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景陵》》 《《帝王景陵》》正文 1.第一章:木请求人。 第一章:木请求人。 景元三十二年,东宫。 木清双手端着清水急匆匆的从太下房门内走出,路过一个拐角处时,便见福公公走了过来,木清顿了顿脚步,朝他微微欠身:“福公公,早。” 那福公公一脸喜色,冲着木清呲嘴一笑:“木清姑姑,手中端着是何物?沉么?” 木清轻笑出声:“殿下房中事,福公公也想知晓?福公公可有事?无事奴婢便退了,殿下还等着送热水。” 福公公靠前走了一步,看着木清的脸,心中叹了口气,摆手道:“去罢。” 此刻正是辰时。 是景陵发病的第三天。 整个东宫为了殿下的病而忙乱得紧,殿下高烧不退,太医诊断了也只能得出个热病的结果。若有太医想掀开太子的衣物则会被木清立马拦下,道金尊之体,旁人不可亲近。 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偌大的东宫因殿下身上不知名的病弄得人心惶惶,即使他每年都会遭此怪病。 传言殿下得了癔症,会被传染;传言殿下中了毒,蛊虫在其肚里啃挖五脏六腑;传言殿下风流成性,私下混迹青楼,遭了花柳病丫鬟小厮们都不敢走进殿下的房门内,唯有木清知晓内情,却是无技可施,只有担忧的瞧着殿下的身子被层层内火灼烧。 她惯例用冷帕擦拭着殿下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液,安慰道:“殿下,木清求您忍耐住。若殿下不想与人合欢,到了次月便好了。”景陵的意识很是模糊,他知道他此刻在活活被虫类腐蚀,那些丑陋的又黑暗的蟑鼠爬至他的全身,蛇从最隐秘的地方慢慢深入,挖啃着他腐烂的肉体。 从小养他的木清姑姑死状更为惨烈,当街示众,坐在一个木椅的凸起地方,一高一低,摇摇晃晃。模糊中看到此景,他终于流了泪,嘴中一直喃喃自语:“对不起,姑姑,对不起。” 木清帮他擦汗的手顿了顿,笑回:“傻殿下,有何对不起的?” 他身在被窝下的状况便是被一条粗长的麻绳捆绑住全身,似有针一一扎过,痛痒相融,密密酥麻感传遍全身,他想用手去抚摸身上疼痛难痒的地方,却是不能够挣脱开来。 仅能与被子摩擦蠕动。 木清第一次见景陵如此模样时,便红了脸。现下,倒也没有多大感觉了。这是景陵每年必经的时期,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越发痛苦。 在前些年,景陵只能干受折磨。如今,景陵年已十六,他本可与其心仪之人来缓解身体之苦,恰是心里不愿。第三日午时,景陵以为自己死了,他白天并未多重,神色恢复了些许清明。他自嘲的笑了笑,原是尸骨无存之人,是可以回到死前的时日。 他本不讨喜,从小就是名架空太子,按皇帝之意保他此生荣华富贵,做个自由闲散王爷即可。可在之前的皇族狩猎中,他无意听到了众皇子在如厕时所说的计划——杀死景陵。 他本不是出头鸟,可非得当做剑盾。 便有了他故意摔下马来之事,加之 、情、欲 爆发阶段……才免了那背后暗箭,却也没逃过后来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眨了眨眼睛,瞧着周边一切,听见从门外传来木清叮嘱下人的声音,他安心的笑了。闭上了眼,似是想要感受魂飞魄散,却迟迟未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成原样,身体传来的细细针扎触感倒是引他难耐得很……这不是他每年必经的时刻么! 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观着房内的布局,他在房内试图唤木清的名字,连唤了三声。木清便急急的走了进来,轻柔的语调传至他的耳边:“殿下,哪里不适?热了还是凉了?” 景陵愣愣的瞧着木清,只口未说,木清见他是这副模样,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皱眉道:“何处不适?” 景陵感受到了来自于木清的触感,上一刻地狱,下一刻天堂。木清见景陵依旧未有反应,便伸手掖了掖他的被子,出了房门。 可那是梦么?景陵想。在梦里,他一向信任的七皇子告发他与木清有染,向来不喜他的景元帝未曾询问缘由,立马处决了他,万丈深渊。他深信不疑的皇兄竟拉他入了狱,平日同他嬉笑打闹的人在他死时却都在咒他不得好死,身体的残缺令他本是自卑不已……他最在意的木清姑姑也被逼成了尸骨无存的模样…… 那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竟然也连成了一道道梦里的弧线,他究竟昏死了多少天? “你相信天意么? 景陵。 你重新活过来了,却逃不了身体的残缺,免不了□□的折磨。 不过,你可改变以前屈辱之事,继续活下去。” 这是发病的第四天深夜,一丝好转的迹象也不见得。 景陵身上的麻绳已经被换了三根了,即使神智清明,也快要承受不住了,双腿好想蜷缩起来,磨灭难耐的酥麻感。 木清看着景陵痛苦的模样,心下凄然,道:“殿下,奴婢唤个靠谱的人来相助,可好?殿下这副模样,木清看着对不住已逝的王妃啊。” 景陵微眯着眼,嘴里喃喃道:“不必替我烦心,姑姑也莫再提寻人之事,我不忍耽误他人,何况”他心中有爱慕之人。 木清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对不住,王妃,真是对不住!殿下这般好人,为何错命的将此灾降于殿下身上,老天真是不公啊!不公啊!奴婢没能照顾好你,真是罪该万死。” “别木清姑姑,此话万不可说。姑姑早先歇息罢,夜深了。”景陵微闭着眼,面色苍白,手指微动。 他只能一直忍。 木清抹抹脸上的眼泪,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她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片刻后,提了一大桶滚烫的开水倒入浴池里,反反复复十来次,才把浴池的水给填满。 她狠力一把将景陵抱起,将殿下放到了浴池里,而后将房门合上,对着站在门外的侍卫道:“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否则,杀无赦。” 站岗的侍卫挺立着背脊,点头。 夜色正浓,一轮月亮挂于高空中与树枝交相辉映。木清跨下门前的石灰梯坎,她从怀中取出手绢中的符令紧握在手里,连夜出了殿下府。 “叩叩叩。”将军府的大门被敲响。 侍卫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下意识的望向天,看了看时辰,在门内谨慎道:“何人深夜造访?李大人已入榻,若有事,望天明时分来访。” 木清闻言,冷声道:“我乃木清,此府主人真是入榻了?” 侍卫一听外面有人自称木清,瞌睡虫立马飞走,连忙开了大门,见木清一身黑衣站于门前,面色冷冽。 侍卫把门上了锁,只见李先现身,引着木清进了府内,“真是妨碍您了,快请进。