩在汉尼拔的怀里一直看着威尔。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不好，汉尼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同时看向已经吃完药的威尔，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威尔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情才好了些，摇头甩去刚才的幻觉，伸手对着在汉尼拔怀里的塞尔玛道：“塞尔玛，papa抱抱。” 塞尔玛默默的抱紧了汉尼拔的脖子，沉默的表示拒绝。汉尼拔解释道：“她刚刚看你吃药，想来是不想累到你。” 塞尔玛持续的关切目光显然也让威尔明白了，他带有笑意的揉了揉女儿的小卷发，回答刚刚汉尼拔提的问题：“我要带塞尔玛去买些东西。” 汉尼拔看了一眼塞尔玛身上看上去不怎么搭配的衣服，建议道:“要不我先带塞尔玛去买些衣服？” 这时候威尔也接到了杰克要求他必须到场的电话，他犹豫了片刻，只能拜托汉尼拔帮忙照顾一下，同时接受了汉尼拔关于晚宴的邀请。 塞尔玛挥手和她的papa再见，没有寻常孩子那种离不得家长的情绪。不过在威尔眼中，塞尔玛这么和汉尼拔不认生应该还有当初他们一起救了她的缘故。 看着威尔开车离开的身影，汉尼拔的目光让人看不分明。 半个小时后。 塞尔玛有些困的打了个呵欠，她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安了安全座椅的副驾驶位置，有些昏昏欲睡。 车载音响的音质好得她怀疑这辆宾利的音响被特别改装过。 巴赫《第三号管弦乐组曲》第二乐章主题《g弦上的咏叹调》，她的手指忍不住的习惯性跟随打着节拍，终于沉入了梦境。 正在开车的汉尼拔稍微调高了些空调的温度，等红灯的时候揉了揉小家伙还在打节拍的手指，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教她弹大键琴。 塞尔玛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 她的身体因为以前的营养不良还很虚弱，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困了。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菜给吸引了，他们似乎是在一家西餐厅里，只不过这家餐厅并没有人。这对于塞尔玛而言有些新颖，她看向正在专心摆盘的汉尼拔，思考着对方把所有人都做成了菜的可能性。 孩子的目光清澈而专注，汉尼拔很快察觉到了，嘴角有温暖的笑意，他把个小盘子放在了塞尔玛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魅力：“芝士焗蘑菇，”说着，他盛了一小碗汤放在她面前，“雪莉牛尾鱼子酱浓汤。”可能是因为塞尔玛年纪小的缘故，他并没有做什么讲解。 塞尔玛眼睛鼓得圆圆的看着盘子里那枚精致可爱的小蘑菇，似乎是舍不得吃。蘑菇的外壳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蒂被取下只剩下伞盖，芝士鼓鼓的在内层覆盖，表面有深紫色的葡萄酱点缀，塞尔玛还能看见白色的烟从上面升起，带来美妙的香味。 犹豫了一下，塞尔玛拿起叉子，插起那个小蘑菇，闻着上面似乎有的奶酪香味，还有一丝类似红酒和巧克力的味道，小心的吹了吹，把小蘑菇递到了汉尼拔面前：“莱克特医生。”吃吧，吃了就对她papa好点，别有脑炎也不给治，净搞些相爱相杀虐恋情深。作为cp粉，她只想吃糖，不想吃玻璃渣，谢谢。 汉尼拔明显有些吃惊，看着小家伙炸毛的黑色小卷发，清澈的琥珀色双眸，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吃下了那个小蘑菇。塞尔玛似乎有些内向，随后低下头小口的喝着汤，然后又看见一朵小蘑菇被推到了她面前。 有些疑惑的抬头，塞尔玛看着汉尼拔，听见对方解释道：“你把你的前菜给了我，我把我这份前菜也给你。” 塞尔玛闻言露出自己的小虎牙笑了笑：“莱克特医生，谢谢。”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对方已经换了衣服，原本或许是为了配合威尔的出外勤任务的红棕色西装外套打扮已经完全换成了香槟色条纹西装的三件套，和这个餐厅略带胡桃木的配色很衬。 塞尔玛看着汉尼拔端上了主菜，白色的扇贝被剖下摆在红色的石榴与樱桃粒点缀中，上面有几乎被烘烤得刚好的香料，混合着肉香，极为迷人。 她起了兴趣，问道：“这是什么？” 汉尼拔看着她没有动的小蘑菇，提醒到：“再不吃味道可就不好了，”看着塞尔玛连忙把小蘑菇放进嘴里，他才继续说道，“这是圣雅克扇贝。” 大概是发现塞尔玛有些兴趣，他插起一块雪白略带金黄的扇贝肉递给塞尔玛，说道：“这是一种深海贝，来自法国西海岸布列塔尼地区的大西洋海域，每年秋冬的时候味道最鲜美。这道菜的重点在于，保持扇贝原有的新鲜美味。” 塞尔玛没有立即吃下去，而是闻了闻，感受到了一股鲜味与甜味，她问道：“这是您做的？”只见汉尼拔点了点头，答道：“我曾经在巴黎时就很喜欢这道菜。” 塞尔玛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把扇贝肉塞进了嘴里，汁水在她的咀嚼下从极有弹性的肉中溢了出来，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鲜味。 塞尔玛并没有品多久就吞了下去，目光清澈：“莱克特医生，我能给我papa带一点回去吗？” 她要承担助攻的神圣使命。 汉尼拔摇了摇头，看见孩子眼中瞬间涌现的失望色彩，赶忙安慰道：“我以后会单独给他做的。” 塞尔玛甜甜的笑了笑。 助攻成功，请叫她红领巾。 她倒是要看看她都这么努力了，以后还能怎么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chapter3 白汁烩小牛肉 最后的甜品是阿芙加朵，香草冰淇淋搭配意式浓缩咖啡的传统组合。 塞尔玛专心品着那种稍带苦味的回甜，然后又用小勺子挖了一块杏仁粒下来，端详了一会儿上面的小雕花，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她刚刚还在思考自己怎么那么没骨气，被一个甜品就收买了，改口叫汉尼拔daddy的。现在就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无聊的问题了。 这个甜品绝对是她有生之年吃过最好吃的。 其实她刚才也是被绕晕了，听着对方从各方面合情合理的论述，也是挺佩服汉尼拔即使是对一个小女孩也完全滴水不漏。 佩服得想献上自己的红烩小牛膝。 一边思绪发散着，塞尔玛也并没有被这个似乎是隐形的cp糖甜到。她完全知道汉尼拔此刻的心态，对威尔还只是产生了兴趣，还只是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两个的故事注定至少在一开始不可能甜到哪里去，那种灵魂的纠葛c碰触，仿佛是流淌的浓稠黑色焦糖，倒映血与泪的灵魂之光。 一个耐心引诱，一个积极回应。 一个不可能放下屠刀，一个不可能轻易妥协。 总是极美极细腻极感人的画面，情绪的撕扯c碰撞c平静c交融。 总是灵魂试探与碰触，那种极美极美的黑暗缠绵，宛若曲调。 人性阴暗之处的相互吸引，于最深处盛放的罪恶之花。是与非都不再重要，而是爱与罪。 至少此刻，离他们一同看穿人性虚幻奔向自由，共同漫步于欧洲古老的街道，还很早。 正是明白这一点，塞尔玛才坚决不愿意怎么打乱剧情，更愿意做一个旁观者。 思绪冰凉。 吃完了最后一口浸泡在浓咖啡里的香草冰淇淋后，塞尔玛抬起头，甜甜的笑了笑：“daddy,我们要去找papa了吗？” 父女俩的琥珀色眼睛在淡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有如出一辙的金砂一般流转变色。 显然是对这个称呼挺满意，汉尼拔嘴角有些许弧度。他站起身来，把孩子从凳子上抱下后，牵着她的手，答道：“我们先去买些衣服。” 塞尔玛和他一起走出了西餐厅，她看着阳光剧烈之下的车水马龙，又看了看天上，语气充满惊喜：“daddy,你看，天上又一朵很好看的云。” 汉尼拔抬头看了看那朵挂在树梢的云，赞许道：“是很好看。” 随后，他想起了什么，问道：“塞尔玛，你喜欢papa给你选的幼儿园吗？” 他们在阴凉处的街道走着，塞尔玛的手被牵着，但似乎是因为午餐的缘故，她兴致颇高，走的时候还一蹦一跳的。听到这个问题，塞尔玛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低落：“不喜欢。” 汉尼拔的语气充满耐心：“为什么呢？” 塞尔玛犹豫了片刻，才答道：“那些小朋友都好幼稚。” 汉尼拔之所以会突然问幼儿园的问题，是因为他想起塞尔玛那对高智商的亲生父母似乎一直都是请的家庭教师单独教孩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塞尔玛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的成熟度都不低，应该并不适合幼儿园的生活。 塞尔玛倒是有些高兴，她其实正有些发愁这么解决幼儿园的问题。她完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无聊的地方。 然后又继续走了没几步，父女俩就达成了要转学的共识。 汉尼拔要带她去的成衣店离那家西餐厅只有一条街区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塞尔玛看着成衣店完全不起眼的铺面装饰，并没有什么轻视的意思。她和汉尼拔一同走了进去，一个老者接待了他们。 似乎是早就定做好了几套衣服，塞尔玛一到就换上了一套质感极好的小衣服，和汉尼拔身上几乎如出一辙的小西装三件套。 在镜子里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塞尔玛被自己帅到了，留着小短发的她如今就像一个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塞尔玛坐回了一旁的小沙发上，顺从的听汉尼拔的话抬起了脚，任由对方把她脚上不怎么搭配的红鞋子换成了一双浅棕色的小皮鞋。 然后，她又选了几条小裙子的样式，定做了一些寻常的衣服。带着之前做好的几套睡衣和裙子离开了成衣店。 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是在离开这家成衣店之前，有一个一直很大声打电话的青年被她daddy要了名片。 是夜。 这是一场只有三个人的晚宴。 主菜是白汁烩小牛肉，刚刚做了捣乱帮厨的塞尔玛发现那肉貌似不是从冰箱取出的，不过看上去很新鲜的样子。 她表示并不想知道自己午睡的时候汉尼拔出去找了谁，也不想知道是谁的肉。 反正好吃就行了呀。 被黄油煎得金黄的“小牛肉”配上鲜奶油c白蘑菇c柠檬汁煨出的白汁，洋葱c胡萝卜c芹菜c蛋黄与面粉使白汁更加浓郁多彩。搭配红米甜菜根色拉，配酒是波尔多干红，甜品是正在烘烤的巴黎车轮饼。 可惜她不被允许喝酒。 有些怨念的看了一眼自己杯子中的葡萄汁，塞尔玛吃了一口小牛肉。 还是特别特别好吃哒！ 看小家伙吃得很香，威尔忍不住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刚刚他听见塞尔玛叫汉尼拔daddy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这孩子是他们一起救的，就连法定的监护人也写的两个人的名字。汉尼拔若是想要认这个孩子，自己自然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威尔·宇宙直男·格雷厄姆并没有任何想歪的思绪。 饭后不知道为什么，塞尔玛又自然而然的困了。她自从醒了以来，这具身体好像都特别需要睡眠。被威尔抱在怀里，她终于没忍住睡意，搂着威尔的脖子就睡着了。 然后，是医患双方的谈话时间。 大概能让塞尔玛安心的是，一切都没有脱离原来的轨迹。 还是有一个匿名电话打到了阿比盖尔的家里，他们赶到时，看见的是一片血泊。 不同的是，由于第一时间赶到的人是杰克及其部署，击毙加勒特的人是一个fbi，救下阿比盖尔的是一群医务人员。 相同的是，威尔如今被困在枪杀了塞尔玛母亲的梦魇中，如影随形的恐怖幻觉。 他们的交谈结束后，汉尼拔送抱着塞尔玛的威尔出了门。 然后他关门回到窗前，看着远去的汽车，抬头，是洒下来的漫天星光。他听见自己大脑中响起的曲子。 德西彪arabese n一1，浓厚的印象主义色彩，他想起自己少年时期曾经在巴黎的某个夜晚。他在只有月色的寂静琴房，看着音符在月光中的浸润流淌，弹了一夜这首曲子。后来不喜里面有些浓重的装饰风格，似乎已经很多年没听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摇晃酒杯闻了闻里面似乎有的托斯卡纳朝阳的气息，喝了一口。 酒的层次感很美妙，他一向喜欢的那个酒庄并没有让他失望。亚平宁半岛的阳光雨水给葡萄非常好的生长机会，流经托斯卡纳首府佛罗伦萨的阿尔诺河灌溉着两岸肥沃的土地。他喜欢这种白葡萄酒所带的温暖阳光气息。 脑海中的乐曲不曾停息。 从巴尔的摩出发，威尔开车前往自己那个在原野的家。 他也仍旧在车上安了安全座椅，塞尔玛此刻睡得正熟。 他看着前方，思绪有些恍惚。在某个等待信号灯转换的路口再次吃了几片阿司匹林，才继续开了下去。 他突然听到身后有挣扎的声音，以及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没有回头，威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幻觉。他被这个梦魇长久的笼罩，虽然做不到习惯，但至少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勉强分清现实和幻像。 身后那种濒临死亡时，血液流入气管，断断续续的痛苦呼吸声并没有停止。 他开着车，看见了自己位于原野上的家。 大概是早晨出门时忘记关灯了，他看见自己的房子就像海上的一艘船，周围时三角洲的无边暗夜。他记得自己曾经的那些夜晚，困惑地矗立在茫茫原野，被喘息声包围，试图想清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昏暗的视野中只有幻影c暗示和非人类的视网膜反射月光发出的时隐时现的幽光。 他冷静的开到了门口，看见那群狗狗正坐着等他。 抱起塞尔玛，威尔看见一只黑色牡鹿在他的家门口徘徊，蹄子磕着门廊的砖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抱着女儿从那头鹿的身旁经过，在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中逐渐平静。 把女儿放在床上，再保证每一只狗狗都在客厅睡好之后，他才准备入睡。 尽管知道前方是无尽的噩梦c失眠，在女儿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他还是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塞尔玛睡在他床边的儿童床上，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形成宁静的光芒。 出乎意料的一夜好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chapter4 苹果黑血肠 一周后。 塞尔玛提着一个小桶走在威尔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桶里面的几只小鱼。 都是她钓的呢！ 他们在林间行走，塞尔玛穿了一身小猎装，背着一个只比她矮一些的渔杆，威尔正在前面给她拨去挡路的杂草树枝。 秋日的林间，落叶颜色缤纷，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显得土地格外松软。不时有小松鼠窜过树梢，有时塞尔玛甚至看见了小鹿的行踪。阳光成为细碎的斑点撒在地上，带来片刻的温暖，随即又被流云掩盖。遮蔽太阳的大片云朵导致天气时晴时阴，却完全没有影响塞尔玛出来郊游的兴致。 他们行走的时候并不安静，很多时候威尔看见一些新奇的小东西都会为她讲解，比如哪种蘑菇叫什么名字，刚刚蹦过去的那只小兔子灰褐色的皮毛说明它的祖先来自哪个州，为什么真菌会在这种腐殖质中生长极好。 塞尔玛认真的听着，格外享受这种对于曾经的她而言遥不可及的美丽宁静。 风吹过树林时会发出令人心情愉悦的沙沙声响，她有时也会回答威尔提出的问题。大多数关于她在学校里是否适应，有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之类的。 她其实真的挺喜欢现在的学校的，是位于巴尔的摩的一所国际学校，大概里面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而且很多智商特殊，也算得上一所天才幼儿园。每天的事情都不多，放学时间也很早，有很大的自由度。最珍贵的是，那些东西居然真的能让塞尔玛有兴趣，比如没事就财大气粗的去参观nasa，校园自制小火箭，高空体验零重力，小朋友们和自己的单独导师一起设计人工智能盔甲等等烧钱活动。 塞尔玛对于校园生活的适应让她怀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自己受到了资本主义的蛊惑。 她现在的生活基本是每天吃完早餐，威尔送她去上学，然后自己去fbi学院上课。下午一两点一天的学习时间就结束了，她坐着奔驰牌的校车来到汉尼拔家里，开开心心的过一个下午吃各种美食等待威尔工作结束来接她。 日子无比滋润。 而她那两个名义上的父亲关系也更加融洽了，有几次心理治疗的途中，塞尔玛这个按头小分队的队长都想直接上去把那两个人按在一起了。 一切都很美好。 塞尔玛开心的笑了笑。 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威尔有些疑惑和警惕，他把塞尔玛护在身后，然后看见了熟悉的车辆和人。 是fbi的车，以及杰克。 他似乎是明白了，前面应该发生了什么案子。今天他为了陪塞尔玛出来郊游，手机全天关机，所以没有接到杰克的通知。 在女儿还在身边的情况下，威尔完全不打算参和进去。他转身带着塞尔玛想绕开那群人，这时，杰克却发现了他。 “威尔，你怎么在这里？”杰克走上前来，声音中有些火气，“我找了你一天了都没有找到人，这个案子需要你看一下。” 说完，他才发现塞尔玛也在这里，她从威尔的腿后伸出自己的小脑袋，怯生生的看着他。 威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塞尔玛还在，我不能让她看见那些画面。” 尽管他知道，如今现场还足够“新鲜”，有很多线索；但他也意识到，能让杰克这么重视的案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凶杀案，他不可能让女儿看见那样的景象。而女儿又一向黏他，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放心把女儿交到别人手里。 但是杰克也没有打算退让。 他似乎还想说话，就被威尔拒绝的眼神打断。 塞尔玛看着周围的场景，大概知道了是那个人体蘑菇的案子。她想了想，并不想当拖油瓶，于是她懂事的帮杰克说起了话来，保证自己不会捣乱，也不会乱看，杰克也再三保证一定会派探员守护好塞尔玛。最后还是塞尔玛的撒娇之下，威尔才勉强同意了。 塞尔玛被放在车上，她继续观察着自己桶里的小鱼，偶尔移开目光看看四周的景色。这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底掠过几丝暗色，她很不喜欢的弗莱迪·劳兹小姐来了。想到这个臭名昭著的女记者会对威尔造成的伤害，她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浓。 大概是因为她的乖巧，杰克派来看护她的探员并没有看得很牢。塞尔玛轻易的趁那个人不注意就下了车。 弗莱迪·劳兹此刻正假装发现这起事故的孩子家长和当地的一个警长交谈，显然，她对威尔的兴趣不浅。一个不稳定的fbi特殊探员，疯子与精神变态者，多好的卖点！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网站会因为这篇文章点击量上升不少。 