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 正文 1.Chapter 1 千绘京勉强支撑着在树林中行走,步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身后蜿蜒了一路血迹,她本人却浑然未觉。 逃不掉了 果然,一阵悉索声从头顶传来,头戴狸猫面具的男人翻身跃下树枝,精准地落在了千绘京面前。 “只剩半口气都能反抗到这种地步,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对方这样说着,脸上的狞笑却是满含鄙夷与疯狂,高举的忍刀硬直劈下,险些砍断千绘京手中的苦无。 继鼬之后,又是来挖眼的忍者吗 她挡开忍刀,苦无的锋芒直掠敌人的咽喉,可后者的反应极快,大喝一声,两波雷电咆哮着袭来,在千绘京原本待着的位置劈出一摊焦黑。 两者对峙激烈,震得树上的枯叶都簌簌飞落了下来。 “将这儿作为宇智波后辈的墓地,确实是简陋了点。” 千绘京呲了呲牙,猩红色的眼眸中裹挟着复杂的情绪。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腹部伤口渗血不止,再纠缠下去的话必败无疑。 “慢着!”她跳到远处,佝偻着身躯质问道,“我们都是木叶的忍者,为什么你要攻击我?!” 这番严厉的叫嚷在男忍者听来不过是个笑话,他朝千绘京扬起了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语气愈发冷酷:“你怎么不问问你亲爱的族长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族长? 千绘京怒火中烧,满腔的怨恨通通化为了杀意溢散而出。 明明是三代亲自下达的暗杀任务,为什么要派其他忍者来截杀,她的两名队友全被宇智波鼬杀死,自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难道又要经历一次那样不堪的痛苦吗。 对,还有宇智波鼬。 “鼬在哪儿,我要见他!”千绘京双目赤红,一层水雾渐渐漫起,“他一定是知道我没死,特地让你来追杀的对不对!” 她声嘶力竭,吼完话后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嘴角的殷红似乎是在替她悲鸣。 男忍者面色阴沉,显得笑意更加渗人,忽地,他顿住笑声,结印道:“那,我马上送你去见他。” 雷电席卷着冷风呈环装扩散开来,但出乎意料的,被包围的千绘京一下子化为粉末散落于空中,与此同时,男忍者四周的空间被划破,露出了千绘京狼狈不堪的残破身影。 “啧,低劣的幻术。” 千绘京蓦地瞪大双眼,最后映在瞳孔里的,是那道泛着青冷寒光的刀刃 待血雾消散之后,只剩下一片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千绘京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发现那里并没有血窟窿之类的东西。 “你是前来任职的候补人员吗?” 一个略显严肃的普通男音在不远处响起,她愣了一下,回答道:“大概” “那群溯行军竟然敢对政府发动奇袭,真是胆大妄为,”男子愠怒,连带着翻阅纸张的动静都变得粗暴起来,“就资历而言,其实远轮不到你这名候补去本丸就职,但这次情况特殊,溯行军打破的时间障壁数量超出了我们可以承受的常规范围,所以高层决定提前启用你,你做好准备了吗?” 千绘京大致听明白了一些,点头。 她的眼睛被一层绷带蒙着,只能勉强看清对面有个正坐在椅子上翻动书籍的男人,旁边则站着一名女子,女子从头到尾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讲话。 通过气息,她能感知到这间房子外面有五个人在走动,没有杀意,很安全。 “那么,”男子颇为头疼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装扮怪异的少女,说道,“先登记一下名字吧,等会儿狐之助会带你去本丸处理相关事项。” “千绘京,宇智波千绘京。” 身为暗部成员,她以极强的侦查力与反侦查力而备受火影青睐,虽说平常只是负责审讯犯人,但偶尔也会参与有间谍性质的工作,所以对陌生环境有着异于常人的适应能力,她跟着狐之助向前走去,绷带之下的黑眸是一片清明。 “主公很冷静呢,”狐之助迈着步子,忍不住回头看向千绘京,“看主公的打扮似乎是忍者吧?” 千绘京反问:“你也知道忍者?” “嗯,我的头脑里记载着很多知识哦,以后一定可以帮上主公很多忙的。” 这番话并没有得来对方的赞扬,见状,狐之助不免有些尴尬,它只好抬着步子继续往前走,约莫十分钟后才停下。 “主公,请来挑选您的初始刀。” 狐之助这样说着,千绘京却看不清具体的景象,她的视力越来越差,如果不好好休养的话说不定就得一辈子戴着绷带生活了。 “你帮我选吧,”她的语气毫无波澜,“按照你的意愿来就好,不用问我的意见。” “哎” 上挑的尾音令狐之助的疑惑表现得更加明显,它本想再劝劝千绘京,可后者的表情太过认真,怎么看不像是会听劝的类型,无奈之下,它只好用点兵点将的方法选了一把初始刀。 下一刻,千绘京便觉得房间里的光线忽然增亮了不少,尽管有绷带护着,她也很难睁开眼睛。 直到鼻子上落下了一片微凉花瓣。 一个隐约模糊的少年轮廓,正交织在斑驳的光点之中。 “阿拉”嗓音是独属于少年的圆润,“这里就是本丸吗?” 说罢,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千绘京身上。 在审神者提问之前,被锻造出来的付丧神应该要先做自我介绍才对。 “我,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呢,难以上手不过性能一流哦,请好好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春樱落了满屋,软风卷起花飞若雪,阳光渐次晕染着明艳的碎瓣,花影重叠,映衬得这番丽景格外娇艳。 当柔软的花瓣落在千绘京的指尖,轻轻蹭过自己肌肤时,清光的睫毛随着心发出了无声的微颤。 “主,主公” 她靠近两步,指腹轻抹过他的眼角,慢慢蹭过上扬的眼尾,动作温柔而充满怜惜,清光恍若受惊的幼崽,怯生生地任由她拨弄。 暖暖的鼻息煽动着甜腻味道的发酵,纠缠绵密。 柔软的掌心贴合在他悄悄红起来了的脸颊上,抚弄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都感觉得清清楚楚。 肤色,在温度的传递中逐渐过渡变化。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不经意间,那透着些许凉意的粉色指甲与鲜嫩水润的唇瓣轻擦而过,留下一丝恋恋不舍的余温,旖旎着青涩的心悸。 清光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主公”他倍感紧张,脸颊滚烫,胸口的起伏次数也更加频繁,“这是” “抱歉,我的视力不大好。” 闻言,清光这才注意到千绘京双目上的绷带,他怔愣片刻,摇头,圆润的嗓音略带沙哑:“不,该说抱歉的是我,居然没有”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千绘京探身,温热的气息喷洒着清光的红软耳垂,仿佛情人间的低喃厮磨。 尽管是做着这么亲密的动作,她仍然保持着平稳到了极点的呼吸。 “请多指教了,清光。” 清光擦去鼻尖沁出的薄薄汗珠,有些羞赧地躲过对方的视线,过了很久才开口:“啊请多指教” 雨雾弥漫,浅淡如烟,不出一会儿,雨点便穿过微凉的空气,滴落在了庭院花树中。 “虽然是刚建成的本丸,但基本的资源还是有的,”狐之助跳到矮桌上,建议道,“主公要不要考虑一下锻造新的刀剑,人手不足,让加州先生包揽全部工作的话是不是太累了?” 千绘京摩挲着茶杯边缘,不咸不淡地问道:“清光,你会累吗?” 正坐在旁边涂抹指甲的清光伸展五指,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是否有未涂均匀的地方:“不会,我很高兴主公能使用我呢。” “这是好事,”千绘京思索片刻,“不过狐之助说得在理,明天我们可以试着锻一把新刀。” 清光扭转指甲油瓶盖的手微微一顿。 得到满意的回复,狐之助摇了摇尾巴,离开屋子到锻刀室里准备材料去了。 千绘京饮了一口茶,淡白的袅袅香气将她的脸部轮廓洇染得不怎么真切:“你好像不太同意我的决定。” “我” “刚才拧盖子的时候,停顿了吧?” 清光无奈地笑了笑:“主公的感觉真是敏锐呢。” 千绘京不置可否。 “我能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吗,主公?” “嗯?” “其实您看得见对不对?” “近距离的东西看得见,不过远一些就很难看清了,”千绘京指向庭院中的一株枫树,“比如它,我分不清究竟有一个还是有两个。” 清光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纯粹如玉的红眸中闪过几分诧异:“近视的话确实很不方便,不过有我在旁侍奉,主公只需要尽情吩咐就好了。” 轻风掠过,秋叶在雨中沙沙作响。 “其实我以前视力挺好的,后来是因为某个人” 清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 “我开玩笑的,”千绘京勾了勾唇角,“遗传而已。” “哎什么嘛,”清光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带着些撒娇意味地说道,“主公真爱吊人胃口。” 千绘京没有回话,只不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其实她以前视力挺好的,后来是因为宇智波鼬才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暗部执行任务期间,那个淡漠的少年冒充援兵对整支队伍下了幻术,千绘京在幻术上造诣颇高,原以为可以逃过一劫,谁知最后还是无法逃出鼬的追击,被苦无杀死在村庄里。 ‘对不起。’ 他是这样对她说的。 骗子。 明明昨天才接受了婚约,怎么反悔得这么快? 倒地之后,她仍然残存着一丝意识,可就连这点逃命的机会也在一个男人出现的瞬间消失了,对方试图取走她的写轮眼,而她在眼睛尚且完好的情况下真真切切地看清了男人的护额图案。 木叶,那个她一直信仰并且用生命守护着的村子,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这间屋子的角落里立有一面落地镜,她抬眸,刚好迎上自己的视线,熟悉的面容绑上了一条白色的遮眼布,轻轻地抚上眼睛,陌生的粗糙感从指尖传来,她似乎仍然能感受到那时刻苦铭心的痛。 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镜中之人的眼底突然涌起一种不甘和恨意,房间的光线都莫名暗了几分。 宇智波千绘京,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地成为一位帮助时之政府维护历史秩序的伟大审神者。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颠覆一次这所谓的高层统治。 应该会很有趣。 次日,狐之助将千绘京带到了锻刀室内。 “这些就是初始资源的库存清单了,”它叼着一张纸,含糊不清地说道,“请先确定一下数量吧。” 千绘京接过清单,将为数不多的资源划分了一些出来:“木炭,玉钢,冷却材,砥石算了,全都用七百五十份。” “了解!” 得到明确指令,狐之助推开锻刀室的障子走了进去,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了手锤在钢料上敲打的清脆声响,千绘京隔着障子都能感受到火炉的炙热温度,于是她走到室外等候,在凉爽的环境下度过了漫长的三个多小时。 冷却完毕后,狐之助带着刀具来到她身边。 “主公,该注入灵力了。” 千绘京将身体里不属于查克拉的那部分力量注入刀具,刹那间,樱花的清幽香气迸发而出,浅粉樱瓣于室中翻飞轻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陌生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身后,她条件反射地拿起苦无朝后方刺去,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苦无划破了鹤丸颈部的皮肤,血液顺着精致的锁骨浸透白衣,恍若雪地里绽开鲜红的花丛,异常夺目。 “真是让人惊讶的欢迎方式啊,主公,”或许是痛感不明显,鹤丸并未在意,“嘛,这样是不是更像鹤了呢?” 千绘京将苦无收回忍具包,说道:“我还以为是奇袭,失礼了。” 狐之助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那个鹤丸殿,你没事吧?” 鹤丸随手拂去脖子上的血珠:“不碍事。” 话音落下,他又补充道:“我是鹤丸国永,被打造于平安时代,刚才的登场太突然,一不小心就吓到主公了啊。” 听着他带笑的调侃话语,千绘京毫无所动,她缓缓开口,正想让狐之助再去锻一把刀出来,加州清光突然闯入众人的视野中。 “主公,时之政府的文书到了,说是一名叫做鬼灯的地狱辅佐官有要事找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Chapter 2 第二次来到时之政府,千绘京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迷茫。 但她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上次来的时候,有这种气息吗 她将一枚手里剑藏于袖中,大步走了进去。 时之政府有专门的接待员,那些人员看见她胸前佩戴着的审神者勋章和眼睛上的绷带,主动带她来到了部门管理者的办公室。 “您找我有事吗?”千绘京毕恭毕敬地问道。 翻动书页的声音停止,随后传来的是男人略显迟疑的话语:“宇智波对吧你在本丸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为了稳妥,千绘京又添上几句:“食堂温泉马厩还在建设中,另外也锻造出了太刀鹤丸国永,正在准备出阵的事,大人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 意料之中的,男人的情绪变得焦躁了很多,按压签字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怎么说呢你倒是很上道啊。” “承蒙大人信任。” 千绘京微微鞠躬,眼神忽地一凛,迅速掷出手里剑,而目标也在同一时间离开阴影处,挥动狼牙棒截下前者的攻击,手里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哐当”声。 来者身穿黑色和服脚踩木屐,看上去是极其悠闲的打扮,狭长的双目中却蕴含着相当明显的凶狠之色。 “鬼灯大人,请不要动怒!”男人慌忙站起身来,“宇智波,你太鲁莽了!” 面对上司的指责,千绘京并未表现出半点惊慌,反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神情颇为平淡:“抱歉,我以为是偷袭者。” “什么偷袭者,这是地狱第一辅佐官鬼灯大人!” “其他的事先放到一边,”鬼灯说道,“这位就是宇智波千绘京?” 男人推了推眼镜:“啊就是她,最后一名审神者候补。” 千绘京一声不吭地打量着这名陌生男子,眼中的警惕被绷带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鬼灯转过头来,嗓音沉稳得没有丝毫起伏:“虽然这么说很突然,但我认为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你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 原来,千绘京在被木叶忍者杀害时的执念太强,亡魂怨气过重,已经从普通亡者化为了半人半鬼的状态,按理来讲本该进入地狱,谁知时之政府赶在她死亡前将她定为了审神者候补,审神者可以是任何身份任何人,千绘京的情况虽然特殊,但仍然能被时之政府接受,可地狱那边不好交差,无奈之下,阎魔大王只能派辅佐官鬼灯前来协商。 “如果你没有正式展开审神者的工作,我是打算让你辞职去地狱帮忙的,”男子摁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可现在” 果然。 千绘京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些许。 不同于男子的焦灼,鬼灯展现出了绝对的理智与冷静:“既然是先例,那就创造出一种新办法好了。” 彼世亡者数量增多,狱卒稀缺,战斗力超强的千绘京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换句话来说,她要在管理本丸的同时兼任狱卒。 男子看向千绘京:“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后者回答道,“我会把两项工作都完成到最好。” 闻言,鬼灯收好手里的狼牙棒,转身面向男子:“既然如此,还请你帮忙调整一下宇智波的任务量,以保证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地狱工作。” “当然,当然。” 从办公室到时之政府门外的这段路程,千绘京一直都与鬼灯保持着一后一前的行走顺序,谦卑态度尽显。 不久后,浑厚的男音在耳边响起:“你身手不错。” 千绘京:“谬赞了。” “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忍者。” “杀过多少人?” “忍者的职责分为很多种,”千绘京斟酌着用词,“虽然有时会杀人,但我主要负责审讯。” 鬼灯的脚步顿了顿:“你倒是块当狱卒的好料子。” “大人过奖了。” 他在来之前浏览过千绘京的生前资料,不详细,但也足够判断出这人的性格。木叶忍者,暗杀战术特殊部队小分队队长,身手矫健行事狠厉,思维缜密处变不惊,简直是就任狱卒的最佳人选。 思及此处,鬼灯竟产生了一种没能先下手为强的遗憾之感。 “对了,”他停下脚步,“方便的话,能否去你的本丸看看?” 时之政府威名远扬,身为辅佐官的他理应去其管理下的组织学习一番。 另一边,加州清光还在带领鹤丸参观本丸。 “因为是昨天才建立的本丸,大部分设施都尚未完成,”清光望着远处刚装潢到一半的食堂,说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鹤丸哼完最后的小调,兴致勃勃地问:“呐呐,主公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清光思索片刻:“不太清楚,我是昨天才来到本丸的。” “那主公的爱好你也不知道吗?” “喜欢安静,除此之外还” 话音未落,他忽然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清光,”千绘京迎面走来,“帮鬼灯大人添杯茶。” 清光愣了一会儿,还没等他回话,鬼灯便打断道:“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来随意看看而已,不属于视察工作范围。” “鬼灯大人想看什么地方?” “从已经建成的设施开始就好。” 千绘京应声,领着鬼灯往锻刀室走去。 清光和鹤丸也一并跟了过来。 锻刀室的工匠正在休息,见到千绘京,他们纷纷起身鞠躬,然后等待指示。 鬼灯环视四周,问道:“刀剑男士们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与其说是诞生,倒不如说是被召唤,”千绘京将特制计数器递给鬼灯,“大人可以亲自体验一下锻刀的过程。” 后者注视着手中的计数器,伸出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工匠接过后直接走进锻刀室里了。 捶打锻造的响声从室内传来,千绘京看了眼墙壁上的计时器,决定先带鬼灯去其他地方转转。 “主公,”鹤丸绕到她身边问道,“这位是?” “地狱第一辅佐官,鬼灯大人。” “哎,地狱吗?从来没去过呢。” “那是亡者去的世界,你去干什别动!” 千绘京躲过鹤丸企图拿掉她绷带的手,心里产生了异常强烈的排斥感,不过她仍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说道:“如果不想被折断的话,还是少点恶作剧比较好。” 折断对于刀男而言是最残酷的处罚,鹤丸却毫不介意,他认为千绘京只是在开玩笑,笑容还是如往常般灿烂:“啊哈哈,刚才一定吓到主公了吧,抱歉抱歉。” 千绘京并不回应。 “主公明明看得见,为什么还要蒙住眼睛呢?” “这件事情我已经告诉过清光了。” “主公的意思是让我去问加州吗?”鹤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是我更想让主公直接告诉我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加州清光连忙上前打圆场:“还是我来跟你说吧,其实主公她”他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主公近视了。” “近视了蒙着眼睛看东西不是更模糊吗?”鹤丸有些疑惑,“那主公的日常生活怎么办?”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千绘京已走到了鬼灯旁边。 虽然距离很短,但他们的行走顺序还是前后型的。 千绘京无时无刻不在遵守与上司相处的礼仪。 “他说得不错,”鬼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近视了不应该遮住眼睛。” 千绘京心下一沉,慢慢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我有自己的原因。” 她总觉得这双眼睛不太对劲。 鬼灯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他只默默看了千绘京一眼,语调不变分毫:“是吗。” “嗯,训练场离这里有些远,大人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先过去参观一番。” 待鬼灯逛完本丸,天色已近黄昏,淡淡的红晕蔓延于天际,逐渐触及到了地平线。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鬼灯落下记录册上的最后一笔,墨水因余晖泛出了柔和光泽,“感谢你的配合,我这边也会让阎魔大王尽快安排出你的班次。” 千绘京鞠躬:“哪里,辛苦大人特地跑一趟了。” “另外,我有件事不得不问你。” 那双恍若深潭一般的黑眸隐隐染上了些许疑惑情绪。 “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虽然地狱不乏混血种,但像千绘京这种因为执念产生异变的例子还是很少见。 对此,千绘京并不在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坦然接受,我是被父母如此教育着长大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鬼灯仿佛透过那层破旧的绷带,看见了她混合着不甘与怨恨的复杂眼神。 以后还是多留意一下好了。 棘手的辅佐官走后,狐之助从远处跑来,高声大喊:“主公,锻造结束了!” “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位老人家居然是第三位来到本丸的付丧神。” 注入灵力后,锻造出来的新月状太刀在樱花纷飞之间变成了一位穿着华丽绀色狩衣的俊美男子。 见到来者,鹤丸眼前一亮,招呼道:“是三条家的三日月宗近吗?” 三日月循声望去:“哦呀,鹤丸你也在啊?” “比你早来几个小时,这下子本丸可主公?” 话刚说到一半,他发现原本应该站在旁边的千绘京已经走到了三日月面前。 前者伸出胳膊,两秒后又放了下来:“请蹲下来一些。” 三日月微微蹲身,印有上弦月的温和双眸流露出了些许好奇。 当千绘京的掌心贴上他脸颊的那一刻,他常年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染上了一丝错愕。 见状,加州清光解释道:“主公的视力不大好。” “啊,原来如此,”三日月眉眼一弯,“那就请主公好好记住我吧。” 看着千绘京在对方脸上的抚弄,鹤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除他以外,每位付丧神应该都会迎来这种特别的欢迎方式吧? “加州,”鹤丸低声问道,“你刚来本丸时,主公也是这样抚摸你的吗?” 大概是他的话意太模糊,清光竟不由得红了脸:“主公只是想分辨清楚每个人的长相而已!” “我没其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想歪了?” “没,没有!” 松开手,千绘京看向站在木材堆上的狐之助:“剩下的材料就这么多了吗?” “嗯,”狐之助环视四周,“主公要继续锻刀吗?” 本丸付丧神只有三位,连内番都不够,更别提出阵和近侍,排除建造所需的材料,千绘京让狐之助把剩下的部分分成少量多份,依次送入锻刀室内。 加州清光:“主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去办公室处理文件,”千绘京回答道,“我把灵力储存在了小纸人里,锻造完毕后你们记得给新刀赋予人形,另外,没有重要的事不能来打扰我。” 审神者的工作比想象中的复杂很多,不仅要及时政府颁布的新公文并对此提出修改意见,还要在第一时间把本丸的建设进程记录下来,提前整理好例行会议的讲述资料,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的本丸内部工作要安排,在此期间必须时刻做好被政府传召的准备。 千绘京打开文件夹,开始书写今天的记录。 由于以前担任过队长的副手,她填起表格来格外熟练。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屋外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嘈杂声,千绘京微抬眼眸,见窗边有颜色各异的身影不断跳动着,似乎是想看清办公室里的东西。 “都说了主公正在工作,不可以打扰她!”察觉到自己的音调过高,加州清光赶紧压低嗓门喊道,“擅自进入的话主公会生气的!” “哎?但我想看看主公啦。” “我也想我也想!” “呐呐,我们干脆一起冲进去给主公一个惊喜怎么样?” 杂乱且稚嫩的孩童嗓音,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大约有七名。 笔尖一不小心戳破了纸张。 千绘京已经想象出了办公室大门被强行突破的情景,但不知为何,门外的喧闹声逐渐消失了,她等待片刻,直到他们的气息全部散去后才接着工作。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的图标亮了起来。 为了方便交流,数百名审神者私下里以五十人为单位组成了不同的聊天室,千绘京也是成员之一。 583号审神者:哈喽 o(*)ツ 千绘京看了一眼消息,果断低下头去填写材料申请表。 583号审神者:590号,你在吗? 无人回应。 583号审神者:这个时间段大家应该都在安排明天出阵的事吧,说没有开电脑我是不会信的,不要这么冷漠嘛,回应我一个眼神也好啊~ 千绘京直接拔掉了电源插头。 反正只是同事之间的普通聊天,无关乎任务,怎么处理都没关系。 晚风悄然拂过青石方砖,留下一地寥落,而此时,屋里的暖暖灯光与黑夜明暗交织,朦胧了几痕月色。 千绘京环臂站在窗前,没过多久,手便不自觉地抚上了绷带,轻轻一拽,那破旧的白布顺势落下地去。 她试着睁开双眼,谁知就在瞳孔接触到外界空气的瞬间,一阵强烈的刺痛感猛然袭来,她赶紧捡起绷带,压着粗糙的布面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动。 “可恶” 整整两天了,还是没有好转。 随着疼痛的增加,宇智波鼬的身影逐渐浮现在脑海里,真切非常。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拉上窗帘,千绘京坐回座位,随后将手臂叠放在桌上,脑袋一歪,睡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在这种安全的环境下休息的机会,她今夜睡得格外踏实,整个身体都处于放松状态,连门被打开的声音都没能惊醒她。 恍惚间,千绘京感觉有东西在舔舐她的指尖。 湿湿的,热热的 她蓦地瞪大双眼,用手撑住椅子纵身跃上桌面,继而抽出苦无抵在那东西的肚子上—— 老虎? 不,应该是虎崽。 看清这团毛茸茸的“偷袭者”,千绘京心里泛起了疑惑,虎崽也趁此机会逃离了她的钳制,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对,对不起!” 千绘京望向门边,发现一名浅金色短发男孩正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怀抱虎崽手足无措。 “那个”他低下头,带着十分明显的颤音说道,“抱歉,我没有追上它” 五虎退紧闭双目,低垂的睫毛慢慢被眼泪浸湿,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浑身都在发抖。 察觉到千绘京的靠近,他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肯定会被责骂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Chapter 3 五虎退一直低着头,怀中的虎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不安的情绪,喉咙里发出了类似于呜咽的低吼声。 他今天起得很早,在去食堂的途中路过审神者办公室,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出于好奇,他打算趴在窗边偷看一会儿,谁知肩膀上的虎崽从未合拢的窗户里钻了进去,他一时心急,竟忘了加州清光的嘱咐直接闯入办公室,现在,他只能涨红着脸等待审神者的处罚。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五虎退的心情也更加忐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头顶上落下了温柔的抚摸时戛然而止。 “主公?”五虎退仰起脸,不安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您这是” “出去。” “哎?” 知道对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千绘京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出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审神者冷淡的话语令五虎退瞬间回神,他匆匆鞠躬,赶紧转身朝门外跑去。 还是再锻造一把性格沉稳可靠的刀比较好。 千绘京将数据表上的褶皱抚平,如此想道。 她果然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本丸里的刀总共有十把,除开内番,出阵的人数勉强足够,经过再三思量,千绘京决定让鹤丸带着短刀去函馆,虽然这男人平时没个正经,但比起内番和近侍之类的工作,还是让他去挑战合战场更合适。 “首次出阵就担任队长吗?”鹤丸戴好佩刀,说道,“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啊。” 狐之助跳上乱藤四郎的肩膀:“主公说无论任务成不成功,都要以安全为前提保重自身。” 闻言,鹤丸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主公是那种对任务要求很严苛的女性呢。” “对了对了,”今剑高举手臂,打断道,“主公不来为我们送行吗?” 加州清光懒懒地抬眸:“本丸刚建成,主公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有限的资源人力安排好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来送行。” “呜真失望。” 鹤丸笑了笑,然后将手竖在嘴边作喇叭状,面对办公室的方向大喊:“放心吧主公,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完全胜利的!” 千绘京把窗户关上了。 由于本丸太过空旷,窗户合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鹤丸却不以为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我们出发吧!” 那如霜雪般纯白的衣袖在半空中旋出了好看的弧度,伴随着清风微漾,逐渐消失不见。 此时,千绘京还在处理公务。 “主公,”敲门声忽然响起,“我能进来吗?” 千绘京应了一声,加州清光便端着托盘走进来,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审神者,而是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 越过那堆文件,只能勉强看见千绘京的头顶。 “您太辛苦了,休息一下怎么样?”加州清光搬开文件,将茶水放在办公桌上,“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主公的身体健康也不容忽视。” 回答的他是对方一贯的清冷简洁:“没关系。” “可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总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加州清光无奈地叉起腰,眉头微蹙。 “还有事吗?”千绘京抽出下一本文件夹,“没有的话就去其他地方吧,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换做以前,加州清光一定会乖乖离开,但千绘京的脸色与前两天相比显然苍白了几分,他摇头,态度有些强硬:“照顾好主公是我的责任。” “听从我的命令是你的义务。” 加州清光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可那份作为付丧神的责任心又不能放下,就算这么做会失去疼爱,他也准备继续劝下去。 “主” 话音未落,另一个高喊声便盖过了他。 “主公——”狐之助闯入办公室,急忙嚷道,“刀,刀装出现问题了!” 它在送走第一部队后顺道去检查了刀装,却发现原本应该被付丧神佩戴在身上的金色刀装排列得整整齐齐,半枚都没有少,反倒是盛着最低等级刀装的盒子不翼而飞,如果它没猜错的话,盒子应该被鹤丸带走了。 解释完,狐之助快速低下头:“万分抱歉,是我失误了,竟然没有在出阵前提醒队员检查刀装!” 加州清光看向千绘京,眉宇间满是紧张。 后者沉默片刻,为报告画上句号。 “清光,把我的忍刀拿来。” 铅灰色流云填充着天空,浓厚的悲怆是这个世界的所有。 函馆的某处树林中,鹤丸咬紧牙关硬扛下敌人的重力一击。 “鹤丸先生”五虎退靠在树边,眼中混合着惊愕与担忧,“您,您不要紧吧?!” “没事儿,你们快走——” 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勉强。 乱扶起五虎退,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时间溯行军,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边倒的局势,太糟糕了。 “快把五虎退带到安全的地方,”鹤丸握紧刀柄,凭借所剩不多的力气打偏了溯行军的太刀,“记住,绝对要找到今剑!” “可,可我不能丢下队长” 鹤丸执刀砍向溯行军,还没等喘口气下一个敌人又冲了上来,他堪堪躲过,厉喝道:“别说了,快去!” 乱咬住嘴唇点了点头,正想和五虎退一起离开,谁知眼前刀光一闪,突然现身的溯行军已经将刀锋对准了他们的胸口。 五虎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身体被人猛地一推,踉跄着倒在了太刀的攻击范围之外。 “乱!” 鹤丸闻声回头,与他对峙的溯行军趁机踢了他一脚,紧接而至的就是泛着刺目寒光的锋利太刀,鹤丸赶紧躲闪,却还是被飞速刺来的刀刃割伤了手臂。 在疼痛感涌上的同时,他不由得想起了出阵前对千绘京下的保证书。 ‘放心吧主公,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完全胜利的。’ 一抹满含自嘲意味的笑容在他嘴角浮起。 千钧一发之际,溯行军忽然停止了挥刀的动作,它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仿佛僵住了一般,鹤丸怔愣两秒,目光下移,发现对方的腹部不知从何时起冒出了一把短刀,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骇人的图案。 “闪开!” 听到这话,鹤丸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去,只一瞬间,企图偷袭的溯行军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千绘京任由血液溅上自己的脸,随后旋身,残影在数十名溯行军中间穿梭掠过,当脚尖落地的刹那,固定马尾的束带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刚才经过的地方全被喷涌而出的鲜血覆盖,红色的雨落在茵茵绿地之上,格外显眼。 见状,鹤丸从地上爬起来,眸中的惊讶显而易见。 人类居然会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实在是令他难以置信。 看似轻巧无力的刀法却足以割断骨头削烂内脏,并且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 “啊啦,主公的吓人方式还真特别” 鹤丸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树下,紧绷的神经顿时松缓不少。 虽然得到了支援,但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千绘京侧过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奔往反方向,继而纵身一跃,手里剑纷纷没入了溯行军的颈脖。 她微抬眼眸,见悬崖对面还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于是几个跳跃从吊桥草绳上踩过去,矮身蓄力,一个突刺贯穿了那漏网之鱼的胸膛。 “是主公吗”乱藤四郎跪坐在原地,脸上的错愕慢慢变成了惊喜,“太,太帅了!” 鹤丸走到悬崖边,把乱和五虎退从地上拎起来。 忍者的进攻方式以暗杀为主,对速度的要求是一等一的高,千绘京无疑已经达到了一流水平,时间溯行军在捕捉到她的气息之前就会被杀,哪儿还有反击的机会。 当千绘京抱着昏厥的今剑回来时,乱立刻跑到了她面前,忙问:“主公,您有没有受伤?” “没有,”千绘京回答道,“该走了,清光还在等我们汇合。” 不知为何,乱对她的崇拜感更强烈了。 “抱歉,主公,”鹤丸的语气少了几分玩笑,“这次出阵太失败了。” 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五虎退攥住衣角,细声细气地辩解道:“这件事情不能全怪鹤丸先生,我们也有责任” 千绘京默默地听着,片刻后问:“你认为队长的职责是什么,五虎退?” 被点名的小短刀愣了愣,好半天才回神:“那个带领队员取得胜利?” “还有确保任务的可完成性,以及对任务途中各种危险的预判,审神者命令队长,队长控制队员,身为任务中枢的他应该随机应变重新组织阵型,用合理的战术取得胜利或带领队员安全撤离。” 五虎退被她的严厉吓得倒退几步,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一下:“对不起” “今晚之前把检讨交给我,”千绘京对鹤丸说道,“如果这孩子没办法修复,你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 昏迷中的今剑似乎是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不安地低吟出声,随后又往千绘京的怀里蹭了蹭,过了许久情绪才稳定下来。 看到这一幕,鹤丸有些愧疚地敛眸:“啊,我知道了。” 回到本丸后,身受重伤的五虎退和今剑都被送去了手入室,由药研进行治疗,这是短刀们与千绘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原本还非常期待的秋田藤四郎赶紧躲到了药研身后。 “怎么了?”后者有些疑惑地问。 面对他的问题,秋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压低嗓音,眼神紧张而无措:“主公看起来好凶” 千绘京将这话听了个真切,但并未在意,她望向药研,说道:“治疗大概需要多久?” “很难估计,毕竟本丸的土地荒废了这么久,药田的收成都在平均数量之下,而且医疗设备还在维修更新” 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正当大家都束手无策时,千绘京一声不响地走到乱身边蹲下,手掌平放在他手臂的伤口上,绿光乍现,只过了几秒,那些细碎的伤痕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竟然恢复了!”鲶尾藤四郎跑上前,抓着乱的手臂左瞧右瞧,“主公,这是你的超能力吗?!” 短刀们全都围了过来,满脸的不敢相信。 三日月缓步走近,悠悠然开口道:“非常神奇的能力呢,主公。” “只是最基础的掌仙术罢了。” 暗部执行任务时极难得到治疗,所以每个分队都会有懂得一部分掌仙术的队员,没有医疗忍者那么专业,却也不至于因为伤势过重耽误任务进程。 “我只能治疗一些外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药研,”千绘京微微一顿,强调,“不用节省材料。” 药研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千绘京打算去办公室找找有没有跟忍术相关的书籍,可刚到走廊,她就反应过来刀男少了一位。 夜色渐染,将世间万物藏于寂静之中,唯有天际的一方月色与屋内烛光能驱走这份清寥。 鹤丸扯落腰间的腰带,衣裳顿时松散开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结实的背部。 那本该是一块光洁白皙的皮肤,现在却布着狰狞血痕。 他将上衣完全脱掉,然后就地坐下,开始缠绷带。 “嘶真痛啊。” 本丸付丧神不多,负责医治的人又只有药研一个,如果他去手入室,前者的注意力一定会被分散,这样的话今剑就得不到最好的照顾了。 话虽如此,但鹤丸实在是做不到背对着镜子把伤口无一遗漏地包扎起来,他每缠一次就得往后面望一眼,确定包裹住了血痕后才接着缠下一圈。 血液逐渐染红纯白色的内番服,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淡淡腥香。 这时,鹤丸耳边传来了几不可闻的推门声。 “来得正好,”他像是找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快帮我缠一下绷带,我脖子都快扭断了!” 来者似乎停顿了两秒,随后拿起绷带,帮鹤丸治疗伤口。 “今天的任务很凶险啊,差点就被时间溯行军给杀了,”有人帮忙,鹤丸瞬间觉得轻松不少,连说话的语气也活跃了些许,“嘛,第一次出阵就这么刺激,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吧。” “不过可不能每次都弄成这幅样子,啊啊光是想想就会痛到浑身打颤呢。” “哈,如果每次出阵都失败,我大概真的会被脾气不好的主公折断吧,明明是女孩子,主公周身的气场简直让人难以接近,和我想象中的温柔优雅相差甚远——对了,你对主公的印象怎么样?” 本就安静的房间彻底变为死寂,墙壁上烛影摇晃,平添了几分诡异。 “别不好意思啦,反正主公不在这里,就算你说她长着一张要吃人的脸也无所谓。” 良久得不到回应,鹤丸无奈一笑,想转过头去跟这位兄台面对面交流一下感情,谁知刚抬眸,余光便瞅见了一抹清丽的身影。 以及那张如雕像一般毫无表情的脸。 看着镜子中的千绘京,鹤丸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房间里的寒气超重了。 “主公啊”他干笑着说道,“刚才我开玩笑的。” 千绘京将整碗药膏都倒扣在鹤丸的背上,突如其来的清凉感太过浓烈,鹤丸一个激灵,差点嚎出来。 “痛痛痛痛痛——” 听着对方压拼命抑着的哀叫,千绘京手下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她用涂药棒抹匀药膏,仔细涂着那些骇人的血痕。 鹤丸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能默默受着,眼角有些微微泛红。 涂药棒是小型的,很短,在涂抹的过程中千绘京的手指常会落到鹤丸背上,就像是指尖在上面游走着,像极了抚摸。 感受到除疼痛以外的酥麻感,鹤丸不太自在地动了动,嗓音略带一丝沙哑:“主公,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你是不是”他迟疑半晌,“讨厌我啊?” 千绘京反问:“你疑惑的根源是什么?” “比如每位付丧神到来时你都会去摸他们的脸,借此辨认清楚每个人的长相,但我被赐予人形时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发动攻击,之后也没有提起触摸的事,嗯这么说会显得我很小气吧?” “那并不是辨认长相的方式,”千绘京平静依旧,“我会根据别人被触摸时的反应判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当时没有触摸你,不过后来已经通过你的语言和行为大致了解了一些,自然没有重复判断的必要。” 鹤丸稍稍睁大眼睛:“那为什么加州会说那是辨认长相的方式?” “我并未承认。” “”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鹤丸倍感挫败地垂下脑袋,叹息道:“主公你也太过严肃了。” 千绘京默不作声。 “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啊,一般女孩子看见男人的裸身不都会害羞地捂脸娇嗔什么的吗,为什么我的主公会一脸认真地像是在削土豆皮一样啊?” 许久,千绘京回答道:“是么。” 如此简单的回应给了鹤丸莫大的鼓励,他迅速转过身,双手撑在榻榻米上,凑到千绘京面前说:“要不主公红个脸给我看看?” 下一秒,他的大腿肉便被狠狠拧了一圈。 “好痛!” “痛就闭嘴,”即使是处于再靠近一些就能碰到嘴唇的距离,千绘京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再乱动,就一刀结果了你。” 鹤丸规规矩矩坐回原位,捂着被拧的位置有苦不敢言。 疼,火辣辣的疼。 溯行军造成的伤口很长,从蝴蝶骨一直蔓延到尾椎,鹤丸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认为千绘京绝对会中途放弃把涂药棒丢给他自己处理,可清凉的感觉一路向下,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 该不会是要 鹤丸的脑海中形成了香艳的桃色画面,一紧张,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压抑的低呜声,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不不不不,冷静冷静! ——那可是能自动隔绝一切温室效应的宇智波千绘京! ——跟那种事情相比,他宁愿相信三日月宗近会去兼职做网红! 在鹤丸胡思乱想之时,千绘京忍不住皱眉,再次重复道:“喂。” ——刚刚主公说什么来着他没戴眼镜听不清楚! 千绘京手下一用力,直接将涂药棒挤进了血口子里。 凄厉的惨叫声惊走了树上乌鸦的祖孙三代。 看着倒在地上手脚抽搐的鹤丸,千绘京将药瓶和绷带放好,冷硬地说道:“剩下的地方我不方便,你自己解决。” “没,没问题” 鹤丸一边虚弱地回答着,一边抬起胳膊做了个“ok”的手势。 千绘京推开障子,径直走了出去。 路过假山时,月辉在明净的池面上泛起点点光斑,她不由得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注视着水中倒影。 视力比白天要好一点。 她取下绷带,专心调整起体内的查克拉,等这股熟悉的力量汇聚在瞳孔中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原本平稳淡然的情绪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可能!” 千绘京腿一软,险些栽进水池里。 她颤抖着将手覆上眼角,心情像是拴了铅块般直沉谷底。 她的写轮眼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Chapter 4 黝黑的眸子恍若一潭死水,全无半点生气,就算有查克拉催动着,颜色也没有变成记忆中的猩红。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千绘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往院子外走去。 凉风划过空寂,撞响了檐下悬着的铃索。 “主公?” 刚忙完马当番的加州清光一拐弯便看见了千绘京,后者身形不稳,神情也有些古怪,他连忙迎上前去,顺势搀住了她。 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千绘京总算清醒了些,她定了定神,问道:“是清光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值班刚结束,主公,您的身体好像很虚弱。” “没事,”千绘京回答,“只是看不清路而已。” 不对。 加州清光轻轻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宇智波一族的孤高气质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即使内心的恐惧没有消失,千绘京仍拒绝了付丧神的帮助,只身站着,等心中的浮躁完全稳定后才迈出步子。 “主公” “我去锻刀室看看。” 她如此说着,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你不用跟着我。” 加州清光移开视线,表情不怎么自然:“让状态不佳的主公一个人待着,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啊。” “我状态很好。” 说罢,千绘京便沉默了,回响在本丸里的只剩下沉缓的脚步声。 加州清光攥紧拳头,像是歇斯底里似地大吼道:“您太任性了!” 话音一落,他就慌了神,赶紧收起愠怒的语气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审神者应该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紧张与畏惧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加州清光不由得绷直身体,蜷缩起来的五指指甲几乎嵌入肉中。 太冒失了。 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过去后,千绘京缓缓说道:“可以。” “啊?” “你可以跟着我。” 加州清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发现千绘京没有制止后才放下心来。 原本的慌张失措逐渐被窃喜取代。 走在路上,他忍不住问道:“呐呐,主公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去锻刀?” “一时兴起而已。” “迎来新的付丧神,主公的工作也会轻松一点。” “嗯。” 都是简洁到了极点的回答,加州清光却扬起唇角,心情好得不得了:“狐之助不在,这次就由我来帮主公打下手怎么样?” “随你。” 锻刀室中,工匠们都在休息。 加州清光叫醒他们,并把计数器交给了领头的那一位,可就在他准备跟着工匠进入室内时,千绘京打断道:“等等。” “我去就好。” 不留任何余地的,她越过加州清光走进屋里。 障子合拢的那一刻,夜晚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锻刀室一共分为两间,一间用于等候,一间用于冶炼,因为室内温度过高,光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一阵热浪,工匠们给千绘京找了个比较凉快的地方待着,随后拿起材料,开始锻造。 千绘京转眸,映入眼帘的除了通红的炙热火炉之外,还有两筐锻造失败的废铁。 “这些都要拿去扔掉吗?” “不全是,”其中一名工匠抽空回答道,“部分废铁会通过磁选送回时之政府,再由专业部门清洗预热分发给各个本丸,相当于回收再利用。” 这次锻刀要等两个半小时,千绘京觉得无聊,就在竹筐前慢慢转悠着,兴致缺缺。 恍惚间,她的注意力被一块锻得很像手里剑的铁器吸引了。 ‘真稀奇,你居然要教我手里剑?’ ‘你的投掷速度不错,但是力度和精准度都有待加强。’ ‘哎暗部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你不去陪你的宝贝弟弟吗?’ ‘母亲带他上街买东西去了,今晚才会回来。’ ‘原来是把我当消遣工具啊。’ ‘阿千,我不是这个意思。’ 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照得千绘京的脸庞忽明忽暗。 她拿起那块废铁,指腹在粗糙的边缘轻轻摩挲,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的四角形状。 宇智波千绘京和宇智波鼬之间的牵连,大概也会像这丑陋的废料般被弃之如敝履吧。 她的手里剑是他教的,她的暗部职位也是他推荐的。 甚至,连婚约都是他最先点头同意的。 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曾经的牵绊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的恋情,已经在宇智波鼬用自己最擅长的忍具捅穿她的腹部时,随着她的生命一起跌入了深渊。 千绘京紧握双手,将废铁死死压住,片刻后,空气中漫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本丸不同于忍村,没有来去无影的监视者,也没有残忍到令人发指的酷刑,或许 不行。 一个懦弱的念头还未成型便被她抹去。 既然时之政府掌握着转换时空的高新技术,就一定有办法送她回木叶。 到那时 绷带之下的黑眸透出了些许扭曲亢奋的流光。 所以啊,千绘京,在去迎接黎明前要好好享受这跟地狱一样悲哀得让人发疯的黑暗啊。 “呵” “嗯?”离她最近的工匠问道,“审神者大人,您在叫我吗?” 千绘京丢掉废铁块,表情恢复成以往的漠然:“不,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这边还需要两个小时。” “你们继续工作吧,不用管我。” 千绘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火炉,仿佛里面燃烧着的是木叶的希望,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木叶在她心里曾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却亲手粉碎了她本该美满的人生。 现在的千绘京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界线,她抗拒着死亡,却也看不见天堂。 她正在等待由神下达的判决书。 如果注定被神隔绝于既定规则之外,她会选择,向死而生。 等炉子停止供煤时,原有的燃料已经无法支撑火的燃烧,那旺盛的火势逐渐减弱,最后,只剩一摊灰渣还留在原地。 千绘京拿着锻好的长/枪走出室内,发现加州清光并未离开。 那个希望得到更多疼爱的少年正蹲在角落里,身子蜷缩成一团,屋外的冷风不断涌入,令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千绘京关上窗户,走到他面前问道:“还不走?” “嗯” 后者从臂弯里抬起头来,鼻子里发出一个细微的疑惑音节。 他揉了揉泛着湿润水光的细长眼睛,随后直勾勾地望着千绘京,神色恍惚:“锻刀结束了吗?” “结束了。” 审神者清冷的话语中似乎掺杂着其他情绪,意识到这一点,加州清光陡然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他抿紧薄唇,像是尽力抑制着疲倦。 “没有意义的道歉我不需要,”千绘京将灵力注入枪中,“把新成员的铃铛挂上去后你就去睡觉吧。” “我不累” 刚说完,加州清光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可这个哈欠打到一半就被迫中断了。 只见崭新的长/枪在灵力的催动下逐渐变为了黑紫色,与以前的樱花飘散大相径庭,他赶紧用手中的扫帚打掉那柄枪,并迅速挡在了千绘京身前。 在枪尖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的瞬间,一股黑气腾腾冒出,以极快的速度包裹住了枪身。 想到自己没有带佩刀,加州清光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千绘京也跟着退至墙角。 这股令人窒息的不详气息,难道是 他的警戒蓦地提高,可千绘京不以为意,她摁住前者的肩膀,指缝中夹着几枚蓄势待发的手里剑。 “先看看再说。” 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按理来讲,凡是借助审神者的灵力获得人形的刀剑都属于我方阵营,即使出现误差,也不会对本丸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知是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持有绝对的自信,她渐渐放松了钳着手里剑的力道。 当一只体型庞大的时间溯行军展现在他们眼前时,加州清光不禁捏了把冷汗。 他不怕死,但怕千绘京死。 现在呼救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我说过了,”后方传来少女平静得不像样的声音,“先看看再说。” 加州清光侧眸,发现对方脸上没有开玩笑的迹象后才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那只时间溯行军对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很理解,他低吼一阵,声音小得可怜。 然后,他在门边坐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脚,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像是受了委屈的新人一样。 加州清光:“” 良久,他开口道:“主公,要怎么处理?” “往常怎么对待新成员的,就怎么对待他。” 有不少溯行军在千绘京手里丧生,他们对她而言不再是可怕的历史修正主义者,而是轻轻一踩就可以碾死的蚂蚁。 既然是蚂蚁,就没有害怕的必要。 千绘京迎着暖和的灯光走到溯行军身边,她仔细端详着这张刚毅却骇人的面容,问道:“你会做家务吗?” “喂,主公” 加州清光急促的喊话被千绘京的噤声手势打断。 溯行军稍稍歪头,仿佛是在思考千绘京话中的意思,但他的脑瓜不适合思考太难的问题,只能作罢。 “呜,呜——” 这种毫无主动攻击意识的溯行军,和婴儿有什么两样? “清光,”千绘京直起身,说道,“给新成员腾个房间出来,鹤丸没睡,你可以让他帮忙。” 虽然已经知道这只时间溯行军没有恶意,但加州清光仍不放心,他上前两步,将千绘京与溯行军隔开:“这样真的可以吗,主公?” 锻造出时间溯行军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如果被人发现上报到时之政府,千绘京会面临无比残酷的刑罚。 清冷的月色透过纸窗,与灯光一起混合着照在千绘京的脸上,让人无法分辨。 “那么,”她轻启嘴唇,问出的话与平静的神情毫不相符,“你要告发我?” 加州清光顿时乱了分寸:“我怎么可能会告发主公!”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千绘京把还未完全收好的手里剑藏入袖中,继续说道:“带他去房间。” 不容拒绝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加州清光叹气,道:“那您呢?” “我去整理库存清单。” 她推开木门,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树丛里的知了不知疲惫地鸣叫着,为这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千绘京在岔路口站了一会儿,突然原路折返,把目的地换成了自己的房间。 审神者的房间是本丸里最大的,结构也是最复杂的,交错弯折的游廊将各个次要建筑连接起来,将中央正屋围在其中。 写导致千绘京绕了半个小时才进入里室。 里室很宽敞,布置得也很精致,她的指腹往桌角一扫,没有沾染半点灰尘。 未曾入住的这段日子,加州清光每天都会来这里打扫。 千绘京心里的烦躁感莫名少了些许。 木叶给她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的严重很多,就算眼睛受伤,只要集中精力也可以使写轮眼顺利运转,但查克拉的消耗量更大,对神经的压迫更强,她早已做好在病床上躺上半个月的准备,谁知写轮眼根本显现不出来,就像是被谁封住了似的,查克拉无法冲破那张封网融入眼球。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千绘京身心俱疲,无暇顾及其他,只能铺好床褥,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上。 本丸终于陷入了完全的沉寂。 她睡得比以往要沉一些,却也保持着等量的清醒,只要有人靠近,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状态——然后将那人扔出去。 可惜这次打扰她休息的不是人。 晨雾稀释了漫漫长夜,空气中遍布着落花清甜的香气。 千绘京从软褥上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刚想穿衣服,突然“哐”的一声巨响,障子凭空破开,木框碎纸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又是不安生的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Chapter 5 “加州,让开!” “不可能!” 暖暖晴空,晨光柔和,发生的事情却不是那么愉快。 田地上,加州清光正与药研藤四郎对峙着,而前者身后则护着一名身形高大的时间溯行军。 溯行军看起来傻乎乎的,只会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完全不知道这番对峙因谁而起。 不过药研没有心思研究他的动作,只瞪着眼,厉声道:“他可是时间溯行军!” “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加州清光提高声调吼回去,又忽然顿住,表情变得不太自在,“总之你别管就是了。”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句话就放任他留在这里吗?!” 刚说完,药研已抽出短刀向溯行军刺去,溯行军惊觉,却只能连连倒退,直到那柄短刀被加州清光截下。 刀刃相击,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药研虽然恼怒,但也分得清谁是同伴谁是敌人,他稍稍收了些力道,仍不肯退步:“你做这么愚蠢的事,大将难道会允许吗!” “主公她——”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加州清光便硬生生改口道:“主公那里我自己会去说!” 审神者锻造出时间溯行军的事少一人知道就是少一份危险,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来背这个擅自收留敌军的罪名,也要让千绘京平安地活下去。 像是气不过一般,药研的短刀往加州清光的方向又迫近了几分,可就在这时,他的刀刃被什么东西给撞偏了。 一丝困惑从药研心里一闪而过,但他没有深思,握紧刀柄再次袭向了加州清光身后的溯行军,可同样的,刀锋在即将触及到溯行军时又被撞到一边。 他这次看清楚了,是团子。 药研拧起眉,转头望向树上的人。 “啊,没有了,”千绘京把食盒翻过来,装模作样地倒了倒,“鲶尾,再帮我呈点团子过来,要红豆馅的。” 鲶尾赶紧接住她抛下来的食盒,抱在怀里,快步往厨房走去。 做完这些后,千绘京顺势一躺,淡漠的语气带着些慵懒的味道:“你们继续。” 见状,药研倍感挫败地叹了口气:“大将,该不会你早就知道加州窝藏时间溯行军的事了吧?” 千绘京看了眼加州清光:“你窝藏时间溯行军了吗?” 后者咬了咬嘴唇,并不回话。 这完全就是默认的意思。 “真稀奇啊,”她接着说道,“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会这么不知轻重的。” 加州清光突然大声喝止:“主公!” “我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其他人。” 听到这里,药研才慢慢从迷雾里走出来,他睁大双眼,迟疑了很久:“这只溯行军莫非是大将” “不是!”加州清光仰起头,道,“主公完全不知情!” “够了。” 短短两个字,令原本躁动的氛围瞬间冷却了下来。 千绘京跃下树,说道:“溯行军是我锻出来的,清光不过是帮我看管他而已。” 话音刚落,溯行军便发出了一阵附和般的低吼声。 药研还想继续劝阻,可视线一触及千绘京的绷带,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仿佛能透过那层绷带,看见千绘京骇人的警告目光。 天空已经完全成了蔚蓝色,阳光伴着舒适的微风倾斜而下,暖意更浓。 药研却莫名恶寒。 就像有一柄刀正悬在他的脖子上,只有他再讲些不合时宜的话,那柄刀就会立刻落下来。 “我明白了,”最终,他选择了妥协,“既然是大将的决定,我没有异议。” 千绘京对时之政府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忠诚,她可以为这个组织工作,为这个组织效力,但绝不可能为它卖命。 除了向宇智波鼬和木叶复仇,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她卖命的事了。 “把东西收好,”她将冒着黑雾的长/枪扔给溯行军,“下次挥枪的时候不要朝着我房间的方向。” 溯行军挠了挠脑袋,满脸迷茫地接住长/枪。 加州清光看着似要转身离开的千绘京,问:“主公,您要去哪儿?” “到外面走走。” 时之政府与数百个本丸呈放射状布局,如同蛛网,连接两点的道路平均有三千米左右,为了美观,时政在这些原本荒凉的土地上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也有部分成员会趁休息的时候来附近闲逛。 这其中就包括千绘京。 她仰躺在树枝上,手里还拿着数据分析报表,或许是看得累了,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开始闭目假寐。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斑斑驳驳,树影掩映,微风也是一如既往的清爽明洁。 千绘京正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耳边陡然一声惊叫,迫使她睁开眼来。 “谁这么缺德!” 她改成侧躺的姿势,见树枝下方蹲着一名少年,散在少年脚边的,是她不慎掉下去的数据分析报表。 少年抬起头,恰好与千绘京对视。 “当心点啊,”考虑到对方是女孩儿,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纸虽然不重,但这么厚一叠砸下来可是很疼的啊!” 千绘京注视他良久,淡淡道:“抱歉。” 少年自认倒霉,只能一边摁着脑袋一边捡起地上的报表,然后放在树根下:“我给你放这儿了。” “嗯。” “对了,”没走两步,少年又退了回来,“你知不知道590号本丸在哪儿?” 千绘京往后方一指,道:“你去那儿做什么?” 闻言,少年默默打量了她一会儿:“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审神者吧,难道你没有在聊天室里看最新通告?” 千绘京摇头。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友坂白杉,583号审神者。” “我是宇智波千绘京。” “切,真冷淡,连番号都不愿意告诉我,”白杉瘪了瘪嘴,“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的目的只是590号审神者而已。” 千绘京饶有兴致地支起脑袋:“怎么,你是她亲戚?”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怪物的亲戚?” “怪物?” “对啊,她可是有着六只手八条腿,五个鼻子七张嘴的怪物啊。” “原来如此,”千绘京笑道,“那可真是非常可怕的怪物。” 她极少露出笑容,但凡露出来了,一般都带有讥讽之意。 大约是隔得远,白杉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只道:“我这次特地向时政要来了转送文件的差事,为的就是想看看这怪物究竟长的什么样——不跟你说了,再磨叽下去我得迟到了。” 他扬起手臂朝树上挥了挥,算作告别。 千绘京的嘴角仍噙着笑,依然是那种掺杂着讥讽的笑意。 她的身影忽然消失,眨眼间又显现出来,树下的报表却已不见。 “还有好多数据看不懂,”她将报表一页页翻开,叹息道,“算了,慢慢来吧。” 她临走时没有安排内番,但她相信付丧神们能有秩序地开展工作。 千绘京是个有自负倾向的人,这点不仅体现在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还体现在她对自己手下的人很有信心,及时没有审神者在,加州清光也能维持本丸的正常运作,哪怕是短时间的。 可当她回本丸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加州清光和其他付丧神身上都已挂彩,有的连站都站不稳,而他们对面的友坂白杉站得笔直,看上去有一种十分得意的感觉。 千绘京不仅是个自负的人,还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所以她没多想,直接闪身上前反剪住友坂白杉的双臂,膝盖顶向他的背,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地上。 “喂喂喂!”友坂白杉惊叫着,双腿乱弹,“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千绘京不说话,只将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几分。 “不信你问他们!” 千绘京微微抬眸,似乎是在命令加州清光回话。 “不是他做的,”后者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是我们自己发生了争执让您担心了,主公。” 主公? 友坂白杉艰难地扭过头,发现千绘京就是刚刚在树林里相遇的人,他的脸上先是一阵惊讶,忽又变得气愤:“能放开我了吧?”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立刻放开,可千绘京不是一般人,自然也不会用一般的方式。 “清光,把大门打开。” “啊?” “把他扔出去。” “”加州清光沉默片刻,“主公,他说他是时政派来的审神者。” 千绘京从友坂白杉怀中抽出文件:“现在可以扔了。” 友坂白杉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了后只能靠嗓子大嚷:“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千绘京问:“道什么歉?” “我不该说你是怪物!” “继续。” “我不该抱着不纯的目的来你的本丸!” “嗯。” “我不该冒犯你的付丧神!” 千绘京起身,看着一众付丧神说道:“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不用管他。” 本丸建立这几日,刀男们都摸清了千绘京说一不二的性格,也就没有多问,两两搀扶着散开了。 “啧”友坂白杉抓住自己快要断裂的手臂,道,“谣言不可信,但有一点是真的。” 千绘京不作回应。 “你是个怪物,力气大得不像个女人的怪物。” “门在那儿,”她顺手一指,“需要我请你出去吗?” 听到这句话,友坂白杉本该生气的,可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吃吃地笑了:“说实话,我对你管理的本丸很感兴趣,能参观一下吗?” “你觉得呢?” “能!”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忽地转身,一溜烟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千绘京本来可以逮住他,但她没有那么做。 处理好时间溯行军的归属问题才是最要紧的事。 如她所料,刚才离开的刀男们已全聚一堂,静静等待着她的到来。 加州清光帮忙合上障子,用眼神示意千绘京去看橱柜里面的东西。 橱柜中的隔板被卸了一块,恰好能让溯行军藏身。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昏暗,溯行军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在看清来者后,他看似凶狠的目光顿时软化了不少,同时也发出了一阵十分委屈的低吼声。 千绘京试探着伸出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 “主公!”乱急忙搂住千绘京的腰,使出浑身力气把她往外面拖,“不能碰,那可是时间溯行军!” 千绘京任由他搂着,不紧不慢地问道:“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分为了两派?” 房间里只剩下众人轻轻的呼吸声。 “不支持溯行军留在这里的,有谁?” 除了鹤丸之外,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支持溯行军留在这里的,有谁?” 举得高低不一的手立即放下,不过还有一只手臂缓缓抬了起来。 千绘京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支持溯行军留在本丸,于是看向鹤丸:“保持中立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我只是在等最后的结果,”鹤丸笑道,“毕竟就算全员反对溯行军留在这里,只要有主公的这一票,其他的票数都会作废吧。” “你倒聪明。” “不可以这样,”前田藤四郎攥住双拳,大声说道,“时间溯行军是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的,药研哥,你也说两句啊?” 过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侧头,见药研一副隐忍的表情,不像是准备开口的样子。 “药研哥” 这时,三日月沉稳轻缓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主公或许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隐瞒一个人的存在的最好方式,就是藏。 “不错,”千绘京的淡漠口吻不改分毫,“我打算” 说话间,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众人耳里,紧接着一顿,障子被猛地掀开。 “590号!”友坂白杉指着千绘京的鼻子,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要跟你切磋!” 在他进门的同一时间,刀男们全都连滚带爬地冲到橱柜前,用身体堵住了柜口。 友坂白杉像是没瞧见似的,一双褐色的眸子闪闪发亮:“怎么样,跟我较量一番吧?” 千绘京默默地站着,良久才回答道:“看来,你是真的想被扔出去了。” 她以前的生活过得不算成功,但有着宇智波一族的姓氏,村民们看她的眼神或多或少都透着崇拜与羡艳,包括暗部前辈在内,从来没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宣战。 友坂白杉是第一个。 勇于尝试新事物的第一人,往往要付出代价。 当他连续三次被千绘京击倒时,他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用去内番的付丧神们坐在长廊上,观赏着这场算不上是切磋的切磋。 随着千绘京一刀击中友坂白杉的肩膀,乱忍不住握拳,激动大喊:“主公真是帅爆了!” 友坂白杉从一开始就处于被迫防守的状态,千绘京的攻势沉稳迅猛,他只能拿着木刀左躲右挡,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没躲掉,被狠狠劈了一刀。 他隐约觉得,就连那些躲掉了的攻击都是千绘京故意让他的。 因为在下一次的进攻中,千绘京说:“我刀法很差。” 这句话差点让友坂白杉去跳河。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跳,千绘京就横扫一刀,直接打中了他的膝盖。 “握刀不稳,花架子太多,新手一个。” 千绘京用最简洁的话语做出了最准确的总结。 面对她的直白,友坂白杉有些难堪,他将木刀杵在地上,借力站起来:“怎么这么不留情面啊,590号。” “我是忍者,忍者在对付敌人时不需要留情面。” 友坂白杉笑了,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不愧是大将,”药研吃惊了很久,“太不可思议了” 友坂白杉的刀法不差,但太拘泥于传统,对上千绘京就如同家驹对上野马一般,毫无应变之法。 他正思索着,眼前蓦地刀光一晃,紧接着“唰”的一声,偏了轨道的刀就这样直冲冲地向他刺来。 一旁的五虎退想推开他,却已来不及。 药研的瞳孔骤然紧缩,竟当场愣住,无处躲闪,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巨大的水流声盖过了风的呼啸,好似瀑布,激急而汹猛。 执刀的人是友坂白杉,所以当木刀被瀑布冲飞之后,他也跟着飞了出去。 木刀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外力,断成了三截。 千绘京及时减弱查克拉,大瀑布逐渐变为小瀑布,最终变为细细的水流,蜿蜒在庭院中。 刀男们全被瀑布浇湿,迎着柔和的微风瑟瑟发抖,不过比起挂在屋檐上的友坂白杉而言,他们简直幸运到了极点。 “啊啊啊啊主公不要看这边!” 千绘京条件反射地望向声源处,只是简单的一望,却令刀男们全都炸了锅。 浸水后的衣衫透出肉色,紧紧地贴合着那娇小的身材,勾勒出流畅可爱的线条,显得既狼狈又诱人。 湿掉的头发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但小男孩们没空整理,他们耳根子通红,脸颊烫得足以让水珠蒸发。 千绘京:“怎么了?” “主公你先转过头去啊!” 刀男们围成一团,全都背对着千绘京。 秋田使劲把几乎透明的衣衫往下扯,牙齿咬得嘴唇快滴出血来。 他洗被子的时候经常弄湿衣服,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害羞得快要哭出来过,他能感受到千绘京的目光,淡漠,轻松,停在他背上时却是灼热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仿佛浇在身上的不是瀑布,而是沸水。 可在千绘京眼中,他们不过是一堆模糊不清的白影罢了。 “拜,拜托了请暂时不要看这边”五虎退拼命护住不该露出来的地方,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太难为情了” 乱也卯足劲往人堆里挤:“主公不要再看啦,好丢人!” 不管是胸前的殷红还是身下的某处,都很丢人。 千绘京猜到了原因,她转过身,淡淡道:“放心吧,我能看见的只是你们的小纤腰而已。” 此话一出,场面更加混乱了。 如果没有友坂白杉的呐喊,这场混乱可能会持续得更久。 “590号,请再跟我切磋一次——” 千绘京眉梢一挑,直接掠出窗外,给了友坂白杉最后一击。 迎春的花蕊在枝头徐徐绽开,清丽娇嫩,恍若一树淡粉的云。 三日月端方静雅的面容与这美景极为相称。 “今日的春风也很舒服呢,”他说道,“下次就在这株樱树下品茶好了。” 今剑将落叶和杂草扫在一起,随手抹去脑门上的汗珠,道:“呼真累啊” 两人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可偏能营造出一种融洽的氛围。 直到一团黑影重重砸在了垃圾堆上,他们的视线才有所转移。 “痛痛痛痛!”友坂白杉握住自己已经脱臼的手腕,朝天空大喊,“只是切磋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三日月与今剑同时仰头,发现另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刚落地就扯起友坂白杉的衣领,把他扔出了本丸大门。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还保持着脸朝地的姿势。 千绘京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去,路过三日月身边时说道:“通知所有人,开会。” 这次开会的内容,是如何在本丸里安装陷阱。 时之政府一般都会通过发电报或寄文书的方式与审神者取得联系,如果友坂白杉真的是奉命而来,那这就是一种通知,一种要千绘京提前做好迎接准备的通知。 药研:“那为什么还要装陷阱?” “为了让时政的人提前回去。” 鲶尾忍不住追问:“高层不会生气吗?” “会,”千绘京回答道,“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刀男们面面相觑,每人脸上都带着疑惑的情绪。 在他们看来,时政是不容冒犯的权威,千绘京这一做法虽然是为了本丸好,不让锻出溯行军的秘密泄露出去,但说到底都有些不太实际,他们实在想象不出,当那位时政高层遇到陷阱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同样的,他们也想象不出一群时政高层遇到陷阱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Chapter 6 “主公,昨天那个是忍术吗?”乱趴在在桌上,歪着脑袋问道,“就是‘呼啦’一声,突然出现一道瀑布的那个。” 千绘京:“不错。” “好神奇,就像魔法一样。” “还是有些差别。” “具体是什么呢?” “发动忍术的基础是查克拉,是从自身提炼出来的力量,而魔法大部分都是以自然界作为力量来源,两者有着本质的差别。” 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不愧是主公,知道的真多。” 相对于二人的和谐,旁边的秋田和五虎退则显得很沉默,他们裹在棉被里,因感冒而发红的小鼻子还在不断抽动着。 “阿”五虎退突然一颤,手捂着脸,“——阿嚏!” 除了千绘京以外,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五虎退连忙低下头:“抱歉,我,我没忍住!” 大家的视线纷纷移开,然后又停在了千绘京面前的茶水上。 他们原以为千绘京会介意,谁知后者连看都没看,直接端起木杯饮了一口茶:“到了。” 鲶尾目露疑惑:“什么到了?” 话还没说完,窗外便忽然出现了鹤丸的身影,他撑住窗沿,笑道:“主公,他们中陷阱了!” “是时之政府的高层吗?”药研问,“为什么都没人来通知?” 千绘京将茶杯放下:“既然不让人通知,就一定是来找茬的。” 她默了默,接着道:“在他们呼救之前,别出声。” “得嘞!”鹤丸翻窗进屋,抢过千绘京喝过的杯子,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过那几位高层的身手真是灵活啊,竟然躲过了投石器和捕兽网哦对了,他们正在解救一位中了绳套的大人。” 千绘京看完了他夺杯喝水的全过程,什么都没说,只走到窗边,双手结印,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团大火球。 炙热的火球夹杂着风声,朝高层所在的方向飞去。 鹤丸却觉得那团火是飞向他的,于是赶紧擦干净杯子上的水痕,再也不敢乱动。 见状,加州有些急切地起身道:“主公,万一真的烧到了高层怎么办!” “那就带他们去手入室,”千绘京的神色非常平静,“差不多了,准备迎接客人。” 窗外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当千绘京走到他们面前时,这凄厉的嚎叫才有所减弱。 “宇智波千绘京!”一个男人从水池里爬出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敢暗算时政的工作人员?!” 明明是自己故意的,但千绘京非凡没有表现出半点心虚,还十分恭敬地弯腰致歉:“失礼了,属下还以为是偷袭者。” “你认为我们是偷袭者?!” “因为只有偷袭者才会悄无声息地进入本丸。” 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压下怒火自认倒霉:“嘁——快把你这该死的陷阱拆了!” “是,”千绘京望向还在池子里挣扎的几位高层,“大人,需要帮忙吗?” 对方气得连胡子都歪了:“废话!” 闻言,千绘京招了招手,原本安静得连露水滴在花瓣上的声音都能听见的本丸立刻涌出了好几位付丧神。 这次来的客人有五位,都是时政的领导,但职位都是领导阶层中最低的。 加州清光为他们添了茶,随后站到角落里,等待千绘京的吩咐。 “对于这次的意外,我很抱歉,”千绘京如此说着,却很难从她的话里听出歉意,“同时也希望大人们下次拜访之前先通知一声,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一名高层猛地拍桌子:“谁能想到你这蠢货会布置陷阱!” “我布置陷阱的目的是防贼。” “你骂我们是贼?!” “大人们不是贼,所以现在才会坐在这里休息。” 男人的额头暴起青筋,正想怒吼,旁边的同事却摁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姓酒井,是情报部门的主任,”前者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放在了双方之间的办公桌上,“我们昨天探测到了590号本丸灵力波动异常,所以才会来查看,有打扰之处请多包涵。” 他的西装已被火焰烧毁了一个角,脸上却还是斯斯文文的,平静依旧。 千绘京拿起纸张细细浏览一番,发现上面绘制着三条不同的细线,蓝色的那条尤其突兀,上下扭曲,就跟一座险峻的山峰一样。 居然还有这种部门的存在。 “我看不懂,大人,”她假装糊涂,问道,“这些线代表什么?” 酒井推了推眼镜:“正常的本丸只会显现出两条线,一条代表灵力增减情况,一条代表合理性波动范围,至于第三条” 他故意停顿片刻:“代表时间溯行军。” “还跟她啰嗦什么!”北村忽然跳起来,大声道,“我们去找就行,免得有人通风报信,把时间溯行军藏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他的脾气最暴躁,说的话也最难听,但这怪不得他,因为这么些人当中,只有他被火球烧没了眉毛。 眼看着他要往外面冲,加州清光连忙说道:“请等等,让我先去拆掉机关” “拆机关?”北村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去帮这疯女人藏东西吧!” 加州清光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劝下去,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北村被从天而降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宇智波千绘京,你他娘的——” 话音未落,他又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顺着斜坡滚进了铺满铁蒺藜的树丛里。 酒井叹气道:“这位付丧神,我代替他向你的主公道歉,请你去帮忙拆掉陷阱吧。” “您客气了,”加州清光敛起客套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就去。” 其实千绘京对这件事情并没有防备,她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溯行军就藏在会议室的橱柜里,如果他们要找,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她思考出应对之策前,酒井已经来到了会议室门口,他连问都没问,直接脱鞋走进,并道:“打扰了。” 其他高层都跟了进去。 他们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搜着,屋内设施被翻得乱七八糟,酒井很快就来到了橱柜前,千绘京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仿佛那只正在拉障子的手,此时正捏着她的心。 “唰啦——” 障子被拉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酒井,我那边没有,”另外一名高层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道,“看来不在这里。” 时间溯行军的身形一般都很巨大,要藏的话也不会选这么明显的地方。 酒井点头:“我们去锻刀室。” 这一路上,千绘京的呼吸声比平常小了很多。 她怕高层们找到时间溯行军,但怕的不是会受到惩罚,而是怕自己会被永远关起来,再也找不到报仇的机会。 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高层找到溯行军,她就杀了他们,然后利用时间转换器去其他的时代,就算当通缉犯,也比当囚犯好。 可惜她当不了通缉犯,因为高层们把本丸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到处都找不到溯行军的踪迹。 “可恶!”北村咬着指甲盖,含糊不清地咒骂道,“这疯子究竟把溯行军藏哪儿了” 酒井轻咳一声:“北村,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要不是这疯子,我早就——” 一阵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北村心里一动,迅速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等他们到达声源处时,只有千绘京暗自松了一口气,其余的人都露出了或愤怒或遗憾的表情。 “救命啊主公!”前田藤四郎倒挂在树上,手里还抓着秋田的脚踝,“我们中陷阱了!” 后者脸部充血,眼角还沾着几颗明晃晃的泪珠:“主公,救救我们!” 千绘京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掷出手里剑割断麻绳,接住了两个熊孩子。 趴在千绘京怀里,秋田总算缓了过来,喃喃道:“得,得救了” 天与地的衔接处逐渐透出些许暮色,残阳朦胧,和暖的风随着归云一起驶向了远方。 “下来,”千绘京不太愉快地说道,“想被扔下去吗?” 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常,但前田还是挂在她身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道:“可我的头还是好晕” 他一直认为千绘京是个冷漠无情的人,所以就算她不出手救人,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但现在看来千绘京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冷血。 偶尔向主公撒撒娇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前田索性将头枕在了千绘京的肩膀上,渐渐萌生出睡意。 “主公,那个”秋田拽了拽千绘京的衣角,“不要生气” 千绘京:“” 小孩子真麻烦。 不过多亏了这个小插曲,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但酒井一行人的焦躁感并没有得到缓解。 他们实在找不到时间溯行军。 正犯愁时,酒井忽然看见了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那男子微笑着朝他们走来,最后却来到了千绘京身边。 “主公是在带领高层们参观本丸吗?”三日月微笑着问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见到他,酒井脸上那自命不凡的假笑稍微收敛了些。 居然是天下五剑中的三日月宗近 千绘京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与三日月说道:“大人们认为本丸里藏着时间溯行军,正在搜查。” 三日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你有事吗?” “啊,我刚刚从马厩那边回来,发现栅栏有些松了,所以想找木材去加固。” “木材在锻刀室,你去吧,”千绘京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补充道,“记得再把其他材料清点一遍。” 三日月点了点头,走远了。 没有内番安排的人还会特地去找木材加固栅栏,要么他是个十分热心的人,要么他是个十分无聊的人,三日月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千绘京自然懂得了他话中的深意。 时政没有调查过590号本丸的内番安排,他们并未起疑心。 “喂,”北村压低嗓门,对着酒井问道,“你的机器是不是出毛病了?” 酒井冷声道:“不可能。” “那你能不能解释下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感觉我们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们非但没有发现时间溯行军的踪迹,还一步一陷阱,而且每次都要靠千绘京才能得救,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他都觉得很丢脸。 酒井也有同样的想法,但他绝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先看看再说,一定还有没找过的地方。”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确还有一个没找过的地方。 马厩。 马厩的布置很简单,一间房舍,一顶棚子,一只马槽。 一览无遗。 酒井失望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径直走过,却忽然听见了马匹“咩”了一声。 咩? 他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北村:“你认为马是怎么叫的?” “你也疯了?”北村没好气地反问,又耐着性子回答道,“当然是‘咴’了,难道还是‘呱’不成?” 酒井翘起嘴角:“这就对了。” “你该去让马踩踩脑子了,这样能治好你的疯病。” 千绘京离酒井最近,她当然也听到了那阵奇怪的叫声。 她装作想要抱紧前田的样子,右手从左护腕里抽出了几枚千本。 “这真是匹好马,”酒井笑着,想去抚摸那怪马的皮毛,“连叫声都很独特。” 似乎是想给他证明叫声正常的马也是好马,两侧的马儿突然间都嘶鸣起来,健壮的铁蹄踏碎了木栏,紧接着齐齐奔出,震得地面都快裂出缝来。 酒井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急忙闪开,生怕这些畜生踩在他身上。 既然是畜生,那就一定不会有理智可循,它们黑黝黝的眼睛里迸出精光,一看见外人就猛冲上去,高层们大嚷着散开,千绘京趁此机会溜入马厩,把那匹叫声古怪的马推进了坡下的河水里。 秋田也被逼得退到外围,他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只能不断呼救:“有人在附近吗,马儿暴走了!” 他的呼救起到了作用,闻声赶来的鹤丸与药研用绳子勒住疯马,那些马匹昂首长嘶一声,随之镇定下来,在原地轻轻踢着脚。 两人从来没有驾驭过马,勒绳子的动作却无比熟练,就像是提前排练过一样。 千绘京从马匹后面依次走过,顺手抽回它们臀上的千本,一转头,便看见了护在自己身边的鹤丸,鹤丸当然也看见了她的小动作。 “没受伤吧?” 他的嗓门压得极低,恰好只能让千绘京一人听到。 “你认为我会被一匹马踩死?” “一匹马踩不死主公,”鹤丸挤了挤眼睛,玩笑着说道,“但我怕主公一生气,会让高层们走到生命的尽头。” 不能躲过所有陷阱的时政高层,恐怕连千绘京是怎么出手的都看不清,直接长眠于此。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监察部主任跌坐在地,他没有被马踩死,但领带和白衬衣上都布满了泥蹄印,“差点要死了” 酒井铁青着一张脸,神情愈发骇人。 千绘京将前田交给鹤丸,背对着酒井说道:“大人还要继续找吗?” “你是在明知故问?” “我不懂您的意思。” “”酒井沉思了一会儿,“这次是我失误了,590号本丸并不存在时间溯行军。” 如果北村的脾气再暴躁一点,他必定会直接冲上去扇酒井一耳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 后半句话被酒井阴沉的眼神堵了回去。 “对了,”药研忽然开口,“大人,等会儿请你们原路返回,不要再去其他地方。” 北村咬着牙,道:“你以为把溯行军藏在其他地方就安全了?” “我不是” 恼羞成怒的人做事一般都会失去理智,北村也是如此,他这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连酒井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药研的。 “不让老子走,老子偏要走!” 他迈着大步子走了一圈,神气得很,仿佛是在炫耀,可他刚想再走远一点,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哐当”一响,一口铁锅凭空急坠,重重砸在了北村头上。 头晕目眩之际,他仍不忘怒骂:“宇智波,我干你娘的——” 黄昏的平静与淡泊,与这番景象全然不符。 待高层们离开后,千绘京第一时间冲回马厩,把沉在水底的假马捞了上来。 她沿着马脖子扯下拉链,想让溯行军赶紧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可溯行军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就跟死了一样。暮色照在他的躯体上,泛着淡淡波光。 “是你出的主意吗,鹤丸?” 被点名者挠了挠脑袋,神情不怎么自然:“嘛,算是吧” “做得不错。” “啊?”鹤丸睁大双眼,像是没听清楚刚才的话,“主公,你是在夸奖我吗?” 千绘京没有重复,只问药研:“他的情况怎么样?” 药研微微蹲身,仔细打量了一番溯行军:“溺水。” 末了,又补充道:“还有救。” 千绘京不再说话,药研却已懂得她的意思,于是小腿一伸,跨坐在了溯行军的腿间,上半身倾斜着,似是要趴下去。 鹤丸忙问:“你要干嘛?!” “救他。” “人工呼吸?” “你在胡说些什么,”药研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只是帮他倒水而已。” 说罢,他将双手撑在了时间溯行军的腹部,一用力,溯行军的身体下意识地颤了颤,嘴角流出几滴水珠。 有效。 药研稍微站起来一些,忽然一记蓄力重推,这次溯行军差点原地弹起,口中立刻咳出一摊水来。 但仍然没醒。 他叹气,索性握紧拳头,朝溯行军的胸口打出一整套北斗神拳,然后又用短刀刀柄狠狠捅了几下,溯行军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要笑着活下去qaq# 见状,鹤丸与千绘京耳语:“主公,以后绝对要给手入室贴上一行标语,防火防盗防药研。” 千绘京没反应,他又接着说:“我这小身板可没溯行军那么结实,他那一套连招下来,我可能真的要去鬼灯先生那儿安享晚年了。” “走好,不送,”千绘京将马头套塞到鹤丸手里,“拿着路上吃。” 夜晚的风永远清凉如水,寒冷的气息洒落于世间,洇开寂寥之意。 千绘京推开房门,走进了办公室。 静夜对于忍者来说,是感官最敏锐的时候。 他们要防备敌人,防备那些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敌人。 千绘京的脚步轻巧而缓慢,她沿着墙壁往前走,等到路过沙发时,突然俯身紧贴地面,手里多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苦无。 苦无迅速划过沙发脚,一个金属器物掉下,“哐当哐当”地滚到了千绘京肘边。 是窃听器。 她冷笑着,反手粉碎了窃听器。 “真失礼,”千绘京喃喃道,“怎么可以在女性的房间里放这种东西” 看来时之政府的人并不傻。 她翻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沙发上。 “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他们如果怀疑,下次可以再来找人,”千绘京对着空气说道,“一次不行找两次,两次不行找三次,迟早有一天会抓住对手的致命错误,你觉得呢?” 本该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们今天的确是失败了,但最失败的地方不是没有找到时间溯行军。” 她将苦无抛到半空,转了个刀花,在接住的瞬间猛地扔向了左边的柜子。 随着“叮——”的一声闷响,苦无尖端没入了木板里。 柜中的人再也忍受不住,索性踹开柜门,大声嚷道:“你竟然真的窝藏时间溯行军,你这个叛徒!” 说完,他准备拔出苦无攻击千绘京,谁知那忍具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使多大的劲都纹丝不动。 “高层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是因为他们要让一个人藏在我的办公室里,”千绘京以全身放松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斜目说道,“你躲在这儿一整天了,也挺辛苦的,要不要喝杯茶?” 明明是相当随意的语气,那少年却如临大敌,他稍稍退后两步,忽然转身跑掉,可惜还没等跨过门槛,他就已经倒了下去。 那柄原本插在木柜上的苦无,此时正插在他的背上,鲜血汩汩流出,将地板染成猩红色。 少年倒下的时候,一双木屐闯入了他昏暗的视野。 “这,这是” “啊,你来了,”千绘京随后走来,面不改色地说道,“刚好,把这尸体处理了吧。” 加州清光紧张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除了紧张之外,他还在害怕。 千绘京问道:“你怕我?” “不” 这答案明显是假的。 “怕我很正常,在家乡时,没几个小孩不怕我。” 她静静地注视着加州清光,虽然看不大清,但她知道他的呼吸十分紊乱,全身都在发抖。 “进来,”千绘京踢了尸体一脚,让他不再挡路,“我有话要跟你讲。” 对于加州清光,她的评价要比其他付丧神高一些,这少年忠心并且细心,将她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后勤保障工作也一直很到位,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把他当做副手好好培养。 既然是副手,就不免要告诉对方一些实情。 “说实话,我对时政并没有什么好感,”千绘京靠着软垫,月光衬得她的表情愈发淡漠冰冷,“要跟我一起颠覆这无趣的统治吗,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放在双膝上的手紧紧抓着衣服。 他现在面临的是两条路,他需要选择最正确的一条。 可千绘京不允许他选择。 见加州清光不敢接话,千绘京又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反抗时政?” 她既然说出了这话,就没打算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我要复仇啊。” 不知何时,她已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侧对着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下意识地望向她。 他忽然发现,千绘京比刚来本丸时憔悴了不少。 后者的神情依然淡漠,但其中掺杂着的情绪十分复杂,就好像裹着一层皮,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藏起来。 看着这样的千绘京,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被自己誓死效忠的村子出卖过,而且代价很大,”千绘京指了指眼睛上的绷带,“看见了吗,他们干的。” “我们宇智波一族对村子的贡献比任何人都要多,不管是暗部还是警卫队,都有宇智波的一份心血,可那些高层仍不满足,他们用笑脸对待我的族人,背地里却做着令人不齿的恶行。” 她缓缓站起,朝加州清光迫近了几分,后者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她就完全靠了上来,彼此的呼吸交融,加州清光的心不免狂跳起来。 “我不想重蹈覆辙。” 千绘京挑着他的下颚,沉声问道:“最后一次,要不要跟我去消灭这世上所有的罪恶?” 加州清光僵直的身体忽然软倒在沙发上,但千绘京也跟着倒了下来——她撑住沙发,与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加州清光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不过是把打刀,哪怕变成了人,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千绘京口中的事。 颠覆政权,实在可怕。 这样做的话,和那些尊攘派志士有什么区别。 他扭过头去,眼中充满挣扎。 “只要跟着我的脚步走就好,”千绘京抚上他的侧脸,掌心感受到了异常炙热的温度,“果然,你还是跟刚锻造出来时一样听话。” “你为我做了很多,我都知道。” “我没有安排你出阵,是因为我还离不开你。” 女人说起谎话来,或许比男人更得心应手。 “在本丸的十位付丧神中,我的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可以拒绝我的邀请,也可以向时之政府告发我,我不会拦着你,更不会杀你。” 她的指腹滑过那光洁的皮肤,精致的锁骨,最终停在了心口的位置。 这里,反应最为真实。 即便是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情绪波动。 她放平手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舍不得。” 加州清光不由得看向她,双眸微微失神。 身下明明是软和的沙发,他却如坐针毡。 他的嘴唇抿得很紧,身体紧绷,连脚趾都不由自主地蜷起,满脸的羞红无处掩藏。 自从冲田死后,已经太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了。 感动与怀念同时涌上心头,逐渐盖过了原本的犹豫不决。 他的睫毛半掩着石榴红的眼眸,仿佛被乌云遮住了的血月,流转着若隐若现的动人光泽。 良久,加州清光才哽咽道:“好。” “我会尝试着,去支持主公做的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Chapter 7 “警报,警报,437号本丸暗堕付丧神龟甲贞宗现已逃往异世界,警报,警报,437号本丸暗堕付丧神龟甲贞宗现已逃往异世界” 听着这段通告,千绘京的情绪平静如初,片刻后,她说:“可以了。” 狐之助将录音关闭。 “暗堕付丧神”鹤丸摩挲着下颚,“已经堕入邪恶了吗?” 据说有一部分付丧神会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情而暗堕,但他从未见过。 狐之助:“龟甲贞宗是通过时间转换器逃走的,时政的各位大人已经对转换器的灵力做了量子分析,缩小了追捕范围,除了政府的讨伐军外,还有一百名审神者前往各个异世界寻找龟甲贞宗。” “原来如此,”千绘京细细思索着,“看来这次出阵只是打着远征旗号的捕猎行动而已。” 初春的天空温润而柔和,衬得山间绿荫愈发清美,风过,拂起层层翠色流波。 当千绘京处理好尸体后,她就接到了时政的远征通知,并且要由审神者亲自带领,她起初还不太明白,现在才懂得了其中深意。 这次远征,她只带了四名付丧神,加州清光,今剑,鹤丸国永,以及时间溯行军。 溯行军正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食。 “主公,”加州清光走过来,附耳道,“我已经把那段录像交给长谷部了。” 远征前,千绘京又去了一次锻刀室,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她顺利地锻出了一把名为压切长谷部的打刀。压切长谷部性格沉稳,还算可靠,于是千绘京决定将本丸的大小事宜都暂时交给他安排。 一并交与的,还有一份伪造的本丸录像。 为了方便时政管理,每座本丸前都设有一台监控,每隔半个月审神者就要把录像交给时之政府,等校对无误后才能回本丸。 如果昨晚那个少年没有出现在监控录像里,时政就可以以杀害同僚的罪名扣押千绘京。 千绘京想到了这点,所以用变身术变成了那少年的模样,大步流星地走出本丸大门,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凭她的身手,避开监控范围回到本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千绘京应道,转而看向狐之助,“时政有没有传来龟甲贞宗的行踪地图?” 狐之助点了点头,前爪在铃铛上轻轻一拍,一束光影便从金属球里射出来,在地面上展开成一幅电子地图。 众人围着地图,视线就像粘在了上面似的,非常专注。 这附近是山区,地形复杂,有一条虚线却横穿而过,目前还在不断延伸。 狐之助解释道:“这是付丧神的灵力痕迹,但不能确定是不是龟甲贞宗。”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远征可能不会遇见龟甲贞宗,”鹤丸敲了下手掌,说道,“那就只以消灭时间溯行军为目标好了。” 他说这句话时大概是忘了旁边就有只溯行军,后者望着他低呜一声,反对之意明显。 见状,鹤丸干笑道:“不是说你啦。”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装作无辜的样子四处张望。他们站在一座小山头上,周围都是荒木丛林,少有人烟,这时却有个人从山洞里钻了出来,那山洞被藤蔓隐藏得极好,很难发现。 如果不知道下山的路,问问行人也不错。 “喂!”鹤丸朝坡下大喊道,“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下山啊!” 这毫无恶意的一喊直接吓得那人浑身僵直,他转过头,瞪得浑圆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鹤丸正觉得奇怪,他又哆嗦着后退几步,忽然掉头往洞里跑去。 这人骨瘦如柴,浑身长着脓包,跑起路来四肢像是要散架一般,看上去十分诡异滑稽。 “你跑什么” 鹤丸刚想问话,那人就停了下来。 “啊,啊”他的喉咙仿佛被人扼住,只能发出一阵恍若动物濒死的声音,“啊” 千绘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洞口已出现了另一个人——不知道那模样能不能算是个人。 来者满头瑰色蓬发,额前过长的刘海完全遮住了双目,下半张脸惨白异常,微微咧开的唇,露出的是尖锐的獠牙。 她佝偻着身躯,背上仿佛有无形的重物积压着,在藤蔓阴影的笼罩下,她整个人显得更阴森可怖。 千绘京一把拽回上前看个究竟的今剑,并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声来,加州清光也拉着鹤丸矮身蹲下,伏在杂草间观察事态发展。 山坡下的两个人没有立刻行动,忽然,最先从洞里钻出来的男孩大叫一声,千绘京稍稍眯眼,见他的胳膊已被突然窜上来的女人狠狠拧住,紧接着“咔吧”一声,一股鲜血从男孩的关节处飙出,他的叫声瞬间变得凄厉悲惨。 ——那双瘦得皮包骨头并长着脓包的手臂,竟被女人活生生地咬了下来! “咕叽,咕叽” 从她嘴角流出的不只是鲜血,还有发臭的黄色脓水 要不是有千绘京捂着嘴,今剑根本忍不住想呕吐的冲动。 原本还算健全的人,在刹那间被撕碎了四肢和躯干,血肉模糊之中,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那颗头颅静静地躺在混着黄脓的血泊里,眼睛依然瞪得浑圆,却如死鱼般凸出,除了恐惧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女人阴恻恻一笑,叼起头颅便往回走,山风吹过,微微露出了她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容。 