木清姑姑这些日子多次造访,可是大事?”。 “总管不必知晓。”木清环顾四周,只见几位小厮还在清扫府内事务,不见主人身影。她微微欠身,问道:“敢问将军在何处?” 李先点头,和蔼的笑了笑:“小的请将军出来。” “不必。”木清抬手止住总管欲踏出的脚步,紧接着拿出那道符令,“我自己去寻。” 话毕之后,径直凭着印象走到了墨天园。 假山石屹立在荷花池的中间地带,这时已是夏季,蝉鸣声不断,荷花争相开放,池下的癞□□也“呱呱”的唤个不停。 再往深处走,便见一块练武之地,木清径直走向长亭便坐了下来,直直的望着在空地上练剑的将军,刀光剑影与月光下的花蕊相映,阴阳相结,刚正又不失阴柔。 干练而又纷乱的招式从眼前闪过,拿剑握剑时的浩然正气,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凛然,都让木清为之震撼。 这个人,和殿下天衣无缝,如果不是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将军停了动作。他从石桌上取出一块粗白抹布,细细抹着剑身和剑柄。 本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剑时竟对剑身透露出一丝眷恋,木清哑然,暗自思索剑的主人。 “木清姑姑深夜到访,又有何事?若是欲使小将同太子行云雨之事的话,请回吧。”空中倏地响起了李成瑾的声音,再一看,他正慢条斯理的擦着剑,话语利落。 此前的确寻过他几次。木清回了神,暗暗咬了牙,她正色道:“将军曾允诺过奴婢一事,不知还是否有用。” 李成瑾只身穿着白色内衫,宽大的臂膀显得并不单薄,他收了剑,将剑柄紧紧握于手中,不曾放下。闻言,他微微皱眉,眼里带过些许惊讶,不解,多余的是那不知名的冷然,继而面色铁青的瞪着木清:“姑姑是想借此事威胁小将?” 木清双手紧握,面如死灰,朝李成瑾跪下,低头道:“奴婢仅是请求将军与殿下行云雨之事。” 李成瑾冷冷的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强硬道:“莫折了小将的寿。” “将军此次若再不应允我,我便长跪不起。” “殿下从小爱慕将军,奴婢只请将军能救他一命。” “将军若在今年可救殿下一命,奴婢便将此符退还与将军。” 符令握着景国十万兵马,乃极好诱饵,最终筹码。 蝉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嗡嗡的在脑内旋转。初夏时节的夜晚有些微凉,可他忽觉似有股热风从远处飘来,挡之不及。 偌大的墨园再没了声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帝王景陵》》正文 2.第二章:景陵表意 第二章:景陵表意 又忽的,木清口带哭腔,哀求道:“殿下由奴婢带大,自是情分深厚,却不料从王妃去了那年,殿下的身体每年就开始发病,而这病源,奴婢始终破除不了。今年殿下已是成礼之际,便是与心爱之人共赴云雨方可减缓并延长寿年!” 李成瑾微叹了口气,双手欲扶木清起身:“换个人不可?” 木清阻了他动作:“奴婢说了数次,只能是将军。” 李成瑾面若冰霜,“殿下难道不知小将早已心有所属么?”高大的身躯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木清了然李成瑾已退了半步,淡道,“仅奴婢之意。” 一个时辰后,木清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园里。 李成瑾紧闭了下双眼,心中掠过狠决,冷道:“仅此一次!” 木清一听,喜色挂上眉梢,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刻功夫也不舍得耽搁,抖抖发麻的双腿,“将军随奴婢来吧。” 便径直踏出墨园。 出了将军府,走过几条阴冷的小道,像是飘过几道白影一般,阴测测得紧。 木清带他到了一个死胡同。只见胡同最内的墙壁上面刻了一头威风凛凛的虎狮,木清伸手按了下虎狮的一只爪子,便见一道暗格从靠墙的地面上划开,她随暗格内的梯子跟着踩了下去。 李成瑾一一照着木清动作。 密道内灯火昏黄,一幅幅风景图、人物图挂在石壁上,挂在石壁上的油灯每隔几十步就会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碎了的衣物,对于李成瑾这样混迹于战场上的人来说,血腥味尤为凸显。 两人都未开口,半个时辰后。木清站在一道巨大的门板前,低声道:“劳烦将军转一下左侧的油灯,还请温柔些,将军先去盥洗一番罢,殿下喜洁。” 李成瑾点点头,推开门板信步走了出去,门板的那侧是殿下房内的书架。左侧隐隐传来几声痛苦难耐□□之声,伴随着水的激浪。 他闭了闭眼。抬脚直直朝浴池走去,掀开了挡住浴池的纱,他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景象,心中掀起海浪,冷冷拍打着心底水花,喉咙莫名有些发干。 景陵全身□□的被捆绑了起来,黑色的长发扫于尾部,在池里挣扎的他那么诱惑,像条蛇,双腿间的事物更是不明意味。全身泛着的红色吸引着他想要去品尝几口,白嫩的肌肤在水中缠绕着他的视线。 待李成瑾反应过来时,拳头相握掐紧了自己的手掌,克制自己发热的脑袋! 景陵身上的束缚被扯开了,他获得了新生,他浑浑噩噩,思绪被体内的毒素缠得不明事理。 他只知他自于体内滚烫的疼痛需要一丝冰凉,想要去寻找那个使他冰冷的源头。 他寻寻觅觅,马不停蹄的追赶,抓住,抚摸,缠绕,总算是寻到了。他带着那个人欣赏了他身上的每一处风景。 自顶梁垂帘下来的床帐挡住了两人紧密交缠的身影,木桌上的烛火点了一夜,透过纸窗也能见到那大红之色。新人之夜,尚且如此。 那人很凉,动作僵硬,直来直闯。本是一副山水桃像竟变成了风雨雷电像,墨色,一切都是墨色。画尽后,那人不带一丝感情的收了笔墨,欲放回原处。 景陵侧伏在李成瑾的肩头上,却不愿李成瑾取笔收墨,抱住李成瑾就不愿撒手,那是他画的源泉,也是他冰冷的港湾。 李成瑾透过月光看着他的脸,面无表情,不知脑内闪过什么,嘴角半斜,眼神微冷。而后,便把景陵往外推,自己在床上坐起。景陵由于姿势的变换感到□□有些不适,闷哼了一声,依然朝李成瑾的肩窝蹭去并双手抱住,微眯着眼睛,哑声问道:“你真是李成瑾?” 之前不是如此,并未如此美好,并未如此醉人。 李成瑾从未用正眼瞧过他,更莫说如今的躺同一榻上……李成瑾点点头,直接推开了他,□□全身跨到浴池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迅速穿上。 耳根一红,他竟然同李成瑾行夫妻之礼了! 景陵在震惊之余感到了来自于腰上的疼痛,深吸一口气,随着李成瑾的动作,他两腿颤巍巍的站立在了地毯上。看着李成瑾的动作,他想说些什么,可开不了口。 他只能感到自己心跳如鼓,原来再活一世,本以为将灭在心间的爱慕之意愈加强烈。 