而此刻，她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裤腿，她往下看，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伸手看着她，仿佛要她抱的样子。 弗莱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个案子，一对连环杀人狂夫妇，这个小女孩貌似就是那对夫妇的孩子，后来听说是被威尔收养了。想到或许可以在塞尔玛身上套到不少信息，她把孩子抱了起来，正打算问一些事情，那孩子却先说话了—— “弗莱迪·劳兹小姐，我记得，您仿佛跟踪报道了我亲生父母的案子，对吗？” 弗莱迪有着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只能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她感觉到小女孩的手就放在她的颈后，似乎是搂着她，但弗莱迪能够感受到那种轻蔑，仿佛对待宠物一般的手势。孩子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很小，她却堪堪能够听得清晰，感受到里面毫不掩饰的冷意。 “劳兹小姐，我一向很喜欢您。您很聪明c有个性c勇敢c大胆，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并且愿意为之不择手段，似乎没有什么畏惧，什么地方都敢去。” “我只是想问一下，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吗？” “我母亲的确很爱我，但那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您知道的，她大部分时候是六亲不认的嗜血的疯子，您想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记得我曾经见过您只身闯进我们家里，您看见了一些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吧？” “您想过，我母亲的杀人方式为什么与您看见的那几具尸体的死亡模式完全不同吗？您想过，为什么最后在fbi的报告里，只字没有提那些尸体的事？您想过，我常年被父母孤身一人锁在家里，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是谁杀了那些人？又是谁在教养c保护我？您有过这样的疑虑吗？” 说着，弗莱迪感觉孩子有些渐长的手指甲刮着自己颈后的皮肤，她打了个寒颤，看向似乎波澜不惊的四周。她明白孩子话里的意思了，就在这个小女孩身边，一直有一个变态杀人犯在保护她，而她，此刻在用那个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怪物威胁自己。 弗莱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极力想要忽略那种似乎被暗中有的目光锁住的诡异感，嗓子有些干涩：“你想让我做什么？” 然后，她再次感觉到孩子的手又继续漫不经心似的在她颈后摩挲，平静的呼吸声却让她起了鸡皮疙瘩，沉默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她才听见对方继续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劳兹小姐，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您能向我保证一件事吗？” 弗莱迪点头，她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要您保证，不会报道任何与威尔·格雷厄姆的事情，”她听着，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被刮伤了，“记住了吗？任何，无论好坏。” “您知道的，您可以不听我的话，把这些事情说出去，但是”弗莱迪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她知道，没有人会信她。 “另外，我喜欢乖孩子。我会送给您一件礼物，希望您会喜欢。注意查收。” “最后，介意把您的名片给我吗？” 弗莱迪点了点头，根据指示放下了孩子，几乎是颤抖的取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这时候，警戒线之内却一阵骚动。有人还活着！ 塞尔玛也没有打算回车里。她把玩着一片飘进她手里的落叶，甜甜的对弗莱迪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目光无比柔软清澈。 威尔跟随急救人员走了出来，塞尔玛发现，刚才的共情让他经历了不轻的恐惧。 心疼的撇了撇嘴，塞尔玛喊了一声“papa”，然后扑进了威尔怀里。 是夜。 弗莱迪·劳兹赤|裸的从床上下来，看了看床上那个男人，是法医布莱恩·泽勒。 她此刻已经平静了不少，但终于还是放弃了在对方那里套出威尔的信息的打算。原本，她想利用对方的这份嫉妒，得到不少信息的。 仍旧不甘心。 她进了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之后，热气蒸腾起来。她坐了进去，终于放松了不少，在浴缸里闭目养神。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她的脸上。以及滴水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那种滑腻的手感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色，以及浴缸里带有血迹的水。 抬头。 一具被钉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微笑”的看着她，大概由于重力的缘故，那具尸体肚子上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大，然后，所有的内脏突然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看着自己身边漂浮的不明物体，终于忍不住恶心和恐惧，爬着逃出了浴缸。 而此刻。 威尔的家中，他正在给女儿讲睡前故事。 猎人划开大灰狼的肚子，救出了小红帽和外婆。 塞尔玛很满意这个故事，得到一个晚安吻之后，她微笑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原野月色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chapter5 巴斯克式烩鸡 次日。 仍旧是忙碌的一个早晨。 塞尔玛洗漱完毕并且吃完早餐后，拒绝了威尔的帮助，坚持自己背书包。 她的小书包很精致轻巧而且又有复古风，是burberry旗下的一款专为孩子设计的背包，上面小怪兽的图案她很喜欢。她的书包里面也装不了什么东西，往往是一两个精巧的小玩具，喜欢的零食和糖果。书本之类的都在学校里，她从来没有背回家过。 不过今天和往日又有些不同啦！ 塞尔玛看着放在后面座位上的轮滑，无比开心。她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童年时的一个梦想啦，像百变小樱里的小樱一样每天穿着轮滑上学。 兴奋jpg 很快把女儿送到了学校，威尔目送着孩子穿着轮滑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按着杰克发给他的地址，他去了一家酒店。 也就是弗莱迪·劳兹昨晚的居住之所。 与此同时。 巴尔的摩，汉尼拔的住所。 汉尼拔坐在办公桌后面，认真专注的画着什么。铅笔划过纸张，落下深深浅浅的石墨颗粒，逐渐绘出轮廓c剪影。 他突然停了笔，闭目在回忆一些场景，之后才继续画了下去。 目光深处有几分平时所没有的温柔。 他在画自己的女儿。 养成习惯，他每天下午准时在家门口接她，而她总是高高兴兴地从车上蹦下来，眼睛亮晶晶的扑进他怀里，给他讲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她那些总是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后代，不过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不错。 大概是因为回忆使思绪更加流畅，他笔不曾停歇的画着。 有阳光的午后，校车，他女儿穿着漂亮的小裙子，黑色的小卷毛在风中轻颤，双手习惯性的扶着书包的背带，看见他的那一刻，眼中毫不掩饰的高兴与依恋，总是会有小酒窝的笑容，露出两颗精致可爱的小虎牙。 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汉尼拔一点一点完善着这幅画的细节，房间中没有乐曲声，只有朝阳从窗户流淌浸润的沉寂，偶尔的风声c鸟鸣。 完成了这幅画，汉尼拔想了想，把它夹入了那本写了威尔的诊疗笔记的本子里。后来又想起了什么，他把画抽出来，在上面添了一个站在街角的人影，很模糊的轮廓，但是从方向上看，那个影子一直看着校车，似乎有微笑。 塞尔玛，是一个日耳曼语的名字，意为，“被神保护的”。 虽然那只是一个人，汉尼拔还是很感激，那个人一直在保护自己的女儿。 画完那个影子之后，汉尼拔再次把画夹到了本子里，想起女儿昨天临走前说想吃中餐，他意识到，是时候更新自己的菜谱了。 这时，他看了看自己的表，他上午有一个预约。 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打开了等候室的门，声音礼貌中带有疏离：“please e ”（请进） 威尔此刻看着那具早已经从天花板上面掉下，在浴缸的水中泡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闻到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思维突然跳跃，想到自己身上肯定沾了味道，今天必须换了衣服再去接孩子。 不过好在，这样的走神只是片刻，他很快又收拢了思绪，目光不曾转移的盯着那具尸体看。他眼前有亮色的钟摆，从视野范围中划过，眼前出现了案发现场最初的样子。 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与使命感。 他明白这是他与凶手的共情，知道这是凶手杀人时的感触。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这是他对他女儿无时无刻都充盈着的感情。 他很疑惑于这种感情这么会成为杀人的动机，但是，心底，对那个凶手却没了多少厌恶之情。 毫无疑问，这场谋杀的场景布置是恐吓，而被恐吓的人，是弗莱迪·劳兹。 威尔对那个女记者没有任何的好感，虽然他们是在上一个与塞尔玛有关的案子才认识的，但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厌恶深到一种程度。 凶手先是在弗莱迪进入酒店房间之前就呆在了浴室里，整个谋杀过程都是在浴室进行的。把尸体弄到天花板上费了不少力，最后大概是用的绳索。虽然捆得不稳——最终还是掉了下来——但时间持续到了能让弗莱迪·劳兹完全“欣赏”到那可怖的一幕。一切都计算得相当精准。 威尔这时突然意识到，弗莱迪绝对认识这个死者。 他结束分析，场景在视野中恢复原样。他手上沾满鲜血，因为还原场景时触碰了尸体。 洗手去手上的血迹的时候，他看着镜子，再次看见了那个如影随形的恐怖幻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威尔打开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威尔可以察觉到弗莱迪对他的恐惧之情。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弗莱迪明显颤抖了一下。 对这一点异常威尔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想太多，之后就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中午。 威尔走在fbi学院的走廊上，觉得自己身上那股血腥气一直在萦绕。他进教室之前停顿了片刻，戴上眼镜之后才走了进去。 在他踏入教室的一瞬间，有雷鸣般的掌声。他知道是因为明州伯劳鸟的案子，不过，这种真诚的赞誉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示意所有学员把掌声停下，他解释道，自己不过是运气而已。之后就开始上课，这次的案子，是塞尔玛父母的案子。 他打开幻灯片，讲述的时候目光如同以前那些时候一样飘忽，从来不和任何人有目光接触。杰克还拿这个取笑过他，说这样哪怕教室里空无一人，威尔对着一个空教室讲课大概也不自知。 幻灯片的第一张是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裙，很美，黑色的自然卷头发，看样子是拉美裔。那个女人身边，是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同样是身中枪伤，已经死亡。 威尔恍惚了片刻，他那该死的想象力在他面前铺陈了极其逼真的画面，他又再次回到了那个他第一次杀人的房间，呆愣的站在那里。他突然想起自己和汉尼拔谈话时，汉尼拔问他是否因为杀人之后感觉太好而如今感觉不好。他当时几乎不能回答那个问题。但他的确记得，那种充盈全身的力量感c掌控感，该死的让他觉得很好的感觉。他只觉得恐慌。 好在只是片刻的恍惚，他继续着讲述。 一节课结束得很快，威尔收拾着东西，甚至没有注意到有学员围在他身边，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如果塞尔玛在现场，一定能马上认出这就是剧本里所提到过的，迷恋c崇拜的眼神。 收拾好东西之后，威尔就去了停尸房。 那个人体蘑菇的案子还没有解决。 不过他大概已经有头绪了。 两个小时后。 塞尔玛放学啦！ 她坐在校车上，看着熟悉的街景，想到晚上可能会有的美食，本来就不错的心情更好了。这时，车子突然紧急刹车。塞尔玛听到一声巨响，愣了愣。好在校车的质量一向非常过硬，她也坐在特制的椅子里，绑好了安全带，所以并没有什么事。 不过她身边却有小朋友开始哭了。几个陪同的老师立马前来安抚，塞尔玛解开安全带，跪坐在椅子上，把头伸出窗外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身边是一群全副武装的fbi武装行动人员，杰克带领着他们以及威尔冲出了那个药店。经过分析，人体蘑菇案所有死者都是糖尿病患者，根据最新的失踪报告，他们锁定了这家药店的一个药师。 没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场抓捕还是让人给逃了，在持续的追捕中，那个药师最终慌不择路，车直接闯到了路上，造成了一场车祸。 好在，这是一辆相当高端的校车，虽然经过猛烈的撞击，车身几乎毫发无损，反而是那个药师开的小轿车前面车头被撞毁了大半，完全可以说是资本的碾压。杰克认出了车上刻的校徽，不由心底捏了一把汗，这所学校里的孩子几乎都是非富即贵，他可不想市议员的儿子因为他这一次抓捕行动出事而给他以后的工作造成麻烦。 那个药师被武装行动组的人揪了下来，似乎已经昏迷了。威尔没注意到其他的，前去打开了后备箱，果然，有一个人被活埋在了后备箱的泥土中。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papa！” 威尔愣了片刻，意识到是他女儿的声音。他转过身一看，塞尔玛正笑着和他招手。 他女儿居然在那辆校车上！ 一阵恐慌涌上心头，威尔马上跑到了校车旁边，不顾保安的阻拦直接两三步冲了上去，看见塞尔玛毫发无伤之后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身体几乎忍不住的颤抖。 还好，还好塞尔玛没事，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这时候，在家里久久等候塞尔玛不至的汉尼拔开车来到了这里。 看着一片狼藉的场景，汉尼拔眼神一暗。 目光扫过场中的每一个人，随后锁定到了那个处于昏迷状态的药师身上。 那个药师打了个寒战。 这是阳光剧烈的一个下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chapter6 舒芙蕾奶酪 和老师说了一声之后，塞尔玛被他papa抱出了校车。 她还非常有礼貌的给杰克招了招手，然后看见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汉尼拔，更加兴奋：“daddy!” 威尔有意的给她挡住了那群救援人员的画面，不想让塞尔玛看见那个被活埋在后备箱的人。 只可惜他这样做明显没什么效果，那个全身覆满泥土的人被放在担架上抬了下来，正好从威尔面前路过。 塞尔玛显然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papa,这位小姐她怎么啦？” 威尔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汉尼拔正好走到他们身边，听到塞尔玛的问题，他回答道：“她生病了，papa把她救了下来送去看医生。” 威尔松了一口气，这样总好过说出那样残忍的实情。 塞尔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papa,你把书包给daddy拿着。”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一向顺从女儿的威尔还是把书包递给了汉尼拔。 塞尔玛示意汉尼拔把书包举到她面前，她打开书包，认认真真的在里面翻找着什么，然后拿出了一张画纸以及三个小徽章，语气兴奋中带有几分期待：“papa,daddy你们看，这是我画的我们一家人。” 然后她举起那几个小徽章：“这是老师给我的奖励。” 汉尼拔注意到这三个徽章都相当精致，分别是茶杯c麋鹿和小兔子的图案，彩色玻璃的嵌饰恰如其分，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彩。 她把三个小徽章都扣好了，笑得很甜，天知道她为了其中两个极有cp感徽章花费了多大力气，把后桌那个爱哭的小胖子各种威逼利诱才勉强到手的。 完全展现了她的校霸风格。 汉尼拔端详着他女儿的画，可能是自带滤镜的原因，怎么看怎么好看。 虽然笔触稚嫩，但完全可以看出是什么场景——他和威尔相对而坐，背景有城堡的轮廓，椅子安放在有繁花衰草枯树的野外，鹿角在桌子上成为装饰品，似乎有薄雾从周围升起。 而画中的塞尔玛，正坐在威尔怀里摸着那个鹿角。 对这样的场景，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看着那无比和谐的一家三口，杰克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妻子贝拉，假如他们也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或许他们如今的关系就不会僵化成这个样子。如果他有女儿的话，他的女儿一定也像贝拉那么美。 嘴角有一丝柔软的笑意，杰克放弃了叫威尔归队的打算，反正到现在，这个人体蘑菇的案子也算完结了。 他转身，看了一眼周围的行动人员，说道：“收队。” 大概是塞尔玛的称呼的缘故，有些人眼神不对，应该是误会了汉尼拔和威尔的关系。 威尔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 汉尼拔乐见其成。 塞尔玛：嘿嘿嘿 汉尼拔摸了摸那枚被扣在自己胸口的麋鹿徽章，并没有因为它破坏了自己整体的穿衣风格要取下去的意思。 他揉了揉塞尔玛的头发，看向威尔：“威尔，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塞尔玛看见威尔并没有避开汉尼拔的目光，而是直视对方。 她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突然想起那个y一utube那个叫“are they gay”的自频道里面的拔杯专题视频，特地剪了两人充满张力的各种对视，这可是她当年从cedestielcsdriskac亚梅c盾冬c贾尼c莫福c虫绿c主教扎c莫萨莫等等虐死人不偿命的墙头跳到甜甜的拔杯本命的历史性瞬间。