她身上诡异的尸臭与血腥气息交杂,混合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随着怪物的离去,山谷中逐渐充满了悲凉肃杀之气。 今剑蹲在树下,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时有痛苦的呕声从指缝中溢出。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付丧神已经习惯了血腥残酷的画面,可这女人的行为不仅残酷,还很恶心,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完全忽视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粘稠的臭脓仿佛在自己的舌间打转拉丝,跟浓痰一样 “狐之助,”千绘京背对着山坡,似乎也不愿意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找到下山的路,太阳落山之前得有住宿的地方。” 她虽然经常执行暗杀任务,但从来都是一击毙命,对犯人的审讯也没有用过过于残忍的方式,把活人的肉一块块咬烂,把活人的骨头一块块嚼碎,最后只留下一个头颅 不知为何,千绘京的口中顿时充满了浓郁的恶臭味,就像那些黄脓血块是被她咽下肚的一样,简直让人恶心。 她庆幸自己看得不是很清楚,否则也会像今剑那样,直接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我同意,”鹤丸用手臂挡着下半张脸,显然是才缓过劲来,反胃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不管怎样,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 山下的城市非常繁华,街道平坦宽阔,就算有十几个人并肩而行也不嫌挤,两旁高楼林立,商铺的装潢比任何地方都要精致讲究。 从山上到这里的路程很长,千绘京一行人都已口渴,可谁都没有提起想要喝水的事——他们的舌头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些东西。 藏在宽大披风下的溯行军低吼着,似乎是在抱怨。 加州清光脸上的菜色也没有丝毫缓和,他偷偷瞄向千绘京,忍住不适,问道:“主公,要不我们去找家商店休息吧?” “随意,”后者的语气也不如以往那么平淡。 那怪物的阴森诡异,令正午的阳光都变得不再温暖,连风都凉了许多。 街上的人很多,远远看去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拥挤得连插一根针的位置都空不出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中窜出,像是要一头撞在千绘京身上,直冲她而来。 千绘京并不躲闪,只伸手一指,抵住了那人的额头。 是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鼓足劲往前冲,如今被半路截下,余力未尽,脚掌又在地上磨蹭了几下才停下来。 鹤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抢在千绘京前面问道:“怎么,看我们主公长得好看,特地来吃豆腐的?” 女孩儿望向他,皱了皱眉头,立刻改变目标朝他走来,鹤丸刚想接着打趣,就被踩了一脚。 小孩子身材娇小,力气却很大,在她踩上来的一瞬间,鹤丸已经抱着脚跳开了。 “啧,你这小丫头倒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搭什么讪!”女孩儿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到千绘京跟前,说,“有人拜托我给你带句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显然是想要传话小费。 千绘京莫名来了兴趣,于是掏出一枚金币给她,得到小费,女孩儿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她将金币揣在怀里,继续道:“我本来准备逗逗你的,但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就把实话告诉你吧——你低下头来,这秘密不能让别人听见。” 千绘京耷拉的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线,随后弯下腰,把耳朵凑了上去。 像是真有什么绝世的秘密一样,女孩儿左瞄右瞄,确定别人听不见后才低声说道:“那个人告诉我,龟甲贞宗躲在北城外的森林里。” “里”字刚说出口,她已掉了个方向,后背紧紧贴着千绘京的腹部,脖子上则架着一枚锋利的手里剑。 手里剑被千绘京藏在掌心里,掌心的温暖与手里剑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现在,那股冰冷的感觉逐渐渗入了女孩儿的皮肤中,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很多。 “不,不是我”她打起哆嗦,指着十米开外的工艺品店说道,“是那边有个人叫我来找你的” 千绘京冷着脸望去,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片来来往往的人影,完全分不清楚谁是谁。 她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一些,谁知手背突然一痛,手里剑的角度也跟着偏了,女孩儿趁此机会推开她的胳膊,一溜烟的功夫便闪进了人群里。 “主公!”加州清光连忙上前,颇为担心地看着千绘京手背上的牙印,“您没事儿吧?!” 千绘京没有心思理他,只想冲进人群抓住那女孩儿,好好地教训她一番,可女孩儿也不算笨,一到安全的地方就扯开嗓子尖叫:“救命啊,非礼啊——” 周围的人本来就多,她这一喊就更多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一块儿,千绘京刚迈出去的步子不得不停下来。 鹤丸环抱双臂,语气有些无奈:“短短一天,发生的怪事可真不少。” “主公,”今剑小跑步过来,明亮的杏红色眼眸中充满好奇,“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千绘京冷笑一声:“她说,如果有再次见面的机会,请我务必为她准备一口棺材。” 今剑闭上嘴,不再说话。 自负的人通常都会迎难而上,率性而为,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不能解决的事。 千绘京就是如此。 除了审神者,讨伐军和时政的人以外,不会再有另一种组织或势力知道龟甲贞宗的事情,龟甲贞宗也许真的在城外森林里,但她不相信那人会这么好心,毫无代价地将消息告诉她。 如果是好心,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一个小姑娘来传话。 既然知道其中有诈,就得提前做好准备,千绘京相信,只要自己做好了准备,无论什么事情都难不住她。 “我们去北城外的森林,”她说道,“提高警惕,小心埋伏。” 付丧神们点了点头。 审神者的命令,他们必须听从。 这座城市的中央大厦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电子荧幕,上面正在播放采访现场的录像,千绘京本不想听的,无奈街道太拥挤,根本没办法前进,录像的声音又太大,她就算不想听也得听。 “盖尔森教授,请问您的研究进展如何,方便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当然,毕竟这是对科学事业有贡献的一门项目,大家有权利知道最新情况,”回答他的是一个年轻而温和的男音,“我的实验室已经引进了国外最先进的设备,诺斯拉先生也给我的项目投入了庞大的资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盖尔森福莱克恩斯一定可以还原最真实最古老的圣杯传说,让每位居民都能实现自己最美好的愿望!” 他的发言并没有涉及到太多的实验进展,却足以让人兴奋起来。 无论是谁,只要一听到自己渴求已久的愿望能实现,想必都不会无动于衷。 就像现在这样,大多数行人都在中央大厦下驻足,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荧幕上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仿佛是在看着尊贵不可亵渎的神明。 事实上,盖尔森弗莱科恩斯的确是位如神一般存在的人,他是史上最年轻的科学家,获得的国际奖项不计其数,涉及领域多达上百个,曾帮助过三星猎人出入各种深山洞穴,探索并使遗址古迹得到最好的保护,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让一件饱经风霜侵蚀的古老器皿完美复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能力数值化,精确地计算出一个人的潜质数额,据传闻讲,他的祖辈还是当初最先研究出念能力的人员之一,为猎人协会的成立做出了无法估量的贡献。 他曾化解过三次大型瘟疫灾难,拯救过上百万人的生命,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千绘京在出阵前听狐之助讲述了一些有关异世界的知识,所以她知道盖尔森这个人,也知道他的部分事迹。 但她并不感兴趣。 这时,道路总算没那么拥挤了,千绘京一行人也终于能从这里通过。 五分钟之后,荧幕上的声音还在继续:“接下来,请让我们再回顾一遍半年前的儿童失踪案件,据可靠消息” 北城外,森林中。 冬季的落叶还未来得及腐化,在地面上积得老厚,或许是前两天下了场雨的缘故,还散发着一股发霉的难闻气味。 四下并不安静,因为除了树叶的唰唰声和虫语蝉鸣,层层交错的枝桠上,还系着数不清的白纸条,那些白纸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千绘京看不清路,却将纸条翻飞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 或许正是因为看不清,耳朵才会听到更多的声音。 这就好比人在闭着眼睛睡觉时,听觉总是格外灵敏。 “主公,我们到了,”加州清光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千绘京沉默片刻,道:“狐之助。” 狐之助跃下加州清光的肩膀,抽动鼻子,嗅了嗅,耳朵蓦地竖了起来:“当心!” 话还没说完,千绘京已挡在它身前,踢飞了迎面射来的短箭。 她的速度竟然比声音更快! 就在这时,鹤丸突然厉声喝道:“快躲开!” 只听“咻”地一响,一根巨木从旁边横冲过来,巨木两头被削得极尖,若是被撞到,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可偏偏又有八根巨木从不同的方向发出,如炮弹般猛沉迅急,破风之声霎时响成一片。 千绘京本想躲开,却发现一旦自己躲开,身后的加州清光和狐之助就会被打中,她条件反射地顿住脚步,手一转,已将忍刀紧紧握在手中。 忍刀比普通刀刃钝得多,长度甚至比短剑还短,要用这样的刀来砍木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所以千绘京没有用它去砍木头,而是飞身掠上树梢,刀光一闪,一张渔网忽然放大落下,将加州清光和狐之助困在里面,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网子又突然收紧,迅速挂回了树上。 虽然失去了行动力,但总比丧命的好。 千绘京懂得陷阱的制作,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机关种类究竟有多少,但基本的布局不会改变。 看来,制造这些陷阱的人也不是门外汉。 加州清光隔了好半天才明白千绘京的用意,脸上的惊慌逐渐消散,脑中不再是一片空白,在他怀里的狐之助仍胆战心惊,浑身毛发炸起,久久不能平复。 前者喘着大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好险” 下方的巨木撞击在一起,伴随着震响,顷刻间碎成了一地烂木块,并激起尘土阵阵。 “主公!”加州清光抓住网子大喊,“上面有东西!” 千绘京仰起头,看见的却是晃眼的阳光,待她正准备逃离此地时,耳边猛地传来了一片刀剑交击之声。 紧接着,她听见了鹤丸故作悠闲的声音:“主公,我的表现如何?” 不用细想也知道,鹤丸一定帮她挡下了一部分陷阱。 “这匕首制作得有点意思,竟然绑在石头上。” “把匕首藏在石头上,是为了增加重量,达到猛击的效果,”千绘京低头,见剩下的人都还站在,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也就放心了一些,“鹤丸,掩护我削断那些纸条。” 她现在不能完全凭借视力作战,更需要依靠的是听觉,可那些该死的白纸条扰乱了她的听觉,让她差点被匕首划伤。 在去削断纸条的过程中,必须有个人帮忙挡住随时可能袭来的尖刀和利箭。 她速度虽快,却无法同时抵挡数量庞大的偷袭物。 鹤丸看了她一眼,心里大约明白了几分:“好,我马上掩” 就在这一瞬间,地面轰然塌陷,剧烈的轰鸣中,还夹杂着今剑与溯行军的惊呼声。 鹤丸只觉得旁侧一空,再次眨眼时,今剑与溯行军已经被丢到了树上,他慌忙低头,果然看见千绘京直直坠入了黑暗深处,恍若夜空中的一粒星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主公!!!!” 他匆忙收刀入鞘,眼看着就要往下面跳去—— “走开!” 这声细微的怒吼来得太过突然,直接令鹤丸怔在原地,良久,他才移开视线,眼底逐渐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Chapter 8 宇智波一族最大的骄傲,莫过于那双由六道仙人的长子传承下去的写轮眼。 正因为有这双眼睛的存在,千绘京一出生就有过人的天赋,提前从忍者学校毕业,在十一岁时成功晋级为中忍,期间因成绩优秀而得到鼬的推荐,成为暗部中的一员。 她执行过多次高难度的暗杀任务,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不得不承认,写轮眼真的帮了她很大的忙。 可现在 千绘京呲了呲牙,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眼睛上。 眼球带来的刺激远比其他伤口敏感,她呼吸一沉,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只能依靠听觉作战,和瞎子有什么区别。 她不愿意变成一个瞎子,不愿意变成一个残废,不愿意舍弃宇智波一族的骄傲。 更不愿意以现在的狼狈模样去报仇。 踩在冰凉的石阶上,千绘京心里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分。 她掉进来时,曾看见过一道躲在树后的黑影,黑影很模糊,分不清是人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假如能再看清楚的一点,她就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了。 黑洞最深处是一条密道,密道阴暗而潮湿,狭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走,头顶每隔十米就有一盏灯,玻璃壳体布满了灰尘,光线也因此昏黄暗淡,若是视力不好的人进去这里,一定会寸步难行。 千绘京明白这点,但洞口离得太远,有没有借力物,她只好扶着墙进入密道里,通过触摸,她能感觉到这里有多荒僻凄凉。 “该死,还没到出口吗” 如果说刚进来时的空气是凉爽的话,那现在已是冷得快要结冰了。 而且还有股浓郁呛鼻的腥臭味。 就像是生了蛆的死鱼一样,最少都有上千条。 就在她低眉沉思的时候,一阵劲风猛地朝她的脚踝扑来,可这风余力未尽,扑到一半就停下了,恍惚间,千绘京似乎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呜咽声。 有人在哭。 她蹲下身,还没有听清这声音的来源,神经便骤然绷紧。 ——刚刚扑上来的,是一只手。 一只溃烂得满是脓疮,没有半块好皮的手。 千绘京下意识地避开,哪怕是她,脸上也不免露出了一丝惊诧之色。 没有抓到东西,那只手像是不甘心一般,又往前挪进半分,发出轻微的颤抖,可没过多久就静止不动,四周再次恢复了死寂。 连灯光都变得更加昏暗了。 残破的枯叶落地,迎接的只有死亡。 千绘京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只手,半晌,她眯着眼睛凑上前瞧了瞧,瞳孔骤然紧缩起来。 藏在手后面的是黑暗,藏在黑暗里的却是千千万万只手。 她这才看清,原来密道两旁是囚牢,被囚禁在里面的不仅有死人,还有数不尽的流着脓血的断手断脚,那腥臭味铺天盖地涌来,根本无法忍受。 千绘京觉得自己也被关着,被这股恶臭关着,而且是没有出口,势必要将她熏死在里面的那种。 这股气味已在此处扎了根,渗入地底,连风都吹不散。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白天的画面。 黄脓混合着血液,舌间的粘稠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够好,她大概会直接吐出来,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干净净,半滴水都不剩。 “真恶心”她退后一步,喃喃着,“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屠宰场” 刚刚那只手的主人明显是在求救,可惜一旦被关进这里,时间一长,不死也会变成疯子。 突然间,密道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感,几块小碎砾从屋顶落下,与此同时,高达两丈的巨石不知从什么地方滚落下来,其势之猛,堪比虎豹,却比虎豹更快更沉。 巨石带着冲天烟尘疯狂滚来,“轰隆”声震耳欲聋,连天地都被撼动。 它顺着轨道撞进铁牢里,说来也奇怪,那铁牢像是有智能感应似的,在巨石撞来的瞬间立刻打开,等“轰隆隆”的响声逐渐平息下来后才关上。 千绘京还是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 或许她动了,但身影消失只在一刹那,谁也不能确定她是否躲闪过。 速度,一向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尘土,使得本就微弱的灯光完全变为了阴暗。 千绘京轻声咳了咳,然后转身往前走去,可刚抬起脚,她就踩到了一个硬邦邦黏糊糊的东西。 是一块腐烂了的耳朵。 她收回步子,拧着眉头看向那停在监狱里的巨石,目光越来越深沉。 原来是用尸体堆成的肉石吗? 地上还残留着一条歪歪扭扭的血迹。 千绘京不想再看下去,她掩住口鼻,沿着血迹往前走,一路上还有很多碎肉块,全部都充满了腐臭味,想来是死了至少三天以上,现在才被运出来。 这实在不是一个大活人该待的地方。 十分钟之后,她并没有找到出口,因为血迹已被隔断,隔断它的是一道机械闸门。 闸门和尸体都是一样的,冰冷,坚硬,没有心跳声和呼吸声。 在灯光的照射下,还隐隐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千绘京不敢妄动,她认为闸门上可能有感应装置,一旦被触碰就会发出警报。 于是她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既然血迹消失,那就说明尸球的确是从闸门的另一端滚进来的,有一就有二,千绘京相信,只要她等得起,这道闸门会为了运出第二个尸球而自动开启。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千绘京搓手指的动作蓦地停止。 来了! 她凌空翻身,双手抓住铁栅栏,脚也牢牢勾在上面,下一秒,闸门开启,混着血腥腐臭气息的尸球以不可阻挡之势猛冲出来,在早已造好的轨道上转了个弯,快速滚进了左手边的监狱里。 当它撞上墙壁的那一刻,千绘京的身体也跟着铁栅栏狠狠颤抖了一下。 随后传来的,就是碎尸块渐渐掉落,依次瓦解的“稀稀拉拉”的声音。 不消片刻,那尸球已经完全散成一片,如同一盘散沙。 等闸门再次合拢时,密道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与黑暗的监狱截然相反,一进入闸门,视野顿时变得宽阔明亮起来,光线犹如无数根利箭般喷涌而出,刺得人眼睛疼。 好在有绷带挡着,千绘京只感觉眼前一晃,微敛眼眸,没过多久就适应了新环境。 她头一次觉得,能呼吸到新鲜干净的空气是件多么愉快的事。 这屋子设立了很多大型培养皿,皿中的液体清澈而透净,不时还有气泡冒出,用不着细看,千绘京也能猜到里面放着的是人体,各式各样的,男女皆有的人体。 放眼望去,每个培养皿周围都附有一台精致的仪器,两者由输送管连接,似乎是在导入数据,但显示器是黑屏的,这里也没有一点正在运作的迹象。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千绘京试探性地上前一步,谁知道原本扶得好好的墙壁忽然凹陷下去,“咔吧”一震,整面墙壁就像是发生了连锁效应,以那块凹点为中心,依次往里折叠,最后形成了一个漆黑的门洞。 这一连串的变化都在短短一秒内完成,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但千绘京不仅反应了过来,还已经走了进去。 “真窄啊比密道还要窄。” 她心里想着,却不能说出口。 忍者在执行潜入任务的时候绝不能发出声音,哪怕最微弱的一丁点的动静,也会成为造成死亡的直接原因。 相对的,有一种人却能肆无忌惮地发出任何声音。 那就是被潜入者。 铁链子的清脆碰撞声回响在密室里,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似是有什么东西想将铁链扯断。 最终,这阵躁动在一连串的链子崩断声响起后戛然而止。 一道人影从黑暗里掠出,直直奔向密室出口——那里有唯一的光亮,也有唯一的入侵者。 它的速度很快,快得连残影都无法捕捉。 可惜它遇见的是宇智波千绘京。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窜到门外,还没等看清对方的面容,千绘京已率先出手,几枚手里剑钉入了那身影原本站着的地方,她本人也迅速闪开,一只利爪呼啸而过,险些扫到她脸上。 看着飘落在地上的碎发,千绘京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真是孽缘,”她脑袋一歪,转瞬间又躲过了一招,“早上才被你恶心得快吐出来,现在居然还要跟你正面交手。” 在她对面不断进攻的,竟赫然是刚来异世界时遇见的女怪物! 山谷幽林中的血腥惨景,想忘都忘不了。 女人像是没听懂千绘京的话,始终驼着背,瘦成干柴的手臂看似无力地垂在地上,而那双被遮在额发下的眼睛,正闪烁着异常亢奋的亮光。 她咧开嘴,一声狼嚎从中传出,狂躁而凄厉。 女怪物的手上留着很长的指甲,指甲原是脆弱易断的东西,长在她的指头上却堪比尖刀。 所以当这十把尖刀刺穿了培养皿时,千绘京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培养皿已轰然炸开,粉碎的玻璃漫天飞起,囊括了所有的视野。 夹杂着玻璃碴的药水如冰雹般砸下来,千绘京用手臂挡住脸,碴子打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划出了数不清的细小血痕,衣服也被淋湿大半。 “啧麻烦。” 她们都是属于以速攻取胜的类型,单凭速度的话千绘京倒是有信心,可事情难就难在女怪物的身手太过迅猛矫健,快得已不像是个人,而像是靠本能发动攻击的野兽。 要对战速度与力量兼备的野兽,实在很棘手。 既然如此 千绘京丢掉手里剑,在不断闪避的同时结起印来。 忍术对于野兽而言可能并不奏效,它们通常能提前嗅到危险的气味,及时躲开,千绘京知道,这种时候只能施展幻术。 岂料印刚结到一半,突然,一股青烟从废墟里急速喷出,烟雾喷出来的刹那,女怪物脸上的诡笑和疯狂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哀嚎一声,高仰起头,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十根尖长的指甲也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 血液流淌,她却毫无知觉。 因为她已经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好! 千绘京心下一惊,连忙捂住鼻子往后跳出几步,想钻入密道里避险,可烟雾弥漫得实在太快,远比野兽的攻击要快,她没办法用蛮力打开机械闸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间里充满青色毒烟。 忍者在加入暗部之前都会参加一段时间的抗毒训练,千绘京虽然不是百毒不侵,却也懂得一些避免吸入过多毒烟的技巧,因此,当男人走进这间屋子时,她还比较清醒。 但她没有站起来。 满是尸体的监狱,数不尽的人体培养皿,被关在密室里的怪物毫无疑问,她的兴致已经被勾起来了。 反正找不到出口,与其像只无头苍蝇在这儿乱转,还不如以退为进。 啪嗒,啪嗒。 鞋子踩在水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来者是一个体格健实,正值壮年的男人。 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脚步停顿了一会儿后才继续朝千绘京走来。 “这可是能足足毒晕一头大象的剂量,你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晕倒,”男人的嗓音沉稳而温和,说出口的话却是残忍如刀锋,“也罢,至少可以让你晚一点再死了。” 千绘京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微弱平稳,放松全身,任男人摆布。 男人将她横抱起来,在墙壁上的某处摁了一下,另一道闸门逐渐脱离隐形状态,呈现在两人面前。 进入闸门后,温度稍微上升了些许。 与刚才的寂静不同,这里充斥着烧瓶碰撞和敲击键盘的噪音,并且还能听见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空气中混合着各式各样的药物气味,虽然刺鼻,但总比尸臭要好得多。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型实验室。 男人依然抱着千绘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组长,”一名女子忽然迎上前,说道,“c组的血清化验报告出来了,现在要汇总吗?” 男人沉默了两秒,仿佛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组长?” “我让你当我副手,不是让你来给我提问题。” “可是” “看来你不适合这份工作,”男人的语气居然带上了一丝笑意,“让恰卡过来。” 千绘京静静地听着,仍不忘控制好呼吸频率。 过了半分钟左右,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组长。” 听上去,年龄好像比刚才那位大点。 见到她,男人毫不迟疑地说道:“你去接手柏亚娜的工作。” “是,”恰卡的回答干净利落,“我会将她安排去c组后勤部的。” 男人笑了:“你倒是机灵。” “这里不需要蠢笨的人。” 末了,恰卡的视线转移到了千绘京身上:“组长,这是新的实验体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长期观察对象的话”恰卡稍加思索,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 还好,不是扔进牢房。 千绘京正庆幸着,指尖突然一疼——有人在用针扎她! 她的眼皮条件反射地跳动了一下,呼吸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间罢了。 “看来是真晕了,”恰卡抽出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从千绘京指尖冒出来的血珠,“我马上叫人把她抬走。” 谁知她刚伸出手,男人便打断道:“不用了。”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恰卡怔了怔,将想说的话全咽了回去,半晌,才道:“是,组长。” 千绘京忍住想砍下两人脑袋的冲动,重新调整好呼吸,静静地躺在男人怀里。 指尖上的痛感愈发严重,她只能尽力忍着,连眉头不曾皱一下。 可这种忍耐并没有保持多久。 千绘京感觉自己被平放在了一张桌子上,那个男人则在旁边翻找东西,过了一会儿,他竟走到千绘京身边,摸上了她的脸。 “哎呀,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如此感叹着,话语中却暗含戏谑,“怎么会从那么肮脏的密道里钻出来呢,是迷路了吗?” 带着薄茧的指腹贴着千绘京的脸颊慢慢滑过,他的动作很温柔,很认真,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 “要来的话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对于你这样可爱的客人,我一定会笑脸相迎。” 然后,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嘴唇上,轻轻地抚摸着,似乎是想让这唇瓣记住他的温度。 男人勾起嘴角,为了更清楚地观察千绘京的面容,他索性抬起一条腿,压在桌子上,将后者困在了用他的身体构造成的包围圈中。 他捏住她的下颚,眸光幽深。 千绘京毫无所动,灯光下,缠在她眼部周围的绷带白得刺目,白得碍眼。 “呵”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右手离开了千绘京的下颚,转而探向她的脑后 “你找死。” 清冽的女音掺杂着再也明显不过的愠怒,闻言,男人停止了不规矩的抚弄,但他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分诧异,笑意反而更浓厚了。 近距离地审视着男人的表情,千绘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件事,冷冷道:“你早就知道我没中毒?” 对方不紧不慢地摇头,回答说:“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他笑得虽然温和,但总能让人产生一种想一拳揍扁他鼻子的欲望。 千绘京也不例外,可她迟迟没有动手。 “是不是没办法动了?”男人站起身来,含笑的双眸中透露着一丝阴沉,“我这人有个优点,不管做什么都喜欢往前走一步,你伪装得太好,连呼吸都跟中毒后的频率一模一样,但我依然选择让恰卡往你的手上扎一针,有备无患。”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是天生的抗毒体质,我还把针上的毒换成了麻醉剂。” 话刚说完,男人便拿出一个塑料喷瓶,往千绘京的方向喷了一下。 千绘京的脸色骤然改变,但是麻醉剂已经通过指尖扩散到了全身,她只能僵硬地躺着,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狠狠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当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她已想好了一百种折磨他的方式。 就算只剩下尸体,她也会将这一百种酷刑执行到最后。 男人用的迷药纯度很高,但用量极少,他实在是一个精明的人,知道没有中毒的千绘京体质异于常人,所以特地控制了迷药的用量,让后者能在他计划好的时间内醒过来。 千绘京睁开眼时,头还有些晕。 她从毛毯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所干净整洁的小房间里。 一张床,一盏灯,一面桌子和一个靠背板凳。 桌子上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 就在千绘京想要好好打量一番的时候,后面猛地传来了一阵狼嚎,她转过头去,见到的却不是狼。 那只阴魂不散的女怪物正拼命挠着铁栅栏,扭曲狰狞的脸比狼还可怕。 她不是被毒死了么? 千绘京提高警惕,右脚稍稍退后一步,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这间屋子只有三面墙,剩下的一面是铁栅栏,就跟所有的监狱一样,只不过更整齐更卫生而已。 站在怪物身后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总带着笑的男人。 千绘京简直想直接冲上去,把他的脸砸个稀烂。 “别吵着我们的客人。” 男人摸了摸女怪物的头发,女怪物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只是喉咙里仍在发着“咕噜咕噜”的怪声。 “你最近有些失控,”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千绘京身上,话却是对女怪物说的,“安分点,berserk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Chapter 9 这屋子不仅干净,而且还透着几分清雅,碎花墙纸代替了冰冷的铁墙,脚下还十分贴心地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圆木桌上的白掌似乎是新培植出来的,露水还未滴落,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玉一般的光亮。 最诱惑人的,还是放在白掌周围的精致菜肴。 千绘京坐在靠椅上,她明明知道这些菜没有毒,自己也到了该补充体力的时候,却没胃口吃。 无论是谁,如果有个人在你就餐时一直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着你,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怪声,哪怕食物是天底下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你也吃不下。 男人已经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那只怪物。 女怪物瞪了很久,久到连眼珠子都瞪算了,但仍没有进来,因为男人在临走前对她说了句话。 ‘安分点,berserker。’ 所以她才能冷静到现在。 或许这算不上冷静,但以她的理智程度来讲,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了。 千绘京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块牛肉,努力忽略掉怪物的存在。 这顿饭吃得很艰难,等她放下碗筷时,已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工作人员摁下门边的按钮,铁栅栏立刻往两边折叠,他走进来,把残羹剩饭和碗碟都倒在一个大盆里,动作僵硬,面无表情,就像是块只能行走不能说话的木头。 千绘京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外面——女怪物正死死地盯着这边,牙齿磨得吱嘎作响。 “你想让我犯错,好进来攻击我是吗?”她托起下颚,挑着眉说道,“不过我还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刚吃完饭,得注意休息。” 这番话惹恼了berserker,她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恶狼一样,弓起身体,手背青筋暴起,被额发遮盖住的双眸迸射出渗人的凶光。 千绘京又想起了那位被撕成碎片的不知名的少年,刚咽下肚的食物,已在胃里渐渐翻滚起来 她大概是需要很久才能忘记那恶心的一幕了。 “不可以,berserker,”工作人员忽然说道,“你会毁了实验室的。” 他的嗓音干哑如枯柴,毫无半点威慑力。 末了,他又补充道:“组长会生气。” berserker的怒火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工作人员这才放心离开。 当铁栅栏合上的那一刻,千绘京再次开口,对着满脸怨气的berserker说道:“你很害怕那个男人?” 后者呲了呲牙,似乎是想冲进去和千绘京继续打没打完的架,可不知为何又逐渐安静了下来,独自匍匐在角落里,不再看千绘京。 一个人若是不想和自己厌恶的人打交道,除了杀死她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不去看她,把她当成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怪物也一样。 但千绘京此时已经吃饱喝足,食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正是想找人出口恶气的时候。 她这一生,可从没被这么愚弄过。 “你叫berserker对吧,”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对女怪物的背影说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宇智波千绘京。” “呼,呼” berserker喘着粗气,仿佛是在用野兽的方式表达不屑。 “你是被那个名叫‘组长’的男人制造出来的怪物?” “呼” “他把我关起来,应该是看中了我的潜质,你猜,他会不会把对你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然后让我成为最优秀的作品?” berserker转过头来,脸上又露出了杀意十足的表情。 “听上去好像挺不错的,”千绘京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反正你不会说话,战斗方式也很粗鲁,组长一定不会喜欢的吧,而我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实力还是外貌,样样都比你强。”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地面猛地一颤,berserker已扑到铁栅栏上,愤怒得几乎要把獠牙咬碎。 她的脸狰狞无比,千绘京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继续说着,往烈火里又加了一堆柴:“就算你恐吓我,也改变不了我比你强的事实。” 烈火点燃了引线,berserker的理智也随着爆炸消失殆尽。 只见她跳到墙边,朝着开门按钮猛捶一拳,继而刹住脚步,以极快的速度反冲回去,眨眼间便闪到了千绘京面前—— 两道残影乍合即分,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 她侧头,发现千绘京正站在屋外,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那是一种充满讽刺意味的微笑。 “杀,杀——” 本该凄厉的狼嚎忽然变成了人类能听懂的语言,千绘京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然后迅速跃身而起,险险躲过berserker的突袭。 利爪划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了极深的撕裂状痕迹。 很快,房间里到处都遍布着这样的痕迹。 “咚咚咚”的轰声接连响起,铁墙瞬间被砸出数个窟窿。 一阵急响迎风破开,千绘京忽然凌空转身,反手一拧,牢牢钳住了berserker的手腕,此时此刻,那锋利的爪尖离她只有半毫米的距离! 如果出手再晚一点,berserker便可刺穿她的心脏,把她撕成碎片。 只可惜,差了半毫米。 “再见。” 千绘京这次是真的笑了。 她松开手,berserker却没有继续攻击。 后者像是被紧紧扼住了喉咙似的,呼吸变得困难,面部骤然扭曲,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没有中毒,身上也没有伤痕,但就是使不出力气,甚至,连仅剩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现在berserker的眼里,只有悲痛,愤怒,嫉妒。 三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几近疯狂。 她跌落到地上,望着天花板怔愣片刻,突然嘶声大呼,用利爪狂抓自己的脸,一张好好的脸,刹那间变成了血糊碎肉,可怕的程度无法用语言形容。 千绘京稍稍退开一步,避免溅上那些鲜血。 奈落见之术,会让人看见心中最惧怕的影像,这虽不是她最擅长的幻术,却是使用次数最多的。 掐准时机,对敌人进行心灵打击,能起到最好的制胜效果。 正当千绘京准备给berserker最后一击的时候,闸门打开了。 “我还以为你会看着自己的下属死在我手里,”她的眉宇间满是平静,“要救她就趁现在,免得我改主意。” 男人的笑容依然温和有礼:“你知道我一直站在外面?” “隔着闸门,我本来很难感觉到人的气息。” “那为什么会感觉到我的?” “因为你太让人讨厌,那股呛鼻子的狐狸气味,我想忘都忘不了。” “看来我是真的惹怒你了,”男人望了一眼还在狂吼乱叫的berserker,问道,“你还想闹多久?” 千绘京解开幻术,berserker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但奈落见给她造成的痛苦实在太大,她跪坐在地上,良久才抬起头看向男人。 男人一贯和善的面容,终于出现了厌恶之色。 就像是面具突然皲裂了一般。 berserker原本还算清秀的脸,现已变得血肉模糊,狰狞恐怖,隐约还能见到森森白骨。 “恰卡!” 这充满怒气的喊声一出口,等在门外的恰卡便快步跑了进来,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搀起berserker的胳膊,硬生生把人拽走了。 berserker居然没有反抗,她任由恰卡拽着,安静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不敢再做出任何惹家长生气的事情。 那张再也看不清原本相貌的脸上,有泪水淌过。 千绘京是施术者,她知道berserker最惧怕的影像是什么,但她不打算说。 “碍眼的怪物走了,”男人正了正领带,道,“接下来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我们之间确实有好好谈谈的必要。” “我想说的可不是让你杀了我这件事。” “哦?”千绘京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以为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她的忍具包虽然被拿走了,但只要四肢能行动,她就可以一拳打烂这笑面狐狸的脑袋,一雪前耻。 意料之外的,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恐慌的情绪,他恢复了笑容,摇头道:“杀了我之后,你恐怕就出不去了。” 千绘京没有说话。 “我的实验室到处都是机关,而且结构复杂,光是这个房间的密道就有十几条,数百个房间中,密道成千上万,只有我和berserker知道最正确的出口在哪儿。” 这正是千绘京最担心的一点,男人明显是软硬不吃的类型,而她也不想再去走一遍人体屠宰场。 半晌,她敛起杀气,却还是散发着一种骇人的压迫气势,问道:“你的确是个聪明人,盖尔森博士。” 男人的脸色稍有改变:“你认识我?” “不认识,”千绘京回答得很干脆,“但在中央大厦的荧幕上听过你的声音。” 盖尔森沉默片刻:“你并不像个瞎子。” “我只是视力很差而已。” 视力差,所以只能凭声识人。 “原来如此,”盖尔森的眼眸深邃了些,嗓音也不由自主地沉下几分,“我改主意了。” “嗯?” “我问你,你是怎么制服berserker的?” 他在外面看得很清楚,berserker的速度并不亚于千绘京,只要她再前进一分,千绘京一定无处躲闪,可她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他对berserker比对自己还要了解,他知道她绝不是那种会故意放敌人一条生路的类型。 一头野兽,是不可能产生怜悯之心的。 他原以为千绘京会闭口不言,谁知后者根本不准备隐瞒:“我是忍者,击退berserker的招式叫做幻术。” 盖尔森的眼镜上反过一丝光芒:“幻术?” “就是给敌人制造幻象。” “那的确是一种很可怕的能力,”他顿了顿,问,“你会这么简单地告诉我?” 千绘京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当然不会。” “你有什么条件?” “厕所。” 盖尔森难得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我说,”千绘京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带我去厕所。” 接着,盖尔森说出了一个与他的温雅形象极不符合的词汇:“撒尿?” 千绘京点头。 “你可以在这儿撒。” “你怎么不在这儿撒。” 两人对视良久,久得连空气都快凝固了,盖尔森总算肯松口,无奈笑道:“好,我带你去。” 但他也有个条件。 盖尔森是名誉世界的科学家,他总能研究出一些比别人更好的东西,为民众提供新一代的技术产品。 不过千绘京并不喜欢。 因为盖尔森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是一副智能手铐,这副手铐正戴在她的手腕上。 “别冷着脸嘛,”那位誉满世界的科学家笑得像只狐狸,“我这是为了防止你把我打成重伤。” 千绘京站在厕所门口,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警告意味:“我不用手也能把你打成重伤。” “有时候给别人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我要是真想封住你的四肢,你一定会立刻杀死我。” 氛围陷入沉默。 过了好半天,千绘京才将这份沉默打破,缓缓道:“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些。” 很少有人听懂她的话,但盖尔森懂了,不仅懂了,还颇有感触:“啊,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并且正在为之努力。” 回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千绘京站在盥洗台前整理起头发,水从龙头里汩汩流出,越来越急促,她的思维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状态差到了极点。 这副手铐或许还带着掠夺人类精神力的作用。 她抓住旁边的香皂,想试试看能不能当做润滑剂脱下手铐,就在这时,镜子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反身踢去,却在即将踢中目标时硬生生停住,余势未尽,带动的风力扬起了来者的鬓发。 银白的发,恍若霜雪。 “冷静点啊,主公,”鹤丸有些紧张地伸出手,轻轻挪开了千绘京那几乎已贴在他脸上的脚,“是我们。” “我们”除了他以外,指的还有时间溯行军。 千绘京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溯行军,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 还好,扎得紧。 她注视着鹤丸的眼睛,漠然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鹤丸挠了一下脸,话语间流露出几分歉意:“虽然这里很危险,但只要一想到主公孤身一人,我就忍不住想赶过来” “这儿是女厕所。” 他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似乎是还嫌他不够丢脸,千绘京又说道:“如果我现在正在上厕所,你觉得我应不应该一刀捅死你?” 她话语锋利,神情淡漠,看上去就像真的要一刀捅死鹤丸一样,可惜她的手上还带着手铐,没办法拿起刀。 鹤丸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紧锁眉头,原本轻快的语气变得十分低沉:“谁干的?” “我自愿的,你不用在意,”千绘京淡淡回答道,“与其有空关心这些无聊的事情,还不如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怎么可能是无聊的事情——” 鹤丸陡然提高声调,又陡然降下来。 厕所的隔音效果可能并不好。 千绘京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移到了时间溯行军身上,道:“告诉我你们进来的方法。” 溯行军这才抬起脑袋,往旁边挪开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大窟窿。 “唔,唔,”他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语速有些快,“唔唔唔” 他是由千绘京锻造的,身体里充满着千绘京的灵力,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能听懂他的话,那个人就一定是千绘京。 鹤丸还想说些什么,千绘京却已走到窟窿前,仔细端详着:“难道是用蛮力?” 溯行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鹤丸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他知道他的关心在千绘京听来都是废话,所以只好放弃深究,认真回答起对方的问题,“不错,我们用的就是蛮力。” 千绘京终于肯与他讲话:“你们也见到了那些囚牢?” “什么囚牢?” “我掉进黑洞后一直往前走,里面有条密道,密道两边有囚牢。” 鹤丸思索了一会儿:“我们没有进入那条密道。” 没有进入密道,用的又是蛮力,千绘京很快便想象出了他们的路线图。 直接往墙上凿窟窿,确实比左弯右拐的前进方式轻松多了。 盖尔森的研究室是一座大型地下室,外面的时间转换在这里已经成了未知的东西,但千绘京总觉得夜晚已来临,黑暗蔓过了地平线,吞噬了最后一点微光。 因为四周寂静如一潭深水,沉闷得令人窒息。 她不由得问道:“你们有话要跟我说?” 鹤丸微微敛眸,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其实狐之助刚刚获取了有关龟甲贞宗的最新情报。” “什么情报?”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主公,”鹤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千绘京,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行动?” “是。” 千绘京的回答果断又干脆,就像她杀人时一样。 鹤丸只能苦笑:“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偏偏又不死心还要多问一次——根据灵波探测器的数据变化显示,龟甲贞宗就藏在这座地下室里。” “的确有可能,”千绘京回忆着盖尔森对她讲过的话,分析道,“地下室的密道成千上万,如果我是龟甲贞宗,也会选择藏在这里,等风头过了再逃出去。” 可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躲过了监控,躲过了盖尔森的视线,将此处作为最安全的藏身之地? 除了龟甲贞宗本人,谁都不知道答案。 思考的同时,千绘京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非常轻缓,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她说道,“两天之后,你们必须在城里引起骚乱,然后将警察带过来,还有,鹤丸,把你刀上的匠珠给我。” 鹤丸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取下了刀鞘的匠珠。 突然,他欺身上前,一手摁住千绘京的手铐,低低耳语:“主公,我” 千绘京被他温热的呼吸蹭得有些痒,后者的嘴唇一张一合,唇瓣时不时地擦过她的耳垂,酥/痒难耐,慢慢地,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淡粉色。 但真正令她有所触动的,不是那喷洒在耳畔的绵长吐息和轻声低语,而是 “就这么说定了,”鹤丸再次恢复了活力,随后转身拍了拍溯行军的肩膀,道,“走啦,老枪。” 溯行军愣愣地看着千绘京,似乎是想带她一起走。 “主公有自己要做的事。” 鹤丸使出全身力气将溯行军推进窟窿里,临走前,他还转过头对千绘京露出了一个灿烂且信心十足的笑容。 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流转着阳光般的纯粹色泽。 千绘京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千绘京小姐,”盖尔森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路,“可以出来了吗?” “女人整理头发的时候,男人最好在外面乖乖等着。” 说完这句话后,千绘京隐约听见了盖尔森的笑声。 她踢开门,刚好有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依次从门前走过,手持警棍,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别惊讶,”盖尔森没什么诚意地解释道,“他们是我的巡逻队。” 千绘京:“我没有惊讶。” “你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巡逻队到哪儿都是巡逻,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也不值得我惊讶。” 盖尔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很好奇,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会让你感到惊讶的事情?” 千绘京没有回答,只转过身,朝牢房的方向走去。 进入牢房,也就意味着停止了自由活动,千绘京本想直接让盖尔森关上铁栅栏,谁知后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属探测器,在她的身体两侧扫了扫。 探测器上的灯光并未亮起,于是盖尔森解开了千绘京的手铐,道:“我还以为你从你的同伴那儿拿到了武器。” 他不是白痴,自然知道密道里的那几个窟窿是谁造成的,所以他提前叫来了巡逻队,为的就是防止千绘京奇袭,不过她好像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否则,刚才与巡逻队相遇的时候就应该展开一场激战。 而且金属探测器没有反应,也就证明她没有携带危险的刀具。 要是被这个女人拿回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忍具,他就没有胜算了。 千绘京勾起嘴角,像是在讥讽他的无知:“我要杀你,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盖尔森收好金属探测器,脸上再次浮现出令人熟悉的笑容,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你最好永远都这么谨慎。” 说罢,千绘京已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爬上床,盖尔森则用狡黠而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过了很久才离开。 千绘京躺在床上,全无睡意。 她本来可以跟鹤丸他们一起逃回地面,但她没有。 她本来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死盖尔森,但她也没有。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杀掉盖尔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完成时之政府布置的任务,而是为了复仇。 盖尔森是个天才,千绘京向来很喜欢天才,也很喜欢榨取天才的剩余价值。 “宇智波鼬” 念出这个名字时,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就算是世上所有的天才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宇智波鼬。 不是因为他比别人更优秀,而是因为她对他的仇恨比任何人都要深。 如果宇智波鼬站在这里,她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用手里剑,用苦无,用千本,只要是能伤人性命的东西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抓起来,狠狠刺过去。 但这里没有能伤人性命的东西,只有一颗匠珠。 千绘京将胳膊伸到床底下,轻轻一勾,一颗珠子便出现在了手中。 在走进屋子的那一刻,她趁盖尔森去拿探测器时把匠珠弹到了床底下,毕竟被手铐束缚住的是手腕,不影响她手指的活动。 盖尔森错就错在不该移开视线。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千绘京把玩着那颗珠子,突然反手掷出,一道残光穿过栅栏缝隙,精准无比地打在门边的按钮上。 下一秒,栅栏缓缓折叠开来,为关在牢房里的人铺出了一条求生之路。 这时,研究室还很安静。 忙碌了一天的组员们已经放下工作,在自己暖和的大床上做着美梦,留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值班的是两个女工作人员,她们穿着修身的白大褂,手中都拿着笔和册子,看样子是要记录改造人身体数值的最新变化情况。 培养皿中的液体透着幽幽蓝光,蓝光映在她们姣好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不过她们的对话一点都不阴森,甚至还非常活泼开朗。 “等记录工作结束后,我们就去跟组长说晚安吧,”戴着眼镜的女孩子有些雀跃地提议道,“好不容易有和组长说话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对吧?” 另一名女孩子咬了咬嘴唇,红着脸点头,可马上又摇头:“不行,我们不能打扰组长休息!” “听说组长今天被berserker气得不轻,我们去问候一声,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去试试也没关系,”她的嗓音圆润清雅,又带着些许羞赧,正是最能吸引男人注意的那一类型,“不过,berserker被新来的实验体打伤的事是真的吗?” 苏安娜伸出手指,轻点下颚,不太确定地说道:“或许吧,巡逻队的人是这么讲的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很意外啊,竟然有人能打伤berserker” 当话题从盖尔森转到berserker后,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不少。 “没关系没关系,”柏亚娜干笑两声,试图缓解这份尴尬,“反正berserker只是圣杯大战的伪造品而已,组长带回了新的实验体,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抛弃她的吧。” “嗯也是。” 一阵风从苏安娜头顶掠过,她抬起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 “不,没事,”她喃喃道,“应该是错觉” 话刚说到一半,放在架子上的烧瓶和试管忽然发出了轻微的颤抖声,像是有老鼠在里面乱窜。 地下室没有窗户,自然也没有风,可两个女孩子都感到阴风阵阵,背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蓝光幽幽,衬得四周更加黑暗。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怪事。 盖尔森制作的改造人都是有生命的,实验室离囚牢不远,早已死去的人,有可能会化为怨灵永远地留在这里。 恍惚间,她们似乎听到了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声。 柏亚娜又惊又怕,双腿都忍不住打颤,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却见苏安娜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安,安娜” 她脸色刷白,正要大喊救命,可还没等出声就感觉后颈一痛,直接倒在了苏安娜旁边,再也站不起来。 然后,有个人从她们身上跨了过去。 千绘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了实验室正中央的培养皿上。 无数的导管与数据线从培养皿底部延伸出来,连接着一名金发少年的四肢。 少年身形瘦小,明明拥有着男性特征,却长着一张近乎于完美的精致秀美的女性面容,与这面容不相符合的是,他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咒纹,咒纹复杂多样,同时也有一定的分布规律,看起来像极了古老而神秘的部落图腾。 他是盖尔森所有的实验体中最成功的一个。 为圣杯大战而生,为圣杯大战而死。 靠营养液延续生命的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千绘京低下头,开始寻找对自己有用的研究资料,突然,一阵惊雷般的警报声在耳边炸开,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随后立刻闪身离去。 但在即将迈开步子的瞬间,她的视线与原本应该处于沉睡状态的少年对上了,对视的时间只有一秒,少年的眼睛又似极度疲倦般地缓缓闭合,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那双眼睛,充满着求生欲。 他和千绘京记忆中的实验体完全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Chapter 10 浓雾消散,轮船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明了。它在海上行驶着,感受海风轻拂,船头飞溅起来的浪花,看上去倒有些像夜晚的月色霜痕。 贞德点亮台灯,透过灯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柔和而明亮的灯光。 就像她的人一样。 几缕光华如月的发丝垂下,带着些慵懒意味地散在肩膀上,似乎是读到了什么有趣的桥段,她低眉浅笑,将那几缕金发撩至耳后,露出明丽素雅的侧脸。 良久,她合上手里的书,然后望向窗外。 清澈的海水之上,隐约透着一层浅薄烟气,烟气与天空融为一体,呈现出温润清淡的露草色,与她的瞳孔相衬,仿佛渲染了一池春水的细碎雪沫,渐渐溶入其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贞德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是作为圣杯大战的裁定者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但由于定位有误,降临到了错误的地点,她不得不连夜乘船从鲸鱼岛上出发,前往优路比安大陆。 这次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一名叫做宇智波千绘京的异世界忍者。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在三天之内找到她。 “忍者啊”贞德将下颚垫在交叠的双手上,喃喃自语道,“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职业呢” 既然能让圣杯指定特别观察,应该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虽然没有与宇智波千绘京进行正面接触,但她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忍者小姐绝对不是能乖乖遵守规则的类型。 其实不光是宇智波千绘京,其他御主的身份也有些特殊。 这场圣杯战争的发动是在原计划之外的,连圣杯本身都始料未及。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 思索间,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争执声。 这艘船并不大,船舱之间的隔音效果也不好,贞德将争执声听得清清楚楚,或许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在作祟,她没有多想,直接穿上外衣,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你这臭丫头,有种的再给我说一遍?!” 一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拎着一个小女孩儿的脖子大声喝骂,小女孩儿原本还在乱蹬的双腿逐渐软了下来,似乎快要没气了。 那男人还不准备放手,刚想扇小女孩儿一巴掌,把她扇醒,谁知手臂突然被异物狠狠击打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小女孩儿在即将摔到地上时,被另一个人抱住了。 “咳咳!” 她捂住脖子使劲咳嗽几声,铁青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 “这位先生,”贞德看向站在走廊上的男人,神色和语气都严肃到了极点,“就算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做得太过了。” 男人扫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忽然怒目圆瞪,整个人气得跟马上要爆炸的锅炉一样:“关你屁——” “你们在吵什么!” 打断他说话的是一个水手。 水手从左边的船舱出来,视线在男人与贞德身上来回移动,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前者,厉声道:“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欺负女人?!” 他的个子比男人要高上一截,而且目光锐利,话语之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男人抬起头来,刚好与那锐利的目光对上,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怔愣片刻,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贞德扶小女孩儿站起来,对水手说道:“十分感谢。” “没关系,照顾船客是我们的责任,”水手看了一眼还没缓过劲来的小女孩儿,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这孩子” “就让她在我这儿休息一会儿吧,她的状态很糟糕,不适合到处走动。” 水手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关上舱门后,贞德让女孩儿睡在自己的床上,过了很久,后者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但马上又拧成一团——她猛地弹坐起来,摁着床沿不断干呕,贞德则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尽量让她好受些。 “多,多谢”女孩儿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疯子差点咳咳,把我掐死了” 贞德面色平和,安慰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闻言,女孩儿朝地上啐了一口:“我没事,他有事,敢欺负我,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贞德只把这当成小孩子的戏言,没有当真。 见她不作回应,女孩儿又接着问道:“我叫卡西莉迦特,你叫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又咳了两声。 “我叫什么不重要,”贞德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总带着些疏远的意味,“没事的话就回去吧,你家人会担心的。” 卡西摇头:“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跟你说实话吧。” “嗯?” “我是逃票进来的,别说家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前几天都睡在?” “底仓。” 底仓里关着的可全都是牲畜。 贞德沉默良久,然后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衣服递给卡西:“这艘船明天就会到达优路比安大陆,在此之前你可以先住在这里。” 卡西愣愣地看着那件衣服,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不赶我走?” “为什么要赶你走?”贞德反问,“你需要帮助,我帮助你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将雪中送炭之事说得理所当然,但卡西仍然没有接,她安静了几秒,忽又长叹一口气:“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什么女人?” “我本来是住在优路比安大陆上的,靠帮别人跑腿为生,平时传传口信买买东西,日子过得倒也不错,但是就在前几天,我得罪了一个人。” 贞德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着。 “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外乡人,”提到那个女人,卡西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我是个小孩子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就嘴皮子利索,那天我像平时一样去帮人传话,结果她听完后就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完全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当时我就知道我惹上大/麻烦了,于是我咬了她一口,跑到港口后随便找了艘船躲进去,再然后我就在这儿了嘁,那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是从优路比安逃过来的?”贞德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问道,“可这是通往优路比安的船。” 卡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我在底仓睡着啦,估计明天还得跑一趟来回”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有人高呼:“大家快上救生艇,前面有海盗!” 而卡西口中那个凶得嫁不出去的女人,此时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做美梦,外面刺耳的警报声,在她听来不过是一首催眠曲。 直到闸门突然被打开,盖尔森带着一队巡逻人员闯了进来。 千绘京揉着睡眼坐起来,兴致缺缺地问道:“有何贵干?” 她对盖尔森的到来完全不觉得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一样。 盖尔森也察觉到了这点,他扬了扬手,示意巡逻队的人先出去。 “真稀奇,你居然会带巡逻队到这里来,”千绘京坐在床上,平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讥讽,“怎么,是怕了我吗?” 盖尔森走到栅栏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不应该在这里。” “哦?那我应该在哪儿?” “在实验室。” 千绘京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竟低声笑了出来,只是其中仍然带着讥讽之意:“瞧你这话说的,我一没按开门按钮二没破坏铁栅栏,怎么从这牢笼里出去?” 她这番话说得非常有理,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但盖尔森不为所动,他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自然有你的办法。” 当他在实验室的监控录像里发现千绘京的身影时,他脸上的假笑再也绷不住了,要知道,那里面还有他花了两年心血才培育出来的最成功的改造人,如果被千绘京破坏了,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崩溃。 虽然那个培养皿比其他的都要坚固,只能通过识别他的虹膜和指纹打开,但对于千绘京,他始终不敢放下心来。 能够打败berserker的人类,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比野兽更可怕的,是怪兽。 而且这只怪兽在拥有着惊人力量的同时还很擅长使用诡计。 盖尔森注视着千绘京,眼神愈发深邃,良久,才十分谨慎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千绘京装成一脸迷茫的样子。 “就是告诉我幻术施展方法的条件。” “啊,原来你记得啊,”她这才恍然大悟般地捶了一下掌心,“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想学了呢。” 习惯了她冷言冷语的模样,盖尔森不难从这动作中读出对方只是想故意找茬并趁机加以嘲讽。 “我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需要绕弯子,”他尽量控制住浮躁的情绪,带着笑容说道,“坦白地讲,我想学习你的幻术,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 谈话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千绘京虽然想再捉弄一会儿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雄狐狸,但事关自己的利益,她不能太过悠闲。 想到这里,她迅速收敛起嘲弄的神色,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淡然:“治好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就算看不清东西,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置人于死地。” “所以如果你的视力有所提升,杀死我,破坏实验室,就成了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盖尔森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我说得没错吧,宇智波千绘京?” 面对他的直白,千绘京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只说:“你没有让我亲自动手的价值。” “连我都不行,那谁才有这个价值?” 千绘京动了动嘴唇,把即将脱口的名字硬咽了回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思维,道:“至少你没有。” “什么意思?” “盖尔森弗莱科恩斯是站在神位上的救世主,曾经解救过三次大型瘟疫灾难,立誓要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千绘京一直注意着盖尔森的表情变化,哪怕现在光线很暗,视野很模糊,她也不肯有一丝一毫的分神,“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可能会让我产生一点敬畏之心,对你的敌意也会少一些。” 盖尔森终于不说话了。 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全世界的救世主,伟大又无私的圣人,人类心中最神圣无暇的存在,又有谁会对他产生敌意? 除非他不是救世主,展现在人类眼前的也不过是张虚伪丑陋的低俗面具。 千绘京对盖尔森的沉默很是满意,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接着说他的另两桩丑事。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三场瘟疫都是你制造出来的。” 完全肯定的语气,毫无疑问。 “半年前的儿童失踪案件也与你有关系不,其实早在多年前就有孩子陆陆续续地失踪,只不过半年前的数量更加庞大而已,凭你的势力已经没办法继续掩饰恶行,所以地方警局才会介入,你将实验室造在地底下,正是为了躲过警方的搜捕吧?” “然后那些孩子就成了我的实验体,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的berserker,”盖尔森接过话,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眸,逐渐染上了几分深不见底的阴鸷,“我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趁你昏迷的时候杀掉你了。” 千绘京静静地望着他,语调毫无波动:“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的?” 制造瘟疫,残害幼童,她相信这只是盖尔森做的所有恶事中的一小部分,后者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道德底线,除了自身的影响力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组织在帮他做掩护。 似乎是猜到了她内心所想,盖尔森轻笑一声,悠悠然道:“不是。” “嗯?” “没有其他势力帮我,我只是在自己帮自己而已。” 千绘京沉默不语,她知道这句话还有其他的意思。 果然,盖尔森接着说道:“我把这些丑事都推给了幻影旅团,反正他们的名字早就出现在了通缉名单上,再多几条莫须有的罪名也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千绘京倒是很欣赏盖尔森的行事风格。 磊落清俊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犹如泥沼般混沌的心,深不可测,令人难以捉摸。 她欣赏他,同时也希望成为他这样的人。 不过千绘京没有把这点表现出来,她的眉宇间仍然保持着那份独属于高傲的宇智波一族的淡然疏远:“那么,我们的交易呢?” 话题转得太快,但盖尔森的反应并不慢,他冷静下来,微笑道:“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你以为只是玩笑而已吗?” “你治好我的眼睛,我告诉你学习幻术的方法。” “你告诉我学习幻术的方法,我治好你的眼睛。” 交易,总要有个先后顺序。 千绘京对视力的需求更迫切,至少他是如此认为的。 半晌,千绘京终于开口道:“可以。” 盖尔森的嘴角上扬了几分。 “不过你要先学会提炼查克拉。” 正在上扬的嘴角停住了。 千绘京:“只要是个忍者都会提炼查克拉,你可以选择不学,但相对的,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幻术。” 最后,她加重语气:“别妄想去找其他的忍者取经,我能用性命担保,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使用幻术,只有我知道提炼查克拉的方法。” 盖尔森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转身走了出去。 那道颀长优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闸门的另一端。 “死狐狸。” 千绘京很少骂人,能搜索到的脏词有限,这也使得她骂起人来时没什么震慑力。 但这并不影响她表达自己对盖尔森的嫌弃和敌意。 她知道盖尔森做事都会先往前想一步,在这个房间的某个地方,一定设置着监控之类的东西,否则警报绝不可能凭空响起,巡逻队赶来的速度也不可能那么快。 出于安全考虑,她在出门后立刻结了分/身术的印,去研究室寻找资料的只不过是宇智波千绘京的分/身,并非她本人。 所以她才会在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迅速回到屋里,乖乖躺好,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当然,交易的事情也是假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不认为盖尔森是那种会老老实实执行交易内容的人。 他也许会趁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往她的眼睛里放些爆炸/装置什么的。 千绘京叹了口气,随后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沾着些许汗水的匠珠。 在鹤丸他们把警察引过来之前,她得先去把那位叫做龟甲贞宗的暗堕付丧神抓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Chapter 11 当千绘京第三次走到被废弃的外部实验室里时,她已经知道自己迷路了。 完全一样的机械墙壁,完全一样的空间布局,连面积大小都一模一样。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一件事,盖尔森既然在监视她,自然也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离开房间的,他之所以选择保持沉默,没有收回她的匠珠,就是故意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借此来观察她使用忍术的具体方法。 而他拉响警报,纯粹是因为不想她在内部实验室待得太久,生怕那个最成功的实验体受到半点损伤。 要不是有分/身帮忙,她可能早就被巡逻队发现了吧。 思及此处,千绘京干脆放弃了在内部实验室寻找资料的打算,她在那里待得久一点,盖尔森再次拉响警报的可能性就要多一分——她相信盖尔森现在正坐在某个监控室里,看着她跟只马戏团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监控室里的画面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盖尔森手里还拿着一杯提神用的咖啡。 读书人可不像忍者这么能折腾。 刚泡好的咖啡还升着腾腾热气,氤氲了盖尔森的眼镜片,他取下眼镜,略略擦了擦,视线再次回到监控录像上面。 可就在他取下眼镜的空档,整个监控画面都面目全非了。 烟雾,浓得只剩下一片灰白的烟雾。 盖尔森的脸色变青了几分,突听“嘭”的一声重响,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操作台上。 “恰卡!” 片刻后,一个气质清冷的女人走进监控室里,问道:“组长,有什么吩咐?” “通知三番巡逻队,马上去中央大厅集合!” 画面里的浓烟过了很久才散去,等房间恢复原貌时,千绘京已经不见了。 没有完全施展出来的灰积烧,刚好能够起到阻挡视线的作用,只是可怜那坐在监控室里的盖尔森,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想到那只雄狐狸被迫修仙的憔悴模样,千绘京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她行走在黑黢黢的密道里,步子愈发轻快。 和刚进来的那条密道不一样,这里没有尸臭味,也没有危险的陷阱,有的只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是脚下踩着实地,千绘京会以为自己正在夜空中行走。 入口已被关闭,除了前进,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风吹动铁链,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是有鹰喙在啄击一般。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划开了一条线,可这条线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它如电光般飞向尽头,最后又消失在黑暗里。 生于黑暗,死于黑暗,在这光影消散的同一刹那,结局已被注定。 千绘京不能看见刀光,但她能感觉到杀气,释放出杀气的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藏匿在角落里,等猎物最没有警惕性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这样的野兽是可怕的,但当猎人早已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头颅时,他的捕猎就失去了价值。 或许从一开始,这头野兽就找错了目标。 绝对的死寂中,龟甲贞宗似乎听到了锐物刺进自己的头皮,鲜血染红发丝的声音。 “搞什么,”头顶传来的女音异常冷淡,“我还以为是berserker。” 龟甲没有回话,身体已绷得僵直。 付丧神的灵力和审神者能产生共鸣,感应能力强的则能根据灵力的基线升降猜测出对方的大概身份或所属阵营,而这位付丧神,属于灰色地带。 “我总算知道你这几天躲在哪儿了,”千绘京化手为刃,死死抵住龟甲贞宗的头顶正中央,“这条密道原本是囚禁berserker的地方,工作人员和巡逻队都不敢随意进出,不会有人怀疑你躲在这里。” 龟甲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同时,他也感觉到千绘京的指甲刺得更深了些。 好痛 听着龟甲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千绘京的情绪平稳依旧,连呼吸也不乱分毫,片刻后,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放下刀,不然我马上切开你的脑袋。” 过了很久,空旷的密道里发出了一阵刀刃落地的清脆响声,他放得很慢,很犹豫。 “你是审神者?”龟甲攥紧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身手这么灵活,你真的是人类吗?” 千绘京忽然锁住他的喉咙,右脚则狠狠朝他撑在地上的手踩去。 手被鞋底无情碾压着,一丝低吟不由得从龟甲紧咬的牙关里溢了出来。 痛苦却无助,像极了一只濒死的小虫子。 尽管如此,他还是挣扎着开口道:“哈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你现在杀了我倒痛快些。” 千绘京无声笑了笑,脚下的力又加重三分,龟甲被指骨惨遭压裂的剧痛刺激得浑身抽搐,却只能弯下腰,眉目扭曲着忍受这残忍的折磨。 “杀了我立刻”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一侧脸颊上还残挂着水痕,那是冷汗滑落时留下的痕迹。 “我这人有个缺点,”千绘京微微低头,情人似的轻喃耳语道,“对待企图偷袭我的敌人,我会非常有耐心。” 她所指的耐心,龟甲当然知道是什么。 “不过” 千绘京稍微松了些力道,这点力道足够龟甲调整好呼吸,憋得通红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不少。 “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所以时政给我任务等同于放屁,”她的语气夹杂着些许不悦,“老实说,我对你的悬赏金额没什么兴趣,但我有几个问题要向你求证。” 龟甲捂着自己的脖子,嗓音低沉而沙哑:“什么问题?” “前几天berserker去抓逃跑的改造人,你就是趁那个时候躲进来的?” “不错。” “我掉进洞前看到的那个黑影是不是你?” “嗯” “你曾经让一个小女孩儿来给我传话,把我引到城外树林里,好让盖尔森的陷阱杀死我,对不对?” 龟甲十分艰难地摇了摇头。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千绘京的话中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力,“对,或者不对?” 她的手指骤然收紧,尖锐的指甲划伤了龟甲的颈部皮肤,力气之深狠,仿佛能连同那上下滚动的喉结一起割破,可就算这脖子上剧烈的梗塞般的痛楚使龟甲难以忍耐,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答案:“不管你怎么逼问,没有就是没有” 听着他变得支离破碎的声音,千绘京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疑惑。 沉闷的氛围笼罩着密道,令人压抑窒息。 “算了,”半晌,她才说道,“你走吧。” “走”字刚出口,龟甲贞宗已被踹了一脚,这一脚踹得并不重,刚好能让他滚到离千绘京半米远的地方。 他跪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你不杀我?” “我说过了,我对你的脑袋没兴趣。” “但是捕杀暗堕付丧神是审神者的责任。” “那是对于一般的审神者而言,”千绘京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我存在的意义,可不只是为时政卖命这么简单。”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这里没有尸臭味,却有一股不太明显的血腥味,很显然,龟甲贞宗在逃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受了伤,而且盖尔森把安保系统设置得很严密,如果想毫发无损地走进这里,根本不可能。 “看来我很幸运,”龟甲半是自嘲半是认真地说道,“至少这次遇到的审神者不是个疯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往后退去,像是生怕千绘京忽然改变主意。 “一种米养百样人,审神者不全都是一样的性格。” 虽然这里很暗,但千绘京知道龟甲在摇头,因为后者说:“不,在我的认知范围里,他已经不能算个人了” 千绘京没有再问下去,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平静地听着龟甲越来越微弱的声音。 “这儿是个迷宫,半步都不能走错,看在你放我一条生路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在这条密道中有个暗门,但暗门的位置随时都在变化,只有掌握它的规律,你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话音落下,他努力遏制着的喘息也立刻消失了。 随着那道轰然亮起的阳光,一起被隔绝在了外面的世界。 连接这条密道的有两个出入口,最正确的那条却藏在墙壁上,盖尔森的恶趣味还真是让人欣赏不来。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巡逻队肯定已经被盖尔森召集到了废弃实验室里,再往回走就是自讨苦吃,千绘京不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但她不愿意浪费时间。 于是她径直走上前去,打开了通往外界的按钮。 可当光线照射进来的瞬间,千绘京脑中警铃大作,赶紧往后跳去。 ——berserker! 这个距离,只要对方强行攻过来,她就绝对会被打伤,连幻术都来不及施展。 在短短的一秒内,千绘京已经想出了三种作战策略,但没有哪一种是能保证全身而退的。 berserker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贸然行动。 千绘京矮身蓄力,浑身上下都透着戒备,只要berserker的指头动一动,她就会迅速闪退到黑暗里,带着敌人一起陷入视野盲区。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钟的时间过去,berserker还是没有动。 她的脸被绷带缠裹着,能接触空气只有一双空洞得失去了光泽的眼睛。 和千绘京正好相反,不知道谁更凄惨。 “唔,唔”良久,berserker模糊不清地说道,“跟,跟我” 千绘京稍稍倒退一步。 “跟我唔,打打一场” 一句再也简单不过的话,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千绘京犹豫了一下:“那你就该直接揍我。” 听到她这么说,berserker的眼中顿时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畏惧与恐慌——奈落见之术给她造成的影响太过深刻,深刻到她还没意识到那只是一个幻象。 作为施术者,千绘京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个有些不太厚道的好主意。 “我不会跟你打的,”她收起满身的戒备,然后视berserker为无物般地跨过那条明暗分界线,步子中竟带着几分悠闲,“因为你不配。” 错身时,她压低声音,这句话轻飘飘地传入了berserker的耳中。 讽刺,毫不掩饰的讽刺。 千绘京的淡漠就像一枚钩子,勾起了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她记得这种感觉,每当盖尔森的目光落在其他实验体身上时,她都会产生这种感觉。 从变成berserker的那一天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接受这种感觉的洗礼。 无可奈何,却又无处宣泄,她的负面情绪只能发泄在那些逃跑或企图逃跑的实验体身上,可这么庞大强烈的情绪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发泄干净,实验体太脆弱,和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在为盖尔森的效命的这段日子里每天都在渴望对手,强大,但不能比她更强,最后必须死在她手里的对手。 只有这样,盖尔森才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厌恶的眼神看她。 她转身望向千绘京,本该毫无波澜的双眸再次闪动起了暴戾的光芒。 极度的悲愤在胸口炸开,撕扯得berserker几乎发疯,她突然仰天狂吼一声,差点把房间震垮。 失去了理性的狂暴野兽,再也不会顾及任何东西。 她亮出利爪,咆哮着朝千绘京的背影突刺过去,劲风掠过,被废弃的玻璃器皿在她呼啸而去的一刹那爆炸开来,水流飞溅,玻璃碴哗啦哗啦摔了一地。 在即将抓到千绘京时,她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病态的笑容。 被绷带缠着,若隐若现。 等那只利爪真正划到了千绘京时,berserker的笑容凝固了。 从指缝中飞出的不是血液肉块,而是沾上了血迹的一条又一条碎布。 她瞪大双目,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眨眼间就只剩一件破衣服了?! 何况她在杀人的时候从不眨眼睛。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恰卡便领着三番巡逻队出现在这所房间里,后者环视四周,用有些疏远冷漠的口吻问berserker:“宇智波呢?” berserker的眼底透出了货真价实的恐惧。 不是恐惧恰卡,而是恐惧正在向恰卡走来的人。 “宇智波呢?”同样的问题,从盖尔森嘴里说出来却凭空多了几分警告意味,“我在问你宇智波千绘京去哪儿了!” 他陡然提高的音调把berserker吓得不轻。 “唔对,对不唔” 这时,盖尔森的视线移到了那些带血的布条上,隐藏在温柔假象下的怒气再也无法抑制,猛地爆发了出来:“我让你拖住她,你都干了些什么?!” berserker摇着头,仓皇失措地后退两步。 她确实是想拖住千绘京,但她失败了。 她没有杀她。 真的,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Chapter 12 千绘京背靠墙壁,慢慢调理着体内的查克拉。 “其实我也想不到,盖尔森居然会直接把你锁在这里。” 墙壁背后传来了凶兽般的可怕喘气声。 “龟甲贞宗帮你切断铁链,让你出来和我打架,自己却躲在这儿看戏,啧,放他走真的是便宜他了。” “嗷——嗷!” 听到对方的怒吼和铁链子被拽得哗啦作响的声音,千绘京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反而一脸从容,淡淡道:“这地方真暗,就算人在眼前都看不见亏你能老老实实地待这么久。” 在走出密道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她将自己的外衣浸了些龟甲贞宗的血,所以berserker撕碎的不过是她替身用的血衣,她本人则还留在berserker的“房间”里,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巡逻队,经过这么一闹,如果被抓到了,盖尔森一定会加强监控力度,再想离开囚牢就很难了。 与其自投罗网,还不如留在这儿好好休息一天,盖尔森对berserker很是放心,除了锁链之外没有其他的束缚工具,而且龟甲贞宗能躲藏至今也证明了盖尔森没有在这里设置监控器,berserker性格暴躁,喜爱杀戮,无疑是实验室里最危险的存在,但她的“房间”反倒是整个实验室里最安全的,盖尔森做什么事都会往前想一步,却偏偏忽略了berserker。 或许,berserker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失败了的实验品。 这条密道是“v”字形,两边是出入口,最底端则建有一面立墙,和普通的监狱不同,这里只有一面墙,墙上嵌着四个分别对应四肢的铁环,铁环铐着铁链,铁链锁着berserker。 她能感觉到千绘京的故意放出的气息,却只能愤然前冲,地上早已被她的脚掌磨出两道极深的凹痕,几乎要没过脚踝,但她没办法再往前走——铁链被拽到了极限。 温热的血液蹭到铁链上,已逐渐冰冷。 “白费力气,”千绘京忽然道,“既然盖尔森生气了,他就肯定会用加固型的铁链锁住你以示惩罚,别说龟甲贞宗,就连我都不能砍断这链子,你还是省点力气好好反省吧。” 明明是淡漠得没什么情绪的话,却能很容易地激起berserker的怒火,拽扯铁链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要把整面墙都硬拖出来。 千绘京拂去落在肩膀上的墙灰,默默地感受着身下土地的松动微颤,一歪头,睡了过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耳边充斥着berserker的怒吼与咆哮,千绘京虽然听得到,但并未理会。科学家是人,暗部忍者也是人,盖尔森需要休息,她也需要,连续折腾了这么几天,她倒真有点累了。 “咔——” 朦朦胧胧的浅眠在暗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彻底结束。 来者的脚步很轻,手里分别提着一盏萤石灯和一个食盒,千绘京稍稍探头,看见了一道模糊的曼妙身影。 “那个”柏亚娜咬着嘴唇,将食盒放到地上,说道,“这是你的午餐”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后勤部工作,也是第一次与berserker面对面讲话,原本紧张的神色在与后者的猩红瞳孔对上后猛地变成恐慌,停在半空中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我,我只是来送饭” 此时的berserker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猛地一扯铁链,喉咙里又发出了渗人的怪叫声。 “唔,唔!!!!” 柏亚娜倒退两步,内心深处的恐惧感瞬间涌了上来,她立刻转身往外跑去,连摔在地上的萤石灯都没来得及捡,可就在这时,她的力气就像是被忽然抽空了似的,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萤石灯发着幽幽微光,照亮了她脖子上的血痕。 千绘京正站在旁边,打量着自己的手指甲。 “用指甲杀人虽然方便,但确实有点疼,”她如此说着,语气却没有半分觉得疼痛的感觉,“而且还很难清洗。” berserker愣了两秒,突然疯狂般大叫。 她叫得凄厉,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 千绘京并未理睬,只蹲下来用柏亚娜的衣角擦了擦指甲,力气很大,可指甲里仍残留着一丝血迹。 等出去后再重新打造一些忍具吧 这女人刚刚说送的是“午餐”,那就意味着现在将近正午,巡逻队应该正在换班。 想到这里,千绘京迅速伸手结印,一眨眼的功夫,她已变成了柏亚娜的模样。 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衣服,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懦弱,多了几分决绝。 berserker的叫声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她有些呆愣地看着千绘京,瞪得浑圆的眼睛里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疑惑与诧异。 “唔?” 千绘京听到这疑问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berserker:“你觉得很奇怪?” 虽然不太情愿,但berserker还是狠狠点了点头。 “那你就继续奇怪好了,”千绘京顿住片刻,随后微微扬起唇角,意味不明地说道,“反正听了也没用。” 不是忍者所以学不会这些麻烦的忍术,berserker是听得懂这层意思的,但她隐隐觉得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不对! 她猛地抬起头,骤然紧缩的瞳孔中映着千绘京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许走!!! 如此悲绝的痛吼,在别人听来只会觉得惊悚,可笑。 毫无意义。 密室外。 “啊,你终于出来了,”苏安娜迎面上前,摁着千绘京的手臂问道,“有没有受伤?” 后者抬眸,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 “你说话啊!” 千绘京任由她抓着,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劫后逢生的窃喜感:“没有,我把饭送进去后就出来了。” 闻言,苏安娜长长地松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被berserker杀掉。” “我送饭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之后又忽然扑了上来,就像是要咬断我的脖子一样,实在很恐怖,要不是有铁链锁着,我恐怕已经被她当成午饭吃了吧”千绘京学着柏亚娜的说话方式,随后顿了顿,话锋突转,“我饿了。” 苏安娜并没有怀疑,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于是她问道:“今天的菜单很丰富呢,你打算吃点什么?” “鲑鱼炒饭,吃一口就能散发出中华小当家专属圣光的那种。” 柏亚娜为人和善,性格温吞,在实验室里人缘还算不错,一路上随便遇见个人都会和她打招呼,千绘京早已习惯了这些事情,她伪装而成的柏亚娜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略显懦弱的模样,她都模仿得很好。 苏安娜往嘴里塞了一个仙贝寿司,含糊不清地说道:“也不晓得这次选拔赛谁会胜出” 选拔赛? 千绘京没有问是什么选拔赛,只回应道:“啊,我也不太清楚呢。” “虽然1856号是目前为止综合数值最高的实验体,但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身手应该会很迟钝吧,”苏安娜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上次我就押错了人,输给你两万戒尼,这次我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千绘京装作正在吃饭的样子,借机思考。 如果是柏亚娜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回答 “只是运气好而已啦。” 听到这句话,苏安娜当即皱起眉头:“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感觉就像在耍我一样。” 千绘京移开视线,然后舀了勺炒饭递到对方嘴边,话语间带着几分歉意:“好安娜,别生气。” 果然,苏安娜只哼了一声,半是情愿半是强迫地吃下那勺炒饭,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去大半:“你快点吃,每次都这么慢吞吞的,又占不上好位置了。” “嗨,嗨。” 举行选拔赛的地方并不大,而且里面还放有一个操作台,周围接着许多延长设备和隔板,这使得面积看上去更加狭窄。 场地上方是一圈环形防护罩,罩子外面围着很多人。 这所谓的选拔赛,不过是像古罗马的有钱人观赏角斗士的血腥表演一样,充满了感官刺激。 今天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除了巡逻队之外,所有研究人员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等待一场被“科学实验”粉饰了的屠杀游戏。 苏安娜从其他人的腋下穿过,拽着千绘京来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不许再像上次那样看到一半就逃跑啊。” 千绘京犹豫着点了点头。 十分钟之后,观察室的门被打开,有五名少年依次从外面走进去,他们排列得很整齐,因为他们的手腕都被铁链拷着,而且室门也很窄,只能容下单人通过。 托berserker的福,千绘京现在对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异常敏感。 少年们明显还不知道工作人员送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全都满脸迷茫,面面相觑着。 气氛沉寂了很久,一个男人才慢慢走进室内,身后还跟着一台自动型机械装置。 “经过这段时间的放养,我相信你们都很喜欢外面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冷得跟寒冬一样的培养皿里,”男人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神情冷漠而严肃,“所以组长特地为你们组织了一场选拔赛,胜出者即可获得永远生存的资格。” 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一条机械臂从装置里伸了出来,臂端夹着一台平板计算机,计算机荧幕还在泛光,见状,男人的态度顿时变得恭敬不少,对着荧幕微微鞠躬,然后低声说了几句话。 千绘京知道荧幕那边的人是盖尔森。 “组长这次居然没来现场观看”苏安娜趴在看台上,喃喃自语道,“一定是被那个宇智波千绘京的事缠住了。” 千绘京沉默片刻:“嗯,确实挺麻烦的。” “不就是仗着自己比berserker更野蛮吗,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让组长忙得连来看我们的时间都没有,下次我绝对要在她的饮食里放泻药,让她长长记性!”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扬起拳头在千绘京面前挥了挥:“如果不是打不过她,我真想把那瞎子揍成猪头!” 千绘京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将苏安娜挡在自己面前的拳头挪开:“嗯,你说得有道理。” “切,”苏安娜收回胳膊,瞥了前者一眼,“你还真是胆小,她现在又不走在这里,就算听到了,旁边还有这么多同事在,她总不可能一刀杀了我们吧?” “以她的实力倒也” 突然,防护罩猛地震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观察室里。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他们只能看见那几名少年在室里乱窜,四处躲闪,负责解说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代替他的,是那台自动型机械装置。 原本只有一条机械臂的装置赫然多出了七条,远远望过去就像蜘蛛般令人毛骨悚然,其中一条机械臂上还夹一样东西。 观众们都知道那不是平板计算机,而是一颗正在往下滴血的头颅。 实验体的人数变成了四个。 千绘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好在苏安娜喜欢说话,她能通过她的话判断清楚一部分形式。 “这些孩子的体质不错嘛,竟然能撑这么久,不愧是耐力组里面数据最优秀的。” “那个正在往上面爬的金头发就是1856号吧,啧啧,一张小脸都被吓得惨白了。” “他倒挺聪明,知道出口被机械装置堵着就往上爬,咦,他在朝这边招手啊是在向我们求救吗?” 千绘京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双充满了求生欲的碧色眼睛。 是不是太可惜了? 她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哎哎哎,柏亚娜,你瞧,”苏安娜似乎是看到了有趣的画面,声调陡然提高许多,“那条机械臂把他拽下来了哎!” 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尖锐,听起来就像是有针在狠狠扎着耳膜,这对听觉良好的千绘京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但她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只问:“你很看好他吗?” 苏安娜瘪起嘴:“废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所有实验体里最优秀的那个,如果这次他能平安活下来,组长一定会对他青睐有加吧” 话音未落,防护罩又是一阵震动,千绘京仿佛能透过这层中空玻璃听见少年们的惨叫声。 无论有没有用,试试总是好的。 她如此想着,悄悄伸出手来,趁苏安娜还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手势。 “咦?”苏安娜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他怎么不往上爬了?” 果然有效。 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微妙的变化,千绘京侧过肩膀,装作被挤到一边的样子挡住苏安娜的视线,然后往玻璃上哈口气,有些艰难写了几个反向文字。 ——破坏门控机关。 盖尔森有个特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前走一步,所以在建造这座观察室时他也想到了另一种情况。 万一自己也被困在里面了,该怎么办? 为了保护自己,他一定会设计出可以从内部离开的机关。 千绘京能隐约看见那台控制器的轮廓,就在门边,机械蜘蛛的侧后方。 比赛大概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千绘京耳边充斥着密集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过了一会儿,人群变得哄闹起来。 “喂,他在干嘛?!” “好像是在把其他实验体当做掩护,绕着观察室跑。” “真够惨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怪不好,他在利用机械臂的惯性破坏控制台!” 猛然间,一记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大厅的剧烈晃动打断了他们旁观的兴致,地面恍若地震般颤抖不停。 “嘭”地一声巨响,火焰挟着浓烟从其他地方席卷冲出,其破坏力令人难以想象。 光是毁掉门控机关是不可能引起爆炸的。 千绘京刚转过身,一阵夹杂着狂风的热浪突地扑面而来,视野里一片火光冲天,转眼便淹没了大半个中央大厅。 “轰隆——” 破天的爆炸声催命般地传来,正当千绘京准备前往查看时,苏安娜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吼道:“你乱跑什么,快跟我去安保室拿门禁卡!” 刚才围观的人已经尖叫着跑光了,有的在维持秩序,有的在救火,有的索性冲回房间抢救私人物品。 后勤部有义务协助疏散工作,所以苏安娜才会急着把柏亚娜拽走。 但柏亚娜纹丝不动。 “你还愣着干嘛?!”她的脸被高温烤得通红,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快走啊!” 千绘京看向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先给我滚去安保室!” “我知道那盆白掌上为什么有露水了。” 苏安娜急得跳脚:“大家都在救火,你却在跟我讨论植物,你的脑子已经被烧烂了吗——” 最后一个字刚脱出口,她蓦地呆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柏亚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宇智波千绘京,火光穿梭在两人之间,将生与死得界限划分得无比明晰。 热浪从爆炸中心铺天盖地地散开,伴随着易燃液体的燃烧,几乎形成了燎原之火。 再坚固的器皿都经不住如此高的温度,中空玻璃纷纷碎裂炸开,像是子弹一样飞速乱射了起来,千绘京头一歪,额发拂动,玻璃片直接打在墙壁上,摔得粉碎。 原本冰冷的机械墙壁,已经被漫天火光映成通红,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滚滚浓烟袭来,逐渐覆盖住苏安娜的尸体。 她的太阳穴上插满了碎玻璃,尽管隔着半米的距离,千绘京也能感觉到那些玻璃是有多么的滚烫。 看着在远处争夺文件的研究人员们,千绘京不再有所顾虑,迅速掉头前往自己的专属牢房里。 那盆白掌底下一定藏着某样东西 想到淌在白掌上的露水,她的步子瞬间加快不少,可就在这时,一块隔板忽然脱离导管,在震耳的爆炸中呼啸落地。 接连响起的“轰轰”声虽然盖过了隔板松动的声音,但风向有异,千绘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跳离原地,谁知刚稳住脚步,风向再次发生了变化。 “哟,状态不错啊。” 千绘京眯了眯眼,很快便反应过来说这话的人是谁,于是问道:“今天是第二天?” “没错,”鹤丸扬起嘴角,带着些自信地说道,“我来得还算及时吧,主公?” 此时此刻,他正双手举刀,勉强撑住了掉落下来的隔板,可隔板实在太重,他的手肘越来越弯,刀鞘也像忍受不住似地开始发颤。 鹤丸咬咬牙,有些牵强地笑道:“主公,你还是先从那儿过来吧。” 千绘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留在隔板的掉落范围之内。 随着支撑力的消失,隔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势必要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火焰跟着抖动了一下,千绘京甚至能感觉到有股热气在往身上乱扑。 “呼,好险好险,”鹤丸环视四周,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被笑意遮掩着的警惕与焦灼,“要是再来迟半步,主公就会受伤了。” “顶多擦破皮,不算受伤。” “这里明明热得让人发疯,站在主公身边却莫名觉得冷啊” 听着他调侃意味十足的话语,千绘京并不反驳,可突然,她反手推了他一把。 鹤丸下意识地踉跄两步,刚想询问,一道黑影便倏地闪过,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来后就像条死鱼一样趴着,再也不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Chapter 13 那不是条死鱼,是个人。 千绘京侧过耳朵,仔细捕捉着风向的变化:“形容一下他的外貌。” 闻言,鹤丸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后才开口道:“棕色卷发,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手臂绑着红色袖章,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盖尔森。 千绘京心里闪过这个名字,她本想靠近些看看,可火势实在太大,高温已经能透过鞋底烘烤双脚,别说再靠近些,就算稍稍挪动一步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但只有走到盖尔森那边,她才能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就在这时,另一道黑影闪电般地从火海里窜了出来,刚好砸到盖尔森身上。 “嗷——” 火光照亮了实验基地,却照不清千绘京的视野,在一片朦胧中,她只能看见有个失去了双臂的女孩子正跪坐在盖尔森身上,像发疯似的撕咬着后者的皮肉,血液飞溅,全都落在了熊熊火焰里。 浓烟肆意扑腾,大厅迅速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气体,很快,千绘京连来者的轮廓都看不见了。 莫非是 “轰”的一声滔天巨响,打断了她的思路。 “主公!”鹤丸挥起太刀,猛力击开四处乱飞的机械碎片,“我进来时的洞口被封住了,我们马上从正门出去!” 千绘京果断否决:“正门的机关太复杂,会浪费很多时间。” “嘁那就只能去把堆在洞口东西清理掉了。” “不,还有另一条路。” 在实验基地生活的这几天,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株绿色植物,盖尔森行事不光彩,他将基地建在地下就是为了躲避外界的搜寻,加上研究工作紧张,他绝不会有闲心去外面买盆栽或培养植物,而且圆桌面积狭窄,装饰用的花卉应该是精致小巧的类型,所以 所以那盆白掌上的不是露水,是人造花专用清洁液。 那座监狱打理得很干净,恐怕就是为了不让住在里面的人发现破绽。 要知道,一座又脏又旧的监狱和一盆崭新的白掌是多么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时,千绘京忽然停下了脚步。 入口已经被堵住了。 机械墙壁虽然是用耐高温的材质建成的,但这里的玻璃和电脑实在太多,当火灾波及到这边时它们通通被炸成了废墟,碎石瓦砾堆积在地上,不仰起头来根本看不见最高点。 千绘京刚想往上跳,一只沾满了灰尘的手忽然伸到她面前,她抬头,见鹤丸早就跳到了一块隔板上,正打算把她拉过去。 下一秒,一阵轻风掠过那只手,直接跃上了废墟最顶端。 意料之内的事情。 鹤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随千绘京一起往顶端跃去。 爆炸发生在中央大厅,按理来讲消防装置应该自行启动,盖尔森心思缜密,不可能在安保问题上出现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提前破坏了消防装置,并引爆了仓库里所有的炸/药。 能做到的这些的,只有盖尔森最信任的berserker。 她用蛮力挣断了钛合金铁链,导致双臂撕裂,所以才会用獠牙作为武器,杀死了阻拦她的巡逻人员,当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中央大厅,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巡逻队去了哪里 可她为什么要杀死盖尔森? 千绘京想不通。 挪动盆栽后,整面桌子迅速下降,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来。 “哇喔,”鹤丸发出一声惊叹,“主公居然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千绘京心不在焉地回了一个“嗯”字,随后率先跳下洞口。 密道里的黑是纯粹的,人一进去就会与它融为一体,仿佛彻底成为盲人,感受着永无止境的黑暗,做着冗长的噩梦。 压抑的气氛在死寂中发酵蔓延。 走了一会儿后,鹤丸突然出声道:“等等——” 与此同时,千绘京听到了布料被撕碎的“呲啦”声,后背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千绘京:“” 鹤丸:“” 他沉默片刻,然后取下自己的羽织,直接披在了千绘京身上,千绘京下意识地想躲开,谁知鹤丸已摁住她的肩膀,硬是将羽织套了上去,套完后还不忘绕到前面去帮千绘京系好带子。 “浪费时间。” 听着对方不留情面的话语,鹤丸不怒反笑,轻快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再也明显不过的愉悦:“我总算知道了。” 千绘京平静如旧:“知道什么?” 黑暗遮掩住了两人的表情,平缓的呼吸声持续良久,鹤丸才慢慢说出一句话:“对主公,一定要用强硬一点的方式。” 三分揶揄七分真实,他的话也像是被阴影覆盖住了似的,完全听不懂蕴含在里面的复杂情绪。 对此,千绘京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道:“随你怎么认为。” 话音刚落,她便想继续往前走,谁知鹤丸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她朝反方向走去。 感受到千绘京的挣扎,鹤丸并不放手,反倒加强了力道。 “放手,”千绘京似乎有些愠怒,“别让我再讲第二次!” “在战斗的时候我可以听主公的命令,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特殊时期?” “因为主公根本看不见吧,”鹤丸回头看向眉宇间满是不悦的千绘京,说道,“与其硬撑下去,还是适当地依赖我一下比较好。” 千绘京眯了眯眼睛,周身的气压顿时变低了很多:“我说过了,别让我——” 别让我再讲第二次。 鹤丸没有再让她讲第二次,因为黑暗已经褪去,微凉的空气驱散了灼热的温度,月光混合着落花清甜的香气,交织在淡淡夜雾里。 但让千绘京停止说下去的不是这番夜景。 一个黑发青年正站在树下,沉静得就像这黑夜一样,却透不进半点月光。 “啊是不认识的人呢。” 鹤丸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送开千绘京,手悄悄覆上了刀柄,随时准备拔刀出鞘。 “慢着,”后者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说道,“这人没有杀意。” 没有杀意,但他的视线的确是在这边,并且带着令人不快的审视意味。 鹤丸想必也察觉到了这点,他稍稍低头,带笑的眼眸泛着月辉般的色泽,看上去却意外地骇人。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敌意也没有战意,千绘京越过鹤丸,径直走向山坡,连看都没看那青年一眼。 当初berserker追杀实验体时就是从这个山洞里出来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把山洞当做逃生之路的那一天。 虽然这是逼不得已的,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与青年错身时,她不由得转动眼眸,目光刚好与其对上,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丝比夜晚更加渗人的寒意。 青年的情绪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毫无波澜。 鹤丸紧随其后,和千绘京不同,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青年身上,戒备与警惕不言而喻,可青年并不介意,等千绘京与他完全错身之后,他就不紧不慢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山洞上,黑曜石般的眸子流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刚把注意力从青年那边收回来,千绘京就隐隐听见了一阵接一阵的火警声。 随之而来的是今剑的激动呼喊:“主公,鹤丸,我们在这里!” 千绘京循声望去,见今剑正坐在溯行军的肩膀上,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这边这边!” 他们的身影被树荫笼罩着,有些不大真切。 这一切都是鹤丸的主意。 在计划中,他安排今剑和溯行军去城里四处捣乱引起警察的注意,然后把线索牵到城外的陷阱坑里,计划是分两步行动的,鹤丸在此之前就已前往实验基地去跟千绘京汇合,多亏berserker点燃了炸/药,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躲开巡逻队的搜查,更不会有机会打通密道找到千绘京。 听完这些后,千绘京觉得非常满意,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称赞的意思,只问:“清光呢?” “他还在城外,”今剑笑得天真灿烂,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不知道主公会从哪个出口出来,所以加州就说要在原地等主公,嘛真幸运,这次是我猜对了呢!” 溯行军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乌云厚重,逐渐掩盖掉了清冷的月色。 树林中,加州清光还在默默等待着,虫鸣繁密如雨,几星萤火浮空游移,穿梭在这清冷的夜里,就像湖水涟漪上的点点碎光。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犯困,为了抵消困意,清光只有时不时地拧自己一把,继续等待千绘京的出现。 十二次 他已经拧了手臂十二次了。 付丧神被召唤到这个时代,原本是要听从审神者的命令守护历史的,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审神者在代替他们保护历史,并且还保护着他们。 从接到龟甲贞宗的搜捕令开始他就决定要向千绘京证明自己的存在,他相信千绘京对他发出的邀请是出自真心的,本丸的十几位付丧神中,只有他一人知道她就任审神者的真实目的,这早已不是单纯的阵营问题。 千绘京信任他,所以才会把“颠覆时政统治”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舍弃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在四百多年的寂寞岁月里,他看透了很多东西,历史有历史的发展规律,日月更迭,四季轮回,作为付丧神,他只能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所有的故事销声匿迹,那双曾经刻满了守望的明眸,早已沉淀在时光深处。 千绘京的信任,可遇不可求。 “清光。” 清光从回忆中清醒,然后迅速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个给予了他异样情感的人,正慢慢离开由树影交织而成的黑暗,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不由得地露出笑容,可还没等千绘京看见,这笑容便骤然凝固了。 就好像刚燃烧起来的火苗被狠狠泼了一盆冰水。 千绘京为什么会穿着鹤丸的羽织? 他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今剑已跳下溯行军的肩膀,越过千绘京跑到了他面前,十分兴奋地说道:“加州加州,我们把主公接回来啦!” “啊,”清光猛地回神,随之又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含糊着回应道,“嗯那就好” 今剑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不高兴吗?”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而已” 刚说完,千绘京便迎上前来:“辛苦你了,加州。” 听到她的声音,清光的心情变得复杂了几分,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努力掩饰着不安与介怀:“我只是在这里干等着而已,不算辛苦。” “要把接应工作做好也不容易,”千绘京望了一眼夜空,淡然道,“这座城市已经不能待了,今晚我们就在树林里过夜,明天一早去邻市。” 鹤丸点头:“的确,经过这么一闹,警方一定会发现那座地下实验基地,搜查的时候要是牵扯到我们就糟糕了。” 付丧神出阵时不宜太过惹眼,这是时政的明文规定。 两人的交谈及普通又平常,但一想到千绘京穿着鹤丸的羽织,清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张开口,本想说点什么,岂料溯行军突然低吼一声,接着高举长/枪,凌空下刺,竟纵身跳进了陷阱洞里! “喂!”今剑赶紧跟上去,却不得不在洞边刹住脚,急着喊道,“你跳下去干嘛,快点上来!” 其他人应声赶来,只见本该深不见底的坑洞里被碎土块填得隐约能看见实地,正下方还停着一颗两丈高的尸球,千绘京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苦了旁边的三位付丧神,闻到尸球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他们又想起了几天前的那番场景,于是纷纷倒退两步,捂住口鼻不愿再看下去。 突听“噗嚓”一声急响,溯行军已用长/枪切开那颗尸球,一伸手,从里面拽出了个血糊糊的东西。 今剑紧紧攥着加州清光的衣角,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他到底在干嘛”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溯行军随手一扔,那东西就像一摊软肉似的被扔出坑洞,直接落在地上,滚到了千绘京脚边。 半晌,软肉哆嗦着爬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浑身赤/裸,被血液从头糊到脚的小少年。 就连他脖子上戴着的碎石项链都被染成了赤红色。 少年不敢抬头,只用双手握紧项链,惶恐不安地往后退去,岂料刚退没两步就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 他转过头,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青面獠牙,肩膀上缠着恐怖骸骨的高大男人,本就跳动剧烈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对,对不起”少年急得满头是汗,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该偷跑出来的,也不该偷走触媒,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眼底尽是惊慌与害怕,冷风吹过,使得这副小身板更加僵直。 见千绘京不说话,他又赶紧磕头求饶,手脚控制不住地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千万不要杀我!” “主公,”清光走上前,压低嗓音问,“要把他一起带走吗?” 千绘京沉默良久,在少年越来越虚弱的求饶声中缓缓开口道:“把他打晕,先躲过警方的盘查再说。”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有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了人海之中。 看着逐渐变弱的火势和冲天的滚滚浓烟,她的心也跟着沉寂下来。 来迟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Chapter 14 流云点缀着无垠的蔚蓝色天幕,阳光下,一朵杜鹃悄然盛放,为满院春风增添了几分清浅的香气。 风吹进窗户,掀起了平铺在桌上的地图一角,千绘京伸出手指,将它轻轻压下来。 “那个少年还没有醒,”加州清光把茶水递到她面前,问道,“要把他送到医院去吗?” 浮梗在茶面上打着旋儿,千绘京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他在盖尔森的实验基地里遭了太多罪,稍微休息一下也好。” “嗯” 听出他话里的迟疑,千绘京问:“有事吗?” 清光不由得地移开目光,然后又咬咬牙,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握紧拳头,异常认真地注视着千绘京:“主公,鹤丸也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就是”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以前的事和现在要做的事” 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千绘京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感到不快,只是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清光停顿片刻:“我总觉得您和鹤丸的关系变亲密了很多。” “是吗,”千绘京低下头,继续研究起世界地图,“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的轻描淡写令清光心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感,良久,后者弯腰收拾好茶具,起身离开。 微微垂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石榴红眸,让人看不清掩藏在其间的情绪波动,或许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细节,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很多。 打破这份压抑的,是今剑的高呼声和门被大力踢开的巨响。 “太好啦,我是第一名!”他扬起笑脸,精神饱满地喊道,“主公,我比鹤丸先回来哦!” 下一个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是鹤丸,他不断喘着粗气,双手撑住膝盖,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呼跑了大半个城市你居然还有力气翻墙进来,真是让我吃惊啊” 闻言,今剑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随后纵身一跃,直接落到了沙发上,一边晃着小腿一边对千绘京说道:“主公,你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身披斗篷的时间溯行军,看见他,千绘京才把视线从地图上挪开,话语间也终于带上了几分认真的意味:“东西呢?” 溯行军的左右手都提着口袋,背上还背着一款大型登山包,包鼓得满满的,就像涨到了极致的气球一样,轻轻一戳便能爆破。 背着重达百斤的物品,他却还能站得笔直连气都不带喘,实在是难以置信。 鹤丸帮他卸下这座小山,解释说:“老枪不肯让我们帮忙,非要自己硬扛着回来,我们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 “他是觉得我被困在实验基地时自己没有帮上忙,这次想多出一些力,”千绘京走到溯行军面前,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内疚。” 溯行军摸了摸脑袋,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是不好意思吗 千绘京没有探究下去,只打开登山包,在里面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过了很久,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扬起一抹浅笑,继而拉上包链,说道:“把狐之助叫来。” 简单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坦率而言,千绘京选择留在实验基地里并不只是为了报复,她很好奇,盖尔森究竟是为了什么实验才会花费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虽然没有把原因找出来,但她找到了另一篇更有价值的报告。 在她昏迷的那天,盖尔森居然已经抽出她的血液和其他样本做了比对分析,内容涉及血流峰值和血流谷值等专业术语,她看不懂,但她知道有个人可以看懂。 药研藤四郎。 等狐之助把报告审查完毕,通过局部网络传到本丸时,电子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压切长谷部的影像。 “主公!”他看上去有些激动,“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然而这份激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千绘京用一句“让药研过来”给灭了个彻底。 长谷部满头乌云地走到墙角蹲下,把位置腾出来给药研。 后者的面容是一贯的清雅,他看着千绘京,脸上不自觉地浮现起一丝浅笑:“大将,有什么吩咐?” 千绘京:“我让狐之助把一份血液报告的数据传到本丸里了,你这几天熬夜分析一下,尽量在一星期内把最详细的数据分析写出来,至于那些专业术语,最好能用通俗的语言代替,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可以隐瞒,逐字逐句,一字不落,能做到吗?” 尽管电子波纹干扰着影像显示,但药研还是从中看出了她的神情不同以往。 那些被淡漠覆盖着的紧张与焦灼,恐怕连千绘京自己都无法察觉。 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我麻痹。 药研不太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能做的只有接受命令,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本该如此。 “我明白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传真,回答道,“请放心交给我吧。” 得到答复,千绘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狐之助关闭影像。 在影像完全收拢之前,里面忽然传出长谷部高喊“等一下”的声音。 他似乎很想和千绘京说话,可惜影像一旦关闭就不能中途停止,听着他越来越弱的迫切呼喊,鹤丸等人只能彼此交换眼神,忍不住噗嗤一笑。 见千绘京转过头来,他们又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收起笑脸,为了掩饰失态,鹤丸率先说道:“咳,主公,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实验基地毁了,盖尔森死了,邻市已经被全面封锁,随着警方的调查,封锁面积很快就会扩大到这里,他们本就参与其中,要是真惹来警方的怀疑就不好办了。 “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用管,”千绘京像是早已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语气平淡而自然,“我们先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等把异世界的基本情况弄清楚后再出发。” 阳光暖息随风散开,驶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们现在住在罗滨市的东南角,一座郊区旅馆里,按原计划,他们本来应该去巴托奇亚共和国参加审神者月例会议,但时政分局已发出通知,说是要在例会召开前抓住龟甲贞宗,否则所有审神者都会面临严厉的惩罚。 龟甲贞宗 那位身负重伤的暗堕付丧神,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抓的。 千绘京坐在床上,眼望窗外树林,逐渐陷入了沉思。 直到鹤丸推门而入,这段沉思才结束。 “你来得正好,”千绘京看向他,顺手拿起手边的文件,“这是时政分局的电报,你去让狐之助备份,原件销毁。” 对方接过文件,但并未离开。 “有什么问题?” 说罢,只见鹤丸走到床边坐下,手撑着被单,与千绘京距离不过半分米。 他的琥珀双眸清净明亮,像极了窗外的阳光,后者却隐隐生出几分不祥之感,于是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我知道,”鹤丸眉眼一弯,笑容中带着深意,“主公还记不记得在实验基地里时,我对你说的话。” ‘如果主公对我的支援感到满意,就请答应我一个要求。’ 千绘京不但记得,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末了,她缓缓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或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鹤丸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明朗笑容:“主公不想拒绝吗?” “你支援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千绘京的面色十分平静,“说吧,你想杀谁。” 鹤丸沉默了一阵,眉梢轻挑:“主公,我没有想要杀死的对象。” “那你想拷问谁?” “”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事情。”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良久,鹤丸轻咳一声,总算切入了正题:“其实——” 千绘京安静听着。 “我想揍主公一拳。” 话音刚落,他便抢在千绘京前面强调道:“不会太重。” 后者稍稍愣了一下,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淡漠的神情。 鹤丸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应该是为了找机会报复她在本丸时的所作所为,从鹤丸刚被锻造出来的那天起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后来出阵败北,她不但没有安慰他,还当着所有队员的面训斥了他,甚至让他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连夜赶写检讨和报告,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想完这些,千绘京才补充一句:“随你打多重都行。” 忍者的体质比普通人类要好很多,无论鹤丸下手有多狠,她都有信心在一个星期内复原。 见状,鹤丸微微睁大双目,拖长了尾音说道:“哎主公比我想象中的更无所谓呢。” “你想象的并不是现实,要打就打,十秒钟之内不出手的话我会加倍奉还。” 鹤丸倾身上前,双手支撑下的软床因力道加重而有些凹陷,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揍人的准备:“那就请主公把眼睛闭上吧,不然我可不敢举拳头。” 千绘京闭上眼,不再开口。 透进绷带的微光全被隔绝在了外面,不仅如此,她还要耐心等待随时可能揍过来的猛拳,这种跟上刑场一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虽然不怎么介意,但她还是在静静地捕捉着风向变化,如果鹤丸真是狠下心要把以前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她的脸上一定会留下淤青,所以等风向出现强烈变化时,她会往前挪一挪,最好让那拳头打在脖子上,这样的话就可以用头发把伤痕遮住,也省得清光追问。 可过了好一会儿,风向都没有改变,静缓平和,阳光如同溪水般在空中流淌。 突然,空气凝固,溪水也在瞬间结成了冰。 房间一片死寂。 千绘京化手为刃,残影闪过,直接砍向了鹤丸的脖子,鹤丸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在气氛有变的同时迅速后仰,顺利躲过了致命一击。 砍中空气后,千绘京没有继续进攻,只用手背狠狠擦着脸,她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整层皮都擦下来。 以冷静著称的宇智波千绘京,居然也会有被气得浑身发抖的一天。 相对于她的愤怒,鹤丸却是悠闲到了极点:“别生气嘛,主公。” 千绘京紧咬着牙关,逼迫自己的情绪快点缓和,等理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后,才皱着眉头厉声道:“你想死吗?!” “不想。” “你最好为刚才的行为——” “没有理由,”鹤丸扬起嘴角,一双眸子灼热而有神,“亲吻主公,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听到这话,千绘京差点抓起床头柜砸向他的头,可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她便发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缝隙间还呈现着不同于墙壁的黑红色。 “清光?” 那道黑红色身影快速闪开。 千绘京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想去跟加州清光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并非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不愿意让清光误会她和鹤丸的关系。 太过复杂的线,整理起来的时候会变成一团乱麻。 她有义务去剪断这些线。 鹤丸看着千绘京摔门而出,心底深处也随着门被重重关上的刹那颤抖了一下,他摸了摸后脑勺,半是庆幸半是无奈地说道:“啊,好险好险” 玩笑貌似开过头了。 和暖的风拂过枝头杜鹃,鹤丸推开窗户,让这清香气息逐渐传递到屋子里,片刻后,他将胳膊放在窗沿上,心不在焉地欣赏起窗外的山川美景。 客厅里,清光的双脚跟灌了铅似的越走越慢,他想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的挣扎却更加强烈。 因为他听到了千绘京的声音。 “我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鹤丸。” 千绘京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抓住重点,她知道加州清光很在意自己是否能得到全心全意的信任,担任审神者背后的阴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在清光看来,她和鹤丸的关系比以前亲密了很多,十有八/九都会把秘密告诉后者,就像本该由自己独占的东西被别人强行瓜分了一样,那种失落感远胜于悲伤,愤怒,难受得令人难以想象。 清光勉强扯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谁知刚出声,他便被自己沙哑艰涩的嗓音吓了一跳。 “主,主公” 千绘京将他的无措看在眼里,接着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的秘密只有你知道而已。” 心里的酸楚因这句话消减不少,但清光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半晌,他嗫嚅着:“抱歉,是我逾越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鹤丸的恶作剧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恶作剧?” “这事说来话长” 话刚说到一半,一股异常具有压迫性的灵力突然袭来,清光瞪大眼睛,赶紧将千绘京挡在身后,一瞬不瞬地盯着灵力聚拢的方向。 下一秒,大门被打开,两个身材挺拔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步履从容,神态悠闲,就像是走进了自己的家一样。 千绘京不认识他们,却认识他们的制服和勋章。 时政讨伐军。 目光更为锐利的男人看了一眼千绘京,冷脸问道:“宇智波?” 千绘京越过加州清光,站在男人面前回答:“我就是。” 两人的身高差距很明显,但气势不分上下,千绘京虽然被俯视着,但她展现出来的是对上级的一种最为普通的尊重——除了尊重以外,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哪怕是装出来的,也装得非常成功。 比起对视,他们更像是在对峙。 伊吾听说过宇智波千绘京的名字,自然也了解了一些她的行事风格,冷静,沉着,绝不服输,这种性格不适合屈居人下,但她对待上级的态度偏偏又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或许只是性子太倔罢了。 半晌后,伊吾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收敛起身上的强大气场,转而坐到沙发上,对着门边的同事说道:“塬宗神,你也过来。”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千绘京终于弄清楚了两人的身份。 他们是时政讨伐军二番队,也是主要负责龟甲贞宗叛逃事件的人员,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管理着优路比安大陆,对这片区域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换句话说,他们非常在意盖尔森弗莱科恩斯的事情,并且也怀疑他的死亡和千绘京有关。 千绘京毫不否认这点。 “的确和我有关,”她如此说着,“我目睹了他死亡的全部过程,却没有及时阻止万分抱歉。” 这是种非常巧妙的回答方式,既赶在对方质问前撇清了自己的嫌疑,也顺着上层的意思表达了自责之意。 伊吾不由得认真几分,看千绘京的眼神也不再像看普通小女孩那样平淡:“请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部下berserker发起叛乱杀死了他,并炸毁了整个实验基地。” “当时你在哪儿?” “我正在中央大厅观看盖尔森举行的选拔赛。” “你这叫玩忽职守。” 男人的嗓音沉稳有力,处处透露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不过千绘京的回答自然流畅得一塌糊涂,态度也是相当恭敬:“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罚。” 加州清光微微蹙眉,嘴唇轻启,想帮千绘京解释些什么,但还没等说话,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千绘京传递过来的暗语。 后者将双手负在身后,做着噤声的手势。 她已成竹在胸。 果然,伊吾并没有斥责千绘京,只是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慨道:“你这小姑娘太难缠了。” 恶棍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其实我的用词也不太恰当,”他说道,“你要保护的是历史,并不是盖尔森博士本人,所以算不上玩忽职守,而且根据历史记载,他会在半个月之后被一个名叫幻影旅团的强盗组织杀害,就历史的自我修复能力而言你没有太大的过错。”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塬宗神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手臂,提醒他快点进入正题。 伊吾恍然大悟,连忙举拳干咳几下,正色道:“我们先把盖尔森博士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谈论对象是龟甲贞宗。” 借着绷带的遮掩,千绘京的眼底泛起了一丝警惕与不悦。 “考虑到你是初次远征的审神者,时政分局高层决定帮你补充一下抓捕叛逃者时的知识,这么说吧,时政的叛逃者一般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暗堕付丧神,一种是暗堕审神者,后者出现的情况极为少见,时政成立这几百年来只有三例,前者倒是层出不穷,平均每年都会发生一到两例,有杀害审神者叛逃的,有不过脑子投奔敌营的,还有拉帮结派准备造反的,总之都是一些乌合之众。” “总局这次下发的通缉时间为两年,跟以前的案例比起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毕竟暗堕付丧神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动划分到敌方阵营,到那时,审神者只需要把他们当成时间溯行军一举歼灭就可以了。” “发现龟甲贞宗的时候你同样也面临着两种选择,一,通过狐之助发出援助令,附近的审神者会积极响应然后来帮你一起抓捕龟甲贞宗,二,在能力足够的情况下直接制服他,这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当然,最后的步骤都是一样的,无论采用哪种方法,你都必须把他送到时政分局让他接受审判庭的制裁,除非他在中途预谋逃跑,否则你不能杀掉还没有超过通缉有效时间的暗堕付丧神。” 千绘京思索半晌,最终问出了一个跟这番话不沾边的问题:“为什么龟甲贞宗会暗堕?” 伊吾愣了一会儿,眉宇间的凝重逐渐被疑惑替代:“你很感兴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错的理由,”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然后叼起其中一根,又在腰包中摸索着打火机,“可惜我也不知道。”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打火机金属盖时,千绘京立刻走上前来,沉声说道:“抱歉大人,您不能在这儿抽烟。” “为什么?” “我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闻到烟味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发展,以后嫁不住去还得劳烦大人对我负责。” “” “清光,买张机票送伊吾大人去国外抽烟,自由地抽,大胆地抽,记住,不抽爽不准停。” “” “大人不用害羞,为上司提供一个良好的抽烟环境也是下属分内的事,我为此感到自豪。” “别说了,我不抽还不行吗。” 塬宗神在旁边捂嘴偷笑。 结果他俩还是被十分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到楼梯间,伊吾终于为宝贝香烟点燃了爱情的火苗,他深吸一口,随后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舒坦得就像刚搓完澡的阿基米德。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没有金皇冠,只有一个浑身是刺的宇智波千绘京。 “这小姑娘可不简单,”塬宗神眯起双眼,笑得令人格外恶寒,“要向分局上报吗,队长?” 说到“队长”二字时,他特地换上了一种调侃的语调。 伊吾弹落烟灰,烟雾缭绕间,原本如鹰隼一般犀利的双眼逐渐柔和了些许:“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慢慢地,浅薄的暮色过渡了晴空,树叶随风坠地,伴着金辉斜阳落入了深翠树丛之间。这本该是一副唯美淡雅的画面,可站在画面前的千绘京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树丛里有一个男人,一个无力瘫倒着,满身戾气的男人。 龟甲贞宗? 伊吾和塬宗神走后她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又想不通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所以就以出门散心为借口到楼下来整理思路,顺带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身为讨伐军二番队队长的伊吾是不可能专门过来为她传授经验的。 但她没想到线索会来得这么快。 “喂。” 没有回应。 龟甲贞宗的呼吸很微弱,仿佛一条濒死的鱼,落在旱地里无法跃回海洋。 千绘京往前走一步,准备探个虚实,结果刚好听到今剑在墙外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向大门外看去,谁知与此同时,一朵血花倏地在,血液四处飞溅,为茵茵草地染上了几块刺眼的颜色。 她愣愣地低下头,见胸前正冒出一截刀尖,刀刃透着森冷的猩红寒光,充满了死亡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Chapter 15 暮色逐渐沉淀,轻轻地笼着一方天地,散雾弥漫,给世人呈现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友坂白杉却不能体会这种美感。 无论是谁,只要手被缚着,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也没有功夫去欣赏窗外的美景。 特别是在这种连动一动都会遭到杀气伺候的情况下。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千绘京环抱双臂,冷硬地质问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说话的时候,今剑还在忙着找她胸上的伤口。 大概是受不了一个孩子在眼前晃来晃去,视线还不停地从自己胸上扫过,千绘京索性低下头,直接说道:“我没受伤。” “可我刚才看见他用一把匕首刺中了主公的心脏!”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看见我变成了一截木头。” “所以他砍中的其实是那块木头?” “嗯。” 替身术是个好东西。 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后,千绘京再次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友坂白杉的眼睛:“你如果还想从这里出去,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她的严肃,后者反而抱着一种悠闲自在的态度,他笑了笑,还不忘吹出一个口哨:“都说了我是偶然经过,至于那把匕首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实力而已啦,我知道你不会中招的——喂喂,你想干什么!” 调笑的腔调陡然转换成了惊慌。 “不干什么,”千绘京微微蹲身,将手中的短刀挽起刀花,“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实力而已。” 今剑见那短刀花纹有些眼熟,于是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本该佩有一把短刀的位置,如今除了腰带之外什么都没有,竟不知是何时被千绘京取走的。 友坂白杉咽了口唾沫,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什,什么实力” “耐久力。” 他可算是明白了,千绘京要用刀慢慢割他身上的肉,割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友坂白杉紧张地蜷缩起脚趾,脖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似乎是想逃跑,可现在他从头到脚都被绑着,根本找不到可以逃跑的方法。 慢慢地,那透着寒意的刀刃离他的胳膊越来越近,当刀尖刚碰到他的皮肤时,他猛地瞪大双眼,浑身一激灵,赶忙惨叫道:“我服了我服了,大姐你快把刀收回去!” 此时,他的身体已完全呈倾斜状态,连带着椅子都歪到了一边,他这一叫不光是叫停了千绘京,也让自己因为身体忽然一震加快了倾斜速度,眼看着连椅子带人就要往地上摔去,一道白影迅速掠来,稳稳接住了椅子,友坂白杉这才幸免于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好不容易有勇气睁开眼睛重新看世界,结果第一个瞅见的就是面无表情的女屠户千绘京,冷汗再次流了下来。 但千绘京没空理他。 “哎,鹤丸?”今剑颇为惊讶地看着来者,圆润的声音充满疑惑,“你怎么会从主公的房间里出来?” 鹤丸一手摁着靠背,一手叉腰道:“啊,我本来想去问主公晚上想吃点什么,谁知道她都不在,所以就在里面多留了一会儿。” 他的银发乱糟糟的,衣衫也起了褶皱,说话时还带着几分慵懒意味,明显是在房间里睡了个好觉。 意识到这点,千绘京很想猛擦自己的脸,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上面爬一样,一点都不自在。 今剑倒是没有怀疑,只“哦”了一声就结束了问话。 半晌后,他又开口道:“主公,加州去哪儿了?” “我让他和溯行军去外面买晚餐了。”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凝固。 关于时间溯行军的事应该要保密才对,万一被其他审神者知道可是要被上报受刑的,怎么可以当着友坂白杉的面说出来! 今剑和鹤丸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前者在她说完话后就突然嚷了起来想混淆视听,后者则一把环过千绘京的肩膀干笑道:“主公真会开玩笑,老枪不过是长得威武恐怖了点怎么可能是时间溯行军呢哈哈哈哈哈” 他们原以为千绘京会顺水推舟把刚才的话掩饰过去,谁知她竟推开了鹤丸,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用掩饰了,他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轻得跟烟雾一样的话语,让吵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两位付丧神都看着她,目光满是不解。 和他们不同,当事人友坂白杉早已一改方才的狼狈模样,恢复成了悠闲的姿态,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试探:“可是我并不清楚啊,590号,你能再解释得明白一些吗?” 千绘京沉默片刻:“你把我锻造出来时间溯行军的事告诉了情报部门,所以身为主任的酒井才会亲自到我这个刚成立几天的本丸来进行搜查,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果有灵力波动异常的情况出现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遭到搜查也无可厚非,可来搜查的一定不是高层,而是与审神者同一等级的普通工作人员,能说服高层出动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已经料定我的本丸里藏有时间溯行军,并一早就想好了该用什么处罚方式,如果我猜得没错,恐怕连审判庭的开庭时间都确定好了。” 北村气的不是找不到溯行军,而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相对的,告密者友坂白杉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必须背上“愚弄高层”的罪名,被迫接受上级的处罚。 为了泄愤,他尾随二番队的伊吾和塬宗神来到这里,并趁千绘京不备捅了她一刀。 但千绘京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讨伐军的行踪,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到这儿的。 “有意思,”友坂白杉露出一个有些无辜的笑容,歪了歪头,道,“可我也没见过你锻造出来的时间溯行军啊,这欲加之罪的说辞可真是太牵强了。” 千绘京将短刀扔给今剑,今剑堪堪接住,忙将本体刀佩好。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的切磋要求吗?” 友坂白杉微微敛眸,缚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些。 “因为我要测试你的洞察力和判断力,然后分析出你究竟有没有看清我们把溯行军推进橱柜里藏起来的那一幕。” 听到这番话时,连鹤丸都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惊叹。 友坂白杉来本丸参观的第一天就向千绘京提出了切磋要求,鹤丸记得很清楚,当时千绘京以进攻为主,逼得友坂白杉四处躲闪,连半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可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如果友坂白杉的实力真的很弱,那他恐怕连躲都不能躲,就算被打成残废也是有可能的。 但不管千绘京从什么角度攻击,他都险险躲过了。 攻击力上不了台面,洞察力却不容小觑。 千绘京正是察觉到了这点,才会推断出友坂白杉在闯进房间时看清了他们在堵住柜门之前,橱柜里藏着的东西是时间溯行军。 这番推断已经完全堵死了友坂白杉的退路,他张着嘴,像是还想辩解些什么,可到最后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化为一阵长叹,十分无奈地说道:“你这女人是个怪物。” 千绘京:“怪物才不会讲鬼话。” “谁讲了鬼话?” “你。” “我?” “你跟我胡扯半天,偏要等秘密被揭穿才肯老实坦白,不是鬼话连篇是什么?” 友坂白杉微怔,然后大笑:“哈哈哈,你可别——” 他笑得正带劲,却突然被千绘京一记“闭嘴”吓熄了火。 众人都以为千绘京是受不了这傻不拉几的笑声,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事实并非如此。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远比友坂白杉的傻笑更重要。 加州清光推门而入,急切的神色让人迅速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主公!”果然,他大喝道,“警方在实验基地里找到了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监控录像带,现在修复工作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最迟后天就能把录像还原!” 录像还原意味着千绘京的脸会曝光在大众的视野里,更严重的话就是直接印在通缉令上,成为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千绘京的脸色沉了下来。 为了确保信息的真实性,鹤丸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清光看了他一眼,随后快速扭过头去,眸光微暗:“记者在中央荧幕上报导了盖尔森博士遇难事件的调查进展” 不太情愿地说完这番话后,他立刻抿紧薄唇,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他实在不想用这种态度去面对身为同伴的鹤丸国永。 心存缔结,难以控制。 但鹤丸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的第一反应是望向千绘京,眉宇间的担忧是从未有过的浓厚,见千绘京不说话,他干脆自己下了决定:“主公,我去把监控录像偷出来。” 不能引起大麻烦,所以小范围的骚乱很有必要,只要成功偷走监控录像,就算是再高超的技术都没办法把千绘京认成嫌疑犯。 可就在他要跨出门槛时,千绘京忽然问道:“你知道该怎么潜入敌营吗?” 鹤丸顿住了。 “你知道监控录像在哪儿,拿到之后该以什么方式全身而退吗?” “万一被人发现,你会狠下心对人类出手吗?” 千绘京径直走到他身边,冷冷地抛下一句:“你除了捉弄人之外什么都不会,我可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负责。” 她的声音里像是掺着冰碴子,牢牢地冻住了鹤丸的脚步。 然后,这些冰碴子就变成冰锥,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心—— “清光,跟我走。” 加州清光越过鹤丸追向千绘京时,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与同情。 门轻掩着,待加州清光完全追上了千绘京,鹤丸才缓缓将门关紧。 他转过身,在友坂白杉和今剑面前表现出来的是和内心情绪截然不同的灿烂笑意:“一不小心就放出了大话呢,哈,真是丢脸。” 这牵强的笑容和干涩的嗓音或许更丢脸。 今剑尽量忍住想安慰他的冲动,稍微上前两步,顺着话茬说道:“怎么会,我们都知道主公是那种一训起人来就非常严厉的类型尽管她平常就很严厉,不过鹤丸,我们也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鹤丸苦笑着回答:“你刚才没听主公说吗,我除了捉弄人之外什么都不会。” “没有的事,那只是主公胡说的!” 结果还是变成了安慰。 半晌,友坂白杉终于结束了看戏状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提醒道:“你们就不能去照顾一下龟甲贞宗吗?” 今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仿佛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他躺在屋里昏迷不醒,我们怎么照顾?” “不一定哦,”友坂白杉扬起眉梢,眸底泛着狐狸般狡黠的精光,说出的话也是相当意味深长,“我会把他偷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Chapter 16 清凉的月色倾覆而下,连空气都掺杂着丝丝冰冷。 浅辉映照着加州清光明洁俊秀的脸庞,看着千绘京的背影,那双本该象征着朝气热情的石榴红眸子竟染上了轻柔之色。 或许是被千绘京的行事风格感染,或许是因为信任这种东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经过这些日子,他眼角眉梢的青涩与迷茫已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份独属于少年人的英锐之气。 他眉眼轻扬,露出了一个雨后明霞般的真挚笑容,千绘京恰好在这时候转过头来,望着他,问:“你笑什么?” 清光微微敛眸,嘴角满是快要溢出来的幸福笑意:“我太高兴了。” “我马上要成为通缉犯了,你还高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摆手,分辩道,“我只是在感谢主公的信任而已!” 在场的三位付丧神,她只愿意带上他,这其中的情感程度远比其他人要深得多。 千绘京却不是很理解。 三位付丧神中一个是刚得罪过她的,一个是心性不够沉稳还带着些稚气的,不选加州清光选谁,更何况他们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让他留在有友坂白杉待着的地方她也不够放心,万一暴露了什么,被友坂白杉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但清光完全不明白千绘京的用意,还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在主公心里是特别的存在,脸上一片满足,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忽然,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谷底,空气仿佛是被冰雪浸泡过,春夜骤变为寒冬。 眼前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市公安局。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座高大恢弘的建筑本该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可现在每块砖石都透着深深寒意,弥漫在空中,化为了无形的压迫感,建筑本身就像是由乌云堆积而成,阴沉得令人窒息。 死一般的寂静中,千绘京不由得放慢脚步,加州清光也跟着缓速前行。 两旁的树木被阴风吹得沙沙作响,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主公,”清光敛去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作为市公安局却没有警车和巡逻人员,连鸣笛声都听不见,确实不太对劲。” 不经意间,一道颀长的黑影从树荫下冒了出来,十分突兀,这也使得千绘京不得不朝那边望去,但映入眼帘的不是身材高挑削瘦的警官,而是一个矮个子男人。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有灯光作为映衬,他的脸部阴暗分明,光是看一眼便能让人联想到站在路边索命的冤魂,可比起冤魂来,他更像是厉鬼。 暴戾的眼神,阴鸷的眸光,还有那充斥全身的骇人煞气,没有哪一处不是在展现着他的残酷本性。 “一伙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阴冷,千绘京侧头,发现加州清光已经做好了防备姿态,但并未有所行动,很明显是将她的话记在了脑海里。 ‘先看看再说。’ 遇事不可鲁莽,这是保持镇定的第一步。 千绘京看向那名男人,冷静回答道:“如果你认为是的话。” 公安局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这人造成的,所以他的目的只有警察,她没有穿警服,也没有佩戴任何与警方相关的荣誉勋章,但她几乎可以保证,不管是否属于警方势力,凡是出现在这片区域的人,男人都会想要杀掉的欲望。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听完她的回答后,男人拿起褶伞,左手食指在伞面上重重划过,晦暗的眼眸掠过一抹寒光:“我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 就在加州清光准备上前迎击时,另一个爽朗的男音忽然响起:“不行啊,飞坦。” 飞坦并不回头,只阴测测地说道:“理由。” “团长说过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说话间,拥有着娃娃脸的金发青年从树后慢慢走来,语调是跟步子一样的舒缓悠和,“而且这位小姐看上去远比警察要难对付得多了。” 他的语气非常自然,完全不觉得杀害警察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闻言,飞坦瞥了一眼千绘京:“瞎子很难对付吗?” “喂!”加州清光举起拳头,厉声喝道,“不许对主公无礼!” “哦?” 飞坦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的怒容,微微上挑的尾音中充满不屑,见状,清光看向千绘京,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只要后者点头,他就能立刻挥刀上前,让对面的矮个子男人收回刚才的话。 意料之外的,千绘京没有作出反应。 因为那个金发青年正在接电话,这里很安静,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团长,任务结束了嗯,我明白,我们等会儿就回邻市我已经把观看完录像并且销毁了,嫌疑人的长相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了几分:“而且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看样子也是来处理录像带的,不过很可惜啊,已经被我们先一步得手了。” 这句话不光是讲给“团长”听的,更是讲给千绘京听的。 飞坦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把目光锁定在千绘京身上,意味不明地问道:“你炸毁了盖尔森的实验室?” “是,也不是。” “我说过我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你想故意激怒我吗?” “是。” 如果没有这么明确的回答,飞坦的怒火可能真的会被勾上来,但不知为何,他满心的戏谑和杀意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无趣。 脑海里剩下的只有这个词汇。 他翻转手腕,把褶伞收回了腰间,随后将手插在兜里,径直朝邻市的方向走去。 侠客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飞坦的阴晴不定,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与千绘京错身时压低嗓子,耳语道:“我们会再见面的,宇智波小姐。” 短短几天时间,居然已经查出了她的名字吗? 千绘京的呼吸依然平稳,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可从心底泛起的不悦之感是绝对无法忽视的。 如此看来,那天在山洞前遇见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团长”。 大概是察觉到了不稳定的气息,清光皱起眉头,想问问刚才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当时负责的是接应工作,对千绘京在实验基地里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可还没等他开口,一阵震动就打断了全部思绪。 是手机。 在来罗滨市的路上,千绘京为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部手机,方便随时联络。 清光摁下接听键,谁知刚听到第一个字就怔住了,随着通话的持续,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完全拧成一团,陡然提高声调:“你是谁?!” 下一秒,拿着手机的人换成了千绘京。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对方的声音十分沧桑,但不难听出那是通过变声器处理后的效果,千绘京也没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友坂白杉再怎么没用也是个审神者,你以为他真的没办法逃脱吗?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他把这话讲出来后就直接挂断了。 这个时候接到这种电话,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千绘京把手机丢回给清光,清光抬手接住,然后就发现前者已经不见了。 他转过头,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特意留下的残影。 天幕上,稀薄的云雾逐渐遮住了凄冷月光,就像千绘京深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愠怒。 她讨厌被人戏弄,因为这会让她回想起曾经那个被木叶高层耍得团团转的宇智波千绘京。 友坂白杉最擅长扮猪吃老虎,平时装着一副阳光开朗谁都能置他于死地的样子,私下里却是耍阴谋诡计的好手,千绘京甚至能想象出他一边打电话挑衅她,一边以非常随意悠闲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的样子——他或许早就在她离去的时候解开了束缚。 甚至杀害了负责看守的今剑和鹤丸国永。 他能给她打电话,也就说明着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安全的环境,没有人监视他,没有人限制他,他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千绘京忍不住咬紧牙关,压抑不住的愤怒有了外溢前兆,她抬起脚,猛力踢开了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友坂白杉。 以及被破门声吓醒的今剑。 两人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目光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与疑惑。 今剑愕然,嘴张开了好一会儿才问:“主公发生什么事了?” 千绘京:“” 知道自己翻了船,她轻咳一声,然后状似无辜地摸了摸门框:“那什么,这框质量不错。” “嗯,框是不错,就是门板不太结实,”友坂白杉说道,“看,香消玉殒了都。” 千绘京望向这边,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他知道她现在正瞪着他,气得要吃人的那种。 友坂白杉顿时安静如鸡。 过了很久,加州清光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这不怪他,千绘京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要不是他转头转得快,恐怕连那一点点残影都看不见。 “对了主公,”今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与此同时,他垂下脑袋,语气满是内疚,“抱歉我没有看好龟甲贞宗。” 千绘京:“怎么回事?” “那名少年在你离开后醒过来了,但他执意要去后山逛一逛,态度非常坚决,好像是不答应他就会自杀一样,鹤丸没办法,只能拉着老枪跟他去后山,我本来以为没问题的,结果结果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被龟甲贞宗打晕了,友坂被绑着没办法动,所以” “所以你醒来后解开了友坂的绳子,让他陪你一起找龟甲贞宗,”加州清光接话,“可是龟甲贞宗没找到,你就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剑非常沮丧地点了点头。 ——那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千绘京不在乎龟甲贞宗逃去了哪里,说实在的,要不是他刚好出现在旅馆楼下,她连听都懒得听这个名字。 于是她将注意力放在了友坂白杉身上。 这位纯天然的老戏骨一定有猫腻。 可到底腻在哪儿,她一时半会儿还不得而知。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揭开如此繁琐的真相。 骤然间,一阵急响破空而过,直冲千绘京! 哪怕是在思索中,千绘京也没有忘记一个忍者该有的基本素养,她迅速集中精神,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躲过了那道疾风。 抬手结印,火球迸发。 凤仙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发出急响的地方,火球掠过木制窗户,留下了刺鼻的焦糊味。 “咻”地一声轻响,一道靓丽的身影跳离窗沿,落在了屋内地板上。 她从没见过有人类会吐火球,脸上的表情就像发现了新世界一般,惊奇又欣喜,对此更是赞不绝口:“厉害啊,你居然会喷火!” 加州清光和今剑默契地拔出佩刀,连友坂白杉也变得警惕了几分。 不过女人并没有生气,只看着千绘京,反手将宝剑扛在肩上,动作和神情洒脱至极:“你就是master的同伴吗?” 千绘京没有回话。 “喂喂,我都说了这么多话了,你好歹也回我一句啊。” 千绘京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嘛,算了,”莫德雷德索性放弃以理服人,眯了眯眼,湖绿色瞳孔中重新燃起战意,“既然是被御主认可的同伴,除了喷火以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用处吧?” 她双手紧握宝剑,带着比刚刚更加凌厉的攻势席卷而去,但两位付丧神并不打算让她就这么简单地攻击千绘京,见到有人阻拦,莫德雷德只是咧开嘴角,露出了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速度不减分毫—— “快住手,saber!” 话音刚落,即将砍向加州清光的剑就硬生生拐了个弯,虽然勉强收住了力道,但挥剑自带的惯性还是划破了清光的衣角。 宝剑砸进地板里,被沉重的力量激起的木屑纷纷扬扬,尘土弥漫,隔了很久都没有平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Chapter 17 在木板被砸烂的瞬间,整栋旅馆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楼上的能不能小点声啊,睡觉呢!” “夫妻俩打架去床上打行不行,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他妈的男人打媳妇还要不要脸了!” 不知道被哪楼带歪了,接下来的全是一片斥责渣男殴打糟糠之妻的谩骂声。 院子里的狗都沸腾起来了,吠得那叫一个欢快。 就在群众骂得正带劲时,顶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从中传出了一个较为稚嫩清润的声音:“给大家添麻烦了,我爸妈已经和好了!” 像是已经点上火的引线被猛地掐灭了一样,炮弹还没发射出去就注定只能被卡在炮膛里,楼下的人憋得慌,但并未再开口,只低声骂了几句就关上窗户,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顶楼里的人却全部清醒着。 今剑轻叹一口气,将窗户合上,谁知刚合到一半就被莫德雷德圈住了脖子,他越想逃,后者的力气就越大,临了,莫德雷德还咧嘴调侃道:“乖儿子,快回屋睡觉去。” 闻言,今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赶紧弯起膝盖,学着千绘京矮身蓄力的样子冲出莫德雷德的桎梏,回到了组织的怀抱。 这时候该回来的都回来了,鹤丸国永,溯行军,实验体,只是少了一个龟甲贞宗和多了一个莫德雷德。 大概是觉得现世太有趣了,莫德雷德又弯起眉眼,冲千绘京打趣道:“媳妇儿晚上好!” 完全没有半点身为入侵者该有的自觉。 千绘京看了一眼地板上的洞,觉得该把这笔账记在实验体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该负责赔偿的也应该是他。 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千绘京的小算盘,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莫德雷德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戒备,气氛愈演愈烈,再等待一会儿,双方估计又得打起来。 意识到这点后,实验体主动站出来说明了莫德雷德的身份,只是步子不太稳,声音颤抖得厉害:“抱歉,是我没有先跟她说清楚” 莫德雷德回头看向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这件事情的过程太复杂,我可能要跟你单独谈一谈,”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千绘京,生怕惹对方不高兴,说出的每个字都包含着讨好的意味,“可,可以吗,千绘京大人?” 大人? 千绘京没有回答他,只望向鹤丸国永,用这个动作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乐观如鹤丸,也无法彻底忘记几个小时前千绘京对他说过的话,他得承认是自己过了火的恶作剧先激怒了千绘京,千绘京那么说也不过是在报复而已,既然不是真心话就不用太在意 鹤丸扯起嘴角,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模糊了他脸上的真实表情:“洛西让我们带他去后山举行一个叫做降灵仪式的东西,然后他把他脖子上的石头项链放进了召唤阵,念出一段咒语后,saber就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了。” 这句话看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其实包含的有用信息有很多,千绘京稍加梳理,很快便想起了盖尔森提到过的圣杯战争。 所以她问:“盖尔森的实验成功了?” 明明是相当平稳清冽的声音,洛西的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波澜,他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在实验基地的那无数个漆黑夜晚不,还有那些幽蓝色的培养液。 这两样东西几乎霸占了他的大脑。 对于千绘京,他是感激大于惧怕的,他感激她在丧心病狂的选拔赛里给他指了一条生路,他感激她毫无条件地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但同时也保留着对她的忌惮,那样的速度足以和berserker媲美,最可怕的是她还拥有着berserker没有的智谋和洞察力,每当想起这点,他都会从心底里蔓延出浓烈的恐惧感。 “成功了,”洛西轻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我获得了圣杯之战的参与权。” 千绘京意味不明地回答了一句:“那很好。” 她的语气比羽毛还轻,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坦率地讲,她不关心谁会获得圣杯之战的参与权,也不关心龟甲贞宗的去留,她只是想待在异世界里锻炼能力,提升作战经验,用尽一切办法让写轮眼复原。 写轮眼是所有计划的核心,必须重视。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漫不经心,洛西又急忙问:“你知道圣杯之战的胜利者能获得什么吗?” 千绘京:“能获得一次许愿的机会。” “你就不感兴趣吗?” “我不是实验体。” 洛西这才反应过来,千绘京并不是对圣杯不感兴趣,只是她不了解圣杯之战的参赛规则和基本机制,误以为盖尔森是圣杯之战的引导者,能获得参与权的只有他制造出来的实验体。 也对,有关圣杯的资料都被念封锁在机密档案里,而且盖尔森也没有对外界详细解释圣杯的来源,除了“能实现愿望”之外,千绘京对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个,”洛西略感不安地绕着手指,试探性地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补充一下有关圣杯的知识” 他的话中之意太明显,连莫德雷德都看穿了他的想法。 千绘京是不可多得的战斗力,再加上洛西身体羸弱,心思不够缜密,要想赢得圣杯战争必须要依靠前者的力量才行。 付丧神们纷纷看向千绘京。 夜风初凉,散落于天际的墨色渐深,他们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提了起来,紧绷的凝重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良久,千绘京终于说道:“可以。” 听到这个答案,众人的心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 千绘京的判断向来很准确,这次也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盖尔森的死已经在异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围绕着他产生的一系列问题也逐渐浮出水面,就像往湖中心投了一枚石子,石子沉入湖底,涟漪却过了很久才能消散。 千绘京究竟是看中了圣杯本身,还是看中了那些藏在盖尔森背后为他提供资源人力的世家大族。 或许两者皆有。 莫德雷德的湖绿色瞳孔中沉淀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明亮的星辉悄然退去,和着微凉的空气,和着淡淡的凄清,一并消失在初现的曙光里。 距离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七个小时,但洛西还没有从千绘京的房间里出来。 莫德雷德翘起二郎腿,兴致缺缺地转着电视频道。 “哟,日安,”洗漱完毕的鹤丸一出来就看见了她,于是招呼道,“昨晚睡得好吗?” 莫德雷德懒懒地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此时,早间新闻正播到全城戒严的画面,大道封路,部分商店严禁营业,路边停靠的车辆都变成了警车,黑黄警示胶带随处可见,周边的居民都在接受盘查,每人必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有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烦躁的表情,但旁边就是巡逻车和手持枪械的特警,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检查。 鹤丸把一袋面包递到莫德雷德面前,后者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们主公看上去可真难相处,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大老爷们儿都管千绘京叫主公,但她也不在乎这些细节,现世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想全部弄清楚的话又费脑子又费时间,她不喜欢太麻烦的事,不过偶尔发些牢骚还是可以的,况且 况且千绘京陷入沉思的样子总会让她回想起亚瑟王。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的脑海里的确闪过了那抹让人讨厌的身影。 熟悉,却又很陌生。 莫德雷德迅速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抹身影从脑海里甩出去。 鹤丸一边啃面包,一边观赏着对方丰富的内心戏。 片刻后,莫德雷德索性换了个姿势,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右肘撑住膝盖,托着脸,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就没觉得她对你们根本不上心?” 鹤丸顿了顿:“主公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也好不信也好,所谓的宿命就是这样了不是吗?” 伴随着故作轻快的语气,鹤丸的眼底竟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与希冀,他微微敛眸,话语轻飘飘的,仿佛跟着思绪一起游回了遥远的过去:“其实,我总觉得自己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主公了。” “哦?”莫德雷德轻挑眉梢,有些好奇地问道,“有多久?” “一千年前。” “你耍我?” 鹤丸大笑两声,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情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旁边的房门被打开了。 千绘京最先走出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决定参加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鹤丸重复了一遍,不甚理解,“那到底是什么?” 千绘京略加思索,将洛西讲的所有东西大致整理出来:“圣杯之战主要是围绕‘万能的许愿机’圣杯进行的,在圣杯之战中一般有七个御主(master)七个英灵(servant)参战。” “御主和英灵,就像审神者和付丧神一样吗?” “不,”这个时候,洛西走进屋内,憔悴的脸色又为他增添了些许异样的美感,“虽然我不清楚审神者和付丧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肯定不是像御主和英灵那样一对一,只用令咒来维持关系。” 鹤丸愈发疑惑了。 “每个御主的令咒都有三划,分别代表着三道命令,可以强行控制住英灵的行动,”千绘京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与审神者不同,御主必须是魔术师,身体里拥有魔术回路,英灵则是由在死后聚集人类信仰的英雄形成的,不管是过去的英雄还是未来的英雄都可以被‘圣杯’召唤出来,魔术师要做的就是通过降临仪式召唤出自己的英灵,有圣遗物作为触媒能召唤出相应英灵,没有触媒则召唤出与自己相性良好的英灵,英灵一般分为七个职介,saber(剑士),ncer(枪兵),archer(弓兵),rider(骑兵),assassin(暗杀者),berserker(狂战士),caster(魔术师),特殊情况下还会出现负责监督圣杯战争公平进行的ruler(裁定者)。” 在这漫长的七个小时里,洛西为她讲述了盖尔森灌输给所有实验体的圣杯战争基本知识,不仅是降灵仪式,还有令咒的使用方法和关于各职阶的具体情况,这些东西复杂而难以理解,千绘京却在他讲完后用自己的语言复述了一遍,准确无误,没有半点错漏,可光是这样还不够,他们又仔细分析了举行仪式需要准备的工具,此处条件有限,各方面供给都不可能达到最佳,洛西只能尽量为千绘京估算出魔力最充沛的时间,谈话即将结束时,他明确提出了想与千绘京结盟的请求。 ‘让我来当你的保镖也不是不可以,’千绘京在谈判中向来不喜欢绕弯子,‘但天平必须平衡。’ 言下之意是,洛西必须拿出更有诱惑力的砝码。 他还真有。 ‘盖尔森把所有失败品的令咒都移植到了我身上,虽然有的已经消失,但大部分还在,按理来说每位御主都只能拥有三划’ 话音未落,他已将袖子卷起来,露出了缠绕在手臂上的数不清的鲜红咒纹。 ‘只要有我在,你的令咒就是无穷无尽的。’ 令咒对于一个御主而言简直是天赐的宝物,千绘京也难免动心,不过她还是定了定神,话语间掺杂着几分质问:‘如果我没有提出要求,你是不是根本不准备把令咒的事说出来?’ 洛西摇头,精致的面容浮现起了毫不掩饰的感伤:‘就算你没有提出来,我也会自愿为你提供令咒。’ ‘为什么?’ ‘我欠你一条命,千绘京大人。’ 千绘京沉默片刻,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在后山逛了大半天,有没有发现类似于储物间的地方?’ ‘嗯,’洛西细细回想着后山上的每一处风景,‘有个被废弃的牲口棚。’ ‘就把那里选为举行降灵仪式的地点。’ 洛西下意识地愣了一会儿,清澈的浅碧色双眸里满是不解。 这种不解直到夜幕降临时也没能解开。 又是一个漫长而清幽的夜晚,但并不无聊。 明月爬过陡峭的山崖,为满地浓绿投下一缕华色,携着微醺的风流转在葱茏草木间。 千绘京一行人站在画好的召唤阵前,等待分针走到十二点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加州清光抬起头,决定性的话语在此敲响:“开始。” 突然间,千绘京体内的力量疯狂涌动,她控制好强度,将查克拉压制在极限之下,可这猛然爆开的气压仍冲天般朝外涌出。 “把它们聚集在召唤阵上!”洛西高声提醒,“不然仪式会失败的!” 圣杯战争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盖尔森却将它强行夺了过来,付出的代价远比正常的要大得多。 他将魔力从远古水晶中提取出来,根据石碑记载,这些魔力只有用在被称之为“魔术师”的人身上才能发挥最大效益,但魔术早已绝迹,现存于世的能力只剩下“念”,为了完成这项超凡研究,他追随遗迹猎人前往各个未知的领域,花费数年光阴才顺利地将提取物中的微量元素进行了质的转换,让魔力与念合二为一,相辅相成。 盖尔森早已决定让千绘京成为他的实验体,所以恰卡的那针药剂里不光有麻醉成分,还有变了质的水晶提取物。 千绘京没有念,只有查克拉,两者虽然不同,但好在后者与提取物中的大部分物质都能融合—— 蓝光乍现,包围着召唤阵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树林也被这强烈的光芒罩住,顿时星月无光,仿佛全世界除了这夺目的蓝辉之外什么都没剩下,站在外围的付丧神全都被刺得眯上了眼睛。 没有人想错过这一幕,他们的视线都聚集在蓝光中央的那道模糊背影上,然后,光芒逐渐吞噬了那道背影,连带着黑夜一起消失,每个人都置身于无尽的耀眼蓝光中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地,蓝辉逐渐消失,褪去的漫天光华就像被吸尽的墨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绘京的眼前还带着些重影,她闭上眼睛稍微适应了几秒,再次睁开时,召唤阵中央已多出了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受魔力的影响,千绘京的视力竟忽然变好了许多。 男人微垂着眸,却遮掩不住深藏在眼里的轻狂傲视,他只是在那里站着,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可那周身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早已震慑住了所有人。 他稍稍转动视线,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千绘京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 他的出现完全在洛西的意料之外,后者哆嗦着倒退两步,躲在了莫德雷德身后。 作为盖尔森最成功的实验体,他从看见男人的第一眼起就猜到了男人的身份,世间英灵千千万,无论召唤出哪一位都是正常的,可他想不明白千绘京为什么会在没有触媒的情况下凭空召唤出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王,吉尔伽美什。 他在震惊,同时也在庆幸。 如果千绘京没有与他结成同盟,他可能连半分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洛西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尽量用听上去不那么明显的颤音说道:“太,太好”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像挨了一记晴空霹雳,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千绘京竟然双手结印,炙热的巨型火焰“呼”地一声爆出,卷着劲风朝吉尔伽美什急速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Chapter 18 吉尔伽美什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火球擦过铠甲,直接打中了后方的牲口棚。 “轰隆”一声,火焰顺着枯草窜起来,迅速吞噬了整座木棚。 伴随着废弃物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高温浓烟将夜晚的寒冷驱赶得一干二净,紧接着有道黑影从木棚里冲了出来,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尤其刺眼。 一眨眼的功夫,鹤丸和时间溯行军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地拦截。 “无意冒犯,”千绘京如此说着,目光一直停在吉尔伽美什身上,“后面那位是我要抓捕的通缉犯。” 闻言,今剑赶紧看向被鹤丸等人压制住的男人,果然和今天傍晚见到的那名暗堕付丧神长着同一张脸! “好厉害”他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主公怎么知道他会躲在这里的?” “最近几天全城戒严,连这里也不能例外,审神者们都在找他,他再怎么想逃跑也不可能跑出这座隐蔽性最好的森林,昨天你来山里逛了一圈,他以为你没有发现他,所以就选了个你已经找过了的地方躲起来,准备等这两天风头过去后再离开。” 字字笃定,没有丝毫揣测之意。 末了,千绘京又对吉尔伽美什说道:“抱歉,让你受惊了。” 她的言语之间透露着关怀和敬重,可听到这话,吉尔伽美什微微蹙起的眉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拧越紧,语气也染上了一丝不快:“你就是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来迎接本王吗,杂种!” 火光勾勒着他的金色铠甲,看上去真是像极了一位怒火难平的高贵王者。 千绘京也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从召唤到结束的这段时间洛西一直没有说话,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几个字却充满了惧怕之意,莫德雷德的气势也所加强,她对英灵的强弱划分没有标准,但不难看出这位自称“王”的英灵有着超乎想象的实力,为了在圣杯战争中占夺有利地位,她应该对吉尔伽美什抱有绝对的尊重。 尊重 她再次打量着眼前满脸孤傲的吉尔伽美什。 有点难啊 还没等她想好该用什么方式对待王,鹤丸那边就发出了一阵躁动。 龟甲贞宗进退两难,身上散发着的黑色戾气也随着主人的情绪发出了强烈的波动,他死死瞪着鹤丸国永,低喝道:“放开我!” 鹤丸没有回话,只转过头来看向千绘京,千绘京点点头,他会意,立刻反手一转,用刀柄打中了龟甲贞宗的脖子,后者瞳孔紧缩,下一秒便瘫倒在地,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见状,吉尔伽美什有些厌恶地眯了眯眼睛:“竟然敢让本王见到这污秽的一幕,你的胆子倒真不小。” “息怒,”千绘京侧过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要是不介意的话,请移步到室内进行详谈吧。” 不能太过纵容,也不能太过压制,要在给予能让对方感到满意的尊重时也让他认清楚御主和从者之间的地位差别,确实很棘手。 “嘛,折腾这么久也累了,”莫德雷德故作轻松地伸着懒腰,手中紧握的剑却不肯松开分毫,“御主,我们也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听见她的声音,洛西总算回过神来,怯怯地回答了一句:“好,好啊” 千绘京静静地观察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路上,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吉尔伽美什的事情。 回到屋后,加州清光对吉尔伽美什这位意外的来客感到非常惊讶,但千绘京的态度很平淡,尽管吉尔的言辞中满是对这间小房子的不满和讥讽,千绘京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样子,清光也只好保持沉默,去楼下新开了一间房,让吉尔住进去,剩下的人仍然留在原来的屋子里,挤着睡。 当然,犯罪嫌疑人友坂白杉连挤着睡的资格都没有。 “你都把我绑在这里一整夜了,让我睡个床都不行?!” 他气得直跺脚,最终只能换来千绘京一记冷得让人发颤的眼刀:“坐板凳,还是刀子凳?” 友坂白杉闭嘴了。 他本来还想说没有床按摩椅也成的。 犯罪嫌疑人老实了,千绘京又吩咐道:“清光,你和鹤丸轮流值班,还有,不准他用手机。” “凭什么,我的消消乐还差一点就能上国服第一了!” “还有,把他喝的水都兑上洗衣粉。” “大胆逆子,竟敢觊觎朕的龙椅!” “还有,把他的照片发在同志网上,欢迎各路猛男前来认领。” “” 算你狠。 见友坂白杉气得脸都变了形,清光不由得问:“主公,还拍照吗,鹤丸已经把闪光灯打好了。” 千绘京侧过头,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 清光默默地捂上嘴。 好吧,他话多。 处理完琐事,千绘京就要开始为这这一大家子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本来好好的五人队没过几天就组成了一个连,原本制定的计划全部都要改,不仅是路线,还有各方面的财政支出,她不想破产,更不想在找到时政分局之前已经变成了丐帮帮主的第十八代传人。 还有吉尔伽美什那位祖宗 真让人头大。 一夜过去,地平线逐渐泛起了蒙蒙的光亮,润风清扫着城市,却扫不走市民的疲倦。 “补充魔力?” 千绘京看向洛西,话语间夹杂着不解。 “就是昨天召唤出archer的那座山,”洛西耐心解释道,“我们马上要去往其他的城市,在此之前还是先让魔力变得充沛一些比较好,只要带着archer和saber去那座山里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不用管。” 魔力供应是让英灵能够留在的现世最重要的东西,吉尔伽美什对此也没有意见。 只是去山里待一段时间的话倒也没关系。 如此想着,千绘京点点头,问道:“具体要待多久?” 洛西:“至少两天。” “那就让清光准备四人份的食物。” “哎,我们不能跟着去吗?”今剑应声跑来,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也想和主公去山里探险啊” 听到他的话,吉尔伽美什不免发出了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轻笑:“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别这么不合群嘛archer,”莫德雷德已换上便装,提着一口袋食物说道,“我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伙伴呐。” “可笑,区区小卒也配跟本王称为伙伴?” 莫德雷德脸色一黑,好心情顿时消失大半,随后正面对上吉尔伽美什,颇为不悦地挑衅道:“想打架吗,你这家伙。” “呵,”高傲的王环臂而站,面露不屑的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自量力的杂种。” “可恶——” 战火一触即发,洛西连忙上前阻止:“大家冷静一下,我们现在是同盟,不能在夺得圣杯之前就自相残杀啊!” 他心里着急,两位英灵却没有半点停战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千绘京:“千绘京大人,你也劝劝他们啊” 见话题被抛给自己,一直在听今剑抱怨的千绘京下意识地开口:“放心吧,一个是思想成熟心胸宽阔的英雄王,一个是年轻有为沉稳可靠的圆桌骑士,他们不会做像自相残杀那种蠢材才会做的事。” 两顶高帽子甩出去,稳稳戴在了交战双方的头上。 吉尔伽美什微微昂头,半是夸赞半是讽刺地评价道:“你倒挺会说话。” “切,”莫德雷德一甩手,将口袋反拎在肩上,“懒得跟他计较。” 千绘京疑惑了一下,思索两秒后才继续去听今剑抱怨。 她的反应洛西全看在眼里:“所以你根本没听我们讲话,只是捕捉到了‘自相残杀’这个关键词而已吗?” “嗯,差不多,不过再听到个‘劝’字就已经能猜出大概了。” “” 忽略掉他的反应,千绘京摸了摸今剑的头,还在委屈的小少年瞬间安静下来,有些迷茫地望着千绘京。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玩,”后者的神情平静如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在对方听来有多温柔,“先听话。” 今剑愣愣地眨着眼睛,连脸颊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了都不知道。 和预想中的不同,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雨绵绵,根本无法在湿漉漉的草地睡上一夜。 “这附近应该有山洞之类的地方才对,”洛西擦去滴在鼻子上的雨水,担忧道,“我们可不能在外面过夜啊。” 莫德雷德:“无所谓,只要吃的管够就行。” 说完,她一把勾住千绘京的脖子,咧嘴笑道:“对吧,小千绘?” 千绘京:“” “我都听鹤丸说了,你是忍者出身,来来来,快跟我讲讲忍者的工作都是些啥。” “执行任务。” “具体点。” “忍者只是大名用来维护国家和平的工具而已,没有其他的存在意义。” “不是吧,难道你小时候除了任务就没做过其他的事吗?” “修行。” 莫德雷德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被圣杯召唤来的同时她也被赋予了与现世有关的知识,但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忍者的存在,可就是对其具体的概念很模糊,就好像“会使用奇怪忍术”的忍者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根本不是现世的产物。 当然,千绘京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那不就跟assassin差不多嘛,”由于千绘京的那番话,莫德雷德的语气中已经没了打趣的意味,“那你父亲也只会执行任务吗?” “嗯。” 回答完问题,千绘京用巧劲钻出了莫德雷德的手臂,就在她准备问离山洞还有多远的时候,前方的薄雾里渐渐显现出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 他们没有多加怀疑,只认为是普通的过路人,径直走了过去。 女孩儿将一碗食物递到流浪狗面前,并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太可怜了,谁把你扔在这儿的?” 流浪狗低声呜咽着,似乎是在回应女孩儿,女孩儿开心地笑了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没关系,我会把你带回去的,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她开始梳理起流浪狗的毛发,忽然,一阵脚步声从旁边传来,她抬头,看见有人正在往这边走,于是稍微侧身,让他们顺利地走了过去。 可轮到千绘京时,她神色骤凝,抚摸流浪狗的动作也僵硬了不少。 此时晨雾还未完全散去,视野不是很开阔,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利于偷袭。 女孩儿狠下心,突然从碗底抽出三枚纸飞镖,胳膊一扬,飞镖脱离手指,精准无比地打向了千绘京的背影。 “咻,咻”两声急响,三枚飞镖在空中迅速回旋,继而猛地散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分别朝千绘京的后脑,脖子和手腕击去。 飞镖虽然是纸做的,但女孩儿的手打快准狠,再加上有念能力加持,三枚飞镖发射出来简直就像是子弹一样,空气被硬生生地划破,只剩下残留的气流。 她弯起嘴角,目光有神,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就在飞镖打中千绘京的同一刹那,她的笑容凝固了。 是残影。 无论对手有多快,千绘京似乎总有办法比她更快。 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辨认气息的方向,后背突然一痛,紧接着“咔吧”一声脆响,她立刻跪在地上发出惨呼,双手死死抱住肩膀不停地打滚,试图借用这种方法来麻痹骨裂的剧痛。 莫德雷德将刚亮出来的宝剑收回去,而洛西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回过身,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千绘京大人,她是” “某个不知名的偷袭者,”千绘京一脚踩在女孩儿的后背上,审问道,“为什么对我出手?” 脊柱断裂的位置被狠狠碾着,女孩儿面容扭曲,忍不住发出惨叫:“好痛——快住手!” “三。” “快住手啊啊啊啊啊!!!” “二。” “可恶,我一定要杀了你!!!” “一。” “一”字刚落,女孩儿的眼睛猛地睁到最大,却再也没能闭上。 憎恨,恐慌,惧怕,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化为了对杀戮者最强烈的诅咒。 千绘京将手从女孩儿的脖子上移开,淡淡道:“可惜了,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说话间,吉尔伽美什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他靠在树上,目光轻掠过女孩儿的尸体:“哼,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的果断得多。” 他话意不明,只是那自带高傲意味的声线很容易让人认为他是在做负面的评价。 “如果不果断,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上百次了,”千绘京面向吉尔伽美什,声音平稳得没有半点起伏,“而且我也不觉得你希望拥有一个软弱无能的御主。” “你敢擅自揣摩本王的心思?” “实话实说罢了。” 她的语气比起阐述更像是在反驳,但英雄王并未生气,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千绘京,眼底流露出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许。 虽然是御主先提出的结盟,但莫德雷德对千绘京始终放心不下来。 这个女人行事太过干脆利落,手段已经接近了狠辣的地步。洛西请求千绘京加入队伍无非是想为自己求个保障,可后者明显不是那种甘愿当保镖的类型,和她比起来,洛西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优柔寡断,畏畏缩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啧,真麻烦。 莫德雷德高挑眉梢,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千绘京,可千绘京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似的,还在低头检查加州清光给她带的物件。 温柔的春风在大雨中增添了些许凉意,好在山洞外有藤蔓遮着,里面还算暖和。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只有洛西傻傻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他悄悄抬眸,偷瞄了一眼倚着洞壁假寐的吉尔伽美什,又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千绘京,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都来说说自己的故事吧!” 他这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先从我开始吧,”洛西扬起笑脸,“我是盖尔森博士的实验体,原本某个住在离友克鑫市不远的小乡镇里,是农夫的孩子,自从被盖尔森博士带走后就一直住在底下实验基地,愿望是再次变成普通人类,回到家乡跟父母团聚。” 讲完这些后他立刻看向莫德雷德,希望能得到一些回应。 莫德雷德是最忍受不了沉默的类型,听到洛西的提议,她本来应该很积极的,但现在只是象征性地回答道:“我是骑士王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莫德雷德,愿望是挑战骑士王曾经的选定之剑。” 见她的状态不如平常活跃,洛西稍稍皱起了眉头,连千绘京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完后又继续去整理东西。 “你难道就没有点想说的吗?” 听到对方饱含质问的语气,千绘京再次抬头,漫不经心地问:“你要我说什么?”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谈话。 莫德雷德猛地握紧拳头,眉宇间满是凝重:“我问你,在圣杯之战中你会不会把普通民众也卷进来?” 圣杯之战的确残酷,但那只是对于交战的七人而已,那女孩儿虽然是普通人,但她袭击了千绘京并一心想致千绘京于死地,千绘京杀了她她并不反对,但从前者的种种表现来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就算圣杯战争的规则摆在那里,就算杀害与战争无关的人是被禁止的,千绘京也不会遵守。 果不其然,千绘京在听到她的问话后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个字:“会。” 莫德雷德眯了眯双眼,话音再次低沉几分:“你知不知道圣杯战争的规则?” “知道。” “那你就不应该——” “你想对我说教吗?”千绘京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冷冷打断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无论是谁,只要挡了我的路,我都会铲除掉。” 她并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会杀人的人,所以一切都是建立在“挡路”的前提上,莫德雷德虽然脾气不好,但这种话还是听得懂的,可即便如此,她的怒气也没有消减下去,只一瞬不瞬地瞪着千绘京,湖绿色眸子里透着强烈的不满。 “别,别吵架啊,”洛西赶紧上来打圆场,“千绘京大人,你不是说过自相残杀的人都是蠢材吗,saber你也冷静一下,她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双方视线中迸发的火花依然没有消失,见状,他只好转头看向吉尔伽美什:“archer,你也不赞成她们吵架的对吧?” 后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弧度:“怎么,你想求本王劝架吗?” “算是吧” “很可惜,本王还没有赐予你这种奢侈的权利,杂种。” “” 他就知道。 无奈之下,洛西又挤入了女人的战火中,但还没等他说话,千绘京就率先收回视线,开始收拾起摆在地上的东西——水杯,棉被,钟表,方便面,干面包,草莓牛奶等。 还有几本。 “加州先生还真是细心,居然连打发时间的书都准备好了,”洛西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些东西,“我本来以为他只会给我们带食物而已。” 千绘京:“他一向想得很周到。” 哪怕是极其平淡的口吻,洛西也能从中听出自豪之意,他像是找到了可以改变气氛的新话题的一样,忽然笑着问道:“千绘京大人和加州先生认识多久了?” “不到半个月。” “可是他称你为主公啊,难道不是伺候了你很久的家臣或者仆役什么的吗?” 千绘京把一瓶矿泉水抛给吉尔伽美什,吉尔倒也没有拒绝,只接着,既不喝也不扔。 “差不多,但他跟着我的时间并不长,其他人也一样,”给完矿泉水,她继续回答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洛西眸子一亮,赶忙开口:“那我们回到刚开始的话题吧,千绘京大人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话音刚落,又补充道:“不许只说任务。” 千绘京喝了几口水,沉默片刻:“很平淡。” “没关系。” “很无趣。” “我想听!” 或许是被本丸里的短刀们磨得多了几分耐心,千绘京对洛西的好奇并不感到厌烦,只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孩童时期,说道:“我出生在某个国家的村子里,村子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忍者,我们作为保护国家的一道屏障生活着,每个孩子在一定的年龄都会被送去忍者学校学习,从小开始接受有关忍术的教育。” 说罢,她便再次喝了一口水,不再讲话了,可这次不光是洛西,连莫德雷德都不由得集中精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下文。 千绘京回头,见吉尔伽美什也正望着这边,看样子听得很是认真。 “”她默了默,接着道,“我的家族名为宇智波,族里的每个人都是村里不可或缺的战斗力,但村子高层太过畏惧我们的力量,所以把我们住的地方迁到了村子的东北角” “等会儿!”