李成瑾走到他的跟前,眼睛不受控制的看着那个昨晚被自己画上景色的身板,从上到下,被片片青紫、微红的印记所侵占。李成瑾黑亮的眼睛直吸着景陵,瞬间,他的唇被贴上了。 唇舌相吻,两人齿间立马分离“啵”的声音在暧昧的空气中响起。 李成瑾微一愣,径直转身走向了房内的门板,想穿过书案的密道踏出去,正入门板时,便听到一声调侃语气:“李将军,请留步。吃了我难道就直接离去?” 李成瑾把住门板的手紧了紧,这殿下与往日不大一样,脚步一顿他偏头冷冷看他,不明意味。 景陵右眼的痣越发亮丽,他抬眸勾笑:“那敢问将军,味道如何?” 李成瑾内心十万只草泥马奔过,面上却是淡定:“尚可。”冷言过后,便踏出门板匆匆离去。 尚可? 景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发亮了,能从李成瑾口中得来这个回答,怕是不易了!随即,又暗了暗眼色。他就算被忽略又如何?天已赠了一条命与他,便是让他改变之前的种种! 他景陵,绝不再做弱狗! 自他十二岁那年,首次被景元帝提名参加大典之礼时,他第一次瞧见这般浩大阵仗,号鸣声从风中灌入耳里眼里,琳琅满目的花样玩意令他目不暇接。 他人低瞧不见军队影子,又毫无存在感,便偷偷趴在城墙的一块砖边观赏,军队踏入了北门,小兵依次排列组合站好,位于北门的两侧。随后,景陵再也忘不了那人。 那人位于军队最前的位置,跨着一匹烈马,他的手不自觉的顺着马的脖颈,眼睛含笑,一身盔甲,上好披风宛如黑夜,金镶玉带在烈日下熠熠生辉。乌发带冠,浓眉细眼,看似无情却有情,背部直挺挺的望着前方,刚正不阿,威风凛凛,犹如松! 戎马倥偬,佳人归期,一眼望去埋心底。 昂藏七尺,少年梦语,一生相识亦足矣! 眉目如剑星,薄唇似冷情。深入南北山水间,也只为看他一眼。 不负所道,少年情深似水。 短短的一瞬,景陵的眼再也未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至此,身陷囹圄。 蜡烛,燃了一夜。 景陵,重新活了过来。 木清木然的坐于庭院内,长发被简单挽着垂落于背,眼睛直看着拿在手里的指环,只见那指环透着绿光,似是用翡翠勾芡而成,叹声从嘴内而出。 从房间里面出来如厕的小壳子突见一位身穿黑服的人坐于庭内,尿意都被吓了回去,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不是木清嘛!他走过去,对着木清埋怨道:“美女,你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干啥呢?装神弄鬼吓唬人呐?晚上不睡皮肤差!” 小壳子乃景陵心腹之一。前年的时候,景陵发现了躺在景花园的他,派人叫醒了之后,听他讲了许多古怪语句,甚是有趣开明独特得紧。景陵纵使抱着怀疑的眼光,本性善良收了他。 不知有何魔力,小壳子一来便攀上了皇帝身边的老奴福公公,常同他一路做事。 小壳子之前常同景陵提议要求景陵整改东宫,并明确的列出东宫一些章法的弊处。但因景陵从来都不过问东宫事物,如何快活如何过,并未对小壳子的言论采用。 闻言,木清不动声色的撇他一眼,小壳子摸摸鼻子,作低头娇羞状:“咋了?有啥话就说啊!别这么看我,人家会……害羞的。”罢了,还跺了跺脚。 木清抚额,站起身来,一掌拍到他的脑门上,嗤笑一声:“傻逼。” 随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门,留下了在月光下一脸懵逼的小壳子。 ……举一反三,这是小壳子教她的。 木清的脸背对着房门,看不出表情,她的心愿已了。 殿下被救赎了。 红日挂在半空。 景陵用泛白的手指打开门的那一瞬,木清看着她的殿下,恍若天人。 似乎昨夜经过了那事过后,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披散在后背的直发勾勒着他单薄的腰肢,颈间透过白衫中衣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红痕同他面目上的冷淡并不相衬,反之增添了一丝媚感,却英俊逼人。 他的眼尾朝高处挑起,眼目波光粼粼,平稳的盯着前方。右边的眼尾处有颗稍不发觉的小黑痣,但此刻在木清看来,那颗痣愈发黑亮,引诱着人想要去抚摸的冲动。 虽是男儿,却凭这般桃花灼灼的面目,若与真美人相比,定遥遥领先。 景陵皱了下眉,轻咳了一声,唤回了木清的思绪。 低头跪在地上的丫鬟渐渐发抖的手端着水盆摇摇晃晃,木清看着,把水接了过来,吩咐翠儿退下。 她朝景陵道:“殿下,现已午时,更衣吧。明日方可上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帝王景陵》》正文 3.第三章:朝堂 第三章:朝堂 景陵的病在一夜之间好了的喜事传遍了整个皇宫,却因在朝廷中备受冷落而无人问津。 待他梳洗完毕之后,他照往常一般行走景花园中望了望,便漫步到风诗厅内同木清下棋。 木清瞧见景陵又吃了一棋时,耐不住便轻笑出声。 景陵眼皮一抬,双眸微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将心中疑惑脱出:“木清姑姑神色显虑却嘴角发笑,可是有话与我讲?” 木清拿着白棋的右手顿了顿,手背上醒目的伤疤在白皙的手上尤为突兀。 她随后将棋落于棋盘某处,抬起右手朝那处指了指,温和道:“殿下看,奴婢将棋子置于此处,是无路可走,殿下继而将失田败地来挽回战局。两败俱伤,无一幸免。” 景陵单手托着下巴,骨节分明纤细的手指在案板上敲了敲,眼神飘忽不定,开口道:“我方才急了。” 怎会不急?生死间糟了一趟,如何不急? 木清摇摇头,收回两颗黑棋,再次布局,层层围堵:“殿下自昨夜以后,不像自己了,将军于殿下而言,真是解药。恕奴婢直言,殿下可是要往前一步了?” 往前一步,若踏得不好,亡于火海,尸骨分离。 若尚可,便可坐拥天下,名流千世。 景陵颔首,他淡淡低吟道:“姑姑,劳你烦心,我自有分寸。不瞒姑姑,昨夜同将军进行那事之后,本宫的体内似是灌入了一道气体,浑身畅通无比。且那处……也无任何怪异。心性自然也是会变的,且自知晓背后兄弟欲将我推下深渊后,我要将此举一一还回去。奈何上天眷顾,舍得救我于火海间。如若再不反抗,当真尸骨无存!” 话由淡到烈!他的心底带过的全是狠厉。男人,孰不愿拥权贵之位?更莫说那日的暗箭难防。这些年受了太多折磨,他墓底的母妃,满门抄斩的穆氏,从小住冷宫吃过蟑螂老鼠,被皇子们当狗的幼时…… 自王妃入木墓那刻,景陵的身体急剧下滑,年年日日都是泡在药罐子中度过,身体病理爆发的时段,更是苦不堪言,且仅两种选择,第一痛死;第二与心仪之人合欢后痛死。 保荣华富贵?他从未被重视过,直到他十四岁那年,皇帝才想起了朝中太子。 更莫提朝中之事。 朝中大臣没一人看好他。 木清暗暗吃惊,心下跳动不停,她的殿下变了,由身至心。以往的陛下,走棋说话不会如此狠厉,气势不会如此凌人,答语不会如此完整,眼神不会如此凌厉。 她从前的陛下,向来都是自卑又散漫,是将自己包裹于网内的蝉蛹。 