这种灵魂伴侣c柏拉图式的爱情所给她的震撼难以言喻，上一次有那种感觉还是追亚历山大与赫菲斯提安的时候呢。 回想自己当年在a一3c随缘居cl一fterc汤不热等等网站疯狂刷文的日子，塞尔玛有些怀念。 威尔思考了片刻，答道：“应该是带塞尔玛回家。” 然后，他问道：“莱克特医生，你呢？” 汉尼拔看了一眼杰克他们离开的方向，目光不明：“我要去采购一些食材，塞尔玛昨天说想吃中餐。所以今晚的晚宴你们一定要参加，塞尔玛的书包夹层里有我家的钥匙，你们可以在家里等我一下。” 威尔想了想，也没有反对，抱着塞尔玛去了自己的车上。 塞尔玛兴致颇高的给汉尼拔挥了挥手：“daddy,你记得早点回家哦！” 汉尼拔点了点头，并不认为自己“采购食材”会花费多少时间。 黄昏。 c小调第八号钢琴奏鸣曲《悲怆》。 第一乐章。 引子庄严的慢板，c小调与e大调变化。 他选择了通过腹白线来作切口。 休止符酝酿的浓重情感，在暮色之中迸发。血色与黄昏交融，晕染出一股莫名的诗意。音调的沉重与放松，秋日的树梢，红叶与橙色的天光在风中浮动。 将白线上的脂肪组织向两侧略微分离。 引子将尽，从高音倾泻而下的一连串快速半音，风从半掩的窗帘渗入带来些许凉意，他的指尖有些冰凉，想象自己在轻触琴键。 巾钳固定切口两边皮肤，他很抱歉简陋的手术环境让他找不到盐水垫遮盖保护。 呈示部的主题是四个首尾相连的乐句重叠，天才的运用同一节奏脉动。树林中的风声拂卷落叶，暮色逐渐四合的过程中，凉意越来越重。 切开白线。他的技艺很好，切开这个腱性组织时并没有见到肌肉，这说明切线并未偏斜。 快板部分的进行以二分音符为单位，随后在分解八度轰响的背景上，主要主题用断奏弹出。黄昏在逐渐流逝，仿若流动的金砂。风越来越大，拂起窗帘时带来近乎细碎的声响。闻到有雨将来的气息。 刀柄推开腹膜外脂肪，露出腹膜。 降e小调的优美副主题，具有那个时代不凡的“浪漫派色彩”调性。高低音区之间流动的旋律跳跃，左右手连续不断的半音阶进行。远处丘陵上的常绿阔叶林在血红的残阳下是诡异的深绿色，火烧云的最尽头有一丝瑰丽的浅紫。 脂肪层推向右侧，肝圆韧带左方打开腹膜切口。 展开部以引子的素材在g小调上集中凝练，上行音调被左手分解八度持续音衬托，分解和弦与级进的音调反复交替。天际那片瑰丽的浅紫色中开始显露柔和的白色星光，在宇宙中漂流千万年来到此时此刻的瞬间。 扩大切口，他划去了与腹膜相连的网膜，使之脱落。 再现部以变奏c扩大c缩小的手法，变化再现呈示部。黑暗在风中侵蚀着最后一丝淡薄暮色，远处的高楼有灯火辉煌。看着被鲜血浸透的白色床单，他想象平流层之上如同神话一般的肃穆天光。 他挑选了片刻，很高兴他需要的器官并未发生病变。 尾声是对主体的回忆与主部主题的再现，最后是几个斩钉截铁的和弦。看向窗外，暗色浓郁中，隐约有花香与水声。fbi找的医院不错。 他完成了工作。 第一乐章结束。 是夜。 塞尔玛在客厅中新出现的大键琴上面叮叮咚咚c毫无章法的按着，等待开餐。 她papa刚才被杰克召唤走了，塞尔玛显然不是很开心，她终于放弃了蹂|躏琴键，小心翼翼的下了椅子，蹦去了厨房。 看见她daddy已经做好菜了，而且放在餐盒里打包了起来。 她似乎明白了，高兴了不少：“daddy,我们要去给papa送餐吗？” 汉尼拔点了点头，嘱咐道：“塞尔玛，记得带上伞，今晚可能会下雨。” 塞尔玛开心得快要跳起来，她咚咚咚的跑出了厨房，戴上自己的小帽子，背上书包，拿着伞等在门口。 想了想，她跑到书桌旁，回忆了一下她papa的电话号码，然后开始拨键。 威尔站在空旷的病房，风越来越大。 他看着床上那具尸体，完全能够理解杰克刚刚的愤怒。毕竟下午才抓到的犯罪嫌疑人还没能从昏迷中苏醒交代更多就被人在眼皮底下杀死，没人能够不愤怒。 但这一次的有所不同，杰克认为，这一次是切萨皮克开膛手重新展开杀戮的征兆。威尔知道杰克对那个开膛手的愤怒，以及对接下来可能有的谋杀的顾虑。 他准备进入共情状态时，手机突然响了。 他犹豫了片刻，接通了那个陌生来电，里面是他女儿兴奋的声音：“papa,我和daddy来给你送饭啦！” 塞尔玛说完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牵着正在她旁边等候的daddy的手，走了出去。 果然刚进入车里就下雨了。 塞尔玛看着雨水在玻璃上流淌，昏黄的路灯光被雨滴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街边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霓虹的招牌被雨水模糊只看得见各种闪烁的颜色轮廓。 有些街边的黑影，塞尔玛猜测应该是避雨的流浪汉。她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在上面写写画画，车内的温度刚好。 音乐很舒缓，仿佛混合着月光的积雪融化流淌。她突然发现自己扣的那枚徽章还在她daddy胸前扣着，于是高兴的摆着腿。 前方，是稀少的车辆，厚重的雨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chapter7 红烧狮子头 马尔兰州巴尔的摩医院。 闪电划过天际，然后是巨大的轰鸣声。瞬间的光芒照亮了极冷色调的树木房屋，汉尼拔有些担心自己女儿害怕，看向她，却发现她正专心致志的把玩着那枚有小兔子图案的徽章。 他笑了笑，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巴尔的摩是一个很小的城市，行车的时间并不久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塞尔玛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大概是排水系统出了故障，地面上有许多积水。不过也有不少没有被水殃及的地方。 她被她的daddy抱了下来。 汉尼拔一手提着保温袋，一手抱着女儿，走进了地下一楼的电梯。 他女儿大概是不太喜欢医院的氛围，缩在他的怀里没有动。 这孩子还是有些太轻了，他看着变换的楼层，皱了皱眉。 三楼很快就到了，塞尔玛一出电梯，就看见被fbi封锁的楼层，一点都不意外。 威尔在电梯旁等了一会儿了，他从汉尼拔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女儿，去了休息室。 因为塞尔玛在的缘故，他们并未讨论案情。 杰克站在病房中，神色阴沉。他站的位置临近窗边，很多雨水直接被大风刮打到了他身上，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样子也不打算关窗。 他看着他的法医三人组正在进行尸检与取样，想到刚刚和威尔的对话。 这个案子，无疑就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做的。手术般精准的解剖手法，遗失的器官，而且很确定，那个药师是在内脏被取走很久之后才死亡的。甚至，那个人渣居然只麻醉了药师的四肢，使其丧失反抗的能力，随后就把他从昏迷中刺激起来。也就是说，整个“手术”过程，是在那个药师完全清醒并且能清晰感受疼痛的情况下进行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次的案子仍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连医院监控也没有任何异样。当时看守药师的那几个fbi探员坚称没看见有人闯入，每十五分钟去查看一次的频率也可以基本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这就意味着，切萨皮克开膛手在十五分钟内就做好了一切，并且安全离开了现场。杰克难以想象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这样的熟练程度，他只是感觉，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受害者绝对不止三年前他们发现的那几个。并且，假如对方真的杀戮无数，那更可怕的一点是，对方能够完美的处理那么多尸体不露出马脚，那为什么三年前c以及现在，要留下尸体。杰克隐隐感觉到这是一种仿佛穷极无聊时的逗弄，似乎，fbi的追捕在那人眼中，就是给生活添点乐趣的游戏和影剧。 他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心理。 不过好在这一次的案子和以往的还是有所不同。 以往的所有虐杀基本上都如屠猪狗般不带什么情绪，或者最多有一丝侮辱c轻蔑，但是这一次，是明显带有愤怒的。 当时听了威尔这点分析后，杰克立刻派人去查药师所得罪的人有哪些。或许是正确的方向，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希望渺茫。 塞尔玛对这一餐非常满意。 她喝了一口鸭血粉丝汤，没想到她daddy居然能够这么厉害，把这道金陵名菜做得几乎和她所思念的味道一模一样。 装了白米饭的小碗里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红烧狮子头，她咬了一口，肉汁的温度和香浓程度刚好，虽然味道没有她原来吃的重，但挺适宜她现在的口味的。 男神果然是男神，什么都会做。 外面仍旧是风雨交加，但是这间小屋子却显得格外温馨暖和。 塞尔玛吃了一片粉丝汤中的鸭肝，稍微红了眼眶，有些思念自己的故国。好在她的注意力很快继续被美食吸引，没有让压抑的情绪在心中停留太久。 与此同时。 四楼走廊尽头的一个病房。 少女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恐慌而急促，冷汗布满额头，闪电划过带来的冰冷亮光照亮了她的双手，发现手上没有血迹后她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恐惧起来，一把扯下了嘴里的呼吸管和手上的针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的手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她摸到了纱布。 这时，灯被打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杰克看向那个从四楼下来的探员，问道：“你说，阿比盖尔醒了？” 那探员点了点头。 杰克想了想，离开了那个凶杀案场，走到休息室，敲了敲门。 这时，塞尔玛他们刚好进完晚餐。 威尔和汉尼拔一同收拾着碗筷，他看见杰克进来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当他听杰克说阿比盖尔醒来的时候，犹疑了片刻，继续问道：“你想让莱克特医生去一趟？”毕竟汉尼拔是现在唯一在场的心理医生。 杰克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你。” 威尔意识到对方是想自己去分析阿比盖尔。不知为何，他有些排斥，但还是没有反对。因为并没有什么看不得的画面，他带上了塞尔玛。 阿比盖尔靠着床头坐着，捧着一杯热水，热气蒸腾中，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威尔有些尴尬的坐到一旁，并不想做什么分析。他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因为今天事情比较多，基本已经过了塞尔玛平时睡觉的时间，塞尔玛在沉默的氛围中，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汉尼拔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开启话题。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却是阿比盖尔，她看着蒸腾的水雾，声音有些喑哑：“她是你的女儿？” 汉尼拔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我们的女儿。” 继而又是沉默，威尔想了想，直接出了病房，房间里有些冷，他还是先回去，孩子若是休息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下楼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塞尔玛身上，借了一把伞，走进了雨幕。因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并且杰克催得急，他直接就把车停到了露天的停车场。 在瓢泼大雨中，他再次产生了幻觉。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裙子的女人，血水从对方身上凌乱的十多处枪伤中流淌出来，灌溉着医院的草坪，闪电下，那些草呈现着一种阴冷的深绿色，灰色的影子格外茂密。 他听不到雨声c雷声，看见那个女人逐渐抬起头，再次说了那句话：“the night kisses the fadg day hisperg t一 his ear”（夜与落日接吻，轻轻在他耳旁说道） 威尔感觉到那个声音变轻了，却仿佛越来越近。他并没有停住脚步。因为雨下得太大，他怕塞尔玛被淋到，尽量把伞护着她。他身上被淋湿的部分带来凉意，那个声音断断续续，是垂死之人的平静疯狂，勉强的气音。 “i a death,y一ur 一theri a t一 give y一u fresh birth”（我是死，是你的母亲，我就要给你新的生命） 他抱着沉睡的孩子走过他幻觉中的那个满是血迹的房间，看见雨水将墙壁以及墙上的新鲜血液溶解，随后冲刷而走。 他停住了，正在一堵未曾被溶解的墙前，伸手触摸窗户上的玻璃。 然后打开了车门，把女儿放了进去。 他再次听见了雷声，以及连绵的雨声，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自己刚刚看过的药师的死亡场景。 脑海中，那句话一直在萦绕——“the night kisses the fadg day t一 his ear” 他镇定的坐在驾驶室，启动了发动机。 车灯的强光被雨幕厚厚包裹，雨刷器不曾停歇的工作在这样的大雨中显得用处不大。他没有咽下那几片阿司匹林，感受着药片逐渐蔓延的苦涩味，把车开进了雨幕中。 医院四楼的那个房间。 在威尔带着塞尔玛离开后，汉尼拔才似乎开始自己的诊疗。 他建议道：“你想出去逛逛吗？” 这个建议显然出乎了阿比盖尔的意料，随后语气中带有一丝讽刺：“我可以随便出去吗？” 他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不过补充道：“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可以。” 阿比盖尔显然想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她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汉尼拔看了一眼窗外威尔的车子远去的灯光，答道：“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这是一次诊疗，或者普通谈话。” “你们认为我的心理有问题？”她接着说道，“像我爸爸那样？” 汉尼拔语气坦诚：“你很冷静。” 阿比盖尔似乎想要反驳，却随即转移了话题：“你很爱你的女儿？” “当然，”他神色诚恳，“很少有父亲能不爱自己的女儿。她是我的无价之宝。” 阿比盖尔的嘴角有一丝嘲讽，接着问道：“那你说，我的父亲爱我吗？” 她看见汉尼拔点了头，语气中嘲讽更甚：“他却想杀了我。” 汉尼拔感觉得到她在掩饰什么，却无意点破，他语气温和的提醒道：“你刚醒，还是多喝一些水。” 看着对方听话的喝了一口水，他才继续说道：“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一样”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阿比盖尔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语气略带颤抖：“他给我说对不起，告诉我他只要杀了那些女孩，他就不用杀我”她原本想问汉尼拔那些女孩的死是否怪她，但是另一个想法却冒上心头。 于是她突然问道：“你会以怎样的方式，爱你的女儿？” 窗外，大雨渐渐停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chapter8 荞麦可丽饼 第二天。 阿拉娜提着一堆口袋下了车，看了看天色。显然纵使昨日下了雨，天色仍然没有任何转晴的征兆。 她关上车门，向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看着在医院出入的fbi人员，阿拉娜知道是因为昨天那场凶杀案。 她想起在阿比盖尔的案子之前，她和杰克就有的一次谈话。他们谈到了威尔，当时她说，威尔无时无刻都在被恐惧驱驰，那是他的想象力付出的代价。当时她让杰克保证威尔不会靠的太近，因为，虽然秉承着朋友的本分，她从来不与威尔单独相处以抑制自己的职业好奇心，但是她并非能够完全抑制自己不对威尔进行分析，于是，她能深刻的体会到，威尔那种无时无刻，其实并非只为所谓正义，而大多数时候被恐惧限定的不稳定，是真的无法与那些罪犯靠得太近的。 他太容易理解那群人，也就太容易被影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会对威尔的心理做出不符合她观察的评估，但是她一向相信自己这个能力颇高的老师。 一边想着，她出了电梯，走向四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那个高大的落地窗窗帘只被拉开了一丝缝隙，略显昏暗阴沉的天光从那条缝隙涌了进来，带给更加阴暗的室内些许光明。 汉尼拔坐在自己进行心理诊疗时一贯坐的那个位置，穿着一身深棕色条纹西装，天光只涌动到了他胸口以下的位置，面色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他对面坐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可惜妆容有些暗淡。 他开口问道：“玛格，你怎么了？” 玛格想要回答他的问题，长了几次嘴，却都没能出声。半分钟后，她才勉强说出了话来：“我哥哥想杀我。” 她终于掩饰不住那种恐惧与恨意：“我小时候他就伤害过我，他逼我给另外一个人”，说到这里，她明显掩饰了后半句话，才继续说道，“我的肘关节被拉得脱了臼，我的左臂弯举至今超不过80磅。” 她想起了什么，目光中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你说过，我能杀了他。” 汉尼拔点头，语气平静：“我认为，这大概是对你的治疗最好的方法。” 只是，他仍然在黑暗中，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此刻的威尔显然有些慌乱。 他叫醒了塞尔玛，摸着孩子滚烫的体温，知道她是受凉了。在心底责怪自己不该把塞尔玛带到那种环境，他的语气轻柔：“塞尔玛，告诉papa，你有哪里难受吗？” 塞尔玛昏昏沉沉的被叫醒，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和委屈，落下了泪来，沉默着不说话。想来，曾经那个真正的塞尔玛的灵魂对她还是有所影响。 看见女儿落泪，威尔更慌了，他害怕出什么事，立马给塞尔玛换上了衣服，和一件不算薄的小外套，随便换上自己昨天被打湿到现在也没有干的衣服冲出了家门。温斯顿和其他的狗狗担心的在门口转了几圈，看着主人开车远去。 威尔第一次感到自己住在原野之中的不方便，他的车速早已超过乡村公路的限速，他却出奇的冷静，具有控制力，速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近乎风驰电掣。 平常那种如影随形的由想象力带给他的恐惧此刻全部消失无踪，他甚至无暇去思考其他，只定定的看着前方，手握着方向盘。 塞尔玛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看着自己头顶的那瓶正在下滴的输液瓶，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威尔拿着刚刚取的药打开了门，好在只是普通的感冒，没有太大的事。只不过塞尔玛体质比较差，恐怕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才能好。