莫德雷德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才几分钟的功夫就忘记了刚才的争执,兴冲冲地问,“你们的族人难道没有意见吗?” “有,但是高层代表的是村子大多数人的决定,如果我们拒绝就意味着背叛。” 背叛的后果是什么,莫德雷德再也清楚不过了。 这时候,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你的意思,你们的族人似乎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 千绘京点头:“不错,否则他们也不会命令我们两次迁移,远离村子的权力中心。” 她曾经问过父亲搬家的理由,但父亲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并未回答。 自从九尾出现后,村子高层对宇智波一族的怀疑就成倍增加,他们厌恶,同时也惧怕着写轮眼,千绘京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生出半点要背叛村子的心思,或许这就是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木叶忍者会追杀她的原因。 千绘京沉思着,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讲话,可其他人都在等待下文,等得久了,莫德雷德干脆催促道:“然后呢?” “我能说的都说了,”千绘京回过神,再也没了讲故事的心情,“从那之后起我就在不断地接受任务锻炼自我,难道你们对杀人和审讯的事情感兴趣?” 洛西连忙摇头:“任务就算了,我们来说说圣杯战争怎么样?” “比如?” “比如千绘京大人的愿望,如果你得到了圣杯会许什么样的愿?” “凡是涉及到‘如果’的事情都没有讨论的价值,不过,”千绘京微微停顿,“我确实有个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愿望。” 洛西双眼一亮,直接学着莫德雷德的样子凑上前来:“什么愿望?!” “毁灭世界。” 她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一丝调侃意味,不过这份调侃并不是洛西想要的,听到对方明显是随口胡说的答案,他当即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有些丧气地坐回莫德雷德身边,像是有了小情绪。 “嘛,我也不指望你这女人能这么简单地把愿望说出来,”莫德雷德也和自家御主有着相同的反应,见千绘京确实没了再往下讲的打算,她索性随手抓起一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倒头睡去,“先睡个午觉,御主,有事叫我。” 洛西无奈地答应道:“好。” 只有吉尔伽美什一人没有做出回应。 入夜,星月的清辉洒落在树影间,令山谷多了几分静谧与寂然。 洛西和莫德雷德都在山洞里休息,千绘京则来到洞外的岩石上,望着天空出神。 没过一会儿,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 千绘京头也不回地问道:“有事吗?” “本王只是想听听你这无礼之徒对他们的看法。” “看法?” “你以为本王真的会相信你愿意跟那两个杂种结盟?” 千绘京的语气略显无奈:“你可是英雄王,对别人的称呼就不能好听点吗?” “呵,可笑,”吉尔伽美什颇为不屑地讽刺道,“一个是登不上台面的圆桌骑士,一个是被圈养的卑微蚂蚁,有什么资格让本王直呼其名。” 草木香息随风飘散开去,未干的雨珠落地,溅起一地水花。 英雄王站立在清冷晚风中,这时的他已经卸去铠甲,只穿着一件白色深v领上衣和纯黑休闲裤,原本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也垂了下来,并随着微风拂动变得有些凌乱,俊逸的面容顿时多了几分慵懒意味。 他看向地上的千绘京,狭长的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狂傲之气,这种狂傲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历经万年而不衰。 千绘京没有介意他的注视,只静静地坐着,夜色寂寥,唯有淡淡的素白月光落在她身上,让她的身影愈发的不真切,仿佛下一秒就会带着这个人一起融入黑暗,永远消失不见。 良久,吉尔伽美什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想夺得圣杯。” 没有丝毫迟疑的,他揭穿了千绘京的真实意图。 洛西太过羸弱,光靠莫德雷德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让他平安活到圣杯战争结束的那一天,这对于任何盟友而言都是一个累赘,千绘京不是笨蛋,她参加圣杯战争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当洛西的保镖,人心复杂,有时候越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就越是在乎,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会背叛对方,更何况是区区盟友。 他原本只是猜测,但在看见千绘京的种种表现之后,他完全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宇智波,”吉尔伽美什拂去肩上的落叶,浑厚且极富磁性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尤其突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在没有任何触媒帮助的情况下召唤出本王?” 第一次听到他这么郑重地说出自己的姓氏,千绘京不免敛去了散漫的态度,认真回答道:“相性良好。” “那杂种都跟你讲了?” 习惯了他称呼别人的方式,千绘京也不再纠正:“该讲的都讲了,但不排除有部分隐瞒的可能。” 然后,她侧头望向吉尔伽美什,薄薄绷带下的墨黑瞳孔刚好对上对方的猩红眼眸:“你觉得我会用圣杯许什么愿?” 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嗯?” “毁灭世界。” 千绘京跟着笑了笑:“你信了?” “信,”男人回答得很快,“就算不是,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一只鸟雀扑腾着翅膀,随之栖息在了树枝上,本就摇摇欲坠的水珠因外力而尽数落下,千绘京稍稍抬手,隔开了朝自己头顶滴来的水珠,与此同时,她淡淡开口道:“我要让那些迫害过我的人血债血偿。” 听到实话,吉尔伽美什并不觉得惊讶:“用圣杯来达成这个目的,的确要方便得多。” “不,”千绘京果断否认,“我要用圣杯回到我十三岁的时候,哪怕需要五年,十年,我也会亲手毁灭木叶高层,由此达成目的的满足感可不是圣杯能够带来的。” 她的语气平静而淡然,听上去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可吉尔伽美什偏偏被这种风轻云淡勾起了兴趣,他开始大笑,没有保留,没有抑制,将内心的愉悦表现得淋漓尽致。 半晌,他终于停止了极具精神污染的笑声,说道:“有意思,本王” 话音未落,急风突响,一本字典划破空寂直接冲向了吉尔伽美什,这一切都发生在意料之外,他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竟没能完全躲过,那字典狠狠擦过他的额头,猛地撞在大树上,树干一震,叶子上的水都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给吉尔伽美什和千绘京浇了个透心凉。 紧接着,山洞里传出莫德雷德的怒吼:“笑毛啊,傻叉!” 千绘京:= = 吉尔伽美什:=皿=# 这一闹就闹到了后半夜。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战火的硝烟味还没来得及散去。 洞外晨雾弥漫,阳光尚未透过薄云,仍清清淡淡地浸润着浅灰色的天幕,而此时,众人正在浅眠。 忽然,一个粗犷的男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宇智波千绘京,你给老子滚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Chapter 19 千绘京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太讨喜,但她认为这不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 ——山洞外围了一群人,而且都是来找她麻烦的。 在异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天,除了盖尔森以外千绘京没有招惹过其他人,所以她很奇怪,奇怪为什么上山来的途中会有人偷袭她,奇怪为什么藏在这山洞里也会有人找到她。 在某个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情,却与她有着紧密关联的重大事件。 带头的是一个上吊眼男人,他正摊着手,手心停有一只蓝色小兽,小兽乖乖地坐在上面打量周边环境,原本黝黑的瞳孔在看见千绘京时骤然变成了红色,男人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手握成拳,小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男人看向千绘京,脸上满是质疑:“怎么,原来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闻言,吉尔伽美什轻笑两声,千绘京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乳臭未干,”前者眉眼轻扬,调侃着刚才那句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挺贴切。” “你到底站哪边的?” “看你表现。” “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吧,”洛西躲在最后面,出声提醒,“他们可都是普通人类啊。” 圣杯战争不可以把普通人卷进来,他从拥有自我意识起就牢牢记着这句话,但对此,千绘京不以为然:“是吗” 洛西:“你要跟他们动手?” “不是我要跟他们动手,而是他们要跟我动手,”她纠正他的错误,“你难道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是什么吗?” 发起挑战的是对方,不是千绘京,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卫,和故意伤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洛西虽然涉世未深,但还不至于愚蠢到连这点都分不清的地步。 知道自己没了劝说千绘京的理由,他只能把希望放在莫德雷德身上。 “没办法,御主,”莫德雷德读懂了他的心思,却没能如其所愿,“如果不对他们出手的话,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围在洞外的人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千绘京又是枚硬钉子,针尖对麦芒,土匪遇流氓,不干一场绝对解决不了问题,虽然他们是盟友,但在这种时候确实不应该管得太宽,而唯一该管的某位英雄王还在原地看戏,对自家master完全持着一种放养态度。 半分钟之前,千绘京还在试图跟这群来意不善的包围者沟通交流,半分钟之后,谈判随着男人率先抽出武器而破裂。 既然说不通,就只有打了。 对方有备而来,这对于千绘京来讲是很不利的,出于立场原因,莫德雷德准备冲上前去帮一手,但她只跨出了一步便停了下来。 千绘京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她穿梭在包围圈中,其他人则纷纷拿着稀奇古怪的武器朝她击去,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这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就出现了十米外的地方,攻击者的匕首刚刺下去就不得不停在半空,等找到消失的目标后才换个方向继续进攻。 “等等,她在布克身后!” 不知是谁大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名为布克的男人望去,随后蜂拥而上,抡起的拳头比铁还硬实。 “喂喂喂,停手,你们打我干嘛!!!”布克被同伴揍得缩成一团,一边捂着脸一边嚷道,“她明明在队长那边!” 随着千绘京不断转移地点,场面逐渐陷入混乱,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念能力者,他们虽然能看清楚她的身影,却不能在她停下来的一瞬间发动攻击,因为千绘京每次都会选择在他们的同伴身边停下,只要他们出手,受伤的就是自己人。 领头的男人脸色铁青,他看着被千绘京耍得团团转的队员们,手悄悄伸进了衣兜里。 “咻——” 一柄金色长剑忽然破空而来,以疾如闪电之势将男人拿出来的东西重重击碎。 他愣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吉尔伽美什:“可恶,你难道想插手千耳会的事情吗?!” 吉尔伽美什不过是想阻止男人破坏他看好戏的心情,可听到这句话,他的眉头迅速拧成一团:“乱吼乱叫的疯狗,本王允许你开口了吗?!” “你说什——” 话音未落,他忽然发现那柄本该掉在地上的金色长剑竟在不知不觉间横到了他的脖子上,男人的心咯噔了一下,目光下移,见千绘京正站在他眼前,手中紧握着那柄异常锋利的剑。 一滴冷汗从额头沁出,顺着脸部轮廓滑落,浸入了鬓发中。 “喂喂,”他慢慢举起双手,一改刚才不可一世的语气,“冷静点,小姑娘。” 停在脖子边的长剑并没有挪开。 千绘京冷冷地注视着男人,借着从上到下的角度,后者恰好可以透过绷带看见她那双泛着冷冽寒光的眼睛。 “攻击我的原因。” “啊?” “不重复。” 终于意识到自己接受的任务是块烫手山芋,男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我是个受雇者,只管接任务领酬金,不问雇主其他的东西。” “你从哪儿接到的任务?”千绘京熟练地问道,“跟你一路的还有多少人?” “千耳会这些人已经是全部了,但针对你的任务比较特殊,猎人情报中介机构应该还有不少备份才对。” “你的意思是有人散发了关于我的通缉令?” “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千绘京放下长剑:“行了,你走吧。” 男人暗自松口气,随之转头看向在一旁蓄势待发的同伴们,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他摇摇头,示意撤退。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凑上前来,低声确认道:“你可是职业猎人,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对星级评价有影响?” “怪我没准备充分,”男人面露警惕,“本来以为她只是个连念能力都不会的小杂兵,谁知道居然这么强。” 他们失败了,下一队人也不见得会成功,至少他保住了性命,可以回去跟中介结构商量提价的事情,等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再来试试也不迟。 男人扫了眼千绘京的背影,手一扬,跌坐在地上的同伴们都站起身,心有不甘地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山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草地上的一片狼藉。 “干得不错嘛,小鬼,”莫德雷德跳到千绘京身边,顺势按住了她的脑袋,“既遵守了不把普通人牵连进来的规定,又成功化解了危机,你这小脑瓜比我想象中的可聪明多了。” 千绘京:“放手。” “求我我就放。” “” 见她哑语,莫德雷德笑得更加张扬:“小鬼,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被你喜欢上我还真有点高兴不起来。” 千绘京屈起膝盖,本想从莫德雷德的臂弯里钻出来,谁知道后者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索性一用力,牢牢抓住了她的肩膀,刚钻到一半的千绘京只能停止动作,带着些无奈口吻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找你聊聊人生理想,”莫德雷德咧着嘴,冲吉尔伽美什挥了挥胳膊,“金闪闪,你家御主今天归我了。” 吉尔伽美什没有说话,看样子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不悦。 对于没什么耐心的他而言,把那男人大卸八块了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千绘京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手背上少了一划的令咒,思绪有些紊乱。 原来使用这个真的可以让吉尔伽美什绝对服从。 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为了消除洛西和莫德雷德心里的不满,加固盟友的关系,千绘京并没有用上杀招,只是用了点小聪明化险为夷,可她没料到吉尔伽美什会在途中插手,她不希望失去这次难得的表现自己结盟诚意的机会,所以就使用令咒阻止吉尔伽美什攻击人类,结果目的达到了,她和他好不容易有所改善的关系也降回到了谷底。 “抱歉。” 糊弄完莫德雷德后,千绘京走到英雄王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承认错误。 这是他们昨晚聊天的地方。 “呵,”吉尔伽美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与嘲讽,听着千绘京的道歉,他冷笑道,“既然敢挑衅本王,就别装模作样地来忏悔。” 千绘京:“我并没有忏悔,只是单纯地道歉而已。” “可笑。”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用令咒来阻止你,”她对上英雄王的视线,不曾有丝毫闪躲,“但无关乎命令。” 说罢,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吉尔伽美什的眉头越蹙越深,良久才说:“本王讨厌不清不楚的拙劣借口。” “我对圣杯战争的细节还不熟悉,相对的,洛西获得的知识远比我预料的要多,换句话说,就算是结盟,我们这一方也是处于不利的局面,所以我才会借用这次机会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一点,我宇智波千绘京可以为了大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常年养成的习惯,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放松警惕,更加地信任我,要是刚刚没拦住你,恐怕你已经对那个男人动手,莫德雷德表面上是在观望,可一旦你有所行动她一定会加以制止,到那时,我们的结盟就会面临解散的危机。” 解释完,千绘京又道:“当然,我也很感激你帮我打碎了那男人的追踪器,你帮了我的忙,我却因为自己的计划对你下了强制性的令咒,不管怎么样错的都是我,我应该向你道歉。” 不知为何,她讲话时总是带着一股会让人安静听下去的魔力。 吉尔伽美什本身的脾气并不好,但对于千绘京的一席话,他却是破天荒地敛了些怒意。 不仅是因为对方诚恳得没有分毫破绽的态度,还是因为 “你认为本王刚刚是在帮你?” “嗯?”千绘京下意识地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吉尔伽美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噗呲”一声,俊逸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不羁的笑容,连那略显低沉的语气也由于心情大好染上了些许愉悦意味:“你这女人究竟是真蠢还是假蠢。” “???” 千绘京一脸迷茫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见状,英雄王的怒气彻底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他大笑几声,顺手揉了下千绘京的头发:“看在你这么努力取悦本王的份上,本王就不跟你这蠢货计较了。” 面对吉尔伽美什难得的大度,千绘京反倒更迷茫了,她顶着一头被揉乱的黑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Chapter 20 两天过去后,四人准备下山回旅馆了。 洛西跟在吉尔伽美什身后走着,良久,他有些畏惧地看向这位英雄王,问:“那个让saber一直那样真的没关系吗?” 他的声音很小,问的问题也很无聊,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回答的价值,可吉尔伽美什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眉宇间的凌厉也比往常少了几分,所以他只是瞥了洛西一眼以表高傲,随后说道:“本王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一路上,莫德雷德都是搂着千绘京的脖子前进的,她笑得自信张扬,自说自话,完全忽略了千绘京的满脸抗议,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或许还会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你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的,来来来,笑一个笑一个。” “不笑。” “别那么小气嘛,快学我,一二三——茄子!” “” 千绘京看向前方的吉尔伽美什,充满求救信息的眼神已经可以透过绷带传到外面,可接收到这种眼神的英雄王只是扬了扬眉,然后转过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千绘京本以为他不会有反应,谁知刚走没两步,对方就开了尊口:“宇智波,过来。” 听到这不容拒绝的语气,千绘京赶忙趁莫德雷德不注意的时候钻出了她的臂弯,像得到救赎似的马不停蹄地跑向吉尔伽美什,等两人站定了一前一后的位置,千绘京还听见莫德雷德在背后“切”了一声。 见状,吉尔伽美什揶揄道:“本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千绘京:“什么?” “除了在战斗和处理公务的时候,你倒挺像个普通小丫头的。” “你对我是不是有误解?” “哦?”吉尔伽美什上挑着尾音,红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判断力?” “除了把我看成普通小丫头之外,你的判断力几乎完美。” 英雄王轻笑:“呵,油嘴滑舌。” 等他们到达旅馆时,加州清光早已准备好了午餐,吉尔伽美什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在他眼里,跟平民孩子一起吃饭还不如躺在沙发上喝一杯红酒来得实在,对此,莫德雷德也很难得地没有和他打嘴仗,毕竟少一个人她就可以多吃一碗饭,充实胃袋,何乐而不为。 所以等大家都下桌后,她还在为摞成一长串的空碗添砖加瓦,“叮叮当当”的摆放声不绝于耳。 “主公。” 就在千绘京想让狐之助联络一下药研的前一秒,鹤丸叫住了她:“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压低着嗓音,周围的人很难听见。 千绘京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有些好奇地跟鹤丸去了厨房。 由于用餐刚结束,厨房现在还很乱。龙头的水慢慢汇集,形成一滴水珠落下,砸进涂满了洗涤剂的空碗碟里,“啪嗒”一阵轻响,清脆,突兀,却衬得这里更加寂静。 只见鹤丸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是巧克力蛋糕哦,”他竖起食指,笑着说道,“现世的特产。” 随着盒子的打开,蛋糕甜腻的气味逐渐在空中弥漫,香浓诱人,光是闻一闻便会觉得鼻子里被塞满了糖浆。 千绘京并不讨厌甜食,但宇智波鼬喜欢,所以这份甜味浓郁的巧克力蛋糕在她看来就成了一块棘手的铁板。 鹤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拿起塑料勺挖了一点带着可可粉的海绵蛋糕,随后递到千绘京面前,看样子是想直接喂她吃。 千绘京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刚要拒绝,那一小块蛋糕就趁她唇齿微张之际被送了进来,甜丝丝的巧克力酱顿时霸占了她的味蕾,口感柔软,味道甜蜜,含在嘴里不过一会儿就化掉了。 还不赖 “怎么样,”鹤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好吃吧?” 他说这话时满脸都是笑意,似乎对自己的品味有着绝对的信心。 千绘京佯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伸手摸了一下眼部的绷带:“一般。” “主公可真不坦率啊,明明都好吃得忘记骂我了。” 千绘京沉默片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转身往外走去,可刚刚摁住厨房门上的把手,她又忍不住退了回来:“你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鹤丸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干笑着摸了摸脑袋:“啊哈哈,我还以为主公不会问呢。” 话语稍有停顿。 “其实,只是道歉而已。” “道歉?”千绘京问,“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这些日子里,她都在认真扮演着一个严格的领导者角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对别人做出“刻薄”甚至是“不近人情”的事情,鹤丸这时候说要道歉,她还真没能想起来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鹤丸看出了千绘京的疑惑,于是微微移开视线,接着说道:“就是我亲你那天” 脸上熟悉的灼烧感再次袭来,千绘京立刻回忆起了不久之前的场景,于是连忙打断:“够了,别跟我提那件事。” 不仅是语气,连表情都变得有些慌张,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窘迫到了极点,索性迅速扣住门把手,想一口气冲回房间,不让异样的情绪暴露在他人的视野里,可谁知刚迈出一步,鹤丸就把她拽了回来。 “等等,主公。” 千绘京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贯平静的语调终于泛起波澜:“没什么好等——” 她的本意是想将鹤丸的胳膊挣开,岂料后者的另一只手顺势抚上了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皮肤,千绘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等那指腹停在她的唇边时,她几乎是瞬间咬紧牙关,脸部肌肉紧紧绷住,僵硬得无以复加。 然而鹤丸并没有做出格的事,他的指腹只不过是在千绘京的唇边略微用力地蹭了一下,几秒钟的功夫就移开了。 “可可粉沾到脸上了,”他把手指上的咖色粉末展现给千绘京看,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悠闲,“这种时候果然应该准备一些纸巾才行啊。” 鹤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去。 千绘京还没来得及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些:“你就这么吃下去了?” “唔?”鹤丸咬着塑料勺子,侧过头来含糊不清地问道,“不然要怎么吃?” “那个勺子” 对方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里满是疑惑。 没由来的,千绘京感到了一丝挫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看那个曾经被自己咬过,如今却又待在了鹤丸嘴里的勺子,只稍稍低下头,推门走远。 望着千绘京的背影,鹤丸愈发困惑,他一勺一勺地吃着蛋糕,最后因为百思不得其解而把塑料勺叼在口中,勺柄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轻晃着,突然,嘴唇松开,勺子顺势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响声。 他微微睁大双眼,随后捂住嘴,不大自在地把头扭向了与千绘京离开时相反的方向。 红晕逐渐在鹤丸清俊的面容上飘现出来。 今天的风儿格外喧嚣。 插曲结束后,千绘京找到狐之助,她通过传影技术与药研藤四郎取得联系,并从对方的报告中摘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总的来说,千绘京的症状很像血液循环慢经络堵塞,但有两点相互矛盾,一是血流峰值和血流谷值与对应的数值不相符合,二是阻力在左侧大脑前,中动脉,双侧椎动脉血流速度表现得尤其明显,药研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症状,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千绘京不自觉地放软了声调,“虽然部分数值和书上讲的不一样,但症状已经有明确的方位了。” “嗯,大将你平常会感到头疼吗,我是指单纯的疼痛。” 药研生怕千绘京把办公的情绪带入到日常生活中。 “头疼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我每次摘绷带都会觉得眼睛疼,”千绘京实话实说,“而且还有一件事,自从魔术回路被激发了之后,我的近视就好了很多,即使隔着绷带也可以看清东西,这又是什么原因?” 药研迷茫道:“魔术回路?” “就是盖尔森从水晶里提取的魔力” 千绘京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龟甲贞宗的离奇出现和盖尔森研制的古老魔力,药研听后很是惊讶,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大将你” 后半句话被突然响起的哄闹声取代。 “主公主公!” 电子影像里很快便换了个人。 “这次远征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乱凑到显示屏前,秀美的五官完全皱成一团,语气是毫不遮掩的担忧与怀念,“我好想你啊,主公!” 他太过直白的话语让千绘京一时没回过神,正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电子影像的最下方钻了出来。 是五虎退的小老虎。 乱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怀里的小老虎,忽然眼眸一亮,转向旁边高声喊道:“啊,你们也来啦!” 千绘京站在显示屏前,静静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最先出现的是乱和鲶尾,剩下几个比较腼腆的就畏手畏脚地缩在后面,如果换做以前,千绘京可能简单嘱咐几句就会切换掉画面,但她的视力已经有所提升,哪怕有绷带隔着,她也能清楚地看见小家伙们很想跟她打招呼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埋头呆站着,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秋田戳了戳前田的胳膊,前田红着脸拼命摇头,然后顺手推了一下一直在对手指的五虎退,五虎退始料未及,没有半点防备地被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啊,五虎退你没事吧?”前田赶忙跑上前,关切地问,“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五虎退扶住他的手臂,摇头:“没,没关系” “下次记得小心点,办公室里的地板很滑。” 清冷的女音让喧闹的环境瞬间归于静谧。 半晌,五虎退终于反应过来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的双颊很快便涨得通红,略显黏糯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千绘京只好继续说:“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是是!” 鲶尾无奈笑道:“五虎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个性格,主公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用这种语气对审神者说话不太礼貌,于是赶紧抿起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千绘京:“” 她在本丸的形象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那个什么,”她轻咳两声,不怎么自然地开口道,“你们喜欢的礼物?” 音量很小,即使是离得最近的乱也听不大清楚。 “把你们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我有空的话会帮你们带回来。” 她并不讨厌本丸里的刀男,只是平常说话的语气非常官方,在别人耳中就成了疏离冷漠,刀男们才刚得到肉身,对人类的情绪表现和如何分辨其中的真实感情都不了解,自然而然的,千绘京的严格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和冷酷画上等号,虽然很想跟主公说话,但谁都不敢轻易近距离接触,当然,像乱这样的迷弟除外。 坦率而言,能在本丸树立威信是千绘京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领导者就该有领导者的风范,不能有半分松懈,可过于紧张的关系只会让本丸的气氛越来越僵,比如现在,五虎退连话都不敢跟她讲,光是对视一眼就会像见了鬼一样,怕得直打哆嗦。 所以当千绘京重复完刚才的话后,刀男们都同时把眼珠子瞪得溜圆,随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绘京看着他们发愣,淡淡道:“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乱最先打破沉默,高高举起手,“我想要一套现世的漂亮和服,就像书里描述的那种!” 有了先例,鲶尾,秋田和前田都把最想要的继续告诉了千绘京,千绘京在心里一一记下,随之望向五虎退:“你呢?” 被点名的五虎退冷不丁一颤,良久,吞吞吐吐地低声道:“我,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对不起” “那我看着买好了,”千绘京对此毫不意外,“药研,等会儿去问问长谷部和三日月他们,把大家的礼物都列成清单后传给狐之助,另外,别忘了你自己。” 药研的眼中慢慢浮现出几分暖意,他带着微笑点头,原先还有些紧绷的神情早已放松下来:“嗯,交给我吧,大将。” 千绘京明白这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最晚两个月。” 找到了症状就要对症下药,她相信以药研的实力再加上盖尔森的数据分析,一定可以在两个月之内研制出正确的药方。 写轮眼必须找回来。 她让狐之助关掉电子影像,道:“通知清光,让他打理好去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相关事宜,我们要在两个月之后准时把龟甲贞宗送往时政分局的审判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Chapter 21 龟甲贞宗走在队伍中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千绘京的背影,神情颇为复杂。 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魔鬼,难道又要栽进去? 他心下一沉,仿佛身上早已结痂的伤口又被撕扯开来,连带着那份被践踏的自尊一起疼痛难忍。 与其这样狼狈地被押送去时政分局,再次遭受与畜生没什么区别的对待,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想到这里,他微微抬眸,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撞上去就可以致命的物体,现在的他手被缚着,除了这种方法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但就在龟甲贞宗要迈开步子往旁边冲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 是加州清光,宇智波千绘京最信任的付丧神。 “你的反应真够快的,”他敛眸,自嘲般地说道,“怎么,刚才一直在观察我的细节动作?” 加州清光横着胳膊,沉吟片刻:“你不该产生自行刀解的念头。” 他们的对话声很小,小到只有双方能够听见。 “付丧神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 龟甲贞宗的语气非常决绝,其中还掺杂着毫不掩饰的落寞,对此,清光明显有些不解。 作为一名合格的付丧神,他自然知道当一个刀男的内心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会暗堕,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为难龟甲贞宗,只要把人安全送到时政分局,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需要节外生枝,但他原先只是认为龟甲贞宗不甘心接受处罚,想逃走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可就对方目前的表现来看真相绝非如此简单。 所以清光多问了一句:“你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龟甲贞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半晌,他放缓语调,苦笑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啊?” “我很羡慕你有一个正常的审神者,我看得出来,尽管她表面上写着生人勿进,但实际上已经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的同伴。” 清光下意识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千绘京,然后挠了挠脸:“嘛主公有些时候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他说这话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声音稍微大了些,千绘京听觉敏锐,她下一秒就转过头来,问:“清光,你在说什么刀子?” “没有没有,”见状,清光连忙摆手,拼命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我只是在说佩刀的事情而已!” 千绘京默默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把龟甲贞宗看好,如果他想逃跑就直接动用武力。” “好” 听到“逃跑”二字,龟甲贞宗扯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哈姆特市的停机场,不过按照路线图,在这途中他们还必须绕远去一个铁匠铺,因为千绘京要打造忍具。 和迈特凯那种极少使用忍具的忍者不一样,千绘京更擅长的幻术和暗杀,她对忍具的需要就像是人渴望着水,少一天都不行。 “原来主公让我们去收集铁块是为了打造忍具啊,”鹤丸用双臂枕着脑袋,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也对,毕竟以前的忍具都丢在盖尔森的实验基地里了。” 千绘京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在转身去拿溯行军背着的包裹时不小心对上了鹤丸的目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两人交汇的视线立刻错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今剑凑上前,好奇地问:“鹤丸,你跟主公又吵架了吗?” “啥?”鹤丸挑起眉,话语间满是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吧” 闻言,鹤丸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 打造忍具的过程还算顺利,按照千绘京绘制的图纸,工匠很快便将铁块敲打出了雏形,其他人则在一边等待着,聊天的聊天,休息的休息。 半个小时后,千绘京站了起来。 加州清光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他看向千绘京,顺便揉了揉还带着倦意的双眼:“主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儿等着就好。” 人有三急,拖不得。 厕所离铁匠铺有些远,千绘京问了好多路人才找到正确的方向,好在她速度够快,没耽误太长时间,可意料之外的是,她刚出女厕所就遇见了三个堵在门外面的男人,见到有人出来他们也不让开,只直挺挺地站着,审视意味十足的目光都落在了千绘京身上。 “三位大叔,”千绘京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语气不由自主地沉下几分,“大白天的堵在女厕所门口,你们是变态吗?” 左边的男人最先开口道:“她就是宇智波千绘京?” “八/九不离十了,”他的同伴扫了眼千绘京眼睛上的绷带,“黑头发,十五六岁左右,是个瞎子。” 千绘京:“” 这次来的人和上次去山洞企图围剿她的人显然不是一个组织的,但目的都差不多,有了经验,千绘京也很快做好了交战的准备,计算着铁匠铺那边完工的时间,她决定速战速决。 对方也没打算再啰嗦,其中一个男人戴上手套,将手里的画像放入怀中,然后往前踏出一步,可与此同时,一阵短促的惊呼声响起,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立刻倒下,藏于袖中的短刀顺势甩出来,打着转在地上滑出好长一段距离。 直到有人将它单脚踩住。 “真逊,”来者略显稚嫩的嗓音中充斥着一丝不屑,“大白天的居然堵在厕所门口围殴女人。” 千绘京越过男人们,看见了盥洗台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套连帽衫,款大的衫帽将他的脸部笼罩在大片阴影之下,使得这位小少年看起来有些叛逆,似乎是不满意沉闷的气氛,他微微抬起头,本该干净清澈的宝石蓝眸子中多了几分令人心寒的阴鸷。 这时,最先说话的那名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切,没想到还有同伙。” “我想你是搞错了,”千绘京打断道,“他跟我没有关系,只是路过而已。” “放屁,路过的会这么多管闲事?!” “别吵了巴哈尔,”右手边的年轻男人将倒在地上的伙伴扶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儿,心里默默估算着双方的实力差距,“这小孩子不好对付。” 虽然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千绘京身上,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处于完全戒备的状态,哪怕有半点风吹草动都能立即感知到,可男孩儿出手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就像是幽灵一样,无论是呼吸和步伐都在寻常人的感知底线以下。 年轻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正想说点什么,忽听一道急响,巴哈尔突然弯下腰,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铁青,像是在刹那间受到了猛烈攻击一样。 “巴哈尔!”年轻男人赶紧扶住他,随后恶狠狠地瞪向千绘京,“你做了什么?!” 千绘京收起拳头,却还是站在原地,看上去连半步都没有挪动过。 但接下来,她想说的话都被男人用散发出来的气压硬生生堵回了喉咙里。 小男孩的表情也有所变化。 那种气压不同于杀气,而是充满了威慑力的蛮横霸道的气息,仿佛一座大山压下,周围还笼罩着寒冬腊月的霜雪。 千绘京的心瞬间紧绷,她不由得倒退一步,双手已做好了结印姿势,可男人过了很久都没有发动攻击,他在千绘京警惕的目光下缓缓起身,并异常轻松地拎起了自己的两个伙伴,面对着大门,他稍稍侧头,露出极为凌厉且满是杀意的眼神:“宇智波小姐,希望你能做好随时被我叨扰的准备。” “想叨扰我的人很多,”千绘京毫不在意地耸肩,“不差你一个。” 对上两个速度极快的暗杀者,就算自己掌握了念能力也没有多少胜算,最好的结果都只能是两败俱伤。 男人心思缜密,自然清楚这一点。 他离开后,千绘京总算松了口气。 第一次在异世界里见到拥有着特殊气场的人,她还是挺紧张的不,或许并不是第一次。 侠客,飞坦,再加上那个被称为“团长”的黑发男子,三个人都很不简单。 千绘京思索了几秒,然后看向门边的小男孩,后者正望着年轻男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多谢了,”她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可能会陷入恶战。” 奇犽回过神来,眉宇间的凝重稍微松缓了些:“如果你早一点出手,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表现出来的,但千绘京已经见过了太多早慧的孩童,所以她并没有把奇犽看做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而是将对方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郑重道:“不管怎样你都帮了我,说声谢谢我也不算亏。” “一时兴起而已,我可不是什么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的正义少年”,奇犽把手揣进兜里,清亮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慵懒意味,“下次出门的时候注意点,实在没什么朋友带条导盲犬也好,大婶。” 千绘京:“我不是瞎子,还有请称呼我为少女。” “不是瞎子干嘛还戴条遮眼绷带装神秘,中二吗,少女?” “我视力不好。” “哦,那还是瞎子。” “= =” 千绘京很想把奇犽抓回来进行一顿爱的教育,谁知小少年虽然腿短,身手却是非常灵活,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身影,她只好对着镜子整理一番发型,然后朝铁匠铺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她默语道:“你都没想过出来帮一下忙?”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两三行人路过,而且都是女孩,回答她的却是一个沉稳浑厚的男音:“本王对无聊的事情没兴趣。” “我很好奇啊,archer。” “嗯?” “如果有一天我被逼上了绝路,你会不会救我?” “区区人类还不配本王出手相助,”吉尔伽美什完全没把她的问题当回事,所以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要是敢死在一群杂种手里,你也就失去了侍奉本王的资格。” 千绘京摸了摸被风吹起的绷带束尾:“真是残忍的答案。” “原来你也会有觉得别人残忍的一天。” “我得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千绘京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连带着声音听起来也软弱了几分,“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变得残忍的人。” 吉尔伽美什沉默许久:“你在向本王示弱?” “不,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哦?” “曾经有个人也像那男孩儿一样,当我遇见危险时会主动帮助我,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每次都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例外。” “这可真是稀奇,”吉尔伽美什被勾起了兴致,“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没有回应。 “archer?” “你说你的,本王也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 “是吗,”千绘京稍加思考,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毫无顾忌地讲出来的事情,“那我就稍微识相点闭嘴吧。”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吉尔伽美什的轻笑声。 无关乎嘲讽,只是在没有任何情绪驱使下发自内心的一声轻笑。 将近下午五点时,铁匠终于造出了一批勉强合格的忍具,千绘京挑选出几枚衬手的塞进腰包里,将剩下的都交给溯行军保管。 他们必须要乘上前往巴托起亚共和国的飞艇了。 “主公主公,”今剑蹦蹦跳跳地绕到千绘京面前,表情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好奇,“飞艇是什么样子的?” 千绘京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乡没有这种东西。” “哎,连主公都没坐过吗?” “我们忍者出门都是御剑的。” 今剑眨巴着眼睛,杏红色的眼眸里绽放出光彩:“御剑,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想看?” “想!” “那就继续想吧。” “” 友坂白杉忍不住打岔:“你一天不骗小孩儿是不是就闲得浑身难受?” 千绘京:“嗯,你怎么这么懂我?” “”滚蛋。 当然,最后俩字儿他没敢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Chapter 22 多亏时之政府完善的信息安全保障工作,千绘京等人凭借临时造的身份证和个人户口成功混过了盘查,现在正在飞艇上放松休息。 一抹浅薄的暮色残留于地平线之上,沉寂,悠然,在风里轻轻弥漫。 少年垂着黑眸,神情认真而专注,甚至连呼吸都收敛了很多,手中的鼠标滚轮不断滑动着,电脑上的页面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屏幕光亮在他脸上闪动,与暮色交映,却显得他的眸子愈发深邃。 快了 就差一点 “嘿!” “谁?!” 莫德雷德反倒被对方的反应吓了一跳。 “大哥”友坂白杉看清来者,明显松了口气,“我在办正事儿呢。” 看着电脑屏幕上条条和千绘京挂钩的信息,莫德雷德扬起嘴角,胳膊肘往友坂白杉肩膀上一放:“行啊小子,居然把鬼主意打到千绘京身上了,你就不怕被她的那群小跟班砍成三级残废?” 友坂白杉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划动鼠标滚轮:“别侮辱我审美。” 听他的语气确实不像是一个正在窥探暗恋女孩儿私人信息的变态,莫德雷德也因此收回了到嘴边的调侃,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跟着友坂白杉一起浏览网页。 突然,后者哀嚎一声,猛地把头撞向桌子:“啊——我不想活了!” “起身,左转,信仰之跃,你马上就不用活了,”莫德雷德随手往窗外一指,随后继续说道,“让我瞧瞧别看有些人表面上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背地里还不是早就有了独一份的帅气小哥哥” 看完后,她皱了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友坂白杉抬起半张脸,哀怨道:“就是这个啊,连590号那种疯婆子都有了未婚夫,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你哪儿找的这些八卦?” “我和千绘京是同一个公司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论坛。” 话说到这份上,连莫德雷德都懂了七/八分,她摩挲着下颚,道:“不会吧” 友坂白杉坐直身体,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对吧对吧,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吧?!” “没想到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这不是重点,”真单身狗赶紧转移话题,“重点是千绘京居然有了喜欢的男人!” 莫德雷德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顺便翻了个白眼:“不喜欢男人,难道喜欢女人?” 友坂白杉有些烦躁地挠着脑袋,然后把笔记本电脑转向莫德雷德,指着屏幕上的标题一条一条地读:“本丸七大未解之谜——究竟谁才是千绘京包养的小白脸,震惊,钢铁真硬汉宇智波千绘京也有弱鸡的一面,千绘京个人传记之抱紧我的小娇妻,你难道不认为这些帖子加起来就是一整套玄幻吗?!” #千绘京有未婚夫,麻婆改行种蘑菇,二逼闪王变耶稣# “我开始怀疑你们公司的经营合法性了,”莫德雷德一脸嫌弃地把电脑推回去,“就算我觉得有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除了这些干瘪瘪的标题,你还能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吗?” 闻言,友坂白杉咧开嘴,脸上的笑容尽显自信:“我在异世界出差的同事扒到了她未婚夫的照片。” 这话就像一记弹弓,直接击中了莫德雷德的心脏,她身体一顿,眼睛仿佛在往外放光:“真的?” 还没等友坂白杉回话,她连忙站起来跑到电脑屏幕前,英气十足的脸庞写满了兴奋与好奇:“快给我看看!” 对此,前者并没有急着去翻相册,而是慢吞吞地点开了个人电脑,将光标移到本地磁盘里,细细找寻着刚加密好的文件。 整个过程像极了挖宝。 莫德雷德没有那么多耐心,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只牢牢地盯着那点光标,似乎是想将它盯出一个洞来,半晌,终于忍不住催道:“你加密文件这么多,干嘛不把照片放到一个醒目的位置!” 友坂白杉:“难不成我还要把照片发论坛上去,顺带附赠一句‘嗨,看见了吗,这就是全世界最勇敢的男人’?” “”莫德雷德高挑眉梢,“有这么夸张?” “我已经表达得很含蓄了,敢和千绘京拉着小手亲着小嘴去民政局的男人,不是圣母就是烈士。” 这时,暮色已经悄然褪去,飞艇之下是一片泛着粼粼微波的海面,蓝海与远天衔接,静静地听着风的吟唱。 当莫德雷德抱着双臂歪在椅子上,困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友坂白杉终于出声:“找到了!” 她应声清醒,赶忙倾身探头:“这烈士长啥样?!” “碎了。” “哈?” 友坂白杉干笑了两声,带着几分尴尬说道:“我刚想起来,收到照片的时候我太激动,一不小心点了个删除。” 莫德雷德的表情是遮掩不住的鄙夷,她摁住脑门上跳动的青筋,沉默良久:“你这操作真是” “很棒对不对!” “史诗级智障。” 另一边,千绘京以极快的速度抽出纸巾,成功拦截了即将爆发的喷嚏。 “阿嚏——” 还好没有造成空气污染。 她把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然后思索片刻,道:“我们继续。” 就在刚刚,她把自己险些遭到警方通缉的事告诉了吉尔伽美什,有飞坦和侠客变相的帮忙,她也算是成功逃过一劫,可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有人来追杀她,后山的女孩和男人统领的半吊子队伍,厕所门前遇见的精英男三人组以及名为千耳会的神秘组织,这些遭遇就像一重迷雾,将她死死地困在了里面。 千绘京愁眉不解,而英雄王却是以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坐在沙发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 过了一会儿,他露出一个十分惬意但绝算不上是友好的笑容,说道:“不过是一群只会乱叫的疯狗而已。” 果然又是这句话。 千绘京暗地里叹口气,随后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打算稍微喝一点冷静一下,与此同时,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看样子只是普通的路过,她就没有多管。 然而,就在那人经过沙发的一刹那,千绘京的束发带被抽走了。 她条件反射地向后望去,吉尔伽美什也稍稍抬起了眼眸。 那人走得很快,他们只来得及看见缠在他手指上的红色束带和一身纯白如霜雪的羽织。 鹤丸国永? “那家伙”千绘京的第一反应是用手掌压住自己的头顶,“又在恶作剧了。” 吉尔伽美什将胳膊随意搁在沙发靠枕上,沉缓浑厚的嗓音透出一丝烦躁感:“哼,无聊。” 千绘京和这位英雄王总算是有了同样的感想,片刻后,她一边保持着压住头顶的动作一边站起来,说道:“我去找他算账。” 抽什么不好,非要抽她发带。 似乎对她的愠怒不太理解,吉尔伽美什轻抬下颚,视线随着千绘京离去的背影移动,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到底还是幼稚的小丫头片子。 千绘京跟着‘鹤丸国永’走了很久,说来也奇怪,换做以前,听到她的声音后鹤丸国永一定会停下来,并且还会笑嘻嘻地耸肩,用欠揍且带着几分爽朗的语气说“阿拉阿拉,又被主公发现了啊”。 可现在,貌似有哪里不太对劲。 千绘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手已经伸进了新造的忍具包里。 不出意外的话 指尖刚刚碰到冰冷的苦无,眼前就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千绘京眉头一皱,几个后跳迅速退到了十米外的位置,继而掏出苦无,横在眼前质问道:“你是谁?” ‘鹤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非常空洞,可就是拥有着这种空洞的眼神的他,让千绘京感受到了一股从尾椎极速上升到后脑勺的寒意。 这人不是鹤丸,至少她可以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既然不是,那就直接下狠手好了。 在她即将发动攻击的时候,‘鹤丸’稍稍歪了歪头,语调平稳得没有半分起伏:“宇智波千绘京?” 千绘京没有回答他,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没少遭受袭击,再怎么意外的情况她都已经习惯了。 见她不打算回答问题,‘鹤丸’也不再废话,下一秒,杀气在瞬间迸发开来。 ‘鹤丸’进攻的角度极其刁钻,几乎每次袭击的都是千绘京的死角,千绘京最开始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渐渐的,她也算准了一些对方的攻击习惯,双方陷入胶着,形势一下子变得险峻不少。 和以前的袭击者不同,这次的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他掷出的钉子准头奇高,力量也是难得的强劲,就算是千绘京都躲闪得很辛苦。 阴险狠厉,毫不留情。 “很奇怪呢,”虽然是在对战,但男人的语气依旧不慌不忙,表情更是冷静得可怕,“资料上显示的明明是普通乡村姑娘,洞察力却比一部分念能力者强悍得多难道是情报出现错误了?” ‘鹤丸’游刃有余的模样让千绘京心生不悦,她冷冷地捕捉着男人的身影,索性将悬在手指上的四枚手里剑全部掷出去,在男人用那难以想象的身体柔韧度依次躲过的同时,豪火球之术的印也即将完成。 忽然,耳边传来剑刃刺破空气的尖锐鸣叫,千绘京心下一惊,只能放弃结了大半的印退到旁边。 以黑夜作为衬托,半空中出现了数个如涟漪一般的金色涡圈,紧接着有半截剑尖突破涡圈,似离弦箭矢咻咻飞出,全都冲向了不远处的‘鹤丸’。 耀眼金光乍现,男人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他抛出夹在指缝间的圆钉,试图缓冲数把宝具的力道,可这些宝具并不是普通的刀剑,即使有念包裹着,它们依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眨眼间,‘鹤丸’已经翻身跃到了玻璃窗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他喃喃道:“情报错误,看来要加价了” “站住!” 察觉到男人的意图,千绘京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但这并没有什么用,男人的身手与她持平,甚至还有可能在她之上,所以当她跑到窗户边时,前者早已身形一闪,彻底消失不见了。 窗外是猎猎作响的风,尽管处于春季,也是寒冷得刺骨。 这可是在飞艇上 千绘京望着深不见底的黑夜,完全分不清楚下面是海还是山。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吉尔伽美什颇为不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连条疯狗都对付不了,果然是本王对你的期望太高了。” 听见他的话,千绘京的情绪莫名低沉了很多。 风吹乱她散落下来的及肩黑发,让一切都变得杂乱不堪。 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及时出手,她现在肯定已经受伤了。 原来,没有了写轮眼的她对战强敌时是这么的吃力。 “抱歉。” 吉尔伽美什眯了眯眼。 “还有,”千绘京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英雄王。” “哦?”英雄王的嘴角露出狂傲的笑意,不可否认,这句充满了恭敬意味的道谢成功取悦了他,“还没让本王失望,至少你这无礼之徒总算知道对王者的施舍心怀感激了。” 千绘京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刚才那个男人使用的古怪招数,吉尔伽美什则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她,不经意间,他发现了一样很有趣的东西。 “喂,宇智波。” “嗯?” “过来。” 千绘京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当她走到离吉尔伽美什不过半米的距离时才停下。 这一刻,后者终于知道了千绘京不愿意解下发带的原因。 北风啊它吹啊吹,呆毛啊它飞啊飞。 英雄王嘴角那抹颇有兴致的笑容越来越浓厚,他蜷起手指轻贴下颚,静默良久,然后 没忍住揪了一下。 !!!!! 千绘京当场炸了毛,她慌忙摁住自己的头顶,不可置信般地仰起头,瞪大了双眼与吉尔伽美什面面相觑。 #皮这一下他还有点愉悦#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被戳中笑点的英雄王再次发出了完全不知矜持为何物的笑声,狂放不羁一如往常。 千绘京:“” 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Chapter 23 束带尾端随着千绘京越来越快的步子微微扬起。 她的脸色与这鲜艳的束带截然相反,铁青,青得几乎发紫。 吉尔伽美什难得好心情地跟在她后面,看起来明明是非常悠闲的步伐,却总能和后者保持着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化的距离。 但等走到公用走廊时,两人都停了下来。 因为同伴们都聚集在一处,而挡住他们去路的,是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小孩子。 很眼熟。 加州清光原本在笑着和小孩子对话,今剑也从人堆中努力探出脑袋,打算好好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可就在这时,轻松热闹的氛围忽然沉寂了大半。 察觉到异样,小孩子稍稍偏过头来,在看见千绘京的一刹那,他那双澄澈的冰蓝色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错愕。 “是你啊,”千绘京没有想太多,“这个世界还真小。” 奇犽迟疑了几秒,伸手拉下连帽,然后不清不楚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这不是熟人之间见面时该有的反应。 “原来你们认识,”友坂白杉打断道,“那还真是奇怪,既然认识,你怎么不” 奇犽没有给他继续讲下去的机会,只来到千绘京面前,干净的少年音此时略显低沉:“宇智波千绘京?” 后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态度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淡漠了很多:“不错。” 以前那些企图抓捕她的人也是这种语气。 难道这孩子也从千耳会接到了任务,想抓她去领赏金? 由于两人明显不太友好的对话,本就尴尬的气氛彻底陷入了沉闷。 压抑感在空中弥漫。 良久,奇犽终于埋着头,将手揣进兜里走了。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出鞋底沾地的声音。 千绘京目送他远去,隔了很久才面向众人,问:“他刚才跟你们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的表情都逐渐变得古怪起来,疑惑中带着调侃,调侃中带着探究,最后,还是加州清光轻咳一声,道:“那个刚才那孩子说他的兄长想要主公的联系方式,所以特地来问我们” 千绘京:“你给他了?” “没有,”清光摇头,“正因为没有给,他才会一直把我们拦在这里。” 闻言,今剑又补充道:“我们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古怪,正想打电话联系主公,主公你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奇犽所谓的兄长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假扮成鹤丸的男子,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计划是分成两步执行,弟弟负责拖住随时可能来增援的付丧神,哥哥则负责进攻,等付丧神们反应过来时,千绘京可能早就被杀了。 还好有吉尔伽美什帮忙。 “590号!” 正思考着,友坂白杉忽然冲上前来,双手搭在千绘京的肩膀上,眼睛充满了八卦之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千绘京身形一滞,根本没来得及打开友坂白杉的手,其他人也因这句话纷纷把目光转过来,视线汇集于一处,灼热得令人窘迫。 “哎哎!”今剑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诧异,“主公居然有喜欢的人了吗?!” 身后传来英雄王饱含揶揄意味的缓慢上扬的“嚯”声。 加州清光和鹤丸国永则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表情都是微愕。 一心只有工作和审讯的千绘京竟然会有喜欢的对象,这对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个意外的消息。 见千绘京不说话,友坂白杉又凑上前了几分,抓着千绘京肩膀的手劲越来越大:“果然,快跟我说那倒霉蛋是谁!” 后者沉默两秒:“你想干什么?” “掌握第一手消息拿出去卖高价啊!” “我确实有喜欢的人。” 众人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呼吸频率集体减少,千绘京甚至能听到他们强而有规律的心脏跳动声。 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行了。 半晌,她直视着友坂白杉,一字一字地慢慢开口道:“是你。” #机智如我# 友坂白杉瞬间垮下脸,他松开千绘京,颇为失望地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让我多活两年吧。” “下次再问这些问题我会直接拿你涮火锅,”千绘京看向同样是一脸失望的加州清光,“怎么,你也有兴趣?” 清光连忙回神,抽着嘴角倒退一步:“有,有一点啦,毕竟是主公的事” 只要是跟千绘京有关的事他都很想知道,这是事实,他不会撒谎。 更何况看千绘京刚才的反应好像确实是有喜欢的人的样子。 说实话,他挺在意的。 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好在千绘京也没有计较,她很快就把小插曲忘在脑后,问出了正事:“龟甲贞宗呢?” 清光愣了愣:“在休息室里,阿枪正看着他。” “好,我去去就回。” 此时,夜已深了。 不算宽阔的休息室中,一共有三个人。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千绘京的语气平稳而充满威慑力,但溯行军并没有乖乖离开,他摇头,宽大的斗篷飘动,露出了暗藏在里面的狰狞面孔。 “不用担心,”千绘京理解他的意思,“现在的他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末了,她又看向蹲坐在角落里龟甲贞宗:“而且他也懒得攻击我。” 话说到这份上,溯行军仍然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无论如何都不肯走。 见状,龟甲贞宗发出了极具讽刺意味的嗤笑:“连时间溯行军都对你这么忠心,你可真是位与众不同的审神者啊,宇智波千绘京。” 男人懒懒地靠在墙壁上,斯文俊雅的面容满是毫不掩饰的憔悴,他神情平静,那双本该透亮的双眸如今变得却变得浑浊不堪,连眼白都呈现着暗灰色,仿佛受到了污染,只剩下一片死寂。 是否会被送去时政审判庭对他而言根本没有意义——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同的只有死法罢了。 看着他,千绘京沉思片刻,最后问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你恨我吗?” 龟甲贞宗闭上眼睛,但嘴角噙着的冷笑并未敛去:“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曾经说过我对时政的奖励不感兴趣。” “人类都是骗子,我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只不过是让我对此更加深信不疑而已。” 千绘京不置可否:“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放心?”龟甲贞宗微微睁开眼睛,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如今却流露着一丝困惑,“你放心什么?” “你讨厌我,但不憎恨我,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跟我说实话的概率会更大些。” 他愈发不解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要问你一件重要的事,”千绘京越过溯行军走到龟甲贞宗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的暗堕是不是和审神者有关?” 伊吾曾经提到过,时政成立这几百年来平均每年都会发生付丧神暗堕叛逃的情况,除去主观因素,大部分付丧神都是在遭到无法承受的压力时心态崩溃,本质突变影响体内灵力,情绪和理智同时失去控制,从而堕落为见不得光的暗堕者,龟甲贞宗对人类的厌恶深入骨髓,所以不难猜出审神者就是导致他暗堕的元凶。 只是 千绘京想不出具体的原因。 突然,龟甲贞宗笑了。 他大笑着,一边摁住鼻梁上的眼镜一边扶墙站起,溯行军见了赶紧把千绘京拉住,随后抽出长/枪,将枪头对准了身形不稳的龟甲贞宗。 千绘京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双方对峙,直到那嘲弄冰冷的笑声渐渐消失。 “我会让你知道的,”龟甲贞宗歪了歪头,表情有些病态,“让你知道你们这群所谓的审神者有多‘伟大’。” 他将手放在衣领上,手指一蜷,粉色领带落地,衣领大大敞开,像是还嫌不够彻底,那双指节分明的手继续向下挪动,结实而紧绷的胸膛随着衣衫掉落暴露在了空气中,上方肉体一览无遗。 男人的身材十分完美,宽肩窄腰,身上的每一处肌肉线条都似经过了精心描绘,匀称,漂亮,挑不出半点瑕疵。 但不知为何,他的颈脖上缠着一根红绳,为了不让千绘京有所察觉,他解开红绳的速度非常快,甚至还特地侧过身,借用视野盲区躲过了千绘京的视线。 “呼唔,呼唔” 溯行军的喉咙里发出了戒备的低吼声。 忽略掉他的敌意,龟甲贞宗转身正对着千绘京,将审神者的“杰作”全部展现出来。 凌乱斑驳的鞭痕刺眼地刻在他的胸膛上,凄惨异常,有的伤口则结成了痂,恍若一只只蜈蚣嵌入了皮肉中。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千绘京也能感觉到那鞭子打上去的时候是一种多么刺骨的疼痛。 “看见了吧,”龟甲贞宗的指尖依次划过那些旧伤,最终停在一道从左肩蜿蜒到腹部下方,被裤腰遮了一小半的疤痕上,“这是我的主人用刀劈出来的。” “包括这些鞭痕,烙痕,还有被打出的淤伤,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所有可以用灵力治好的伤口他都不会管。” “因为他很喜欢这些东西,残酷的美感,淋漓的鲜血,冰冷的刑具,只要是能给付丧神带来痛苦的东西他都喜欢。” 新伤与旧伤重叠,再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但他只能忍受,不能反抗。 他原以为自己的顺从可以改变审神者,却没想到最后被改变的竟然是自己。 是他有眼无珠,才给了别人践踏他的机会, 残虐,是他给所有审神者打上的一个标签。 作为付丧神,他从获得身体的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主宰自己生命的资格,其实他早该意识到这点的,但他的世界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又怎么能听见命运带给他的忠告。 “我不记得这些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龟甲贞宗的声音中掺杂着几分苦切,“宇智波千绘京,你能告诉我吗?” 他注视着千绘京,那双被污染的眼睛依然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中蕴含了太多的往事,凄凉而不自知。 面对他的问题,千绘京什么都没回答。 或许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会放任审神者残害付丧神。 为什么要对受到虐待的付丧神进行讨伐。 时政这潭水,远比她想象的深得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Chapter 24 飞艇之下,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领地。 “呼——” 离开机场后,今剑率先跑出人堆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时政分局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东南方,距离这里还有很远一段路程,但千绘京并不着急赶路,在把龟甲贞宗交给审判庭之前,她还需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追杀自己,那通不知名的变声电话又是谁打来的。 “主公,”加州清光把地图递给千绘京,说道,“我已经把路程规划好了,这些红色标记都是我们可以入住的旅馆,还有不同时间段的价格和餐饭供应,您看看还缺些什么?” 千绘京接过地图,仔细浏览了一会儿:“我们的资金剩下多少?” “甲州金的话还比较充裕,至于能够去换戒尼的小判” 说话间,他眼神骤凛,迅速拔刀出鞘,旁边的鹤丸国永也在同一时间将刀锋对准了一样的方向,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莫德雷德凭空显现出身形,挡在了洛西面前。 “怎么回事,”洛西不由得退后一步,“怎么忽然拔刀了?” 莫德雷德侧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他们的队伍人数太多,再加上手持兵刃,面色不善,四周的行人都以为是街头混混要聚众闹事,于是赶紧散开,有的甚至在打电话准备报警。 千绘京看向十米外的商铺,然后从忍具包里抽出一枚手里剑藏在手心中,正想投掷,一道黑影突然从商铺上方跃下,直接落在了她跟前。 “我猜得果然没错,”来者一脸欣喜地说道,“你也是忍者!” 见状,加州清光将刀横在他与千绘京中间,眉宇间的警惕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加深不少:“不许靠近主公。” 半藏愣了愣,然后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清光:“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找她,”半藏指向被付丧神挡在后面的千绘京,弯成一条缝的眉眼显得非常开朗热情,“你是忍者对吧?” 他指的地方是千绘京的右腿,顺着望过去,不难发现那里绑着一个忍具袋。 似乎是不满意对方的视线,清光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些许:“是或者不是都跟你没关系。” “等等,”千绘京摁住他的肩膀,稍微探出头来,对半藏说道,“你从机场跟我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族群数不胜数,但族人的数量并不多,他们大多以血脉和姓氏维持着联系,经过几千年来的发展,那些传统较为古老的族群成员已所剩无几,而且其中还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往外面的世界奔走,半藏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游历各国,四处寻找最强忍者之书的下落,从埃珍大陆到优路比安大陆,从优路比安大陆到巴托奇亚共和国,常年独自行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族人,刚刚在机场见到千绘京的装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忍者,一个所剩成员不足百数的职业,幼时的半藏曾跟着父母入住到由忍者组成的村庄里,他们原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但慢慢的,彼此之间拥有了比血缘更深厚的感情,半藏这次回来是想探望族中伙伴,却不想遇见了宇智波千绘京。 她也是忍者,而且是他从未在家乡见过的忍者。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想结识一下这位年轻的同伴。 说不定他们会很有共同话题。 所以,半藏对千绘京提出了邀请:“要去忍者之乡看看吗?” 忍者之乡? 从来没听说过。 但千绘京有点感兴趣。 和半藏一样,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同为忍者的人了。 “对了,”千绘京在途中问道,“你知不知道‘千耳会’?” 半藏思索片刻:“曾经听猎人前辈们讲过,好像是什么中介所,全世界不超过五家,嗯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忍者,为什么要称呼猎人为前辈?” “因为我想去考猎人执照啊,”半藏回答得很干脆,完全没有在意千绘京话中的试探,“得到猎人执照,我就能去更多禁止进入的地域,获得梦幻卷轴的几率也会更大。” 说罢,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千绘京也因此陷入沉默,不再多问。 从这人的言行举止来看倒不像是前来抓捕她的,但经历过奇犽和他大哥那件事,千绘京现在对接近她的人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最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对方最细微的反应,任何行动都要在能保证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进行 这时,加州清光凑近千绘京,附耳问道:“主公,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千绘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看向左前方的半藏:“清光要去帮我买东西。” 半藏顿住脚步,稍微疑惑了几秒:“那我们在这儿等他?” “不用,我们走我们的。” “可是走过橘册街还要乘列车去神月镇,路程很远。” “原来如此,”千绘京用有些为难的语气说道,“清光,不用去买东西了,赶路要紧。” 加州清光满头雾水,但深知千绘京行事风格的他什么都没问,只点头,不清不楚地答应了。 archer 嗯? 帮我个忙,去橘册街看看有没有人埋伏,特别是车站附近 用买东西作为理由去套话,你倒不蠢 关键还是在于英雄王愿不愿意帮我这个不蠢的御主跑一趟 只听到一声冷哼,便再也没了回应。 他去橘册街了。 明明是御主,但每次下命令的时候都要对从者表现出足够的恭敬和尊重,还要仔细斟酌自己的用词,不能含有半点惹吉尔伽美什不悦的瑕疵,这种完全颠倒的主从关系实在是让人难受。 好在她的性格恰巧是吉尔伽美什欣赏的类型,否则的话 天边的乌云一点点沉淀,仿佛朦胧雨雾中泥泞的路,铺出了无限污浊。 这样的天气不会给人带来好心情。 半藏口中的忍者之乡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从橘册街到神月镇,光是坐列车都得花十几个小时,从清晨出发,再到达目的地时已分不清究竟是阴天还是黑夜,千绘京等人连夜奔走,途中又因为洛西身体不适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们达到村子时,拂晓已至。 友坂白杉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哀怨道:“我的妈呀,终,终于到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和疲惫到极点的众人不同,半藏插着腰站在村口,神采奕奕,“怎么样千绘京,很不错吧?” 千绘京上前一步,将远方排列整齐的房舍和平坦宽广的土地收入眼底。 虽然她的视力没有全部恢复,但依然能从模模糊糊的影子中看见田地间人们劳作的身影。 真好。 “主公,要走了,”鹤丸从后面靠近,与千绘京并肩站在山头,见后者半天不说话,他又问,“你在看什么?” 沉默持续了片刻,千绘京清冽的声音轻轻响起:“在看别人的家。” 鹤丸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随后顺着千绘京的视线望去——当破晓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柔软而明亮的光线将整个村庄的轮廓柔化开来,淡淡光辉晕染,伴着轻浅的风将春季的气息传递到平川山谷之中,温柔地梳理着黑夜散去时残留的寒意。 安然祥和,岁月静好。 面对这样一幅美景,鹤丸那双如同日光石般的眼眸中却逐渐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知道千绘京在想什么了。 “走吧。” 良久,千绘京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半藏的人缘很好,虽然村民都对外来者抱有一份疏远之意,但看在千绘京同为忍者,又是半藏朋友的份上,他们并没有为难千绘京一行人,不仅如此,还在一家铺子里设了饭桌,算作迎客宴。 “喂,590号,”友坂白杉将手掩在嘴边,像做贼似的低声问道,“你平常不是最谨慎的吗,怎么会同意一个陌生人的邀请?” 这句话点醒了在座之人,洛西也放下手中碗筷,跟着说:“其实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一个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抓把刀在手上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跟陌生人去一座从来没听说过的偏远山村。 千绘京切开厚蛋烧,淡漠的口吻仿佛是在叙述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两个原因。” “一,我在巴托奇亚共和国认识的人很少,没办法打探到可靠的情报,半藏和我同为忍者,有这层关系垫着,远比普通陌生人更容易成为朋友,他没有在半路设伏,也没有把我们带到危险的地方,就目前来看还算可信。” 多一名朋友多一份保障,正如同千绘京所说,半藏是她到现在为止遇到的第一个目的单纯干净的人,抱着结识朋友的心态跟他相处也没什么不好。 友坂白杉也很认同这点,他“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往嘴里塞了块黑糖糕,含糊不清地说道:“那第二点呢?” 千绘京:“第二点” “唔!” 异样的惊呼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加州清光回头,带着几分困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今剑正死死摁着手臂,眉头紧锁,满脸的痛苦之色:“我,我好像被咬了” 闻言,清光愣了愣,然后连忙掰开今剑的手帮他把袖子卷起来,等卷到一定高度时,一道浅色的牙印赫然暴露在外界视线里,这排牙印参差不齐,左右两端咬得相对深些,应该是野兽造成的。 “隔着狩衣都能留下牙印,这咬得也太重了”清光认真检查着今剑的手臂,喃喃道,“还好没有破皮。” 鹤丸也探过头来,但他没有查看伤口,只细细思索片刻:“其他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可是在屋里,屋里怎么会有野兽?” “我不知道”今剑苦着脸,有些不安地说道,“就在刚刚,我的手臂突然痛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喊出声,等回过神来时袖子已经被加州卷起来了。” 话音未落,放在矮桌边的味增汤盆忽然抖动了起来,开始只是微小的震动,到最后直接变成左右剧烈摇晃,汤水撒了一地,千绘京伸出手,想抬起汤盆看看究竟有什么古怪,可还没等碰到,汤盆便猛地一震,盆身倾斜,味增汤全部泼洒在地,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随着香味一起溢出来的还有一道黑影。 “原来你在这里啊。” 只见那黑影四处乱窜,最终落在了一位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客人怀里,客人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呲牙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跑回森林了。” 说完后,他继续朝楼下走来,眼看着就要路过千绘京一行人,倏地,一声急响掠过,他条件反射地向后仰去,但还是感觉脖子一紧,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披风已被奇怪的暗器钉在了柱子上,他试着拽了一下,暗器却纹丝不动。 “先生就打算这么走了?”千绘京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准备解释点什么吗?” 金有些头疼地扫了一眼柱子上的手里剑,然后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坐在上面吃了一顿饭而已,不至于得罪人吧” “你没得罪人,可以走,但你怀里的小畜生必须留下。” 一旁的溯行军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斗篷下的手已经攥紧刺枪,本就骇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这一桌子人可不怎么好对付。 那只咬了今剑的小畜生本能地往金怀里躲去,见它这么不安,金又将它搂得紧了些,随后看向千绘京,明朗的声线中夹杂着一丝再也明显不过的悠闲散漫:“哎,我是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啊。” 千绘京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语气冷硬得让人生寒:“不凑巧,我想。” 千钧一发之际,半藏的身影从门外闪进,他高举着两瓶酒,爽快喊道:“我找到老板藏在屋里的私货啦,千绘京,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快”字刚说了一半,他便觉得氛围有些古怪。 金富力士正和宇智波千绘京面面相对,双方的气场都比往常要凶悍一些,前者的披风还被忍具钉在柱子上,见状,他走到矮桌边放下酒瓶,问加州清光:“这俩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要打架?” “那位先生的宠物咬了今剑,不过他没想道歉,”清光一边回答,一边牢牢地盯着金,生怕他率先出手攻击千绘京,“主公只是想给今剑要个说法而已。” 这话是对半藏说的,谁知听到后反应最大的却是金,他怔愣两秒,随之扬起了个大大咧咧的笑容,笑声因为太过爽朗而显得有些傻气:“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抢这只石皮鼠的幻兽猎人呢。”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态度依然没什么转变:“你留下道歉,还是它留下等死?” “是我不对,这个歉必须要道,”金脸上的笑意不改分毫,他朝千绘京伸出手,棕黄色眸子中流转着清澈透亮的光芒,“失礼了,在下是金富力士,一个流浪者。” 千绘京默默地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她才握上那只长着薄茧,温暖而有力的手掌:“宇智波千绘京,忍者。” 请多指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Chapter 25 “千耳会?” 金想了想, 接着说道:“我确实去过,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嗯归根结底也只是个给职业猎人介绍工作的地方而已, 你们找它干什么?” “不是我,”半藏扬手指向千绘京, “是她。” 后者默认。 金不仅仅是一个流浪者, 而且还是位备受尊敬的遗迹猎人, 他游历过的地方比半藏多, 阅历也比半藏丰富, 托他的福, 千绘京了解到了很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但对于千耳会还是有些陌生, 所以她决定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再去实地考察。 当然,前提是要知道千耳会的具体位置。 她正低眉思索着, 忽然感觉怀中一沉, 紧接着就是今剑的高喊:“我才不要你吹!” 千绘京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不肯出去的今剑,随之望向旁边一脸尴尬的友坂白杉,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闻言,友坂白杉瘪嘴:“我看他的手还疼着, 就想帮他吹一下, 老一辈不是常说吗, 受伤后, 吹一吹伤口就不疼了” “不要!”今剑又往千绘京怀里挤了挤, 拼命拒绝道,“要吹也应该是主公帮我吹!” 他还记着友坂白杉捅千绘京的那一刀。 就算他们现在是伙伴,他仍然无法释怀。 那双透着些许稚气的杏红色眼眸中一片倔强,借着由上至下的角度,千绘京可以将今剑所有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握住今剑裸/露在外的胳膊,随意呼出一口气,在小家伙反应过来之前就提起了他的领子,丢到溯行军怀里。 “继续刚才的话题,”千绘京端正坐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金,“我该用什么方法找到千耳会?” 金挑起眉梢,一手托住脸,一手轻叩桌面:“你不是猎人,找千耳会干嘛?” “我有我的打算。” “那我不说了。” 千绘京眯起眼睛,气息变得危险了几分:“你想提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金根本没把她的敌意放在眼里,依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捉迷藏。” 听到这三个字,鹤丸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捉迷藏?” 金点点头,似乎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很满意:“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二十四个小时,只要能找到我我就把千耳会的具体位置告诉你们。” 千绘京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虽然心有忌惮,但这个条件里没有对她不利的因素,找到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找不到,也顶多是空手而归,于是她没有迟疑,当即答应道:“好。” 就在最后一个音节脱口的刹那,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里,而他放下的杯子里的水还在微微荡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友坂白杉蓦地扬起拳头,高喊出声,“他肯定还在这附近!” 千绘京:“比如呢?” “比如——” 他买了个关子,继而猛地一矮身,趴在地上把桌布掀了起来。 啥都没有。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以为他跟你一样笨?”千绘京站起身来,问半藏,“村子里有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 半藏摊手:“村子周围都是森林,不管到哪儿都适合躲藏。” 金是捉迷藏的老手,除非他想,否则谁都不可能找到他,思及此处,千绘京又问了半藏一些有关村子布局的事情,看样子是要在所有森林中找到最容易藏身的那一块。 与此同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能不能让他自己出来?” 千绘京转头,刚好对上鹤丸的眼睛,静默片刻,开口道:“说说你的主意。” 此刻已是正午,但窗外的光线并没有以往那么明亮。 阴天从不会去刻意地照亮什么东西,就连凌晨时那道柔和的阳光也被漫天乌云收了回去。 金优哉游哉地躺在树枝上,高翘起二郎腿,嘴里还衔着一根草叶,安逸的神情配上稀稀拉拉的从不修剪的胡须显得更加慵懒肆意。 天气太过阴沉,他不能根据日头判断时间,但他可以数数。 至少已经过了一千零八十秒。 三个小时 他打了个哈欠,随后侧身翻去,开始闭目养神。 “救命啊——” 尖锐的叫声仿佛指甲狠狠刮过黑板,刺得人耳膜疼,金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翻身坐起,却望见不远处有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在追着村民跑,而且那村民还是名小女孩。 小女孩跑得很是艰难,谁也不知道她为了摆脱身后的怪物跑了多久,一口气吊在脖子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仿佛随时要抽昏过去一般,但怪物的精力明显要好很多,它高举刺枪,不断地往小女孩的后背扎去,小女孩是这村里的忍者,基本的反应能力还是有的,可她实在太累了,只能险险躲过闪烁的枪花,突地,脚下一踉跄,跌翻在了泥地里。 锋利的枪头直冲而下,小女孩绝望地掩住眼睛,黑暗中,她只听到“唰”的一声掠过,下一秒,耳边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追姑娘的雅兴了,”金单手叉腰,隔在小女孩和怪物之间说道,“你应该是千绘京身边那位一直穿着斗篷的先生吧,没想到她为了找” 话音未落,他便觉得脖子边的温度骤降了几分,偏过头,只见那名本该晕过去的小女孩稳稳地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溯行军的刺枪,而那原本应该刺向她的枪头,已经对准他的脖子。 还没等金说完,眼前就凭空爆开一阵轻烟,待烟雾散去,剩下的只有一个宇智波千绘京。 “没想到我为了找你居然会放任下属杀害村民?”她淡淡地说道,“你还真是小看我了。” 金怔愣片刻,继而翘起嘴角:“我是不是又该道歉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接受。” “那算了吧,”他挠了下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附近?” 对此,千绘京毫不隐瞒:“我并不知道你躲在这附近,所以特地把村庄划为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上演了刚才的戏码。” 她将金富力士的观察力进行了最大化,并借用半藏提供的信息把覆盖最密集的森林区域划分出来,然后才带上溯行军去当诱饵。她特地把演戏场地安排在离森林比较近,跑回去却需要一段距离的地方,这样才能拦下金,防止他在被抓住之后趁千绘京不注意再次回到森林里。 同样逼真的戏必须重复四次,工作量很大。 半藏说过金是个守信用的人,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但千绘京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 她和金认识的时间不到半天,远远达不到信任的程度,好在金没有追问,只说:“走吧。” 千绘京:“做什么?” “去把千耳会的具体位置给你写出来,你第一次进入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领地,不认识路。” “哦” 事情的进展原本很顺利,千绘京找到了金,金也答应把千耳会的地址告诉千绘京,可不凑巧的是刚走没两步,一群村民就围了上来,而且个个脸色不善,手上还拿着手甲和链棍之类的东西。 他们正在朝这边靠近,途中却被急匆匆赶来的半藏拦下。 “半藏,你让开,我要好好问问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人家什么都没做啊!” “没做?自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忍者进村之后那群奇怪的东西就跟着出现了,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什么都没做吗?!” “但,但是” “找我的吗?” 清冽的女音在男人们的争吵声中显得尤其突兀。 千绘京越过半藏,直接走到领头的男人面前,平淡的语气中增添了些许试探:“既然是来找我的,又何必带着武器四处吓人。” 男人打量了她一会儿,或许是被那淡漠的态度感染,话语间的怒气竟不由自主地收敛许多,但就算如此,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戒备也不减分毫:“我倒要问问你,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带进我们村子?!” 千绘京的第一反应是有村民看见了溯行军的相貌,受到了惊吓,正要道歉,结果男人接着质问:“别跟我说什么他们只是路过而已,普通人会大白天的戴张骷髅面具,穿着紧身夜行衣躲在树后面偷窥?!” 骷髅面具? “大伯,你冷静一点,”半藏把千绘京拽到身后,尽量保持着情绪上的镇定,辩解道,“千绘京是我邀请回来的,我从机场一路跟她走到大街,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戴着骷髅面具的人。” “那只是你看见的,万一有你没看见呢!” “我怎么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双方争执不下,被称作“大伯”的男人带来的村民也开始吵嚷,吵到最后,金也加入了辩解行列,他把自己和千绘京定下的约定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并根据时间和空间的不可能性详细作出分析,因为他,村民们的负面情绪都渐渐压了下来,但这不意味着争执结束,有一部分固执的人坚持要以“来历不明的流浪忍者会带来诅咒”为由让千绘京等人马上离开村子,千绘京对此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走和不走都没区别,只不过是把探查千耳会的计划提前了而已,可就在这时,她的视野里赫然多出了一抹红黑相间的身影。 “主公!” 加州清光的到来及时阻止了溯行军的杀意,但后者还是把千绘京牢牢护着,手中的刺枪都快被他过于强大的力道攥得变形了。 “请大家冷静一下!”他几乎是以滚的方式挤出人群,然后跌跌撞撞了几步,挡在千绘京和溯行军面前高声说道,“我们的话不可信,难道你们连自己村里人的话也不信了吗?!”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半藏稍微侧过头,疑惑地问:“加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光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正当村民们按捺不住又要继续争吵之时,人群从最外围开始缓缓散开,给中间空出了一条道来。 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 “大伯” 她抬起头来,恐怕是没见这么大的阵势,被吓得有些不敢说话:“那个那个小哥哥让我来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见到她,领头男人的脸色终于得到缓和,他走到小孩面前,蹲下身,尽量用一种温柔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事?” 听到他的话,小女孩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足以融化人心的奶声奶气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坚定:“我刚刚在后院练习忍具的投掷,忽然看见一个穿得很奇怪的姐姐藏在草棚里” 这时,不知是谁愤怒打断:“你们听,果然有外来者进了村子!” “你闭嘴,”领头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随后看向小女孩,眼角眉梢满是慈爱之意,“别管他,你接着说。” 小女孩弱弱地点头,不经意间对上了加州清光鼓励的眼神,她的脸颊很快便浮现起两团红晕,然后害羞地低下头,捏住衣角,继续讲道:“奇怪的姐姐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好像是在观察什么人,我本来想上去问她的,但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我不敢靠近,就趴在草丛里一直盯着她,因为父亲说过,凡是遇到这种情况要谨慎对待,大概过了十分钟,奇怪的姐姐忽然对空气说了一句‘人太多,下不了手’嗯,大概内容是这样的,我觉得不太对劲,想回家告诉父亲,但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奇怪的姐姐已经不见了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格川先生的屋子,半藏哥哥带回来的客人正在里面吃饭,父亲说奇怪的姐姐很有可能是要去刺杀那些客人”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可大人们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有的甚至还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一紧张,眼圈都红了:“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半藏上前几步,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半藏哥哥决定了,我摆在屋里的那些忍具模型你随便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便宜的模型玩具在小女孩听来宛若天赐的宝物,她缓缓睁大双眼,满心欢喜溢于表面:“真的?!” 半藏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当然。” 局势发生扭转,村民们都围在了小女孩身边,想多探听一点那个“奇怪姐姐”的消息,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再去管千绘京。 她观望着眼前的场景,低声说道:“多谢。” 加州清光和金同时转过头来,仿佛在问她谢的是谁。 “两个都谢,”就算有绷带作为遮掩物,千绘京还是下意识地别开了目光,半晌,她轻力拍了一下溯行军过于壮实的胳膊,“还有你。” 溯行军看向她,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后又将手从斗篷里伸出来,用尽可能轻柔却依然强劲得可怕的力道握了握千绘京的手腕。 应该可以理解成不用谢的意思。 礼貌是礼貌,可就是表达的方式粗鲁了点。 千绘京把手藏在背后,悄悄按摩。 是真疼。 ‘我会保护你的。’ 临走之前,加州清光对千绘京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很累,但他不能停下来,村民的戒备还没有消除,在确定戴着骷髅面具的人已经全部撤退之前他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巡逻,换句话说,他现在是人质。 其实千绘京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半藏出现的那一刻,伴随而来的还有另外一股气息,但那气息消失得太快,眨眼的功夫便淹没在了人海里,她觉得奇怪,所以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这就是她会跟着半藏来到忍者之乡的第二个原因。 就算有小女孩的证词,警惕性强的村民依然不肯完全相信千绘京,为了让他们放心,千绘京索性让手下的几位付丧神都加入了巡逻队伍,和守夜的忍者轮流换班,也算是一种证明自己清白的方式。 整个队伍中,也只有洛西的处境安全些。 他身材纤细,力气小,连搬袋米都费劲,看上去也是文文弱弱的,风一吹就会倒下去的样子,村民们没心思理他,只派了两个忍者暗中监视着,不再多管。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千绘京坐在房梁上,望着小窗外的天空出神。 雨终究还是落下来了。 那些鲜嫩娇艳的野花正在凋残。 灯光晕染在玻璃窗上,忽明忽暗,仿佛在夹着夜雨的风中轻轻颤抖,片刻后,窗户被吹开了一点缝隙,寒意顺着缝隙灌进屋里,不冷,却也不暖。 空气变得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绵柔,听着细微的雨声在耳边轻咛,睡意,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涌来 滴答。 黑暗中,雨珠滴落在一池净水里,打碎了原本的清索寂寞,漾开了层层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涟漪逐渐稀疏,直至消失殆尽,仿佛融化在了她的梦境里。 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不真实。 她梦见了明朗的夏日,柔和的微风,还有充满了人情味的木叶村。 “哟,鼬。” 一个斜戴狸猫面具的女孩儿从树上跃下,直接跳到少年的面前,露出了闪亮亮的大白牙:“我完成任务啦!” 拿着三色团子的鼬有些怔愣地看着女孩儿,然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恭喜啊,阿千。” 女孩儿明显不满意这样的回应,眉头拧成一团:“这可不是我期待的说法。” “嗯” 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宇智波鼬只有在面对女孩儿时才会表现得这么无措。 女孩儿颇为不悦地打量着他,忽然眉眼舒展,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如阳光的笑容:“对了,今天可以把时间腾出来一些吗?” 每当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她都会立刻岔开话题,借此缓和尴尬的气氛,鼬也明显习惯了这点,他将刚买好的三色丸子递给女孩儿一串,低沉淡漠的声调不自觉地放柔些许:“好。” “这么爽快?”女孩儿不敢相信地眨眨眼,下意识地接过那串三色丸子,“你不陪佐小助同学?” “父亲今天会陪他训练。” “我记得每次他都会缠着你的,老实说,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指望你能一口答应。” 鼬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他看着女孩儿迷茫的表情,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暖风拂过,少年墨黑的发轻扫过自己初显英俊的脸庞,借着夏日的阳光,女孩儿一眼便能看见勾勒着少年轮廓的明丽色泽,静美,温暖,仿佛即将与这和煦夏景融为一体。 “看什么呢,”鼬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浅很浅,“再不走的话天可就黑了。” 女孩儿赶紧反应过来,顶着一张烫得快要炸开的脸转过身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对对对,我,我们得快点走了,不然就就天黑了!” 鼬看着女孩儿自说自话越走越远,忽又埋着头跑回来,不怎么利索地说道:“别告诉我父亲!” 这一次她戴上了狸猫面具,鼬看不见她害羞的表情,笑得却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平常不爱笑的人偶尔笑起来会是多么的惊艳,女孩儿总算知道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鼬面前也总会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 她喜欢对他笑,喜欢对他哭,喜欢对他表现出所有真实的情绪。 只要是她亲手做的礼物,哪怕再蹩脚,他也会微笑着说一句“很好看”。 哪怕是安慰人的。 她曾经以为,岁月在带走了她的家人时会怜悯她,至少能为她留下一个宇智波鼬。 