木清沉吟片刻,并未回话,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奴婢遵从殿下任何意愿,只是,殿下可是爱慕李将军?” 景陵惯于勾在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声音低沉:“姑姑,为何如此之问?” “殿下病糊涂时口中除了唤王妃与奴婢,还唤了将军。如此,奴婢才去寻的他。再之奴婢私自干涉殿下私事,殿下竟未怪罪奴婢多事,反而淡然处之,随心接受。奴婢再是愚笨也是知晓了。” 景陵心下了然,稍稍抬眉,一副玩世不恭话语:“姑姑聪慧过人,我就喜他那俊酷模样,如何?” 话语一出,木清仅顿了顿,也未做多大反应。微风从两人的脸颊拂过,池中的水被吹得层层波动,高于人半腰的百合花随风飘扬,柳絮纷飞,似有什么情绪将破土而出。 “自然。”木清落下一白子,景陵完败。 朝堂上。 年过半百的天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珠帘自冠顶垂落,遮了那不失英姿的眉眼。天子坐在黄座上,明黄色的龙袍透过皇顶尤为炫目。 朝礼过后,众臣双手执笏,半低着头,弯腰跪至于地,等候着皇帝的发话。 武左文右,皇子立于最前,分至左右。左右之间空出二人肩宽距离,似是楚河分界。 须臾,皇帝浑厚的声音自静谧的大殿中响起:“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拂拂宽大的袖袍,“谢陛下。”再从殿上起身,归置原位。 景元帝往殿下一瞟,见面色略微红润的太子,随意问道:“听闻太子摔马后疾病发作,御医无解,今日看来,身体并不如传言所说。” 他双手撑地,左手置于右手上方,头置手后,回想从前其他皇子的说辞,他不紧不慢的答道:“儿臣该死,令父皇忧心了,那日儿臣被吓着了才不慎摔了马。儿臣的身体向来如此,体内之病非一朝能解。只是想着,能为父皇解忧一日便是一日。” 虚伪套话,易得很。 李成瑾站在自家爹李太尉身后瞧见景陵跪在殿中快要支撑不住的模样,面不改色。 其他皇子大臣听闻景陵所说,面色晦暗,私下各自交换了眼神。 皇帝闻言,抿嘴笑了笑,右手单抬:“还是太子有心,平身吧。大病初愈需多加休息,愈后方可参与国政学礼,每日上朝。” 景陵一听,心下微微讽刺,却面露喜色,连忙答了谢,便起了身。学礼,他从未想到,竟还有机会学习城外的礼学,射箭、骑马、参军……其实,他是能的。但由于从小的身体,再加之外传的闲话,再好也便不好了。 知识与一些技巧都是他旁听或苦学来的。 他走到自己的臣位时,桃花眼一抬,就瞧见了李成瑾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模样。 心中暗喜。 只一瞬,他冲那方向半勾起了嘴角,挑了挑眉,眼神狡黠,像只狐狸,唇形画道:“可有想我?” 李成瑾看他那顽皮模样,脸立马紧绷起来,冷冷清清。 他从出世起,除了第一声啼哭有过较为明显的情绪波动以外,再无其他事能够泛起心中的涟漪。 他爹是朝中太尉李诚治,他从小便常随李诚治一同出席筵席,总会被其他大臣调笑:“成瑾此刻被我们逗弄都不笑不哭,不言不语,将来娶了娘子,看成瑾如何面临。” 他爹捋捋胡子,笑纹从眼尾溢出,欲开口阻拦好友的玩笑,便听到自家孩儿一本正经的回语:“小侄娶了心仪之人,必真心以待,定面露喜色。且以我为天,以其为首;知其心灵,唯吾一人,情意绵长。” 宴席中的人皆惊,传来哈哈大笑声。 思绪被朝堂上清脆的声音打断:“父皇,儿臣有事上奏。” 只见那人身着黄服,相貌是众皇子中与景元帝最为相似的。面目清秀,但眉眼隐隐的英姿透露着帝王之气。话语随和曲转,再难说难言之语从他口内脱出都易入人心,便于接受。 七皇子景舜,最具帝王之气。朝内众臣一半都倾向于他,为他所用。 李成瑾目不转睛的盯着景舜,眼神含笑。 景陵一听到声音的来源,全身都给绷直了,又稍偏头,看到李成瑾那痴迷模样,恨意又浮上了心间! 景元帝颔首,问:“何事?” 景舜拂了拂衣袍,席地叩首,“禀父皇,儿臣前些日子与太傅出去习礼时,归来路经城外军营见李将军于此,不由自主地进去军营与其攀谈了几番。由李将军带路引儿臣众观了兵将之风,雄风阵阵,威风凛凛!儿臣心由生惧,欲加入其中,名利其外,今后只为国效力!再则,李将军同儿臣一路长大,情谊深厚,心性相像,若由他相助,儿臣定会在兵家常事知晓更多。” 此话说得酣畅淋漓,诚意由心生。 景陵脸色本带不屑之意,听闻“李将军同儿臣一路长大……”此番话后,面色煞白,尘尘往事浮于心间。 那些暗自窃喜的窥探,耻于面对的自卑,备受苦楚的屈辱。 那时七皇子也这样奏朝,欲同李承瑾一路学礼,加之那时七皇子略微亲近于他,他的心中对七皇子的崇敬便深了一步。 七皇子面临爱慕之人,可当着众朝之面道出想法,而他……只能卑微的在角落默默观赏,恰似鼠蚁。 景元帝从来宠他,不曾有疑:“难得皇儿如今持有好学上进之心,朕自然应允。不知李将军可有意?” 却不曾料到。 李太尉李诚治先是沉默片刻,出列叩首:“景舜乃尊贵之体,军队粗人粗地,臣惶恐。” 李成瑾随后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相托至半空:“臣掌管军队有所疏忽,求陛下责罚。” 景舜脸色一变,心间闪过寒意。 景元帝见父子俩这般态度,心下一沉,不由怒气散出,却只抛出只言片语:“爱卿这是何意?” 此话一开,本来带些窃窃私语的大臣一下子安静了,每个人神色莫辨。或疑虑,或意外,或不解,或讥笑,或嘲讽,众观全臣,反应比比皆是。 太尉李诚治很是沉着:“禀陛下,七皇子乃金尊之体。” “无妨!难道爱卿是瞧不上朕的皇儿么?七皇子去了,一切照着军营准则来,莫特殊对待便是。”景元帝深知太尉操的什么心,把疑虑都解了开来。 一口一个皇儿。 李诚治一听,心下叹了口气,无奈道:“是,陛下。” 景舜也跟着答了谢,李家……不出意外,一年拿下,他还想开口提带景陵过去的事时,便被景元帝的话接了过去。 景元帝看着李成瑾还跪在地上,道:“李将军平日表现,朕自然知晓,责罚倒不必,严加看管便可。平身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帝王景陵》》正文 4.第四章:军营 第四章:军营 李成瑾与景舜欲开口说自己的想法时,便被一赖皮话语绕了过去:“禀父皇,方才父皇告知儿臣说儿臣身体愈合方可参与学礼。现儿臣身体好过从前,却软弱得紧,就连匹高大的马也攀不上去,上次狩猎于马上摔落,儿臣在宫哭了许久……为此,儿臣欲同皇兄一路到军营学习,强加体能,不至于日日卧病在床。想来儿臣在东宫也寂寞得紧,今后也可同皇兄一样为国效力,守战沙场!求父皇恩准。” 字字恳切,敲在心头。 在无人瞧得见的角度下,景陵勾起半抹笑,眼神冷冽,皇兄,这次不用你的好意。 景元帝看这软弱儿子,想起过世的皇后,心下一软,挥手应允了。 众皇子都是不屑神情。 他那日狩猎时本和三皇子景据商量好,却没想到让这小子逃过一劫。 景陵位居储君,以往表现虽是呆笨,可难保不会有逆反之意。