他问了医生，知道昨晚那次可能的受凉并非感冒的主因，关键在于这段时间的天气变化太快，塞尔玛的衣服添补得不够即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到今天就爆发了。 反省着自己的不称职，威尔看见他女儿醒了过来。他知道孩子的嗜睡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休息好，于是并没有特别担心。 他走上前，坐在塞尔玛的床边，摸了摸她的体温，虽然还有些烫，但明显下降了不少。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给塞尔玛捏了捏被子，问道：“宝宝，还难受吗？” 塞尔玛摇了摇头，随即说道：“papa，我饿了。” 威尔早有准备，他看了看时间，知道汉尼拔快过来了，安抚道：“daddy马上就过来了，肯定给我的塞尔玛带了好吃的。” 塞尔玛微微笑了笑，威尔看着女儿有些干燥的嘴唇，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了塞尔玛嘴边。 塞尔玛喝了两口，看见威尔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以及对方还没有干透并且沾有泥浆的t恤，又看了看窗外阴沉但是并没有下雨的天空，语气中有几分担心：“papa，你昨晚又没有休息好吗？” 威尔知道自己休息不好是常事，想象力的代价，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答道：“papa休息得很好。” 汉尼拔推开门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并没有拆威尔的台，目光移向了他的女儿。 看着塞尔玛焉搭搭的样子，他的步子快了些。 他坐在床的另一边，先递了一个口袋给威尔，让对方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虽然未必合身，但总比一直穿着湿的好。 然后，他拿出了两套食盒，一大一小，明显是给塞尔玛和威尔两人准备的。 他把女儿扶起，背后安好几个枕头，把便利的桌子滑到孩子面前，摆了三个小食盒在上面。塞尔玛看着他一个一个打开。 第一个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酥皮海鲜菌菇汤，塞尔玛看见有可爱的白色小蘑菇在有清淡香味的清汤上漂浮。 第二个是薄薄的荞麦可丽饼，塞尔玛听她daddy介绍，在法国西北部的布列塔尼，这种饼通常是用荞麦面粉所做。荞麦粉给薄饼以特殊的味道与不同的口感，一般是包裹食物来食用。 第三个就是可以用于包裹的食物了。鸡肉c蘑菇与蓝芝士酱，那个鸡肉大概是烤出来的，火候掌握得很奇妙，有一种蓬松的口感。肉被烤出的香味配上蘑菇的汁水以及浓郁可口的蓝芝士酱，使得这顿午餐不是一味的清淡。 塞尔玛乖乖的张口，等着她daddy给她喂了一勺汤。她怀疑汤中的海鲜味是从菌菇中提出来的，但还是特别清爽可口。 她侧着头，看着光从玻璃照射进来在她daddy身上描绘的轮廓，竟有些呆了。 这时威尔早已回来了，他把汉尼拔递给自己的餐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之后，是和塞尔玛一样的东西。他用勺子舀了些鸡肉小蘑菇与蓝芝士酱到荞麦可丽饼上，大概是想包裹起来给塞尔玛吃。 汉尼拔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威尔，知道他的意图，只是劝到：“塞尔玛这里有我，你自己吃点东西吧。” 说着，塞尔玛从汉尼拔手里咬了一口已经裹好的可丽饼，看向威尔，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 大概是气氛太过宁静祥和，也可能是生病了的缘故，塞尔玛不再有心思去东想西想。 但她也的确感觉到了，自己两个父亲之间的氛围，至少比当初剧里的同一时间阶段好了不少。 午餐结束后，护士来换了第二瓶输液瓶。 汉尼拔照例收拾好了餐盒，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听到孩子生病的消息，他就立即取消了今天的所有预约，毕竟放不下心。 威尔坐在一个靠着墙的长沙发上，闭目养神。 塞尔玛吃饭之后再次陷入了困倦，在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汉尼拔看了看两人，自己坐在塞尔玛身边守着，从带来的包中取出了一本书。 意大利文的但丁《神曲》。 阳光逐渐刺破云层，但被雨后的凉爽空气稀释得十分柔和。 仍旧是深秋的红色树叶，远处丘陵上的常绿阔叶林，但徘徊于树梢之间的天光带有一种生的希望，那种无比美好c光明的感受。 他全身都沐浴在了阳光下，静静的阅读着。 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c在窗口徘徊的温柔风声c树叶和阳光与风碰撞的沙沙声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时光缓慢流淌的午后。 他读着自己几乎能够背诵的一万四千余诗行，看见它们浸润于柔和天光—— “我曾去过那阳光最多的地方，看到了回到人间的人无法也无力重述的事物。”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我将与天地一同长久，进入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 “那黑暗幽深的地方，响着不绝于耳的雷鸣般的哭声，我定神往底下望去，除了感到深不可测，完全无法看见任何景象。” 汉尼拔合上了书。 此刻塞尔玛睡得正香，空气中有丝丝凉意。 他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已经睡到了沙发上的威尔身边，把外套披到了他身上。 在他的记忆宫殿里，这成了一个永恒的c充满阳光的午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chapter9 西班牙冷汤 两周后。 弗吉尼亚州，雷斯顿。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富裕的街区，连成一片的独栋别墅。 典型的美国式周末，戴着红色棒球帽的老人推着锄草机，笑着和刚出门的邻居打招呼。 这里的房产并不像普通中产阶级所能负担得起的，街角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看样子是一个房产经纪人。 对面的房子看上去空了很久了，那人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天气越来越凉，秋季很快就要过去了。 不知名的树木飘下一片深红色的叶子，在风中旋转，落在草坪上后，被锄草机卷了进去，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的金发少年如风一般掠过街道，那片落叶在机器引擎的轰鸣声中被碾得粉碎，一只被草汁染上浅绿色的蚂蚁慌慌张张的从刀片的缝隙中逃出来，不忘咬着可作为食物的同伴残肢。 那个房产经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次贷危机后美国的房地产产业此刻刚从一蹶不振中逐渐复苏。大概，一切都会好起来吧，他收敛自己黯淡的目光，离开了这栋别墅。 而此刻的别墅内。 孩子举着枪，双手颤抖。 他的眼中有痛苦与挣扎，更有化不开的恐惧。留声机上面的黑胶唱片旋转着，却没有乐曲，只有底噪，唱臂还未回收。窗户大开，风很寒冷，壁炉的火焰将熄未熄，一个女人声音温柔：“康纳，seetie pie,你感觉还好吗？” 孩子没有说话，他看着圣诞树旁零零散散的尸体，然后目光仍然锁着他的母亲，或者说，他曾经的母亲。 那个声音让他有几分挣扎，他曾经的母亲正看着他，眼神中有他这个年纪还不能懂得的复杂情感，但是他知道，她爱他。 “y一u can 一nly ha|ve 一ne faily,h一ney”(你只能有一个家，亲爱的) 他敏感的察觉到了那个声音中的几分不耐，他面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目光阴沉的看着他。恐惧促使他扣动了扳机。 他打偏了。 片刻之后，除了垂死之人痛苦挣扎的声音，还有第二声消音枪子弹出膛的声响。 与此同时。 fbi学院一间办公室。 塞尔玛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平板，她刚刚在浏览弗莱迪·劳兹的网站，看见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比如那个曾经在原野布置鹿角与尸体的模仿犯又作案了，在阿比盖尔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阿比盖尔曾经的一个好友，被钉在了那个全是鹿角的小木屋。 一切的轨迹都仿佛没什么变化，她几乎可以确定，阿比盖尔这一次还是杀了人，而汉尼拔，还是帮她隐瞒了起来。 只是，她欣慰事情没有改变太多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好在，她一天并不需要忧虑太多，吃好喝好就行啦，毕竟她现在病才好。 想到这里，塞尔玛继续拿起自己的平板，点开y一utube,开始看英超上半程赛季的一些进球集锦，等待她papa下课。 汉尼拔和杰克一同走在fbi学院此刻略显空旷的走廊，看见外面有正在训练的探员们，他收回目光，想起了什么，说道：“杰克，你上次说过会和你的妻子一同来参加我的晚宴，今天晚上如何？” 杰克想起抓住药师的那天夜里，他问贝拉，想不想要一个孩子，得到的却是一句已经太晚了的回答，他不知晓是否是因为工作他们有所疏远，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是那样。想到这里，杰克苦涩的笑了笑，想要拒绝：“我并不想让你看出我们夫妻之间疏远冷淡的感情。”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威尔讲课的教室，幻灯片上面投影的是两具被钉在鹿角上面的死尸，他听见威尔对那个“明州伯劳鸟”的模仿犯的分析。 却没有看见，自己身旁那个学识渊博c温和有礼的心理医生，听见那些话后，嘴角赞许c欣赏的微笑。 如遇知音。 傍晚。 塞尔玛的心情不错。 她在家门口的那片草地上和她papa收养的那群狗狗们玩耍着，巴斯总想上来舔她的掌心。 巴斯是一只长得很高大的大丹犬，甚至比塞尔玛还高上半个头。这种犬种有很辉煌的历史，最初是随着早期的波斯商人和罗马军队从地中海的亚南地区到德国的，有确切的记录表明大丹犬的祖先曾被欧洲王室及贵族饲养，中世纪的时候，甚至一度是贵族的象征。但是被人遗弃的巴斯除了具有这种世界最大犬种之一的巨大体格外，并没有任何能够彰显它祖先曾经辉煌的特征，除了皮毛颜色不均外，跑步时也脚步微跛。 但是塞尔玛十分喜欢这只性格温顺的大狗狗，家门外的广阔原野也给了包括温斯顿在内的巨型犬们广阔的生存空间，塞尔玛喜欢看着他们在阳光下的原野奔跑嬉戏，偶尔跑到落日如同熔金一般的巨大圆形轮廓中。 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不少，塞尔玛略微喘气的停住了奔跑，巴斯也追上了她。它一舔她的掌心，塞尔玛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歪着头看着巴斯，又摸了摸凑到她身边的温斯顿柔顺的金色皮毛，看见原野不远处逐渐被夜色吞没的沉默树林，而近处漂亮的橙色黄昏在渐凉的气流中冷却成宛如实质的厚重胶体，试图阻挡夜色的侵袭。 她可以断定，今晚的星光一定不错。 威尔在做着一个鱼漂，他看着放大镜下鲜艳明丽的鸟类羽毛，耐心的缠着线，偶尔抬头看一眼女儿，看见她玩得十分开心，他笑意温暖。 这种对于他而言异乎寻常的平静时刻——不仅是没有那些杂事的侵扰，更是内心的的平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同父亲一起，在路易斯安那当船用引擎修理工的日子。 他或许在那时向往过脱离那种生活，如今更多的却是遥不可及的怀念。他想起自己昨夜和汉尼拔交谈时说的那句“你本该做我的桨”；又想起他曾经睡在船坞，听着大西洋的冰层撞击岩石的巨大声响，在昏暗的灯光下阅读《乞力马扎罗的雪》，想象那座位于赤道的巨大雪峰上风干的豹子尸体的苍白岁月；想起过往向往过从大西洋的某个曲折海岸线开船驶向远方海岛c异域国度的失落梦想 汉尼拔最吸引他的一点是，对方身上那种可贵的平静，这是他一直渴望追求却鲜能得到的东西。他这些年教授的课程中，对那些罪犯进行精神分析基本上是他每节课的主体，但是，越教，他在似乎越清晰却又越模糊的思考中，隐隐感觉到，他不会喜欢那个接受分析后的自己，他甚至，恐惧得到那个埋藏于内心最深处的答案。 他以后或许会遇到一个善良美好的女子，和对方在远离人烟的原野或者海岸买一栋房子，他会在对方的柔情中平静下来，能够接受自己虽然活得不鲜活却能勉强存活于世的生活，看着每日海鸥飞过海岸，刺进云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却一再质疑那种自己渴望过很久的生活，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预感，即使有朝一日他真的选择了那样的生活，也会被人扯出来，义无反顾c心甘情愿的脱离，然后走向他如今不愿也不想思考的生活中。 耳边再次响起海浪拍击岩石的声响，他耐心的缠着线。 是夜。 巴尔的摩医院。 弗莱迪·劳兹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有些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这是那一晚之后，她开始有的一个习惯。 她又想起了那具被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尸体，那个人，准确的说，是她的客户之一，她帮他写过不少歪曲事实c博人眼球的文章，他也帮她搜集了许多骇人听闻c或真或假的信息。最让她恐惧的并不是那人的死，而是，那个杀手，是如何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她手中拿着一份刚刚和阿比盖尔交谈后的手稿，在昏暗的路灯光下加快脚步走到自己车边时，她看见阿拉娜的车行驶了出去。 汉尼拔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然后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长桌尽头的那个位置已经摆好了餐具以及食物。 他在等一个客人。 虽然这一次邀请只是心血来潮，他还是精心准备了食物。前菜是西班牙冷汤，主菜他了费不少心思，最终选择了西班牙海鲜饭。 为了能够做得符合对方的口味，他试验了几次，好在并没有浪费太多食材。 塞尔玛的母亲是西班牙人，来自加泰罗尼亚，有一部分南美血统。他以前刚开始复仇的岁月还颇有象征意味的特地去了《基督山伯爵》里面这个提到过的行省，看伊比利亚半岛的美丽日出与地中海的温柔波涛，虽然近几年加泰罗尼亚都在不断举行公投想要从西班牙独立，但他相信，至少对方的口味不会那么快的从西班牙独立出来。 此时，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单薄的身影走了进来。 汉尼拔起身，颇为礼貌的笑了笑，对他女儿曾经的守护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chapter10 马沙拉酒酱牛肉 睡前。 塞尔玛坐在壁炉前的小沙发上自己看着书，一本亚马逊排行前列的儿童科幻小说，文笔和情节都不错，不过她最喜欢上面油画风格的插图，那种浓烈的颜色碰撞，居然完美的绘出了几分蒸汽朋克风。 壁炉里的苹果木燃烧散发清香，有一股夏天的气息，塞尔玛想起夏日阳光剧烈下的繁盛花木，林间湖泊。外面有很大的风声，描绘着树木的轮廓，塞尔玛听见了风划过树叶时精巧的音调变化。 威尔正整理着一些卷宗，怕塞尔玛看见那些血腥的照片，他特意坐到了离塞尔玛稍远c靠近窗户的桌子旁。窗帘被完全拉开，冰冷的星光混合着风声在原野上奔流，与屋内橙色的火光c温暖气流对比，让人有一种慵懒的舒适感。 他翻看着三年前那几起被认定为切萨皮克开膛手所做案子的卷宗，一点点在脑海中重现那些细节。在想象中的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停尸间，面前摆着四具尸体。他在分析那些异同点，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在身份上面有什么共同联系。一具全身被插满剪刀之类各种工具的尸体坐了起来，威尔看了它一眼，随后走到了药师的尸体旁边，审视着那如同手术的伤口。他能看见一双拿着手术刀的手逐渐进行这特殊“手术”的过程，但是，恍惚中他突然认为那个凶手就是他自己，他故意使血液从伤口流出绘染床单，熟练的取出肝脏，微笑的看着神智清醒的药师眼中的痛苦c绝望，颇为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威尔回想起药师死后血液成分的化验报告——他给对方注射了三支肾上腺素，之后似乎有些好奇的挑起心脏血管观察它的扩张，感受皮肤c粘膜的血管收缩，无视着过量注射这种抢救濒临死亡者的激素的恐怖后果，把那几个用完的注射器工整的摆在了已经被蔓延而来的鲜血浸染的枕边。 壁炉传来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响，威尔突然从幻想中解脱，他无视着心中那诡异的熟稔感，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是时候睡觉了。 把那几张照片放入牛皮纸文件袋，收拾好所有卷宗后，威尔站起身来，走到塞尔玛身边，抱起女儿。 塞尔玛被放在床上后，她在软软的床上打了几个滚才坐起来换上自己柔软舒适的丝质小睡裙，威尔上床之后坐在她身边，他靠在枕头上，看着女儿已经躺好之后，帮她掖好了被子，翻开了他们前两天才去书店买的《小王子》。 塞尔玛看着窗外原野上的星光，听见她papa的声音——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我会住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面，在某一颗星星上微笑着，每当夜晚你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像是看到所有的星星都在微笑一般。” “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生命叫做孤独，我就是这样，孤独地活着，没有一个人真正跟我谈得来。” “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亡也无须被拯救。” 看着女儿逐渐入睡，他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看着幻觉中那个药师临死之前的绝望，他能够理解对方通过“种植”人类以期达成沟通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理解。 下了床，他再次整理了女儿的被子，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喝完了那半杯威士忌，在自己的床上躺下，看了一眼手机，杰克刚刚发给了他一封邮件。 再次是满门的凶杀案。 他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下午。 塞尔玛坐在超市提供的手推车里，抱着一袋棒棒糖和薯片不放手。 她看见她daddy拿着同类的薯片和棒棒糖看了看成分表，她完全能够体会到他眼里那种“这都是些什么垃圾”的鄙视之情。 但是，这是原则问题，她是一个孩子，她需要零食！ 一边想着，塞尔玛一边态度坚定的抱紧了她的储备粮，和她的daddy对峙。 汉尼拔有些无奈，他尝试开口劝一下孩子，看见女儿坚定的神色，只能临时转了话题：“塞尔玛，口渴了吗？” 塞尔玛点了点头，但没有任何放下零食去自己的恐龙小背包里拿出水杯的意思。 汉尼拔伸手把她抱了起来，之后从孩子的背包里拿出了他出门之前装满石榴汁的水杯，小心的喂给她果汁。 