千绘京就这样站在街道中央,女孩儿和少年一前一后地从她身体里穿过,她只能默默地敛下眸,嘴唇轻动:“别去。” 话音落下,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从一开始的夏日盛景转为了苍凉萧索的偏僻村庄。 孤独,寂寞。 没有丝毫生机。 “鼬,其他的队员都被杀了!”女孩儿含着悲愤对少年嚷道,狸猫面具已经裂成两半,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管怎样,我们都要马上去找个最佳的视察点,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在途中找到偷袭者。” 鼬沉默地看着她,污浊的血迹弄脏了他的侧脸,换作往常,他多少都会擦擦,因为让血迹过久地停留在身上会沾染血腥气息,佐助和千绘京都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可这次,他选择了放任,眼神中的麻木宛若一潭死水。 女孩儿一门心思都放在任务上,根本没察觉到异样,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依靠着宇智波鼬,她坚信,无论发生什么危险,鼬都有办法让一切回到最好的状态。 想到这里,女孩儿长长地舒口气,因看见鼬而涌出来的泪水浸润着眼眶,灵动鲜活,令那骇人的猩红色眼眸柔和了不少:“等处理完这些,我们一起回村子吧,鼬。” 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良久,苍白的唇瓣才微微有所颤动:“嗯。” 女孩儿捂住手臂上的伤口,然后走到前面,背对着鼬,把破绽全部露了出来:“我先走,你跟着,有什么危险我还能帮你挡挡。”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和她迅捷的步子不同,鼬的动作显得非常迟缓,每走一步都下了很大的决心。 紧握忍具的手仿佛在颤抖。 身后的人很久都没有跟上来,女孩儿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蹙起眉头,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就这一刹那,一把冰冷的苦无刺穿了她的腹部,没有半点迟疑。 她躲过了浪忍的奇袭,却没能躲过最信赖之人的暗算。 血,无声地落下。 鲜红的色彩渲染了冰凉的村庄,也为这片空旷的土地带来了唯一的温度。 “不” 千绘京踉跄着上前几步,试图把还未完全绝气的女孩儿拽过来,突然,鼬手一扬,另一柄本不该出现的苦无像长了眼睛似的朝千绘京冲来,她想逃走,手脚却猛地被虚无的空气缚住,怎么也挣不开。 他的脸被阴影笼罩住,再也没了变化。 不会的。 他前不久还在对她笑,给她买热腾腾的三色丸子,就在刚才,两人还约定要一起回到村子里,安抚遇难同伴的家人。 明明都是真实的,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怎么可能!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这个骗子啊宇智波鼬!!!!!” 千绘京已完全失去理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宇智波鼬的名字,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绝望过,当初,她虽然觉得鼬欺骗了她,村子被背叛了她,心底却仍有宇智波一族的骄傲强撑着,情绪没有全部崩溃,可当往日的美好与如今的残酷接轨,她内心仅存一丝的坚持彻底崩塌,成了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毫无价值的垃圾。 苦无飞速刺来,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决绝,一样的残忍。 千绘京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宇智波鼬身上。 如果她当时没有信任他,没有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她也不会活得像现在这样辛苦。 “你这个无赖!”她在无形的束缚中挣扎,面容扭曲得再也不见清秀,简直像极了一个疯子,“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回木叶,你为什么要对我出手,你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对我出手啊?!” 苦无刺入她的胸口,一柄又一柄,全从鼬手里扔出来,扎穿了她的心。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认同婚约,你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我放松警惕” 吼得累了,泪流满面了,也就没有力气再去看那双充满了淡漠与死寂的万花筒写轮眼了。 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质问还有什么意义。 岁月其实什么都能带走,只是她不信而已。 现在,她终于信了。 宇智波千绘京死了,宇智波鼬也死在了她心里。 所有的一切都该在他们十三岁那年画上圆满的句号。 不会再有人容忍她的不成熟了。 所以,别犯傻。 醒来吧。 等她睁开眼时,望见的还是一片挂满蜘蛛网的天花板。 “总算是醒了,”吉尔伽美什的孤高身影出现在旁边,依然是带着睥睨万物的气势,“本王还以为你要折腾到后半夜。” 千绘京怔怔地盯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和看一只可笑的小虫子没太大区别。 想来,她做梦时闹出的动静一定很大,而且还很滑稽。 吉尔伽美什想再嘲讽几句,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血色红眸微微紧缩了些许。 “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般,千绘京笑得在地上打滚,眼泪混合着苦涩,顺着本就未干的泪痕流下来,而她就像毫无知觉似的,笑声依旧疯狂,直到快要断气的时候才终于消停了些。 “抱歉抱歉,”她随手抹了把眼泪,笑容难看到极点,“我刚刚失态了。” “或许我真的是个蠢材吧。” 英雄王微微蹙眉,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archer啊,”千绘京从地上坐起来,被绷带遮挡着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光彩,嗓音也沙哑得可怕,“你认为背叛可以被原谅吗?” 在以前,吉尔伽美什本应笑着回以嘲讽,但这次他没有。 今晚的千绘京,灵魂脆弱得不像话。 一个那么冷静的人,到底梦见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种狼狈不堪的模样。 对于对方的问题,吉尔伽美什的眉眼没有丝毫舒展,话语间甚至还透着愠怒:“我看你是真的不清醒了。” 连“本王”的自称都没有用上,想必他是真的有些生气。 千绘京性格稳重,说话懂得分寸,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游刃有余,虽然她有时做事不是很磊落,但她的灵魂是不容置疑的坚韧,对于这样的女人,吉尔伽美什能毫不吝啬地赋予她成长的机会,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愿意为之竭尽所能且不计代价不计后果,他欣赏她,同时也在等待她。 他知道千绘京的欲望大过自身能承担的重量,可她很执拗,甚至是在逞强,所以他想等,等她的灵魂变得真正强大,变得真正透彻的时候再去认可她的存在,但现在 那份难能可贵的坚韧竟然出现了瓦解的前兆。 “告诉本王,”吉尔伽美什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你究竟梦见了什么丑陋的东西?” 千绘京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态尽显疲惫:“想取我性命的人。” 这不是全部的事实,却也是实话。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的未婚夫,他一定不觉得我还能活下来。” ——为了防止她爬回木叶,甚至还联络其他人来截杀她,多完美的计划。 ——鼬是个天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 ——他从没让她失望过。 千绘京闭上眼睛,努力将鼬站在阳光下的温和背影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好了,archer,”过了很久,她用抖动着的不安声线说道,“刚刚只是噩梦的后遗症而已,再睡一觉就没问题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再伤感也要有个限度,她的目标绝不能局限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 哪怕再悔恨,都必须做到冷静面对。 说是要睡觉,但千绘京迟迟没有动作,就傻愣愣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吉尔伽美什没有告诉她,她熟睡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是他接住了她。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张布满痛苦之色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英雄王的心情无端焦躁,很难平复。 杂种。 让人感到难堪是他的拿手好戏,不过面对千绘京,这两个说顺嘴了的字堵在喉咙里就是骂不出口。 被未婚对象刺伤这种小事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听一听也只当笑话,可千绘京的反应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大概是因为前者的情绪很少出现波动,即使出现了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吉尔伽美什觉得现在不适合雪上加霜,他沉默良久,最终换了个自以为比较委婉的词汇:“蠢材。” 千绘京假装没听见,靠在柱子上打算睡会儿回笼觉,可刚入睡没几秒木门便被踹开,伴随而来的是鹤丸的兴奋喊声:“主公,你看谁来了!” 在他声音响起的瞬间,吉尔伽美什化为了金色光粒消散于空气中。 千绘京不怎么情愿地睁开眼睛,见夜色与灯光交界的地方,正站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Chapter 26 身体正在急速下坠。 千绘京仰望着轰然远离自己的地面, 思绪被拉回了五分钟之前 当她睁开双目的那一刻, 映入眼帘的是鬼灯的脸。 据说是有亡者偷了胧车逃到现世, 鬼灯亲自前来抓捕, 结果刚一到地面就遇上了值班的忍者巡逻队,幸好鬼灯和鹤丸曾经打过照面, 经过再三劝说, 那些忍者终于同意放行, 鹤丸这才能把鬼灯带去找千绘京。 见到他, 千绘京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狱卒的身份, 于是决定帮鬼灯一起寻找出逃的亡者, 可刚离开不过几分钟,他们就一脚踩空, 直接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地洞。 失重坠落的惊悸感从脊椎迅速传遍全身,刹那间,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狂跳出来。 地洞里很黑, 伸手不见五指, 也抓不到什么实物,千绘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洞口光亮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凌乱急旋的气流刮得人视线昏花, 她只觉得身体被黑暗包裹着, 耳边除了冽风灌进衣服里猎猎作响外什么都听不见。 就像上次掉进盖尔森的实验基地里一样。 神情恍惚时, 似乎有人在试图抓她的手。 “主公!!!!” 好几秒后, 她的指头被拽住了。 对了, 鹤丸和鬼灯也掉下来了。 还没等她看清鹤丸所在的方向,眼前便倏地迎来一道白影,那道白影代替黑暗,将她笼罩在其中。 光线,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明亮。 “别怕,”鹤丸紧紧抱着她,低微的话语却充满坚定,“有我在。” 在高空中,千绘京既不能推开他,也没有力气去责骂他,只任由他护着,脑中一片空白。 有人陪伴,确实比一个人独自面对困境要好得多。 凌厉的风刮得脸颊生疼,比刀子还锐利几分,千绘京条件反射地将脸埋进了鹤丸怀里,每当对方翻飞的发丝扫过她的额头,她的触感就变得更加麻木,对周遭环境的变化完全没有知觉。 就在刚刚,千绘京大着胆子侧头望了一眼,发现下方都是云雾,根本看不见陆地,为什么地洞下面是一片新的天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就这么掉下去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摔成一滩肉泥。 前提是不会有人从途中救下她。 咚!! 落地的时间比千绘京预想中来得更快,但她并未迎来粉身碎骨的结局。 鹤丸收紧手臂,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将千绘京护入怀里,他本人却重重地砸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仿佛要被震碎一般疼痛,连五脏六腑都快被摔了出来,紧接着地面倾斜,他又顺着斜度滚了好几圈,羽织翻皱成一团,佩刀滑向远处,他都没有管,只一手锢着千绘京的腰,一手护住千绘京的头顶,连半分都不肯松开。 好痛—— 鹤丸咬了咬牙,宁愿让自己痛死都不愿意撒手。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原本倾斜的“地面”竟渐渐平稳了一些。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杂种。” 抬起头时,看见的竟然是一脸不悦的吉尔伽美什。 鹤丸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一架古怪的飞行器具。 暗色风景逐渐向后退去,气流也慢慢稳定了不少,待一切平静下来后,刚才的惊险感觉已经全然消失了。 这架飞行器具居然能在没有任何推动力的帮助下载着他们在缭绕云雾里自由穿梭! ——由黄金和祖母绿宝石交织而成的光之辉舟,王之御座维摩那,英雄王众多收藏品中的其中一种。 此时此刻,这位英雄王正坐在御座上,托起侧脸,斜目看着趴在地上的鹤丸国永,满心不快都摆在了脸上。 鹤丸习惯了他的冷眼相向,也没有问关于这架飞行器具的事,只松开手,目光里的关切毫不掩饰:“主公,你受伤了吗?” 闻言,千绘京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她摇了摇脑袋,在否认的同时也能让自己快点恢复状态:“我们这是在地洞里吗?”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鹤丸走到王之御座的边缘,俯视道,“不过不太对劲啊,地洞里不可能还有另外一番天地,如果我们降落到了下面,这里就算得上是天空了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下面看看,鬼灯大人也许遇难了。” “嗯,我听主公的。” 看着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和谐互动,吉尔伽美什微不可闻地“嘁”了一声,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些,下一秒,他身后就凭空出现了两道金色涡圈,涡圈恰好对着千绘京和鹤丸的方向,他轻轻叩动手指,宝具突然迸发而出,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还在讨论现状的二人。 然后,地狱的天空中又多了两道垂直风景线。 “痛痛痛!” 连续两次受到重创,鹤丸只能捂着脑袋忍不住哀嚎出声,嚎完后,头一转,刚好能看见旁边的吉尔伽美什和被他拎着衣领,正在半空中随风摇摆的宇智波千绘京。 他顾不得全身钝痛,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抢人,结果吉尔伽美什一换手,扑了个空。 “快把主公放下来!”鹤丸铁青着脸,忍不住提高声调,“这里是屋顶,很危险!” 吉尔伽美什瞥了他一眼,眸底似有寒光闪过:“是不是本王平常对你们这些杂种太宽容,让你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鹤丸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威胁和不屑,但他并未妥协,很快便捡起掉在一边的佩刀,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个自称为王的英灵太过狂傲,不管走到哪里都压着他们一头,虽然千绘京以前说过他是同伴,对于某些不太礼貌的用语最好能忍则忍,鹤丸忍了,为了避免产生矛盾平时还绕着吉尔伽美什走,但他对这位英灵始终喜欢不起来,后者我行我素,从来不注重别人的感受,无论对谁都表现出一种极不尊重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释怀。 相对的,吉尔伽美什也看不起对千绘京俯首称臣的鹤丸国永。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不和。 “我很安全,鹤丸,”千绘京及时开口,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果archer没有接住我,我可能已经摔成重伤了。” 鹤丸微微蹙眉:“可他” “我已经说过没关系了。” “是。” 吉尔伽美什松开千绘京,冷着脸斥责道:“不仅掉进了地洞里,还要依靠一个杂种来保护,没用也该有个限度。” “不会再有下次了,”千绘京半是敷衍半是认真地回答道,“我也没想到地洞下面竟然会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听到这话,鹤丸和吉尔伽美什同时望向了远方。 地洞下面怎么可能是这样一番光景? 平整的青石板街道两旁修建着古式建筑,随着街道的南北延伸,还能看见尽头的大门上方飘着一团醒目的紫红色雾气,除此以外,这里和陆地上的古城市并没有什么区别。 盏盏红灯笼悬挂在茶屋门前,随着和风微微摇曳,三味线配合鼓点奏出悦耳曲调,悠扬婉转不输于泉水叮咛,穿着和服的男女步子悠闲,偶尔还能找到贩卖烤串的小商铺,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花街。 在其他国家执行任务时,千绘京可没少去类似的地方收集情报。 难道异世界的忍者也一样,喜欢在家乡的地底下建造这样一处减压场所? 千绘京仔细观察着街面上的动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异常的气息,她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来者竟是鬼灯。 “总算找到你们了,”鬼灯踩着瓦片走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还好没有造成混乱。” 千绘京站起身来,微微鞠躬:“久违了,鬼灯大人。” 这时,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已经化作光粒隐去。 鬼灯走到千绘京身边,先是观望了一会儿街道,随后才解释说:“这里是八大地狱之一的众合地狱,性犯罪者的堕落之处,也是你以后要工作的地方。” 千绘京愣了愣:“地狱?” 他们这一摔直接摔进地狱了 读懂了她的疑惑,鬼灯继续讲道:“那个地洞不是通往地狱的正确入口,而是被企图逃去现世的亡者挖掘出来的不正规通道,我这次的任务除了协助乌天狗警察抓捕亡者之外,还要负责堵住那个入口,结果没想到连我自己都中招了。”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千绘京仍然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等等,”鹤丸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打断道,“如果主公要在地狱工作的话,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待在本丸了吗?” 付丧神们只知道千绘京与时政和地狱都签订了契约,却不知道这其中是如何协调的。 鬼灯:“不,千绘京的情况比较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们会在确保她能同时兼任两份工作的基础上安排合适的工作时间,根据阎魔大王那边的要求,千绘京从现在开始会在众合地狱就任狱卒,任职时间至少要有两个月。” 鹤丸接着问:“十二个月里面有两个月都待在地狱?” “当然不是,狱卒的工作时间一般都是全年制,唯一的假期也只是盂兰盆节而已,我们已经跟时政领导协商过了,由于千绘京是先跟时政签的合约,她在那边工作的时间会稍微长一些,至少有八个月,我们这边就只剩下四个月,给她排的班次分别是十二月和八月,这两个时间段都是地狱比较忙碌的时候,需要用人。” “可现在既不是十二月份也不是八月份。” “因为协商出来的日期包括她已经耽误了的那部分,也就是说原本应该在地狱工作的十二月份她却待在本丸里处理公务,现在需要弥补。” 鹤丸本来还想据理力争,减少一些千绘京今年在地狱就任的时间,毕竟谁都有私心,比起当狱卒,他更希望千绘京能和他们一起住在本丸里,可鬼灯太过严厉,逻辑也非常缜密,一点钻空子的机会都不留给他,看样子是非要把千绘京留在地狱不可了。 千绘京倒是没顾虑太多,她思索片刻,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加州清光,免得他们着急,随后望向鬼灯那双透着森寒气息的黑眸,说道:“那我现在该干些什么?” “先去阎魔大王那儿报道,然后再来找众合地狱的长官登记入册。” 话虽如此,但当走到那片被枯树包围着的恢弘建筑面前时,鬼灯推开门,千绘京第一眼见到的并不是端坐于大厅之上的阎魔大王。 “哟,千绘京,”金扬起嘴角,十分爽朗地打了声招呼,“好巧啊,在地狱都能遇见你。” 千绘京:“” 真是孽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Chapter 27 地狱里的辅佐官分很多种, 有老实善良人人得而亲之的天然卷小野篁, 有就算手抄两百张a4字过了三天却还是记不住他名字的路人代表褉荻, 有慈祥得就差披条长巾端个净水瓶化身观音普度众生的大众妈妈樒, 还有无论用多少洗面奶都洗不白那满脸黑云压城的暴走人造生命体,鬼灯。 这可能是所有亡者宁愿躺锅里当涮羊肉也不愿意活着听到的名字。 好吧, 他们已经死了, 活着那叫诈尸, 要上新闻头条的。 不过这些细节并不耽误他们在对鬼灯的恐惧之路上越走越远, 倒不只是因为一个辅佐官的名号, 而是鬼灯在对亡者的处置问题上太过丧心病狂, 在他的铁腕之下,亡者不再脆弱, 在他的治理之下,亡者不再彷徨,通过这些年的思想品德教育, 亡者们终于拥有了一个坚定而美丽的梦想—— 愿天堂没有鬼灯。 #不用送, 一首梦醒时分我们自己唱# 然而就在这些亡者准备去钉板上趴着消耗青春,开始跟跑马拉松似的没完没了的受刑生涯时,一个喜讯砸到了他们头上。 狱卒:“今天鬼灯大人不过来视察了,代替他的是一个新任狱卒, 小姑娘, 看着挺瘦弱。” 这句话钻进亡者耳朵里的时候被大脑自动加工成了:“软柿子, 好捏!” 狱, 狱生转折点!!! 浸着血与泪的历史已经过去, 饱受鬼灯摧残的亡灵们终将迎来光明! 所有亡者都抬起头,双眼放光地朝新任狱卒走来的方向看去。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负责这个时间段的狱卒,”一个扎着黑发马尾,眼睛被绷带蒙得密不透风的女孩儿站在了服役场入口处,“接下来的两个月请多指教。” ——不仅软,还瞎! 众亡者的心里一片敲锣打鼓恭喜发财,千绘京那一副豆芽菜的扮相看得他们直接年轻了十岁,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估计已经有人在服役场上挂了条横幅,横幅上端端正正地标着宽四十厘米的黑墨大字,“欢迎你,我的朋友。” “那么” 千绘京拿着长官阿香送给她的鞭子,一步一步踏入了洋溢着过年气氛的服役场里,每个字眼都咬得十分清晰:“你们准备好了吗?” 看不见表情的脸上,呈现着的是比地狱天空还要阴沉的面色。 五分钟后,在服役场另一边的鹤丸仿佛听见了亡者们心碎的声音,以及那响彻云霄的惨叫和哀嚎。 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委婉拒绝了一名女狱卒的搭讪,随后喃喃道:“主公今天很嗨啊。” 在阎魔大王那儿报完道后千绘京就被带到了众合地狱,众合地狱的长官阿香是一个很友善的女鬼,见千绘京是新人,她并没有马上带她去服役场工作,而是先给她介绍了几名同为狱卒的朋友,说如果工作遇到困难可以找她们帮忙,生活上也可以多多沟通,除此以外,她还带着千绘京在众合地狱逛了一圈,最后才为千绘京介绍大量受苦处。 大量受苦处是淫/乱之人的堕落之处,主公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说起来,这里的狱卒好像大部分都是女性呢,面对那些变态色魔真的没问题吗? 鹤丸咬断了衔在嘴里的木签子。 自从阎魔厅一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金,浪子嘛,总是一去不复返的,也许他已经被狱卒送回地面,这个时候正两耳不闻窗外事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毕竟人类不能跟他们一样长期生活在地狱里。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身穿便服的吉尔伽美什说道:“你能不能感知到主公的位置?” 吉尔伽美什像是没听见一般,仍然保持着环臂的姿势,站在屋檐上眺望远方。 鹤丸知道自己跟这位英雄王不对盘,话说不了两句就得拔刀相向,但他并没有放弃追问:“你难道没有听见阿香小姐说吗,众合地狱都是” “啰嗦,”吉尔伽美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话语间满是不耐烦,“杂种就该做好杂种该做的事情,你只需要像条狗一样趴在那儿,等主人回来给你喂食就可以了。” “你这个人——” 鹤丸气急,但碍于千绘京的面子也不好爆发出来,他碾了碾落在脚边的断木签,愤然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就算千绘京的实力很强,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待在淫/魔堆里。 不过正当他下定决心要去服役场找千绘京时,千绘京已经在其他狱卒的陪同下回来了。 “主公!”他心下一喜,将刚才的不愉快全都抛在了脑后,只跑步上前,仔细打量着千绘京,“第一天工作怎么样,没受伤吧?” 千绘京摇头,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女狱卒便捂嘴偷笑道:“怎么,怕自己的女朋友受伤吗?” 闻言,鹤丸一阵慌乱,一边偷偷观察着千绘京的脸色一边否认:“不不不,我只是她的家臣而已!” “胡说,普通的家臣怎么可能对主人上心到这份上。” “真的不是,我和主公之间没有其他的关系。” “一直主公主公的叫,难道”女狱卒故意拖长音调,压低声音打趣道,“小千绘喜欢玩主仆py的游戏?” 眼看着鹤丸的脸烧得越来越红,千绘京及时打断女狱卒的胡言乱语:“麻惠,你该去跟长官汇报工作了。” 女狱卒知道她不愿意自己再八卦下去,也没生气,只颇为遗憾地瘪了瘪嘴,拿着审问工具离开了。 一时间,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主公啊,”鹤丸挠了下脸,不怎么自然地开口道,“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他原本只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想借此掩盖掉刚才的窘迫,谁知恰好说到重点。 原来千绘京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只是鬼灯找她有事,临时找阿香请了个假。 鹤丸:“什么事?” “彼世气象厅预报部预测出最近一段时间八寒地狱的风雪会减弱,鬼灯大人想去跟那里的总部联络一下感情。” “地狱不都是归阎魔大王管理的吗,为什么要特意去联络感情?” “虽然现在八大地狱和八寒地狱都属于阎魔大王的管辖范围,但那边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大多数鬼族都没办法忍受,生活习惯也就此两极分化,为了避免八寒地狱闹独立,鬼灯大人偶尔会以视察工作的名义去示好。” 对此,鹤丸一头雾水:“那也没有必要带主公去吧。” “因为”千绘京在脑海中把鬼灯说的话确认了一遍,“他说那里有我的朋友。” 鹤丸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刚开始听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千绘京也是和他一样的反应,她本来以为鬼灯只是在开玩笑,可对方一脸严肃,完全找不出半点在开玩笑的迹象,她想了想,还是没能把质疑的话问出口,最终答应了同行要求。 能自己找到答案的事情最好不要问太多。 八寒地狱常年处于严冬季节,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呼出的气都会立刻变为白烟,转而消散在这无法言喻的寒冷里。 凛冽的寒风混着肆虐的雪,一阵一阵地从远方刮来,哪怕包得再严实都能感觉到那些寒意在刺你的皮肤,八寒地狱像是将人间所有的冬天都聚集了起来,冷得让人发疯。 比如千绘京,她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鬼灯顶着满斗笠的雪转过头来,问:“你的围巾呢?” 千绘京哆嗦了一会儿,拼命忍住牙齿打架的冲动,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掉在半路了” “呵,”旁边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本王看你根本就是忘记带了吧。” 半响,千绘京终于一点一点地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冷脸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冷脸。 幸好她平常的表情变化并不多。 吉尔伽美什明显看出了这点,他非但没有恼怒,语气里的嘲笑意味反而更加浓厚:“笑话,这天上天下还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说完后,他又接着拿千绘京开涮:“倒是你,冷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有力气说话?” “这不是冷,”千绘京决定死撑到底,“这是对大自然的敬畏” “”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已经冷到想迁徙了。 鬼灯沉默片刻,然后停下脚步,将自己的围巾脱下来递给千绘京。 “鬼灯大人你不用太在意我,”后者顽强拒绝,“即使没有围巾也没关系,我”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冷风呼啸而来,雪飘漫天,完全挡住了视线。本来就是遍地冰雪,除了一片白之外什么都没有,千绘京的眼睛却还蒙着一圈绷带,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迎面袭来的风夹雪,等回过神时,周围只剩下被封在冰里的亡者了。 在这种能把人的所有感官都冻得麻木的环境里,千绘京无法凭借气息感知出其他人的位置。 难道要跟这些亡者一样被冻成冰雕吗? archer 没有回应。 archer! 仍然没有回应。 该死 她刚进入八寒地狱时只是冷得打激灵,后来就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衣服里,面如土色,双手通红,但即便如此,也比现在浑身如同紧绷的橡皮筋,体内仿佛有无数道冷气乱窜,心肺都快结冰了要好太多。 找不到人,鬼灯应该会让八寒地狱的狱卒来找她才对,现下要做的就是等待,不能随便乱跑。 思考清楚后,千绘京准备去不远处的峭壁下歇一歇,那里山势陡峭,至少能帮她遮挡一些风雪,可还没等走到那里,一摊雪便从山崖上落了下来,她赶紧躲开,却不小心撞到了一堵冰墙。 不对。 好像不是冰墙。 “真是让我好找啊,主公,”鹤丸笑盈盈地望着鼻子都被冻红了的千绘京,说道,“迷路也算是对大自然的一种敬畏吗?” 能见到熟人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千绘京生性骄傲,全然不肯把懦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故此,她只是维持着平常的淡漠语气,转过身去对鹤丸说:“不过是一时大意而已,找到正确的路就行了。” 鹤丸知道千绘京不喜欢别人捉弄她,只笑了笑,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在找到正确的路之前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恍惚间,千绘京忽然感觉脖子一暖。 “就算主公不觉得冷,我还是要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鹤丸帮千绘京系好围巾,然后顺势握住她那双冷得不像样的手,“付丧神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为审神者着想,哪怕审神者并不需要。” 他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都归结于付丧神的职责,完全没有提起千绘京是在硬撑的事实,再加上脑中的神经已经结了冰,身体又实在冷得慌,千绘京并未拒绝鹤丸的好意。 温度正在回升。 鹤丸的围巾是白底金纹的,很配这片雪景,却不配千绘京的一身黑色忍者装。 后者将大半张脸埋进还残留着鹤丸体温的围巾里,默默地看着对方为自己暖手。 温暖但并不暧昧的吐息尽数喷洒在千绘京僵硬的双手上,在那一瞬间,温热的气息散去了些许寒意,可仅仅只维持了半秒,寒意又重新回到皮肤上,依旧是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冷,对此,鹤丸却不厌其烦地哈着气,似乎要将体内所有的热能都送给千绘京。 过了一会儿,他也意识到这个方法没什么效果,索性将千绘京的手塞进他的手套,自己则抽了出来。 冰块般的双手待在暖和的毛线手套里,千绘京终于清醒了几分,她条件反射地把胳膊往回缩,用冷得跟掺了冰碴子一样的声音说道:“我跟你讲过不需要。” “我知道,”鹤丸面不改色,“如果想揍我的话,还是等手能完全活动开的时候再揍吧。” “我是来陪鬼灯大人视察工作的,不是来揍人的,而且这并不是值得动用武力的事情。” “哎?不揍我了吗?” “视察工作比揍你更重要,我不想耽误时间” 话还没说完,银白交织的风景中赫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看来本王来得不是时候,”吉尔伽美什沉稳低缓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戏谑,“这出腻人的烂戏连半点观赏的价值都没有。” 鹤丸和千绘京齐齐侧头看向迟来的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这次是作为实体出现在鬼灯面前的,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机车装,凭着潇洒不羁的扮相愣是把众合地狱里的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连一起工作的狱卒同事都偷摸着来问千绘京他有没有对象,千绘京一个迟疑,那位同事就欢天喜地跑回家写情书去了。 和众合地狱不同,八寒地狱的温度可不能凭一套机车装硬扛,在鬼灯的建议下吉尔伽美什又买了一套厚实的防寒装备,当然,花的是她千某人的钱:-) 综上所述,只有千绘京是靠纯物理防御游走在八寒地狱的广大山河之间,能活到现在都没跟世界说再见简直是个奇迹。 为了确保自己能完整地走到鬼灯面前,她没有拒绝鹤丸的围巾和手套,但这些东西毕竟不能两个人同时使用,她保暖了,寒气则会铺天盖地地往鹤丸身上袭去,千绘京心里明白,也能通过后者那红透了的指关节观察出来。 可鹤丸至始至终都没有半句怨言。 千绘京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 很轻。 几乎感觉不到。 “鬼灯大人,”见到鬼灯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那位朋友究竟是谁?” 就算付丧神的体质比普通人类要强,也不能长时间待在这冰天雪地里,鹤丸为了避免她强行归还围巾和手套,已经在会合的那一刻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队伍,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处理完这里的事,然后马上返回八大地狱。 这时,鬼灯刚好在对八寒地狱的狱卒说找人的事,见千绘京平安归来,自然也就没了这个必要,随后,他朝一个正背对着众人收拾工具的狱卒说道:“宇智波止水,你过来一下。” 宇智波 止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Chapter 28 千绘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根本不敢相信他就是宇智波止水。 年幼时, 姨母宇智波萩神志不清, 有次出门参加庆典直到第二天凌晨都没有回来, 她们一家人将那一带都找了个遍,父亲甚至利用职权让警卫队都出动了, 但还是杳无音讯, 大约过了两天, 终于有个少年把蓬头垢面的姨母送了回来, 据说是在储水库附近找到的, 已经好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那位少年叫做宇智波止水。 千绘京听父亲提起过这个名字, 宇智波一族的少年天才,拥有的瞳术天赋简直令人望尘莫及。 止水拒绝了父亲的谢礼, 只是顺着母亲的意在她家里吃了顿饭,千绘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止水,眉目温和, 开朗有礼, 笑起来总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千绘京心气高,就算是同族也很少有人和她亲近,她倒也不在意,每天只做好自己的事情, 保证忍术的修行就够了, 因此, 那天邀请止水做客时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吃完饭后早早地去了后院训练。 她家分到的地界宽, 父亲特地在后院帮她建造了一个简易训练场,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但练习一会儿投掷技巧还是可以的,她记得很清楚,当自己的三柄苦无即将击中红心时,一枚手里剑忽然飞旋而来,叮叮叮三声,竟在撞偏所有苦无后精准无误地扎穿了靶子。 千绘京下意识地将苦无横在胸前,做好了防御准备,转身见到的却是宇智波止水。 ‘不愧是善行大叔的女儿,’后者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明明是句赞扬话,千绘京听着反倒生出些许酸意。 如果真是数一数二的好就不会这么简单地被打偏。 现在想想,她的自负感从那时起就已经萌芽了。 虽然不高兴,但千绘京碍于父母的面子只能把这份闷气压在心里,表面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她冲止水鞠了个躬,然后又开始投掷起苦无,旁若无人。 止水先是一愣,随之笑道:‘你真的跟邻居们说的一样啊。’ 千绘京停下手里的动作,神色间带着几分好奇:‘他们说我什么?’ 原以为止水会毫无顾忌地把那些街坊评价说出来,但前者只是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敛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奇怪的人。 千绘京不再理他,一门心思地扑在训练上,直到天色渐渐变暗。 转过头,发现止水还在旁边站着。 ‘你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你猜呢?’对方故意卖了个关子。 ‘不知道,也不关心。’ 止水静静地注视着她,忽然说:‘原本善行大叔是想让我住下来的,但我今晚还有任务。’ 千绘京走到靶子前,一边拔忍具一边回应道:‘那我就不留你了。’ 只听得身后“噗嗤”一声笑,她回过头时,已没了宇智波止水的身影。 在那之后,千绘京的日子依然平静。 不过命运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让她过下去,十岁那年她提前从忍者学校毕业并师从森乃伊比喜,但由于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没有经验,再加上她太自负,导致同组的两位伙伴先后陷入困境,自己也因为重伤昏迷不醒,在木叶医院住院的那段时间只有极少数人来探望她,父母,鼬,佐助,还有时不时给她带点土特产的卡卡西。 虽然这从很大程度上都是父亲不愿意让她的自尊心受伤,特意隔绝了消息的结果,但说实在的,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还是有些寂寞,然而就在住院后的第二个星期,宇智波止水出现了。 他知道千绘京想恢复训练,却又受伤势阻碍无法离开医院,索性把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整理成文稿交给千绘京,并指出了千绘京在这次茶之国任务中做得不妥的地方,千绘京知道自己有错,但脸皮太薄不愿意听下去,所以一直把脑袋蒙在被子里装听不见,不过止水的耐心比她的憋气功夫要好太多,就算她再不情愿,也多多少少听进去了一些。 从那天开始,止水每天都会来给她传道授业解惑,她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的,心想这厮拿着火影的工资不干正事就知道来医院调戏小姑娘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宇智波,但渐渐的,这种想法就被她从心底里抹去了。 宇智波止水是同一辈人中的中坚力量,就算年龄尚小,在族里还是存在着相当的影响力,他的任务经验比从父母那儿听来的更实用,千绘京并不只是会耍小脾气,她的表现在后一辈中非常出众,不管是战斗能力和思维逻辑都远超同龄人,有很多长辈们都说她会成为下一个宇智波鼬。 可她的目标是超越宇智波鼬,做到更好。 于是她不再拒绝宇智波止水的教导,转而变成了认真聆听,最后还用笔记本记录划重点,在医院长达一个月的苦闷中,她总算找到了新的学习方式。 ‘明天我就要去海之国执行调查任务了,’临走前,止水给她买了很多零食和与忍术有关的书,‘要让我看到一个变得更强的你啊,千绘京。’ 这是千绘京最喜欢听的话,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说出来激励她的还是发自肺腑之言无论如何,千绘京表示很受用! 出院后,千绘京曾亲自去日向分家向同伴道歉,同伴的父亲倒也没责怪她,将大部分原因都归结为自己儿子的训练不够,需要努力修行,但另一名同伴不是世家子弟,他的父母都很疼惜自己的孩子,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在责怪千绘京,千绘京感觉敏锐,一回到家就将自己关了禁闭,两个月后才肯出来。 在自我反省的同时,她将宇智波止水的笔记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钻研了一番,多亏后者,她才能在隔年的众人考试中晋级为中忍,成为名副其实的天才。 然而,还没找到机会跟止水单独说声谢谢,族里就传遍了“瞬身止水自杀身亡,疑似宇智波鼬故意为之”的消息。 她不信,却也无可奈何。 忍者的命太不值钱了,哪怕他们姓宇智波。 千绘京想哭,但她哭不出来,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并不适合她,她要做的是用止水传授给她的知识越走越远,就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每天都可以看见一个变得更强的千绘京。 因为她姓宇智波,所以她不能止步不前。 对止水的逝去,她感到悲伤,但更多的是惋惜,如果她能如愿超越宇智波鼬,下一个目标就是宇智波止水,可惜这个目标已经不在了 千绘京接受了止水死亡的事实,可现在,鬼灯居然告诉她止水就在她眼前,只要向前走十步,她就能抓住他的手,望着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说声“好久不见”。 在千绘京整理思绪的过程中,止水转过身来。 “是鬼灯大人吗?” “啊,”鬼灯应了一声,随后看向千绘京,“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你们两人都姓宇智波,而且我也去记录科核实过了,他生前是你的族人,虽然不知道你们的交情如何,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见一次面。” “宇智波?”止水愣了愣,话语间透着些迷茫,“还有其他的宇智波族人在这里吗?” 见两人这么磨蹭,吉尔伽美什有些没耐心了,他侧头看了一眼千绘京,想出声催促,却见后者微张着嘴,垂下的手指在以极小的弧度颤抖。 “眼睛” 她尽力控制着发颤的声音。 “止水哥,你的眼睛” “没关系,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和她的惊慌截然相反,止水的反应淡定到了极点,不仅如此,他还伸手摸了一下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动作自然得显然已经重复过上百次,“不过,你究竟是——”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有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眼睛,即使隔着绷带,那冰凉的温度也能透进来,通过薄薄的眼皮传递到他的血肉之中。 空的。 眼眶内没有眼球。 止水愣住了,对方似乎也愣住了,在这短暂的沉默里,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以前的生活片段,在这个世界上能叫他“止水哥”的人并不少,他待人温和,不管是村里的小孩还是族内的小孩都跟他有过接触,只是能称呼他为哥哥,宇智波族人,女孩子,见面时的感情还这么强烈的 在确定自己生前没有宇智波鼬那样泛滥的桃花运后,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千绘京?” 这声名字叫到了千绘京心里。 “是我,”她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截的少年,原本冷漠清冷的语气在这一瞬间彻底融化,“我来见你了” 八寒地狱里的风雪还在肆意乱刮,却不如刚才那么凌厉了。 止水的人缘很好,看见有朋友来访,总部特地放他半天假让他跟朋友叙旧,狱卒们还特地把宿舍腾出来当做叙旧场地,当然,鬼灯的在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千绘京没有理睬这些,只安静地注视着止水,良久,忽然垂下眼眸,心绪一片灰凉。 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被挖,难道当年的谣言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鼬在杀害你的时候木叶高层有没有在附近,如果木叶高层在附近,那和她就是一样的情况,同样的例子出现两例,是不是表明其他的族人也遇害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切入话题,可这些话就像是猫爪在她喉咙里挠一样,想爬爬不出来,咽下去又觉得可惜,不过好在止水了解她,他往杯子中倒了一些热水,凭感觉推到她面前,随后放下水壶,率先问道:“你现在也是地狱里的狱卒吗?” 止水声线清朗,语气平和,千绘京觉得怀念,竟一下子说了实话:“不,我还有其他身份。” “是什么?” “时之政府的审神者,负责维护历史秩序。” “维护秩序啊”止水的嘴角浮现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真让人向往。” 千绘京并不愿意纠结这些东西,她死亡那年恰逢多事之秋,族人和村民间的关系不知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恶劣,甚至还有喝醉的人跑到宇智波的地界四处喷骂,她心思缜密,没过多久便联想起了前一次的家族迁移事件,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木叶高层对宇智波的容忍已经快达到极限了。 她五岁那年,身为九大尾兽之中最强的九尾狐突然来犯,宇智波无一人伤亡,而写轮眼又恰好能控制九尾狐的行动,故此,拥有着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被高层怀疑,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双方之间的矛盾还没有消除? 想到这里,她不禁问道:“止水哥,你跟我说实话,木叶高层对我们采取的仅仅是隔离政策吗?” 千绘京仔细观察着止水的神情变化,可正如同别人无法捕捉到她的表情破绽一般,她也没办法捕捉到止水的。 所幸,止水的意思很明显:“我说过,自己的判断比别人的言辞来得更加准确。” “但我有些不确定” “你从小心思就重,所以我才告诉过你任何事情不要想得太复杂,偶尔要从简单的角度去思考,得出的结论可信度也最高。” 他对千绘京讲话时像极了一个在教导幼童的长辈,朗声温语中处处流露着关切,不过今天他并没有教导得太久,故人重逢,原本就该好好庆祝一番,哪能一直这么严肃下去,于是他轻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不谈以前的麻烦事了,既然我们现在都有了新的生活,就应该把目光放在以后,来来来,我跟你聊聊我们八寒地狱的生活,听了可别被吓到。” 千绘京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似无奈,似揶揄。 止水听了,嘴边的笑容完全绽开:“小丫头,待会儿听完后可别哭着喊着求你止水哥哥抱。” “如果你求我抱你,或许我会稍微考虑一下。” “这么久不见,你的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还不是你教的好。” 似乎是出于一种直觉,两人都没有提起宇智波鼬。 岁月难得平静,这样或许更好。 屋里气氛温馨,屋外却是一片寒冷彻骨。 鹤丸蹲坐在一处岩石上,脸都冻得发紫了。 还没见到朋友吗 再等等看,主公见到朋友一定很高兴,他不能坏了她的兴致 正自我劝说着,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气流喷散到空气中,几乎被冻住了形。 把手套和围巾给千绘京之后,鹤丸全身上下就只剩一套出阵服和一件加厚型羽织,还有个斗笠,这些东西在寻常冷天里还能对付得过去,但在八寒地狱远远达不到需要程度的一半,他没法,只得将手笼在袖子里,弯着腰,试图锁住身体里所剩不多的温度。 忽然,一张毛茸茸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这无疑是寒冬腊月里的一束暖阳。 “别乱猜,”千绘京和往常一样冷着脸,语气硬得也如铁丝一般,“御寒装备都是止水哥送给你的,你不需要在这里逞强。” 到底是谁逞强在先啊? 鹤丸如此想着,但并未说出口,千绘京又递给了他一双手套,他去接,却由于眼神涣散和身体哆嗦没一下子接住,手套掉在雪地上,溅起一圈雪沫,他正要去捡,千绘京已经抢先把手套捡起来塞入了他怀里。 随后,千绘京站直腰背立于风雪里,宛如一株韧性极强的雪松:“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的好意。” 鹤丸下意识地昂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千绘京,嗓音已变得干涩沙哑:“主公是在感谢我?” “是。” 后者墨黑的发丝随着呼啸而来的风胡乱翻飞,但有束带绑着,始终显得非常拘谨,正如同主人的脸,明明是在说着感谢的善意话语,神情还是严肃得跟处理公事一般,鹤丸习惯了,倒也没怎么在意,可如果他能再看得仔细一点,必定能发现千绘京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一丝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凝重。 “真拿主公没办法”鹤丸掸去斗笠上的积雪,语气强装轻快地说道,“那我们就叫上吉尔伽美什快点回——阿嚏!” 他喷了千绘京一脸。 鹤丸瞬间捂嘴:“我的错。” 千绘京:“” 半晌,她才说:“走吧,鬼灯大人那边也忙得差不多了。” 八大地狱那边还有工作没完成。 冽风在天地间扫荡着,永远没有尽头。 止水将窗户擦拭干净后一直不愿离开,就这样安静站着,仿佛能透过黑暗望见那道渐行渐远,最后被风雪吞噬了的背影,良久,他才转身走到桌前,在桌面上摸索片刻,把剩下的半杯凉水一饮而尽。 他无意提起眼睛的事,千绘京也不好去揭人伤疤,相对的,千绘京对她现在的生活满是遮掩,只挑些最平常不过的日常琐事来搪塞,他也没有戳破。 人们常说不能只拘泥于过去的生活,要往前看,但要是人人都有一番他们这样的经历,又怎么能轻易忘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Chapter 29 从八寒地狱回来后, 千绘京一直在认真工作, 除了服役场和宿舍就没去过其他地方, 鹤丸曾经问过她要不要趁工作结束后去八寒地狱看看宇智波止水, 毕竟千绘京难得交友,他想知道止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值不值得结交, 但他显然忘了在千绘京心里工作比这些琐事更重要, 结果又被后者冷言冷语地训诫了一顿, 再也没敢提起。 再说千绘京, 她将阿香和地狱太夫教的东西在短短一天之内全都记了下来, 并对众合地狱最近要成立的“女子拷问组”企划提出了一些建议,例如拷问工具不能只有鞭子和刀刃这么简单, 要适当地借鉴现世经验,多多使用铁处女和清道夫的女儿,阿香没有听说过这些, 于是让千绘京详细解释了一遍使用方法 据说阿香回家时的表情是愉悦的。 鹤丸对此感到非常好奇, 但问千绘京时,千绘京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不信,索性趁千绘京工作时去找阿香打听,阿香倒也很体贴, 不仅把千绘京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鹤丸, 还特意为他播放了一组用那两样工具审讯犯人时的小短片。 高清无/码。 结果他连续三天都没吃下饭。 某日, 千绘京又在传授阿香新的拷问方法:“拷问并不止局限于肉体, 你还可以延伸到精神方面。” “我以前也想过, 可是那些犯人都很顽固,普通的言语打击根本没有效果。” “言语打压对他们而言太过轻松了,”千绘京将手中的企划案合上,缓缓道,“要用精神污染法。” 阿香不太理解。 “给他们看照片。” “什么照片?” “莲蓬哗——” 阿香:“” 好狠。 千绘京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补充:“不过看多了也就有免疫力了,狱卒们要尽量找一些不同类型但污染程度相当的照片,长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阿香微微歪头,牵起嘴角勉强笑了笑,“不愧是小千,在这里工作了几天居然能提出这么实用的建议。” “谬赞了,长官。” 屋外的鹤丸正拿棉球堵着耳朵,坐在走廊上闭眼假寐。只要听不见,他就不会萌生好奇心,也不会想费尽心思地去弄清楚千绘京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没有外敌来犯,没有出阵远征,闲适安逸,转眼已是半月。 当千绘京办理换班手续时,金再次出现在了她眼前。 原来,金离开阎魔厅后并没有回地面,而是与宋帝王的辅佐官交换身份,一个留在这里体验地狱风情,一个去现世进行区域人口调查工作,今天宋帝王让他来众合地狱还东西,这才能和千绘京见面。 千绘京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越过他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金单手叉腰,挑着眉说道:“你还是老样子,朋友见面连个招呼都舍不得打。” “认识的人并非都是朋友,”千绘京没有回头,只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如果你想让我还你人情,也许我们还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普通的招呼就不必了。” 走到第十步时,耳后忽然传来金的声音:“我确实有事要找你商量,不是有关你和地狱的。” 刚得知千绘京并非人类的消息时他确实惊讶了好一阵,满心都是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他一直想把千绘京找来好好看看,看看半人半鬼和人类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可半个多久过去后,这些疑惑都逐渐散去了。 身为一个走遍了大半个世界的遗迹猎人,连能开口唱儿歌吼男高音的人马兽都见过,半人半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得知对方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千绘京终于不往前走了,她稍稍侧头,见金仍然保持着单手叉腰的姿势,右手翘起大拇指,朝旁边的空地一扬:“就坐那儿说?” 这个决定在他心里藏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机会说出来,如今见到千绘京,他终于不用一个人闷着了。 金走到空地后直接坐下,一腿屈起,一腿随意地伸着,脸上带着像往常一样的笑容,问道:“你知道念吗?” “念?” “嗯,”千绘京的疑惑在金的意料之中,毕竟一个连猎人考试都不知道的人是不会对念有研究的,他想了想,用比较简洁的话语阐述起来,“念就是一种能自由操纵自己生命能量的能力,任何人都可以学,入门的话要先从念的‘四大行’学起,即缠,绝,练,发,要理解这些光靠理论知识还不够,你需要实践。” 千绘京看了他一会儿,原本倚在树上的身子微微站直,随后步子一转,准备离开。 金下意识地“喂”了一声,也站起身来,追上去与千绘京并肩行走:“你跑什么?” “我指的还人情是帮你做事,不是让你教我东西,”后者言语清冷,看上去对念能力一点兴趣都没有,“等想好了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再来找我。” “这就是我的麻烦。” “你没说实话。” 金的眸底流露出些许错愕,片刻后,他又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你的洞察能力是不是太强了点。” 闻言,千绘京停住脚步,用罩着绷带的双眼直直注视着金,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安静站着,金却像是被狠狠责骂了一番,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良久,他轻咳一声,神情再次恢复成以往的爽利:“我想让你学习念能力,学成之后帮我查清楚一件事。” 千绘京总算肯开口道:“什么事?” “现在我不能说,”金果断拒绝回答,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其间似乎还掺杂着几分恳切,“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学会了念能力马上就告诉你。”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差点打起来,不过双方相处的过程倒勉强算得上融洽,金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邋遢了点,但他为人胜在言出必行,只要说得出口就绝对做得到,千绘京默默思忖片刻,在确定金没有骗她的理由后答应了。 能自由操纵自己生命能量的能力,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在找回写轮眼之前,多一项可用技能也没坏处。 从这一天起,千绘京的日程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了。早晨去朴素厅找金学习念的提取方法,下午去服役场拷问犯人,晚上回来就复习金教给她的东西,她天赋高,注意力也很容易集中,不出几天就学会了念四大行中的用作战斗防御力的“缠”,后来又自行领悟了能隔绝自身存在气息的“绝”,不到半个月已经能把四大行掌握得相当透彻,可正当她要去找金请教该如何加深训练时,阿香来访了。 刚泡好的黑豆茶氤氲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清香漫溢,与盘香的气味一起浮散在房间中,阿香托起杯底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视线移向了挂在壁龛上的字——忍。 清劲秀挺,雅中带狂。 千绘京的宿舍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件,寻常女孩子喜欢的彩绘人偶和沙盘微景观她这里一个都看不见,在她搬进来之前,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矮几,两个坐垫,以及两盏立于墙角照明的陶台灯,阿香原以为她会把宿舍布置得更艳丽一些,谁知现在多出来的家具摆件屈指可数,除了壁龛上的字幅和无论在哪儿都能见到的寻常盆栽,就只剩下本人的换洗衣服了。 “那个,小千”阿香斟酌了一下用词,温柔问道,“是钱不够吗?” 千绘京正在圈画众合地狱狱卒递交上来的建议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钱不够的话就跟我说,我会向地狱太夫大人报告,尽管狱卒的宿舍装修费不能占用太多的资金总额比例,但由于众合地狱大部分狱卒都是女性,阎魔大王在这方面管得也宽松些。” “长官,我这里的资金很充裕,”听清楚她的话中之意后,千绘京将笔放在笔搁上,认真回答道,“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跟你提出来的。” 对此,阿香略显犹豫:“可是” 这房间布局简单,虽然能给人一种宽敞明亮,沉静淡雅的感觉,却也为免太寒酸了些。 千绘京:“我对家具的要求不高,能处理公务,能吃饭,能睡觉就够了,不过要是长官觉得我应该加点东西,那我马上让鹤丸再去买两盆虎尾兰回来。” 见她真的张开嘴,想要去叫在走廊上闲坐着的鹤丸,阿香赶紧打断:“嘛,算了,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就好。” 话音落下,千绘京回应了个好字,接着又拿起笔在建议书上勾勾画画。 要想真正建立一个女子拷问组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千绘京对这份企划案很感兴趣,所以特地向地狱太夫要来了代理权,让狱卒同事们向众合地狱居民分发调查问卷,这些建议书正是所有已经填写好的调查问卷的汇总,千绘京负责批阅筛选,阿香负责二次整理,地狱太夫负责最终审核。 其实阿香本来也没打算太认真,毕竟女性狱卒很少有像芥子小姐那般强悍的,亡者不是很怕她们,女子拷问组能成立最好,不能成立也没关系,但千绘京对工作的负责程度几乎达到了执着的地步,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前者居然当即罗列了大篇幅的理论来证明这个提案的可行性,听说鬼灯大人看完后不仅没有反驳,还立刻让阎魔大王给予了批准,启用资金更是多得史无前例。 看着千绘京手边越摞越高的调差问卷,阿香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她静静地喝着茶,等千绘京批改完最后一份时才开口说话:“小千,你知道地狱的大致分工吗?” 千绘京将可通过建议和不可通过建议分在左右两侧,回答道:“知道。” 和时之政府不同,地狱是在飞鸟时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机构,具体年数不可考,它的主要工作对象是罪孽深重的人死后所化成的亡灵,亡者堕入地狱受到制裁,通常都会接受几百到几万年不等的刑期,负责给予制裁的是十王,总共有十个人,其中又以阎魔大王为首,按照顺序来对亡者进行审判,鬼灯只是王的辅佐官,但其威严和权力丝毫不亚于阎魔大王,据说当地狱还被称为“黄泉”的时候,还是他修正的制度改革和重新规划区域,而监督亡者刑期的就是像千绘京这样的狱卒了。 “小千是特例呐,”阿香笑道,“尽管狱卒们不全都是鬼族,但像你这样半鬼体质还是很难遇上一次的。” 末了,她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说道:“就像鬼灯大人一样” 千绘京:“鬼灯大人也是半鬼体质吗?” “嗯,他是人类和鬼火的混血种,因为死后恨意太重,被鬼火附了身。” 所以他才会在听到千绘京是混血种,同时生前也从事过审讯方面的工作后去时之政府查找档案。 阿香的睫毛微微敛下,在眼睑处印出蝴蝶翅膀一般的投影:“说起来,小千是时之政府的审神者对吧?” “嗯。” “那你听没听过时之政府和地狱以前的故事?” “没有,”千绘京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只是之前在本丸时看过论坛上的灌水帖,貌似是地狱主动要求定下这份契约的?” “没错,当年因为现世出现了大规模的战乱,亡者人数骤增,十王就算没日没夜地审判犯人也是杯水车薪,为了减少王的工作量,鬼灯大人主动带着合约书前往刚建立不过二十年的时之政府,以提供人才为由建立了长达上百年的合作关系。” “难道时之政府其实采用的是接受地狱的人才输送,以及按照自己的意愿与现世之人签订审神者契约的方式?” 阿香微笑着点了点头。 千绘京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随后,她问出了一句心里早有答案,表面听上去却是疑惑语气的话:“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双方互相推荐合适人选的局面?” “很聪明呢,小千,”阿香毫不遮掩地赞叹道,“以前也有过不少类似的例子,比如时之政府签下了一个生前在刑狱方面很有作为的人,就会与地狱协商将他送入彼世,像小千这样双方都想争夺的人才倒是第一位。” 像这种只以交换人力资源为基础的合作,迟早会崩盘的吧 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她们在屋里商量事情,鹤丸就在走廊上懒洋洋地躺着,微闭着眼,轻吹着气哨儿,翘起二郎腿,一只脚脚踝扭动,脚尖在虚空中缓缓画圈。 地狱里的生活是很悠闲,但他更想回去本丸,有主公在,有同伴在,还有明媚的阳光和干净的溪流,实在比这死气沉沉万年不变的天空好上一百倍。 他如此想着,从右边的木盘子里顺手拿了个果子,丢进自己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鹤丸掀起眼皮,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和服的姑娘跑进院子里,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打算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午觉,却忽然间想起千绘京吩咐过没有重要的事就别让人进屋里打扰,于是慌忙起身,跑去拦住那姑娘。 跑的时候还不小心踢翻了果盘。 “等等,主公和阿香长官正在里面处理公务呢,”鹤丸成功把人家拦在途中,说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姑娘脸红彤彤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是有急事想找千绘京,但她听到鹤丸的话后果断摇了摇头:“没什么重要的事不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和工作无关!” 鹤丸越听越糊涂。 “哎呀,是这样的!” 姑娘自己也认为解释不清楚了,索性把攥在手里的皱巴巴的信封递到鹤丸面前,埋下头,羞红着脸大声说道:“请,请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千绘京!” 鹤丸低眉一瞅,信封封口处还贴着一枚小桃心。 哟,情书。 还是给千绘京的。 他咧嘴一笑,拿过那封信后夹在指缝中间摇了摇:“很有创意嘛,居然给主公” 慢着。 给谁的来着?! 他猛地一顿,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笑容也变得比哭还难看,小姑娘埋着头等了好久都不见回应,抬头一瞧,马上知道了鹤丸心里在想什么,她赶紧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这封信不是写给千绘京的,我只是想让她帮我转交给archer大人而已!” 鹤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纳尼?” “就是那个金色头发,高高帅帅,笑起来很邪魅的archer大人。” 小姑娘对着手指,声音逐渐细弱文蚋:“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把我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鹤丸:“” 半晌,他问道:“你不怕他吗?” “怕啊,”小姑娘回答得很迅速,“怕他不接受我的爱意。” 鹤丸:“如果他真的不接受呢?” “那就死缠烂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 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拿着烫手的告白书信,鹤丸陷入了两难境地,他要是把这东西交给千绘京肯定会惹千绘京不痛快,毕竟人家在商量正事,贸然闯进去上交情书什么的不太稳妥,可给吉尔伽美什的话又会被丢回来并且受到嘲讽,要是不交,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不就被糟蹋了吗? 思索间,他眉梢一挑,一个好主意顿时形成。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这个忙,主公也帮不了,”鹤丸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小姑娘失落的表情,在对方哭出来之前,他不慌不忙地接道,“作为archer的朋友,我不能再让他继续欺骗你们了。” 小姑娘怔住,眼泪却早已在眶里打转。 鹤丸停顿几秒,眉心拧起,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他是弯的。” 小姑娘的泪水瞬间被吓了回去,她不自觉地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招虽然损了点,但至少能永绝后患。 “我说的都是真事,”鹤丸继续胡扯,“和archer认识好些年了,只见他把男人带回家隔了一晚又带出去的,从没女人上门过,我本来跟你一样不相信的,结果有一天他失恋后喝醉了自己把真相说了出来,我这才” 话还没说完,小姑娘便突然夺过信封撕了个粉碎,像是还不解气似的,又踩在脚底下狠狠跺了几圈,边哭边往院子外跑去,等她跑到大街上后,鹤丸还能听见“男人都是骗子”的哭嚷声。 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的婚姻市场竞争力这么强悍。 鹤丸把散在地上的碎纸片捡起来,然后转身扔进果壳箱里,哼着小调扬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Chapter 30 鹤丸走进房间时, 千绘京正在跟阿香讨论拷问组的成员名单。 听到他蹬掉木屐的声音, 千绘京头也不回地说道:“进屋之前先打招呼, 没有允许就在走廊上等着。” 闻言, 鹤丸立刻立身站好,并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脸上笑容依旧:“报告主公, 我可以进来吗!” 他嗓门洪亮, 像是为了压制住自己即将喷出来的笑意, 千绘京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那么好笑, 但并未询问, 只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 “鹤丸君很听小千的话呢, ”阿香掩着嘴唇,轻笑道,“年轻人之间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千绘京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依然在整理桌子上的问卷, 并把它们归类到文件夹里:“长官,今天的份到这里就完成了,下午还要劳烦麻惠再去阎魔厅一趟,把修改好的建议书交给鬼灯大人审核。” 说完后, 她没有急着把阿香送出去, 而是面向鹤丸, 道:“明良来过没有?” 鹤丸目露疑惑:“明良是谁?” “一个爱穿蓝色和服的小姑娘, 是我的同事, 她说今天要把一件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啊,那个啊”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刚才来过了,但是” 话刚说到一半,他便觉得屋内光线变得暗了些,转过头,发现吉尔伽美什正站在走廊上,双手插兜,姿态不似以往那般随意,门口逆光,显得他眉宇间的烦躁更加浓重,甚至还透着一丝戾气。 鹤丸连逃跑路线都规划好了,谁知吉尔伽美什身后的金色涡轮一直没有出现,片刻后,后者看向千绘京,下颚轻抬:“你的敌人来了。” 千绘京本想问个究竟,但紧随而来的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想法,她连忙站起身来往屋外跑去,谁知见到的竟是呈现出暗紫色的天空和漫地烟尘。 凄厉的呼嚷随着四处逃窜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千绘京看着不断从院外滚爬过的地狱居民,下意识地要跑去探个究竟,结果刚跨出一步,原本在地上打转的烟尘便徐徐上升,凝结成了一个骇人的骨头怪物。 “主公,闪开!” 一记刀光猛地劈来,转眼间就把那怪物砍成了两半。 “没关系吧!”鹤丸快步跑来,将千绘京挡在身后,“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的脸上早已没了玩笑神情。 千绘京望向站在门边的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在询问,吉尔伽美什倒也没卖关子,他扫了一眼愈发阴沉的天空,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者搞的鬼。” 听到大街上的轰鸣巨响,阿香觉得连地面都在颤抖,她扔下手中的资料走到长廊上,话语间充满担忧和诧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待在这里就行,”一柄泛着乌光的苦无在千绘京手指上打了个旋,随后,她侧过头,用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冷漠语气说道,“我会把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清理干净的,长官。” 说罢,脚尖蓄力一蹬,她已跃上枯树树枝朝街道奔去。 鬼虽然不会死,但会受伤,在一片混乱中,惊慌失措的居民尖叫着窜躲,为了维持逃跑秩序,女狱卒们一直在忍着心里的惊慌指挥人群,男狱卒则纷纷拿起拷问工具攻击那些阴魂不散的龙牙兵,可龙牙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凭他们的力量根本对付不过来。 “快去报告鬼灯大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好几位狱卒都掉头往阎魔厅的方向跑,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又要分一拨人去报信,战况越来越吃力,狱卒们都有些撑不下去了。 麻惠看着四周漫起的滚滚烟尘,皱紧眉头,却仍不忘催促居民快点逃走。 “快跑啊!”她慌忙大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被她催的心里发慌,本就被惊怕占据了大脑的人更加觉得双腿发软,每跑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拥挤,道路即将堵塞,麻惠狠狠跺了跺脚,急得差点哭出来:“你们,你们快点逃啊——” “不用逃。” 轻如烟雾的一句话从楼顶上传来,穿过嘈杂的哭嚎声钻入了麻惠耳中。 “因为我来了。” 恍惚间,一阵浓烟铺天盖地地朝龙骨兵最密集的方向涌去,在人们的视野被浓烟霸占的刹那,足以震破耳膜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其威力之巨大,几乎冲破天幕。 在刺眼的火光中,麻惠勉强能看清来者的面容。 “没时间让你发呆了,”对方踩着滚滚烟尘,身影在高温之中产生了扭曲,“继续你的人员疏散工作,剩下的交给我。” 虽然自己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但麻惠心里激动至极,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忍住哭腔大声喊道:“拜托你们了,千绘京!” 气流翻滚,猩红色的火焰照红了两人的脸,肆虐的美感在这瞬间蔓延开来。 千绘京沉默片刻,忽然唇角微扬,应道:“那还用你说?” 还没等麻惠嘱咐一句保重,对方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炙热烈火里。 面对不知名从者的奇袭,千绘京的冷静依然没有出现裂痕,众合地狱面积广阔,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居民,为了将伤者人数和房屋的被破坏量减到最小,她以宿舍为轴心将众合地狱划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由她,鹤丸,吉尔伽美什负责,吉尔伽美什的实力最强,只要他稍微收敛一些,就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将龙牙兵清理干净,届时再往回支援,基本不会有居民受伤,其实千绘京本来想让吉尔伽美什使用更厉害的宝具将龙牙兵一次性清除,但考虑到他的脾气只能作罢。 不过这倒没什么关系。 千绘京翻转手腕,反手击碎一只龙牙兵的头颅,继而一个后跳,呼啸劲风扫过,企图偷袭她的龙牙兵全被踹飞,撞到屋檐上,摔成了数不尽的碎骨。 清理杂兵,她很擅长。 龙牙兵作为使魔的一种,制作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魔力充沛就能很容易地大量制造,几分钟下来,光是碎在千绘京手里的就有数百只,更不用提其他狱卒,鹤丸和吉尔伽美什那边 她把苦无掷入地里,随之迅速撑地旋身,一记上旋踢将龙牙兵踹到空中,继而勾住苦无的扣环提腕扔出,苦无击中龙牙兵之后又以急速斜坠冲向另一个正要攻击居民的龙牙兵,后者抬起头颅,还没看清冲来的是什么东西就被打飞十米远,刚好停在千绘京脚边,千绘京重拳下击,它当即散成骨架,不一会儿就化作尘粒消散了。 没想到包裹了念的拳头力道会这么强。 “你最好快点站起来,”她松开手,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女,“附近的居民都聚集在众合地狱的入口处,要是不趁现在跑过去待会儿肯定会受伤。” “对,对不起” 他一开口千绘京就愣住了。 长得这么漂亮,居然是男性吗? 源义经将歪掉的发簪戴正,然后扶着屋墙缓缓起身,眼眸中满是焦急:“可是,我的脚崴了喂喂,你干什么?!” “托你的福,我不能继续前进了,”千绘京提着他的衣领,像拎麻袋一样把他拎在手里,“在到达安全的区域前请不要大喊大叫,我会把你当成敌人一起攻击的。” 源义经本来还在挣扎,听到她这句话后总算安静了下来,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他知道分寸,可就在千绘京弯腰去捡苦无时,他突然大喊道:“别捡!” 话音未落,一只龙牙兵迅速跳出火海朝这边窜来,千绘京眉心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躲开,可龙牙兵的出现太过突然,她手里又拎着个源义经,无奈之下只能伸手去挡。那龙牙兵来势凶猛,身上还带着刚被灼烤过的高温,贴在皮肤上竟像是烙铁一般,千绘京松开源义经,用裹着念的拳头抵住那龙牙兵的牙齿,但尽管如此,也还是拦不住它死死缠在她的胳膊上,骨头触及的皮肤都散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焦味。 “危险!” 源义经忍着剧痛单脚跳起,抽出怀里的横笛用力贯入了龙牙兵的牙齿缝隙,趁此机会,千绘京挣脱手臂并抱着他退到一边,随即双手结印,一团巨大的火球自她口中喷出,将那龙牙兵彻底烧了个干净。 她瞥了眼差点被烤熟的手臂,顺手扯下源义经发簪边的白巾子胡乱裹在上面,然后直起身,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我要等会儿才能把你送回去了。” 等到她把这些龙牙兵一只不剩地挫成骨灰之后。 源义经没有在意那块白巾子,也没有在意现在是不是能回去,只是有些担忧看着千绘京胳膊上的伤,小心问道:“你还好吗?” 千绘京没回答他,直接捡起地上的苦无继续向街道深处走去。 “那个!”源义经撑着地面往前探身,连忙制止道,“我就是从里面逃出来的,里面没有那些骨头怪物了!” “我的目标是制造出这些龙牙兵的罪魁祸首。” “我见过她!” 千绘京停下脚步,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你见过她?” “嗯,”源义经坐在地上,开始回想起遇见千绘京之前的那一幕,“我看见一个穿着靛紫色连帽斗篷的女人在使用奇怪的术式,她一挥手那些骨头怪物就去攻击亡者和狱卒了,我以为她会把我杀掉,但她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我似的,原地消失了。” 消失 千绘京的脑海里倏地闪过一道灵光,她抬起头,将天空的现状收入眼底。 从各个方位冒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紫色雾气全都汇集在天空最高点上,诡异至极。 “archer!”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使用了第二划令咒。 耀眼光芒乍现,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高傲身姿忽然显现在眼前。 源义经被这意料之外的画面惊得忘了出声。 “archer,破坏掉那团汇集起来的紫雾,”千绘京沉下语气,异常认真地说道,“制造出这场混乱的从者就藏在里面。” 吉尔伽美什环臂而站,金色的铠甲在火光映衬下散发出太阳般的缘光,他望向天空,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居然敢让本王处于她的视线之下——” 猩红眼眸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不等千绘京开口指挥,吉尔伽美什的四周便已浮现出巴比伦之门,门的数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多,藏在宝库里的宝具携带着王的愤怒齐齐冲向紫雾汇集之处,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把巨型的金色宝剑,照亮了整个地狱。 威力之大,连空间都被震撼。 千绘京的视力没有好全,这么强烈的金光猛然迸发,令她的眼睛倍感不适,索性蹲下身,凑近源义经说道:“告诉我天上的状况。” 火光,金光,紫雾,三种颜色混在一起实在不好区分,而且这光芒太过耀眼,现在往天上看跟用肉眼直视正午的太阳没有半点区别,但源义经还是尽最大的努力睁开了眼睛,艰难地辨认道:“一个穿得很像蝙蝠的人被密密麻麻的武器逼得退出了紫雾团,好像受了伤,然后应,应该是从上面逃回现世去了。” 地狱一片狼藉。 除众合地狱外,龙牙兵也入侵了其他的区域,物资消耗惨重,亡者趁乱逃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没有规章制度可言的黄泉时期,重建规划在即,鬼灯将所有地狱分域的主任辅佐都叫到了阎魔厅后院开会。 “明天阎魔大王会召开十王会议,在那之前我们得尽快把损失清单列出来,另外,”他的视线移向站在最远处的宇智波千绘京,“千绘京,这次你们做得很好,众合地狱虽然建筑损坏最为惨重,但所幸没有居民受伤,亡者也在最短时间内一个不剩地抓了回来,我在此代表阎魔大王向你表示感谢。” 千绘京只身闯入火海清除龙牙兵,还因为拯救居民受了烧伤,如今连提笔写字都不太方便,在她胳膊上缠着的那块白巾子自然成了英雄的勋章。 但千绘京还是有些惭愧,毕竟众合地狱百分之七十的火都是她放出来的。 “幸好有你在,”旁边的阿香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夸赞道,“听说小千当时很帅气呢,在驱赶敌人时还不忘提醒狱卒统一居民的疏散路线。” 千绘京任由她摸,没说话。 鬼灯听到的传言也跟阿香描述的差不多,跟电视剧里面拍摄的英雄压轴登场的剧情一样,千绘京的现身稳住了慌乱的局势,并帮助狱卒从龙牙兵的手下救出了许多幼童,然后孤身潜入敌人暗藏之地,命令英灵和付丧神将始作俑者驱赶到现世,还地狱一片清净。 阎魔大王的意思是要好好嘉奖一番,无论是奖金还是休假都可以翻倍,鬼灯的想法也跟这一致,于是问道:“千绘京,你想要什么奖励?” “身为狱卒,对正处于危难之际的地狱施以援手是理所应当的事,”千绘京思索片刻,觉得不能说得太官方,否则会拂了鬼灯的面子,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让止水哥来众合地狱陪我待一段时间。”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要求,虽然八寒地狱一直在闹独立,但说到底也不敢正面违抗阎魔大王的命令,止水到这边帮忙,不仅可以为八大地狱的灾后重建添一份力,也能侧面警告八寒地狱现在还是阎魔大王的管理时期,他们闹独立不能闹得太明目张胆。 鬼灯似乎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微微点头,沉稳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赞许:“是个好主意。” 就在此时,唐瓜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鬼灯大人,源义经公来啦!” 提到这个名字,地狱分域的主任辅佐们似乎都稍有触动,见状,千绘京有些好奇地往院门方向望去。 一位美得难辨性别的少年正从那边款款走近,狩衣长袖如云,外露的粉色单衣尽显柔美,待他停在众人面前,就能发现那双嵌在白皙脸庞上的明亮清眸比紫珍珠还凝润,整个人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文雅气质,宛若一株含苞待放的春樱,处处流转着婉丽诗意之美。 地狱广告商的红人,海报模特排行第一的选择,源义经。 即千绘京顺手救下的那位紫发少年。 见到他,千绘京也有些没缓过神,但她不是被对方的美貌惊讶到,而是 源义经不就是今剑的原主公吗? “鬼灯大人,”源义经先向鬼灯问安,随后又依次对各位长官行了个礼,“我打扰到你们开会了吗?” 鬼灯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会议的第一小节刚好结束,不算打扰,您有什么事?” “作为乌天狗警察中的一员,我对没能保护好居民感到愧疚,所以想在战斗之余找鬼灯大人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如果有,我会联系僧正坊大人一起来参加建筑修复工作,另外” 他顿了顿,转而看向千绘京:“我也想感谢宇智波对我的救命之恩。” 千绘京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再加上鬼灯刚才已经答应了接宇智波止水来众合地狱的要求,她唯有婉拒:“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救您,您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她忽然想起缠在自己胳膊上的白巾子,于是伸手解开活结,将白巾子递给源义经:“而且您已经帮过我了,没有这块白巾,我受的伤会更加严重。” 其实烧伤之后不应该立刻用布包住,可当时情况紧急,她只能用白巾子死死缠住胳膊,借用外来的压力抑制住烧伤带来的疼痛,战斗结束后她虽然用掌仙术简单治理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紧急会议让她没有时间上药包扎,索性就任由白巾子绑着,现在取下,胳膊上全是一圈圈类似于绳索紧勒的痕迹,皮肉微微肿起,颜色胀红,非常扎眼。 在地狱生活了百年之久,各方面的医疗常识源义经还是懂的,他自然知道千绘京这是为了不让他继续请求报恩的借口,所以不再多言,只接过白巾子折叠好,然后塞回对方怀里:“既然不用我做事,这块巾子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不给千绘京拒绝的机会,他直接退后两步,说道:“鬼灯大人,我先去阎魔大厅等您。”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千绘京只好把白巾子收着,听鬼灯讲接下来的重要事项。 会议结束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众合地狱的食堂被烧毁,狱卒们的吃饭地点都转移到了商业餐厅里,好在用的是公费,他们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往日千绘京的饭菜都是由鹤丸负责打包带回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鹤丸从龙牙兵被清除干净的那一刻起就不见了踪影,千绘京虽然喜欢在清静的环境里一个人吃饭,但鹤丸迟迟不来,她总不能干等着挨饿,索性约了阿香和麻惠,一起去餐厅用餐。 结果一落座就被围了起来。 有个梳着美豆良发髻的男狱卒率先问道:“没想到你这么能打,哎哎,你为什么会喷火啊,地狱里有会喷火的鬼族吗?” 有他开头,剩下的人都一拥而上,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困惑。 “听说你生前是忍者,我只从书上读到过,还没亲眼见过忍者长的什么样。” “你使用的是传说中的忍术吗,那你是伊贺还是甲贺,百地三太夫和石川五右卫门和你有没有关系?” “阿香姐真不够意思,藏了这么个宝贝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麻惠,等服役场修好后我们换个班吧,有千绘京在,那些讨厌的亡者就再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好好的三人行很快就变成了同事聚餐。 千绘京和他们挨个碰完酒杯,过了半分多钟才能坐下来吃饭。 喧闹的氛围并不会影响她的思考。 源义经并未被杀,放出的龙牙兵不过是一般使魔,从者本身也没有露面,通过这三条信息不难判断出这次的奇袭只是一种试探,不存在后续攻击。既然那位从者能找到她的行踪,就说明她已经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御主见过面了,可千绘京这段时间见过的人太多,不仅有在千耳会接到命令想抓她去领赏金的职业猎人,忍者之乡的那群村民,甚至还包括在铁匠铺锻造铁器的老师傅,要从这些人当中筛选出最有嫌疑的那一个,难度太高。 提到忍者之乡,她又想起了小女孩口中说的“奇怪姐姐”,头戴白骷髅面具,身穿黑色劲装,听上去不太像是普通人类。 ——难道也是从者? 敌在暗她在明,初步估计至少已经有两名御主打探到了她的消息,并且正在想办法把她从地狱里逼出去。 他们急,千绘京偏要安静。 在地狱,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按兵不动那两个人就做不成任何事,她刚好可以趁机仔细钻研一番圣杯战争,在此期间,剩下的几名御主会彼此争夺,等减少一到两个人之后她再出去参战就会轻松很多。 思及此处,千绘京下垮的嘴角弧度微微放平了一些,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阿香夹给她的天妇罗。 刚吃到一半,麻惠忽然说道:“对了,我刚刚看见archer君在追杀鹤丸君,好家伙,跑十条街了都。” 千绘京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你知道原因吗?” “好像是因为鹤丸君对外宣称archer君是基佬。” “” “据说相模湾还是用archer君失恋的泪填出来的,嗯其他的话越传越离谱,我没敢信。” “” 千绘京不由得陷入沉思。 是不是该准备一下能把鹤丸重新锻出来的新公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Chapter 31 千绘京去找鹤丸时, 后者还没有缺胳膊少腿。 “archer, ”她叫住正开着巴比伦之门指哪儿打哪儿的吉尔伽美什, 说道, “这些账以后再算吧,我有正事找你商量。” 吉尔伽美什斜了她一眼, 脸色不是一般的臭, 然后又转过头去, 用狠得跟刀子一样的眼神俯视着鹤丸, 涡圈中的宝具急速下冲, 却被鹤丸手中的太刀击飞。 见状, 千绘京再次开口道:“是关于圣杯之战的。” 没动静。 “你不想把那个捣乱的从者找出来吗?” 巴比伦之门停止运转了。 果然,对于英雄王来说惩处蔑视过他的人比圣杯之战更加重要。 “我对圣杯之战的了解不多, 需要和你探讨一下,”千绘京走到吉尔伽美什身后,背对着他给屋顶下的鹤丸打了个止战的手势, “去屋里细聊, 还是在这儿谈?” 英雄王紧锁眉头,沉默良久后才开口回答,嗓音低沉得可怕:“你觉得呢。” 千绘京侧过身,像是早已猜到了这个答案:“茶水和果子都准备好了。” 吉尔加美什正在气头上, 还是把姿态放低点好。 房间里的盘香炉飘出阵阵淡雾, 散发着令人心神安宁的清浅香气。 以前洛西跟千绘京讲过, 魔术师之间能够通过魔力刺探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但千绘京体内的魔术回路是通过盖尔森强行移植进来的, 有些不受控制,所以魔力一直呈发散状态,极有可能被其他魔术师感知出来,现在想想,在机场外见到半藏时觉察到的气息似乎不是错觉,骷髅面人的御主和会制造龙牙兵的御主,一定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我觉得是骷髅面人御主的可能性更大,”千绘京将屈起的手指覆在嘴唇上,俨然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毕竟是最先遇到的,而且骷髅面人也说过‘人太多,不好下手’之类的话,跟踪我们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吉尔伽美什忽然打断:“看来你应该重新听那杂种讲一遍圣杯之战的基本构成了。” “为什么?” “蠢材。” “” 知道对方心情不好,千绘京也没在意,她想了想自己刚才那番话,经过逐字逐句的排查,终于抓到了一点头绪:“擅长隐藏气息和探查的难道是assassin的御主?” 英雄王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被assassin的御主发现,那我的私人信息一定很快就会被查出来,趁现在在地狱里,他们没办法接近我,我得快点想出个对策。” 还是那句话,她在明敌在暗,就算知道了对方的职介也没用,所谓的对策是指在对方有所行动后,根据具体行动制定出的反击计划,assassin的御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际性的动作,只是处于侦查阶段,相反的,会制造龙牙兵的那位 “archer!” 千绘京微微提高的声调令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过来,随后,她望向他,平淡的声音难以掩饰因为灵光一闪而带来的兴奋感:“我知道该从哪儿切入了。” 说罢,她走到吉尔伽美什面前,注视着那双透着些许愠怒的红眸,说道:“assassin虽然没有动作,但今天出现的那只英灵有,她在正面刺探我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她会找到这里,说明她对我的行踪很是了解,但在此之前我除了assassin的御主外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术师的气息,所以她的行动和她的御主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话至少可以推测出三点,一,她的御主放任她,对圣杯之战完全不感兴趣,二,她和御主的相处不和睦,随时可能出现一拍两散的情况,三,他们已经和assassin联手,想要合力对付外敌。” “然后呢,”吉尔伽美什不怎么耐烦,但还是选择继续听下去,“这三点能说明什么?” 千绘京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我们就可以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找到她的御主身上。” “哦?不是专门对付英灵?” “我在本丸工作时读到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意思是在外打仗的将军只需要考虑该怎么打胜仗就行,君主不能进行干涉,英灵虽然在外面做好了对付我们的准备,但御主那边就比较危险了,虽然不排除有结界之类的东西,但御主也不能一直被关在结界里,只要他们是正常的相处关系,后者就一定会到大街上面走动,直接催御主下手会方便很多。”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走到矮几旁边坐下,手中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个高脚杯,杯里红酒轻漾:“接着说。” “第二点就比较容易了,”千绘京跟着走过去,在他对面规规矩矩地坐下,“只要稍加挑拨,依次击溃便可。” “不错,”英雄王托起侧脸,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对第三点的难度是什么,棘手?” 千绘京果断否认:“不,是最容易的。” 她喝了口黑豆茶,继续说明自己的判断:“圣杯战争之间的合作通常意味着出卖,也许对方只是想趁你放松警惕第一时间杀掉你,也许对方只是想让你替他清楚掉所有有竞争力的对手后再对你下手,无论是哪个,结果都不会太好。” 说完这么多话,喉咙干得不行,她将黑豆茶全部饮尽,然后去拿茶壶,可还没等指尖触碰到茶柄,吉尔伽美什就把手伸了过来,随着手背微侧,高脚杯里的红酒全都倒进了千绘京的空茶杯里。 英雄王宝库中的红酒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千绘京看了看杯中色泽鲜亮通透的红酒,又看了看正在往巴比伦之门里拿新酒壶的吉尔伽美什,试探性地低头抿了一下。 入口滑润,带着些涩味。 香是香,但她更喜欢清酒。 看在吉尔伽美什的面上,她忍住陌生的口感将红酒全部灌入嘴里,包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放下杯子,不出意外地瞧见了英雄王揶揄的眼神。 “没喝过酒?” “喝过清酒,”千绘京加快了往杯子里倒茶的速度,像是生怕他又会给她倒红酒似的,“不过只喝过一次,止水哥和宇智波鼬就再也不许我喝了。” “止水”吉尔伽美什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原本有些不满的表情化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是那个没了眼睛的男人?” 预料之外的,没有得到回应。 他微微抬眸,见千绘京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茶也没有喝,茶壶也没有放,良久,她才说道:“以后止水哥会来众合地狱里帮忙,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提起眼睛的事了。” 闻言,吉尔伽美什嘴角的笑意加深:“怎么,你连实话都听不得了?” “别人说我什么都没关系,瞎子也好乳臭未干也好,从小到大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千绘京神情凝重,清漠的语气夹杂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冷冽,“但谁都不能揭止水哥的伤疤,包括你。” 随着话音落下,酒杯底部与桌子相碰,发出轻轻一声闷响。 等千绘京反应过来时,吉尔伽美什已经推开障子走了出去,她也不阻拦,只将黑豆茶喝尽,试图把嘴里的酒涩味都冲下去。 障子被甩拢的那一刻,房间恢复了以往的清静。 陶台灯在角落里发出淡淡幽光,与朦胧香雾交织,映染着端坐于桌边的孤影。 屋外,吉尔伽美什并未离开,他侧过头,斜视着倚在墙壁上的鹤丸国永,目光中充满戏谑。 鹤丸不为所动。 巴比伦之门没有出现,太刀也没有出鞘。 两人嘴唇闭合,气氛却像是已经经过唇枪舌战,刀枪火拼一般,火/药味十足。 吉尔伽美什化作金色光粒消散,过了很久,鹤丸才隔着障子说道:“主公,archer走了。” 里面传出千绘京的声音:“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她现在一共要处理四件事情,本丸的建造,狱卒的工作,圣杯之战以及对时政分局的反叛,无论哪一件都不能轻易完成,所以她决定在任职狱卒期间先派个人回本丸,负责从旁协助。 “我把这个交给你,”千绘京将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放在桌子上,“过两天你回本丸一趟,帮我收集一些跟友坂白杉有关的情报。” 鹤丸收好转移装置,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很多:“我明白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对于主公的命令我只要执行就好,不必追问。” 千绘京注视着他,心里的不安顿时消失了大半。 友坂白杉是个不稳定因素,但她不打算赶他走,也不打算抹杀这个人的存在。赶走友坂白杉,说不定他又会在背后捅她刀子,杀了友坂白杉,时政就会怀疑她心里有鬼,与其如此,还不如把他一直带在身边时刻防范着,明面总比暗面好。 让鹤丸回本丸去打听消息,正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了,”她忽然又问道,“你和archer之间的矛盾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可把鹤丸难住了,他稍微皱了皱眉,眸底透着几分尴尬:“我考虑过了,这件事情是我有错在先,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跟archer和解的,主公就不用担心了。” 千绘京点点头,算作答应。 众合地狱的重建工作交由地狱太夫全权负责,作为主任,她将所有的工序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人员分配得也相当合理,发现并成功处理的安全隐患多达四十二处,危险源预控措施条例下发后,她针对众合地狱的现实情况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再加上狱卒们齐心协力,众合地狱的修复进度是目前所有分域中最快的。 “辛苦你们了,小千,”阿香望着正在屋顶上帮狱卒搬木材的鹤丸说道,“明明没有义务这么做,但鹤丸先生比任何人都干得卖力呢。” 千绘京在“居民住房19号”的文字后面打了个勾,然后顺着阿香的视线看过去:“嗯,是挺努力的。” “语气太过轻描淡写了。” “为地狱添一份力是应该的,长官不需要放在心上,”说完,她转身走向旁边的麻惠,“待会儿把施工方案和开工报告拿给我看看。” 麻惠看了眼阿香,见对方没有异议后才应道:“好,我把这些图纸整理清楚了再拿给你。” 千绘京现在已经成为大家公认的第二副官了。 复原工作采取的是半天换班制,但这其中不包括负责指挥的阿香和千绘京,所以等她们完成手上的事情,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 “今天过得很充实啊,”鹤丸将双臂枕在后脑勺上,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跟千绘京聊天,“但我觉得照这个进度下去的话可能没办法继续容纳新来的亡者,就算是分批关在临时监狱里也撑不了多久” 由于前几天的从者奇袭事件,晚上已经很少有居民出来逛街,好多铺子都提前打烊了,只剩下几所茶屋散发着零星的光,除了微风轻扫,基本上听不见半点杂音。 恍若一池波澜不惊的静水,在夜晚中静静地沉睡。 千绘京逐渐停住脚步。 “你感觉到了吗,”她轻声说道,“这里的空气流动似乎和刚才的不太一样。” 鹤丸屏住呼吸,视线在四周来回扫动:“啊流动速度加快了。” 就像是有庞然大物在吸气一般。 地狱里的天色本就阴沉,现在连花街的灯笼都被砸了,更是乌漆墨黑什么都分不清,千绘京只能凭感觉找过去,等好不容易找到空间出现异样的地方时,她连自己的手和脚都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火光迸发,凭借着微亮的火星照明了千绘京的视野。 转过头,见鹤丸正拿着一个火折子,缓缓地向周边照去。 “你从哪儿找来的?” “今天帮鬼熊大叔修屋顶,他送我的,”鹤丸解释道,“说是夜路不好走,让我有个能照明的东西。” 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他将火折子递给了千绘京,千绘京接过,趁火星灭掉之前仔细探查起眼前的异样。 没有龙牙兵,没有从者,可是 她伸出手,在虚空中慢慢试探了一会儿 感觉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不能碰。” 低沉的男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千绘京的手指微微一顿,火星子也因此忽明忽暗了几秒钟。 只见鬼灯从不远处走来,表情是一如往常的严肃,而他脚边正跟着一条雪白的狗,那条狗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忽然越过鬼灯和鹤丸跑到千绘京面前,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鹤丸略显疑惑:“你认识主公?” “当然认识了,”小白围着千绘京绕了两圈,说道,“上次我一不小心掉进屎泥处了,还是她用自己的围巾帮我擦干净的。” 去八寒地狱探望宇智波止水之前,千绘京路过一个不知名的服役场时看见了一条浑身沾满污物的小狗,她没多想,直接取下围巾帮它擦干净,然后才去跟吉尔伽美什他们会合,否则她也不会被八寒地狱里的风雪冻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原来如此,”鹤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主公忘记带了呢。” 鬼灯和鹤丸是同样的想法,末了,前者看向正在抚摸小白的千绘京,森冷的目光中掺杂着一丝赞许之色:“已经十点了,还在忙修复工作的事吗?” 千绘京站起身,回答道:“不,只是在走路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特地赶来看看。” 对此,鬼灯并没有表现出诧异,他颇为从容地拿起灯笼照了照,比火折子更加明亮的光最后停在了靠左边一些的虚空处,那里有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缝,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两年前阎魔厅附近也有这么一条缝隙,随着时间流逝,那条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可容三个成年人通过的巨型裂口。” “那边的冥界管理人将其称之为,阴界裂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Chapter 32 鬼灯最近几天一直在寻找这样的空间缝隙, 试图将它补合, 防止扩大成阴界裂缝。 得知这点, 千绘京问道:“空间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力量修复吗?” 时之政府以前出现过空间破损的例子, 据说是时间溯行军组织了一场大型侵略,时政出动了五十队审神者前去平息混乱, 牺牲人数和付丧神数量加起来多达八百以上, 最后回来的只有两个人, 可即便是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 破损的空间也只是暂时合拢而已, 时政会定期派人去检查。 鬼灯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 自然知道千绘京究竟想问什么,于是微微摇头, 道:“这条缝隙和时空甬道里的缝隙不同,换句话说,就是通往的世界性质不一样。” 闻言, 小白歪了歪脑袋:“我听不懂哎” “嗯”鬼灯略加思考, “一个是正常世界的时空,一个是平行世界的时空,所以补合的方法也有区别,这么解释能懂吗?” 小白用力点头, 话语间透着相当明显的自豪感:“懂了!” 千绘京见对方没有让她掺和进来的意思, 便不再多问, 只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鬼灯大人。” 鬼灯“嗯”了一声。 除了历史自我修复能力之外, 时政大多数时候都是让审神者带着付丧神去保护历史,提前为空间增添一道保护屏障,毕竟历史出现的错误太多,会在一定情况下造成空间扭曲,形成空间断层,时间也会错乱,受到更严重的破坏。而这条阴界裂缝只会对时空之间的互联性造成影响,让两个原本没有什么的关联的世界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危害比前者要小得多。 自从两年前的那场时空战结束后,这种阴界裂缝就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些,补上了这条出现那条,补上了那条这条又裂开了,所以鬼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小白来巡查地狱分域,借助动物的直觉快点完成修复工作。 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鬼灯拿出另一位阎魔大人交给他的符纸,正准备贴到缝隙上去,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千绘京去世的那天刚好也在两年前。 他查过她的档案,据档案室的管理人员说,千绘京去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而时政高层与亡者的契约通常都是在死亡当天签订的,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可现在的千绘京已经十五岁了,中间那两年她在哪儿?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贴符的动作,随后看向千绘京的背影,想叫住她问一问,谁知就在这时,阴界裂缝四周突然爆出了数不尽的细碎裂痕,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些裂痕又急速扩大化,随着一声尖锐的脆响,虚空就像镜子一般全部炸碎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深紫色甬道。 