他本是想来个一箭双雕,夺走景陵之命再嫁祸给景据,可惜景舜欲彻底压制景陵的计划被打乱,只能将不满压于心头,强颜欢笑。 李成瑾面色凝重,直言:“禀陛下,军营并非皇子用于练武之地。” 景元帝脸色一黑,提了声道:“爱卿,此事就这样定了,不可再论!平身罢。” 李成瑾眉头不自觉的抽动几分:“……是,陛下。” “昨日朕批奏折,无大事发生,可还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景元帝淡道。 三位重臣答了是。 宫殿静默了片刻,无一人发话,便退了朝。 景陵下朝后想同李成瑾讲会儿话,便见景舜早已按捺不住跟了过去,他挑起嘴角笑笑,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特意插在两人中间,一脸纯良模样:“皇兄与将军讲的何事?可否也与皇弟说道说道?” 景陵的太子之称是被他母后和木清的以死相逼而换来的,谈起实在年岁,景陵算是位居于九皇子左右之列,足足低了景舜两个年头。 恰言地位,景陵是最无实权最架空最凄惨的皇子了,若不是有木清护着,早已殁了千百回。景陵身份低微,可难免不会被当做箭。 就像梦里那样。 城墙呈灰暗色,一望不到边际的高大宫墙延伸自宫门。众百官或结伴好友步行,或略急坐撵轿奔赴于家。景舜本在朝堂上自觉自己被景陵摆了一道心中怒火中烧,欲借机讥讽几句,却见太子如此模样,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景舜心中又微叹气,与个无望的傻儿争论什么!反正一同去了军营,活不过一月!他抬手拍拍景陵的肩头:“八弟,我是在与李将军谈论过几日到军营之事。” 亲昵的称呼。 李成瑾虽听到他的声音,眼神却并未停留在他身上一刻,长又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七哥可有何想法?军营可是好玩得很?” 三人并列走在长廊中,景陵居最左,景舜居中,李成瑾居右。三人的身边都带着丫鬟和侍卫,分至最后。景陵和景舜都拒了撵轿。 景舜听景陵如此反应,心里闪过不屑,倒还真就当个哥哥。他摸摸景陵的头发:“八弟,军营是将士们练武之地,好玩倒不见得,倒是个磨练身体的地方。” 景陵微微侧头,头朝左边偏了一下,一面是借机闪过景舜的手,一面是偷瞧李成瑾的表情。 不出他所料,李成瑾看到景舜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时,眼神很沉,眉头甚至有些紧皱。 他自讽了下,尚且如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他们是否行过云雨之事,他们都是无缘。李成瑾,从来都不是在意他。 东宫在长廊边上的东面,而景舜所居之处在另一宫中,李成瑾也是要出宫门回府的。景陵眼见快达即将分别的道口了,便停了脚步,眼神无害,纯良得很,他朝景舜道:“七哥,明日我们一同去找李将军吧?” 景舜抬手的动作顿了顿,脑内闪过的事情仿佛已成了定局。 未等他反应过来,景陵朝着李成瑾跨了一步过去,两人的身高相仿,只是景陵过于瘦弱显得矮了些许,倒显得李成瑾健硕得很。景陵故意用委屈又包含爱意的眼神看着他,“李将军,可行吗?” 可行吗?给他一个两种命运的结论。 李成瑾面无表情的看着景陵,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话语在喉咙间翻滚,吐不出一个字。 景舜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一人英姿飒爽,一人孤傲似雪,心中古怪的钝痛了下。 景舜见李成瑾迟迟未反应,便擅自说道:“自然是可行,成瑾可是七哥我自小的友人,若想去他府上门便是。” “恩。”李成瑾这才点头,看了眼景舜,互换眼神。 两人默契十足。 景陵眼神飘忽不定,闻言,只道:“那便是好。李将军,再会。”他按抐不住的朝并未反应过来的李成瑾扑过去,抱了他一下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走了五步后,景陵回过身来,桃花眼又带着狡黠:“李将军,味道的确很好!”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景舜和恍惚不定的李成瑾。 “成瑾,八弟对你似乎不简单。” 李成瑾看了他一眼,饱含温意:“是么?” 景舜:“哎,那是自然。明日见。” === 景陵疾步走回东宫,丫鬟侍卫们对他行了礼。 他记得,之前自己一直跟着景舜做事,景舜干什么,他也干什么,不停地模仿。而如今,他不学了。 木清送了茶后不知有何事去了宫里。 东宫不失为位列皇宫第二大宫,高墙密密麻麻,丫鬟们侍卫们每日都会有做不完的事。 他往景花园走去,看到喜儿与他的侍卫张肖打闹,活力不止。他板起面孔,走过去与二人说话,二人连忙肃然起敬,紧张得很,连忙下跪:“对不住,殿下,奴婢这就做事” 是了,他之前自卑到了极端过后就会暴戾。 “你俩今日之事本宫闭只眼,现去将小壳子叫来,本宫有事寻他。” 景陵开始了整顿东宫,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想到梦中的景象,以及留在脑内的布局情景,便全都翻了新,从内之外,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凭着记忆驱赶了觉得是细作的人,换了群靠谱的人进来,在小壳子的谏言之下立刻设立了朝辰晚酉,轮班休沐,宫内负责各个方面的主管将进行总结,七日一谈等等令人瞠目结舌的章法。 就连景陵都被糊弄的眉头紧皱,满腹疑问却找不到线。 此举惊动了不少人,这天下午的艳阳时刻,福公公就过来问道是何事。 身边常服侍景陵的太监小壳子身穿藏色袍子,腰间一副墨色腰带,尖细着嗓音道:“福公公可不知,殿下自病好了后换了个人似的,莫非重生了?现想驱除晦气,这才翻了新,我前些年年年提议,他都不听,上午竟叫了我,荣幸至极啊!” 福公公半眯着眼,手拿拂尘,叹道:“小壳子公公很是聪慧,不过注意言辞。殿下可算是长大了。” 他同福公公一有话便直说了:“谢福公公提醒,可小的不是朝福公公抱怨,殿下居然换走了小的心中的白月光!” 福公公闻言,睁了睁那皱纹密布的眼睛,心道又来了,“你一月可是要换十个白月光?” “哪有!福公公也懂的,你可不知,我心爱的厨娘子!那丰胸肥臀,细腰长腿,勾人极了……”小壳子一脸□□。 在福公公看来,小壳子这人有毒,看起来不过二十。嘴里时常冒出听不懂的言语过来,这种话在许多年前早已被解释过了。嘴上犯贱,偏偏不失宠,当真福祸所依。 福公公抬起拂尘朝他脸一扫,“总说些怪话!老奴匆忙之下到的这儿,陛下还等着我,先离了。你替殿下做事去。” “哎!好极了。”小壳子屁颠屁颠的朝景陵跑去,得到了景陵的一刀刺眼。 男人,不可失魂。景舜以前常告诉景陵,男儿虽志在四方,却不必样样精通。照景舜和景据的话说,他那个身板儿,最适合坐在椅子上下棋赏花。