大概是因为塞尔玛怀中抱有东西的缘故，果汁稍微洒了些出来。汉尼拔收起水杯，拿出纸巾给塞尔玛擦了嘴角，大概知道事情没什么转圜，他皱着眉头再次阅读了成分表，终于妥协道：“棒棒糖每天最多吃一个。” 塞尔玛惊喜的笑了笑，立马点头。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取得胜利。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薯片，这个她也不会退让。 汉尼拔取下了孩子身上的背包，放进手推车里，才继续说道：“薯片的话，daddy给你炸好不好？想要什么味道都可以” 之后，他就听见了他女儿毫不迟疑的拒绝：“不。” 塞尔玛觉得，自己吃的不是薯片，而是对曾经的怀念，贫民窟女孩的垃圾食品情怀是不能也无法替代的。 想了想，汉尼拔从货架上拿了一袋最小的薯片，协商道：“那买这一包好不好？” 塞尔玛考虑了片刻，才点头，委委屈屈的把自己怀里那袋最大的家庭分享装薯片和那带小得可怜的替换，然后把薯片和棒棒糖一起放到了手推车里。 看着女儿头上那几根一向不安分的小呆毛都似乎耷拉了下去，汉尼拔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温柔：“我的塞尔玛不高兴了？” 塞尔玛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不说话，听见她daddy继续说道：“我记得出门前papa说过你最近不能吃那些东西，我们得罪不起他，只能买一个小袋的。” 塞尔玛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还是有几分不开心：“那按papa的意思我们连小袋的也不能买。” 汉尼拔笑了笑，没有把女儿放进车里，抱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那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我们不告诉papa，他就不会生气了。” 看着女儿似乎被哄好了，他才有些舒了一口气，对着他的小祖宗道：“亲daddy一口？” 塞尔玛没有犹豫，亲在他的侧颊，似乎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daddy你不要说漏嘴了让papa生气。” 显然是有共同的小秘密这个认知让汉尼拔颇为高兴，他点了点头，问道：“我的塞尔玛还想买什么？” 塞尔玛想起昨天晚上听的《小王子》的故事，答道：“我要一个小狐狸抱枕。” 汉尼拔这两天也在看他女儿的睡前故事，笑了笑，和塞尔玛同时说起了里面的一句台词：“狐狸对小王子说：‘你下午四点来，那么从三点钟开始，我就感到幸福。’” 然后，他亲了一下女儿的脸颊，父女俩向玩具区进发。 此刻的威尔坐在一张餐桌的主位上。 餐桌上有极为丰盛的食物，只可惜，它们都已经腐坏。苍蝇在烤制的巨大火腿上攀附，他甚至可以看见隐隐的蛆虫痕迹。 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孩子全都中枪倒在餐桌上，早已凝固的血迹溅满墙壁与那些温馨的家庭照片。房间中的气息威尔很熟悉，属于腐坏与死亡。 他闭上了眼，平静下来，心脏跳动的声音和血液流淌的曲调相和，亮色的钟摆扫过脑海中存留的场景，他看见亡者逐渐坐起来，墙壁上的血液随着返回枪膛的子弹回归人体，伤口愈合，蒙有白翳的双眼变得鲜活，饭菜变得新鲜c冒着热气。 他举起了枪，一点点还原着过程。 把母亲留到最后杀。 为什么？ 他思考着那位母亲的眼神，内心平静的向她开了枪，再次看见鲜血溅上墙壁和相框的场景。 突然有所体会，那样的眼神是原谅。 来自一位母亲的原谅。 结束演绎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些不好的回忆与想法掠过心头，他把它们压抑了下去，只是突然害怕，假如有一天，孩子问他要妈妈怎么办。 而对于塞尔玛而言大概不会有那么一天。 她买了自己喜欢的玩偶之后去那家大型超市的儿童游乐区逛了逛，主要原因是好奇。逛着逛着，她又走进了游乐区的一家快餐店，央着她daddy买了一杯奶昔。 汉尼拔把奶昔端到女儿面前，他们旁边隔了一个走廊的座位坐着一家人。 三个男孩和他们的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觉得那家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他们身上，看着女儿喝了一口奶昔，不知道孩子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塞尔玛没注意他们，她从她daddy手里拿过手机，想和她papa进行视频通话。 大概是已经从犯罪现场离开，威尔很快准许了她的通话申请。 塞尔玛兴冲冲的讲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也让汉尼拔入了镜。不过她看见那包刚刚被她放在桌上的薯片，动作顿了顿，好在她daddy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动声色地把那包薯片放在了临近的椅子上。 塞尔玛对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chapter11 奶酪烤土豆 克里斯托弗神色有些阴郁，无所适从的沉默使他恐惧。 勉强喝着杯子里面的奶昔，他看向窗外，城市街头的黯淡天光以及灰色的忙碌人群。他有限的认知让他明白，这或许只是他的主观臆想，毕竟今日阳光明媚。 “你还在为康纳伤心？” 他身边的少年声音阴沉，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少年不是在问自己。 他面前的女人似乎正在失神，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叹了一口气，答道：“他怎么就不明白，一个人出生的家庭并不是真正的家庭，那些只是非我们所选的人。” 克里斯托弗不置可否的吸了一口奶昔，看着邻座的一对父女，看见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从发梢流淌到地板，深秋冰凉的空气稀释了阳光的温度，一片宜人的金色。那对父女的穿着明显是同一风格，父亲是白色衬衣外搭米色针织衫，外面是一件黑色长风衣；女儿穿着浅蓝色小裙子，外面是同样浅色系的米色外套，头上是一顶精致的红色贝雷帽。 他听见那个女人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我们在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庭，你认为的那个家只是你来到真正的家的踏脚石。” 克里斯托弗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但是他没有回头，仍然看着邻座，他们正在进行视频通话。他恐惧的躲避那个女人的目光，他想起了康纳是如何下不了手然后被杀死扔进壁炉的，他仍然记得那一刻壁炉瞬间燃起的火焰c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c突然播放出欢快乐曲的留声机。 然而逃避只能是一时，他听见她问道：“你还好吗，甜心？” 克里斯托弗能够感觉到身旁少年阴冷如毒蛇的目光，他回过头，低头喝了一口奶昔，很小声的回答了一句:“我很好。” 他听见她接着说道：“要回家你一定很高兴吧，即使是去告别。”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只怔怔的看着桌面上人工压缩木板的纹路，大脑一片空白。 旁边座位的那对父女离开了。 他在恐惧的间歇中察觉到。 入夜。 星光被窗帘过滤，洒进室内。 晚餐主菜是奶酪烤土豆，大概是吃了不少零食的缘故，塞尔玛没吃多少就放下了自己的小叉子。 威尔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狠下心说道：“塞尔玛，把你的棒棒糖交给我。” 汉尼拔端起酒杯，从灯光下看着浅石榴红的边缘层，以躲避他女儿求助的目光。 从边缘层判断出这是40年份的巴罗洛葡萄酒之后，他摇晃酒杯，闻着这种葡萄酒与波尔多酒款相似的味道，然后他品了品，口感轻盈，应该是拉梦罗村的出品，那里以石灰岩为主的土壤造就了这种酒款风格。风味介于松露c多香果与覆盆子之间，或者，按大多数侍酒师的说法，巴罗洛葡萄酒有两种风味，玫瑰与焦糖。 在他品完一口酒之后，求助无效的塞尔玛已经把自己今天唯一一支棒棒糖交了出去。 然后他放下酒杯，看了看女儿盘子里根本没怎么动的土豆，声音温和：“是不喜欢吗？” 塞尔玛摇了摇头，她勉强拿起叉子，大概明白自己不好好吃饭不行了。她插起一块包裹着奶酪的香酥培根，慢吞吞的放进嘴里，嚼了很久才咽下去。的确很好吃，但是她就是不怎么有食欲。 威尔把那个棒棒糖放在离塞尔玛稍远的一侧，看见她吃得有些艰难，却没有叫停的意思。这种问题，做家长的不能妥协。 他想起了今天的案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后，他拿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土豆，突然恍若无意的问道：“你是否认为，塞尔玛需要一个母亲？” 正在慢条斯理的嚼着一口土豆的塞尔玛立马就愣了。 她暗戳戳的看了又开始品酒，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汉尼拔，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剧里和威尔有关系的女人有那个有好下场，威尔有好感的阿拉娜被搞得黑化最后连性向都变了；对威尔有好感的法医小姐姐相信威尔去找证据然后被切片了；威尔最爱的女儿阿比盖尔被割喉了；想利用威尔的孩子扰乱继承权的玛格子宫都被切了；和威尔结婚的莫莉差点全家都被杀了诸如此类。 以拔叔那种恐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塞尔玛毫不怀疑，威尔刚刚那个问题绝对是在玩火。 于是，为了父亲们能够和谐的塞尔玛迅速接过了话题，果断拒绝：“我不要！” 然后，她眼圈红红的看着威尔，声音低落：“papa是觉得塞尔玛不乖，不想要我了吗？” 威尔其实一开口就后悔了，他难以理解自己居然直接在孩子面前说了这样的话。下意识的又想去包里掏出药瓶，觉得自己的状态简直不对。 汉尼拔放下酒杯，安抚道：“塞尔玛，papa最爱你了，他只是担心你，”然后他转头看向就着红酒咽下几片阿司匹林的威尔，问道，“是吗？” 威尔点了点头，解释道：“papa只是问一下。” 说实话，他有些词穷。 汉尼拔皱了皱眉，显然也察觉到了威尔的状态出现了问题，想了想，他站起身来，对塞尔玛说道：“愿意帮daddy准备一下甜点吗？” 看终于把这件事带过去了的塞尔玛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甜点是意式奶冻，意大利语为“panna tta”,意为“煮熟的鲜奶油”，是意大利北部皮埃蒙特的传统甜点。做法很简单，由熬煮过的鲜奶油自然凝固而成。塞尔玛站在小凳子上，用陶瓷小刀切着几个洗净的草莓，一边切一边吃。 汉尼拔站在她身边，把还没来得及被塞尔玛吃下去的草莓片放在奶冻上面作为点缀，然后再加上几片薄荷叶。 塞尔玛切完草莓后看向汉尼拔，问道：“daddy,papa他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啦？” 想了想，她又情绪低落的补充道：“我感觉papa好像不怎么开心。” 汉尼拔放下最后一片薄荷叶之后，在其中两碟奶冻的周围浇上了几勺香味浓郁的黑朗姆酒，而属于塞尔玛的那份，是几小勺焦糖。 然后，他回答道：“应该是，不过这个案子过后我们可以让papa放松一下，我们一起去森林露营怎么样？” 塞尔玛兴奋的点了点头，同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至少在他们一家三口去露营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明州伯劳鸟”的模仿犯还是“切萨皮克开膛手”都不会作案了。或者，即使作案也不会再次留下尸体。 当然最让她高兴的还是露营这个提议，这可是沟通感情的好机会。 她的本命cp果然是宇宙最甜。 几日后。 北卡罗莱纳州，费耶特维尔。 克里斯托弗在奔跑，他从花园冲出去，看见风中飞舞的大片落叶，推开一个白色的小栅栏，听见在他身后追赶他的那个男人在叫他的名字。 克里斯托弗记得那个声音，他听过那个声音。 跑到游泳池的另一边之后，克里斯托弗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那个fbi,却没有如同那个女人教导的那样举起枪。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面前这个fbi探员应该是那天他看见的小女孩的父亲，他不愿意伤他。 威尔站在泳池旁，和克里斯托弗有一定的距离。看着男孩并没有立马举起枪，他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想要劝导克里斯托弗放下枪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羽绒马甲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威尔看见那个女人把克里斯托弗搂进怀里，手中的枪抵着男孩的脖子，声音无端的带有几分阴寒：“杀了他，克里斯托弗，杀了他。” 克里斯托弗在恐惧中缓慢举起了枪，但是，出乎他自己预料的，他没有任何开枪的打算。他只是不愿意。 威尔慢慢的蹲下来，想把自己的枪放在地上，降低克里斯托弗的戒心，耐心的劝道：“不要开枪，please” 女人还在催促，而就在威尔把枪放在地上的一瞬间，一声枪响。 是后面的探员见势不妙，一枪打到了那个女人肩上。 看见那人倒下，探员们冲上前，解救了克里斯托弗。 威尔走到那个女人身边，看见她在血泊中喘息。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笑了笑，声音喑哑：“我知道你的事，格雷厄姆探员。” “你能理解我，不是吗？我们的情况明明如出一辙。” 威尔突然想起他对这个女人做出的犯罪侧写。 她希望那些孩子对她充满爱，但她得抹杀他们的家庭才能做到这点。所以她诱拐了那些孩子，让他们相信没人会比她更爱他们，然后干掉那些孩子的家人来确保这一点。 他摇了摇头，微笑的答道：“我们情况不同。” 然后，是冷静的一枪毙命。 突然的枪声时众人一惊，正在和克里斯托弗谈话的杰克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个女人的尸体，以为是她还想垂死挣扎，只是，他没有想过，开枪的人会是威尔。 杰克的语气有些复杂，还带有担心：“你知道，你没有必要开这一枪的。” 然后，他看见威尔冷静的把枪收了回去，声音平静：“我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chapter12 白葡萄酒青口 夜色浓郁。 汉尼拔取出一瓶威士忌，产自爱尔兰唯一独立酒厂库里的康纳玛拉纯麦芽，他很少尝试的一种酒品。这种泥炭威士忌含有少量的香草成分，让他想起自己曾经还在做住院医师时一位同事爱喝的带有石楠花香的达尔维|尼，那种产自苏格兰的威士忌名品。 开瓶后，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威尔，问道：“要加冰吗？” 看见威尔摇了摇头，汉尼拔就直接倒了两杯，看着这种暗金色液体在玻璃杯中的晃动，把其中一杯递给威尔，然后自己在他面前坐下。 威尔看着正在二楼看书的塞尔玛，僵硬的表情终于温和了少许，他喝下一口威士忌，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最终打算实话实说：“杰克认为，你还需要对我进行一次心理评估。” 汉尼拔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并不急于进入话题，只是问道：“你怎么认为？” 威尔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再次喝了一口酒之后才答道：“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有几分不确定，“或者，只是谈话。” 汉尼拔极为耐心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告诉我，威尔，在开枪的那一瞬间，你又看见了安西娅吗？” 安西娅是塞尔玛的母亲。 看着威尔似乎有些犹豫，没有立刻给出回答，汉尼拔想了想，补充道：“威尔，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在乎你救了多少人，我只关心你。你可以信任我，毕竟我们有比普通医患关系更高的亲密程度，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女儿。” 威尔起身拿起酒瓶，打开塞子，再次倒了四分之三的酒液到自己的杯子里，然后喝了一大口，才答道：“我只看见了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幻觉，我只看见了她。” 想起杰克告诉自己的东西，汉尼拔说道：“你开枪的时候，很冷静，不像上一次。” 威尔知道汉尼拔所说的上一次是指击毙安西娅的那次，杰克以前不让他出外勤的理由是认为他没有开枪的勇气，但是上一次，他连续开了凌乱的十多枪。 而这次，却是一枪毙命。 威尔觉得此刻自己更需要酒精的麻痹，但却没有继续喝下去，他重新坐回沙发里，声音有几分疲倦：“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我只是，杀了她。” 汉尼拔思考了片刻，最终说出了自己心里真实的回答：“这很正常。” 显然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威尔的意料，他和自己的心理医生对视，问道：“这会让我看上去像一个精神变态吗？” 汉尼拔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又带有几分不可质疑：“你没有任何问题，你很正常。”不过是化身为牧羊犬的狼露出本性的瞬间。 威尔困惑的摩挲着酒杯：“怎么说？” 汉尼拔并没有说出真实的答案，避重就轻的回答：“据我所知，很多执法工作者都会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毕竟直面了这世界很多不加掩饰的丑恶，这种失控只是一种宣泄。” 威尔再次喝了一口酒，看样子不像是同意，却也没有反驳。 而二楼的塞尔玛正靠着书架坐着，翻看着她daddy的画册，坚决不下去做电灯泡。 这些画应该是最近的，全都是素描，有秋日林间的落叶，从光影的变化看，似乎是日出熹微的瞬间；也有异国的街道，辉煌的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暮色下的林间小教堂，空气澄澈，塞尔玛仿佛能听见那无尽黄昏下的绵绵钟声。 除了景物的绘画之外，还有人。塞尔玛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她在原野上和温斯顿嬉戏；她穿着英伦风格的格子小猎装钓鱼，身旁是威尔；她抱着那个新买的小狐狸抱枕笑意灿烂 而最后一张，塞尔玛有些惊喜的笑了笑。 那是一只放在桌子中央，保护得很好，看样子永远都不会被摔碎的茶杯。 当这个案子的余波终于过去的时候，塞尔玛的露营计划提上日程了。 夏季是美国的露营热季，很多州立c国立公园的专属露营地基本上都会人满为患，预定也至少要提前几个月。但此时已是暮秋，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况且他们也并不打算去专门的露营地，毕竟那些地方还是少了些野趣。 在北卡罗莱纳州的大烟山国家公园（great s一ky 一untas nati一nal park）与亚利桑那州的大峡谷国家公园中，塞尔玛选择了离马里兰更近的大烟山，毕竟这个假期不是很长，宁愿选一个更近的玩得尽兴一点。 虽然因为当年看“邪恶力量”的缘故，塞尔玛对大峡谷颇有情怀，但是大烟山国家公园作为美国年访问量最高的公园，对塞尔玛而言也有不小的吸引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旅游度假了。 