刹那间,气流翻卷,堆在两旁的废弃物全被卷上了天空。 “啊啊啊啊,鬼灯大人!!!” 千绘京赶紧回头,可视野里已经没了鬼灯的身影,只剩下小白在拼命地往这边挪动,它压着身体,爪子死扣在土地里,生生划出四道爪痕。扩大化的阴界裂缝牵引力太过强大,它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睛,快被扯裂的嘴皮向后翻起,露出里面紧咬的白牙。 尾巴已经被裂缝吞进去了一半。 千绘京想把它拽出来,结果刚转过身,那些气流就跟疯了一样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继而急速拽拢,剧烈呼啸的风以翻江倒海之势朝阴界裂缝里钻去。 突如其来的意外狠狠抽过她的神经。 “这什么鬼东西?!” 脚底脱离地面,视线在天旋地转。 她咬紧牙关,企图抓住什么来稳住她即将被吞噬进去的身体,岂料这气流比想象中的更加猛烈缠人,她现在就像是一粒铁粉,身后的裂缝则是巨大的磁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和那些废弃物一起吸进肚里! 可恶—— 就在双脚被狂乱的风暴绞住的瞬间,一股更为坚定的力量拽住了她的手臂。 鹤丸将太刀狠狠插在地里,只露出一截刀柄,他一手拖拽千绘京,一手紧握刀柄,身体几乎被狂风拉扯成了一条直线。他皱紧眉头,大喝:“别松手!” 混乱不堪的视野中,千绘京只能看见区别于夜晚的那团白影。 鹤丸背对她,正在疯狂的气流中逆行。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力量,千绘京强压下心底的慌乱,逼迫自己不去听灌入耳中的凌厉风声,反手抓住鹤丸的手腕,两人的力道都大得可怕。 这一刻,连睁开眼睛看对方一眼都变得异常艰难。 在与暴风的反抗中,慢慢地,千绘京的双脚被抽出了一点点,但这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下一秒,风力猛地加强,发怒般地重新把千绘京拽回来,下半身的皮肉骤然绷紧,几乎快要被撕裂。 终于,时空的风间断层爆发出最强大的威力,将反抗它的所有东西都吞噬殆尽。 他们彻底陷入了昏迷。 待风暴平息下来,弥漫在空气中的只有一股浓郁而古怪的香味。 不知过了多久,千绘京才从混沌一片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骨架子都快被摔烂了。 她撑着手臂,凭借强悍到变态的意志力坐起身来,一睁开眼,便是没有绷带阻挡着的清晰世界。 绷带呢? 瞳孔与空气接触,还有一丝丝痛感,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但对于已经习惯了绷带的她而言是相当的难受。 然而,就在千绘京四处寻找着布条之类的物件时,她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地狱根本不一样——无边无际的彼岸花花海,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就只剩下这望不见尽头的红。 很美,也很诡异。 鲜亮的色彩比血更耀眼,比火更热烈,浮跃在花海上方的点点碎光仿佛情人间的眼波流动,蓄积着融化不开的深情爱意,触手可及,却又无比遥远。 遮眼绷带被狂化的气流切割成无数布条,正零零散散地挂在针形花瓣上,千绘京沉默了一阵,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黑麻布,用苦无扎了两个小孔,刚好能对上眼睛。 她刚把这块麻布盖在脸上,花海里便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三秒钟后,鹤丸从里面探出身来,雪白的装扮在彼岸花丛中特别抢眼。 他环视四周,神情有些错愕,显然是对这番诡异的美景感到不可思议,随后,他的视线锁定在了千绘京身上。 鹤丸朝这边招手。 没过多久,小白凭着敏锐的嗅觉找到了他们,鬼灯也没有落在太远的地方,他身形高大颀长,一站起来就很容易被发现,三人一犬重新聚集在一起,开始讨论现状。 鬼灯托着下颚,道:“我曾经进过一次阴界裂缝,但没有见过这片彼岸花海。” “彼岸花”鹤丸思索良久,忽然眼睛一亮,“既然阎魔厅附近的阴界裂缝通往冥界,众合地狱离阎魔厅不远,那也应该在冥界的范围内才对,彼岸花生长在黄泉路,黄泉路又通往冥界,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找到冥界管理人把我们送回去吧。” 小白立刻表示赞同:“这个主意好!” 阴界裂缝已经消失,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应该行得通,”鬼灯纯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少有的焦灼,“没想到裂缝的影响会这么严重” 末了,他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千绘京呢?” 听到这话,鹤丸下意识地往刚才过来的方向看去,见千绘京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花海里出神。 “主公,”他拨开两旁的彼岸花,大声说道,“我们要出发了!” 没有回应。 千绘京已经听不见了。 映在她瞳孔中,占据着她思维的,只有掩藏于花海深处的那道倩影。 那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黑发如瀑,容貌艳丽,左眼似有红色火焰徐徐飘动,她身体浮空,被一圈符纸和幽美花丛环绕着,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鬼魅般的娇娆气息。女人早已注意到了这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但她并未像以前一样召唤出血之花海,只颇有兴致地注视着,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直到与千绘京的目光对上。 她拿着命烛盏的手微微一顿。 “千绘京?”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千绘京听不清楚女人在说什么,但后者的嘴唇刚刚闭合,她便觉得脑袋一片嗡鸣,似乎有东西在里面乱搅,鹤丸刚好站在旁边,见她身形不稳,赶忙扶住,问道:“主公,你怎么了?!” 焦急的语气唤不回千绘京的神智。 她来过这里,也见过这个女人,转瞬间,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在肆意横行。 ‘你也是异世界的亡者?’ ‘应该吧’ ‘最近来冥界的异世界亡者可真多啊,都想成为我的花泥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女人充满魅惑力的危险话语萦绕在耳边不肯离去,包裹住记忆的外衣,正在一点点剥离。 千绘京回忆起了自己的死亡,狼狈不堪,浑身是血,那一年,她十三岁。 良久,她又回忆起了自己的复生,皮肉完整,没有伤痕,那一年,她十五岁。 还差了点什么。 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她必须要记起来。 与此同时,地面传来剧烈震动,原本平整的泥土猛地裂开一条长缝,裂纹扩散得极快,还没等众人回神,他们已随着塌陷的土地往下坠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Chapter 33 今天的吉尔伽美什也很惬意。 他身着一袭机车装, 站在枯树树枝上, 微阖的眼透出一丝慵懒。 这几天他将地狱逛了个遍,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但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勉强能入眼。 受灾后的地狱处处狼藉, 他却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四处观赏, 千绘京也没有多加劝阻, 随他去哪里, 只要能在有急事的时候找到人就可以了, 对于这样的做法, 吉尔伽美什非常受用。 天上地下皆为王之领土,他作为最古老的英雄王, 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受半点拘束。 提到千绘京,英雄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些许。 虽然她猜出assassin的职介是经过他提点的, 但随后居然只凭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分析出第四位英灵和御主的相处情况, 并据此想出了简单的策略,特别是那句俗话,叫做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吉尔伽美什低笑两声,笑声中带着相当明显的愉悦。 最开始见面时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不仅不普通,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甚至比那些精于算计的成年人更可怕, 还发誓要对自己的上级和未婚夫复仇, 就在他认为这已经是千绘京全部的秘密时,鬼灯又告诉他千绘京是半人半鬼的体质,在承担着维护历史重任的同时还兼职地狱狱卒。 照这个情势来看,她恐怕是想坐上时政统治者的位置,独自掌握时空。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究竟还能为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吉尔伽美什勾着唇,稍稍昂头,正想将红酒全部送入口中,突然,惊喜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团白花花的肉“啪叽”一声砸在了他的俊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又响起了一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尖叫声。 吉尔伽美什将趴在他脸上那团超重的肉拎起来,见是一条白犬,挑了挑眉,略感不快地说道:“小畜生,你胆子还真” 话音未落,他便看见不远处唰地落下了一道黑影,多亏瑞马特宁孙给了自家儿子天生的好视力,在黑影与英雄王的目光持同一水平线时,后者忽然发现,那不正是善于给他制造乐子的宇智波千绘京吗? 就在吉尔伽美什觉得这姑娘可能是中了定期一飞的魔咒,打算辛苦辛苦施以援手的时候,另一道残影倏地窜了过去,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奔向千绘京即将落下的位置,可时间太紧迫,就算在腿上绑火箭都没办法立刻赶到,千钧一发之际,那道残影直接奋力一蹬,借用自己的身高弥补了距离的不足,将千绘京勉强接住。 他自己则因为惯性狠狠滚了几圈,脑袋险些扎进木材场里。 鹤丸国永 吉尔伽美什把刚拿出一小截的王之御座收回宝库,末了,他抬起头,见天空不知从何时起裂开了一条缝隙,片刻后,缝隙闭合,一切恢复原状。 猩红色的眼眸微微敛起。 山坡下,躺在鹤丸臂弯间的千绘京神智还没完全清醒。 似乎是受到阴界裂缝的影响,千绘京体内的灵力出现了异常,接下来的几天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审查报告时偶尔还会出现重影,阿香劝她休息,但她没答应,每天依然坚持着看完自己职责范围内的文件,阿香对此颇为苦恼,鬼灯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工作狂,对千绘京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还有些理解。 所幸千绘京并不是孤身一人,出事之后,原本喜欢去等活地狱逗动物玩的鹤丸已经很少再出门,千绘京批改文件,他就在旁边坐着看杂志,安安静静的不发出半点声音,千绘京需要买东西,他就把购物清单写下来飞奔着去商铺,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能把东西一件不落地买回来。吉尔伽美什也相应地减少了外出次数,虽然还是时常看不见人,但待在房间里的频率比以前高了不少,偶尔还会主动对千绘京说两句话,看看她死了没有。 当然,语气和说话内容都算不上体贴,甚至还带着点嘲讽意味。 千绘京并不在意。 又过了几天,趁她在内室休息,房间里的两个男人聊起了有关阴界裂缝的事。 “说来也奇怪,主公当时就站在花海里,看着远处发呆,”鹤丸盘腿坐在矮几前,有些不解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我顺着她的视线往前面望,似乎扫到了一个人影,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往花海里一窜,地面就开始塌陷,我们从天上掉回地狱了。” 这俩人能平安无事地待在同一屋檐下简直就是个奇迹。 吉尔伽美什先是照例露出不屑的笑容,然后才回应道:“这次地狱之旅可真是令人意外,连本王都猜不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了。” 鹤丸皱了皱眉:“我在跟你讨论主公生病的原因。” “本王对那个不感兴趣,而且本王也不觉得千绘京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主公表面上看起来没问题,但作为付丧神,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流动变得混乱了。” 他知道千绘京在硬撑,同时也知道千绘京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只是在旁边帮衬着,能让她减少一些压力,可慢慢地,千绘京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脸色越来越苍白,要不是其他同伴不在,鹤丸也不会找吉尔伽美什商量这件事情。 但英雄王明显不太上心。 “你以为你有跟本王商量事情的资格了?”吉尔伽美什冷笑道,“本王可不会像你一样,白天照看那蠢材,晚上回你们那个叫做本丸的地方,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过来,虽然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但八成是帮她处理工作之类的吧,怎么,你觉得本王也有你那份闲心?” 鹤丸早已料到他会冷嘲热讽,所以并未动怒,只说:“主公倒下之后你在圣杯战争中就输了一半了。” “什么意思?” “我不认为有人会比主公更出色。” “呵,她出色的话,以前还需要你们处处保护?” “那是因为我对她的实力不了解,总把她当小女孩对待,”鹤丸认真的神情从谈话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有变过,“你只是单纯地想讽刺我而已,其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还有谁比主公更适合当你的御主,洛西吗?” 那个满脸柔弱,风一吹就会倒的改造人。 听到洛西的名字,吉尔伽美什眼中的轻慢更甚,他环起双臂,语气不由得低沉几分:“你这杂种” 付丧神和英灵的对话充满硝烟味,每个字都像刀尖一般,带着势必要让对方无话可说的气势。 就在气氛紧绷起来的瞬间,障子外传来了小白的高呼声:“打扰了,千绘京大人在吗?” 千绘京出事这几天,除了阿香,鬼灯,就只有小白和金富力士来的次数最多,鹤丸以为这次还是他们,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了障子,结果刚一抬眸,就看见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 黑发,团子鼻,眼睛缠着绷带,头上还戴着跟千绘京一样的木叶护额。 “啊,鹤丸先生,”小白摇晃着尾巴,“我来探望千绘京大人啦。” 鹤丸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随后看向那男人,问道:“先生,你也是来探望主公的吗?” 听到他的话,小白抢在男人前面,十分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八寒地狱的宇智波止水大人,据说是千绘京大人以前的好朋友哦!” 八寒地狱的朋友? 对了,他上次只是在那里挨了一整天的冻,没有和宇智波止水正式见面。 想到这儿,鹤丸站直身体,朝止水伸出手:“初次见面,止水先生,我是千绘京主公的家臣,鹤丸国永。” 止水面带温和的笑意,将手伸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不过要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找准位置实在有些困难,那只温暖宽厚的手掌移动得相当缓慢,还左右试探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和鹤丸握上。 就这样,还是鹤丸主动把手递过去的结果。 原来和主公的近视不一样吗 他没有提及止水的眼睛的事,只侧过身,给后者和小白腾了一条道:“进来说话吧,我去给你们倒茶。” 进屋后,小白一眼就望见了吉尔伽美什,神情倨傲,眉眼张扬,吓得它赶紧躲到了止水身后,止水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早已和这位英雄王接触过,就算看不见具体的模样,也熟悉了对方那极具压迫力的气场,于是护在小白身前,礼貌问候道:“archer先生,别来无恙。” 吉尔伽美什闭上双目,尽管嘴角噙着笑,但沉缓的嗓音尽显冷淡:“客套话就免了。” “啊,也是呢,”止水转而问鹤丸,“请问千绘京在哪所房间里?” 鹤丸朝左边的隔间微抬下颚。 此时,千绘京还睡得很沉。 内室的装修很简单,墙壁上贴着带纹理的米色壁纸,拉窗边的月夜白梅风铃随风轻晃,发出清脆的悦耳声响,衬得放在下方的常青植物更加清爽宜人,多余的东西都收在壁橱里,没有半点局促的感觉。 千绘京静静地躺在叠席上,呼吸均匀,略显沉重。 止水拎着食盒,站在障子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面向小白和鹤丸,说道:“我先跟她单独说会儿话。” 下一秒,他就直接把障子合上了。 似乎是怕踩到千绘京,他行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最后用手探了探,觉得这个位置离千绘京最近,又不至于贴得太紧密,才缓身坐下。 说是要跟千绘京单独谈谈,可过了好一阵子他都没有动静,只端坐着,等千绘京自己醒来。 半个小时之后,席上之人的呼吸频率变了。 “止水哥?” 千绘京像是不怎么相信似的,话语中透着些许迟疑。 “你最近的状态很糟糕,”止水终于出声,“换做平常,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你是可以立刻察觉到的。” 千绘京的头脑昏昏胀胀,看什么都不真实,她只好快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些,随之缓缓坐起,并将叠放在旁边的外衣披上:“抱歉” 止水无奈地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应该在第一时间迎接你。” “都这么些年了,你和我之间还需要在意这些细节?”他将食盒打开,一股热乎乎的饭菜香味迅速溢了出来,“阿香说你最近没什么食欲,所以我特地按照你以前喜欢的食材做了份便当,如果再没有食欲,我就只能把你带去医院了。” 食盒被饭菜分隔成了两等份,右边是软硬适中的米饭,米饭上还摆着一朵胡萝卜花,左边则是浇了烧肉汁的烧豆腐,红豆白玉团子和少量炒面。 止水刚把食盒盖子放好,便感觉手里一空,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很轻微的嚼萝卜的声音,他怔愣片刻,脸上不自觉地浮现起一层笑意。 幸好,他的千绘京还没有变。 睡了大半天,肚子早就空了,就算没有食欲,也要强迫自己吃一些东西保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更何况这份便当是止水亲手做的,很快,千绘京就将饭菜搜刮得干干净净,她帮止水把食盒重新装好,说道:“我吃完了。” “我知道。” “还用去医院吗?” “不用,”止水说,“只要能按时进餐睡觉,我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话音刚落,他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待千绘京接过后,提着空食盒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走了:“这是你拜托小白要的源义经公的照片,收好。” 千绘京攥着照片,话语间的情绪有些复杂:“这么快就要走了?” “鬼灯大人让我到八大地狱帮工,我特地请了半天的假来看你,时间已经快到了,”止水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只是如暖阳般温朗的声音稍微放缓了些许,似乎是在劝慰,“我帮工的地方离众合地狱不远,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说罢,他又嘱咐了几句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勉强之类的话,就在即将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千绘京忽然张开手臂,非常难为情地低声说道:“那个能像小时候一样抱抱再走吗?” 她马上就要回到异世界参加圣杯之战,恐怕以后很难再和这个亦师,亦友,亦兄长的男人见面了。 止水停住脚步,脑海中浮现起了千绘京满脸通红,目光闪躲,深埋着头不敢看他的画面,记忆仿佛回到当年,宇智波一族尚在,族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纯粹的笑容,他的写轮眼完好无损,千绘京也没有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一暖,当即单膝跪地,不带任何迟疑地将千绘京拥入怀里 “哇啊!!!” 一阵惊呼伴随着障子被猛然分开的响声传来,鹤丸和小白同时跌在地上,显然是偷听已久,在最关键的时刻按捺不住激动了一下子。 吉尔伽美什站在障子外,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千绘京。 千绘京:“” 妈的,丢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Chapter 34 面对突然其来的窘迫, 千绘京赶紧将脸埋在止水的颈窝间, 滚烫的温度将对方的皮肤都染成了粉红色, 对此, 止水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明朗的声线不带半分尴尬:“哈哈哈, 我把你从小抱到大的, 害什么羞?” 千绘京闷闷地“唔”了一声, 不说话。 “好了, 我该走了, ”片刻后, 止水松开胳膊,“以后再来看你。” 就在他放手的瞬间, 千绘京迅速缩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 止水站起身, 明明看不见, 却还是能准确地走出里室,末了,他停在走廊上,不大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沉稳有力:“她就交给你们了, 鹤丸先生, archer先生。” 这个时候, 鹤丸正坐在地上揉自己被撞疼了的脸, 听到止水的话, 他不由得顿了顿,琥珀色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啊,我会照顾好主公的。” 吉尔伽美什沉默着,没有作出明确答复。 待止水的身影消失后,小白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经过刚才的插曲它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能隔着被子问候千绘京一声,然后绕开吉尔伽美什追止水去了。 “那个,主公”鹤丸走到被子旁边蹲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出来吧,里面挺闷的。” 良久,被子里终于传出一句听似淡漠,实则满含羞愤的话:“把文件全部搬到屋里来,没有重要的事别打扰我。” 鹤丸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好。” 虽然千绘京一直将止水称为“哥哥”,止水也只是把她当成后辈,两人不会产生什么暧昧的情愫,但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在意啊 按照千绘京的吩咐,鹤丸将矮几,坐垫和文件都搬去了里室,一日三餐准时送达,除了如厕之外,基本上没见前者出来过,他原本以为她还在害羞,可通过送餐时的仔细观察,他发现千绘京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件事情了,而且脸色也比以前红润了不少,批改文件时很少再出现手抖的情况,想来,应该是灵力的运转变得正常了。 千绘京的问题解决后,鹤丸总算能放心去处理友坂白杉的事,和往常一样,晚上回本丸收集情报,白天回地狱照顾千绘京的饮食起居,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买买食物拿拿东西,但只要能帮上千绘京的忙,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继英灵奇袭,阴界裂缝之后,千绘京迎来了第三次意外。 也是最严重的一次。 鬼灯要去现世出差,顺便拜访各大阴阳师家族的后裔,询问阴界裂缝的事,估计要耽误很长时间,但这一去辅佐官的工作就得落下不少,因此,他特地邀请同以事业为主,办公效率最高的千绘京暂代辅佐官一职。 “辛苦你了,”临走前,他看着千绘京,把狼牙棒对准了坐在审判席上的阎魔大王,“请务必动用你最残暴的忍术,让他元气满满地工作下去吧。” 千绘京:“” 阎魔大王:“” 暂代辅佐官之职后,千绘京原本就很满当的日程变得更加紧凑了起来,每天和不同的亡者打交道,帮阎魔大王交还档案,处理杂物,以及给院子里那群魔性的金鱼草浇水,考虑到小姑娘太辛苦,阎魔大王特地安排她去叫唤地狱视察,打着办公事的幌子,让她去跟在叫唤地狱帮工的宇智波止水见一面,聊聊天轻松一下。 千绘京和鬼灯不同,虽然知道阎魔大王是老好人的性格,审判亡者的威严不够,而且经常会趁辅佐官不在的时候偷懒休息,但她没办法对上级动用暴力,只能答应了。 谁知在半路上,唐瓜忽然跑过来,火急火燎地叫住她:“大人,阎魔大王让您赶快回去一趟!”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耳边一阵风,再抬起头时,眼前早已没了千绘京的身影。 阎魔大王从来没这么着急地叫她回去过,一定是遇上了什么无法轻易解决的麻烦。 但事实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回到阎魔厅后,阎魔大王满脸的焦虑,看见千绘京,他犹豫了好一阵,才指着大厅里的亡者说道:“你把他带到净玻璃镜前。” 阎魔厅里摆放着一面净玻璃宝镜,能照出亡者在现世的所作所为。 新来的亡者对地狱倍感恐慌,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千绘京的一瞬间他眼中的恐惧加剧了,千绘京认为这或许只是亡者对辅佐官的正常反应,没有多管,只把他带到净玻璃镜前,插上电源,按照阎魔大王指示的时间不断按动遥控器。 “倒回到两年前,”阎魔大王的语气听起来比平常要沉闷许多,“对,差不多就是这里,再前进五分钟左右。” 当画面转到指定时间的那一刻,千绘京手一紧,咔嚓一声,遥控器被捏得粉碎。 随着电波纹的消失,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座树林。 千绘京记得很清楚,自己被追杀的地点,正是这座树林。 她低下头,扳过亡者的肩膀,神情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平静:“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后者疯狂摇头,“我只是路过的浪忍而已” 千绘京将他扔到一边,自己站在净玻璃镜前,紧盯着从里面闪过的所有画面—— 那名同样戴着狸猫面具的男忍者破解她的幻术后,迅速补上了一记土流波,从地底喷涌而出的强烈冲击力将她击晕,漫天尘土之中,男忍者拿着忍刀向她一步步逼近,就在刀刃即将落下之际,她忽然睁开眼睛,猩红的写轮眼中有勾玉转动,男忍者一时没有防备,竟下意识地怔愣了一秒,见状,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趁机拔出原本刺在她腹部上的苦无,朝男忍者的脖子狠狠砍去。 回光返照并不意味着能夺下最终胜利。 他们两人将对方同时逼入绝境之后,同时倒下。 千绘京的心脏猛跳了一拍。 也就是说,在和男忍者同归于尽之前,写轮眼还在,并且还能正常发动幻术。 那她的写轮眼究竟是怎么没的? 正当她手心攥着汗,要继续往下看时,净玻璃突然迸出一片血色,电波纹闪动,只听得“呲呲”一阵轻响,又变成了普通的镜子。 “之后就没有关于你的画面了,”阎魔大王蹙起眉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千绘京的背影,“我觉得这可能是你最在意的事情,所以就让唐瓜提前把你叫回来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忙道:“小千啊,今天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要不你” “没关系。” 说完这三个字后,良久,千绘京微微转头,露出一部分侧脸。 她的头向后仰着,下颚抬起,颈脖线条被迫拉伸,仿佛随时要崩断一般。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是非常的诡异。 “多谢您的好意,”清冷之下有暗潮在涌动。 “但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阎魔大王被她阴沉的气息震得浑身一哆嗦,随后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那,那就好。” 千绘京还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她需要证据。 证明时政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证据。 在鬼灯出差的这一个月里,千绘京把辅佐官的工作做得几乎完美,她本身就有当副手的经验,加上学东西快,阎魔大王很快就松懈下来,不仅养成了把堆积如山的文件书分开三份交给千绘京处理的习惯,还忘记了那天净玻璃镜的事,他原本还心怀忐忑,想让鬼灯快点回来,岂料千绘京的情绪稳定速度超乎他的想象,完全没有要将生前的烦恼带到死后的工作中的打算。 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忍者,贵在忍。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旧的日历被撕下来时,千绘京的第一段狱卒生涯也就结束了。 临走前,有很多人都来送行,久不露面的地狱太夫也在其中。 “这段时间众合地狱多亏你了,”她身穿华丽服饰,将绣着繁复花纹的红底御守放在千绘京手中,“麻惠她们每人都对御守说了一句祝福语,算是大家的心意。” 阿香微笑道:“太夫大人的祝福语是让小千越长越漂亮对吧?” 地狱太夫看了她一眼,眉目间满是淡然:“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一时想不到其他的祝福。” “嘛,也是呢。” 除了众合地狱的上级同事之外,小白和它的动物同事也聚在周围,千绘京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唯有接过大家的礼物,一一道谢,然后转身走向鹤丸和吉尔伽美什站着的地方。 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启动。 “干杯!” 十位付丧神聚集在改装之后的里室内,脸上的笑容明朗而灿烂。 “哈哈哈,”三日月手执半杯清茶,神态悠闲,“山姥切不太爱说话呢。” 闻言,山姥切将斗篷往下扯了扯,试图挡住自己略显尴尬的表情。 “不要这么拘束嘛,”鲶尾将刚做好的丸子放在餐布上面,“难得主公不在,我们要把山姥切先生和萤丸的欢迎会办得更隆重些。” 旁边的长谷部微微挑眉:“这样对主公太不尊重了,鲶尾。” “啊不不不,我不是说主公不好,只是主公平常那么严格,如果要办欢迎会什么的,应该会打扰到她工作然后被罚写检讨吧” “主公严格点也是好事,和我们同期建立的本丸,虽然付丧神的数量相对多些,但各种资源的调配和资金周转率绝对是我们比较合理,就算主公在外远征,也不忘熬夜制定出阵表和内番表,审神者该做的工作一样都没落下,要是我们还不知足,趁主公不在就妄加议论的话,不会觉得太失礼了吗?” “我,我知道了” 山姥切默默听着,半晌,抬头看向一脸轻松的三日月宗近,眸底透出些许好奇:“主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三日月放下茶杯,稍微思索片刻,道:“正如鲶尾和长谷部说的那样,是个严厉,认真,对工作极其负责,同时也很护短的人。” “护短?” “啊,”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友坂白杉第一次来本丸时的场景,“如果相处时间太短,很难看出来呢” 屋外,寒风拂起细雪,为地面铺上一层又一层白茫之色,冬景疏冷,承载了秋天的萧瑟,背负着春意的盎然。 屋内,充满着足以抵御寒冷的欢声笑语,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交杂其中,气氛热闹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突然间,一阵碗碟摔落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紧接着响起了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前田藤四郎将障子拉开,表情既惊喜又慌张:“主,主公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Chapter 35 寒风灌进屋里, 热闹瞬间冷却下来, 欢快的乐曲戛然而止, 连说话声都不由自主地中止了。 站在前田身后的, 是浑身沾满细雪,头发眉毛都挂着雪粒的宇智波千绘京。 她气质淡漠, 几乎与这冬季融为一体, 与屋里的欢闹格格不入。 秋田手一抖, 盛在盘里的蛋糕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却浑然未觉, 清润的眸子透着再也明显不过的慌张与畏惧:“主, 主公” 短刀们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不知道是这温度太低,还是千绘京的气场极具压迫力, 前田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转过头,僵着身子, 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直到与其他付丧神站在一起才停下来。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长谷部赶紧起身,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主公,远征任务结束了吗?” 他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牵强, 但千绘京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顺着话茬接下去:“没有, 不过已经找到龟甲贞宗了。” “不愧是主公, ”见话题成功被转移, 长谷部脸上的笑意稍微真实了些,他在心里寻思片刻,然后指着山姥切说道,“主公,这是我用您赐予的灵符锻造出来的打刀,山姥切国广,坐在后桌上的那位是大太刀萤丸。” 被点名的山姥切和萤丸同时站起来,向千绘京微微行了个礼。 和前者的严肃认真的不同,萤丸的神色间流露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不顾鲶尾的阻拦走到千绘京面前,问道:“主公,今天你会安排出阵名单吗?” 假装没听到后排的付丧神在压低嗓子叫他回去的声音,萤丸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今天” 话音未落,千绘京身边陡然冒出一束金色光粒,离得最近的萤丸和长谷部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其他付丧神也赶紧回神,纷纷离开座位,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束诡异的金光。 谁知光粒散去后,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是一个金发红眸的俊朗男人,并不是时间溯行军。只见他挑着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宇智波,你这主公当得真不错啊。” 说完,他环视四周,话语间的揶揄越来越浓厚:“光是站在这里,手下的人连话都不敢讲了。” 无论是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嘲弄,乱皱起眉头,上前一步,稍微提高了些声调争辩道:“才不是,我们只是没想到主公会回来得这么突然,一时没有准备而已!” “杂种的借口都是一样的拙劣,”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加深,“究竟是不想接受她的到来,还是没有做好接受她到来的准备,你们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闻言,三日月温润而充满疏离意味的声音忽然传来:“不管是哪一种,都与阁下无关吧?” 吉尔伽美什侧头,刚好对上对方那双看似亲和的笑眸,语气不由得低沉几分:“本王何时允许你插嘴了?” “在这座本丸里,只有主公能命令付丧神,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听似客气的话语却满含威慑之意,在双方之间隔上了一道鸿沟。 就在吉尔伽美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付丧神们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时,门外响起了鹤丸的声音:“主公,我把狱卒同事们送的礼物都整理哎哎,主公,你要去哪里?!” 长谷部先是愣了愣,然后转头扫了秋田等人一眼,越过吉尔伽美什追了出去。 眼神中的责怪之意毫不掩饰。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廊上,鹤丸赶在长谷部之前追上了千绘京脚步,后者眉宇间神色如常,嘴角下耷的弧度也一直没有改变,只是步子迈得快了不少。见状,他忍不住问道:“主公,是他们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吗?” “没有,”千绘京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他们说得很对。” 刚说完,长谷部便跑了上来,忙道:“抱歉,我没有在主公回来之前管好他们!”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 你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绕过长廊,千绘京停在障子前面,背对着鹤丸和长谷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去跟他们聚餐吧,别忘了带新人参观本丸,熟悉一下内番。” 还没等两人回话,她便推开障子往里走去,又顺手合上,一时间,耳边剩下只有一片空寂。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开灯,就这么沉默地站着,黯淡的光线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郁之中。 片刻后,千绘京忽然抬起手臂,将障子推出一丝缝隙,低声说道:“长谷部,找个时间把拉门和屏风上的样式都换成千本格子,樱纹的太华丽了,不适合这里。” 长谷部和鹤丸没有离开,他们都忍着寒风站在走廊里,想找个机会安慰千绘京,把事情解释清楚,听到这句话,前者眼睛一亮,连忙答应下来,随后迟疑着说道:“主公,你没事吧?” “没有,”千绘京用手抵着障子框,仍然只留着一丁点缝隙,不让他们进来,“还有,鹤丸,今天你是近侍,等会儿帮我把同事给的礼东西搬过来。” 鹤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好,大概需要十分钟。” 障子合拢了。 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轻柔而冰凉,落在屋檐上,院池中,逐渐化成了水。 长谷部微微敛眸,心思沉重地问道:“十分钟是不是太快了?” “对于主公而言,时间刚好,”鹤丸看着自己呼出的气息在半空化为白烟,“她很快就能把刚才的不愉快压在心底,开始处理工作的。” “压在心底并不意味着解决,这样只会让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嘛,谁知道呢” 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鹤丸转身走向仓库,长谷部则无奈地轻抚额头,朝聚会的方向走去。 仓库离审神者的居所不算远,用不了十分钟就能把东西搬过来,但鹤丸还是坐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十分钟之后,准时敲响障子框。 “进来吧。” 他推开障子,迎着风雪将几个大包裹拖进来,然后将障子关上,把包裹搬到一边,问:“主公,这些礼物还送给秋田他们吗?” 千绘京一直记得要给付丧神们带礼物的事,但药研没有给狐之助发礼物清单,所以她只能托同事们买了些有趣的东西,大约有上百件,带回本丸让他们亲自挑选。 千绘京握笔的手顿了顿,下一秒,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先放在这儿,以后有机会再说。” 末了,她又说:“友坂白杉的信息调查得怎么样了?” 鹤丸坐到矮几前,余光不小心扫到了夹在文件中的一张和纸,纸上字迹潦草,字符没有顺序,是打草稿用的,然而,在这些不起眼的草稿中,却以相对工整一些的字写着“止水”二字。 墨迹没有干,应该是刚写完不久。 千绘京想念止水了。 他的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这股情绪就被压制住了。 正事要紧。 “我以主公的名义分批召集其他本丸的付丧神参加晚间聚会,那些本丸的付丧神都是以前和主公同为候补审神者的同事,用‘帮助作为候补审神者的主公’为理由聚在一起,不会显得太刻意,”鹤丸将自己收集情报的方法说了出来,“在聚会的过程中,我又通过他们结识到了资历更老的付丧神,无论是谁,对友坂白杉的评价都是出奇的一致。” “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千绘京觉得奇怪:“可我看见他在论坛上很活跃。” “我也问过他们这件事,”鹤丸轻叩下颚,思索道,“不过看样子他只是表面上很活跃而已,私底下的审神者活动一项都没参加,就算现身,也是以召集者的身份给大家讲规则,填资料,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明明是这么神秘的一个人,却对千绘京的事情格外关注,甚至为了看清楚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还特地找时政要来转送文件的差事。 友坂白杉在撒谎。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此想着,千绘京的眉头越蹙越深,呼吸的频率也变乱了起来。 在地狱工作的这两个月里,她遭遇了太多无法理解的事,一个人就算再精明,再冷静,也不可能同时处理好这么多问题,这些问题就像蜘蛛网,一段接着一段,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只要稍稍有所松懈,这张网就彻底毁了。 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剩下,也未免太荒谬了。 就在心中的焦灼聚集到一处,无法开释时,头顶传来了一阵微凉的触感。 鹤丸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头,然后收回手,平稳的语气让人很难把他和平常那个爱闹腾的鹤丸国永联系在一起:“这件事情由我来开始,也该由我来结束,无论收集到什么样的情报,我都会一一核实确认后再汇报给主公,主公尽可放心。” 现在的千绘京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她将视线放在桌面的出阵安排表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抬起头,看着鹤丸:“你觉得自己是工具吗?” 鹤丸不明白千绘京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按照真实的想法,回应道:“主公对工具的定义是什么样的?”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 “不觉得,”他的目光泛起一起困惑,“如果这样就算工具的话,那不仅是付丧神和审神者,还有审神者和时政高层,狱卒和阎魔大王,只要跟上下级关系沾边的不全都是吗?” 这时,雪沫从窗外飘进,顺着微光渐渐消融在榻榻米上,留下几点微不可见的水渍。 千绘京将暖炉桌的被子掖到腿上,平静的态度看不出半点异常:“除了在工作上听从命令,还有日常生活。” 秉承着父亲的理念活到现在,她竟有些不太确定了。 不同于云里雾里的摇摆不定,鹤丸的答案非常明确:“这么说吧,主公,站在付丧神的角度来讲,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听从审神者的号令,但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工具,工具是比上下级关系更深层次的言听计从,除了会说话之外和物品没有任何差别,但我不仅会说话,还会结交朋友,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给朋友制造惊喜,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明朗地笑起来,琥珀色眼眸中似有阳光闪耀:“只要我自己不觉得自己是工具,不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吗?” 纯粹的答案。 纯粹的人。 千绘京不再追问,只握住笔,继续安排内番名单。 心情好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Chapter 36 将出阵表和内番名单交给鹤丸后, 千绘京就一直待在屋子里, 就算没有文件可以批阅, 她也不想出去。 缩在暖炉桌里休息, 总比去外面挨冻好,而且除了鹤丸和长谷部以外, 应该不会有人想见到她。 这时, 风已经停了, 只剩下洁净的积雪遮满视野, 恍若一张白网, 网住了本丸的屋檐树丛, 长廊河畔,稀薄的暖阳窜出云层, 照在雪地上泛出淡淡浮光。 透过窗户缝隙,千绘京将这番美景收入眼底,她站起身, 想把窗户彻底打开, 透透气,谁知刚走没两步就有人敲响了障子框。 “进来。” 说完,她便再次坐下,但过了很久也不见人影, 大约五分钟之后, 才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障子被慢慢推开,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外面探进来, 脖子上还扎着黑色蝴蝶结, 似乎是五虎退的老虎,千绘京并不出声,只安静地看着,等那小老虎畏手畏脚地走进屋里。 一共有五只,每只身上都牵着一辆玩具车,千绘京稍稍眯起眼,见那些玩具车上都放着碗碟,碗碟里盛有不同花样的精致小吃。 五双无辜的金色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千绘京,喉咙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可怜巴巴的低呜声。 千绘京:“” 好强烈的视线冲击波。 她叩了叩桌子,抚住额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它们的眼睛:“有事快说。”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从外面钻了进来,他低着头,用很慢的速度走到千绘京面前,声音非常忐忑:“主,主公” 是秋田。 千绘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以官方式的语气说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喂马,鹤丸难道没有把内番名单拿给你看吗?” “不不不,”秋田连忙摆手,辩解道,“我们是来给主公送晚饭的!” “你们?” “嗯”他偷瞄了千绘京一眼,然后稍微提高声调,“大家进来吧。” 说话间,房间里又陆陆续续地多出了四道身影。 五虎退,乱,鲶尾,前田。 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他们几乎是互相推搡着进来的,触及到千绘京的目光后,赶紧站成一排,低下头,齐刷刷地鞠躬喊道:“对不起!” 千绘京:“” 良久,她轻咳一声,有些不太自在地开口:“没什么好道歉的。” 乱第一个抬起头来,润亮的蓝眸中似有水光泛滥:“主公不肯原谅我们吗?” “我没说” “都是我的错!”前田将头低得最深,栗色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眼中的惶恐不安,“要不是我用那种语气告诉大家主公回来的消息,大家也不会被吓到了!” 闻言,鲶尾赶忙上前一步,心里的焦急溢于表面:“不能全怪前田,我也有责任!” 五虎退怯生生地搅了搅衣角,小心翼翼地接话道:“我,我也是” 他们抢着认错,都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抢到最后竟然变成了相互争执,眼看越吵越激烈,小孩子稚嫩嘈杂的争吵声回响在屋子里,一时半会儿根本消停不下来。 忽然,一个满含无奈的清冷声音响起:“行了。” 付丧神们顿时安静不少。 “那件事情我没放在心上,故意的也好,不小心的也罢,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千绘京斟酌了下用词,说道,“你们到底怕我什么?” 和刚才的喧闹不同,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怕她什么? 是工作时的严肃态度,还是不苟言笑的为人处事? 被她这么一问,在场的付丧神都陷入了疑惑。 现在想想,从被锻出来的那一刻开始,除了在出阵的时候千绘京会对他们给予高要求之外,无论他们犯什么错,后者都不会追根究底,更没有下达过处罚之类的命令,而且这么久以来,都是他们在接受她的帮助,出阵援助,疗伤,赶走来意不善的友坂白杉,就算是远征期间都不忘每天写好出阵和内番的安排,保证本丸的正常运行。 千绘京斥责过他们吗? 没有。 千绘京有想过把他们送往刀解池吗? 也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这个早就应该发现的答案。 “那么,”乱看向千绘京,话语间还掺杂着一丝担忧,“主公愿意原谅我们吗?” 千绘京暗自叹口气:“我已经原谅很久”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的小家伙们已经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他们纷纷拿起玩具车上的碗碟,跑到暖炉桌前放下,顺便把千绘京刚处理好的文件整理到一边,呈上筷子,一起冲她露出笑脸:“主公,把晚饭吃了再继续工作吧!” 热情来得太过突然,千绘京有些招架不住。 片刻后,她伸手握住筷子,看着被鲶尾端到她面前的一碟厚蛋烧,正准备去夹,谁知陡然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小老虎受到惊吓的低叫声。 众人往外望去,见原本放在二层棚架上的小砚箱落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摔了一地。 “不可以乱碰主公的东西!” 五虎退赶紧跑过去,想要把拖着玩具车乱跑的老虎抓回来,结果老虎没抓到,自己还被散在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见状,离得最近的鲶尾急忙上前两步,将他扶起:“没关系吧?” “没,没关系”五虎退按着被磨破的膝盖,忍着痛楚小声说道,“不是很痛” 千绘京看了眼地上花花绿绿的小物件,心里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情绪,过了几秒,出声道:“你过来。” 五虎退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在鲶尾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了过去,在距离千绘京一米远的地方站定,不敢再前进。 千绘京倒也没介意,她离开暖炉桌,在大家不安的注视下单膝蹲在五虎退身前,伸出手,外放的查克拉变成幽绿色,恍若一团春风包裹着后者腿上的擦伤,不一会儿的功夫,被擦伤的地方就恢复原状了。 “啊,是上次给今剑疗伤时的掌仙术!”鲶尾惊叹一声,“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很神奇” 五虎退试着动了动腿,果然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他有些羞赧地敛起双目,濡濡的眸子布满感激之色:“谢谢主公” “举手之劳而已,”千绘京侧过头,语气微僵,“咳,那些是我同事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礼物? 乱和秋田朝砚箱走去,终于看清楚了从里面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彩绘信笺,樱花香袋,御守,花草茶,海苔味零食,树脂小风铃 不知看到了什么,乱惊呼一声,赶忙弯下腰,把一个标有“和装小物”的礼物盒打开,眼睛猛然锃亮:“这是我一直想要的和服配件!” 有他带头,其他的付丧神也都挪了过去,围在砚箱旁边好奇地翻找着。 千绘京把暖炉桌的被子盖在腿上,慢慢吃起晚饭,耳边时不时地传来付丧神找到自己喜欢的礼物时的欢悦声。 “好可爱的鳗鱼饭挂链!” “鲶尾哥,能把你手上的奶酪面包给我吗?” “我,我喜欢这个老虎蚊香盘” “这是能给足部按摩的竹板?” “好特别的木质人偶,不知道放在厨房里会怎么样。” 砚箱里的礼物大概有一百多件,等千绘京吃完饭后,剩下的只有空盒子和包礼物的彩纸。 要是能把这股劲用在出阵好就更好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药研呢?” 鲶尾抱着礼物,想了想,回答道:“他说他正在准备新药的实验,连今天给山姥切和萤丸举办的欢迎会都没参加多久,吃了点饭菜就走了。” 新药 难道他已经把能加速眼部血液循环的方法找出来了? 千绘京默默赞许了一番药研的天赋,随后看向还在对礼物做最后挑选的付丧神们,眉宇间的严谨冷淡稍微柔和了几分。 屋外,鹤丸和长谷部正趴在障子边听墙角。 “关系似乎变好了呢,”三日月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笑盈盈地说道,“真不错。”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明明应该是黄昏时刻,天边却早已露出暗色,几乎与浓密的树影融为一体,代替夕阳笼罩着纯净雪景。 长谷部直起身,眼角眉梢带着紧张之后的轻松神情:“还好没搞砸。” 三日月听了轻笑两声:“这都得多亏鹤丸的好主意。” 快到晚餐时间时,鹤丸特地将他们二人找来,说是想让藤四郎家的孩子跟千绘京解除误会,毕竟在一个本丸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还是和睦一点比较好。长谷部对此没有意见,三日月也很愿意配合,然后,前者去厨房里准备晚餐,后者就跟鹤丸去劝秋田他们,所幸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没过多久就想出了先让五只小老虎打头阵,然后再借送晚餐的名义去道歉的主意。 “光我一个人可干不成这些事啊,”鹤丸转过头,用清朗却不大的声音说道,“多亏你们帮忙,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和解。” “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和和睦睦,也有利于本丸的建设,不过”三日月停顿片刻,蓝眸中的上弦月流转着淡淡光辉,“那位叫做‘archer’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听到archer这个职介,鹤丸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语气尽显无奈和烦恼:“说来话长啊。” 就在这时,屋里忽然传来千绘京的低唤:“聊了这么久,不进来喝杯茶吗?” 三位被抓包的付丧神:“”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他们还是乖乖走了进去。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当天夜里,包括萤丸和山姥切在内,都从千绘京那里得到了“地狱同事赠送”的礼物。众人离开后,时针早已指向了晚上十点。 月光恣意撩拨着缕缕凉风,漾开清浅池水,随后再次悄然沉寂。 鹤丸看着垫在文件下面的游戏盒,不自觉地念出名字:“greed isnd” “那是金送的,”千绘京解释道,“说是下次去异世界的时候一定要随身带着。” “他说明原因了吗?” “没有。” 鹤丸对金富力士不了解,只是从加州清光和千绘京的口中得知那是一个不修边幅,活得相当洒脱自在,同时又很重情义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送一款游戏给千绘京,不过千绘京本身并不在意,帮完这个忙,她的心里也会平衡些。 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本该是鹤丸召集的晚间聚会时间,但他最近已经把候补审神者的付丧神邀请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暂时凑不齐聚会人数,于是干脆把这些天空出来,整理整理前一段日子收集到的情报。 明亮的灯光下,一张暖炉桌,一张普通矮几,千绘京在复习结印和巩固念能力的基础,鹤丸则在列表格,对照着密密麻麻的情报填写友坂白杉的私人资料。 或许是由于练习念太消耗精神力,再加上暖炉桌本就很容易使人犯困的缘故,千绘京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勉强坚持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抵挡不住如潮水决堤般的困意,手臂一搁,脑袋一歪,睡了。 她在地狱工作的那段时间基本没有睡眠,每天能休息五个小时已是极限,人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主动付出点什么,她把其他狱卒睡觉的时间换成了恶补地狱常识与默背规章制度,否则也不能跟阿香和地狱太夫提出那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如此种种,她的精神负担与日俱增,就连睡觉也睡得不安心。 时政和写轮眼丢失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友坂白杉又为什么要特意隐瞒来意,这两团迷雾从心底浮起,千绘京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它们,岂料情绪在那瞬间太过激动,竟一下子冲破了意识层,惊醒过来。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鹤丸坐在桌前核对信息的身影。 这时已是半夜三点。 千绘京想提醒他可以休息了,可刚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她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羽织,柔软,暖和。 羽织上的金链还在火烛的照耀下泛着萤火般的光晕。 原来,鹤丸为了让她睡得安稳,把刺眼的白炽灯关了,只给自己留了盏昏暗的,极伤眼睛的烛台。 傻子。 千绘京把头扭到一边,趁着困意还未完全消散,再次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Chapter 37 千绘京醒来的时候, 暖炉桌上正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鱼糕蒸蛋, 身上的羽织也还在, 她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肩膀和脖子, 随即站起身,简单洗漱一番, 用过早饭后往屋外走去。 空气浸有一丝丝微寒, 追逐着如同游丝般的晨阳疏影, 雪后初晴的清新气息遍布在本丸的各个角落里, 穿透了薄雾, 驱散了冷冽, 令人格外舒心。 绕过长廊,千绘京来到后院的洗衣处, 看着本该潺潺流淌,如今却显得有些疲倦的河流,心里一片澄明。 她将外衣裹紧了些, 然后走到一条小板凳旁边, 把积雪拂干净,直接坐了下去。 好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 她本该好好享受一番这难得的安逸时光,但忙碌惯了的人从不会让自己有时间休息,他们总是觉得能趁此机会多做一些额外的工作, 好让以后的生活轻松点, 同时也可以提醒自己日子不能过得太悠闲, 不能过于松懈。 故此, 千绘京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表格, 开始填写。 表格顶端打印着工工整整的六个大字——战力扩充计划。 这是时政最近新出的一项活动,相关负责人会根据审神者上交的人员名单安排相应的演习场,并随机分配不同程度的奖励,但这些奖励都需要付丧神们主动去探索,谁找到就归谁。各个演习场都是独立的,一共分为四种模式,模式难度越高获得的奖励就有可能更好,对于那些资源不够,缺乏资金,或者是想补齐刀帐的审神者而言,无疑是个好机会。 时政开展活动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各位审神者的活跃度,毕竟除了讨伐时间溯行军之外,还要适当地娱乐一下,就像现世的公司一样,员工们兢兢业业地工作,老板偶尔要组织一次聚餐缓解他们的压力,这样才能让员工继续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使公司得以长久发展。 “三日月宗近为队长,那队员就是鲶尾藤四郎,秋田藤四郎,药研藤四郎,山姥切国广,萤丸” 千绘京斟酌片刻,正准备把名字填上去时,忽然感觉到了吉尔伽美什的气息。 “本王已经说过不需要了。” 略显烦躁的话语传入耳中,随之而来的就是五虎退满含怯懦的微弱声音:“可,可是主公交代过我要好好照顾您” 尽管努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但颤抖的声线还是将他的惧怕暴露无遗。 千绘京缓缓侧头,见吉尔伽美什正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五虎退却是用跑的才能勉强跟上,怀里还抱着一件黒纹付羽织,焦急的脸色已经说明了前者无论如何都不肯穿上的的事实。 “五虎退,”等他们走进些后,千绘京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这边了。” 五虎退抱着羽织的胳膊紧了紧,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一只受委屈的小奶猫:“对不起没有办好主公交代的事” “我不会责怪你。” 经过昨天的小插曲,五虎退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千绘京了,听到这句话,他心里自然安稳不少,随后又道了一声歉,埋着头,转身离开。 吉尔伽美什看着他远去,不耐烦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只软皮球?” “锻出的付丧神都是随机的,我可控制不了,”千绘京把表格收好,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光是看见他的眼睛,是不是所有的火气都没了?” 那种怒意即将迸发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的感觉并不好受。 跟吉尔伽美什相处不能硬碰硬,也不能上赶着谄媚,放眼整个本丸,只有短刀们最适合照顾他,而在短刀中,五虎退是最能让人消火的一个,软绵的性格,胆怯而不惹人厌烦的眼神,仅仅是与他对视,便能由心底滋生出一种想要拼尽全力满足他所有要求的冲动。 虽然吉尔伽美什和千绘京都不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但他们也没办法对五虎退产生过多的厌烦之意。 英雄王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睨了千绘京一眼,问道:“你还想在这儿躲多久?” 千绘京轻车熟路地忽略掉对方半是认真半是嘲讽的口吻:“今天晚上就走。” 说罢,她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待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化作光粒消失,才站起来,走向药研所在的实验室。 从洗衣处去实验室要绕很大的圈子,路过训练场时,千绘京也没打算停留,可从中传出的竹刀碰撞声却令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强劲的破风声呼啸而过,一记重劈扫下,鲶尾藤四郎不得不向后退去,趁此空档,鹤丸再次出手,沉稳有力的急速攻击直接冲到鲶尾眼前,鲶尾条件反射地闭紧双眼,只觉得一道气流袭来,额前的碎发朝两边分开,画面在那瞬间定格。 此时此刻,竹刀尖端距离他的眉心不过半寸。 旁观的秋田发出一阵惊呼。 “承让了,鲶尾。” 鹤丸收回竹刀,带笑的面容完全找不到半点切磋之后的倦怠。 “鹤丸先生好厉害,”秋田几乎看呆了,“居然只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击败了鲶尾哥” 闻言,鹤丸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跟着主公远征一趟,好歹也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 “刚才和三日月大人的切磋也很厉害呢。” “说起来,他当时确实被吓了一跳啊。” 千绘京站在走廊上看了一阵,见鲶尾不肯服输,重新握紧竹刀朝鹤丸劈去,可十秒钟过后又被击倒在地,如此重复数次,她反倒觉得有些许欣慰。 一个付丧神战斗力猛增,一个付丧神意志力坚韧,都是很值得赞赏的事情。 她无声轻笑,然后接着往前走去。 本丸的实验室并不像盖尔森的实验基地那样,工具不够齐全,面积不够宽阔,没有先进的技术设备,也没有专业的咨询人员,但当药研提出来的那一刻,千绘京还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盖尔森可以利用科技把古老的圣杯传说变成事实,甚至制造出了伪英灵berserker,与此同时还能在短时间内将千绘京的疑难病状用医学数据表述清楚,就算是敌人,后者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绝世的人才。 可惜 千绘京走到由仓库改装成的简易实验室门前,微微提高声调:“药研,你在吗?” 三秒之后,障子被推开,一张净秀的脸从里面露出来:“主公?” “我听说你研制好了新药。” “啊,”药研有些犹豫,“不过还没有找到实验对象。” 他的确制造出了能加快眼部血液循环的特殊药片,但本丸除了千绘京以外没有人需要这种药,在药性和后遗症尚未确定之前,他不能轻易把药片交出去。 但千绘京没有时间等了。 她走进实验室,迎面便是一股呛鼻的消毒水味道,站在操作台边,越过形状各异的烧瓶,精密的试剂天平秤,不难看见有一个小药瓶正静静地躺在记录板上,瓶口开着,被扭下来的瓶盖里还盛有浅褐色的药片。 千绘京刚要走过去,药研就快步上前将它收起来。 “主公,”他皱紧眉头,眼神带有一丝慌乱,“这药还在试验阶段!” “我知道。” 说罢,千绘京又靠近了一些,药研握着药片的手顿时收紧,手背上隐隐可见青筋浮现。 “我比你想象中的更需要它,”她没有丝毫退让,平淡的口吻反倒显出一种警告和逼迫的意味,“难道你认为自己的彻夜不眠换来的是失败品吗?” 在制作药片时,药研已经翻阅了不下百本医术,上网查询资料的历史浏览记录加起来最少也有上万条,而且他本身也有学医基础,天赋极高,经过将近三个月的细心研究,制造出来的东西虽然比不上盖尔森的水平,但绝对不能被称作失败品。 药研的眼中透出挣扎之色。 其实,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千绘京也不想这么冒险。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药研面前,用巧劲取走了被对方死死握住的药瓶,在那瞬间,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语气也相应地放缓了几分:“我会看准时机,不到最危险的时候绝不使用的。” 她对付丧神的承诺向来算数。 大概是知道千绘京的性格,药研只能强压下焦虑,十分担忧地嘱咐道:“主公要记得不能在情绪激动的服用不,平时也最好不要服用,就算是在紧要关头,也要先判断清楚局势” 说到最后越来越矛盾,他干脆闭上嘴,攥紧了拳头,指甲逐渐嵌入掌心里,留下一圈圈弧形印痕。 犹豫半天,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只能鼓足勇气,试图劝阻千绘京:“可我还是觉得——” 话还没说完,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腕表吗?”千绘京看向放在左侧桌上的小物件,并未擅自触碰,“造型很独特。” 药研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下子忘了想说的话:“那是我给溯行军打造的语言表达器。” “具体怎么操作?” 药研拿起那块腕表,拧了拧右侧的转轮,显示屏立刻现出一张九宫格,上面标着愤怒高兴等表明情绪的字样,他随手一点,九宫格迅速转换为了多达十几页的—— 表情包? 千绘京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想过了,时间溯行军由于自身原因没办法表达清楚自己想说的话,时政也没有下发可以让我们听懂溯行军语言的工具,如果要让刺枪和其他付丧神零障碍交流的话,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药研解释道,“类似的多功能腕表在现世很常见,所以我只是照着图样进行了简单的改造,没有耽误药品的研究。” 最后一个字刚脱出口,他就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可还没等他回过神,千绘京就已瞬身到窗户前,脚后跟一蹬,窜了出去。 药研:“” 没有一点点防备。 当天夜里,千绘京收拾好了所有行李,药片,语言表达器,兵粮丸,忍具,贪婪之岛游戏盒,以及少量小判。 她没有把今晚离开的消息告诉付丧神,一来是因为全员送行会耽误时间,甚至还有可能要送御守之类的东西,增加负重,二来是为了防止长谷部跟他们一起前往异世界,他的好意她是明白的,但这次去异世界的目的并不单纯,少参与一些事情,对他反而更安全。 鹤丸调整着时间转换装置的年份和地点,等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朗声道:“主公,可以出发了。” “好。” 金色光芒骤然照亮了漆黑的夜,恍若朝阳,转瞬即逝,留在本丸里的只有处于月光之下,泛着点点银光的冰凉积雪。 可时光隧道另一头的景象与这截然相反。 明耀的光芒散去后,千绘京看见的不是夜晚凄清,感受到的不是凉风刺骨。 香槟红酒与糕点的香甜气息混合在空气里,天生适合与绅士名媛作伴,天上的璀璨星光通通浓缩于施华洛水晶灯之中,光彩夺目,不损丝毫典雅,极富韵律的音乐悠扬而舒缓,将贵族们的惊呼声衬得格外突兀。 千绘京就这样跪坐在受万人瞩目的舞池中央,茫然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一抬头,碰巧迎上了一双黑黝黝,有些空洞,却意外熟悉的猫眼。 长着猫眼的男人非但没有惊讶,还特别淡定地竖起右手,冲这边“哟”了一声。 千绘京:“” 这人定力是真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Chapter 38 身着一袭灰色燕尾服的伊尔迷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千绘京, 最后终于在贵族夫人们要叫来保镖的时候伸出手, 做邀舞状。千绘京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上去, 对方一用力, 她便被轻易拽起。 “她是我的保镖兼舞伴,”伊尔迷的声调简直平稳到了诡异的地步, “就是礼服选得不太好。”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似乎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牵强, 毕竟千绘京是凭空出现的,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无比刺眼的金光, 事发突然, 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明明知道贵族们的疑虑,伊尔迷却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牵着千绘京迈出舞步,自顾自地向舞池边缘旋去。 耳边的音乐还在继续,由慢转快, 像是从熟睡中的缓缓呼吸声逐渐过渡到了明快的欢笑声, 这样的曲调很容易影响心情,片刻后,那些原本已经中止舞蹈的年轻男女又拥在了一起,只是步子有些犹豫, 视线也在不由自主地跟着千绘京走。 “你不踩我的脚很让我意外,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过还是请你做好再踩我的裤子就被丢出去的准备。” 千绘京学着旁边的女人做了个微步转体, 随后倒在伊尔迷怀里, 看似亲密的动作却满含疏离。 “那还是麻烦你把我丢出去吧,”她压低嗓音,扫了眼正在与门边保镖耳语的某位绅士,“有人已经在让保镖加强戒备了,如果你不想受牵连的话” 话还没说完,伊尔迷一抬手,她又被迫转了一圈。 男人从容得过分的态度让她产生了一丝诡异感。 不久前,好像也出现过这么一个怪人。 眼神空洞,语调平稳,毫无表情,所有看上去本该是最不起眼的特征,反倒更显得他与众不同。 记忆的匣子被慢慢打开 千绘京目光一沉,搭着伊尔迷肩膀的手陡然一滑,借着视野死角,将一柄手里剑抵在了对方的胸膛上,与此同时一枚圆钉的钉尖也刺穿了她的衣甲,只要再下移一点点,就能没入皮肉之中。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 表面上,他们仍旧是舞池里的亲密舞伴,但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他们早已做好了交战准备。 一曲终了,谁都没有要把战火烧得更旺的意思。 当伊尔迷撒手的时候,千绘京和他一起把武器收了回去。 两个月以前,千绘京在飞艇上遭遇袭击,袭击者假扮成鹤丸的样子引诱她放松警惕,伺机暗杀,谁知吉尔伽美什忽然出现,计划被打乱,暗杀任务只能以失败告终,照这个逻辑来看,袭击者跟她应该是势不两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现在 她稍稍侧头,看向正在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提西裤的伊尔迷,心中略感疑惑。 怎么会帮她解围呢? 千绘京从来不认为天上有免费的馅饼可以掉,但今日情况特殊,不能深究下去。 在华丽舞裙和色调暗沉的礼服堆里,她找到了一身霜白的鹤丸国永。 不,应该是鹤丸国永找到了她。 前者一边赔着笑一边挤过人群,走到千绘京身边,俯身说道:“主公,我已经打探过了,今天来参加晚宴的全是各大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安保做得非常好,要想出去,只能先去地下车库,打晕那里的守卫,穿上他们的衣服趁换班时离开。” 为了和加州清光快点汇合,千绘京特地让本丸的狐之助二号与一号进行联络,经过一番核对,终于确定了付丧神们的最后落脚点,原以为很快就能见面,谁知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这栋宅子豪华奢侈,清光他们怎么会把这里选为落脚点?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陷于一团迷雾中时,伊尔迷走了过来。 千绘京眉眼一挑,右脚稍稍倒退一步,似乎已经做好了交战准备,不过伊尔迷完全不把她的敌意放在心上,只在一米外站定,问道:“你还没发现?” 千绘京立刻提高警惕:“发现你曾经偷袭过我吗?” 闻言,鹤丸先是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满脸警惕地盯着伊尔迷,岂料后者的淡然神色不改分毫,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波澜:“你的三点钟方向和八点钟方向。”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千绘京总算清明了几分。 三点钟方向有一个黑色头发,额上绑着绷带的西装男子,八点钟方向则有一个小个子,目光阴鸷的男人。 他们凝神屏气的能力本就属于佼佼者,再加上有奢靡的氛围作掩护,就算是千绘京也很难发现他们。 最关键的是两个她都认识。 幻影旅团的团长和团员飞坦。 就在此时,高雅的乐曲戛然而止,宾客们的注意力也从千绘京身上转移到了二楼,那里,正站着这场晚宴的组织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巴特拉。 耀眼的灯光掩去了他暗藏在肃威面容下的疲惫,也掩去了这位老人真正的笑容,他虽然笑着,但总给人一种很牵强的感觉:“多谢各位赏脸,愿意来参加这个登不上台面的宴会。” 鹤丸:“谦虚。” 所有人都在仰望巴特拉,仰慕,不解,敬畏,嫉妒,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混杂在他们的目光里,与上流社会的气息交织,组合成了一副令人难以形容的画面。 鹤丸和千绘京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往后退,以极快极轻的身法窜到两名保镖身边,一记手刀落下,保镖倒地,他们趁机将大门推开一条缝溜了出去,借门板的力量支撑着两名保镖的身体,试图拖延一些时间。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千绘京听到了“收购”“贪婪之岛”“五百亿”之类的词汇。 “躲开!” 鹤丸忽然低喝一声,千绘京赶紧回神向后退去,眨眼间,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被狠狠劈出一道裂痕。 “飞坦,”沉稳而陌生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能惊动守在门外的念能力者。”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平稳话语中的威严,飞坦竟真的不再发动攻击,他横拿褶伞,泛着冷光的眸子蓄满杀意,但碍于那名男子的警示不得不忍耐下来,只瞥了一眼和伊尔迷对上的千绘京,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鹤丸:“你的反应力倒不差。” “承蒙夸奖,”鹤丸扯起一抹不带善意的笑容,“阁下的实力也不弱。” 飞坦眯了眯眼睛,戾气愈发浓重。 这边,千绘京已拿出忍刀,但刀刃并未出鞘。 因为伊尔迷完全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对峙许久,她终于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和你们谈一桩交易,”回答问题的并不是伊尔迷,而是站在树影下的那名男子,“我对宇智波小姐的来历不感兴趣,也没有要绕弯子的打算。” 慢慢地,他从树后走出来,豪宅内的辉华与夜晚交融,恰好映出一条明与暗的分界线,将男子的脸照得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千绘京并不搭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如你所想,是幻影旅团的团长。” 库洛洛没有刻意隐瞒,毕竟他和千绘京打过一次照面,在那之后侠客还当着她的面在电话里称呼他为团长,既然千绘京能凭一己之力把盖尔森耍得团团转,也一定能通过这些线索把整件事情串起来,知晓他的身份。 “这场宴会其实是一个幌子,”库洛洛幽暗的瞳孔中带着几分异常明显的冰冷,“巴特拉想借晚宴之名召集名流,打探更多有关贪婪之岛的消息。” 说罢,又抬手指了一下千绘京的斜肩包,千绘京侧过头,发现斜肩包的拉链被摔开了一分米长的缝隙,刚好露出贪婪之岛游戏盒的边角,她神色骤凛,用高度戒备的眼神望着库洛洛,沉声说道:“我确实有贪婪之岛,但这跟你有关系吗?” 金在临走之前特地嘱咐过她贪婪之岛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 面对千绘京的警觉,即使是库洛洛也不免稍加思索了片刻,随后才解释道:“巴特拉用五百亿戒尼作为游戏的通关报酬,这对于我们而言是” 他思索的时间极其短暂,可千绘京还是觉察到了,没有任何犹豫的,她打断了他:“谈交易讲究的是真诚。” “宇智波小姐认为我不够真诚?” “很显然,不够,”千绘京将斜肩包的带子收紧了一些,“不凑巧,我对幻影旅团有过一些了解,全球知名的强盗集团,为达目的不论生死不择手段,你们要是想要巴特拉的五百亿报酬,直接趁今天把他杀了就好,根本不用浪费时间去通关游戏。” 末了,她接着说道:“我对你们的目的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鹤丸听懂了她的话中之意,迅速拔出本体刀,把视线锁定在飞坦身上,只要千绘京一声令下,他就会直接冲上去与飞坦交战。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千绘京早已盘清了当前的状况。 从库洛洛命令飞坦不能惊动护卫的那一瞬间起,她就知道了眼前的三个男人其实不全都是幻影旅团的成员,伊尔迷一直没有动作,应该是在观察局势变化,想等天平有明显的倾斜后再决定到底该怎么做。 这是最能保证自我利益的方法。 换句话说,伊尔迷和幻影旅团之间根本算不上合作关系,只是相互利用,一旦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便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千绘京擅长洞察人心,化险为夷,但不凑巧的是库洛洛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在此之前,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库洛洛行事有一个特点,即只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实施计划,夺得请帖,潜入晚宴,根据侠客的指示找到机房的所在地,盗走贪婪之岛,再去游戏里找到存有十老头例会资料的驱动器,谁知竟在途中遇见了带有贪婪之岛的千绘京。 贪婪之岛这款游戏只要有钱就能获得,综合到手难度也不过是g,但盗贼想要的东西都是用抢的,更何况碍于身份原因,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接受巴特拉的委托,为了不惊动黑白两道,让消息流传到十老头那里,库洛洛制定了最低调的计划,不过如果有千绘京相助,这件事情的影响力会下降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程度。 可他暂时想不到有什么条件能打动千绘京。 后者的可怕之处总共有三点,一,实力不明,二,有行踪神秘的金发男子相助,三,思维逻辑几乎缜密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 外表虽然只是名十五岁的普通少女,库洛洛却能从中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气场强大,绝不输于那些星级猎人。 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益交换了。 作出决定后,库洛洛微抬胳膊,一本印有骷髅手印的暗红色书籍渐渐呈现在了他手中。 “那么,”他面色平静地说道,“要听听我的谈判资本吗,宇智波小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Chapter 39 这本书名为盗贼的极意, 里面珍藏着库洛洛从其他念能力者身上夺取来的念能力。 而他的谈判资本就是众多念能力中的一种, 铁画契约。 “这是一份一旦签下名字就绝对无法违背的契约, ”库洛洛的手中聚有一团白气, 不出片刻,那白气便化为了羊皮纸, “我, 库洛洛, 所需之物为贪婪之岛的游戏参与权。” 他的语气非常沉稳, 短短一句话, 分量却似山一般重。 只见那张羊皮纸上凭空出现了一支笔, 左右挪移着,应该是正在记录库洛洛说的话, 等它记录完后,羊皮纸脱离了库洛洛的掌心,徐徐飘向千绘京这边, 千绘京扬手接过, 果然看见纸上印有“我,库洛洛,所需之物为贪婪之岛的游戏参与权”的字样,于是学着对方的样子运起念能力, 道:“我, 宇智波千绘京, 所需之物为幻影旅团成员侠客的一次自由使用权, 并保证使用期间绝不损害幻影旅团的利益。” 还没等库洛洛有反应, 飞坦的森冷目光便倏地打了过来,见状,鹤丸迅速将刀刃横在他与千绘京中间,不让他过去。 “理由。” 三秒后,库洛洛出声了。 尽管是一如既往的平稳语调,但千绘京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我说过,我对幻影旅团有一些了解,”她在羊皮纸上签下名字,随之交还库洛洛,“上次的市公安局袭击事件你只派出了两个人,如果你足够智慧,就会派遣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团员和一个擅于感知布局的团员,相辅相成,互补不足,毫无疑问,飞坦是前者。” 库洛洛不紧不慢地接道:“然后你就去查找幻影旅团以前的事迹和监控,分析出了侠客是情报人员?” “其实我也只有六成的把握而已,是你这句话给了我十成的信心。” 原来她在套他的话。 库洛洛的眼底闪过一抹沉光,但很快便被遮掩住,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他看着那张羊皮纸,随后伸出手,用附有念的指腹浮空写下自己的名字,紧接着白光乍现,羊皮纸迅速卷成轴状,慢慢隐于空气中。 “合作愉快,宇智波小姐。” 千绘京注视着眼前这个面容俊逸的男人,呼吸不自觉地放缓许多,神经也绷得比刚才更紧了些,良久,才微微眯起双眼,绷带之下满是审视:“合作愉快,库洛洛先生。” 互相利用的关系与梁子同时结了下来。 她相信,自己和这个男人的交集注定不会太少。 夜色融融,原本清透的月光在此时莫名浑浊了很多,令天地间充斥着凄凉与孤寂。 一部贪婪之岛加上多人连接器最多可供八个人使用,按照约定,千绘京和鹤丸占两人,剩下的名额由伊尔迷和库洛洛自行分配,在等待期间,千绘京让狐之助二号联系了一号,竟得知加州清光等人现在正位于贪婪之岛中,而且还身负巴特拉的委托! 原来自从千绘京失踪后,那些忍者的疑心就越来越大,清光没办法,只能带着大家离开忍者之乡,半藏对此倍感愧疚,于是为他们提供了一条谋生的道路,他常年在外,自然听说过巴特拉愿花五百亿戒尼购买贪婪之岛破关记忆卡的事情,他本人对这个没兴趣,就把巴特拉的豪宅住址告诉了清光,无论是在社会方面还是在历史方面,清光都认为这款游戏的影响力很大,说不定千绘京会很感兴趣,继而现身,到那时他们就能不期而遇了。 “那你们是怎么进入贪婪之岛的?” 贪婪之岛有一条铁律,非念能力者不能入内,付丧神们都不懂念 这个时候,千绘京想起了洛西。 果不其然,清光的下一句话就是:“是洛西帮了我们,他说他可以自由转让和分割自己的念力。” “是么,”千绘京沉默片刻,继续说道,“过会儿到游戏入口来会合。” 电子影像中的清光目露喜色,重重点了一下头。 为了避免与保镖发生正面冲突,伊尔迷用真正的请帖将他们带到了地下车库里,那里守卫最松懈,伊尔迷连看都没有看,径直从他们中间走过,等那些人反应过来要叫住他时,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掐着脖子轰然倒地。 他带来的是一个小丑装扮的人,红发,金眸,嘴角噙着的笑满含杀意。 西索抬颚睨视着千绘京,狭长的凤眼流转着令人生寒的光芒,可千绘京并未理会,她只看向伊尔迷,问道:“库洛洛呢?” “在后面。” 话音刚落,幽暗的甬道中便逐渐现出了四道身影。 幻影旅团的成员,飞坦,侠客,玛奇,以及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库洛洛环视周遭,视线在西索身上定格了瞬间,然后说道:“可以开始了。” 平稳优雅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接入多人连接器后,由侠客先做示范,他将记忆卡插入卡槽,随即调动身体内的念力,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紧接着就是玛奇和飞坦,但在进入贪婪之岛之前,玛奇下意识地瞥了西索一眼,目光带着相当明显的警告意味,西索像是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把玩纸牌,并不言语。 轮到飞坦时,他既没有看西索,也没有看库洛洛,而是用那种夹杂着挑衅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儿千绘京,嘴里又发出了极具嘲讽意味的“啧”声,最后才释放念力,进入贪婪之岛。 千绘京毫无反应。 “主公,”鹤丸凑近些许,低声问道,“你已经想好让我也能进去的方法了吗?” “嗯。” 简单一个字,却比任何话都沉稳有力。 千绘京考虑过了,付丧神的肉身由审神者的灵力构造而成,既然力量都源自于她,那么她的念能力也应该能与鹤丸产生共鸣。 “宇智波小姐,”库洛洛提醒道,“该你了。” 千绘京淡然拒绝:“不,我和鹤丸排下一轮。” “你还在质疑我的诚意?” 男人颇为平静地望着她,看上去倒还有些无辜,但千绘京依然不为所动,直接回答道:“你知道就好。” 闻言,旁边的西索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库洛洛知道千绘京在担心什么,也不揭穿,直接走到前面,把记忆卡插入卡槽中,下一秒便不见了身影。 他离开后,千绘京再次观察了一遍周边环境,等确定没有人监视后才说:“鹤丸,走了。”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审神者与付丧神之间有灵力作为媒介,所以审神者的精神力量有很大一部分和付丧神的相似,当初金富力士在设置这项铁律时没有考虑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让千绘京钻了空子。 将念附着在鹤丸身上,插入记忆卡的那一刻,他们两人同时在原地消失了。 灰暗的地下车库瞬间被刺眼的光芒取代,放眼望去,周围一片虚无,只有正前方立着一扇纹样古怪的门,千绘京从地上站起来,那扇门像是能自动感应一般,在她伸手触碰之前便已开启,原本完整的门顿时分成四块往边角收缩,呈现出了黑与白的系统芯片状空间壁,溢彩流光沿着信号通路闪烁,构成了一座极其诡异却并不可怖的封闭场所。 她看向坐在浮空操作台上银发少女,心底生出几分疑惑。 “欢迎来到gi的世界,”伊妲按照往日的流程,率先核对玩家姓名,“您是宇智波千绘京小姐吧?” 不同于想象中的机械电子音,这倒让千绘京有些意外。 “请看您的右手。” 千绘京低眼一瞧,见右手食指不知从何时起被戴上了一枚戒指,于是问道:“这是游戏道具吗?” “没错,”伊妲继续讲解道,“只要戴上那枚戒指,就能在游戏世界中使用两种魔法,book和gain,伸出您戴有戒指的那只手并大声念出book,即可召唤出集卡册。” 千绘京按照她说的做了一遍,只听得一声轻响,那本属于她的集卡册忽然出现在眼前,凭空飘浮着,没有任何支撑力。 她试着翻阅,见第一页共有九个卡片口袋,每个口袋上面都标有“001”,“002”等字样,又往后翻了几页,皆是如此,但扉页的口袋只有一个,数字为“000”。 伊妲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官方式的笑容,柔和的语调也毫无波澜:“您现在翻阅的口袋叫做指定口袋,像这样的口袋只能放入号码相同的卡片,如果再翻下去就是自由口袋,可以放入任何号码的卡片,指定口袋从零到九十九共有一百个,而自由口袋只有四十五个,这款游戏的主旨就是请玩家收集完所有的指定口袋,一旦收集完成,即可破关。” 耐心听完后,千绘京点头,随即又问:“那gain魔法要怎么用?” “当您要将卡片道具化时,就会使用到gain,但要注意一点,道具化后的卡片没办法再次卡片化,如果想得到这张卡片就必须重新得到该项道具,”伊妲扬起食指,半空中便立即显现出一张虚拟的卡片图样,“以这张天罚之杖为例,我们可以看见卡片的右上角有‘a-15’的标记,15代表该道具在游戏中的卡片化限度张数,一旦持有玩家数量饱和,这张卡就不能被第十六位玩家卡片化,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要是卡片未被收进集卡册的时间长达一分钟,就会变回道具,无法再次卡片化。” 见千绘京的脸色没有变化,显然是把所有的讲解都记进了脑子里,并全都理解完毕,伊妲终于能放心嘱咐最后一句话:“另外,人如果在游戏世界中死亡,那么集卡册和戒指就会被一起破坏掉,指定口袋里的卡片也会全部消失。” “这些就是所有的基本说明吗?”千绘京问出这句话时,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肯定的答案,“好,我记下了。” 可正当她想要寻找游戏入口时,原本飘浮在半空中的集卡册突然亮了一块——101号,岛的地图。 “101号卡片详细记载着游戏中的城市和地名,并可查看各个地方的特产情报,推荐景点,以及近路小道等信息,”白光映照着伊妲的脸庞,衬得她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这张卡片是金特意嘱咐过要交给你的,请不要透露给其他玩家。” 千绘京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起:“你知道是金让我来的?” 按照流程,伊妲必须在讲解完所有的基础操作之后才能站在私人的角度上告诉玩家一些事情,她知道千绘京警惕心重,但并未多言,只是把金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对方:“近日来,游戏里面出现了大量玩家死亡的情况,金身份特殊,所以想请您帮忙查明这件事,作为游戏制作人,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原来这就是金口中的“麻烦”。 虽然进入贪婪之岛纯粹是个意外,但千绘京从来没有忘记曾经承诺过的事情,因此不带半点犹豫,即刻应道:“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伊妲对千绘京的果断很是欣慰:“gi有一座唯一的港口,那里的制作人艾莲娜负责把玩家送出岛,如果您得到了重要线索,可以以此作为掩护去跟艾莲娜通信。”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平坦的光路地面忽然现出一条缝隙,随着缝隙加大,一步步台阶依次下陷,形成了一道完整的阶梯。 千绘京注视着这段通往贪婪之岛的石阶,心绪莫名沉重了几分。 她有种预感,在接下来的旅程里,自己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Chapter 40 与封闭空间不同, 台阶之下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草原, 头顶的天空晴朗澄澈, 光影充满生机与活力, 让人仿佛置身于盎然春季。 在踏上实地的那一刻,千绘京一眼便看见了加州清光等人的身影。 “主公!” 今剑越过清光, 直接跑到千绘京面前, 脸上尽是毫不遮掩的喜悦:“你那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们找了你好久!” 和他相比, 千绘京的反应则显得平淡很多:“被鬼灯大人叫去帮忙了。” “是那位地狱辅佐官吗?”今剑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果然不去也不行呢。” 这两个月以来他每天都惴惴不安, 万一主公消失了怎么办,万一主公永远离开他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成为付丧神,再次拥有了想守护的人,如果重蹈覆辙,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承受这种打击, 所以在听到千绘京没有舍弃本丸的消息时,他几乎不敢相信,但随之而来的狂喜很快就冲淡了心里的迟疑,现在见到千绘京, 更是满心欢喜抑制不住, 全部溢了出来。 “让你们担心了, ”出乎意料的, 千绘京说道, “下次我会提前通知你们一声。” 闻言,今剑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愣愣地看着千绘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说完,剩下的人便一起迎上前来,围着千绘京嘘寒问暖,莫德雷德则直接搂住了她的脖子,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爽朗:“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缘分啊小千绘!” 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千绘京并没有躲开,也没有理会,只问加州清光:“在我之前都有谁出来过?” 清光微微一顿,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总共有六个,前一队有头绑绷带的男人,紫红发单马尾的女人,矮个男人和金发青年,后一队有一个长发黑眼的男人,一个小丑装扮的男人对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些许:“那个小丑装扮的男人非常危险。” 当伊尔迷从清光面前走过时,他只是觉得压抑,但当西索走过时,只对视一眼,他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一般,空气也在瞬间变得令人窒息起来,连喘口气都十分困难。 拥有那种眼神的人绝不能轻易招惹。 千绘京对此表示赞同:“嗯,以后遇见他的话最好不要起正面冲突。” 末了,她又看向缩在人堆外面的洛西,突然说道:“你从没说过自己会念。” 这句话中的质问意味异常明显,明显得甚至带上了点敌意,令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一下子尴尬不少,随后,众人的视线转移到洛西身上,洛西不由得怔住,急忙解释:“念能力是盖尔森博士教给我的,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没有机会说!” 他的脸因情绪起伏太大而涨得通红:“圣杯战争之中可能不会涉及到念,所以我觉得这两件事情没什么关系,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出来也不迟,我真的没有故意隐瞒!” 洛西下意识地望了莫德雷德一眼,眼神中充满焦急,似乎是在求助,莫德雷德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搂着千绘京脖子的手,正色道:“请给御主一点基本的信任。” 虽然更欣赏千绘京,但就立场而言,她现在必须为洛西说句公道话。 天空中的流云仿佛停止了浮动。 短暂的沉默之后,千绘京总算开口道:“行了,走吧。” 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清光比她早来贪婪之岛半个多月,所以已经把游戏中最重要的城市和地名记了下来,经他讲述,千绘京大致了解了一些岛里的区域分布。 这片平原是游戏初始地点,所有玩家都在此处听伊妲讲过游戏的基本说明,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城市,但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特点。安多尼拔是悬赏都市,玩家可通过接受悬赏赚取金钱,玛莎多拉是魔法都市,可以在那里购买大量的咒语卡,杜力亚斯为赌博都市,是赌徒玩家最爱的场所,不过游戏开发人很有可能在那里放置一张指定口袋中的卡片。 按照伊妲的嘱咐,千绘京没有把拥有101号地图的事情告诉清光,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沉默聆听着,在去安多尼拔的路上,清光又告诉了她有关友坂白杉和龟甲贞宗的事情。 友坂白杉在千绘京消失后就离开了,不是偷跑,也不是分道扬镳,而是很郑重地同他们告别后才扬长而去,顾及到他审神者的身份,清光没有多加阻拦,龟甲贞宗则是被安置在了巴特拉先生的宅子里,毕竟他情况特殊,不方便进入贪婪之岛。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千绘京觉得虽然不是很完美,但大致上来讲没有问题。审神者莫名失踪后不自乱阵脚,并且还能在顾全大局的同时联系本丸,尝试与审神者取得联系,加州清光的资质实属难得了。 “你们接了安多尼拔的悬赏对吗?” 走到途中,千绘京忽然如此问道。 “嗯,”清光回答,“我们手里剩的资金不多了,如果想去购买咒语卡最好先赚一点钱。” 千绘京停下脚步,说出了一句听似随意实际却已思索良久的话:“我去玛莎多拉一趟,明天找你们会合。” 其他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困惑。 “玛莎多拉应该是比较主要的都市,我先去那边了解一下咒语卡的情况,”她继续遮掩着,平静的语气令人察觉不出半点纰漏,“如果担心的话,洛西可以跟我一起走。” 找洛西的用意很简单,他与清光同一时间来到贪婪之岛,收集到的卡片数量一定不会少,要是遇到专以狩猎新人为目的的老手,也能帮上千绘京的忙,但大家都目睹了千绘京质疑洛西的那一幕,将两者联系起来看,不难发现这是一种监视洛西的手段。 “你这家伙——”莫德雷德皱起眉头,颇为不悦地质问道,“打算抓住那点芝麻小事不肯撒手了是吗?” 千绘京面不改色:“我只是说如果而已,要是他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他跟过来。” 双方的性格有天壤之别,一旦对峙起来气势更加凛冽,然而就在他们谁都不肯让步时,一个轻缓而并不怯懦的声音忽然响起:“没关系,我跟千绘京大人走。” 莫德雷德一眼扫向洛西,目光中掺杂着愠怒与不解。 “我与千绘京大人是同伴,大人既然怀疑我,我就要去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洛西直视着千绘京,碧色眼眸清润澄澈得不带一丝杂质,“我们现在就走吧,大人。” 话音刚落,千绘京便转身离去。 她并非不信任洛西,只是宇智波鼬的事情在心里始终是块阴影,无论如何都抹散不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块阴影还在逐渐加大,慢慢地,她开始怀疑身边的人,哪怕有一丁点的隐瞒,哪怕这点隐瞒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都会牢牢记住,从怀疑变成戒备,从戒备变成厌恶,最后将此人完全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这种心态并不好,但她没办法纠正。 如果不是有付丧神和止水作为精神支柱,她的神智恐怕早已经扭曲了。 你知道就好。 从心底传出的声音令千绘京下意识地顿了顿。 archer? 怎么,本王不过休养了几日,你这蠢材就听不出本王的声音了? 不,只是有点突然 吉尔伽美什哼笑了一声,依然是那种从鼻子里发出的笑,极具讽刺意味。 本王最近困得很,遇上杂种了自己对付,要是敢打扰本王清静,你知道后果 英灵也会感觉到困是魔力不够了吗 没有回应。 一路上,千绘京和洛西都沉默着,前者是不想说话,后者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莫德雷德则一直在旁边跟着,脸色就没好看过。 初始点距离玛莎多拉还有很远,走了四十多分钟仍未走完一半,千绘京体力充沛,补充一颗兵粮丸就算再走四十分钟也没问题,可洛西身体羸弱,达到极限时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极大的毅力,到后来他实在是折腾不动了,只能提议使用“同行”咒语卡。其实这个方法他在一开始就提到过,却被千绘京以不能浪费咒语卡为由拒绝了,他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番小小的惩戒,惩戒完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刁难,所以才坚持到现在。 莫德雷德搀扶起自己几乎累瘫的御主,心里的不快再也强压不住,怒视道:“满意了吗?” 千绘京站在高处,话语间一派闲逸:“满意了。” “那么到我了。” 莫德雷德咬着牙说完最后一个字,可就在她要拔剑的时候,洛西手背上的令咒忽然少了一划,莫德雷德的动作也在同一时间滞住,她侧过头,脖子的扭转由于强制命令的缘故显得有些僵硬:“御主,你太优柔寡断了!” 洛西用令咒强行遏制了莫德雷德的行动。 “千绘京大人做得没错,作为同盟,我确实不应该有所隐瞒,”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如果这样能消除您的疑虑的话,我不会使用咒语卡” 话还未讲完,千绘京果断做了选择:“用咒语卡,到玛莎多拉。” 作为同盟,她有很多事情瞒着洛西,时之政府的审神者,地狱的狱卒,还有自己生前的经历,她都没有告诉对方,所以就“诚实”这一点而言是她对不起洛西,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轮不到她站在被欺瞒者的位置上去责备其他人,可是 当她得知挖走自己写轮眼的人很有可能是时政高层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Chapter 41 当同行使用完毕, 三人降落在玛莎多拉时, 千绘京仍处于矛盾之中, 但这份矛盾并没有持续多久, 片刻后,她背对着莫德雷德和洛西说道:“你们去店里看看有没有新进的咒语卡。” “就我们?”洛西下意识地问道, “您不跟我和saber一起去吗?” 千绘京没有回应, 只径直往前走去, 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海里, 见状, 莫德雷德颇为不爽地“切”了一声, 道:“我才不要听这小鬼发号施令。” 说罢,便要朝和商店相反的方向走, 可洛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走了几步只好停下,转过头, 问:“你该不会是要听那小鬼的话老老实实地去看咒语卡吧?” 洛西对上她的视线, 眸底透出一股执拗。 莫德雷德:“” 男人真难懂。 另一边,千绘京正在大街小巷里穿梭。 玛莎多拉与普通的城镇区别并不大,只是建筑风格更偏似于魔法都市,处处可见卡通元素, 在这里能购买到大量的咒语卡, 因此也称得上是玩家聚集数量最多的城市。千绘京打算和洛西错开去购买咒语卡的时间, 这样她就可以说101号卡片是自己购买的, 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可正当她犹豫着该干些什么时,旁边忽然掠过了一道熟悉而渗人的气息。 下意识地往回望,见散发出这种气息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她心生困惑,但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唤道:“伊尔迷。”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千绘京将嗓门压得极低,但伪装成陌生男子的伊尔迷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者,对自己的身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伊尔迷的念能力可以自由改变相貌,其逼真程度达到了就算本人站在那里也没办法立刻分辩出本尊的地步,但一个人无论伪装得再怎么像也只能局限于外表,他的眼神和气场已经定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硬改成别人的模样。 千绘京上过一次当,但绝不会再上第二次。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没用了,”她将右手微微抬起,已经做好了随时召唤出集卡册的准备,“怎么,还想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来暗杀我吗?” 看着她的反应,伊尔迷的情绪并未产生半点波动,只说道:“你的委托早就被撤下了。” “千耳会?” “不错。” 伊尔迷没有撒谎,自从上次暗杀失败后,他特地去找委托人商量了一下提高报酬的事情,谁知委托人以千耳会已把千绘京的名字从悬赏名单中划去为由中断了此次委托,这种例子在揍敌客家很少见,但看在委托人没有要求取回定金的份上伊尔迷也没有追究。 千绘京紧紧注视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后者的神色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几乎如同一潭死水,半晌,她只能将信将疑地收回手,问:“你的职业既然是杀手,那这次来贪婪之岛也是为了杀人?” 大概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伊尔迷稍微歪了歪头,表情终于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你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算是吧,”千绘京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你身手一流,训练有素,显然是出生于暗杀世家或者隶属于暗杀组织,如果多关注点你的事,有暗杀委托找你的时候也方便点。” 说罢,她的手里便多了一张名片。 再抬头时,眼前已没了伊尔迷的身影。 名片上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和枯枯戮山的背景图片,却足够与他取得联系。 千绘京将名片揣好,在路上闲逛一会儿后,走进了一家餐饮店。 这时的天空还很晴朗,只是天际隐隐显现了些许瑰丽之色,再过几个小时,黄昏就会降临。 城镇中的店主都是游戏npc,千绘京本来想向他们打听一些消息,但问到最后全都是统一的台词,只好作罢。 她慢慢品尝着瓷碟里的咖喱猪排饭,心绪不知飘去了哪里,大约过了十分钟,对面忽然坐下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少年,她才放下汤匙,不咸不淡地说道:“这里已经有人了。” “抱歉”少年又将帽檐拉低了些,原本明澈温纯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低沉,“让我躲一阵就好” 可惜他不能躲得太久,因为下一秒便有一群痞子模样的人闯入店中,赶走了那些碍事的客人,大概是看他们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加上最近又有很多玩家离奇死亡的传言,客人们都不敢反抗,全跑了出去。 “啪嚓”一声震响,千绘京面前的桌子被猛地砸入了一把铁质棒槌,饭菜泼洒一地,溅脏了她的忍者鞋。少年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忙抬起头,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激灵了一下,满脸都是惊恐。 四周被一群男人围着,他找不到半点能够逃窜的缝隙,只能使劲往沙发里缩,眼底的恐惧暴露无遗。 “可算是逮到你这小兔崽子了,”为首的三角眼男人一脚踩住沙发,一手搁在棒槌柄上,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揪起少年的衣领,“知道老子为了找你花了多少时间吗,嗯?!” 少年似乎想辩解,可还没等开口就被男人的眼神给吓得什么话都不会说了,随后,男人瞥向千绘京,眉目间充满鄙夷:“没想到堂堂的大少爷已经沦落到需要女人保护的地步了,啧,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感觉还不错吧?” 闻言,跟在他身后的人哄堂大笑,那笑里夹杂着再也明显不过的嘲讽与奚落,异常刺耳。 “喂,瞎子,”男人朝破桌上啐了一口,嗓音比指甲刮过黑板时的响声还要尖锐,“看在你是个女残废的份上老子不为难你,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不滚哥几个连你一块儿揍!” 为了附和他,旁边几个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指关节按得咯咯作响:“我看这女人是又瞎又聋!” “不止瞎,还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起着哄,起哄期间还不忘嬉皮笑脸,无论什么样的肮脏话都喷了出来。 千绘京在原位坐了几秒钟,就在有人要忍不住往她脸上扇巴掌的时候,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臭娘们儿总算滚蛋了,”三角眼男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厌恶意味更重,“你个脓包是不是活腻味了,敢和老子作对,老子今天就把你砍得跟刚才那欠操的臭婆娘一样,瞎——” 话还未说完,他便觉得胸前一片温热,低下头时,竟然看见自己胸口的鲜血正在喷涌而出,被他揪着的少年瞬间怔住,只愣愣地任由那血液喷在脸上,染红了他的头发,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男人再也没办法使出力气,手一松,少年顺势滑落,他本人也“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双目逐渐失去焦距。 “老大!!!!” 一众跟班赶紧围上去,试图把三角眼男人叫醒,围在最后面的戴头巾的青年也想上去一探究竟,可前面人太多,他无论怎么瞧也瞧不到具体情况,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淡如清风的女音:“想看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女音便换了一个方向,像极了一阵从左吹到右的微风:“我帮你。” 那一瞬间,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愈发浓烈。 痞子们都在关心三角眼男人的伤势,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些乌合之众中有人准备了一些伤药,正当他们打算全部给男人用上时,一颗裹着头巾的人头突然被抛了进来,眼睛凸起,布满血丝,面容狰狞,这一下子,原本就心怀不安的人全部炸了锅,立刻扔下三角眼男人的尸体往四处逃窜,恍若一群过街老鼠,全然没有分寸。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到门边抢把手,可争抢半天,无论怎么往外推门都打不开,不知是谁在此时大骂了一句:“哪个龟孙子把门给锁了!” “了”字刚说到一半,他便喉咙一哽,当众倒地,渐渐地,血液从他心口处溢开,形成了一滩可怖的血泊。 “以前有很多人都说过我的坏话,我都没计较。” 众人顺着声音往后望,见千绘京正站在那颗人头旁边,护在少年身前,森冷的语气与刚才的淡漠样子有着天壤之别:“但这次,我想计较一次试试看。” 她手中拿着一把印有骷髅纹样的红伞,伞尖还残留着尚未干透的血迹,血沿尖端滴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不规则的形状,男人们看在眼里,心却像是被这血牢牢包裹住了似的,再也透不了气。 无法压抑的寒意从心底深处袭来,通通化为了货真价实的恐惧。 眨眼间,千绘京已瞬身到他们面前,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她又消失不见了。 就像无处不在的鬼魂一样。 “‘瞎子’这个词你一共说了八次。” 最左边的人本想往后退,岂料才刚刚抬起脚跟,千绘京便踩在了他的肩膀上,苦无一刺,正中脑颅。 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她身子一拧,无骨似地缠上了右手边一个染着红黄两种颜色头发的男人的腰肢,横起苦无迅速一划,在他落地之前又顺着腋下将红伞向后狠力一推,伞尖刺破身后之人的肺部,只听得叮当一声响,那人高举起的匕首掉落在地,手却僵住,随着身体一起倒下。 “‘聋子’这个词你一共说了五次,‘臭婆娘’这个词你一共说了三次。”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反抗,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报复的对象,但他们也不想死,全不要命地冲到门口狂砸那玻璃门,有的甚至已经在高喊救命,但千绘京不会让他们喊出声来,平整的伞尖在她手里锐利如刀,这些人只感觉后颈一阵凛风掠过,刹那间,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将伞上的血擦干净,然后丢给坐在不远处用餐的飞坦:“多谢你的伞。” 虽然是礼貌性用词,但飞坦仍然听不出半点感谢之意,他头也不回地扬起胳膊,接住那伞,阴冷低哑的嗓音一如往常:“我可不是在帮你,只是那群杂碎太吵了,吵得我头疼。” 末了,他放下碗筷,对对面的侠客说道:“团长说什么时候去集合?” 侠客将视线从千绘京那儿挪回来,即使是见到刚才那番血腥的场面,他脸上的笑意也不改分毫:“两天之后吧。” 千绘京对幻影旅团的事没什么兴趣,便没有继续听,只径直走到被吓呆了的少年跟前,问:“你知不知道百货公司怎么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Chapter 42 此时的千绘京语气平稳淡漠, 即使眼部缠着绷带, 少年也能猜到绷带下面是怎样一双淡然得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眼睛。 明明杀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一点感触都没有, 难道是以前杀的人太多,对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了吗? 想到这里, 少年又将头压得低了几分, 只抬起眼眸, 偷瞄着千绘京:“抱歉, 我不是故意把麻烦引到你身上的” 他的声线比刚才见到那伙痞子时颤抖更厉害, 千绘京却不以为然, 仍站在原地俯视他,自顾自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索库塔” “索库塔, 告诉我百货公司的地址。” 见她这么在乎百货公司,索库塔总算知道了这是一个刚入游戏,连购买咒语卡的地方都找不到的新玩家, 但他不敢怠慢, 更不敢露出半点抗拒之意,只能移开目光,抿着嘴唇,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出门后左拐, 经过三条街, 遇, 遇到岔路口再往右走就好。” 得到答案, 千绘京也不再逗留, 随即转身走向门边,从沙发垫下取出钥匙开了锁,眼看着就要跨出门槛—— “等等!” 索库塔忽然大喊,然后连忙捡起掉在碎玻璃碴里的棒球帽,一边拍干净一边跑上来,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十分尴尬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么说很突然,但是” 他沉默片刻,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一般,音量陡然提高:“我想请你护送我到港口,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让爷爷付给你高额的报酬!” 喊完这句话,他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千绘京,结果好半天都得不到回应,又等了半晌,才敢稍稍抬起头来,却见眼前无数行人路过,唯独不见千绘京的身影,他心下一急,顾不得锁门,直接跑到大街上四处张望,可玛莎多拉的玩家数量太多,千绘京的打扮根本不显眼,找了一会儿,他只能暗叹一口气,把帽檐拉到最低位置,灰溜溜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千绘京正在沿着索库塔描述的路线寻找百货公司。 来这儿之前,加州清光把用处很大的咒语卡给了她一些,并且还要将自己指定口袋里的卡片交给她,有清光作例,今剑和溯行军都想拿出集卡册把卡片转赠给千绘京,却被千绘京尽数拒绝。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进入贪婪之岛并不是为了破解游戏,也不是为了获得巴特拉的五百亿报酬,而是为了还金的维护之情,只要找出那个在游戏里生事的家伙,并把他的信息告诉艾莲娜,她就可以走人了,不过 千绘京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比起那位不知名的玩家,她在餐饮店里制造出的麻烦是不是更大?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主动去找艾莲娜交代犯罪事实,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时,迎面传来了洛西的呼喊。 后者温顺而细弱的嗓音总是很容易被忽略,但在千绘京听来,这种嗓音比那些过于粗犷或者极富磁力的男音更好区分,她停下思索,望向前方,果然见到洛西正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这边跑,不远处还跟着一个脸色难看的莫德雷德。 以前她跟莫德雷德的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却莫名添了一堵墙,但英灵终归是英灵,圣杯战争一结束说不定就会消失,千绘京也没有要跟她重新建立友好关系的打算,只等洛西跑上前来,喘着气汇报道:“千绘京大人,您,您说的那些卡我都买来了” 类似于同行和磁力这种能瞬间移动的卡都是香饽饽,稍不注意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千绘京做事一向周密,既然货源紧就应该抓紧购买,所幸三日月那边正在进行战力扩充计划,资金储备应该会增多,如果没有购卡成本了还能向本丸借。 说得难听点就叫私挪公款。 千绘京扬起右手,喊了一声“book”,集卡册瞬间现出,她将洛西递过来的十几张卡片全放进了自由口袋里,一转视线,意料之中地见到了莫德雷德倍感不爽的表情。 “你们接的悬赏任务是什么?” 没由来的,她忽然问出这句话。 洛西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加州先生他们接的悬赏任务在爱爱,所以我们也接了一个在爱爱附近的幻兽讨伐悬赏,到时候好快点会合。” “那就先去悬赏幻兽,”千绘京收回集卡册,“你那里的同行还有多少?” “还有三张。” 不等她发话,洛西已召唤集卡册,从自由口袋中找到同行卡片,念出了使用咒语。 路人只见一道亮光突然弹起,原本站在那里说话的三人随着光亮一起消失,飞向了恋爱都市爱爱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制作人的恶趣味,这座恋爱都市里充满了各种绮丽的邂逅,无论男女都可以在这里与npc互动,野花娇艳,空气清鲜,建筑风格朴实而淡雅,每个角落都充满着浪漫的气息,远远望去,还可以看见城市顶端飘浮着一枚巨大的粉红桃心,那是爱爱的独特标志。 幻兽在岩石区分布较多,像爱爱这样的闲趣产物周边基本上不会有幻兽存在,即使有,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性,所以洛西手上的悬赏等级只有d,赏金额度最低。 洛西坐在木桩上,托着腮帮子,以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忧郁的眼神望着正在狂砍火刺猬的莫德雷德,宝剑一挥下去,火刺猬群立刻被迫起飞化为了漫天卡片,临死之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位把它们摁在家门口捶的大佬长什么样。 这鬼子进村的气势太可怕了。 洛西条件反射地咽下一口唾沫,随后看向千绘京,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概还需要打一百只” 他看得出来莫德雷德这是在把火刺猬当千绘京打,既然他懂,那千绘京同样能懂,可后者只是环抱双臂,语气比往日还要从容淡定:“让她发泄发泄也好。” “嗯?” “我的行为固然让她感到不快,但归根结底,束缚她的还是你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令咒,”千绘京一一点破,“莫德雷德的脾气并不好,却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在我消失的这两个月里,她一定有很多看不惯的人或事,针对御主也好,英灵也罢,一旦无法容忍,就连你的命令都不一定奏效,每到这个时候你就会使用令咒强迫她冷静下来,对吗?” 心事被揭穿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说的的确是实话。洛西犹豫良久,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最后只能无奈地皱起眉,话语间透着几分忧愁:“saber是位好英灵,但我不是个好御主,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不会让她的实力有所限制了。” “事情发生了就要坦然接受,无论是好是坏,总要走到最后。” 闻言,洛西有些惊讶:“您是在安慰我吗?” 千绘京不置可否。 狭隘的幽径交盘复错,衬得遮天古木愈发阴森,在这片原始森林中,只能见到枝繁叶茂,斑驳光影,远处的群山云雾氤氲,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可这样静谧的环境并不能让莫德雷德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杵着宝剑,将双手交叠放于剑柄之上,头微微低垂,金色的碎发浮动着阳光般的碎影,眼眸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两位御主还在讨论圣杯之战的事。 千绘京将自己遭遇assassin跟踪和不知名英灵奇袭的过程告诉了洛西,但并没有指明地点,也没有详述细节,只是简单概括了一遍,洛西并未起疑,听完后略加思索,说出自己打探到的情报:“我这里也找到了两条线索,跟剩下的御主身份有关。” “盖尔森博士研究出的药品大多都具有传染性,或通过空气,或通过水流,他的实验基地里曾经引进过几条地下河,这片河网相互连接,可能早就将爆炸后的魔力水晶残片扩散到了其他区域,我用魔力感知过,其中感染最严重的是一条名为沙云的暗河,沙云水源在窟卢塔族,窟卢塔是个久居深山的少数民族,虽然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亡了,但不排除有幸存者的可能,我猜测,剩下的五名御主中应该有一名是窟卢塔族族人。” “这个说法不准确,”千绘京分析道,“河流可以被引进实验基地,也可以被引进田地和水池,无论是食用还是沐浴都有可能被感染,如果只是窟卢塔族族人的话局限性太大。” 末了,她又问:“还有一个呢?” 洛西迟疑良久,脸上透出几分认真与担忧,最后缓缓吐出四个字:“幻影旅团。” 千绘京身形一滞。 “叮铃——” 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啊,”洛西看着在千绘京面前凭空冒出来的集卡册,惆怅的神情立刻敛起,“是咒语卡生效的提示音!” 话音落下,只听得一个机械电子女声从集卡册里传出:“目前有其他玩家对你使用咒语卡,交信中。” 他们本来以为是敌人,瞬间提高了警惕,谁知使用交信的是加州清光。 “主公,你们还好吗?”清光那边有很多杂音,看样子是正处于一个十分热闹喧哗的地方,渐渐地,杂音减弱,想必他已离开喧闹中心,找了处偏僻的角落,“我们的悬赏任务已经完成了。” 千绘京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德雷德,回复道:“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 “那主公来恋爱都市吧,这里有一项活动,赢了的话可以获得指定口袋里的卡片。” 莫德雷德似乎听到了交信内容,收剑入鞘,转身朝这边走来,见状,千绘京立刻答应:“好,我马上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Chapter 43 夕阳西下, 瑰丽无比。 “主公!”清光朝千绘京等人赶来的方向招手, 大声喊道, “我们在这边!” 这个时候, 恋爱都市已经聚集了很多玩家,和往日的零零散散不一样, 他们都围在一座砖石堆砌而成的高台边, 连声起哄着, 有的甚至兴奋得挥拳呐喊, 好不热闹。 千绘京抬头, 隐约见那高台之上有男男女女相互拥抱, 兴致顿时跌倒了谷底。恋爱都市自然是以恋爱为主,虽然不喜欢, 但她也没办法拒绝参加这次活动,毕竟想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在找到那个制造事端的玩家之前, 她必须给大家营造出一个她只是名急于攻破游戏的普通新手的假象。 千绘京望向那高台, 面无表情地问:“是自己主动参加还是主办方随机筛选参与者?” “是自己主动参加啦,”今剑坐在溯行军的肩膀上,眼底透出兴奋之色,“主公, 要试试吗?” “嗯, 勉强可以。” 说话间, 鹤丸拿着一卷画报跑了过来, 见到千绘京, 他先是照例一笑,然后将画报展开,道:“我找到了这个!” 只见那画报花花绿绿,饰纹繁复,正中央印着一张名为美肌温泉的卡片,画报最低端还标着欢迎各位玩家踊跃参与的醒目大字。 美肌温泉是a级卡片,卡片限度张数为十五张,排号004。 指定口袋中的卡片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也就是让男女玩家互动,凭借契合度最高的来选出冠军,得到奖品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交集。 思及此处,千绘京纵身跃起,直上高台,眨眼间就超过了正在慢慢走台阶的报名者,高台之下的玩家发出阵阵惊叹,其中还夹杂着付丧神们的呐喊助威,千绘京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地朝主持人走去:“我要报名。” 主持人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一个人,听到说话声,脑中的系统才开始运转,带有几分机械感的声音从由话筒传遍整座城市,极其响亮:“这位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 “宇智波千绘京。” 随后,她清楚地看见主持人的眼中有数据传输,很快,身后的大型电子荧幕上就闪出了“宇智波千绘京”六个大字,与此同时,被点亮的还有一个下标箭头,千绘京看了一眼,见箭头指的是一把椅子,那把椅子与平常所见的差别很大,无论是扶手还是靠背都安装着机械设备,旁边桌子上还放有改造型头盔。 椅子总共有十二把,除了那把被下标箭头指着的以外,全都坐满了人,有的正坐在上面闭目冥想,有的则与异性相拥哭泣或者拥抱,千绘京皱了皱眉头,在其他玩家的哄闹声中走向那把机械椅子,按照主持人说的带好头盔,并按下了扶手上的按钮。 “最后一位参赛者就位,现在由我来为大家再重复一遍活动内容!”作为npc,这名主持人的情绪永远停留在激动的最高点,炒热气氛,带动现场节奏,早已成为家常便饭,“我身后的十二把椅子全都由念力构成,包括记忆头盔和溯回按钮在内,参与制造的念能力者总共有二十名,玩家们只需佩戴好所有设备,按下按钮,头盔便能从你的记忆中识别出你的恋人,并通过溯回装置传送到此处,经过数年测试,这套系统的失败率仅存在百分之八!” 千绘京顿时愣住,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她已开始挣扎,但手臂上的束带缠得太紧,不管怎么扭扯就是松不开。 然而,主持人的激昂还在继续:“当分隔许久的恋人再次见面会发生怎样的故事,究竟哪一对情侣的相识相知最让人感动,究竟什么样的恋情才最能牵肠挂肚,请在场的玩家拿起你们手中的票章,票数最多者,即可得到指定口袋的‘美肌温泉’卡片!!!” 气氛煽动得热烈,台下的玩家全都附和叫嚷。 爱爱原本是一座与咒语卡关联不大的城市,到这里来的大部分都是对破解游戏没有兴趣,纯粹只想找乐子的玩家,游戏制作人如今搞这么一出,很多以集卡为目的的玩家都不知道,他们可以拿到这张卡片,然后去其他城市兑换丰厚的报酬。 利益与乐趣兼得,何乐而不为。 一滴冷汗从千绘京的额角滑过,她咬了咬牙,双脚不住弹动,细微的喊声直接被铺天盖地的议论欢闹淹没下去,感受到头盔数据的传送,眼睛越瞪越大,紧紧攥住的拳头忍不住打颤 台下,鹤丸原本从容的神情稍微有了一些变化:“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嗯?”洛西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千绘京的位置在最里面,从台下望过去根本看不见人,但能隐约瞧到她的双腿呈左右分开,脚掌内收之势,这种动作一般都是在遭受了无法言喻的痛苦,或是神经紧绷的情况下才会有的。 鹤丸的眉头越走越深,最终决定挤开人群上前看个究竟,谁知正在此时,一股薄雾炸出,源头刚好是千绘京所在的方向。 薄雾轻透,刚好能映出雾中之人的身影。 黑衣红云。 “噢噢,最后一位参赛者的恋人非常帅气啊!”主持人站在高台中央,一眼便能看清被传送者的相貌,他手拿话筒,语气越来越兴奋,“那么,现在有请这对恋人诉说他们以前——” “轰隆——” 台下玩家只觉得一阵灼热气流猛地扑来,纷纷抬臂掩面,下一秒,哐当一声钝响,那名活跃的主持人已摔成机械零件,四肢断裂,露出一张定格的笑脸躺在人堆之中。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一名青年下意识地抬头,想看清楚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刚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快,快看那边!!” 人们应声望去,只见所有的活动设备都被炸成粉碎,电子荧幕轰然坠落,原本坐在椅子上缠绵的情侣全都吓得四处逃窜,抱头尖叫,一团团浓烟紧接而来,就在玩家准备取出道具卡救火时,一道身影迅速从烟里跳出,他的速度太快,快得随风翻飞的衣袖上还残留着乌色气团。 鼬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不久前,他正随着鬼鲛一起赶往汤之国,一晃神的功夫便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可更奇怪的是竟然有人会不由分说地朝他发动攻击。 鼬微微眯眼,沉寂的黑眸透出几分疑惑与警惕。 “宇智波鼬——” 一声怒吼响起,炽烈的火焰破烟袭来,他纵身后跃,在脚底站稳的瞬间结印,熊熊烈火从口中喷出,与对方的火焰正面对撞! 来者知道他的名字,自然是认识之人,但他认识的人太多,不想面对的,不能面对的,根本数不过来,因此他也并未使出全力,减少了一些查克拉,为的就是引对方现身,好做辨认。 但当对方的面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只剩下错愕。 此时此刻,千绘京眼睛上的绷带早已被稍作灰烬,唯有零零散散的纱布条缠在发间,挂在脸上,她却全然不顾,只知道抽出忍具袋中的手里剑和苦无,朝鼬的死角掷过去。 十五岁的千绘京虽然蜕变了不少,容貌也有变化,可这份变化对于鼬而言完全可以忽视,他们五岁相识,整整八年,除了家人之外,鼬与她相处的时间最长,束成马尾的微长黑发随着气流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眼眸如同黑钻,充满毅力与信念,以前,这双眼睛明亮而透彻,现在却呈现出一片混沌,让人再也摸不透。 鼬很清楚,千绘京已经死了,死在那片本该由他们两人携手走过的树林里,但现在 “阿千?” 从薄唇中轻轻念出的,是一个满含回忆的名字,承载着他们两年前的时光,千绘京听着却异常刺耳,她站在残破不堪的高台上,朝下方大喊了一声“别管闲事”,还没确定付丧神们是不是会继续向这边赶来,她已迅速抛开一幅卷轴,在卷轴落下之前结印,风魔手里剑赫然呈现于手中,四指并拢卷握,以最快的速度瞄准鼬挥了出去,见状,鼬侧身一躲,谁知身后忽然又窜出了个千绘京,随后现身的千绘京嘴里似乎咬着线,而那枚风魔手里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顺着那条线的方向急速回旋,以破空之势砍向鼬。 可等手里剑真的砍中鼬时,从伤口里喷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一只只黢黑的乌鸦。 方才在后方出现的千绘京已经消失,只有本尊立于原地,眼神愤恨。 不知何时,鼬已站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看似平静的目光实则满是复杂情绪。 他不知道千绘京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知道的,便是此地不能久留。 千绘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斜前方的俊秀少年,心中的不甘通通化为了怨恨与怒火,她顾不得瞳孔因接触空气而产生的刺痛,就这么站着,手一扬,接住了回旋而来的风魔手里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 和以前一样,她能不通过任何语言察觉出对方的心绪,但不同于小时候的灿烂笑颜,如今呈现出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鼬沉默了一阵,风吹动起他那黑底红云的衣袍,更添得些许孤寂:“那是你的事情。” 那是你的事情。 对,没错。 那只是我的事情。 千绘京的悲恸全都献给了那场虚假而真实的梦,当见到梦里的人时,在她心底燃烧起的是无法言喻的怒火。 “你给我——”她咬紧牙关,几乎是用硬挤的将这句话吼出来,“去死!!!!!” 黄昏,映出了血的颜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Chapter 44 火焰升腾, 浓烟滚滚, 一时间, 四周的观众已尽数逃去。 鼬摁住千绘京的手腕, 将她牢牢压制在高台上,右手则持有一把苦无, 锋利的边刃差一点就能陷入后者的颈脖皮肉之中。 他半跪在她的腰肢两侧, 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 黑发低垂, 眸光冷冽, 猩红的瞳孔倒映着千绘京清冷而呆滞的面容。 既然对他起了杀心, 那为什么不用写轮眼? 这个疑惑从鼬的心底逐渐泛起。 千绘京对写轮眼的操控能力他心知肚明,在刚才的交战中, 她杀意浓烈,却没有祭出能瞬间提高洞察力和幻术识别能力的三勾玉写轮眼。鼬对此深感疑惑,但当时情况特殊, 不能发问, 唯有以防守为主,等千绘京露出破绽之后再使用幻术将其催眠。 或许是由于情绪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千绘京的破绽暴露得很快,否则就连他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压制住她。 “你恨我是应该的。” 鼬看着千绘京失去焦距的双眼, 轻缓漠然的话语似乎夹杂着无法流露出来的内疚:“那时候” 话音未落, 还未散去的烟尘倏地被划开一道口子, 他迅速跳离原地, 顺利躲过了直冲自己袭来的宝具。 宝具落空, 很快便化作灵子消散,紧接着又是几把宝具迸发而出,沿着鼬跃起的方向依次刺入高台,唰唰唰三声急响,鼬已被迫远离千绘京,停在了一株大树之上。 砸落下来的巨大电子荧幕并未完全掉到地上,而是半陷在高台中,倾斜出一个棱角,吉尔伽美什正站在那棱角顶端,凌厉的目光紧紧锁定宇智波鼬。 双方视线对撞,那一刹那,火花四起。但相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冷面相向,鼬则保留了一贯的淡漠,即便是有敌意,也不会表现得过于明显,可英雄王偏偏就是能被这种淡漠激得倍感不快,他环抱双臂,神情倨傲地睨着对方,沉声斥道:“不自量力的疯狗。” 与此同时,付丧神们已跃上高台,今剑和溯行军将昏迷中的千绘京扶起来,加州清光与鹤丸国永则抽出刀剑,挡在他们前面,换做以前,吉尔伽美什会觉得这些付丧神纯粹是在多管闲事,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供应不足,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使用巴比伦之门。 甚至,连保持实体状态都十分勉强 他微敛眼眸,随后扫了一眼被溯行军抱着的千绘京,又瞥了瞥正在台下准备支援的莫德雷德,紧蹙的眉头总算松缓几分,没过多久,便与地上的宝具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与敌人交战是士兵的事,作为王,他自然应该以休养为重 看着吉尔伽美什的退场,鼬并未放松警惕,他环顾四周,仿佛是在猜测这些人会不会伤害千绘京,等见到那个戴立乌帽的小孩急匆匆拿出绷带,打算帮千绘京包扎伤口时,他便再也没有了疑虑,站起身,说道:“两个小时以后她就会醒来。” “等等!”清光上前一步,握着刀柄的手略略发紧,“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刚才的一幕来看,不难发现对面这个少年与千绘京同为忍者,并且两人有着极大的仇怨,他在质问,同时也在困惑,但鼬像是没听到似的,神色不变分毫,下一秒便瞬身消失,不见了踪影。 良久,清光才放下刀,与鹤丸一起去查看千绘京的伤势。 殊不知,在一处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几名英灵早已将一切收入眼底。 夜色弥漫,将傍晚的天空渐渐过滤成了有星光点缀的黑暗,薄雾缭绕于草木林间,氤氲出一片缥缈虚幻之色。 两个小时后,千绘京准时清醒,鼬并未对她使用对精神有伤害的幻术,只是普通的催眠,因此她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不适感,顶多是脑袋有些昏胀,状态尚未完全恢复。 “主公,你醒了?” 坐在旁边的清光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欣喜,闻声,鹤丸快步走来,将水和食物放在千绘京手边,关切道:“身体没问题吧?” 千绘京摇了摇头,拿起水瓶顺势喝了一口,半晌,问:“宇智波鼬呢?” 这个名字对于付丧神而言极其陌生,但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那位身穿黑底红云长袍的少年,于是鹤丸接过水瓶,说出千绘京昏迷后发生的事,并补充道:“今剑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主公,另外,他带着溯行军做悬赏任务去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末了,鹤丸递给千绘京一枚精致小巧的御守:“里面放着今剑亲自栽种的黄百合,他希望主公尽快康复。” 千绘京接过那枚御守,微凉的触感却令她感到莫名的暖意,慢慢地,心底泛起一丝迷茫,就像这晚雾一般,看不清摸不透,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见千绘京用手摸索着脸部,鹤丸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些许无奈意味地笑道:“我已经帮主公把新绷带换上了。” 千绘京一直戴着绷带,不管是处理工作还是睡觉都不愿意取下来,鹤丸知道,所以在第一时间从今剑手里拿过绷带,在千绘京的眼睛周围缠了一圈,虽然很好奇千绘京究竟拥有一双怎样的眼睛,但他还是以对方的意愿为重,打消了好奇心。 听说是鹤丸帮忙换的,千绘京终于放下心来,也不再多问,只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扶着加州清光起身,淡漠的嗓音透着一丝疲倦:“我去周围转转。” 说完,便松开了摁着清光胳膊的手,见状,清光下意识地想跟过去,却被鹤丸一把拉住,后者望向千绘京离开的背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清光会意,没有去追,随后重新坐下,用树枝拨弄着燃得正旺的篝火堆,满心担忧无法述说。 森林旁边是一汪湖泊,湖水清澈,荡漾着月光弯弯曲曲的影子,树叶从枝头掉落,飞落盘旋于湖面,静静飘浮着,失去了迎风舒展的权利。 千绘京站在湖边,绷带下的目光是一片沉寂。 鼬的幻术让她陷入昏迷,同时也给她提供了一个冷静的机会。 她太冲动,冲动到竟然会以如今这种状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攻击鼬,一个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和一个失去写轮眼的宇智波,谁胜谁负一猜便知,她根本没有胜算。 即使是要报仇,也不应该这么草率。 “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将我再一次置于死地,你到底在想什么” 千绘京无意识地呢喃着,视线下移,见湖面上印出了自己的面容,伴随着微波荡漾而交叠浮动,过了好半天才归于平静,这时,她淡淡开口:“出来吧,你的屏气功夫并不好。” 闻言,洛西颇为尴尬地从树后走出来,他挠了挠脸,解释道:“抱歉,我不想打扰您。” “有事吗?” “嗯是关于从者的。” 洛西原本以为千绘京现在肯定没兴趣听他讲话,等了一阵,正打算道声晚安回去睡觉时,听到身后之人忽然出了声:“说吧。” 洛西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却见千绘京仍一动不动地站在湖泊边,没有漠然的语气,没有冷肃的神情,单一个背影,就把他想问的有关宇智波鼬的事全部咽了回去,直接奔向主题:“刚才我和saber调查了一下,发现恋爱都市爱爱中有御主出没的迹象。” 同为御主,比任何人都早一步接触圣杯之战和魔术回路的他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其他御主的存在,可这次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感知不出具体的御主人数,足以证明对方实力强大,不容小觑。 千绘京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象征性地应一声,然后问:“如果御主的魔力不够,英灵会出现怎样的状况?” “魔力不够的话”洛西思索片刻,“御主的魔力供给会直接影响英灵的强弱,除此以外,要是御主魔力贫乏,甚至是即将枯竭,那英灵连最基础的实体化都做不到。” 回答完千绘京的问题,他突然一惊,赶忙追问:“大人,难道是archer不能实体化了吗?” 对方的沉默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想起来了,当初盖尔森博士为您注入的魔力精粹不是长时间有效的,一旦没有新的能源供给,您体内的魔术回路就会弱化,最后完全消失!”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激动,魔术回路消失的严重性也随之暴露出来,千绘京安静地听着,双眼不由自主地闭起。 沉默,比任何反应都可怕。 “要是没有魔术回路,archer就失去了魔力供应,他会消失的啊!”洛西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慌乱,却没法控制住情绪,声线比刚刚颤抖得更加厉害,只希望能得到千绘京哪怕一星半点的回应,“您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千绘京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平静无澜。 远方的夜色,似乎更加浓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Chapter 45 到最后, 千绘京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讲, 只注视着湖面, 过了很久, 缓缓转身,越过满脸慌张的洛西往森林深处走去。 进入林中, 一丛火光将四周照映得忽明忽暗, 火星子从干柴枯叶间迸发出来,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这夜晚异常刺耳。 加州清光正蹲坐在那篝火边, 单手抱膝, 半张脸埋在膝盖里, 眉眼低垂,红色眸子中透着与平常全然不符的落寞。 见状, 千绘京有些不解,但还没等她问话,清光便已回过神来, 看着她, 瞬间变回了原来的轻松神情:“主公,你回来啦。” 千绘京嗯了一声,然后坐到他对面,拿起自己从本丸带来的斜肩包, 从中取出三个木盒子。 清光下意识地问道:“主公, 这是” “狱卒同事托我转交给你们的礼物, ”她依然没有说明实情, “本丸付丧神全都有份。” 虽然她神色淡漠, 但作为本丸资历最老的付丧神,同时也是跟千绘京最为亲密的近侍,清光很快就猜出了她到底在遮掩什么。 千绘京是审神者,却不像其他同事一样愿意与付丧神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身为领导者,她必须在与下属相处的过程中保持相当程度的威严,并且不失亲切感,送礼物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她不会承认这些东西是经过精心挑选,犹豫了很久以后才选择送给他们的。 就算被识破了,也只会说是自己随便选的一些小玩意儿吧 清光略感无奈,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在接过木盒子的瞬间,心里的满足感直接溢了出来,他揭开盒盖,见黑海绵上静静躺着一条金鱼草手绳,绳子用的是石榴红,与他的瞳色一模一样。 陶瓷金鱼草的底端,还刻有一个“清”字。 他细细摩挲着那枚刻字,笑容温纯如晴空六月雪。 千绘京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原本因为鼬而产生的烦闷感稍微消散了一些,良久,又道:“其他东西是给今剑和溯行军的,你先收着。” 说完后,她将斜肩包顺势背在背上,作势要走,加州清光攥紧金鱼草手绳,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刚想询问,对方却抢先回答道:“去游戏外面转两天,我不想和宇智波鼬待在同一个地方。” 她与宇智波鼬势同水火,这点从那场对战中就可以看出来,故此,清光并未阻拦,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些“要不要我陪着”或是“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而是站在原地,攥着拳头的力道骤然加大,草绳绳纹狠狠嵌入了掌心之中,与此同时,眉宇间也添了几分凝重与认真。 千绘京背对着他,看不见这些变化,只能听见从身后传来的坚定誓言:“主公,赌上我加州清光的性命,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刀解的那一刻!” 干净的少年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沉着,恍若驻于暴雪之中的磐石,坚不可摧,眼眸中的那缕流光更是韧如苇丝,轻易无法割舍。 清光曾经跟她说过差不多的话,语气却远没有今天这样沉重,如果千绘京能少想一些宇智波鼬的事,不去纠结过往,就能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可她没有。 要想出岛,就必须先去港口找艾莲娜,在玛莎多拉时,千绘京早已用三千戒尼跟餐饮店老板换来了信息,贪婪之岛只有一个港口,而出岛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打倒那里的所长,一种是拿一大笔钱去贿赂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拿到去国外的票,当然,咒语卡“离开”不包括在内。 去港口首先要经过一个小镇,镇子处于丘陵之中,树木高低重叠,放眼望去一片苍翠幽森,但如今正是半夜,就算绿意再怎么盎然,也只剩下幽深阴冷的气息。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千绘京决定绕开镇子走,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麻烦是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脚步在草地上匀速踏着,鞋沿擦过草叶,发出沙沙轻响,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阵沙沙声响起,只是听上去更悠闲缓慢,步子也略重些。 借着月光,千绘京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眉眼高挑,时常上扬的嘴角噙着一丝桀骜意味十足的笑意,红发通通往后梳起,招摇且颇具野性,那种透进骨子里的狂妄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虽然他们是一起进入的贪婪之岛,但来之前连半句话都没有讲过,自然没有熟到可以互相打招呼的地步。想到这里,千绘京依然保持着原本的行走速度,可就在他们即将擦身而过时,一道凌厉的风突地从耳边掠过,狠狠打向了她斜后方的松杉。 明明是一张轻薄的扑克牌,却能如同生根一般稳稳嵌在木头里,在嵌进去的那一刹那,松杉甚至还微微颤动了一下。 掷出扑克牌的人是西索,但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半点自傲感。 因为按照原本的投掷路线,这张扑克牌一定会把千绘京的耳朵切下一道口子,然而他面前的千绘京非但没有受伤,还正在不慌不忙地朝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没心情理睬他,打算直接越过去。 西索舔了舔唇,手臂微微一抬,指间又夹起了另一张扑克牌,待千绘京头也不回地经过他身边时,那张扑克牌已蓄势待发——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一股大力猛地握住他的手腕,意料之外的,他没有还击,只任由千绘京用那带着锐利指甲的手钳制住他,紧接着身后一阵钝痛,耳旁划过呼啸的风,半秒钟的功夫,他便被对方摁倒在了那株松杉上。 千绘京一手牵制着西索的行动,一手紧握苦无,用锐角死死抵住后者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 西索抬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微微高于自己的千绘京,金眸中充斥着再也明显不过的浓郁笑意:“不用上今天对战那名少年时的狠劲,可能会死哦” “你根本就不想杀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实力而已,”千绘京毫无顾忌地将他的真实意图揭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玩。” 说罢,她将苦无收进忍具袋里,并松开了摁着西索手腕的手:“还有,今天我跟他的对战只是一时轻敌而已,如果你认为我打不过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番说辞像极了狡辩,如同一个小孩子输了比赛后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要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颗没有价值的烂果实,但西索对一个人的资质评价并不只取决于胜利与否,他更注重过程,在台下观察的那段时间,不难发现千绘京是个好苗子,只是尚需磨练。 况且,那名身穿长袍的少年也很可口 想起今天在爱爱看见的场景,他的眸底不由得透出几分亢奋的光芒,转头一望,却发现千绘京早已走远,随后勾了勾唇角,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后,说道:“小伊,打探清楚了哟,货真价实的力量。” “嗯,打了,打得很激烈。” “没有骗你哦。” 上扬的尾音尽显戏谑。 撒完谎后,西索放下手机,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树荫,触及到这渗人的目光,躲在树荫里的哈桑陡然一惊,立即消失了。 西索轻轻哼笑一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树下,双眼闭合。 不久前,伊尔迷的手背上忽然出现了奇怪的咒纹,通过揍敌客家的各路暗线情报汇总,他终于知道了那并不是什么咒纹,而是象征着远古圣杯战争传说的令咒,上次去枯枯戮山的时候,西索还和那群头戴白骷髅面具的英灵见了面,据说是什么哈桑萨巴赫的分/身团体,职介为assassin,他对圣杯之战不感兴趣,也就没多问,不过伊尔迷对这件事倒是难得的上心,甚至还让他用轻薄的假象帮忙把令咒覆盖住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伊尔迷已经知道了宇智波千绘京是御主,后者却仍被蒙在鼓里。 可惜了。 西索如此想到。 要不是他现在刚刚加入旅团,还没计划好怎样才能和库洛洛一战的事,说不定也会来掺上一脚,把水搅得越浑越有趣。 另一边,千绘京已经打倒所长,拿着票来到了封闭空间中,和入口处一样的系统芯片状空间壁,和伊妲一样站在浮空操作台上的银发少女,名字叫做艾莲娜。 伊妲负责进岛的游戏说明,艾莲娜则负责把玩家送出岛以及破关的手续处理。 与前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眼睛却是山茶红色。 原来是双胞胎吗? “欢迎光临,”圆润的少女音在千绘京走进来的那一刻响起,“您要离开这座岛对吧?那么请您选择您要去的地方。” 千绘京犹豫片刻,摇头道:“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艾莲娜。” 听到玩家叫出自己的名字,艾莲娜并不惊讶,官方式的笑容更是不改分毫:“您请说。” “在恋爱都市爱爱中举办的恋人传送活动时效有多久?” “您的意思是活动举办的具体日期还是恋人待在这个世界里的时间?” “后者。” 金交代过,如果有一个黑头发,眼睛周围缠着绷带的忍者少女来到港口,一定要回答她所有的只与游戏有关的问题,虽然这存在作弊嫌疑,但毕竟对方是金请来协助调查玩家死亡事件的外援,艾莲娜便没有隐瞒。 “恋人的存在时间是根据依附在他身上的念力决定的,”她耐心解释道,“不过这也跟被传送者本人的体质有关,如果念力与他的体质契合度偏高,那恋人存在的时间也就越长,相对的,如果契合度偏低存在的时间也越短。” 千绘京不由得抿了抿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最长多久?” “一个月。” “最短呢?” “十天。” 闻言,千绘京心里总算有了数,她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盘算什么事情,良久才说道:“没其他问题了,能送我去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纽法拉城吗?” 艾莲娜按下操作台边的按钮,很快,蓝色浮光屏一个接一个地显现在半空中,她看着屏幕上的猎人文字,道:“是的,有纽法拉城。” 核对完毕后,她的手指在操作盘上快速按动着,关于纽法拉城的经纬度和地理信息很快就与数据库连接起来,最后,她按照规定再次确认了一遍:“如果离开了这座岛,原本在自由口袋里的所有卡片资料都会消失,这样没关系吗?” 千绘京一时回答不上来。 艾莲娜看出了她的迟疑,于是又补充一句:“不过金特意嘱咐过,要是离开岛屿的宇智波千绘京,就可以把所有的卡片资料都储存在我这里,由机器进行数据共享。” “共享吧。” 这次没有迟疑。 她托洛西买来的咒语卡实用性都很高,虽然不打算破解这个游戏,但有备无患永远没有错,要是因为出一次岛而全部丢失,她还有些舍不得。 从戒指中取出数据后,艾莲娜正式启动了传送装置。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祝您旅途愉快。” 当被念能力包裹住身体的时候,千绘京听到了吉尔伽美什略显低缓的声音。 已经成为要抱头鼠窜的逃兵了吗 archer,纽法拉城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哦? 那是时之政府讨伐军的驻地 她要在那里准备一个术式,两个月之后,把作为时政分局中坚力量的武装部队一网打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Chapter 46 宇智波千绘京年少成名, 凭借的不仅仅是出色的幻术和侦查能力, 还有自创忍术。虽然在执行任务时用出的只是未完成版, 但已足够引起师长们的注意, 让她提前参加中忍考试。 这个术式的覆盖范围极大,但相应的, 对使用者的查克拉量和准备时间要求也很严苛, 小时候千绘京曾经发动过一次, 代价是在木叶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 浑身酸疼, 每根脑神经都在抽搐, 难受得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从那以后, 如果不是在必要的情况下她绝不会轻易使用。 此时的纽法拉城,正值黑夜。 城中灯光交映,郊外却是漆黑一片, 千绘京拿出火折子, 摘掉竹筒帽,随手一晃,一点微光乍现于黑夜之中。 吉尔伽美什现在无法保持实体化,只能以魔力消耗较低的灵体化站在旁边, 看着千绘京在山脚下摸摸索索。 后者似乎是在测量什么, 步子走得很慢, 相隔距离也很平均, 走的路线是半圆弧形, 从这三点来看,倒有点像是要把整座山都用圆圈圈起来的架势。 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恐怕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完。 “是不是很荒唐?”千绘京背对着吉尔伽美什,忽然说道,“但到目前为止我想不出其他更稳妥的方法了。” 话音刚落,她便弯下腰,用苦无在泥土上划了一道痕,然后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如此重复几十次后,就着苦无挖出一个土坑,将布满封印纹的卷轴埋进去,填平。 吉尔伽美什这才注意到,千绘京背着的斜肩包鼓起了好大一块,里面被卷轴挤得连半点空隙都没有。 忍者携带的卷轴用途多种多样,既可以当做忍术的载体,也可以当做储物空间,千绘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将术的效果发挥到极致,所以只能通过卷轴提升精准度,两个月之后应该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在埋藏卷轴的过程中,他们一直没有说话,但即使是这样,吉尔加美什也渐渐察觉出了千绘京带他到这里来的意图。 不仅是为了准备术式,还是为了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休息环境,贪婪之岛的情况太复杂,无论是在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可能迎来其他御主的奇袭,要想安心恢复魔力的话只能离开那里。 其实用这种方法来恢复魔力效率是最低下的,但最有效率的那一种,千绘京一定不会用。 不,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吧 思及此处,英雄王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他倒有些想看看千绘京知道这个方法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与吉尔伽美什不同,千绘京由始至终都沉迷在测量距离的世界里,偶尔微微蹙眉,偶尔喃喃低语,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家英灵身上。 蝉鸣唱响了寂静的黑夜,让这片山林不再幽深。 随着夜色加深,千绘京已陆陆续续地埋下了八份卷轴,但斜肩包还是鼓得很满,随后,她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打算看一眼时间,谁知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不需要我自己会包扎。” 千绘京屏住呼吸,总算听清楚了这句话。 除他们之外还有别人,难道是驻守在城里的讨伐军? 这个想法令她猛地提高警惕,原本勾在指头上把玩的苦无瞬间变成紧握于手中的姿势,她将身体贴在山壁上,脚步慢慢挪动,并且还眯了眯眼睛,试图让视野尽量清晰一些。 离得越近,越能听清楚那边在说什么。 “可是” “放心吧,我是在山野里长大的,这种程度的伤不算什么。” 正当千绘京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一只蝉虫忽然从树上掉下来,恰好砸在她脸上,她倒还算镇定,迅速举起苦无拨开蝉虫,将它扔到了一边,可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直接令对方噤了声。 好敏锐的听觉。 千绘京赶紧整理好情绪,以最快的速度将苦无收进忍具袋,与此同时还踢了一脚地上的蝉虫,边往前走边擦脸,细微且略显不悦的声音刚好能让在场之人听见:“真倒霉” 然后,她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少年,仿佛是没料到这个时间居然还会有人在荒山野岭里出没。 演技不行,不够浮夸 她没有回应吉尔伽美什的话,只看向那名少年,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那名少年也正望着她,茶色瞳孔中满是戒备。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良久,千绘京才迈开步子,朝少年所在的方向走去,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她竟隐约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股气息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强烈,感觉也越来越熟悉。 archer,你先离开那里,站到远一点的地方! 吉尔伽美什明显对这种近乎于命令的语气不太满意,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千绘京只有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所以并未驳斥。 御主与从者有着特殊的感应,察觉到英雄王已经远离此处之后,千绘京便再没了疑虑,径直向前走去,直到快与少年错身时才停下来。 她看了眼旁边带血的捕兽夹,再看了眼少年脚上还在淌血的伤口,稍微思索片刻,然后蹲下身,说道:“你受伤了。” 酷拉皮卡仍然保持着戒备,但千绘京没有敌意的表现还是令他的语气柔和不少:“嗯,夜路太暗,一时没看见捕兽夹。” 闻言,千绘京将手伸进忍具袋里,酷拉皮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右腿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但意料之外的,前者没有拿出武器之类的东西,出现在她手中的只有一卷绷带。 酷拉皮卡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可没那么好心替你包扎伤口,”千绘京把绷带放在他怀里,淡漠的口吻听不出半点敌意,“只是觉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里不太好,但是我又不想多管闲事,就索性给你一卷绷带,至于你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找到医生就不关我的事了。” 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过了好半天酷拉皮卡才拿起那卷绷带。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明天一早就必须到邻市咨询明年猎人考试的事情,谁知道走到一半突然发现行李落在了旅馆里,又赶忙回来取,结果还没等进城就中了捕兽夹的陷阱,如果没有这卷绷带,他可能真的要撕下衣服来包扎伤口了。 陌生人的善意来之不易,却也令人不得不防,酷拉皮卡拿着绷带,不知道到底是要欣然接受还是还回去,半晌,才颇为犹豫地说了声“谢谢”。 千绘京站起身,沿着前往邻市的路继续走去,等完全离开酷拉皮卡的视野后,她又抄小路回到了原来偷听的地方,这次再也没有蝉虫捣乱,她屏气凝神,将眼前的场景全部收入眼底。 本该只有酷拉皮卡一人待着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那男人身材挺拔,穿着墨绿色紧身战衣,话语间透着一丝迟疑:“御主,要用那位小姐给的绷带吗?” “嗯”酷拉皮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把绷带交给迪卢木多,“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是。” 千绘京的唇角微微上些许,下一秒,她已出现在了数十米之外,轻盈的步伐落地无声。 山脚边,浓密的树影正随风摆动,仿佛是在清扫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同为御主,自然都通过魔力试探对方,可那名金发少年完全是个新手,不仅没有察觉出她的御主身份,还敢不做任何掩饰地把令咒露出来。千绘京并非想真心帮助酷拉皮卡,给绷带不过是一个幌子,她真正想看的是酷拉皮卡的令咒,换做其他有经验的御主,在面对疑似魔术师的敌人但又不敢确认时一定会用什么东西把手背上的令咒遮起来,就算不遮,也应该用没有令咒的那只手接住绷带,这样才不会暴露身份,酷拉皮卡却毫无顾忌,全然没有半点作为御主的自觉。 这样的话就可以分为两种情况,要么,他是刚刚成为御主,只知道召唤英灵的方法却不知道圣杯大战的隐含规则,要么,他是信心十足,觉得就算暴露了身份也没什么关系。 一番试探下来,很明显是前者。 比起夸奖,本王更想点评一下你那拙劣的演技 千绘京:“” 看来把吉尔伽美什带到这儿来恢复魔力是正确的,至少他已经有精神嘲讽她了。 对了,宇智波 什么? 那个叫宇智波鼬的男人,和你是同一个姓氏 听到鼬的名字,千绘京的耳朵像是被刺了一针,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彻底灰暗下来,可英雄王的问题并不会因为她的心情灰暗而结束。 他就是你提到过的未婚夫? 千绘京立刻反驳道:“他不是我的未婚夫!” 又是这种失常的反应。 间接得到了答案后,吉尔伽美什不再多问,他抬起头,望着天边的灿星,猩红色眸底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魔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吉尔伽美什也终于能实体化,当灵子汇集,那傲然身躯重现于世间时,闪耀的金色几乎将整个黑夜照亮。 看着英雄王倨傲的眉眼,不可一世的神情,千绘京居然有些许欣慰。 就算找不到魔力水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好歹能起到缓和作用,让吉尔伽美什维持现在这种勉强称得上是良好的状态。 “你以为做到这种程度本王就满意了?”对方挑了挑眉,如此问道。 闻言,千绘京只能暗叹一口气:“我会找到盖尔森曾经去过的遗址,把魔力水晶采集回来的。” 英雄王冷哼一声,他知道,这个保证只不过是张空头支票,千绘京虽然想把摧毁时政分局和参与圣杯战争的计划同时进行,但说到底,她最在意的还是宇智波鼬,要不是知道千绘京有心夺得圣杯之战的胜利,吉尔伽美什早就没有耐心陪她玩下去了。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千绘京轻声咳了咳:“快天亮了,我们先回贪婪之岛。” 她打算白天回游戏世界里休息,晚上出来埋卷轴,毕竟要想准备好这个术,没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是不够的,更何况在准备术式的同时还要注意不能引起讨伐军的怀疑,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但贪婪之岛不是想回就能回去的,千绘京必须想办法解决掉那群保镖,然后进入车库把游戏盒拿到手。 巴特拉的豪宅离纽法拉城不算远,但也不近,坐列车的话至少需要两个钟头,等千绘京来到目的地时,凌晨已至,令天空泛起微淡光辉的不知是月亮还是朝阳。 趁着夜色还未完全散去,她将刚刚买来的披风裹得紧了些,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尽量做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突然,她顿住脚步,迅速窜到了旁边的黑巷子里。 巷子狭窄,光线幽暗,到处都堆放着打包好的垃圾袋,酸臭味溢出扎口,隐隐散在空气中,光是闻一次便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环境有点糟糕,却是个绝妙的躲避场所。 吉尔伽美什决不能忍受这种气味,索性化作灵体站在屋檐之上,俯视着千绘京刚才看见的场景。 巷子斜对面是一家医院,建筑造型传统,简洁而不失大气,宏伟而不乏典雅,不难看出是经过了一遍遍翻新且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医界权威性存在,但吸引了千绘京目光的不是这家医院,而是站在医院门口的人。 巴特拉。 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去探望什么人,与此同时,一名医生急匆匆地从医院里赶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士,巴特拉的保镖将那两名护士拦下,只允许医生和巴特拉单独谈话。 千绘京觉得奇怪,便拜托灵体化的吉尔伽美什前去探听一番,自己又原地观察了一会儿,等那名医生把巴特拉请进去之后,吉尔伽美什才传来消息。 他的女人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正在住院 将近十分钟的谈话,到英雄王嘴里只用一句话就能表达完毕,不难猜出他省略了多少信息,可尽管如此,千绘京还是要说一句“你辛苦了”。 夫人病重,巴特拉却在黑白两道大肆收购市价上亿的游戏,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抱着这个想法,千绘京瞬身来到了医院后方,经过几番试问,吉尔伽美什终于不耐烦地说出了巴特拉夫人所住的病房号,她抬头望去,见有间病房窗外正对着一株榆树,榆树上似乎安装着监控器,再略略数一下医院层数和两边的病房数量,刚好能和吉尔伽美什口中的病房号对上。 见状,千绘京再无顾虑,几个纵身跳上榆树树枝,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准角度拍了一张病房的照片,然后握紧拳头狠狠打向旁边的主干,树叶顿时哗啦啦作响,摇落一片,完全挡住了监控器的镜头,她趁机将手机倒扣在那监控器上,在树叶落尽之前,树上已没了她的身影。 “巴特拉先生,尊夫人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 随着话音响起,门被打开,一股阴冷的风混合着消毒水气味倏地灌进房内,巴特拉下意识地皱眉,看向主治医生,说道:“那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这种充满质问的语气令主治医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际,巴特拉骤然变了脸色,愠怒使他沧桑的嗓音猛增不少威严:“不管有没有好转,你都必须治好她。” 那主治医生吓得冷不丁一颤,赶紧弯腰道歉,然后转身将围在门口的保镖请到走廊上去,关上门,像以前一样给巴特拉和他夫人提供了一个独处的机会。 巴特拉原本并不讨厌白色,可自从罗嘉成为植物人住院之后,他头一次觉得白色象征着死亡,是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罗嘉还是和从前一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就连原先充满了活力的漂亮棕发如今也变得黯淡了几分,巴特拉几乎有一种错觉,他以为只要拔掉那些碍眼的气管插管就能让罗嘉重新站起来,重新开口说话,重新对他笑,可心底有无数的声音在告诉他,那只是错觉而已。 “罗嘉,我已经收集了很多贪婪之岛了”他自嘲似的笑着,握紧住那只苍白无力的细手,柔声说道,“请你再等一等,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大天使的吐息送过来,到那时,我们就能” “你们就能团聚了。” 突如其来的低沉女音从耳后传来,巴特拉瞳孔紧缩,正要转过头去看究竟是谁会擅自闯入这里,就被忽然出现在脖子边的冰凉触感惊得噤了声,他缓缓举起右手,左手却仍牵着爱人,低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的忙。” 听到这话,巴特拉明显不相信:“你这是想帮我的样子吗?” 虽然他没有回头,但千绘京仍然能从这不减半分威严的语气中想象出前者的表情,被刀架住脖子,可眉宇间凛然依旧,就算处于下风也不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弱势,他永远都是那个立于商界传奇巅峰的巴特拉。 千绘京又将苦无往对方的颈脖肉里推进了些,皮肤已破,却并未流血。 巴特拉敛起眼眸,似乎意识到了对方有多不好对付:“说出你的目的。” “只是想请巴特拉先生帮个力所能及的忙而已,”千绘京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罗嘉,话语间透着些许了然的意味,“我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您应该很不能相信,在觉得危险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佩服我的潜入能力,所以我想跟您谈一桩交易。” “交易?” “我帮您拿到大天使的吐息救尊夫人,您帮我散播一个消息。” 巴特拉放缓呼吸,静静地听下去。 “今天潜入这里的人其实是一个金发青年,瞳色为猩红色,身穿黑色机车装,他进来时正好与您碰面,为了保住尊夫人的性命,您不得不屈从于他,因为金发青年不是普通人类,他的身后会出现金色涡轮一样的东西,无数的宝剑战斧从里面冒出来,杀意十足,您被吓坏了,但您并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于是您苦苦相求,终于说动他饶您一命,但是金发青年要求您在一个星期之后到纽法拉城的西边山脉去执行一项交易。” 她将自己替换成另一个人,并把这个人的相貌细细描述了一番,编造的故事情节环环相扣,最后还抛出了一枚烟雾/弹,巴特拉是从商业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自然明白这招叫做引蛇出洞,他对千绘京究竟要引谁出来没兴趣,他真正关心的只有那张大天使的吐息。 有了大天使的吐息,就能治好罗嘉。 巴特拉半是被迫半是自愿地接受了这桩交易,问:“你要我把消息传到哪些地方?” “贪婪之岛。” 话音刚落,身后便猛地响起了一阵玻璃破碎声,紧接而来的就是病房门被撞开,几名保镖飞快地跑到巴特拉周围,其中一个则奔向窗户四下张望,忙道:“闯入者已经跑了!” 没及时保护好雇主本来就是一件丢脸的事,现在闯入者还不知所踪,连人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不过他们还算训练有素,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慌乱,两名保镖去医院调查监控录像和询问工作人员,剩下的则留下来守着巴特拉,巴特拉也没有阻止,他知道,凭那人的身手和智慧,光是普通的调查根本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把绝兹绝拉叫来,”良久,他注视着闭目沉睡的罗嘉,开口道,“我有话要跟他说。” 绝兹绝拉是接受了巴特拉委托的赏金猎人,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贪婪之岛里一定很快就能传遍千绘京编造的那个故事。 千绘京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但她知道以巴特拉的能力,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得非常妥当。 你把本王当诱饵 只有让英雄王亲自出马,才会引出那群蔑视王者威严的人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阵,有些鄙夷地揶揄道。 你讨好本王的功夫倒是日益见长 别人讨好他,他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但每当千绘京讨好他,他就会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对此,千绘京不置可否。 晚宴之后,豪宅的守卫人数已大大减少,千绘京躲在暗处打晕一名女仆,随后扮作女仆的样子进入车库,顺利找到了被伊尔迷藏在车底盘下的贪婪之岛游戏盒,可是她没想到,就在自己决定要回游戏世界里好好休养一天时,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会是宇智波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Chapter 47 与伊妲办理完自由口袋数据复制手续后, 千绘京使用咒语卡来到了港口。 此时天已大亮, 阳光温和, 明净如洗, 由于临海的缘故,这里的空气还带着些许湿润润的咸味, 闻着并不让人讨厌。 她来的时候所长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鼻涕泡一缩一鼓, 看样子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她也不在乎, 只挑了张干净的木椅坐下, 安静地等着付丧神们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发出“咔擦”一声响, 她站起身迎上前去,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而可憎的脸。 鼬依然穿着一身黑底红云的长袍,在逆光的衬托下, 原本就立体感十足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 他进来时眼眸低敛,宽大的立领遮住了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却遮不住那清冷从容的气质,可在看到千绘京的一瞬间, 他神情微变, 眸底的异样情绪一闪即逝。 千绘京不由得愣在原地, 心里很快便窜起了火, 但她没有当场发作, 只咬了咬牙,拼尽全力将这股火压制下去,随后走到鼬面前,冷硬地说道:“滚开。” 鼬看了她一眼,像是没听见似的径直朝所长走去,错身时,窗外吹进一阵风,他的衣袍刚好扫到了千绘京的手背。 这本来是一个很小的意外,但在千绘京看来完全等同于挑衅。 “果然啊” 听到她阴沉缓慢的声音,鼬的脚步仍未停止。 “我是从心底里恨着你呢,鼬。”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疾风扫过,鼬扬起手臂,头也不回地握住了突然从身后袭来的忍刀。 见状,千绘京迅速抽刀出鞘,身子一俯,刀锋化作残影扫向鼬的下盘,可出乎意料的是鼬没有躲闪,而那双被刀割断的腿就这么直挺挺地立着,飚出来的血也凝滞于空中,恍若破布般慢慢飘浮,千绘京呼吸一顿,赶紧结印破解幻术,前脚掌猛地踏地,下一秒人已飞身跃起,险险躲过了鼬手中的苦无。 她眯了眯眼睛,在即将倒跃过鼬的头顶时稳稳抓住了他的后领,忍刀凌空一挥,竟似砍到了空气一般,还未等她发出第二波攻势,鼬已出现在了她的正上方,刹那间,一股无法承受的巨大拳力狠狠砸下,恰中千绘京的后脑! 但一晃神的功夫,被打中的千绘京就原地消失了,落在地上的只有一截干枯木头。 替身术 他一直都记得,千绘京的三身术在他们这一辈中学得是最扎实的。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长教训了。” 淡漠的男音和两年前一样冷酷无情。 鼬横起苦无,像是早已料到千绘京会现身的方向,苦无尖端稳稳对准了对方横踢而来的脚掌,可还没等碰到,千绘京便瞬移身影,转换攻击,手握忍刀对着鼬的肩膀重重挥去。他们离得极近,后者的速度又足够快,无论是谁都免不了挨上这刀,可千绘京不认为这招会奏效。 因为对方是宇智波鼬。 鹤丸口衔草叶,双臂枕着脑袋走在街上,阳光倾洒而下,令他的举止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意味。 千绘京一夜未归,据清光说是去游戏世界外散心了,于是他自告奋勇,要到港口去把自家主公接回来,可谁知刚到港口,还没来得及进屋子,房门便轰然破开,无数木屑断木像利剑似的四处乱射,他心下一惊,赶忙扬手挡住眼睛,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猛地砸在了他身上,他一时没站稳,条件反射地倒退几步,等睁开眼睛才发现砸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千绘京。 “主,主公?!” 不同于以前的漠然肃穆,现在的千绘京正死死捂着腹部,眉头拧作一团,痛苦得鼻尖全是冷汗。 这是——被打了?!! 鹤丸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正准备扶起千绘京把她带到医馆之类的地方去,突然,光线一暗,只见一道黑影倏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鹤丸目光忽凛,太刀卷着锐利之气从鞘里挥出,刀刃与苦无相撞迸溅出火花无数。 对上那双冷漠的黑曜石眸子,鹤丸的语气不由自主地透出怒意:“是你打了主公?” 鼬看了一眼鹤丸,然后将目光转向被后者扶在旁边的千绘京,视线冰冷得像是掺了冰碴子一般:“没想到过了两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良久,千绘京从痛苦中缓过神来,面容因腹部遭到重创而呈现出菜色,她呲着牙,往日的冷静早已被怒火烧光,每字每句都充斥着讥讽与厌恶:“哪里比得上你,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鼬默默地望着她,与鹤丸对峙的力度却不减分毫,片刻后,他松开力道退到一边,似乎是要离开,鹤丸也不恋战,手腕翻转,将太刀换了个方向,然后蹲下身,架起千绘京胳膊,将她背到背上。 千绘京也不反抗,任由鹤丸背着,紧锁的眉头至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 走了一段路后,她有些艰难地回过头,见原来的地方早已没了鼬的身影,心底的烦闷感愈发浓烈。 她知道自己与鼬的差距,所以在交手的时候精神是从未有过的高度集中,对方的一招一式她都能看清楚并且能够及时破解,可就在刚刚,她冷不丁一抬头,撞见的却是一双极其古怪的写轮眼,三颗勾玉延伸成风魔手里剑一般的形状,异常古怪。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将这双眼睛和宇智波止水联系在了一起。 当年的传言看来是真的。 宇智波鼬为了夺取写轮眼,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杀害了。 想到这里,千绘京忽然收紧手臂,鹤丸的脖子同时也被锢住,他没忍住,轻声咳了咳,说道:“主公,稍微轻点,很痛啊。” 由于喉咙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嗓音有点低哑。 千绘京早已陷入沉思,根本没注意到鹤丸在说什么,鹤丸也只好叹口气,背着她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千绘京虽然平稳,但细听之下不难发现其间满是被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敢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我就杀了你。” “啊,”鹤丸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主公只是摔伤了而已,对吗?” 或许是没想到他的思维这么灵活,千绘京顿了顿,随后才接话道:“嗯,只是摔伤而已” 该死—— 她腾出一只手,使出最大的力气摁住腹部,试图通过外力减少鼬那一踹带来的痛感。 如果没有及时将念覆盖在身上,她恐怕早就吐血了。 宇智波鼬,你还真是下得了狠手。 越是在意这痛楚,对鼬的记忆就越清晰,想到最后,千绘京索性将脸埋在鹤丸的羽织帽中,不再出声,感受到她的动作,鹤丸无奈地扬起嘴角,眼中满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 但这一切都被一只栖息在树上的乌鸦看在眼里。 待两人走远后,乌鸦开始扑腾翅膀,飞向了港口的位置,见到它,坐在长椅上的鼬缓缓伸出手,迎着阳光,戴在无名指上的朱雀戒指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泛着淡淡光泽。 通过乌鸦,他能知道千绘京目前的状况。 千绘京的攻势太过猛烈,他没控制好反击力道,出手重了一些,但错误已经铸下,不管他怎么介怀都没用。 自从恋爱都市一别,鼬就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这个世界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无论是对货币的称呼方式还是文字的写法都闻所未闻,后来,他终于从几个店主那里打探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岂料一过来就遇见了千绘京。 原本只有佐助和木叶的心,恐怕又要再添上一个人的位置了,只是 那个叫鹤丸的男人究竟是谁? 清冽的目光扫了眼千绘京离去的方向,鼬一抬手,乌鸦便像是会意一般地往那边飞远。 千绘京的死而复生带着太多的秘密,他隐隐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在他思索的时候,鹤丸已带着千绘京来到了镇子里的医馆,交过医药费后,他坐在病床边,召唤出集卡册与加州清光等人通信。 清光等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估摸着还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么近的路程不需要使用“同行”卡。 医馆非常狭窄,病床也只有两三个,除了千绘京以外其他人都只是小擦伤,而且全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没功夫理人,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急于破关的玩家,主动对他们发起挑战的可能性很小。 鹤丸将切好的水果放到千绘京面前,千绘京略略扫了眼,拿起牙签往苹果块里一戳,送入自己嘴中:“造型不好看,记得多练。” 闻言,鹤丸忍住笑意,琥珀色眼眸中微转着细碎流光:“是是是,主公说什么都对。” 说完后,他又拿起一个苹果,想学清光那样把它削成兔子的形状,水果刀刚刚挨上果皮,只听窗外忽地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了人们慌乱的嚷叫。 “有,有人爆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Chapter 48 索库塔满脸惊恐地倒在地上,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为了躲避追杀, 他不得不到处往偏僻的地方钻, 可没想到前脚刚跨入这个镇子, 后脚就被人逮住,他拼命挣扎, 正要高声呼救, 那人就突然炸开, 黏糊糊的血液溅在他脸上, 他却毫无知觉。 爆炸源离他太近, 在对方炸开的同时, 他的耳膜受到了毁灭性冲击,剧烈的爆炸余波更是震得他脑子一晃, 直到周围有人嚷叫才缓过劲来。 这难道就是席伦叔叔临死之前提到过的炸/弹魔? 看着被炸死的人逐渐化为一团雾气,尸体随之分解,就像是根本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 索库塔眼中的惊诧又猛增了几分, 他用手支撑着身体,有些失神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颤颤巍巍地挤出人群,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趁乱逃出去, 可就在这时, 余光里闯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心下一惊, 连忙顿住脚步, 躲在一个体格健壮的行人后面偷偷观看。 只见千绘京越过人群, 快步到那尸体化成雾团的地方,用手指往地上一揩,然后搓了搓,对旁边的银发少年说道:“不是火/药造成的。” 银发少年对此也十分不解,眉头微微拧起,与千绘京交换了一些观点,这里人太多,七嘴八舌的,索库塔听得不是很清楚,便想再走近一点,但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千绘京与那些痞子厮杀的场面,冷汗一冒,条件反射地退回了原地。 没过多久,另一队人马赶了过来,带头的是一名黑发红眸的少年,相貌和装扮看上去透着些许妩态,紧接而来的则是一个小孩子,他坐在身披斗篷的男人的肩上,表情非常着急,再往后看,又是一个小少年,但和前几位不一样,小少年长得过于出众,一张漂亮的脸蛋简直称得上是雌雄莫辨,尽管曾经见过太多这种美得超越了性别的人,索库塔还是愣住了。 他们几位一来就钻进了人群里,纷纷绕到千绘京旁边,或站或蹲,这时,银发少年凝重的表情总算变得欣喜了几分,他与那些人交谈着,似乎是在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千绘京却完全不受外界干扰,默不作声,仿佛被同伴簇拥起来的人不是她一般。 索库塔放轻了呼吸声,试图把他们的谈话全都听清楚。 “主公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没说谎。” “真的是普通的爆炸吗,感觉不像啊,呐,阿枪,你觉得呢啊,对不起,我忘了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噗呲,这个‘0v0 b’的表情包你是怎么按出来的?” “啊,要不要把saber叫来帮忙,刚才经过美食街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她,结果一回过头就不见了” “爆炸源头不可能是人的肉身,应该是别的什么造成的。” 索库塔掏了掏耳朵,眼睛眯得快成了一条缝,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分清楚究竟是谁在说话,碰巧这个时候人群也散开了,他叹了叹气,只好跑进旁边的小商铺里继续偷听。 大概是实在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千绘京不再逗留,转身便要走,谁知迎面撞上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黄发男子,索库塔不由得伸长脖子,却知千绘京竟然直接从黄发男子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索库塔赶紧擦眼睛,将棒球帽的帽檐稍微抬高了一点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千绘京在撞上去的前一秒就已经闪开,只是她的速度太快,走的路线又是直线,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是从对方身体里穿过去的错觉。 “好,好厉害” 他下意识地赞叹道,眼中流露出了毫不遮掩的羡艳与崇敬。 那名高个男子和他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只是少了三分惊叹,多了一分木然,没等千绘京走远,男子便叫住了她,仿佛是在询问什么,但回答他的不是千绘京,而是站在千绘京身边的黑发少年。 索库塔“啧”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耳朵紧紧贴上半开的玻璃窗。 “不,我们并不需要组织之类的东西,就伙伴人数而言我们已经足够。” “不再考虑一下吗,最近常常会发生这种危险事件,没有老玩家在身边很容易吃亏。” “我们也不算新手了,何况主公就是我们的首领,没有加入其它团队的必要。”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男子像是还不肯罢休,又说了些什么“凭空爆炸”和“传闻”之类的东西,索库塔觉得无趣,便坐下来托起侧脸,找服务员点了一杯茶,视线至始至终都停留在千绘京等人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举拳轻咳,想把倦意驱散干净,突然,眼睛向右一瞥,恰好看见高个男子将手放在了加州清光肩膀上的场景。 慢慢地,那听似满含担忧实则却暗藏祸心的低缓声音传入了索库塔耳中。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不过小兄弟,你可要小心炸/弹魔,不要让他有机会钻了空子。”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索库塔脑中的记忆引线,席伦死之前说的“炸/弹魔”在玩家身上安置炸/弹的方式,竟然与高个男子的举动重合在了一起! 刚想到这点不过一秒,索库塔已跑到千绘京面前,指着高个男子大喊道:“快离开他!” 甘舒挑了挑眉,藏在镜片之下的阴冷眸光恍如刀锋般锐利,可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佯装无辜地问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迎面袭来,他自知已经暴露,便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直接几个翻身后跳躲过劲风,定眼一看,才知道那阵风是被溯行军的刺枪带过来的。 炸/弹虽然已经埋下,但由于被埋下的人不是千绘京,甘舒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顺意,末了,他翘起嘴角,脸上露出的阴险笑容与刚才的温和形象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我记住你的声音了,小鬼。” 索库塔赶紧捂住嘴,却没想到千绘京提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注视着甘舒,语气中掺杂着一丝威胁意味:“我也记住你的样子了,炸/弹魔。” 实力不错,脑子也好使。 甘舒越来越觉得千绘京不容小觑,杀意也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被对杀意极其敏感,溯行军突然扔下今剑,高举刺枪向甘舒挥去,枪尖刺出一片枪花,让人分辨不清究竟哪招才是真正的攻击,甘舒自认为实力了得,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道,强劲迅猛,足以穿破铠甲! 他用念包裹住拳头,堪堪接下几招,可那枪花实在太缠人,不断逼近,他只能往后躲,恍惚间,鹤丸和清光一左一右地在他背后现身,太刀与打刀同时出鞘,与刺枪夹成了一个绝对逃不出去的绝对死境。 甘舒一咬牙,索性将双手抓住两把刀刃,突听一声巨响,刀锋被爆炸震开,他趁机矮身滚到一边,召唤出了集卡册,可还没等念出咒语,鹤丸的身影便猛然跃起,蓄满力道的太刀由上至下砍来,直接在甘舒身上划出好大一条血口,甘舒的心脏猛地一突,吼声因为剧痛而异常狂躁:“使用再来,到玛莎多拉!” “不用追了。” 冷硬的声音打断了鹤丸的最后一击,甘舒得以顺利逃脱。 “主公?”清光有些不解地望着千绘京。 金的意思是想让千绘京把肇事者赶出贪婪之岛,让gi的秩序继续维持下去。虽然千绘京更注重结果,甘舒是死是活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达成目的就万事大吉,但就在刚刚,索库塔凑到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要是杀了他炸/弹就不能解除了”,所以她才会制止付丧神的攻击,不出手杀甘舒。 “现在轮到你了,”她看着索库塔,质问道,“你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我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索库塔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继而抿了抿唇,抬起眼眸,道:“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千绘京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默许。 清晨的空气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早已不再清爽宜人。 通过一番谈话,千绘京总算知道了索库塔的身世。 他原先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少公子,后来因为爷爷要选继承人的问题与长姐发生争执,最终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躲到贪婪之岛里来,可长姐赫尔威娜完全不打算放过他,无论是念能力者还是流氓痞子都派到了贪婪之岛里,按理说,在这样的穷追猛打下索库塔根本无力反抗,可他仍然苟活到了现在,对此,千绘京不得不起疑。 “这个东西是我的护身符,”索库塔似乎知道千绘京的疑心,不等她问话,就把自己的秘密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我偷走了爷爷让长姐保管的例会资料。” 银白色u盘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看上去有些刺眼。 千绘京站在树下,树荫与绷带遮掩住了她的真实神情:“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又会让后辈帮忙保管,而且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公子,难道家庭背景仅仅是‘富裕’这么简单?” “我爷爷最近与一位奇怪的阴兽缔结了契约,自从那只阴兽出现之后,他就很少管理其他的事情了。” “阴兽?” 提到这个词,索库塔本就黯淡无光的双眼如今只剩下一片近乎于死亡的平静:“爷爷他是全世界黑帮的十位最高领导者之一,与其他九位首领并称为十老头,阴兽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部队,同样有十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Chapter 49 千绘京对十老头和阴兽有所耳闻, 但她并不关心黑道的事情, 又问:“你怎么知道甘舒就是炸/弹魔?” 闻言, 索库塔抬起头, 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因为我唯一的同伴死在了他手里。” 说这话时,他黯淡的双眼中似乎浮现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原来, 索库塔之所以能在贪婪之岛里苟且偷生这么久, 是因为有一名名叫席伦的念能力者在保护他, 席伦是索库塔的管家, 后者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如父子, 可为了保护索库塔,席伦不得不与他分开行动, 携带着仿制u盘东躲西逃,最终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选择加入甘舒的团队换取一席生存之地,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只要清理出一条安全的路线,护送索库塔找到他爷爷亨斯赛大人,席伦的使命就可结束,可谁知正当他要去找甘舒商量脱离团队的事情时, 无意中听到了甘舒亲口承认自己就是炸/弹魔, 他不敢再待下去, 索性拔腿就跑, 结果刚好遇上了堵在洞口的沙布和巴拉, 他们两人都是甘舒的同伙。 甘舒的能力名为“生命之音”,具体的招式就是在别人身上安置定时炸/弹。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同时念出关键字“炸/弹魔”,炸/弹便算植入成功,启动炸/弹则需要向对方说明自己的能力,这两个条件在席伦身上都已达成,由于孤立无援,他只能狼狈逃跑。 甘舒想要的是所有指定口袋中的卡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席伦并不想交出集卡册,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夺取其他玩家的咒语卡,然后找到索库塔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爆炸的倒计时速度是与本人的心跳速率挂钩的,说到最后,席伦再也没办法控制住情绪,对甘舒的怨恨和对赫尔威娜的愤怒通通化为了让时间快速减少的推助器,还没等索库塔回话,他便被炸成了一滩肉泥。 “我本来已经死心了,想回去跟大姐说说情,求她看在我是她亲弟弟的份上饶我一命,但大姐仍然不肯放过我,”帽檐投下的阴影覆盖住了索库塔的眼睛,本该充满少年活力的脸现在有的只是一片灰暗,“席伦叔叔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我这么个废物,很不值。” 千绘京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这些事情对她而言只是跟吃一顿饭喝一杯茶那样不值一提,也没什么记在心里的必要。 片刻后,她说道:“你确实是个废物。” 不知是听得麻木了还是早已猜到对方会这么说,除了眸色沉了沉,索库塔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但你废物的地方不是向你姐姐求饶,而是你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废物。” “有时候委曲求全也不失为上上策,你比你姐姐能忍,从某种方面来说你比她更强。” 末了,千绘京转过身去,不再看索库塔。 她人在眼前,说出的话却像是从天空高处传来一般,令索库塔不由得一怔。 “没有容身之所的话,我给你。” 千绘京背对着他,随手抛出一柄苦无,索库塔赶忙跑上前去接住,看着那乌黑的铁器,话语间满是疑惑:“这是什么?” “你去港口贿赂所长,然后再到巴特拉名下的豪宅里去把这个交给他,他看见后自然会答应收留你一段时间。” 同为十老头的子孙,她不觉得索库塔会永远输给赫尔威娜,只是小少年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要是有个人肯指导他,接下来的黑帮首领夺位战一定胜负难料。 可惜她现在没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索库塔握紧那柄苦无,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腹被割出几滴血珠,顺着苦无边刃滑了下来。 千绘京要拆除加州清光身上的炸/弹。 席伦死得太早,早到还没来得及把拆除炸/弹的方法告诉索库塔,要找到甘舒并不难,难的是防止他耍阴招,贪婪之岛中的卡片用处太多太广,甘舒又擅于使诈,两个不稳定因素加起来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她不想让加州清光出现意外,所以只能找其他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洛西。 她记得很清楚,洛西能自由转移念能力,如果把加州清光的炸/弹转移到她身上,就会安全很多 “不可以!”洛西刷地站起身,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一旁的空气忽然漫出金色灵子,莫德雷德的身形逐渐显现出来,她单手叉腰,略显低沉的嗓音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清润:“就算你再怎么在意自己的家臣,也不用以性命为代价。” 将索库塔说的全部转述给洛西后,千绘京迎来了这样的场面。 “并不是以性命为代价,”千绘京的语气极轻极淡,“我有把握承受住那枚炸/弹。” 她是人,却也是鬼,正是受尽伤痛也不会死亡的体质,如果只是普通的爆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炸/弹是要在甘舒向自己说明能力之后才会爆炸的,区区转移而已,暂时不会威胁到生命。 洛西和莫德雷德不知道半鬼体质的事,所以才会持反对态度,吉尔伽美什是去过地狱的,千绘京本来以为他不会有意见,结果就在话音落下之际,英雄王显出身影,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如往常。 “本王不允许。” “archer,”千绘京及时接过话茬,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魔力要省着用。” 这番满含关切的说辞在吉尔伽美什听来却是敷衍得很,他皱起眉头,声音变得冷沉了几分:“你把危险留给自己,就为了那个没用的杂种?” “他不该把命丢在这里。” “你也不该。” “我不会死,我有分寸。” 吉尔伽美什的眼底闪过一抹刀锋般的流光,渗人得无以复加,他就用这样的眼神冷冷地瞪着千绘京,然后,手一抬,从巴比伦之门里取出一把宝具,破风之声响起,稳稳地抵住了千绘京的咽喉! 但也只抵住了半秒,莫德雷德就手持宝剑打偏了他的宝具,这种突发情况令吉尔伽美什倍感不悦,就像是本该由自己掌控的东西轰然坍塌了一样,他看向莫德雷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杂种,你敢违抗本王?” “笑话,”莫德雷德怒目切齿,完全不受对方强大气场的影响,“我压根儿就没认同过你这个王!” 见状,洛西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慌忙拦住了剑拔弩张的二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在这瞬间,他再也没了柔弱的样子,就算长着一张比小姑娘还娇嫩的脸也遮不住他的强硬气势:“你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产生矛盾,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先解决千绘京大人的事吗?!” 他这吼声直接让吉尔伽美什缩紧瞳孔,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愠怒的目光几乎要把人活生生地刺穿,但不知为何,他并未发作,只狠狠睨了一眼千绘京,将宝具顺手掷在旁边的树上,突如其来的外力让树猛地一震,五六片叶子抖落下来,直接掉在千绘京头上。 吉尔伽美什走了。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 “洛西,”千绘京缓声道,“告诉我移植炸/弹的方法。” 莫德雷德还想制止,可眼眸一转,恰好撞见了洛西的视线。 “saber,请相信千绘京大人。” 我不想再用令咒束缚你。 莫德雷德的脸上闪过迟疑,握着宝剑的手也僵了僵,良久,才收回宝剑,有些不情愿地让到一边,默默听着千绘京与洛西的谈话。 洛西的确可以转移他人的念能力,移植甘舒的炸/弹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但前提是必须让加州清光与千绘京发生肢体接触,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题,只要千绘京一开口,无论再怎么疑惑,清光都会乖乖地听话。 所以当天下午,千绘京就以涂指甲为理由碰到了清光的手指,对于千绘京想涂指甲这件事情,清光是非常不解的,他轻轻扶住那只微凉的手,十分认真地往指甲盖上涂着打底油。 “主公,这样可以吗?” 千绘京根本不在意指甲被涂成什么样子:“你觉得好就可以了。” 简单一句话,清光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心里一阵暖融,但比暖融更多的则是不舍与留恋:“我一直觉得红色不太适合主公,但现在一看,没有比红色更好的了。” 千绘京习惯穿黑衣,指尖一点红,竟像是一株红蕊墨兰,比其他颜色更引人注目。 “是么,”千绘京既不赞同也不否认。 没有目的,没有原因,就只是来找清光涂一次指甲,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鹤丸抱着太刀靠在树上,神情颇为不解。 当天夜里,千绘京和洛西悄悄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进行下一步动作。 念能力之间的转移没什么感觉,但当那枚连接着身体神经的炸/弹暴露在空气中时,洛西一下子慌了。 千绘京一直目视前方,看也没看地说道:“不过是炸/弹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不,不是啊!”洛西抓住她的肩膀,一双碧眸里溢满了惊慌失措,声线颤抖得厉害,“这炸/弹,它,它自动启动了!” 千绘京目光一闪,赶紧转头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里正嵌着一枚炸/弹,而那炸/弹上宛如血色的猩红倒计时,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流动着! 第二天一早,鹤丸并没有见到千绘京,他看了眼天色,然后问洛西:“主公去哪儿了?” 洛西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移开视线,嗫嚅道:“我不知道” 千绘京这几天经常外出,只要离开八个小时以上都会跟他们打招呼,可这次她没有。 鹤丸虽然觉得奇怪,但考虑到千绘京做事一向有分寸,便没有多言,只静静地等待着。 一秒,两秒,十分钟,半个小时。 两个小时过去后,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干脆拿起佩刀往树林外走去。 洛西连忙起身制止:“不要去!” 刚说完,他就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神异常惊恐。 “主公到底去了哪里?”清光也感觉不太对劲,急切追问道,“难道是去找甘舒算账了吗?” 没过多久今剑和溯行军也赶了过来,被一群人包围着,洛西完全招架不住,脸色愈发苍白。 “没去找谁算账,是她自己中招了,”吉尔伽美什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一袭黑色机车装衬得他倨傲的面容更添了些许桀骜意味,“往北走一公里,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救那蠢材一命。” 提到“蠢材”二字时,他加重了语气。 如果是真的漠不关心,也就不会赶来这里提醒他们了。 鹤丸原本和英雄王极不对盘,但现在,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感谢之意,在召唤出集卡册的刹那,他看向吉尔伽美什,声音稍微压低了一声,不愿让别人听到:“多谢。” 吉尔伽美什紧绷的嘴角总算因为这两个字上扬了一点弧度。 可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情管这些了。 当众人被传送到一公里外的山洞口时,看见的只有一股从洞里冒出来的浓烟,以及淌在地上,正缓缓流动着的骇人鲜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Chapter 50 那摊血烫得人眼睛疼。 “主, 主公”清光脸色骤变, 惊恐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血是主公的?” 溯行军的脑子里嗡了一声,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身体已先思维一步跑进了山洞里。 今剑紧随其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鹤丸眼中一片愕然, 随即瞪向洛西, 质问之中充斥着恼意, “你一直都知道, 对吗?!” 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洛西的心脏仍猛跳了一拍, 他低下头,不由得向后退去, 仿佛站在眼前的是洪水猛兽:“千绘京大人,她她把原本安置在加州先生身上的炸/弹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细细弱弱的一句话,却像是往加州清光心里狠狠捅了一刀。 当甘舒把手放上你的肩膀并说出“炸/弹魔”三个关键字时, 炸/弹就已经种下了。 我不知道千绘京大人有什么把握能承受住那枚炸/弹, 但她执意如此,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加州先生,你还好吗 好? 好什么? 千绘京为了救他把命都豁出去了,他能好去哪里?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扑杀而来, 催促他立刻朝山洞里冲去。因爆炸而产生的浓烟极其熏眼呛鼻, 清光却全然不顾, 他忙用胳膊拨开那些烟, 试图辟出一条道路, 可烟雾像是偏要跟他作对一样,被拨开后又迅速窜了回来,一片污浊,根本分不清方向。 “主公,主公!” 他嘶声大喊,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心下一喜,连忙转过头,满腔期待在看见今剑的那一刻瞬间化为失落。 不是千绘京 清光挣开今剑,被牙齿紧紧咬着的下唇几乎要渗出血:“别拦我。” 一字一顿,无比坚忍。 “加州,”今剑皱起眉头,语气除了担忧之外还掺杂着其他情绪,“主公被找到了。” 那份沉下去的欣喜再次狂涌上来,清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追问,对方又继续说道:“被宇智波鼬找到的。” 半是惊喜半是着急的复杂表情顿时僵在清光脸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天空,晴朗依旧。 片刻后,所有人都来到洞外,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当那名俊朗少年从浓烟中徐徐走出时,他们一眼便看见了被他横抱着的宇智波千绘京。 此时的千绘京浑身是血,被炸/弹炸碎的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手臂上,身体则被鼬的长袍裹了个严实。纵然失去了行动能力,她的清冷气息依然不减分毫。 裸/露在外的手臂无力垂下,温热鲜血顺着皮肤纹理蜿蜒成诡异的形状,如同锁链一般缠着整条胳膊,连接肩膀的地方依稀可辨血糊之色,在那伤口周围,呈现出的一团被炸成焦炭的肉块 见状,鹤丸已经忘了什么是镇定,直接冲上前去把千绘京抢过来,鼬也不阻止,只沉默地看着付丧神们照顾千绘京,一言不发。 千绘京如今全无意识,紧闭的双眼无论如何都睁不开,靠在鹤丸怀里如同烂泥一般。 一旁的清光急得双眼充满血丝,记忆仿佛回到了冲田死亡的那天,他不想,不想再经历那种绝望了。 现在的千绘京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亡,气若游丝,仿佛被浸泡在毒液中,逐渐枯萎的花。 清光看见了自己给她涂的鲜红指甲,昨天,明明还是充满生机的色彩,今天,就变成了骇人的毁灭之色。 与血液交织在一起,再也分辨不清。 她的生命,正在急速衰败。 已死之人还会再死一次吗? 他不知道。 如果不会死,那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千绘京都没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答案。 清光将手探向千绘京的脸,可只是轻轻一碰,就像是触电一般赶紧缩了回来,那种巨大的无助感轰然降临,毫无防备地在他心里砸了一个窟窿。 只要是千绘京说的他都相信,但这次,他迟疑了。 他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尚且存在着的千绘京,却觉得一切越来越缥缈虚幻,永远也抓不住。 今剑趴在千绘京身上大声哭喊,但溯行军把他拎到了一边,防止他把千绘京伤得更重,鹤丸垂下眼帘,却怎么都掩不住眸子里的焦急与懊恼,清光知道,鹤丸是在自责,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清光猛地攥紧拳头,手指急速收拢时在泥土上划下了五道深痕。 他要去抢夺大天使的吐息。 付丧神不能伤害人类,所以他一直忍受着忍者们对千绘京的排挤,蔑视,但现在,千绘京被人类害成了这副样子,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后悔。 只有她,只有她不该变得这么狼狈。 她是他心中的王! 清光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出两步,鼬漠然的声音就清晰无比地响了起来:“如果是要找大天使的吐息的话,我有。” 因这一句话,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只见鼬嘴唇轻动,召唤出集卡册,手指微微翻阅两页,从指定口袋中抽出那张让贪婪之岛玩家们梦寐以求的卡片——大天使的吐息。 千绘京讨厌他,憎恶他,甚至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付丧神们知道,但现在没有谁想去制止他。 “gain。” 话音落下,一缕耀眼白光迅速升腾缠绕,如同飞雪般汇集于天空,大天使的高华风姿赫然展现于世人眼前,伴着那温润流光,她缓缓开口道:“请问,各位有何差遣。” 见状,今剑赶忙把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水擦干净,仰起脖子,大声问:“我们想请您让主公完全康复,可以吗?!” 余下之人全都绷紧了神经,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大天使,生怕会出现什么纰漏,而鼬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大天使望向躺在鹤丸怀里的千绘京,后者满脸焦土,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浓郁血腥味,显然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她心底一片了然,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当然可以。” 