他本听话闲散惯了,一听,竟真的在椅上坐了四年。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他冷笑。 “哎哟,殿下,我说您冷笑啥呢?我看着瘆得慌啊。”小壳子又是这腔调,说话时总会用“我”这个字,景陵倒不是很在意,轻轻瞥了他一眼。 小壳子是真的有才,在那似真非真的梦里为了他死得凄惨。 小壳子那嘴收不住话:“殿下,你这轻轻一撇,我心都酥了一半。哎哎,殿下,别走啊,再看我一眼呗。” 景陵的步伐恰好停于桃花树下,听到小壳子的话,回了头,冲小壳子挑挑眉,“怎么的?” 小壳子的心脏中了十万点暴击。 景陵没看小壳子那被吸引的无耻下流表情,正色道,“将木清姑姑给本宫寻来,还有你去收拾一块空地出来,用作练武,记住隐蔽。白影,出来。” 交代过后,身后出现了两名暗卫,景陵低声,从怀中取出一把绣花匕首,道:“将这个东西拿去城外张农夫家中,让他见了给本宫寻三把刀剑过来,一把用于佩饰舞剑,一把用于上场杀敌,一把用于赠人。” 城外张农夫,一直与皇家做着生意,刀剑乃是出了名的好。 皇家军队都想将他收为囊中之物,但他这人着实清高,名利不收,只看有缘。正巧了,十四岁的景陵在一次不易的出宫时,被三皇子景据的生母淑妃派来的刺客重伤,恍惚间看到钢铁被敲打的声音,就知有人在不远处,便寻了过去,便见了张农夫。 农夫为他治好了病,还送了他一把匕首,乐呵呵的道:“我俩有缘,今后若有事,带着匕首寻我就是。” 无声无息,不见踪影。 这是木清私下培育出来的侍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帝王景陵》》正文 5.第五章:微火 第五章:微火 三更时分,木清仍然未归,景陵的心被提了起来,连忙叫到小壳子,让他前去上书房问清楚原因。接近午夜三更,小壳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殿下!木清被皇帝囚禁了!” 景陵从椅上坐起身来,心似吊着千斤鼎,重重下落:“怎么回事,快仔细说来!” 闷雷响起,竟提前了几日! 凤仪宫。 蜡烛挂在窗壁上,灯火通明,珠帘层层排开,大气恢宏。这是当朝皇后谢昀的寝宫。 奴婢驮着背端了盏茶走进了房内最深处。她在皇后耳边轻声道:“娘娘,夜深了,歇罢。” 只见一女子,端庄的坐在铜镜前,对着铜镜用手轻抚自己的脸庞。年岁看来四十有余,却不失韵雅。细眉似柳,眼色水光涟涟,肌肤如蛋白,鲜嫩得好,眼角的细纹也带给了她温柔的气质。 大方而贤惠,叹息声忽起:“本宫老了。” 穗儿是皇后从小陪嫁的侍女,是其心腹之一。穗儿一听,伸手把镜台上的木梳拿起置于手中,轻步走到皇后的背后,为她梳发整理妆容。 “娘娘怎会老了?娘娘瞧,镜中的您,羡煞其他妃嫔呢!娘娘又是一宫之主,自是比后宫那些嫔妃亮眼得多。七皇子如今这么懂事,娘娘还有何担忧的呢?”穗儿知晓自己的主子爱听什么话,想听什么话。 皇后闻言,不似往常的嘴角含笑。她神色暗淡,眼里恍过困惑,讥讽,嘲弄,最后恰是深不见底,“后宫佳丽三千,却不及木清的一根汗毛。” 穗儿听到木清二字,脸色大变,连忙下跪磕头:“娘娘别动气,那木清如今只是个清贫奴婢,还在太子身边服侍,往后日子必定不好过。况且……” 红烛在壁垒上因夜风的拂过而越发旺盛起来,身穿锦绣中衣的皇后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她抬手齐齐自己的发尾,止住了穗儿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只道:“本宫乏了。” “是,奴婢服侍娘娘歇息。”穗儿连忙住了嘴。 皇后双手紧握,黯然神伤。木清,本宫虽得到至高地位,都终究败给了你。 承欢殿,三更时分。 周边的长廊、殿门每隔半米就站着一名侍卫,挨着距离铺列开来。 景陵身后跟着小壳子,两名白影侍卫,踏上阶梯,便到了承欢殿的门口。殿门的侍从见有人来,拿上挎在腰间的刀斜于身前,是一个“否”的标志。其间一名侍卫道:“殿下,承欢殿今夜无人可进!请回吧。” 景陵负手而立,他身为皇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来自己父皇临幸妃子的地方,此一条,都罪该万死。 小壳子沉不住气了,“刘将,开门。这可是殿下,里面的女人可是养他到大的奶娘!” 刘将,是皇帝的左臂。 刘将微微俯身,并无动作。 景陵阻止了小壳子将要继续的行动,淡道:“劳烦刘将请福公公出来。” “殿下,不可。”果断坚定的话语。 承欢殿内。 红烛热烈燃烧着,纺纱一层一层的被掀起,波浪似的。木清站在大堂内的小桌旁,眼睛倔强的看着前方。年过三十五的她,清新脱俗的气息依旧没变,甚至多了几分淡雅味道。皇后雍容华贵,她清风般沐人。 皇上坐在木桌前喝茶。两人死死抵抗,谁都不肯开口。最终,木清败下阵来,走到木桌前双腿跪地,道:“陛下,此刻已然三更,奴婢该走了。” 景元帝的眼神暗了暗,失了过往那精明神色,反带几分沧桑之感,他话语咄咄逼人,冷至极,带些急促暴躁道:“你是不是赶着见景陵?你告诉朕,你们是不是有染?” 话音落地,红烛微微桑桑摇摆不定,将熄将灭,谁到是万马奔腾。冰天雪地似是在木清身上蔓延开来,她僵着身子,哽住咽喉,寒气从体内出来:“陛下,多虑了。” 景元帝红着眼睛踉跄的站起身来,嗜血冷意,他用手扳过木清的脸,微热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脸上:“当真?” 木清瞥了他一眼,死咬牙关,吐不出音。 景元帝见木清神情,也慌了神,松开了禁锢着她下巴的手,“好,朕信你,朕信你。”改而轻捧着她的脸颊,珍惜又痛苦道:“木清,原谅朕好吗?” 木清迟迟未开口。 顷刻,轻飘飘的话语浮在烛中:“景元,若你殁了,我陪葬。”殿门吱啦一声开了,留下了孩童般的天子傻傻的站在原地,满血复活了过来。 福公公藏身在殿堂高粱后头目睹全程,心下戚戚然。 人们均言,帝王无情。 实则,爱而不得。 景陵见木清蓬头垢面的从殿内出来后,心下一惊。姑姑竟然无事?他欲询问几番,便被木清打断了关切之意,只身回了东宫。小壳子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于下巴的胡子,自作老朽道:“又是个情种啊!殿下,咱们开早会去吧。” 春时花满开,人心只不符。 君王今日不早朝,福公公传达了旨意。众臣满腹公事挥洒不出,心中哑然,无可奈何,默默退了朝。 景陵心下奇怪,木清姑姑平安无事的出来了,表明皇帝是信任她的。梦里不是皇帝丝毫缘由都未问直接将她处死的么? 他想想后又笑了,罢了,梦而已。 再一抬眼,见景舜和李成瑾一同走了过来。景舜暗笑三分,并未似往常那般直面迎去,只张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李成瑾,那样子痴迷极了,商人瞧见银两模样。 他看到李成瑾面部松软,放松得很,低头将耳凑到景舜嘴边去听着什么。二人长身而立,亲密之色染于眉间。 