路线规划是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出州，经华盛顿，路过仙那度国家公园，开上盘旋阿帕拉契山脉绵延469英里长的蓝岭公路，经弗吉尼亚州到北卡罗来纳州，进入被441国道横贯的大烟山国家公园。 相当于公路旅行与森林野营的集合。 威尔收拾着东西，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能收拾些什么。 这是一个平静的秋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充盈室内，这样的美好的天气，住在城市郊区的那些中产阶级大概正在自家的草坪上举行周末派对，邻里之间拿着苹果派互相串门，社区小乐队会有排练的乐声，精力过剩的少年悄悄点燃自己的第一根大|麻，精神恍惚中看着在万里晴空下一闪即逝的飞鸟。 但是这一切的热闹都不属于这片广阔的原野，这里只有秋日的明快与孤独。也难说这种离群寡居是好是坏，但至少他们父女俩都挺习惯。 塞尔玛欢快的在客厅跑进跑出，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带上有不少现金的小钱包c喜欢的那个藏蓝色鸭舌帽本与森林有关的小百科书c几支柠檬口味的棒棒糖颗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就想带上的漂亮雨花石副荧光的吸血鬼假牙c两支可以飞上天的竹蜻蜓 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没有占用那个新买的有小王子图案的旅行包太多位置，毕竟好像大多数都没什么用。 这时，她听到了外面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跑到门口，塞尔玛认出是她daddy租用的一辆路虎的suv。 汉尼拔刚下车就看见他女儿站在门口等他，张开手把跑过来的孩子一把抱起来，他问道：“papa收拾好了吗？” 塞尔玛摇了摇头，歪着头说道：“papa好像不懂怎么收拾。” 汉尼拔闻言似乎也没有太多吃惊，说道：“那那我们去帮papa” 塞尔玛点了点头。 在威尔的回忆中，他几乎没有这样去度假旅游的记忆。 幼年与青少年时期跟随父亲四处漂泊，永远都是学校里那个让人陌生c格格不入的转学生；后来工作则占据他全部的心神，他在世间勉强求生，过着或许不好也不坏的离群索居生活，光是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就足以让他筋疲力尽，很少有精力想其他。 这造成了他在整理旅行用品时的不顺手。 打开手机谷歌着大烟山地区的气候，他根据网友的建议从衣柜里拿了几件厚衣服，主要先是塞尔玛的，之后他才有精力去看自己的。 威尔觉得这大概会是一项大工程。 汉尼拔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堆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把塞尔玛从怀里放了下来，然后对威尔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威尔有些挫败的再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指南，确定自己的确没什么头绪之后，近乎自暴自弃的点了点头，让开了位置。 汉尼拔先是站在床边挑选出了几件合适的，叠好放到一旁，同时照顾着威尔的感受，让他先去收拾洗漱用品，之后才走到衣柜前，找到了需要的衣物后，把床上那些衣服重新在柜子里放好。 然后他看了看塞尔玛自己收拾的行李，皱了皱眉，不过感觉到并不是很重，于是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得齐全，需要威尔带的东西也并不多，即使加上衣服也不过一个旅行包的分量。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翻看旅行包确认了是否带齐了手机充电器c身份证件等必需品。塞尔玛背着自己的小旅行包站在一旁，看见这一幕不由吐槽，该是有多不放心才会这样一一确认。 不过，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啦！ 塞尔玛和威尔一同坐在后排，她看见后备箱里放得满满的c整整齐齐的行李，然后打开窗户，看着沿途迅速掠过的风景。从西海岸而来的海鸟振翅飞过阳光中的田野，早被收割过的麦田尽头，伫立着几个红白两色粉刷的小木屋，像极童话中的场景。 如同电影的长镜头，公路延伸向远方，两边的树木在视野中倒退，天际掠过绘有枫叶的来自北方国度的飞机，天高气爽，云淡风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chapter13 干煎鳎目鱼 蓝岭公路的清晨。 眼前的场景恍如长久无眠的辉煌梦境。 威尔站在路边的一个观景台，看着从天际绵延而来的古老山脉，看见万山红尽，层林尽染。他突然回忆起自己离开新奥尔良警察局凶杀案科前去乔治·华盛顿大学的那天，一个人走在大学校园，夏季学期的伊始，看见樱花在微风中坠落，林间有社团学生在排演歌曲。他被举荐去这所知名大学的法医专业就读研究生，以抵消他那份辞呈。当时他被局里请来的心理专家分析为“过度精神忧郁”导致状态不稳定，他也因此递交了辞呈，想从那些东西中脱离出去，回到曾经工作的船坞。但那时他的顶头上司——新奥尔良警察局局长——举荐他前往华盛顿大学，以此希望他多考虑一下。 威尔后来听一个同事转述他那位上司对他的评价：“你可以说威尔·格雷厄姆现在退休了，但是警方以及联邦调查局希望他还在手边可以随时接受调遣。他就像一条在房子里的巨蟒——人们可能不会很经常地看到它，但是知道有它在那里消灭食鱼蝮蛇还是很让人心安的。”1 他为那样的评价很不适应，研究生时期生活仍旧如同在警察局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状态好了多少，分析案子c解剖尸体c写论文c偶尔去fbi当特殊顾问，当他那篇论述昆虫与死亡时间的论文发表的时候，研究生毕业的他就被联邦调查局的犯罪行为实验室聘用了，后来又因为在实验室和办案中表现不错，破格被招录为fbi学院的讲师，认识了当时同为讲师的阿拉娜，后者好像是受杰克之托前来对他进行精神分析的，而他很感激她没有。 无数记忆的片段在眼前划过，突然定格在了那个他刚刚进入大学的四月，他看见那个社团乐队的那一刻，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群学生弹奏的那首著名的乡村音乐—— “al一st hea|ven,est virgia 西弗吉尼亚，总如天堂一般 be rid 一untas,shenand一ah river 那儿有蓝岭山脉，谢南多亚河 life is 一ld there 一lder than the trees 生命在那里比树木更长久 y一unr than the 一untas 又如同山脉那般年轻 gr一 like a breeze 像清风一样流逝 ”2 而此刻，他就站在歌曲中提到过的蓝岭山脉，这种时间长河中的巧妙联系让他有了片刻的恍惚。 空气中突然有了一丝热可可的香味。 汉尼拔把手里的热可可递给威尔和塞尔玛，然后揉了揉塞尔玛的头发。 塞尔玛靠着观景台边的小栅栏，小口小口的喝着可可，甜品和美景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身边有一个德国来的旅行团，大概是一群小学生，塞尔玛听见带队解说老师的瑞士口音，想起自己曾经去苏黎世联邦理工参加大录取考试时，那个历史口试老师问她一个关于宗教改革的问题，她因为实在听不懂对方的口音，历史基本上是零分，导致后面算八科的加权平均时她差点没及格，虽然后来还是顺利入学，也逐渐能够听懂瑞士德语，她却一直只对标准德语怀有感情。 从那个带队解说老师的话语中，她得知了一些蓝岭公路的历史，比如是它罗斯福新政的一部分，为振兴大萧条时期的美国经济做了不小贡献。 后来那个游览团离开后，塞尔玛和她的两位父亲也开始在林间进行远足。这是蓝岭公路游览最著名的一部分。 秋日是蓝岭公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枫树凝结成一大片犹如油画一般的浓烈色彩，金色的阳光和林间的微风交融，在枝叶间流淌时带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强烈美感，就是那种近乎野蛮的颜色交织碰撞炸裂，惊心动魄的明丽。 塞尔玛很少能看见有这样气质的山色，不加收敛的色彩倾泻的同时，又带有难以言喻的肃穆c古老与永恒。前方有一座小教堂，在被枫树包围的冷杉林中，教堂的白色尖顶和冷杉浅橙到殷红的色彩变化相得益彰，在此刻一日初始清澈的阳光中，竟然营造出了暮色时分的岁月厚重。 这里的树林里还有几百年前美国原住民的故址，她看见曾经水井的轮廓，认出房基上长出的那棵小树是一棵山毛榉。废墟现在所拥有的含义情怀大多来自游客自己的赋予，或许是曾经殖民者残忍屠杀原住民的见证，或许是过往如风岁月的凝固，但或许，只是几个世纪前在这里相会，然后各奔东西的人群剪影。 她很喜欢这样的宁静时刻。 他们走进了那个小教堂，教堂里此刻还没有人，彩色玻璃中透过的阳光在松木材质的地板上宛如透明的缤纷糖片，耶稣受难像上面的红色血迹仿佛将要滴落，告解室的木雕门取材是黑色胡桃木，看上去颇有岁月的痕迹。 告解室里面似乎有人，为了对方的隐私考虑，毕竟这个教堂太小，塞尔玛他们没呆多久就走了出去。 这条步行小径只有不到一英里长，尽头是雾霭笼罩的森林，少数深绿色的蕨类植物攀附巨大的树干生存着，阳光连厚厚的树冠层都难以穿过，雾气中带有几分阴凉。 走到尽头后，他们就开始了返程。蓝岭公路沿途有上百条这样风景各异的步行小径，有些通向林间湖泊或是精致的小瀑布，有些就是这样的风景。 从这条小径出来后，塞尔玛就回到了车上。 蓝岭公路有很严格的限速规定，毕竟比起实际的道路，它更像是一条四百多英里长的旅游景点。 因为目的地是大烟山，他们一家人并没有打算在那些小径停留太久。 旅程再次开始。 塞尔玛坐在平稳驾驶的车里，看着威尔在平板上阅读一些文件，不得不感叹他的敬业以及杰克时刻的不放松。 她想起昨晚，他们出华盛顿后，在仙那度国家公园里的一栋林间小别墅进行了晚间休息。那栋小别墅应该是民宿，虽然只有他们一户客人，那个别墅的主人——一个头发已经白透的老爷爷——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不过塞尔玛想，大概还有她daddy的缘故，因为她感觉他们似乎认识。 当时他们还没休息多久杰克就打电话来了，然后发来了这些卷宗。仍然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似乎又有了一些新资料，和杰克三年前失踪的那名探员有关。午夜时塞尔玛因为口渴醒了，还看见她daddy送来了一杯睡前的威士忌，提醒她papa去休息。 在他们身边，塞尔玛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或许事情的确如此。 当太阳升到头顶时塞尔玛吃到了自己的午餐——干煎鳎目鱼。 鱼是在景点休息区买的，虽然是法式的做法，与法国那种传统的干煎鳎目鱼大概因为食材有区别的缘故，口感有所变化，不过还是很美味。 他们是在旁边的营地野炊的，塞尔玛完全确信，她daddy做这道菜的时候，周边有不少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树荫浓密和天气本身的缘故，坐在树下休息舒适度正好，风很轻柔，吹拂树叶的声响宛如温柔呓语。塞尔玛靠着树干，手中拿着一片已经红透的枫叶，看着自己深爱的电视剧《犯罪心理》。 威尔还在读那些文件。 汉尼拔收好炊具后，走到他们身边，阅读着亚历山大·杜马的《烹饪大词典》，思考接下来几天的菜式。 后来，他们又陪女儿看了几分钟那部热门美剧。 那集讲的一个人格分裂的强迫症炸|弹手的故事。 威尔评价了一句拍得不错，毕竟很多案子取材于事实。 汉尼拔着重看了看他女儿痴汉的dr spencer reid，回忆起他曾经在波士顿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探员。 这是一个美好平静的午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chapter14 巧克力威化 道路的最后一段有一些堵车，塞尔玛看着周围的车辆，意识到应该都是去度假的。不过大概是周围的景色太过漂亮，塞尔玛倒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烦躁的情绪。 旁边那辆车是一辆看上去颇有年代的雪佛兰，车顶绑着一个天蓝色的大帐篷，里面应该是祖孙六口人。塞尔玛能听见他们说笑的声音，大概是察觉到了塞尔玛的目光，临近的那个车窗缓缓的摇了下来，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小男孩对着塞尔玛笑了笑，他身后那个气质柔和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塞尔玛看着他们母子俩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一块巧克力威化饼干就从那个窗户扔过来，刚好打到塞尔玛身边。 塞尔玛有些惊喜，想了想，从旅行包里拿出自己仅有的零食——一根棒棒糖——也扔了过去。 威尔看着女儿和对面那个小男孩的互动，嘴角有些许弧度。只不过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他很有落差感，他几乎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生活，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时，旁边的车道应该被疏通了，那辆雪佛兰开到了前方。塞尔玛收回了目光，回头看着她papa，一把扑进他怀里，威尔收回了发散的思绪，把女儿抱起来。 塞尔玛拿起那块长条的巧克力威化饼干，宣布他们一家人要分了它。 威尔自然不会扫女儿的兴，他笑着吃了塞尔玛掰下来的一小块饼干，不过在对于是否要给汉尼拔吃的问题下，他有些犹豫。 他不认为自己那个一向活得讲究的心理医生会吃这种东西。 塞尔玛看了看明显在犹豫的威尔，立即敦促他把那块饼干喂给她daddy 的确，她daddy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但是，你喂的能一样吗？ 他可是只对你有感觉啊，你喂什么他不吃？ 在女儿强烈的要求下，威尔只能妥协。他把那小半块饼干递到汉尼拔嘴边，语气有些尴尬：“莱克特医生” 他还没有说出来接下来的话，汉尼拔已经就着他的手把那小半块饼干吃了下去。 围观了全程的塞尔玛表示自己被甜到了。 啊啊啊想下车跑圈怎么办？ 这么甜简直是犯规！！！ 不过虽然心理活动很丰富，塞尔玛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她吞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饼干，然后缠着威尔给她讲故事。 这时，他们这边的车道也疏通了。 汉尼拔感受着饼干表面那层巧克力逐渐融化的甜味，看着前方随风飞舞的深红色枫叶，听见威尔和他女儿的声音，微笑的踩下了油门，车平稳的前行。 他们到达大烟山国家公园外的度假小镇时，刚好是傍晚，小镇中心处那个高大的摩天轮在落日的余晖下缓缓转动。 塞尔玛从刚刚停好的车里跳下来，看着远处繁华的街景。说是度假小镇，其实更像一个繁华的城市，甚至还有不少高楼。 走出停车场，就是人群熙攘的街头。大部分行人都是旅客，他们基本上都是一边说笑一边走着，脸上有轻松的笑意。 这是一个很适合度假的地方，毕竟有这般让人放松的氛围。 因为晚上入山不太安全加上还要采购一些东西的缘故，他们今晚应该就在这个小镇休息了。 看着女儿对繁华街景向往的目光，汉尼拔抱起她，安抚道：“我们先去订房间。” 赛尔玛点了点头，看见那个在停车场周边的酒店。看上去很温暖的木制建筑，大概有一点印第安主题酒店的意味，应该是这个地方的特色之一。通向酒店正门的路旁挂着很多可爱的小灯，应该是开着的，虽然因为还没入夜，灯光并不明显。 进门处有一个类似蜡像的雕塑，大概是传统中的印第安酋长形象。不过总感觉少了些原住民一贯的风格，可能也有这仅仅只是一个主题酒店的缘故。 前台的那些服务员似乎刚刚忙完，塞尔玛有些担心在这样的客流高峰下，他们是否还能订到房间。 因为汉尼拔还抱着孩子的缘故，威尔独自走到前台打算办理手续，他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告知只有一个房间了。 塞尔玛敏感的察觉到前台那个服务员不是很有礼貌的行为让她的daddy皱了皱眉，好在那样的行为应该只是因为刚刚工作的太过劳累，那个服务员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微笑的询问欲言又止的威尔是否有什么困难。 威尔回头看着抱着塞尔玛的汉尼拔，想了想，问道：“这位小姐说，只有一个房间了，要不我们去另外一家看看？” 此刻，那个看上去似乎对他们的关系有所怀疑的服务员有些迟疑的开口：“那间房间有两张床，应该可以住得下。” 看着威尔他们似乎还在犹豫，她补充道：“先生，每年的这个时候，您知道的，因为蓝岭公路的的景色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有不少人前来度假。恐怕你们现在很难找到适合的房间。” 汉尼拔看向威尔，问道：“你介意吗？” 威尔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他其实是害怕对方介意。不过问题解决了，他也没想太多，对着那位服务员说道：“就要这间房吧，谢谢。” 塞尔玛头靠在她daddy肩上，问道：“daddy,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 汉尼拔从威尔手里接过一张房卡，答道：“我们去逛街。” 塞尔玛开心的笑了笑。 房间楼层不高，电梯很快就抵达了三楼。那个指引他们的服务员走在前方，在三楼比较靠尽头的那个房间停住了脚步，开门后顺便帮他们拿了一个旅行包的行李进去。 汉尼拔的小费十分慷慨，塞尔玛看得出那个服务员很高兴，不止说了一次谢谢。 房间里的装饰仍旧保持和酒店一致的风格，比如门边柜子上的牛角。塞尔玛有些新奇，又看见挂在墙上的羽毛帽子，彩色的长羽毛特别的有野性风格。 房间隔音很好，窗外景色也不错，正好可以看见透过高大落地窗的燃烧夕阳。远山如同画中的景色，在落日中有种不真实的精致的朦胧感，大片杉树如同被描绘了金边，小镇的各色灯光以及那个在天际的摩天轮，和森林对比，显得绚烂辉煌。 夜幕逐渐降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chapter15 酥皮洋葱汤 晚餐是在酒店套房的厨房做的。 法式酥皮洋葱汤与烟熏鸭胸肉，因为地点所限的缘故，甜点只是简单的酸奶蛋糕，配酒是酒店提供的梅克多红葡萄酒。 用餐地点在客厅旁的那个阳台上，夜色已经完全笼罩这个小镇，繁华与宁静完美的融合。塞尔玛品尝着如同面包布丁一样美妙口感的酥皮洋葱汤，看着那个摩天轮缓慢的旋转，霓虹色彩斑斓。 汉尼拔用开瓶器打开了那瓶酒，深深的闻了闻木塞里浸透的果香，满意的说道：“这瓶酒应该产自上梅克多地区，品质比我想的好一些。” 说着，他拿起酒杯，倒了一杯放在威尔手边，然后接着解说道：“梅克多，这个词来自拉丁语，意为‘在水之间’，在大西洋与纪龙德河交界，水带来的沉积物使它的土壤极为适合种植酿酒葡萄。上梅克多的土质由两种土壤构成，随河流带来混合着沙土和冲击土壤的第三纪比利牛斯山脉砾石，以及河口岸的第四纪纪龙德河地区砾石” 这时，汉尼拔看见他女儿拿起酒杯想悄悄喝一口，他语气充满不赞同的制止：“塞尔玛，把杯子放下。” 塞尔玛吐了吐舌头，只能放下酒杯。 威尔有些无奈的劝道：“塞尔玛，你还小，不能碰酒精。” 塞尔玛没回答，拿叉子插起一块鸭胸肉，放进嘴里。要不是她daddy解说得太好，她才不会心动呢。 晚餐结束后，外面却天气突变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逛街计划也只能取消。塞尔玛有些闷闷不乐，她坐在阳台的小藤椅上看着厚重的雨帘，暗暗祈祷明天能有个好天气。 汉尼拔拿着雨伞出了门，因为的确需要采购一些东西。 但塞尔玛对他出门的主要目的持怀疑态度。 威尔陪女儿一起坐在阳台上，他手中还端着酒杯，突然又想起了那天，他杀了拐走克里斯托弗的那个女人那天。 他几乎能够确定，他开枪，是因为那个人提到了自己的女儿。 喝了一口酒，感受着那种稍带橡木清香的口感，他看见塞尔玛跑进房间，然后又拿了一瓶泡泡水跑出来。 在旅途中，他和汉尼拔在塞尔玛关于电子产品的使用时间上达成了一致，不然那孩子真的是恨不得无时无刻都捧着手机c平板看。 这导致了塞尔玛遭受到了强行戒网的恐惧，最可怕的是，她这么小，在这种问题上完全没有任何发言权，连阳奉阴违都难以做到。 塞尔玛打开那瓶泡泡水，没有打扰正在思考问题的威尔，自己自顾自的玩着。 她看着楼下的行人，在雨水中移动的颜色各异的伞，突然觉得很像是动漫中的场景。前方的屋檐下有一个躲雨的女子，穿着浅灰色裙子，不过看上去打湿了不少。 但是塞尔玛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起躲雨，那个人更像是被强迫站在那里的，因为她的动作显得很僵硬。 不过本着度假不多管闲事的原则，塞尔玛并没有对那人投入太多的注意力。她看着雨中的彩色泡泡，看见它们和雨水触碰后突然湮灭的瞬间，觉得有趣的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改变，至少从前，她不可能这样心情平静的玩这些小东西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活在当下。 感觉不错。 塞尔玛正胡思乱想着，转头发现那个躲雨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萨米莉在雨中奔跑着，没有停住脚步。高烧使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已经很低的气温使只穿了一件灰色短裙的她感受到一阵阵寒意。她刚刚在那个屋檐处躲了一会儿，但是她并不确定对方是否会发现她。 几乎是慌不择路，她奔向了一旁的露天停车场，突然看见一辆熟悉的suv开了出来，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她冲上前去。 看着那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女人，汉尼拔皱着眉头踩下了刹车。 对方在疯狂的敲打着车窗，汉尼拔能够察觉到她动作微微颤抖，带有极端的恐惧。似乎有些眼熟？ 他想了想，慢慢的摇下车窗，语气带有伪装的关切：“小姐，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萨米莉心中几乎被狂喜冲刷，她的语气因为突然而来的惊喜甚至带有哽咽：“莱克特医生我需要您的帮助。” 没想到是她，自己的病人之一，话说这辆车还是她租给自己的。 汉尼拔微微笑了笑，他拿着伞走下车，极为绅士的一边撑着伞一边扶着萨米莉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顺便帮她系好了安全带，递给她干毛巾，十分礼貌的丝毫不问发生了什么事。 却也完全没提自己就住在旁边那个酒店的事实。 车辆启动，他看着雨刷器的工作，微笑着问道：“需要音乐吗？” 不过他看见萨米莉还在颤抖，继续说道：“或许你需要一杯热饮，前方有一家星巴克，我们可以点一杯咖啡或者热牛奶。” 萨米莉此刻似乎才回过神来，但是她却果断的拒绝了，然后略带犹豫的开口：“您可以把我送到景区休息站吗？到那里就可以了。” 汉尼拔欣然同意：“当然，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道路是只有雨声的沉默。 大概是因为汉尼拔善解人意的并没有提出什么问题，萨米莉松了一口气。 景区休息站离得并不远，很快就到达了。 汉尼拔先下车为萨米莉打开了车门，打着伞送她到了休息站内。 回到车里时，他看着副驾驶座上面的水迹，充满厌恶的皱了皱眉。在记忆宫殿里那个回转式的菜谱架上面确认他的确已经要了她的名片作为下次晚宴的主菜之一后，汉尼拔才开车离开。 毕竟今天他主要的猎物不是她。 当汉尼拔带着自己采购好的肉类以及其余一些露营补充品回到酒店的时候，塞尔玛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 一直没睡着是因为记挂着她daddy出门以前向她许诺的巧克力布丁。 当听见开门的声音的时候，塞尔玛从床上蹦了起来。 威尔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汉尼拔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女儿期盼的目光，他当然不会忘记他心爱的小公主要的东西，不过，他把那个精致可爱的布丁放进了酒店提供的小冰箱，语气略带遗憾：“抱歉，塞尔玛，这么晚了不该吃甜食。” 塞尔玛沮丧的倒回了床上，拿床单蒙着自己的脸。 威尔的声音充满笑意：“不要闷着了” 一边说，他一边把塞尔玛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塞尔玛觉得自己因为人小简直没有人权，以后等她青春期到了，她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叛逆的。 如果她在这样的严加管教之下还能有那样的胆子的话，咳咳咳。 睡前故事是海的女儿，塞尔玛认真听着，突然觉得里面对于生死以及交换的探讨还挺深刻的。 或许她哪天无聊可以写一部童话再赏析。 因为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塞尔玛很快入眠。 看着女儿终于入睡之后，威尔开始在冰箱里翻威士忌，这是他的睡前习惯。 这时汉尼拔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塞尔玛如果知道对方是只披着一件浴袍出来，并且还能隐隐约约看见腹肌的话，她一定会因为自己的早睡而痛苦万分c痛不欲生。 威尔喝了一口威士忌，对正在擦头发的汉尼拔说道：“莱克特医生，我先去客厅休息了。” 汉尼拔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意识到威尔是打算去睡沙发，他看了看两张床，都挺大的是双人床，于是开口说道：“我可以陪塞尔玛，以免她掉下床了，你就在房间里休息吧，明天爬山大概会很累。” 塞尔玛：这锅我不背 威尔想了想，接受了对方的提议，他喝完那半杯威士忌后，去厨房清洗了杯子。回来时，汉尼拔正好换上睡衣，坐在床头借着小夜灯的光看着书，塞尔玛睡在他身旁。 威尔没有打扰汉尼拔，他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可能是今晚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很快就进入了浅眠。 汉尼拔翻书页的声音很轻，把那本《荷马史诗》的一小节看完后，他关了床头的小夜灯。 坐在那里端详了一下处于睡梦中的威尔，他笑了笑，才睡下去。 之后帮塞尔玛整理了一下被子，确认了女儿的确已经睡好之后，他才闭上眼睛。 夜色温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chapter16 黄油小煎肉 清晨。 塞尔玛闻到了美食的香味，但因为有些困，她并没有睁眼。 窗帘被拉开，是雨后一个漂亮的晴日。远山被覆盖朝阳的金光c大片变化的流云c空中的飞鸟c稍稍有雾的树梢，一切都显得无比美好。那个摩天轮又开始了一日的工作，不远处的小镇入口进入新的车辆与旅人，街道开始慢慢苏醒，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宁静。 威尔在阳光下睁开眼睛，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光，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拥有如此好的睡眠质量，甚至午夜也没有惊醒。 虽然总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幻想和现实c梦境与清醒时刻界限的越发模糊让他明白自己一定出了问题，不是精神上就是身体上，只是，他不敢去进行所谓检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那种恐惧，害怕自己只要一进与精神相关的科室或者医院，就不会再被放出来。毕竟，这些年已经有不少心理医生表现出了对他精神状态的极大研究兴趣，他即恐惧又厌恶那些如同看待实验品的目光。 这实质也是他答应这次度假的原因，他希望自己难得的放松一下能够让情况变得更好吧。 汉尼拔站在窗帘旁，他刚刚准备好早餐。 看着已经醒来的威尔，他笑意温暖：“早上好。” 看着威尔的状态，汉尼拔知道威尔并不记得昨晚梦游的事，看来他的催眠还有些效果，于是他接着问道：“休息得还好吗？” 威尔点了点头，他从床上下来，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塞尔玛，不太忍心叫女儿起来，他知道她的嗜睡大部分原因是体质极差的缘故。 汉尼拔善解人意的安排到：“你先去洗漱，塞尔玛这边有我。” 威尔也没有拒绝，换上衣服后就去了洗漱间。 塞尔玛感觉到身旁有人，但是她一点也不想睁眼，更不要说起床了。 然后她就被抱了起来。 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认出是她daddy后，她又安心的抱着对方的脖子继续补眠。 汉尼拔也没有闹她，自己抱着孩子去厨房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端了出来。 塞尔玛其实不想醒的，但奈何食物的香味太美妙，加上她实在也有些饿了，只能睁开了眼睛，声音糯糯的说了一句：“daddy,早安。”目光却是完全锁定在餐桌上的那枚她昨晚没吃到的巧克力布丁。 没有丝毫意外女儿的醒来，汉尼拔回了一句早安后，摆好餐盘，然后抱着女儿回到了卧室，给她换衣服。 因为要进山的缘故，今天的衣服是一套英伦风格的格子小猎装，深棕色，有很漂亮的版型。塞尔玛打着哈欠，张开手等她daddy给她穿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睁着圆圆的琥珀色眼睛看着汉尼拔道：“daddy，我有猎|枪吗？” 汉尼拔帮女儿穿上最后的小外套后，笑着答道：“当然，我的小公主当然有猎|枪。” 塞尔玛此刻终于因为兴奋而睡意全无，她自己蹦下床，套着鞋子准备去洗漱。话说猎|枪可是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十分向往的，曾经她喜欢看军事杂志，里面就提了一种新式的专给小女孩设计的猎|枪，枪身大部分由特殊材质的塑料做成，所以重量很轻。话说当初她没在苏黎世谷歌工作，坚持去硅谷就是因为加州法律允许对闯入者开枪，咳咳咳。结果可惜她刚从苏黎世联邦理工本科三年变态的淘汰率中勉强存活拿到毕业证准备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死了。 刷牙的时候，塞尔玛想到这里有些唏嘘，不过还是开心占了绝大部分，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一提，她daddy真的能给她买来。 洗漱后的塞尔玛在餐桌旁坐好，今天的早餐很简单，香香脆脆的烤土司，蔓越莓果酱与小煎肉，每人一杯热牛奶，加上塞尔玛心心念念的巧克力布丁。 黄油小煎肉很美味，塞尔玛也很喜欢烤土司上面的小太阳图案。她papa帮她在土司上面刷好果酱，塞尔玛先把土司边撕下来吃了——脆度刚好——之后才开始品尝中间的小太阳。 汉尼拔和威尔从来不对女儿的进餐方式有任何干涉，毕竟她现在这个年纪还是对什么都好奇想去尝试的。 早餐之后退房，他们终于可以进山啦！ 沿着贯穿森林的441国道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塞尔玛就看见了不少动物，甚至有一只在路边散步的棕熊。 这里还是禁猎区，所以那些动物生活得十分闲适。这里的林区工作人员对于捕猎的态度大概就类似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所述，虽然应该与自然一体，但是至少对于青少年，这样的经历还是必须有的，并且是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样的态度就导致了大烟山虽然划分了不少禁猎区，但还是如同很多国家公园一样，可以自由打猎。 中午。 塞尔玛躲在一丛灌木丛后面，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只小兔子，举着自己的小猎|枪，冷静而耐心的瞄准等待。 那只兔子所处的地方是一小片林间草地，清风刮过，大片落叶漂浮坠落。 汉尼拔和威尔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女儿，而此刻，塞尔玛开枪了。 没有打偏！ 塞尔玛兴奋的跳了起来，跑过去把那只腹部中枪还略微挣扎的灰兔提了起来，完全没有寻常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对生灵的爱护或者对死亡的惧怕心理。 看见高兴的跑过来宣布晚餐有了着落的女儿，汉尼拔笑了笑，不加犹豫的给她赞扬。 威尔在一旁微笑的同时却有些许异样的感觉，他并不确定这样的教育方式是否正确。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或许只是错觉。 因为他们选择了远离露营地的林区，所以少有人来。 宁静的林间，前方是一片湖泊，背着渔具的威尔走在后面，还在思索刚刚心里的那几分异样。 汉尼拔帮女儿拿着她的猎物，看着那片湖泊，突然说道：“塞尔玛，你还记得你答应了daddy一个要求吗，如果我帮给你买|枪的话。” 塞尔玛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回事。 汉尼拔说道：“这次回家之后，daddy就要教你游泳了，知道吗，那是必备技能。” 塞尔玛瞬间就不高兴了，却也只能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她可以说她那么怕水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是被淹死的吗？ 想起上次她被她papa带去游泳馆，然后坐在池边哭得撕心裂肺就是不愿意下去的场景，塞尔玛更不开心了。 看见女儿情绪不好，汉尼拔没有任何妥协的打算。 倒是威尔此刻走上前，安抚了两句，不过也没有丝毫反对汉尼拔的意思。 阳光很柔和，他们一家三口穿着同样风格的猎装，在有一艘小木舟的林间湖泊旁。 毛绒绒的红色小狐狸跑过草地，云雀在枝头轻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chapter17 蜂蜜烤兔 是夜。 一堆树枝被摆在一圈堆砌好的鹅卵石中央，酒精被洒上些许用于助燃，打火机点燃一小束干草，当干草从夜晚的风中飘落到那堆树枝上时，火焰瞬间燃起。 温暖的橙色气流以刚刚燃起的篝火为中心向周围扩散，驱散黑暗与寒意。高温使火焰上方的空气密度发生变化，透过那一块看树木的影子，略微扭曲。 这片少有人来的林间空地有不少浣熊与梅花鹿的踪迹。周围的树木似乎是一种不知名的松树，现在树叶还是浓郁的深绿色，远处有几棵美洲红杉直刺云天，那种高大的树种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塞尔玛和她papa坐在那个在水中飘荡的小木舟上，看着她daddy刚刚在岸上点起的火光。 她等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钓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于是躺了下去，看见因为跟随水波的移动，星空如同延时摄影。 她想起了许多。 曾经刚到慕尼黑走出机场看见天际的火烧云的瞬间c去苏黎世参加大录取的那个八月末找脸书上的朋友借生物教材狂背的午后c在图书馆从黄昏到深夜恍然看见夜色为底的高大落地窗如同镜子照出一片片书架让她以为时空延伸的片刻c在慕尼黑理工加兴校区那片滑雪场眺望那栋有一座20兆瓦特中子反应堆的建筑的清晨c在维也纳莱蒙德剧院举着小望远镜看自己最爱的那个音乐剧演员饰演一个吸血鬼伯爵角色的夜晚c在安联球场为自己主队胜利欢呼的下午曾经的记忆仿佛突然变得鲜活，却又变得陌生。 她最爱的作家是梭罗，对方那种在时间的湖泊里闭眼任意飘荡，然后看自己被命运推到哪一片湖岸的心态c垂钓于湖水却仿佛在垂钓虚空的意境，那种字里行间因为博览群书而精神平静开阔的蓬勃幸福感，不愿生活在不安的c神经质的c忙乱的c琐细的世纪生活中，宁可或立或坐，沉思着，听任这世纪过去。 星光很美，让人想起那些遥远古老的神话，她突然觉得惊叹，汉尼拔身上居然也让她有那种平静的幸福感。威尔和汉尼拔，他们一个是顶级警探，一个是顶级罪犯，却是在灵魂上最相近相容的人，不得不让人感叹神奇。 汉尼拔生好火后，把兔子架到烤架上后，煮着鱼汤。 然后，在等待的时刻，他在画画。 他看着那片在湖面飘荡的小舟，看见星光大片的倾泻，猎户座分布在天赤道上的星辰让他想起丹尼尔·赛特那幅俄里翁之死的绘画，关于阿尔忒弥斯一箭射死自己挚爱的海神之子的瞬间。希腊神话中玫瑰色的爱琴海黄昏，战争c英雄c神灵c功绩等等不变主题如同奥林匹斯山永久燃烧的圣火，最后只能在逐渐湮没的信仰中化为柔和星光，随时代与纪元的变迁翻页，角斗士在雄狮被放出来之前，对穿着紫色丝绸长袍的帝王那句“一rituri te satant”1,成了半人半神的英雄的最后一抹余晖。 那个时代的人以为钻石只能被滚烫的公羊血软化而不可毁灭，莫卧儿帝国与非洲之星的璀璨光芒，都带有奴役与殖民的血汗，他却从来不认为如今有什么改变，克里特岛还不曾被两极融化的冰山雪水淹没曲折的海岸线，而曾经拥有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希腊却在债务危机中濒临国家破产；圣城耶路撒冷和被誉为人间天堂的大马士革，不过战火c种族斗争c宗教危机的培养皿；前往麦加朝圣的信徒转眼可以成为为所谓圣战在巴黎街头为自己那位最后的哈里发献身的恐怖分子 这就是所谓光辉过去美好此刻绚烂未来。 他嘴角有笑意，神色不明。 与思考同时进行的，是不曾停歇的画笔，他在画一只羔羊。 当鱼汤煮好的时候，塞尔玛他们终于靠岸了。 汉尼拔收起了画笔，走到岸边，从威尔手中接过女儿。 威尔提着没有一条鱼的小桶从船上下来，说实话他钓鱼时候很是心不在焉，一无所获也是正常。 他不愿回忆刚才的幻觉，也无法确定自己处于时间长河的此刻是否真的是此刻，坐标的寻找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他的参照物只是他的女儿。 她是他命名鱼饵的唯一选择c他的锚。 他无意去思考下午和汉尼拔的谈话，对方说杰克对他的利用是否是一种挑拨离间，也无意再去想死在他枪下的人c或者那些血腥的画面。 至少现在，他可以暂时不去想。 塞尔玛坐在火堆旁看着那只被刷上蜂蜜，正在滴落油脂的兔子，咽了咽口水，刚刚那些遐想全都消失。 毕竟她只能也只想活在当下的此刻，沉浸与专注带来幸福，不是吗？ 而与此同时。 马里兰州，格雷特郡。 年轻的男子痛苦的蜷缩在汽车旅店破旧的床上，他刚从睡梦中醒来，随后就被持续的癫痫与大脑剧痛侵蚀。床边有他的呕吐物，颤抖着在上衣夹克的包里拿出装了地塞米松的药瓶，去触碰床头的水杯时，却把杯子扫到了地上。 听见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时，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了幼年时的那片火海，他蜷缩于高大建筑物的角落，看着火光的肆虐。 但是，后来，他活下来了。 他们告诉他，天使在守护他。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想起自己抗拒他们接近时他们眼中的受伤与不解。但是他别无选择。他想活下来，他要活下来，即使脑肿瘤也不能夺取他的生命，他要去寻找守护他的天使。 或者去创造一个。 把药片塞进嘴里时，他突然想到。 次日。 威尔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把手伸出睡袋，摸到手机，看见是杰克的来电。 然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假期的结束。 