景舜双手紧握,愤懑不已!他只喜欢这么一个人,都被景舜抢走了。怎么能够容忍呢! 他面不改色,红斑因内心的激动愈发突显,将破未破之际,一道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太子殿下。” 景陵抬眼望去,见到那人便冷哼一声:“何事?” 那人一身松垮白袍,胡须扒拉的挂在嘴边,头簪歪斜,滑稽可笑。满身黑点污垢,可用来做杯丸子汤了!不顾他人冷意,偏偏潇洒自在。若论其满腹诗书经络,恰巧反之,话语粗俗不堪。若评其才高八斗,却当朝放屁抠脚,洒脱闲散。 景陵向来瞧不起此类粗鄙恶俗又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人,话毕拂袖欲行,那人一见,抬臂挡之,一股恶臭味喷鼻而出。下一刻,却不让景陵多想,便被那人绊倒在了石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那人冲他呲牙咧嘴一笑,黄牙黑嘴,“太子,为何走得这么急?让小的好生着急,话都没落个名堂,便见你匆匆离去身影。伸手拦你,不料脚没稳住,一时摔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不过太子殿下身上的味道可真的沁人心脾,当真尤物……” 说者无意,闻着有心。景陵恼羞成怒,不顾身边小厮阻拦,甩手一掌扇去,扇得那人眼冒金星,嘴里还嚷道:“太子殿下莫气莫怪,在下只是欣赏太子殿下的容貌,并无他意……” 景陵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时。方从远处看到的两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李成瑾冷着一张脸,未开口。倒是事不关己的景舜,做起了个明事理的人来:“八弟,这是何意?张先生找你叙旧,可有这等礼数相待?张先生,快请起,八弟犯错请您快快谅解。” 罢了,景舜还伸手讲张先生扶起,拍拍他的衣物,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此事才罢休。 被唤为张先生的粗人离开时又回了个头,瞧见景陵可怜楚楚模样,心下悸动得愈加强烈,回头大声唤道:“太子殿下,等我!” 景陵闻言,面染黑煞。 肃杀之意盘旋于心,此仅一瞬。 景舜瞧景陵这等模样,心下诧异极了,小羊羔子今日竟面露杀意,这是受了何等屈辱?还是知晓了别人的意图?景舜暗暗思忖,父皇昨日神采飞扬,不见病症征兆,今日突不上朝,是发生了大事?景陵身上未穿朝服,定是急于奔来,景陵又有何事匆匆而来? 思及此处,便被一道声音打断:“皇上这是怎么了?” 李成瑾的声音。 景陵低声道:“我也不知,今早赶来便是这样。” 福公公将老虎伺候好后,将寝宫的门轻轻打开,见几位年青皇子守于门外,心里为这老虎心暖不少,他踱步过去,“太子殿下,七皇子,李将军,早。” 众人一一答应。 未等三人询问,福公公弯着老腰,恭敬答道:“你们不必担心,皇上无事。现下只是睡着了。” 三人点头,说了几句体己话后,转身离去。三人并肩而立,景陵笑了笑,道:“七哥,李将军,现下可去传说中的黑鬼阵营?我可是期待了好久的。” 七哥,我。若未身处于帝王家中,说不定当真为一派和睦融融的家庭。 景舜闻言一笑, “好啊,八哥曾见过一次,声势浩大,惊天动地,威震三军!” 而后转身冲李成瑾微微调笑:“阵仗虽浩大,却不及将台上那一举一首一投足,只见处于将台中央那小子,左手执旗,右手微摆。万马将士停下呼声,愣愣的看着他发号施令,好不痛快,可是?”用手肘撑撑李成瑾的手臂,笑意好不明显! 李成瑾也耐不住兄弟这等夸张调笑,只抿嘴冷道:“别瞎说。” 景陵倒是很是好奇,也不在意这两人不理他,直接接过话茬,慢悠悠道:“七哥,李将军是不是既得女儿心,又得男儿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帝王景陵》》正文 6.第六章:黑鬼阵营 第七章:景陵杀人 景陵杀了人,景国太子景陵杀人了! 那个面目可憎,红斑狼疮的太子杀人了! 当着当朝第一大将军的面! 杀的还是那黑鬼阵营中的人! 可憎可憎,实在可憎! 孩童与其游玩,太子将其诛之,杀杀杀! 杀伐遍地。草菅人命,可谓皇权? 将军心痛,可谓人权?怒怒怒! 怒撒遍野,无人问津! 一首接着一首的民间酱油诗纷纷传诵,街头小巷也是那纸墨影子,淡淡的,又浓烈。快要将景陵狠狠包裹在里面,只言片语岁岁不平安!景舜,真是天命都不能阻碍你要将我杀碎的心! 卖兄夺权,当真无畏?!我景陵,恰不是那乱臣贼子,也不是那叛乱卖国贼,何以忧?何以惧?我二人的血缘若不是出自于同一人,都深疑与你之间上辈子是何等仇家!否哉灭哉! 黑鬼阵营缺一不可,景陵这是挑战了李成瑾的下限,内底私情虽隐晦不明,可也太冒失了些,朝中不少臣子都深感惋惜,去了军营原是做了这等破军之事来。可惜那年青有为的李将军,失去一个将才,得花多少时间去弥补。 奈何那景陵一脸不知悔改模样,气得景元帝大发雷霆,直接在东宫禁闭半年,不得任何人探望。不得学礼,再不能出入军营。浮游一世,不过蝼蚁。只看表面不纠内里,当真好官! 这半年内,景陵待在东宫,为由任何人探望,也不曾听人提起过他。他每日与木清下棋对诗,谈论国事政法;小壳子与他谈论异国的多姿多彩,兴起时还落下几分书画,大多数都是阴郁缠身。 终不能忘记李成瑾那冷冰冰的调子,冒着白汽,寒冰刺骨。 全都是景舜的计谋,他又何尝不知?!心下当不曾真的怀疑?只是自己不信罢了。 ==== 将军府。 “此事略有蹊跷,全不然是太子的错。”当朝太尉李诚治捋捋胡子,眉头老深,暗暗思索。 李成瑾面无表情,冷俊面庞,一身深色厚重盔甲,双腿岔开,双手放置双膝上,静默。 李诚治见他那副不说话的样子,心下恨铁不成钢,这儿子虽在沙场频频获胜,却终是少了话头,但若真让他吐出几个音来,却要将他堵得口吐白沫了! 夫人拿着手绢,迈着轻步款款进入大厅。熏香缭绕升起,朦胧得很。 “老爷,成瑾。” 李诚治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连忙走过去馋住自家夫人的双臂,二人可谓是景城少有的一代一世一双人,二人琴瑟和鸣,出了名的模范夫妇,彼此之间的称呼都属平白人家。 “娘。”李成瑾迈步过去,立于辛韵另一侧。辛韵年过四十,温暖和煦,兴许是家庭和睦,夫君有才宠妻儿,儿子孝顺沙场风光。何人不羡慕?都说张家小姐当初拼死拼活嫁给李秀才是此生做得最恰当的决定。 辛韵抬手用手绢捂住半嘴轻笑,“你们俩又发生口角了?说来我听听,让我来明辨是非!” 李诚治李大人的声音立马虚了下去,道:“夫人不去丽华苑出游,倒是跑来此处听我俩的笑话,可是太闲?” 辛韵斜了他一眼,只轻启红唇:“说。成瑾,你年已二十,听由你舅父说道现今已摒除外患,可过好多年安生日子,你也不必独自离家奔走沙场。多年你也孤身一人,我与你爹又能伴于你几时?现下闲暇时日多出,可有成亲的打算了?” 说来也是,李成瑾年已二十,却未娶妻,更莫说生子。其他同龄之辈孩童都能够大声念出酱油诗了。李诚治一家虽明朗公正,却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孙儿都不稀罕着抱。 再过二三十日便已初冬。 梅花的枝芽轻轻地开了个苞,好不应景。 李成瑾面色一僵,脑海间不自觉的浮现出那荒唐的一夜,下意识的想要答应,温香软玉,谁不稀罕?却又浮现出景陵可怜巴巴的脸,那冲他坏笑的面容,那巴巴得望着他的模样,那杀人后嗜血的冷意,那满手是血的看着他还无辜的说没错的时候……李成瑾眼上蒙了一层雾,倏地,他被自己惊醒过来,那触目惊心的红斑! 清隽的面孔,高挺俏立的鼻梁,薄唇,斜凤眼。精致的面容也挡不住那块红斑,引人发憷的怪物!随后又浮现出景舜站在墨园回头看他的笑脸,温和调侃。 和景陵虽是同一人父亲,可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对景舜的感情夹杂太多,难以割舍。少年郎结伴而行,景舜到底知不知? 辛韵见李成瑾愣愣的看着前方,也未多言,心下诧异,推搡问道:“我儿,这是怎了?” 李诚治大力的哼了一声:“不就是不给我们抱孙子吗?说到这个问题,也是心动了?” 李成瑾回过神来淡淡瞟了他们一眼,随手拿了一杯茶,吹口凉气,道:“我自有分寸,爹娘不必操心。” 二人面面相觑,再不多言。 辛韵此前见儿子死不开窍,曾在半夜给他塞了一位颇有姿色的奴婢进去,半柱香后,李成瑾衣冠戴齐,面若冰霜,将女子留置房中后在墨园练了一夜的剑。第二回便是塞了个清美男子,李成瑾当夜犯忌,破了爹娘二人的房门,抓住直问为何!做爹娘的羞红了脸,此后不再过问。 坊间到了如今依旧有两个流传。 其一,李小将军下身不遂。 其二,李小将军要入佛门。 气得那老两口子吹鼻子瞪眼,迟迟说不出话,对这儿子愈发忧心。今日李诚治同李成瑾闲来无事,在家谈论太子景陵杀人事件,李成瑾突变脸色,戾气狠重。李诚治面若泰山,把景陵的好坏说尽,才探尽原来自家儿子怕是对太子景陵颇有异议。 李诚治攀着辛韵的肩,迈出房门与李成瑾擦肩而过时,抬手拍了拍李成瑾的肩膀,无奈道:“我们老了,将来还得靠你们。太子变了,朝局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李成瑾身子微微颤动,紧握双拳,出不了声,只重重的“恩”的一声。 他想,该和景舜讲明了。 水光潋滟晴方好,烈日普照大地。 景元帝给景舜和李成瑾派了差事,处理完后便是第三日正午时分了。 李成瑾见景舜额间浮上汗珠,自然地抬手为他擦拭,景舜冲他笑道:“李将军,若是以后有人嫁与你,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李成瑾心里一咯噔,眼底带过几丝黯淡,只是继续自己的动作,也没开口回应。 景舜以为他不好意思了,便也没多想什么,继续同他朝前走着。景舜倒是真心实意,他眼里泛着亮光,道:“成瑾,开春我要纳妃了,你呢?” 李小将军的心就这么碎了。 他的心有所属就这么葬送在这句话中。 假若他再问一句再多说一句,结局可能就并非这样了,倒也不至于给了景陵一个有机可乘。 李小将军很伤心。 ======== 朝政未变,百官未变。景陵坏得人神共愤。街坊诗头洒洒落落,焕然一新。 民间百姓忘性极大,冬至已近。 景元帝喜意甚浓。 恢复元气,身强体壮,精力满满,此为其一。 过年那几日,远嫁塞外的二公主景离将回国探亲,本无此策,偏偏景离极其聪慧,三言两语骗得王君携其归国。景离能善诗文,精通音律,出落得才貌双全,仪态万方。跋山涉水、不惧山水险恶奔走塞外,此等胸襟,颇有景元帝年轻之魂。此为其二。 木清允他每月一游。此为其三。 众人除了加厚了点衣裳,披上了毛裘披风,脚底垫了几双棉厚袜絮外,也并无其他。以及,做事懒散了些,过年气氛浓烈,出游学子归家,桩桩婚事齐聚,哪有不如意的地方? 景陵被景元帝再次彻底忽略后,一月前在宫门内外找了几株梅花核子,蹲身挖土,对着《本草纲目》《农政全书》一一研读,若非身于深宫墙锁,他早就翻爬出去,再不为官!景陵褪去心里狠厉的部分,倒像个农家小孩,明明仅十六岁。 又一半月,听闻七皇子待军甚好,颇得数倍好评;四皇子战马归国,殊荣备至;九公主夫婿难求,想破神经;大皇子探民将归,说是带了好些宝贝,江南一带水乡风情……趣事颇多,恰不详谈。 只二人依旧未见。景陵好几次都按捺不住的半夜从密道出去,总被木清拦于半途,清清冷冷的话语:“殿下,请回。” 景陵无可奈何,施施然回宫。 梅花开落,梅香沁鼻,苍古清秀,心旷神怡。宫里的宫女小厮都小嚷着惊奇,惊奇怪了!景陵冲着木清微微一笑,道:“姑姑,我与梅,哪个好看?” 木清愣神半刻,“噗嗤”一声捂嘴偷笑,冬阳斜落于庭院,只听到木清淡道:“远不及你。” 偷听墙角的小壳子一脸不服,大声嚷道:“明明我最帅!” 路过的宫女们也被这气氛感染,凑到小壳子耳边笑道:“呸,打死你这没皮没脸的小壳子。” 语笑阑珊,淡淡味道,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梅花三弄,景陵缓步走到宫殿门口,红斑若隐若现。 映在石地上的所照出来的轮廓恰是俊美无比,风华无双。他抬手遮住额前的那块渗人的红斑,心道:李成瑾,我当真想你。 又半月,九公主依旧未嫁,大皇子的宝贝原是几位水乡姑娘,侯爷家的妒妇闹上朝堂;丞相家的儿子夺得一女子绣球,脱不开身;张先生又醉倒在了粪池中……这些事被传得头头是道,精彩纷呈。 景陵浮生偷得半日闲,懒散的靠在大树下拿着本诗经破破烂烂的念着,惊见一句诗: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爱而不见,当真,爱而不见,心也踟蹰。他也做了一回有姝。 喊了小壳子来,一一吩咐宫女太监出宫探亲之事,全都照小壳子的处事之道。 木清捧着几套闲书翻晒,小壳子冲进来惊道:“福公公来啦!快快迎接。” 宫女一一下跪,福公公不禁莞尔好笑,道:“小壳子这是作甚,奴才得皇上口谕,二公主还有一个时辰到,今夜请太子出席。” 这下一说,众人面露喜色,一是太子解除禁足了,二是对那二公主好奇至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景国二公主? 自木清知晓二公主景离将归之事,从来清冷的她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轻颦浅笑。景陵心有不满,暗自嘲讽,有意木着脸问道,“木清姑姑,何事如此开心?” 木清只笑不言,为景陵服侍。 小壳子时而探头过来望望,目前看着,倘若之前并未发生那些事情,或许看来好一派其乐融融景象。东宫到偏厅仅几步距离,景陵左侧是木清,右侧是小壳子,身后稍远处跟着三四名宫女和太监。 雪地铺满,银装素裹。 进了偏厅后,只见景元帝身着深藏常服位落高堂,胸前刺有九龙图腾,胯间佩戴黄玉锦佩,一派帝王亲随之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