汉尼拔听见铃声时皱了皱眉，不过好在他女儿并没有被吵醒，毕竟现在还属于黎明未到时。 他们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他看见威尔从睡袋里爬出，出去接那个电话，想了想，他也坐了起来。 当他走出帐篷时，威尔正靠着树发呆，穿得十分单薄，上身只有一家t恤。 汉尼拔走到他旁边，递给他外套。 威尔并没有立即穿上，而是把外套挽在手里，头低下，叹了一口气：“我大概要回去了。” 汉尼拔看着他，目光专注：“我们一起回去。” 威尔想要拒绝，不希望自己扫了汉尼拔出游的兴致，然后又听见对方语气认真，继续说道：“我们一家人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 威尔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chapter18 西班牙油条 威尔在午后看见了命案现场。 杰克对他的迟来显然很有不满，为了保持现场的“新鲜”，他们连正常的调查取证工作都难以进行。 威尔没有道歉，直接走进了房间，毕竟，那么远的路程加上公路限速，这已经是他们能够赶来的最快速度了。甚至汉尼拔是直接开车把他送到案发的汽车旅店的，当时他女儿还在车上。 他看见了两具——原谅他所用的形容词——造型优美的尸体。背部的肌肉被划下，被扯在空中宛如羽翼，男女二人跪在地上以祈祷的姿态，他能捕捉到空气中一些属于恐惧的分子，偶尔划过的彩色亮光c属于窒息的稀薄空气。 真的是好一出渎神的安魂弥撒。 杰克站在他身旁说道：“床边呕吐物鉴定出了地塞米松c开浦兰以及伽马四型的痕迹。” 威尔语气确定：“他患有脑肿瘤。” 然后，他声音略带厌恶与抗拒：“麻烦在床上给我铺一层塑料布。” 晚宴。 塞尔玛坐在主位旁的位置，主位上是她daddy，她左手边是她的papa 对面是今天的客人，杰克与他的夫人贝拉。 塞尔玛插起鹅肝，在心里却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挺喜欢这一对夫妻的，奈何生离死别。她想起刚刚他daddy装作无意提到自己老师曾经患过肝癌的事，当时贝拉真的是脸色一变。 这时，塞尔玛又突然想起威尔应该是这一段时间患上脑炎的，她不知道之后自己能怎么办，只是觉得，她daddy这次要还手贱去把茶杯打碎，自己才不会去帮他时空倒流c把碎掉的茶杯恢复原状呢。 要是真那么容易复原，第二季最后就私奔了好不好，哪来的第三季的明撕暗秀。当初追到第二季真心把她虐得半死，即使弹幕里那句“从此以后，我吃的人都像你”都没能把她给治愈。 察觉到了女儿似乎胃口不好，汉尼拔想了想，今天也没让她吃什么零食啊，于是关切的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这句话立马引起了威尔的注意，他回头看着塞尔玛，神色颇为紧张。 塞尔玛连忙摇头，她也不可能把心里面那些东西说出来，只能闷头继续吃。 贝拉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突然明白了杰克为什么会那天晚上回来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只是，如今真的已经太晚。 眼中有几分黯然，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杰克随时注意着妻子的神色，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希望结果不会太糟。 晚宴结束后，杰克婉拒了汉尼拔送他出门的提议，走到门边，先给妻子披上长围巾，才自己取下风衣和帽子。 他们走向停车的地方时，两人之间只有沉默。打开车门，等贝拉坐进去之后，他才前去驾驶座，发动车子之后，他也没有打开车载广播，想了想，打算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你觉得莱克特医生怎么样？” 贝拉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立即回答他，后来车子开过一个闪烁的红路灯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一般，答道：“我觉得他和威尔·格雷厄姆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杰克显然没想到贝拉会这样说，但是他并不打算破坏他们之间难得的温馨氛围，只是说了句：“威尔是我见过的最直的男人。” 贝拉笑了笑，似乎感动于丈夫那份可爱的坚持，又似乎是籍此坚持想起了他曾经在西西里充满阳光的街头执拗的追求她的时刻，她语气中略带叹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无关性别。只是一种直觉，他们之间有那种吸引。” 杰克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反驳妻子的话。 第二起“天使案”是被一个巡警发现的。 悬挂于钢架上的尸体。 威尔午夜被通知必须去现场的时候，他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女儿，只能打电话给汉尼拔。 汉尼拔接到电话的场合有些不对，当时他正在处理一个猎物。 按他的作息，他还是很少熬夜，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从包里拿出手机后，他的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手术刀，在猎物的动脉处轻轻一划，然后避开因为血压喷射出来的血液，对那个早已没有能力发出然后声响的青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声音略带几分困倦：“威尔，怎么了？” 在得知了具体情况后，汉尼拔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赶到，不会让女儿一个人呆在家里。当通话结束后，那个早已失血过多的青年正处在濒死的边缘。 时间正好，他喜欢这个阶段某些肌肉组织的口感，也不枉他为对方精心准备了那么多配菜。 不过可惜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去割取他需要的组织，所以只能请对方多挣扎求生一会儿，或许早上他就能赶回来？ 一边想着，他一边脱下了手中的橡胶手套，虽然确认了身上这套西装并没有沾上污迹也并没有什么血腥味，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迅速换了一套衣服才出发。 塞尔玛早晨起来的时候，居然在家里发现了她daddy的声音，然后她的思绪瞬间如脱缰的野马，想到了各种不靠谱c有关n17的可能性。 毕竟那些年她什么文没看过咳咳咳。 所以这导致了她知道真实情况后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失望。 在塞尔玛洗漱完之后威尔才赶回来，他疲倦的打开房门，长时间质量不好的休息加上对他精神极有冲击力的在犯罪现场的所谓熬夜，让他处于身心俱疲的状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顺手将外套脱下挂在门旁的衣架上，温斯顿和巴斯在围着他打转。威尔的神色稍微柔软，抚了抚它们的毛发，然后看见女儿听见他的声响，冲到他面前对着他笑。 汉尼拔这时候正走出来，他看着明显疲倦的威尔，皱着眉，语气带有关切：“我建议你休息一下。” 威尔摇了摇头，说道：“等会儿还必须赶回去，法医那里的另外一些东西我还没看，总归要先把侧写补充完整。” 汉尼拔看着他的眼睛，建议道：“我可以代替你去，正好你休息一下，不然也不能好好陪塞尔玛。” 威尔明显有些意动，阿拉娜是fbi的特聘教授，她的老师汉尼拔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他回答道：“杰克要求我九点之前回去，你有时间吗？” 汉尼拔想起那个还在垂死挣扎的青年，笑了笑：“我还有一些腌制的食材需要处理，不过用不了多少时间，一定可以准时到的。” 塞尔玛因为那句所谓腌制的食材有些不好的预感，嘴角抽了抽。 看着威尔睡好之后汉尼拔才离开，塞尔玛那时候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餐，香酥的西班牙油条配上一种叫做chufu的饮品，加上西班牙典型早餐面包fart一，包裹着糖霜的柔软面包蘸着饮品感觉很美妙。 大概是为了不打扰她papa的休息，她还是被自己daddy带走了。 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chapter19 玫瑰肉卷 几个小时后。 留声机里的音乐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塞尔玛仿佛看见了在阳光中跳跃的音符。此刻刚从fbi学院回来不久的她正在和她daddy一起在厨房准备午餐，她papa应该正在来的路上。 汉尼拔微笑的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切西红柿的女儿，然后往刚刚挤出的柠檬汁中加了点蜂蜜。身旁已经切好的帕尔马干酪上面撒有细碎的迷迭香，玫瑰色的肉片整齐的摆在质地细腻的瓷盘里，旁边那杯腌制所用的波尔多干红被从窗口涌进的阳光淹没。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塞尔玛看着她daddy从里面取出了一盘刚刚烤好的栗子。那种来自意大利的野生栗子个头极小，但是香味浓郁，刷了一层橄榄油后烘烤，有温暖的香味。 栗子被放到一旁自然冷却，已经切完西红柿的塞尔玛发现自己的刀工好像不太行，她尝试了一下摆盘，然后很快放弃了。想了想，她从离手边不远的那个果篮里拿出了几颗蓝莓与车厘子，放在装着西红柿片的小盘子边缘作为点缀。 看着孩子的动作，汉尼拔想了想，表扬道：“我的塞尔玛做得真棒。” 塞尔玛偏着头笑了笑，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骄傲的。 午餐的准备还在继续，卷成玫瑰状的肉卷被摆在烤栗子旁，刷上一层蜂蜜柠檬汁后，那个盘子再次被放进了烤箱。塞尔玛的番茄摆盘被端到一旁，洒上细碎的砂糖，其中一颗尤其大的车厘子涂了些许比利时焦糖，那种红到发黑的颜色看上去很甘甜。 然后，塞尔玛看着她daddy为饭后的甜点小蛋糕做着杏仁酱涂层，朗姆酒被浇上些许，赛尔玛明白这个蛋糕决计不可能属于自己了，她的家长才不允许她碰酒精呢！ 等到玫瑰肉卷已经烤好了，威尔还没有来。塞尔玛遗憾的接到了她papa要继续工作的电话，不过她daddy仿佛并不惊讶的样子。 午餐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因为味道不错，塞尔玛吃得还是很尽兴。 午后的时间属于阳光。 酒足饭饱的塞尔玛在后院的草坪上摆了一张小躺椅晒着太阳，手中翻看的书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躺椅旁的小桌子放上了一杯加了核桃酱的纯牛奶，阳光透过玻璃杯形成漂亮的虹彩光影。大概是由于心理因素，塞尔玛总感觉当她把目光移向身旁的汉尼拔时，视野亮度降低了一些。 阳光混合转凉的空气，温度恰好，指尖是一片柔和的暖意。 等威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的情绪明显不太高，但想着马上要见到女儿，在敲门之前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准备敲门时，威尔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似乎有汉尼拔家的钥匙，是早上塞尔玛留给他的。 打开门时，他听见缓慢流淌到耳边的乐句。 巴赫《哥德堡变奏曲》。 阳光溢满整个厅堂，窗外秋色正浓，微风裹挟着音符清浅流动，威尔的想象力瞬间开始构建画面。 原野c大雪c黑夜c灯光c犬吠c鹿角。 草地c阳光c黎明c阴影c风声c河流。 流转的画面带来不同的情绪感受，最终想象化为虚无，威尔轻轻的关上门，走进从窗户流淌进的阳光里。 黑檀和象牙的琴键在阳光下有温暖的光芒，曲调偶尔有小小的不流畅，但是无伤大雅。 塞尔玛正坐在自己daddy怀里，小手被覆盖着，随着她daddy放慢的速度弹着乐曲。 威尔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这一幕，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嘴角有柔软的笑意。 当那个小节结束后，塞尔玛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对音乐很敏感，仅仅是弹奏了一遍，刚才那些曲调就在她脑海里发了芽。 这个认知让塞尔玛颇为兴奋，要知道曾经的她可以说是五音不全，全班合唱时她的调子能跑到瞬间提高自己声音的辨识度。 于是就在汉尼拔准备带着塞尔玛认认谱子时，塞尔玛兴致颇高的表示自己想要单独试一试。 作为一个拥有丰富学识与良好教养的家长，汉尼拔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培养孩子兴趣的好机会，于是没有拒绝。 他让塞尔玛单独坐在琴凳上，自己则走到威尔身旁，安静的站立。 塞尔玛触摸着似乎带着阳光温度的琴键，按照记忆里的顺序和曲调，开始弹奏。 刚开始时汉尼拔还能保持镇定，但后面着实有些小惊讶，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威尔，轻声说道：“我们的女儿是个天才。” 威尔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chapter20 阿尔费雷多面条 作为一个情绪敏感的孩子，在弹完那几小节曲子后，塞尔玛发现了她papa情绪貌似实在不怎么好。 “是案子出问题了吗？” 汉尼拔显然比塞尔玛更先发现了那一点，这让塞尔玛在心中悄悄的给她daddy点了一个赞。 可惜威尔似乎并不想在塞尔玛面前谈论这个问题。 是夜。 塞尔玛在自己的玩具室里面用着ipad，这是她一天中少有的能触碰到电子产品的时间。玩具室装修很温馨，甚至有一个蓝白色的木质小城堡，偶尔塞尔玛也童心爆发在上面爬上爬下。城堡周围堆积着不少比塞尔玛还大的毛绒玩具，周围的柜子上也有遥控直升机之类技术含量高一些的东西。地毯是温暖的动物皮毛，如果塞尔玛感觉没有出错的话，地毯之下应该有暖气。 可能是担心空气显得过于干燥，窗边种植着几株水仙，这种非常容易饲养的植物在寒冷的空气隐隐有将要盛开的态势。 这个玩具屋是某个周末威尔和汉尼拔一起装修的，当然，塞尔玛也出了自己的一份力。不过此刻想到威尔的精神状态，塞尔玛却突然想起一lly，那个不出意外或许会成为威尔妻子的女人。 她想象威尔和一lly在一起可能有的生活，又想起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而威尔貌似很喜欢孩子。故事的走向在塞尔玛眼中显得并不清晰，她不敢去干扰剧情的进展，害怕产生蝴蝶效应导致她最爱的cp最后分崩离析，但是假如相处得足够临近，塞尔玛又不得不承认，她对于汉尼拔许多对威尔造成伤害的行为还是抱有不太好的态度。 只不过，看见他们之间那种羁绊c纠葛，就知道，他们真的是，谁也离不开谁，充满□□般的罪恶的吸引力。 她就是个电灯泡。 这是塞尔玛最后得出的结论。 而此刻的威尔正在和汉尼拔进行一如既往的聊天。 他看着正在二楼的书架旁翻找书籍的汉尼拔，突然问道：“脑部疾病对人造成想法的扭曲，是否已经能够认为，那不是一个人本身的想法？” 汉尼拔把找到的那本关于大脑的书扔给威尔——不得不承认，假如是别人，他不会有扔那个动作——却是以问题代替答案：“威尔，你相信有灵魂吗？” 威尔愣了一向，思考片刻，才答道：“不相信。” “为什么？” 一边说着，汉尼拔一边从那个架子上下来。 威尔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汉尼拔刚刚扔给他的那本书，看着上面的插图，答道：“因为至少以我们现在的科学发现，人体中没有任何关于灵魂的影子。所谓情绪，不过是激素和神经的反应。人体就是一个化学容器，一切都可以用公式来解释，不用引入其他参数。”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像19世纪以前，人们认为真空中有介质以太一样，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只有不用以太才能解决关于光速的那些问题。我想，如今如果不是宗教和信仰上面的因素，灵魂是否存在，对一个个体并无影响。” 汉尼拔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看法和你一样，的确，很多时候宗教能够让人有所敬畏从而足以维持社会的稳定，比如印度的种姓制度，将阶级分层真正固化，一个人的超脱只能寻求来生。只有一个人看轻自我，对自我不报任何期望，他才能所谓稳妥的活。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低贱的并非所谓‘贱民’的身份，而是社会给一个人的定义，而那个人接受了定义。”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威尔，你相信，一个人有绝对自我吗？” “一个人的看法，能够真的就是他的内心所想的所谓看法吗？” 威尔合上了那本书，和汉尼拔对视：“我想，你问的这个问题，是大部分人都坚信的。他们坚信自己内心的有一个绝对的c外人不可操控的自我。” “那你相信吗？威尔。”汉尼拔的目光怀有期待。 威尔突然笑了笑，那抹笑有些许的讽刺意味：“当然不信。” 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但是却隐隐相信一点，那就是，汉尼拔和他的感触会一样。毕竟，他曾有感觉，他们如此相似。 果然，他听见了汉尼拔的话语，和他脑中所想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的确，人也可以说，没有绝对自我。一个人的想法非常容易被|操控，无论是媒体c政客，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谁的言论最能拨动人的情绪，谁就能获胜。” “政客为了选票可以设置对立，划分你我，挑起恨意，煽动情绪；公司为了销量，可以制造恐惧，正如漱口水与许多奇奇怪怪药物的例子，恐惧带来利益当一个人的情绪被不断撩拨，他就很难静下来认识自我。” “更何况，有几个人能认识自我，就连荣格，当年通过自动书写与内心潜在人格对话，他也会恐惧，自己的精神不正常。恐惧是所有人都有的情绪，如果可以，我认为这就是人类集体无意识的一种。” 这时，威尔接着汉尼拔的话说了下去：“所以，就连言语都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更何况人体内的激素分泌对于想法的影响。疾病对于一个人正常思维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那我很好奇一点，什么叫做一个人本身的想法？” “这个案子里那个想要成为‘天使’的人，他的想法是因为疾病受到了扭曲，还是，在对思维的畏惧之下，透露了本来？” 汉尼拔思考了片刻，才达到：“对于我而言，那种所谓本身的想法，不能有一个清晰的定义。因人而异。但是疾病c激素c电流，却的确可以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它们的力量强大在于，能够直接改变你大脑的构造。” “我不确定那个人本来的想法是什么，但是确定他做出那样的行为说明曾经，他大脑中或许有那种片段的闪现。其实就像许多心理学家对于潜意识的探讨，很难有个穷尽。” “威尔，你之所以会问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你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对，在担心什么吗？” 说着，汉尼拔已经站在了威尔的身旁，闻到了那个，关于脑炎的气味。 以及味道不怎么好的须后水。 或许他应该给威尔推荐自己那一款，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