末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宛若风过松林,泉漫青野,很快,那团气息就包裹住了千绘京,她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血液散去,焦肉消失,鹤丸低头一看,见千绘京的眉心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绽开笑容,扶住对方的肩膀,唤道:“主公!” 治愈完毕后,大天使便消失了,但就在他们欣喜之际,千绘京忽然嘶喊出声,身体滚到地上,双手死死地摁住了自己的眼睛!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鹤丸从来没听过她叫得这么凄惨,心脏像被猛地砸了一下,赶紧探身上前,却不敢触碰千绘京,手滞在半空中,无法向前分毫。 “大天使的吐息不是治愈卡吗?!”洛西也乱了分寸,脚步钉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不,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溯行军低声唔了唔,试图接近千绘京,可千绘京挣扎得太厉害,尖叫声愈发疯狂,带着所有的痛苦几乎肝胆欲裂。 饶是鼬,眼底也不免闪过一抹愕然。 千绘京狠狠捂住自己的眼睛,指甲完全陷入肉中,刚消失的血液重新溢出,惨叫声像决堤一样轰然倾泻! 所有的痛楚都聚集在眼球上,眼部神经被拉扯,被撕拽,毫不留情,这种疼痛剧烈得简直令人发疯—— 突然,千绘京咬紧牙关,尖叫通通被关在了嘴里,化为一阵压抑的长咽,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她颤抖着抽出苦无,手一阵哆嗦,原本很简单的拿起苦无的动作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艰难,然后,手腕慢慢转动,她竟让苦无尖端并不精确地对准了自己的眼球! “不行!”清光慌忙握住她的手腕,将后者紧扣苦无的手指掰开,神色满是焦灼,“主公你快冷静下来!” “滚开啊啊啊啊!!!!” 千绘京的力气不算小,过度的疼痛更是令她直接舍弃理智,手脚不住乱挥乱踢,冷汗滚落于发间,头发浸湿了一大半,就算清光有意制止,也无法完全压制,为了不让她自残,付丧神们纷纷上前按住她的手臂和双腿,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硬是把千绘京完全禁锢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鼬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薄唇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站回原地,视线却一直停在千绘京身上,不曾移动过。 他现在已经没资格去保护她了。 只要 看着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千绘京总算力气耗尽,躺在地上喘粗气,黑底红云的外袍被挣得歪歪扭扭,皱成一团,露出了里面被汗水浸湿的里衣。 几近透明。 刀男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脸红,鹤丸连忙把羽织扯下来,猛地扔在千绘京身上,结果羽织帽盖住了她的脸,鹤丸没法,只得别过头将羽织帽翻个边,良久,才敢和其他人一起看向千绘京。 此时,千绘京的绷带早已被撕破,他们原本以为会看见一双失焦的淡漠双目,谁知一转头,眼中竟赫然映出了一双猩红色的眸子,而且那眸子里还印着三颗勾玉,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对视,那三颗勾玉便霸占了他们的瞳孔,继而强势地钻入体内,刺激着他们所有的神经。 她的写轮眼,回来了。 六道仙人长子因陀罗的馈赠,将让一切可视之物无所遁逃。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许久都没有缓过劲,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抵挡不住倦意,彻底昏了过去。 失去挣扎的力气,她就再也不会有出格的举动,等状态完全恢复,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失去写轮眼有多久了? 三个月零十五天,十八个小时又二十分钟。 千绘京捧起一杯热水,水面上倒映着鲜红得有些骇人的眼眸,恍若血色,清风漾过,令这一幕变得扭曲弯折,但她依然觉得见到了世上最好的风景。 除了新换的衣服,在她身上已找不到半点狼狈的痕迹。 阳光随着微醺的风拂过树林,温煦而清爽,大天使的消失仿佛连世间的烦杂一并带走了。 千绘京一直坐在木桩上,英气的眉眼完全不见疲惫,换作谁都不会把她和昨天那个崩溃到只能在地上打滚尖嚷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清光还是有些不安,他拿着一瓶外服用的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千绘京身边,问道:“主公,你的伤真的完全恢复了吗?” 他看得清清楚楚,当千绘京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的眼角溢出了两道血水。 感觉到他的关切,千绘京并不回应,良久,她抬起眼眸,伸出手,示意清光把伤药瓶交给她。 清光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把东西放入了千绘京手中,拿着伤药瓶,后者倏地站起来,转身走向湖边。 没有人敢擅自追上去。 因为宇智波鼬在那里。 不远处,鼬正眺望着湖泊,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 他生得非常俊朗,尽管由于还未成年的缘故脸部轮廓还不够分明,但任谁都不会把他当孩子看待,流转着碎光的平静黑瞳暗藏凛然之气,为他凭空增添些许淡漠与冷寂。 千绘京沉默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他的耐心总是出乎意料的好。 “喂,”淡然的嗓音和以前相比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鼬缓缓侧头,见千绘京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盛满了药粉的塑料瓶。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过了。 静默片刻,千绘京走到他面前,冷冷道:“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顺手而已,”鼬看着她,话语平静得没有半点起伏,“救你或者不救,对我而言没有差别。” 千绘京眯了眯眼睛,然后将药瓶递过去,鼬并不去接,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或许是察觉到了千绘京的坚持,半晌,他终于伸出手,打算把药瓶拿过来,可没料到千绘京居然会在这瞬间倒转药瓶,早已扭松的瓶盖与药粉一起散落,掉在地上,很快便被风吹走。 鼬是在炸/弹倒计时即将归零的时候出现的,那时的千绘京虽然心生慌乱,但对于鼬的攻击已经变成本能,趁他的注意力放在炸/弹上时,她使出全身力气高举忍刀砍了过去,不知是不是没把这种莽撞的攻击放在眼里,鼬没有躲。 然后,千绘京在他的腹部划出了一条伤口。 和他踹她那一脚是同样的位置。 炸/弹炸开之际,千绘京缠住了鼬。 她不知道自己的半鬼体质能否承受得住爆炸的威力,但不管承不承受得住,她都要宇智波鼬陪葬。 就算鼬没有被炸/弹波及到,他也挨了一刀,腹部的伤算是扯平了。 千绘京将伤药全部倒干净,随后望向对方渗出些许血迹的腰腹,语气变得讽刺:“你活该。” 他的好意她不会再接受,他的关心她不会再理睬。 “我厌恶你,宇智波鼬。” “我不后悔为清光挡下这次灾祸,但我后悔为什么要选一个刚好能被你找到的地方,被你所救。” “你杀害止水哥,抢了他的眼睛,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绝对不会原谅你。 说完这些狠情绝意的话后,千绘京果断离去,目光没有在鼬身上停留哪怕半秒。 鼬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药瓶,不紧不慢地回过头,重新凝视着远方,额前的墨色发丝遮掩住了眸底一瞬即逝的落寞。 这样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Chapter 51 千绘京走进树林, 心里并不平静。 没有绷带的遮挡, 她能更好地看清这个世界, 但她总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了。 写轮眼回来了, 她很高兴,可心里的那股闷郁始终积压着, 没有得到半分缓解。 见到她, 今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 脸上的欣喜笑容灿若阳光:“主公, 恭喜康复!” 大天使的吐息不仅治好了千绘京的外伤, 还令她的眼睛完全复原,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喜事。 如果这句话能在千绘京去找鼬之前说出来,她或许会“嗯”一声以作回应, 可现在,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鼬的写轮眼已经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她却只能守着三勾玉写轮眼, 永远居于人后的感觉比预想中的更难受。 心像是被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包围着, 除了烦闷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情绪,千绘京看向众人,见他们脸上无一例外都露着笑容,显然是在为她的康复感到由衷的欢悦, 她动了动嘴唇, 黑眸里似有波澜起伏:“走吧。” 千绘京的眼睛既不灵动, 也不明秀, 走在大街上都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只要看过一眼,就会立刻被充斥在其中的沉寂感染,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荒芜,满目都是无法言喻的寥落。 这样的双眼总能让人感到压抑,但不可否认,很难忘记。 她越过今剑,从溯行军手里接过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哎,主公,”今剑从后面跑来,疑惑问道,“不管鼬先生了吗?” 千绘京顿住脚步,在回头的瞬间,目光骤然狠厉:“你很关心他吗?” 今剑像是被猛推了一把,条件反射地倒退一步,半晌,十分僵硬地摇头:“不,不是” “那就闭嘴。”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今剑的脸上带着一丝慌怕,好半天都不敢跟上去,直到溯行军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才试探性地挪动脚步,远远跟着,生怕离千绘京太近。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在做同一样事情—— 寻找甘舒。 因为宇智波鼬的到来,千绘京的心底一直压着一股怒气,但她已经习惯漠然,发泄情绪的方式并不多,再加上以她现在的能力很难与宇智波鼬正面交战,唯一可以找的,就是敢在她面前耍阴招的炸/弹魔甘舒。 端了你的老巢。 千绘京冷冷地盯着集卡册,目光像是冰锥一般,不把它凿出洞来绝不罢休,见状,鹤丸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看向清光:“自从没有绷带之后,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主公的心思了。” 清光:“” 好像很有道理。 虽然宇智波鼬的事让大家心里多了一个疙瘩,但由于有千绘京带头,报复甘舒已经成为头等大事,付丧神们很快就把那名疑似与千绘京有感情纠纷的小兄弟忘在了脑后,这几天他们没有寻找卡片,天天熬夜只为了揪住甘舒的尾巴,顺着线索找过去把他的团伙一锅端。 自知得罪了不好惹的主,甘舒这些天颇为低调,基本没怎么露过面,但由于他以前经常传教似的拉人入伙,很多玩家都对他有印象,经过三天地毯式搜索,千绘京终于找到了他的同伴,又一个被骗的无辜玩家。 “你找甘舒?” 那名玩家看向加州清光,如此问道。 清光点头:“嗯,前几天他找我商量过合作的事。” 眼前这位少年准确描述出了甘舒的相貌,而且甘舒前几天也确实去过港口附近的城镇,男子便觉得没什么问题,虽然心里仍带着点疑惑,可还是把清光带去了秘密山洞里。 多一个伙伴总是好的,况且他们现在人多势众,就算来的不是善茬,清光孤身一人,也掀不起大浪。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子的想法,清光唇角一勾,眼中漫起了诡谲之色。 甘舒忌惮千绘京,却对他没有防备准确地来说,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方对战那日,清光并未使出全力,所用的招数只是最简单的刀法而已,在实力这一点上,甘舒自认为不需要太费心,更何况前者身上已经被植入了炸/弹,要想制服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所以,让加州清光潜入敌营是最好的选择,就算被认了出来,还可以利用甘舒轻敌这点进行反击。 炸/弹魔的基底在一处山洞里。 山洞光线昏暗,只有三四盏油灯照明,石壁缝隙被苔藓填满,透不出一丝光亮,哪怕洞外正午太阳毒辣,里面也依然阴凉幽深。 清光被带来的时候,甘舒似乎正在召集人开会,这里人数太多,陆陆续续进来的也有不少,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不速之客。 通过这几天的暗地探查,清光他们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按理说,甘舒的目的是拿到所有指定口袋中的卡片进而获得巨额报酬,要想获得卡片,光凭他和沙布巴拉三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其他玩家的帮助,就算再在这里待上几年也做不到,所以他一定会格外重视这些棋子,为他所用,等卡片即将集齐后再引爆炸/弹痛下杀手,完全没必要提前让玩家死亡。 但很快,他们就想通了。 被甘舒哄骗的人不一定全是白痴,一种是像席伦那样无意中撞见秘密的,一种则是像在索库塔面前爆炸的男人一样,据千绘京推测,后者极有可能是发现了不对劲,借口脱离甘舒组织,结果却逃不了死亡命运的玩家。 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所以甘舒做了一个决定,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洞察能力较强的棋子聚集到一起,等收走所有咒语卡之后,再进行一场封闭式的大屠杀。 这样,他是炸/弹魔的消息就传不到其他棋子那里,危险也就自然消失了。 够狠。 据不完全统计,甘舒曾经邀约过的玩家至少有八十名以上,目前聚集在山洞里的却不过三四十人,千绘京的猜想又得到了进一步验证。 “各位。”沉缓而嘹亮的声音从台上传来,瞬间,原本还在低声议论的玩家全都噤了声。 可清光一听到这声音,眉头就有一种即将蹙起的趋势。 只见甘舒立于台上,微扬的嘴角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嚣张,在旁人看来,这种嚣张完全可以理解成收集到更多卡片后的喜悦,因此也不会引来太多怀疑:“目前为止,我们已收集到五十六种,共计七十二张指定口袋中的卡片,虽然距离破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今天必须在这里由衷地感谢大家。” 与此同时,带清光进来的那名男子低声嘱咐道:“等议会结束之后你再去找他吧。” 清光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没出声。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我收集到了不少有关剩下卡片的消息,”甘舒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射着洞内的火光,看上去很是渗人,“比起绝兹绝拉率领的团队,我们已经赶超了很多,无论是在质跟量还是同伴人数上,他们都很难超越我们。” “只要按照现在的进度把卡片收集下去,我们就一定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还请各位千万不要懈怠。” 没有预想中的欢声附和,他的一席发言,换来的只有一片沉默。 但他依然那样阴测测地笑着,完全不觉得意外。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问道:“为什么不把全部的人叫过来?” 甘舒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人,满怀恶意的笑容不变分毫,仔细一听,语气中似乎还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与傲然:“因为我只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在场之人逐渐意识到了他暗藏在话语中的古怪,面面相觑,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觉得这次会议可以到此为止了,”片刻后,一个蹲坐在岩石上的青年开口说道,慵懒却不显懦弱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山洞里,“甘舒,我们只是一个利益团队,所有的目标都以共同利益为主,如果你只是想报告一下集卡进程,完全没有必要把大家召集到这儿来,有这个时间,我们能找到更多指定口袋里的卡片。” 说罢,他便要往洞口走去,大概是在团队里有一定的威信,不少人也跟着他,打算一起离开,可甘舒并不会随他们的意。 “我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甘舒掐准时间,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知道炸/弹魔的如何在你们身上安置炸/弹的吗?” 此话一出,顿时引出一阵轰动。 那名原本快要离开山洞的青年硬生生把脚收了回去,转过头瞪向甘舒,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甘舒并不理他,只按照计划好的继续讲下去:“只要触碰希望在该对象身上设置爆炸的部位,同时说出‘炸/弹魔’三个关键字就能设置炸/弹,很不凑巧,你们对炸/弹魔都没什么警惕,当他与你们握手,装作嘱咐的模样将手放在你们肩膀上时,你们就已经中招了。” 话音刚落,在场之人都记起了究竟是谁从一开始就在叮嘱他们要小心炸/弹魔。 刹那间,惊呼声通通变为了愤恨。 “甘舒,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被炸/弹魔炸死的玩家基本上都是我们的同伴,我早该怀疑到是你!” “前几天的港炸事件就是你造成的?!” 无数的质问和唾骂都指向了甘舒,可甘舒像是完全不介意一般,诡异的神情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悠闲:“要想解除炸/弹,就必须触碰到我的身体并同时说出‘抓到炸/弹魔了’才能完全解除,只不过我的能力并不止这一种。” 除了“生命之音”外,他还有一种名为“一撮火/药”的能力,凡是被他抓到的东西,都会在被触碰到的同一时间被炸开。 遭到欺骗的玩家怒火中烧,有的人已经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要与甘舒算总账,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在甘舒把自己的能力讲解完毕的一刹那,他们身上的炸/弹就迅速显现了出来,六千秒的倒计时血淋淋地映在显示器上,标志着生命的终点。 看着曾经的同伴绝望愤怒的样子,甘舒完全享受不够,他摊开手,做出最后的解释:“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有关自己能力和身份的事吗?” “因为这是让炸/弹启动的必要条件。” “你们比其他人聪明得多,所以也死得更快。” 最开始想离开的那名男子疯狂撕扯着自己额头上的炸/弹,可那炸/弹已经在皮肉骨髓中生了根,要想摘除,除非连脑袋一块儿扯掉,他挣扎了半天,惊恐得几乎扭曲的面容已完全看不出刚才的从容,突然,他一手摁住炸/弹,一手指向甘舒:“抓住他,抓住他炸/弹就能解除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围的玩家纷纷反应过来,争相朝甘舒跑去,可甘舒明显还有后招,他笑着拿出一张咒语卡,悠闲得过了分的语气在众多玩家的嘶吼声中显得尤其突出:“使用” “你没机会使用了。” 和他的语气相比,在失控人群中异常冷静的少年也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当少年走出人群,出现在光线甚亮之地,甘舒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愕然。 那不是被他安置了炸/弹的加州清光吗? 六千秒的倒计时,就算情绪一直保持稳定,今天都是第五天了,早该死了才对。 怎么还会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一点被爆炸波及到的痕迹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Chapter 52 这句话响起时,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团队里明明没有女人, 可现在, 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说话时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女音。 清冽得像冷风过境,冻得他们陡然打了个激灵。 带清光来到这里的那名玩家更是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了半天, 才敢犹豫着问道:“你你是女的?” 看着他那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清光”也不再假扮下去, 干脆双手结印, 解开了变身术, 当白烟乍起,“嘭”的一声轻响之后,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已变成了千绘京。 千绘京双目微敛,眼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弯起几分,她沉默片刻, 随后抬起头来, 那一刹那,猩红色的眼睛映入众人的瞳孔,同时也震住了甘舒。 甘舒就像被摄走魂魄一样,面容呆滞,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连夹在指缝间的咒语卡都掉落了下来, 手半举在空中的姿势却完全不变。 先是被告知甘舒就是炸/弹魔, 然后忽然冒出一个能变身成少年模样的女人, 最后甘舒又出现这种情况,玩家们的情绪由愤怒化为震惊,再化为不解,三种情绪交换得太快,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绘京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并不言明,只指着台上的甘舒,神色肃然:“他现在已经没办法使用咒语卡了,你们还不去解除炸/弹吗?” 在场之人都见识过炸/弹爆炸后,人被炸成灰烬的威力,此话一出,他们猛地清醒,赶忙跑到高台上去把甘舒围起来,按照刚才甘舒自己说的方法,“抓到炸/弹魔了”这句话不断响起,充斥着焦灼与恼怒的语气就像是一支支紧绷在弦上的利箭,千绘京相信,只要炸/弹一解除完毕,甘舒就绝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洞外的嘶吼声。 “看来鹤丸他们那边也成功了。” 千绘京如此说着,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就算有气也早该消了吧?” 不管是自己差点被炸死的那一天,还是接下来调查甘舒行踪的那段日子,吉尔伽美什都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前者穿着便服四处闲逛,满脸的厌恶之色到哪儿都能清出一片无人场地,就算偶尔见面,他也不跟千绘京打招呼,只用闪着冷冽光芒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径直走过。 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千绘京还是从那眼神中读出了两个刻薄的大字,杂种。 听洛西说,自己躲在山洞里等待爆炸的时候是吉尔伽美什屈尊去告诉了鹤丸等人,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及时得到救助,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压制住对宇智波鼬的怨恨。 这位暴戾的英雄王,似乎还有着通情达理的一面。 “archer,我知道你在听,”千绘京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不管是付丧神还是英灵,只要遇到危险,我都会去救,包括你。” 你把本王当成废物?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你什么意思,本王都没空去听 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去救一个可有可无的杂种,你这蠢材根本没资格侍奉本王 所谓的家臣就是要像一条狗一样去讨好饲主,如果饲主要反过去保护这条狗,简直是可笑至极 良久,千绘京都没有回应,另一边拳打脚踢的动静和怒骂声倒是越来越刺耳,英雄王微微呲牙,眉头皱得愈发厉害,终于忍不住怒喝:“给本王说话!” 千绘京顿了顿:“我以为你还没训完。” 吉尔伽美什:“” “再多说两句也没关系,离甘舒断气还有一会儿,我有时间听。” “” 英雄王可能是被气到没话好说了,千绘京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下文,用魔力一感知,才发现对方早就离开了。 她看向台上的男人,无一不是狰狞的面孔,他们将石台围得水泄不通,卯足了劲地往甘舒身上踢去,有一个人甚至拿出匕首,要直接杀死甘舒,谁知匕首刚握在手里不足半秒钟,腕部便被一块石子狠狠击中,手一松,匕首就掉在地上,顺着石头棱角滚了下去。 “适可而止吧,诸位,”千绘京忽然出现在山洞上方,一个翻身跃下,落在了众人面前,直挺的腰背尽显强势,“这个人我要带走。” 见状,原本以为她是友方的人全板起了脸。 “看刚才甘舒的反应,你应该也被他害过才对,”有人厉声质问道,“既然你有心帮助我们,又为什么要阻止我们铲除这个祸害?!” 这些人虽然处于愤怒的极点,但还算有理智,没有立刻对千绘京产生敌意,当然,千绘京那诡异的瞳术也是他们不敢贸然出手的原因之一。 就在他们揣测千绘京的用意时,后者已毫无防备地解开幻术,剧烈的疼痛令甘舒条件反射地弯腰干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倒退了几步,生怕再次被他安上炸/弹。 突然,千绘京伸手掐住他的手腕,重重一拧,甘舒迅速仰起脖子,毫无防备地发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他猛然瞪大双眼,喉头一阵腥甜,咳出的鲜血与落在地上的冷汗瞬间融合,散成一片可怖的血花。 “他对你们已经没有威胁了,”千绘京捏着那只烂泥一般的手,说道,“可以让我把他带走了吗?” 甘舒的腕骨已被折断,只有皮肉还连着,换做其他人,碰到这样的东西都会赶紧丢开,满心嫌厌,谁知千绘京非但不丢开,还拿到面前仔细看了看,在确定这双手再也不可能使用出念能力之后,她起身站直,拎起甘舒的衣领,将他拖下了石台。 四周传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身为念能力者,他们自然见过很多不同寻常的女性,但像千绘京这种果断狠厉,能力诡谲的人还是很少遇见。 或许是由于千绘京的气场太强,他们都不由得让开了路,等千绘京把甘舒一路拖到洞口,即将消失在视野里时,忽然有人窃窃私语:“难道是传说中的火红眼?” “有可能,我刚才还看见她的眼睛是黑色,一抬头就变成红色了,可窟卢塔族不是已经” “喂喂,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蜿蜒而去的血迹在灯火的映照下反射着骇人光泽,光是看一眼,便能让人心生寒意。 计划分为两部分进行,一,千绘京假扮成清光的样子对付甘舒,二,鹤丸和溯行军去吸引沙布和巴拉的注意,剩下的人负责追击,防止这三人逃跑。千绘京身上带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鹤丸身上也有一部,届时,只需要调大通话音量,就可以把真相告诉被欺骗的玩家,甘舒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在启动炸/弹说明能力的同时,竟然把同伴出卖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甘舒送到艾莲娜那边,让金去处置他。 约莫半个小时后,溯行军将三名“炸/弹魔”成员捆成一团,丢在了地上,然后看向千绘京,按动语言转换器,下一秒,显示屏便现出了“=w=”的表情符号。 清光忍不住扶额:“阿枪,卖萌也得选个时间。” “qaq” “” “0w0” “你开心就好。” 千绘京的力气虽然比普通人要大一些,但到底也是个女孩子,拖着三个大男人实在费劲,见状,溯行军暂时放弃了卖萌,一举托起甘舒三人,像举杠铃似的,边举还边腾出左手,朝千绘京竖了个大拇指。 千绘京:“” 鹤丸:“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们便一起望向最右边的今剑,满含询问的目光让今剑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教的!” “那个,打扰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洛西垂下目光,唯唯诺诺地提醒道,“要是再那样举着,他们就会吐出来了。” 千绘京抬眼一看,见甘舒等人果然脸泛菜色,溯行军系绳子的时候系得太紧,现在又高高提着绳头,换做任何人都会被勒得胃酸倒流,呕吐不止。 “我先带着阿枪去港口,”说完后,她又看向溯行军,“把他们三个送到港口后你就可以回来了,我要去办其他的事情。” 溯行军愣愣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像恍然记起来什么似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到港口去的人并不多,没过一会儿,千绘京就已打倒所长拿到了通往国外的船票,然后带上甘舒几人,来到了艾莲娜所在的地方。 见到这阵势,艾莲娜常年只有微笑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但变化并不大,很快,她就平复好了情绪,将甘舒等人的戒指取下来销毁数据,并联络了金,和刚开始时一样,金并没有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打算,只是联络当地的警局,把他们送了过去。 事情办好后,金问千绘京要什么酬劳,千绘京原本是不打算要的,但贪婪之岛的创立超乎她的想象,特别是在用过大天使的吐息后,她更加觉得念能力并不只是防身和强化那样简单,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再多留在贪婪之岛里几天。 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金却没有立刻答应。 千绘京很快就猜出了原因:“你怕我破解你的游戏?” 闻言,金略显迟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其实这款游戏我想让我儿子来破解。”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金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了他这么大个忙,差点把命都丢了,说是还人情的话也太不要脸了点,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道:“嗯我干脆送你一张卡片怎么样?” 千绘京问:“卡片不是要本人通关之后才能使用吗?” “只要让笃恩和李斯特修改一下程序就可以了,具体操作倒是不难。” 话还未讲完,金那边就一片嘈杂,说话声都不听清了,不过几秒钟后杂音就小了很多,想必是金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等艾莲娜把消息传给笃恩,我再让他们把你想要的卡给你,至于贪婪之岛只要你不破解游戏,想待多久都没问题。” “好。” 挂断通讯器后,千绘京看向艾莲娜:“请把我送出岛,麻烦了。” 细听之下,不难发现她的语气放缓了几分。 铲除一个“炸/弹魔”团队换来一张卡,这买卖并不吃亏。其实就算金不提这件事,千绘京也会找其他的东西来跟他做交易,岂料对方的提议正中下怀,她想不高兴都难。 出岛后,千绘京很快就找到了罗嘉所住的病房,按照上次的方法潜入进去,果然见到巴特拉守在那里,原本梳得极其整齐的白发无力地垂在两鬓,面容稍显憔悴。 他手中拿着一个铜箱子,箱盖大开,里面盛有一颗千疮百孔的石头,其他人或许看不见,但在千绘京眼里,那颗石头正散发着幽紫色光芒,十分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Chapter 53 千绘京感觉有古怪, 但并未直接冲上去抢过箱子, 只敲了敲玻璃窗, 提醒巴特拉自己已经来了。 闻声, 巴特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次千绘京仍然裹着披风, 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两人之间有协议, 他可能会立刻叫来保镖把她轰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千绘京走到他面前, 压低嗓子问道。 巴特拉稍微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疲倦之色, 回答说:“是我夫人出车祸之前一直放在房间里的陨石。” “陨石?” 淡漠的话音中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这颗陨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卧室里的, ”巴特拉陷入回忆之中,“那天我刚谈完一桩生意, 回到家里,正好看见罗嘉在藏东西,我看得很清楚, 她藏起来的东西就是这颗陨石。” 他尊重自己的妻子, 既然罗嘉不想让他发现,他也就没有多问,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处理公司的事情,久而久之便遗忘了, 直到罗嘉住院, 负责清洁豪宅的工人把铜箱找了出来, 交到他手中, 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或许是觉得妻子很珍惜这颗陨石, 他一直都把它放在病房里,希望妻子能早点好起来。 听完巴特拉的话后,千绘京看着陨石的目光越来越警惕,她暗自集中精力,释放出一小部分查克拉,刹那间,陨石燃起了火焰般的幽紫色气息,这本该是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可巴特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根本没瞧见一样,神色全然不变。 千绘京心里有数了。 “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将视线从陨石那边移过来,望向巴特拉,说道,“我已经找到大天使卡片的下落了,一周之后在这里交给你。” 巴特拉先是双眼一亮,浑浊的眸光骤然变得清晰几分,可没过多久又黯淡下来,明显是不相信。 他手下的佣兵用了三年时间都没得到大天使的吐息,更何况就算得到了卡片,也得集齐所有指定口袋中的卡片才能破关,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够。 千绘京并不想多做解释,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让巴特拉提前做好准备,一周之后把保镖清出去,方便卡片交易,不过在临走前,她还是强调了一句:“劝你把那颗陨石跟你夫人隔开,说不定她还能康复得快一些。” 不等巴特拉问话,她就飞身跃了出去。 这东西对查克拉有反应,显然是忍者世界的产物,可罗嘉一个普通妇人又怎么会和忍者世界扯上关系,如果换做以前,千绘京一定会觉得很费解,可现在,她很快就猜出了其中原委。 空间裂缝。 回到贪婪之岛后,她用咒语卡来到了同伴们聚集的地方,没有炸/弹魔兴风作浪,整个gi都平静了不少,但这恐怕只是炸/弹魔被抓捕的消息不胫而走,警醒了一部分妄图生事的人的缘故,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又会出现一批为抢夺卡片不择手段的玩家。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一弯溪水于花树间缓缓淌过,迎着草木深影与天际衔接,为夜空描出一抹湛凉的风景。 千绘京坐在冰冷的石块上,沉思许久。 这个时候,清光正在拨动篝火里的木炭,今剑在和溯行军玩翻花绳,洛西静静看着,似乎也想参与进去。 眼前的场景虽然很平静,但她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她身旁落座,转眸一瞧,竟是鹤丸。 “主公有心事?” 见他问得这么直接,千绘京也不否认:“有一些。” 鹤丸将刚温好的可乐饼递给千绘京,等千绘京接过后,又道:“或许我可以帮上主公的忙。” 后者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正面前方,目光微微垂下:“跟空间裂缝有关。” 和其他人不同,他们两人曾经见过空间裂缝,并且通过它进入到了另一个亡者的世界,冥界,并凭借这点了解到了两年前的大型时空战,如果要找人商量罗嘉的事,鹤丸一定是最佳首选。 “我这几天一直在往外跑,期间收获了不小的情报,比如巴特拉的夫人在很多年前出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但据我观察,那好像不是普通的昏迷,应该跟空间裂缝有关,”千绘京握着包有可乐饼的油纸,手心一阵暖热,“因为巴特拉的夫人在昏迷前收藏了一件不属于现世的物品,我怀疑她曾经和我们一样进入过空间裂缝,可巴特拉说他夫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并了,时间远在时空战之前” 鹤丸了然:“所以主公就想不通为什么空间裂缝在两年前就已经存在。” “不错。” 良久,鹤丸将手指屈起,轻附在下颚边,道:“其实主公可以不用理会这点。” 千绘京顿了顿,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主公想事情一向喜欢控制住源头,然后顺藤摸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弄清楚,将所有的东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鹤丸一针见血地说道,“可巴特拉夫人的情况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既然已经确定她曾出入过空间裂缝,那空间裂缝出现的时间必定远远超出预想,凭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不能解开这个谜题,那为什么不能先暂时放下?” “主公现在不应该思考‘为什么,’而是应该思考‘怎么做’。” 他望向天空,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语气不由自主地放缓许多:“毕竟我们知道的只是一次大型时空战,在此之前一定有很多小型的局部战,只是太过普遍,没有人在意,要想弄清楚的话只能去时政总据点申请调查令,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办法让巴特拉夫人苏醒过来,仔细问一下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说罢,他侧过头,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我猜,主公一定有拿到大天使卡片的把握了。” 完全正确。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可乐饼,然后拿起水瓶,混着肉糜一起咽下去,不再说话。 尽管只是普通的谈话,但她与鹤丸说话时的样子极其平和,没有冷眼相向,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疏远感,或许连千绘京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只有与最信任之人讲话时才会如此和气。 清光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随后低下头,继续拨动着木炭,谁知一个不小心把那块木炭撬到了今剑脚边,今剑被烫到,赶紧把脚挪开:“加州,当心点啊!” “啊,抱歉,”清光连忙把木炭踢到一边,“我刚才走神了。” 闻言,今剑从石头上跳下来,把袖子挽了一圈:“应该是对着明火太久晃神了,剩下的我来吧,你去休息!” “我怕你把这林子烧起来。” “怎么可能!” 清光笑着与今剑互相调侃,但只要仔细一点,便能看出那笑容夹杂着一丝勉强。 这种悠闲的日子过了两天,到第三天时,千绘京如约去了纽法拉城的西边郊区。 她让巴特拉帮忙把“金发英灵”的消息传遍贪婪之岛,如果那两名御主不是泛泛之辈,肯定能察觉出不对劲,赶到纽法拉城来窥探“巴特拉和金发英灵的会面”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届时,就可以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可就在她觉得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放眼望去,站在山林之中的只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的感知能力并不差,再加上千绘京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他在后者踏入这个地方的瞬间就已回过头去,四目相对,心里的惊讶不由得显露在脸上:“是你?” 千绘京没有时间跟他叙旧,因为她感觉到有一丝异样的气息正在朝这边逼近,索性闪身到酷拉皮卡身边,反手一提,把他扔到数十米外的大树上,自己也原地腾起,窜到他旁边,在酷拉皮卡开口质问之前就已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浓密的树叶遮住了两人的身影,只在地上留下一片碎光,碎光晃动,隔了片刻才慢慢平息而止,当一切归于平静时,被千绘京下套的人也出现了。 长发墨黑,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总能不经意地释放出强大气场—— 来者竟是伊尔迷! 千绘京条件反射地将查克拉聚集在眼球中,鲜艳的红色速度极快地霸占了整个眼球,一旁的酷拉皮卡原本还在挣扎,想把她的手掰开,可忽然,他停下了动作,一瞬不瞬地盯着千绘京眼睛的变化,好似挨了一道晴天霹雳,完全接收不到外界信息。 窟卢塔族的幸存者,应该只有他一个才对 但这眼睛颜色的改变怎么能作假! 千绘京的注意力全在伊尔迷身上,感受到旁边的少年已停止挣扎,不像是会打扰到她的样子,便慢慢松开手,仔细观察起伊尔迷的一举一动,谁知就在她松手的同一时间,酷拉皮卡突然猛扑上来,将她拥了个满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Chapter 54 伊尔迷站在原地, 耳边忽然传来异样的动静, 于是抬起头, 视线放在了一株大树上, 他静默三秒,手掌一翻, 一枚圆钉立刻现于指间, 破风声迅速弹出, 目标却不是那棵树, 而是 一个身穿靛紫色蝙蝠斗篷的女人。 caster? 不是说是一个会开启奇怪涡轮的金发青年吗? 见敌方英灵现身, 哈桑也不再隐藏, 纷纷现出身影,挡在伊尔迷面前等待命令。 “哦呀, ”美狄亚停在空中,俯视着地上的一切,“怎么会是assassin呢?” 明明用的是疑惑语气, 旁人听来却多了几分揶揄。 那枚圆钉打过去的时候直接被她的魔术挡掉, 反弹回地面,恰好落在伊尔迷脚边,示威意味明显。 圆钉因惯性滚了几圈,当它停下来的同时, 地面突然涌现出十几滩水泉, 不出片刻, 那些水泉便化作了龙牙兵状的使魔, 朝一名哈桑齐齐冲去, 众哈桑立刻抽出短刀砍向使魔,可不管砍杀多少次,击中多少次,被打散的水珠都会重新汇集,使魔原地复生。 自己的英灵冲在前面,伊尔迷却全然不管,只仰起头,注视着上方的美狄亚,平直的语气一如往常:“消息是你放出来的?” 美狄亚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恢复了从容,带着笑意说道:“原来如此。” 她的声音极轻,但还是传入了伊尔迷耳里,后者低下头,思索片刻后对众哈桑说:“不用管她了。” 一名紫色长发的女哈桑转过头来,颇为不解地问:“御主?” 伊尔迷并不回话,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越走越远,见状,哈桑们也不再恋战,纷纷化为黑雾消散而去。 暗杀者的情报收集能力最强,伊尔迷早已通过他们得知贪婪之岛里一共存在三位御主,除他之外,一个是千绘京,一个是幻影旅团中的人,只可惜蜘蛛太过警觉,他暂时还没有探查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就目前情况来看,毫无疑问,他和美狄亚都中计了。 当他选择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份就已暴露,以后再想装作局外人就很难了 必须想个对策。 美狄亚也和伊尔迷是一样的打算。 她的御主对圣杯战争没什么兴趣,这对争夺圣杯来说是个不小的难题,所幸御主没有要管她的意思,任她在外调查谋划,全然不理。 从某种方面而言,遇上了一个能让她尽情施展能力的御主也算是抽到了上上签。 见伊尔迷已经离开,没有要再回来的迹象,美狄亚挥手撤下结界,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飞去。 一切恢复平静。 初夏的风轻拂山林,空气里顿时充满野花的香气,清甜幽淡,闻着竟让人有些微醉。 但此时的千绘京完全不能体会这种感觉。 “你” 哪怕是她,面对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立刻反应过来。 酷拉皮卡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在怀里,被金色额发遮盖的眼眸中全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令人心疼的悲恸,明明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却一点都不矛盾。 被幻影旅团灭族的那天,他原本以为所有的亲人都离自己而去了,这些年的流浪没有一天不充斥着对自己无能的自责,他愤恨,他痛苦,他发了疯似地去找寻族人眼睛的下落,尽管艰难,可他从没想过要放弃,无论火红眼在哪里,他都要拼命找回来,以换取族人的安息,让那些可怜的冤魂不再无家可归。 他根本没料到在今天,在此刻,竟然会遇见另一个拥有火红眼的人。 不知不觉中,眼眶已蓄了一层雾水,酷拉皮卡咬咬牙,用手背狠狠擦干净,然后松开怀抱,抓住千绘京的手臂,牢牢注视着她那双还未来得及散去猩红的眼眸。 没错 真的是火红眼。 “太好了” 他的目光顿时化成世界上最温柔的水花,融入了对方的视线,也融入了自己的心底。 千绘京任由酷拉皮卡拽着,沉默良久,慢慢说道:“我们见过吗?” ‘剩下的五名御主中应该有一名是窟卢塔族族人。’ ‘难道是传说中的火红眼?’ ‘有可能,我刚才还看见她的眼睛是黑色,一抬头就变成红色了,可窟卢塔族不是已经’ 洛西和其他玩家的话浮现在脑海里,千绘京当即就猜出了其中的因果关系。 窟卢塔族的族人标志就是能改变瞳色的火红眼,但窟卢塔族早已被屠,即使有幸存者也屈指可数,很凑巧,酷拉皮卡就是其中之一,而千绘京刚才使用出了和火红眼极其相似的写轮眼,想来,酷拉皮卡一定把她当成了失散多年的族人,所以情绪才会这么激动。 印证这一点的,是酷拉皮卡因为情绪激动而变成红色的双眼。 或许他本人还未察觉,但千绘京已看了个真切。 火红眼和写轮眼唯一的差别就在于后者多了三颗勾玉,不过由于角度和出现时间太短的原因,酷拉皮卡可能并未发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顺水推舟也无妨。 果然,在听到她的问话时,酷拉皮卡的表现更失态了,他用最大的力道抓住千绘京的手臂,千绘京能感觉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眼前之人害怕到极点的表现,所以并未推开。 “你也是窟卢塔族族人对不对?!” 这种几乎已经认定事实的语气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千绘京从来没去过窟卢塔族,也没有仔细查过关于它的资料,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迟疑道:“抱歉,我不记得了。” 她神色复杂,迷茫中带着一丝无法轻易察觉的苦楚,犹豫中掺着几分不敢面对现实的惊慌,像极了一个失去家园后的漂泊者,没办法看清未来的人生。 这样的表情化作了一块巨石,毫不留情地砸烂了酷拉皮卡的心脏,那份自责感越来越沉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我的脑海里只残留着一幅图画,那张图里有很多东西,高高燃起的火焰,四处逃窜的村民,以及入侵者可憎的面容,”千绘京听似平静的话语却带上了刚好能让酷拉皮卡感觉到的微颤,“虽然我很想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 酷拉皮卡闭上双眼,眉头紧锁,紧抿的嘴唇泛白得厉害,良久,才陡然提高声调:“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找到你。” “对不起,我没有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认出你。” “对不起,明明早就知道灭族那天是怎样的悲惨,还非要让你回忆起来。” 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这一次,酷拉皮卡没有把它擦去。 “要是那天,我能带着你们一起走就好了” 他深埋着头,以罪人的姿态跪在千绘京面前,千绘京默默地看着,眼底似乎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过了很久,她将手轻放在少年的后背上,不同以往的语气再也分不清是虚假还是真实:“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 窟卢塔族是酷拉皮卡的软肋,他对族人和火红眼的重视一定远超自己的生命,如果能好好利用这双眼睛,他就会是她最完美的底牌。 原谅我,酷拉皮卡。 多一个同伴多一份胜算,这场圣杯战争她不能输。 风,带走了谁的哀痛,又带来了谁的眷恋。 无人知晓。 贪婪之岛里,还有一个人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鼬站在堤坝上,任由海风吹乱他的额发,墨黑的发梢扫过被划上叛忍标志的护额,带出一抹决绝之意。 不久前,他就是在这里踢伤了千绘京,同时也是在这里向港口的游戏负责人打听到了回忍者世界的方法。 恋爱都市举办的大型恋人重逢活动,会通过识别一方的记忆并召唤出另一方,另一方要是想回去,除了等到规定的时间以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恋人对他说出一句“喜欢。” 恍惚间,被千绘京砍中的伤口竟开始隐隐作痛。 鼬不由得将手按在腰腹上。 无论怎么看,让现在的她对他说一句喜欢简直是比杀了她还痛苦的事。 其实鼬拿大天使卡片去救千绘京的目的并不单纯,千绘京对幻术的感知能力太强,再加上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仅凭普通的幻术很难制服她,至于月读她绝对不会再看他的眼睛,考虑到这点,他特地趁炸/弹爆炸之际对千绘京下了暗示,有了这个暗示,对千绘京使用月读就不会出现阻碍。 海水盈满,浮光闪烁,波浪一下接一下地拍打着堤坝,高高的浪花溅起,迎着阳光像鱼鳞般翻腾跳跃。 鼬微闭双目,看着下方的海水卷动,黑眸平静无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Chapter 55 自从得知千绘京是自己的族人后, 酷拉皮卡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窟卢塔族族人虽然不多, 但好在相互来往少, 再加上已过了四年, 就算曾经见过面,现在也认不出来, 千绘京谎称自己失去记忆后被外族人收养, 可那名外族人没过多久就死了, 自己一直在流浪, 她的表演很到位, 酷拉皮卡非但没有怀疑, 心中的同情反而更甚。 重逢的日子不适合讲圣杯之战,所以千绘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结盟的事, 但为了防止酷拉皮卡怀疑她,她还是做了个“铺垫”。 两人原本聊得很开心,可突然, 千绘京沉默了, 她目光闪烁,嘴唇微启,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 “怎么了?”酷拉皮卡关切道,“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千绘京思索了一会儿, 随后摇头, 淡然的语气掩不住深藏于其中的忧虑:“没什么” 酷拉皮卡颇为疑惑地看着她, 忽而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脸上满是温柔:“没关系, 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千绘京话语间的忧虑总算散去一点:“多谢。” 正当她寻思着要找什么办法脱身时,酷拉皮卡的神情突然变了,虽然没有开口,但她仍然能从他稍显飘忽的眼神中猜出他正在跟英灵对话。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酷拉皮卡就带着歉意看向她:“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明天早上回来,需要我帮你带些什么东西吗?” “不用,你去吧。” “好。” 临走之前,酷拉皮卡还回头望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喜悦与留恋没有半点遮掩。 千绘京却无动于衷。 看着房门合拢,她立刻推开窗户,右脚踏上窗沿,纵身跃了出去。 两人交换完各自的经历后,酷拉皮卡就把千绘京带到了自己暂居的旅馆里,又找老板新开了一间房,让千绘京住下,虽然千绘京很想拒绝,但这是一个可以更好地了解酷拉皮卡的机会,还是不要放弃的好。 以“回忆”为重点,对方跟她讲了很多东西,例如窟卢塔族的服饰,祈祷文,景物等等,千绘京一直默默听着,偶尔装作有印象的样子点点头酷拉皮卡都能高兴很久。 按照酷拉皮卡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告诉她有关圣杯战争的事,毕竟同胞失而复得,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千绘京陷入另一场危机里,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跟千绘京讲,千绘京的不辞而别定然会让他陷入极度慌乱之中。 抱歉了。 千绘京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她会动用本丸的力量帮酷拉皮卡找到真正的族人,就算找不到,也可以为他提供一些关于火红眼的线索。 哪怕酷拉皮卡会厌恶她到极点。 几个小时之后,千绘京出现在了伊妲所在的封闭式电子空间里。 “数据接收已完成,数据导入已完成,资料库储备已完成。” 伊妲敲击着操作键,用圆润的嗓音报告着每一项操作的完成结果,千绘京则站在一边等待,等戒指发出一阵短暂的嗡鸣,她才转身朝台阶处走去。 “磊札请求与您通话,是否接受?” 就在她即将落脚时,伊妲如此问道。 千绘京看向她:“磊札是谁?” “他是游戏制作人之一,负责贪婪之岛中的咒语移动以及排除外来者,”伊妲回答道,“您是否要接受他的通话?” 加上金,千绘京已经认识了五个贪婪之岛的游戏制作者,包括笃恩和李斯特,却从来没有听过磊札的名字,她想了想,最终肯首:“接受。” 伊妲按下操作台上的红色按钮,下一秒,空中一道亮光迸发,展开成一幅电子显像,但里面映出来的不是一个男人的脸,而是一位相貌端丽的金发少女。 千绘京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宇智波千绘京,”贞德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直接开门见山,“我是贞德达尔克。” 贞德 千绘京暗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发现没有印象之后,问:“你认识我?” 对面的少女并不急着回答,她侧过头,和旁边的人说道:“你先去外面待一会儿吧,我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千绘京看着屏幕,只见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从画面上一闪而过,仅仅是一瞬间,她便认清了那人的相貌。 这不是在她刚来现世的那天遇见的小女孩儿吗? 等小女孩儿走后,她的视线重新回到贞德身上,声音忽沉:“我希望你会长话短说。” 虽然隔着电子影像,但贞德还是能从千绘京眼中读出这是多么一个难缠的角色,两人都是属于气场强劲的女性,对视起来恍若两股气墙对撞,谁也不让分毫:“首先我要跟你解释一件事情。” “嗯?” “为了找到你,我允许卡西莉迦特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她的神情异常认真,“她与这个世界的千耳会有些关系,恰好我帮助了她,她答应替我找到你的行踪。” 裁定者的感知能力似乎被现世的磁场干扰了,就算她能捕捉到千绘京留下的魔力痕迹,也不能立刻分辩出对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此她没少奔波,从优路比安大陆到巴托奇亚共和国,总共七十二个城市五十多个乡村小镇,最后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贪婪之岛里,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感到疲倦,只道:“你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跟你说明一下裁定者的情况。” “裁定者即职阶ruler,被圣杯召唤,负责维护圣杯战争的秩序,拥有绝对管理的权力,”一道光芒席卷而上,贞德立刻化为了英灵形态,一袭骑士装将她衬得英气十足,“而你,宇智波千绘京,是需要着重注意的对象。” 千绘京微微翘起嘴角:“是因为我太强了?” 换做常人,定然会对她这种自负的语气嗤之以鼻,但贞德神色不变:“从背景方面而言可以这么说。” “圣杯战争好比一个做工粗糙的木桶,由无数木板围成,裁定者需要做的就是管理好最突出的那一块木板,剩下的就是被允许范围。” 千绘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比喻成“最突出的那一块木板”。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会死亡,并且有地狱一众人员和付丧神的帮助,想置她于死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过她没有顺着贞德的话讲下去,而是适当地加以反驳:“既然圣杯选择了我,那它也应该承受住我所带来的一切,要是忌惮我的能力,从一开始就把我排斥在外不就好了?” 贞德摇头:“并不是圣杯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圣杯。” 见千绘京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浅的困惑,她解释道:“这场圣杯战争特殊就特殊在是先有御主,再有圣杯,盖尔森违反世界法则强制引出魔力,原本就已经犯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拥有其他超过这个世界本身的力量,还有,除了必要的情报收集之外,不能让不属于圣杯战争的力量与其他英灵御主起正面冲突。”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当然,其他御主那边我也下了同样的通告。” 冠冕堂皇。 表面上的公平根本就是为了掩饰对自己的压制,所谓的高层管理与独/裁根本没什么差别。 千绘京厌极了这样的说法,可她知道,只有恰到好处的顺从才能打消对方的疑虑,于是回应道:“我会遵守的,裁定者,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请说。” “违背这条指令的后果是?” “会直接丧失夺取圣杯的资格。” 面对贞德的直言相告,千绘京心里有了底数,但她仍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重要的消息贞德为什么不当着她的面说,而是选择了远程通话的间接方式? 难道还有比告诫各位御主更棘手的事情? 伊妲关闭影像后,千绘京带着这份疑惑走下了台阶,脚步略显缓慢。 当周围的温度骤然变凉,她才抬起头来,可谁知这一抬头,竟看见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景象——本该漆黑一片的平原,居然凭空出现了一片红枫林! 在脚尖沾地的瞬间,数千枚如火般炽烈的枫叶挣脱桎梏席卷而下,直接将千绘京笼罩其中,她迅速抽出苦无凭空一划,枫叶立刻被切成两半,但它们没有落下,而是纷纷向四周回旋而去,露出真切的风景。 无尽的枫树呈现于眼前,铺出一条比血液还鲜艳的道路,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启写轮眼,却没有发现任何查克拉的迹象。 色彩浓烈,似火非火,把整个世界都烧成了最沸腾激荡的红! 千绘京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将苦无横在胸前以防不测,慢慢地,她离初始点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漫山流丹终于走到尽头。 她踩在一块山石上,缓缓低身,俯视起脚下的风景。 气氛热闹,摊铺忙碌,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满足的表情。 捞金鱼和打气/枪的摊位永远是孩子的天堂,他们因捞上金鱼而惊喜,因纸网破漏而沮丧,在耀眼灯光的衬托下,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生动到了极点,这时,他们的父母会直接找摊主商量价格,让孩子尽情挑选自己中意的金鱼品种,一家人和和气气,温馨美好。 各种饭食的热腾香气弥漫在空中,每一次呼吸都可以感受到美食的甜醇油香,苹果糖,章鱼烧,炒荞麦面,穿着桔梗或秋菊纹样浴衣的女孩子排起长队购买,氛围融洽,相互之间的寒暄透着再也明显不过的美满与快乐,她们眼角眉梢的明媚笑容,已然刻下了这世间最灵动的幸福风景 像着了魔似的,千绘京握着苦无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懈了几分。 鼬在不远处站着,看向千绘京的目光不再带有防范之意。 他们相识的那一天,也是在这样的秋之祭典上。 千绘京很喜欢枫叶,但宇智波的各位长辈都很忙碌,每当有祭奠举办,他们都必须负责居民的安全,防止动乱出现,千绘京曾经告诉过他,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偷跑出来参加祭奠,被带回去后挨了母亲的训斥,但她完全不后悔。 ‘我喜欢红色。’ 耳边似乎响起了五岁小女孩稚嫩清润的声音。 ‘就像火一样,是生命的颜色。’ ‘但这种颜色上太惹眼,我父母为了不让我养成穿红色衣服的习惯,除了在家里之外,我出门都是穿黑衣服。’ ‘很丑对不对?’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鼬靠在枫树边,抬手接过一片刚刚落下来的红枫,眼底透出些许怀念。 对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从那天起,他们的交集就越来越多,明明之前还是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的陌生族人,几年之后却成了恋人。 这个世界的邂逅总是各有各有的神奇之处。 千绘京的课业很多,除了忍者学校的正常学习外,她每天都被多得高过头顶的书籍包围着,后来从忍者学校毕业,晋升为中忍,加入暗部,再次参加秋之祭典的可能性彻底变成了零,就算偶尔出任务能遇上其他国家的祭典也不能参与,敌人埋伏在周围,危机四伏的祭典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父母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街上像普通孩子一样撒娇,缠着他们买东西。 可这个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过。 因为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鼬曾经答应过千绘京,要在没有任务的那段时间带她去参加一次完整的秋之祭典,穿上漂亮的浴衣,咬着大阪烧,在月光的清辉下和他一起走完漫山枫林。 他创造出这个幻境,其实也是想圆千绘京一个梦。 只可惜梦里再也没了能陪伴她的人。 幻境里的所有事物都由他掌控,他知道千绘京心底最深处的祈愿,了解她最不愿意对外人展露的一面,但同时,他也放宽了一个条件。 “阿千。” 鼬忽然出声。 千绘京回过头来,见到来者,收紧了握着苦无的手,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鼬也不回话,只走到她身边,顺着后者刚才的视线望下去,将街道上的幸福美满尽收眼底:“喜欢吗,这祭典?” 千绘京自嘲般地轻笑一声,随后又恢复成以往的冰冷语气,鼬原本已经习惯了她的针锋相对,再怎么冷淡他都不会在意,可这次,她的语气竟像是真的变成了冰一样,狠狠冻住了他的心—— “与其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做点正事。” “你很闲吗,鹤丸国永?” 鼬的瞳孔有一刹那的紧缩。 为了防止千绘京一见到他就发起攻击,他特意改动了幻境中的一部分:当千绘京见到他时,看见的人不是特定的,而是她自己希望看见的那个人。 同样都喜欢着千绘京,鹤丸国永对她的感情鼬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千绘京潜意识里希望见到的那个人竟然也会是鹤丸。 这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鼬迅速压制住从心底忽涌而来的强烈情绪,面上仍是表情全无,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加快一分一毫:“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街道上热闹依旧,红枫林里却异常清冷,就好像有一道河,把这里隔成了两个世界。 千绘京沉默良久,然后望向下方孩子们追逐打闹的身影:“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千。” “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我了?” 鼬的眼底闪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片刻后,他伸出手,想将落在千绘京头上的枫叶拂开,谁知在途中就被对方打开。 “别以为你现在成了近侍就可以肆无忌惮了,鹤丸,”千绘京将苦无收入忍具袋中,紧紧注视着鼬,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给我听好了,我厌恶这个名字,无论是谁,只要用这两个字称呼我我都会觉得恶心。” “对于而言,‘阿千’这个人的人生是失败的,毫无意义,连半点被谈起的价值都没有。” “要是还想当我的近侍贴身照顾我就马上闭嘴,这个名字,那个男人,我连半秒钟都不想记起来,再敢挑战我的容忍极限,你清楚后果。” 话说到这份上,已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鼬原本已经做好了千绘京看见的人不是他的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他设定了这样的条件,却由衷地希望千绘京看到的那个人会是自己,两相矛盾,自欺欺人。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如果千绘京没有发现自己对待鹤丸时有多么特殊,就算他强压下心里的那份不甘,愿意顶着鹤丸的身份与她交谈,也无法让她亲口说出“喜欢”二字。现在的千绘京已经褪去了幼时的影子,不会再轻易表达出真实心情,更何况从他称呼她为“阿千”那一刻起,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在她心里,对宇智波鼬的恨早已超过一切。 鼬缓缓闭上眼睛,顷刻间,幻境崩塌,所有的美好都烟消云散。 待千绘京回过神来时,眼前一切如旧,夜色漫漫,平原空寂,没有半点热闹残留的痕迹。 数十只乌鸦扑腾翅膀,朝远处的山头飞去,最终汇集成宇智波鼬的身影。 不同于幻境中的喧哗繁闹,在这里等待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沉敛。 他对千绘京一直怀有愧疚,距离灭族之日不过两年,他根本忘不掉在树林里的那一幕。 冰凉的苦无,穿透了他曾经想永远守护之人的身体。 他喜欢千绘京吗? 喜欢,这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对和平的执念是这份感情的致命伤。 灭族之后,他叛逃木叶,被追杀,被指责,一夜又一夜地受噩梦煎熬,即使在鬼鲛面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沉稳,但每当夜晚降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时,他都会觉得这种冷静的性格真是糟糕透了。 无法发泄情绪,无法将真实的心情倾诉出来,更无法找到能听他倾诉的人。 鼬从来都没奢求过能有人理解他做的一切,他身上的负荷太重,如果有人理解,那就证明那个人也拥有着跟他相同的经历,拼了命地想追求某样东西,到头来却发现失去的东西更多,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不能留恋过去,幼时的记忆已成为带血的玻璃碎片,谁试图捡起,谁就会受伤。 他不想有人跟他一样,晚上睡觉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窒息的。 前路的孤寂,是自己难以割舍的执着,那份强加于肩上的责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过去的美好已是遥不可及。 自己亲手造成的,就要亲手把它完成到最后。 鼬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轻轻一握,然后松开,一片枫叶从掌心飞出,向悬崖坠去,迎向了注定孤独的结局 阿千,我想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Chapter 56 秋之祭典的盛况还在脑海中交错回闪, 眨眼间, 世界就归于了平静。 千绘京擦了擦眼睛, 看见的仍然是一片平原, 哪儿还有半点人群攒动的影子。 慢慢地,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黑夜中会出现繁盛灯火, 为什么平原上会长出火枫林, 为什么自己在看见这些怪异的景象后仍没有起半点疑心 疑惑重重, 答案却只有一个。 幻术。 如果是幻术的话, 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就算力量媒质不同, 意志坚定者,不管陷入什么样的幻境都可以立刻发现其中的破绽,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与她同在幻境里的人是鹤丸,一般来说幻术只有见过鹤丸本人才能凭意识塑造出他的样子 ‘阿千。’ 思虑之中,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不真切的低沉男音。 ——宇智波鼬!!! 千绘京蓦地瞪大双眼, 心底的火气迅速燃起,直冲颅顶。 “轰”的一声重响,原本平整的地面被猛地砸出一个坑,土块翻裂, 草地塌陷, 待灰尘散去后, 千绘京的拳头还停在土坑中央, 良久, 才直起身,一双血红色眸子像极了被火枫浸染的圆月。 土渣子从指关节处掉落,无声,却比重物落地的声响更能让人心颤。 千绘京沉默着站在原地,三秒后突然仰头看向恰巧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乌鸦,双目骤然眯起,与此同时一枚手里剑从她手里飞出,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那只乌鸦的足,它顿时失去平衡,往下空坠去,正当它反应过来要闪动翅膀重回天空时,已被千绘京牢牢攥在了手里。 忍鸦? 不,应该不是。 话说回来,这几天好像一直有乌鸦在跟着她,可是一到外界就不见了,她原本以为只是巧合,可现在想想,乌鸦一般都是在秋冬季节混群游荡,春夏并不常见,就算是游戏中的设定,也不应该只跟着她一个人飞,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并非普通的乌鸦,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卡西莉迦特已经没有理由再把她的名字加到千耳会的追踪名单中,至于伊尔迷和那位不知名的御主他们不是笨蛋,自知暴露了身份后肯定会安分一段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动攻击。 乌鸦 千绘京眉头一皱,手里一用力,那乌鸦立刻变成轻烟散去了。 又是你,宇智波鼬! 她最厌恶的人,竟然在同一个时间段对她耍了两次阴招! 不可饶恕。 千绘京脸色骤变,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乌鸦飞来的方向,不可遏制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彻底烧个干净。 “book!”她怒喝一声,迅速抽出咒语卡片,“使用磁力,宇智波鼬!” 话音刚落,身体瞬间就被光芒笼罩,那道光如同蓄势已久的弦上箭一般,带着突破苍穹的气势朝远方奔去。 当光芒砸落在地上的一刹那,千绘京已俯身冲向外界,掌心的肉因把苦无握得太紧而变了形,可还没等这柄苦无横在宇智波鼬的脖子上,她就硬生生刹住了脚步,满面怒容也在同一时间滞住。 宇智波鼬正坐在一截天然形成的矮木桩上,而他对面,则站着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一个冷漠淡然,一个嚣张跋扈,两者站在一起如同冰与火的对峙一般,气场完全不兼容。 “archer?”千绘京站稳身体,经过刚才的秋之祭典后,她差点以为吉尔伽美什也是幻术所化,“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者瞥了她一眼,原本噙在嘴角的挑衅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当即冷笑一声,说道:“见到他,你这杂种还有闲心管本王的事?” 听到“杂种”两个字,鼬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微转眼眸,却不见千绘京脸上有任何不悦,想必是早已习惯。 面对这个男人,她的表现和在鹤丸国永他们面前时完全不一样。 思及此处,鼬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见状,千绘京的手先思维一步做出了行动,苦无脱离控制,迅速钉在了鼬即将走过的树上,下一秒,千绘京已瞬身到树边抽出苦无,侧站着将苦无尖端对准了他,前者速度太快,瞬身过来的同时脚下还带起了一些尘土。 “秋之祭典,苹果糖,捞金鱼,这些东西你控制起来倒真是得心应手,”千绘京冷声质问,“说,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已中幻术,哪怕鼬杀了她她都无力抵抗,可鼬非但没这么做,还直接撤走幻术,让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鼬淡淡地看着她,薄唇轻动:“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 千绘京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我的目的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根本与你无关,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要是不让你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器量,你还会不自量力地向我挑战,与其到时候浪费时间,还不如现在就把实力差距告诉你。” 用平淡至极的语气说着这种话,只会让别人的愤怒有增无减,可出乎意料的,千绘京不由得冷静了下来,她默默注视着鼬,忽然,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呵,你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鼬沉默不语。 “恋爱都市举办活动那天我和你打了一场,而你只是用幻术催眠了我,并没有下杀手,后来在港口又简单过了两招,你依然没有下杀手,派乌鸦来跟踪我,在我被安上炸/弹之后特地去寻找大天使的吐息,刚刚在幻境里你还是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按理来说,你要是把我当做威胁的话应该会彻底铲除掉吧,”她顿了顿,眼底逐渐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但脸上仍是挑衅的表情,“而且秋之祭典对你我意味着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你会选择它,证明你还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 “宇智波鼬,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喜欢我吧?” 千绘京的洞察能力本就强悍,哪怕被仇恨蒙了眼睛,过了这么多天,该看出来的她仍然能看出来。 秘密被戳破就好像是一道结痂已久的伤口被活生生地撕开,疼得鲜血淋漓,于鼬而言,对千绘京的感情是只可放在心里不可言语,如今听到对方用这么讽刺的语气揭穿自己的心意,鼬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可惜这变化太细微,细微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没有回答千绘京,只抬起眼眸,瞬身到千绘京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多说多错,沉默永远是最好的回应。 意料之外的,千绘京没有追上去。 待鼬的身影化为乌鸦消散后,她收起苦无,看向吉尔伽美什:“archer,他有没有问你什么事情?” 吉尔伽美什挑了挑眉:“你觉得他会问本王什么,是关于你的,还是关于其他的?” 他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显然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不等千绘京回话,他已将手插在兜内,转身离开,可还没走几步胳膊便被拽住,他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道:“放手。” “不能放。” 他侧过头,满含愠怒的眸子带上了些许不解。 “我测算了一下剩余的魔力,如果你再毫无节制地保持实体化的话,我的魔力很快就会枯竭,”千绘京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拽着英雄王胳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大几分,“从明天开始,你必须每天都和我去纽法拉城补充魔力。” 魔力不够的确是个难题。 吉尔伽美什扬起胳膊,不费多大力气就挣开了千绘京的手,随后,他捏住千绘京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四目相对:“其实还有个方法能更快地补充魔力,那杂种没教过你?” 千绘京微微敛眸,似乎是在回忆洛西跟她讲过的圣杯战争的基础知识,眼中透出一抹因陷入沉思而现出来的沉光,见到她这么认真严肃的模样,吉尔伽美什忍不住勾起嘴角,缓缓低下头,朝那颜色寡淡,形状却很漂亮的唇瓣吻去。 突然,晚风吹过,带着肃杀之气的冰凉感觉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定眼一看,竟是千绘京将那把原本应该横在鼬脖子上的苦无隔在了他面前。 “如果是这种方式的话,”只听前者干脆利落地说道,“我拒绝。” 吉尔伽美什早已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于是松开手,顺势靠在了旁边的树上:“你这女人比本王想象中的更死脑筋。” “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千绘京用手指勾着苦无的柄圈,再也不看英雄王一眼,“我出港口的时候会想办法联系你,希望你不要放我鸽子。” 话音刚落,她便抽出咒语卡,将自己传送去了付丧神们所在地方。 纯粹的黑色于天际蔓延,灿星稀疏,静谧无边,树林中,几只小飞蛾徘徊在煤油灯四周,光晕染了它们的身躯,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几点幽亮的小萤虫,为这片大地增添了些许生机。 千绘京降落在树林外,然后径直往里走去,清光他们都去玛莎多拉购买咒语卡了,只有鹤丸守在原地,见到千绘京,他笑着招呼道:“主公,晚上好。” 千绘京并不理他,只走向那张铺在树下的毡子,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倒了下去,没过多久就响起了绵长而沉重的呼吸声。 鹤丸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温好的茶碗蒸,再看了看已经陷入梦乡中的千绘京,唯有把茶碗蒸包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取出包裹里的薄被,轻手轻脚地帮后者盖上。 被子刚盖到一半,千绘京就条件反射地把右臂展开,似乎是以为有外敌来袭,想抓住什么东西防身。鹤丸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一手牵起被子一手帮她把胳膊挪回来,塞回被子里放好。 约莫十五分钟后,今剑和莫德雷德的欢闹声传了过来,鹤丸赶紧回头,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今剑赶紧捂住嘴,后面的人也逐渐安静不少。 夜幕低垂,温煦的灯光照亮了树林一角,却驱散了整个夜晚的寒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Chapter 57 次日, 千绘京就去里美路找笃恩领取了大天使的吐息, 为了防止玩家因为这张卡来找她麻烦, 她索性将卡片寄存在艾莲娜那里, 等到了和巴特拉约定的时间再去拿也不迟。 处理好这件事情之后,她就一直继续着忍术准备工作, 每天早上睡觉, 晚上去纽法拉城埋卷轴, 顺便带英雄王去恢复魔力, 因为炸/弹魔的事情外加补魔未果,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僵, 就算站在一起也说不了几句话,每次交谈总是会以吉尔伽美什的王式嘲讽结束, 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就这样回到了原点。 不知不觉中,这种乏味的生活已经过了七天。 今日阳光正好,和暖的风拂过枝梢, 带起绿叶洇开涟漪, 恍若水波一般灵动。 千绘京被光线晃没了睡意,她睁开眼,黑眸一转便看见了在旁边帮她扇风的鹤丸。 夏季已至,蚊虫越来越多, 可她一直没有被叮过 察觉到异样的动静, 鹤丸转过头来, 双方对视着沉默了很久。 “啊哈哈, 没想到主公今天醒得这么早”鹤丸迅速仰头望天, 装作是给自己扇风的样子把团扇扇得哗哗作响。 “行了,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守在我身边。” 千绘京坐直身体,不带半点犹豫地把真相说了出来,闻言,鹤丸更显尴尬,索性扭过头去轻声咳了咳,正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加州清光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他们同时望过去,见清光手里正拎着一摞食盒,气喘吁吁地站在树林入口,露出一个十分疲惫的笑容冲这边招手道:“大家,我把午饭带回来了!” 一般来说,贪婪之岛中的食物大部分都是用念能力储存在咒语卡里的,能饱腹,但并不新鲜,千绘京虽然接受了大天使的吐息的洗礼,体质恢复如初,不过清光还是觉得应该从食物入手帮她好好调养一番,整整三天,他终于在岛屿边缘的镇子里买到了新鲜的食材,又去玛莎多拉等了一个晚上才把厨具卡片买到手,来回折腾一圈,人都憔悴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 “主公,”清光最先跑到千绘京面前,顺便把鹤丸的那一份便当也带了过去,“今天睡得还好吗?” 千绘京看了一眼他那因跑得太急而涨成红色的脸,接过便当,淡淡道:“还不错。” 清光扬起笑脸,然后才拎着剩下的便当去分给其他人。 千绘京揭开便当盒,正准备伸进去的筷子忽然停住,与此同时,她的眉心也有一点微微蹙起的迹象。 鹤丸跟着好几米的距离对清光说了声谢谢,刚想开吃就发现了千绘京的表情不太对劲,他探头一瞧,见后者的便当明显要比其他人的丰盛些,煮菜色泽滑亮,肉菜酥嫩香脆,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可是看她的反应好像还有点不满意。 两秒钟后,鹤丸总算发现了原因。 千绘京对食物并不挑剔,可唯独有两样菜从来不沾口,那就是丝瓜和扁豆,可清光帮她做的这个便当里有多种蔬菜混合而成的煮菜,其中一种就是扁豆。 明白这点后,鹤丸将自己的便当送到千绘京面前:“把不爱吃的菜都给我吧。” 本丸种植的蔬菜种类不多,恰好又没有丝瓜和扁豆,所以在长谷部来之前一直负责伙食的清光并不知道千绘京不喜欢吃这两样菜,他原本也不知道,但在地狱协助狱卒工作的那段时间他曾经亲眼见过千绘京将汤里的扁豆和海鲜煮里的丝瓜都挑了出来,这才弄清楚了对方的饮食喜好。 其实,如果鹤丸不提出这个建议的话千绘京是想直接把扁豆扔掉的。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嘴硬拒绝,只把煮菜全部拨到米饭上,把扁豆通通挑出来给了鹤丸,但刚挑到一半,鹤丸便霍然起身,将侧对着她的姿势变成了正对着她。 千绘京:“你干什么?” “让清光看见会很伤心的吧,”鹤丸用羽织挡住两人交换食材的动作,“他现在正高兴着,如果发现自己做了主公不爱吃的菜一定会很沮丧。” 千绘京并不开口回应,但她也没有反驳,仍然在将扁豆往鹤丸的便当里挑,显然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吃完午饭后,日头渐渐弱了些,阳光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洛西站在树荫下,十分疑惑地看着千绘京。 就在刚才,后者以巡查为理由支走了莫德雷德和吉尔伽美什,看样子应该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两人站在山涧边的树荫下,茂盛的树木将他们遮挡得严严实实,溪流跃动的声音盖过了他们的说话声,除非使用咒语卡,否则不管是谁都很难找到这个地方,也很难发现他们。 “我要你帮我个忙,”千绘京说道,“从现在开始,archer就交给你了。” “什么?!!!!” 洛西忍不住惊呼。 谁都知道英灵对御主来说意味着什么,转让英雄王无异于放弃圣杯的争夺/权! 他慌忙抓住千绘京的衣角,大喊道:“您难道要弃权吗?!” 比起他的惊慌失措,后者则显得平静很多:“并不是要弃权,而是为了更好地争夺。” 除洛西以外,千绘京的魔力是最早被注入身体经络的,那时候的魔力萃取物只是半成品,和其他御主比起来,她从一开始就面临着魔力不足的难题,要是不解决这个难题,吉尔伽美什在进入到圣杯最终战之前就会被强制遣返,英雄王的高傲怎么可能允许他接受这种结局。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远古水晶,重新注射魔力萃取物。 盖尔森已经死亡,实验基地被炸毁,她能去的地方只有那座被相关部门保护起来的圣翁大帝遗迹,据说被盖尔森开采的水晶就是产自于那里。 她这一走,注定不能再回纽法拉城恢复魔力,少则半个月多则三个月,要是不在这段时间内帮吉尔伽美什找一个魔力供应充沛的御主,他一定会消失。 毫无疑问,被魔力萃取液滋养了数年之久的洛西是最合适的人选。 得知千绘京的想法后,洛西仍然有些惶恐,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可,可是archer知道这件事情吗” “你认为他会同意我的做法?” 吉尔伽美什从来都看不惯洛西这副柔顺卑微的样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即将成为这样的人的英灵,哪怕是被强制遣返他都不会接受。 见洛西紧张得满头是汗,脸色因不安而变得铁青,千绘京索性揭开手套,把手背上仅存的一道令咒露了出来。 “如果我在半个月之内回来,你只需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就好,如果时间到了我还没回到贪婪之岛,就证明我遇上了大/麻烦,那时我会用掉最后一道令咒让archer成为你的英灵,过段日子我会自己跟他解释清楚,之后我再重新和他缔结契约就好。” 想要保住英雄王的话,的确只剩下这一个办法。 洛西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怕archer会生气” “不管是怨恨也好憎恶也罢,我都不想让他消失,”千绘京心意已决,“我曾经答应过他一定要走到最后,如果因为这种理由失败就太可笑了。” 洛西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对方的决定,只得点头,答应了。 恍惚间,十米外的树丛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人同时望过去,不出片刻,一个大块头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阿枪? 千绘京看着阿枪向自己走来,头顶上的草叶还在不停地往下飘,配上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竟凭空显出了几分憨态。 走到自家审神者面前后,溯行军蹲下身来,原本高出千绘京一半的个头瞬间与其持平,他将带着语言转换器的那只胳膊伸出去,小心翼翼地点着显示屏上的按钮,三秒后,一个“( ̄ ̄)”的颜文字呈现在千绘京眼前,见状,千绘京说道:“你讲的话我听得懂,不必使用仪器。” “〒〒” “” 千绘京静默片刻:“你想问我刚才跟洛西说了什么?” 溯行军摇了摇头,重新换了个表情包。 “(o^^)oo(^^o)” 加油。 不善言辞的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千绘京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伸出手,隔着斗篷在溯行军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啊,借你吉言。” 她得出发了。 在去遗迹之前,首先要把大天使的吐息交给巴特拉,按照约定,后者现在恐怕已经在医院等很久了。 似乎是为了方便千绘京潜入,巴特拉利用特权撤走了一半的保镖,当前者来到医院时看见的只有寥寥数人,连医生护士都很少见。 不过当她出现在罗嘉的病房里后,她就明白了巴特拉这么做的真实目的。 罗嘉醒来了。 那位憔悴的温柔夫人像往常一样躺在病床上,但她已不再了无生气,目光清澈而温和,泛白的嘴唇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巴特拉在她旁边守着,脸上还残留着喜悦的泪痕。 “巴特拉先生,”千绘京不忍心打断他们的恩爱,可该问的还得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她,巴特拉的眼神里不再带有戒备之意,更多的则是像见到恩人时的感激和喜悦,他握住罗嘉的双手,抬头看向千绘京:“谢谢你的建议,自从把那颗陨石和罗嘉隔开后,她的病情就好转很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千绘京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陨石来自忍者世界。 罗嘉的苏醒代表着巴特拉已不再需要大量收购贪婪之岛和雇佣念能力者,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撤回收购消息,并宣布终止一切自己名下的破关活动,碍于千绘京并没有正式破解游戏,带走大天使卡片的途径也不清楚,他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酬金奖赏给她,只能进行私下交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四处寻找大天使的吐息只是为了让罗嘉康复,既然罗嘉已经醒了,那还有什么理由收藏这张卡片? “我倒是有个提议,”千绘京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用本该属于我的五百亿报酬换回这张大天使卡片。” 巴特拉略显不解:“你身边也有重病不治的人?” “我当然是为了自己,而且你已经在贪婪之岛上面投了不少钱,留下这五百亿应该能赎回一部分你原本已经卖出去的资产吧?” 既治好了罗嘉的病,又留下了五百亿巨额财产,巴特拉没有拒绝的道理。 千绘京将卡片收入囊中,然后望向罗嘉,或许是由于身处病房的原因,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罗嘉小姐,可以跟我说说您在昏迷之前遇到的事吗?” 罗嘉下意识地看了看巴特拉,见巴特拉点头,她才朝千绘京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街上走,谁知道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我没有防备,还没来得及叫救命就掉了下去,等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嗯”她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一个大坑一样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巨型重物砸过似的,大坑中间有一座很造型很奇怪的房子,我正要跑过去问路,对面就忽然出现了两个男人。” 那两名男子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制服,手里还拿着记录本和探测仪。 她本来想上去求救,但那两个人只出现了几秒钟,很快就从另一道空间裂缝里离开了,她高声大喊着救命,甚至还用手在空气里胡乱扯了半天,仍然不见空间裂缝,她有些灰心,但没过多久就振作起来,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一边沿着大坑走,进入了那座奇怪的房子。 敲了半天,无人回应。 她又敲得用力了些,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门倒是自己开了,于是她试探性地往里走去,一眼便瞧见了放在屋子最中央的陨石。 陨石被一只兽爪高高托起,像极了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宝物。 罗嘉觉得奇怪,干脆凑近了点,可就在此时,一道强烈的气流席卷而来,把她和陨石通通卷入了空间裂缝中,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她正抱着那颗陨石倒在大街中央,四周围满了人。 “等等,”千绘京打断道,“你说你见到了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 罗嘉点头。 “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抱歉,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我没看清楚” 千绘京只好把到嘴的问题收回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时政高层穿的就是统一的白色制服。 难道 千绘京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问完话后,她又私下里找到巴特拉,以知道如何销毁陨石为由带走了那颗不祥的石头,陨石是让罗嘉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就算千绘京不提,巴特拉也有将它销毁的打算,于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他将陨石交给了她。 折腾这么久,远方山峦早已被暮色晕染,连轮廓都不大真切了。 千绘京走在夕阳下,背影在余晖的照耀下渐渐模糊,只有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证明着她依然存在的痕迹。 就在她几乎与夕阳晚辉融为一体时,她停了下来,随后将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了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 还是先回本丸一趟比较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Chapter 58 晚霞沉沉地坠在天边, 令初夏薄暮又多了几分慵懒闷重之意。此时此刻, 乱藤四郎正在打扫庭院, 他低垂着眸, 扫帚永远在一个地方扫来扫去,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已经习惯了主公在外奔波, 他们在内守护本丸的日子, 但说到底付丧神还是心系审神者的, 千绘京每次回来乱都很高兴, 可不管他再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 千绘京都不会留得太久, 分别的日子数也数不尽,相处的时间却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每天除了出阵内番都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久而久之,他难免感到寂寞。 为什么主公会这么忙碌呢? 乱停下手上的动作, 眼眸半阖,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间流转,尽显迷茫。 突然,旁边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他条件反射地向那里看去, 只见光芒渐渐消散, 勾勒出了千绘京的身影。 “主公?!” 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赶紧擦了擦眼睛, 在确定真的是千绘京之后直接扔掉扫帚跑了过去。 当满心期待变为现实时, 那种强烈而复杂的感情简直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完全无法压抑。 千绘京侧过身来的一瞬间,乱就冲到了她怀里。 不同于对方的欢喜兴奋,她依然平静如初,双臂垂在两侧,没有半点要回应的意思。 “主公!”乱将脸埋在千绘京怀中,忽然大喊一声,继而抬起头来,一双透亮的蓝色眼眸似有泪光闪烁,“你终于回来了” 说出这句话时,原本激动的声音一下子平软下来,像是一个受尽孤苦等待,终于迎来曙光的虔诚信徒。 微弱的星火,在等待太阳的降临。 千绘京低下头,对上乱的视线,然后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铜箱子:“帮我搬到房间里去吧,乱。” 乱当然是愿意的,可还没来得及回应,对方那双深沉的黑眸便映在了他的双目中,他立刻怔住,说道:“主公,你的眼睛”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千绘京抬起手,在乱的头顶揉了揉,“等过段时间我再跟你们解释。” 感受到发间的微凉温度,乱的脸上透出一丝惊讶,过了很久都没缓过劲来。 “别愣着了,走吧。” “哦,哦” 他松开环着千绘京腰肢的手,弯腰抱起那不算太重的铜箱子,脑袋低垂,眼珠子却一直在往斜上方瞟。 主公不戴绷带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 察觉到了乱的目光,千绘京稍稍侧过头,前者却在视线相对的同时慌忙低下头,走了几步后弯起眉眼,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将箱子搬去房间后,乱又拉着千绘京说了很多有关本丸的事,千绘京原本是想去问长谷部的,无奈乱太热情,她连房间都走不出半步,只好就地坐下,安静聆听着。 千绘京的不告而别令付丧神们倍感沮丧,就连三日月的笑容都不如以往那般温和惬意,虽然他们明白千绘京是为了避免耽误时间,比起告别来讲还是工作更重要,但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明明是想跟主公更亲近一些的 “主公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大家都没什么精神,秋田和五虎退内疚了很多天,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让主公不想待在本丸里,”乱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得失落起来,“主公,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合理,但是能不能就一天,只多待一天也行,至少不要把东西放下就走” 看着他的样子,千绘京沉默良久。 就算不这么央求她,她也会在本丸多待几天。 审神者办公室里收藏了很多历史性的数据,只要用心去找,一定可以找到与圣杯战争和吉尔伽美什有关的东西,了解自己英灵的过去,就可以更好地发挥他的优势,这是其一,其二,她还会在这段日子里研究出大量制造时间溯行军的方法,当然,是瞒着付丧神进行的。 做这些事情会耽误去找远古水晶的计划,但如果用时空转移装置的话就可以回到离开现世的那一天,并且还能直接传送到圣翁大帝遗迹,这样既可以整理出圣杯战争需要的信息,也可以节省时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不过千绘京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乱。 她注视着这个比女孩子还清秀漂亮的少年,沉下声音:“你告诉我,审神者的职责是什么?” 果然不行 乱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语气因过度失望而带上了些许伤感:“维护历史秩序” “那你认为我做得怎么样?” “主公是同一批审神者中用最短的时间让本丸赶超全体本丸平均效率进度的,在工作方面主公没有人能比得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千绘京不点明他也明白了。 一个将事业和本丸发展看得如此重的审神者,怎么可能有闲心去与付丧神玩玩闹闹。 “抱歉,我不该这么任性的,”乱站起身,朝千绘京鞠了一个躬,“我马上就去内番。” 说罢,他已转身走到门边,瘦小的背影尽显落寞,可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时,身后传来了千绘京的声音:“我只是问你审神者的职责是什么,并没有说过不会留下来。” 乱当即顿住脚步,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她,满脸的难以置信。 千绘京不慌不忙地将铜箱子抱在膝盖上,问道:“你不是要去内番吗,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乱先是愣了一阵,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公的意思,原本挫败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灿烂笑容,他重重地点头回应,脚步早已不听使唤地往外跑去,隔着老远千绘京都能听见他高喊“主公回来啦”的声音。 或许付丧神与审神者的牵绊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以灵力为起始,以灵力为终点,在她看来两者的关系仅是如此而已,但慢慢地,双方之间会随着对彼此的了解滋养出一种全新的感情,这种感情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使他们的心走得越来越近。 相互依存,相互信任,由此创造出的力量将远远超过灵力。 “偶尔尝试一下也还不错。” 千绘京喃喃出声,却没有人知道这所谓的“尝试”指的究竟是什么。 她缓缓摩挲着铜箱上的粗糙纹路,思虑良久。 得知主公回来后,付丧神全都一窝蜂地跑进了审神者的房间,经过上次那场误会,短刀们已经不会再在她面前表现出害怕或是畏惧,有的只是对信赖之人的拥护,所以当大家看见正在垫着脚整理书架的千绘京时,长谷部本想头一个打招呼,谁知道后面的短刀和胁差忽然冲了进来,直接挤过他朝千绘京拥去。 连五虎退也不例外。 对于这种左拥右抱的场面千绘京是很不习惯的,无奈短刀们太过可爱,她也只好由着他们闹。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情,“战力扩充计划完成得怎么样了?” 抱着她右臂的前田率先举手回应:“我知道我知道,三日月大人带回来了两个新同伴哦!” “新同伴?” 话音刚落,门边就多出来了一抹藏蓝色身影。 五虎退等人齐齐望过去。 “初次见面,我是太鼓钟贞宗!”少年向千绘京扬起胳膊,“以后请多指教了啊,主公!” 他充满活力的模样让人完全没办法产生初次见面时的疏离感,不过千绘京也没有因此提高兴致,只是简单地回应道:“嗯,已经熟悉了本丸的工作吧?” 太鼓钟早已听说过自家主公是位年纪虽小性格却很沉稳的少女,所以对于她这样近乎于冷漠的态度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只将胳膊垫在脑袋后面,咧嘴笑道:“多亏大家的帮助,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那就好,”千绘京环视四周,然后低头看向挤在自己怀里的一窝短刀,“另一位呢?” 不知为何,一提到“另一位”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短刀们面面相觑,似乎是在顾虑什么,于是千绘京将视线放在长谷部身上,开口道:“你说。” 想到那位新来的刀剑男子,长谷部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挠了挠脸,有些吞吐地回答:“可能又醉倒在奇怪的地方了吧。” 千绘京的神情瞬间变了:“醉倒?” 在这个原本应该内番出阵的时间醉倒? 感觉到骤然降低的气压,太鼓钟贞宗莫名打了个冷颤,他看向围着千绘京的那些同伴,却没有在他们脸上发现半点惧怕之意,只是神情略显担忧。 毫无疑问,这份担忧是送给另一位新同伴的。 大概不会出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Chapter 59 不动行光已经在马厩里睡了整整一天, 等他醒来时, 刺眼的阳光令他完全睁不开眼睛。 宿醉带来的胀痛充斥着太阳穴, 脑袋就像被石头狠狠砸过一样, 痛得他只能抱头蜷在一边,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真难受啊” 他捂着胃部靠在马厩木柱上, 正犯恶心, 眼前就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 抬起头, 只见一个面色阴沉的女孩儿挡住了太阳的光芒, 两人一瞬不瞬地对视着, 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与其说是找不到话题,还不如说不动行光是被千绘京的气势震住了。 后者的神态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冷静持重, 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力,双方对视的时间只有一秒,他就忍不住收回目光, 低下头, 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站在千绘京面前,小声说道:“主,主公好” 就算再没眼力劲儿, 不动行光也看得出对方就是这个本丸的主公, 那位永远在审神者论坛里占据着话题霸主地位的宇智波千绘京。 虽然还是惦记着织田信长,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归谁管, 更何况双方的气场差距太大, 他根本没办法表现出抗拒的意思。 心中纵有百般不愿,也只能顺从。 太憋屈了 他咬了咬牙,似乎是受不了千绘京这种咄咄逼人的目光,干脆说道:“我先走了,你请自便。” 见千绘京没有说话,不动行光还以为是得到了默许,拔腿就要走,谁知步子刚迈到一半,千绘京那低沉的质问突然传入耳中:“如果我记错的话,你似乎还没有完成昨天的马当番。” 不仅没完成,还借机偷懒喝了一整夜的酒。 不动行光本来想狡辩,可嗓子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沙哑干涩,才说出一个“我”字就忍不住连连咳嗽,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几分钟之后终于松缓了一些。 “你也不用解释了,”千绘京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想喝酒的话,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话刚说完,她就直接扔了十几瓶酒在地上,陶瓷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响异常刺耳。 不动行光没有动作,只默默望着千绘京,在确定对方是在逼他喝酒而不是请他喝酒之后才蹲下身,慢吞吞地捡起其中一瓶,拔开瓶塞,一股浓烈的气味猛地扑来,熏得他差点吐出来。 是,是烧酒?! “你是在开玩笑吧!”他霍然起身,脑袋却因动作太突然产生了眩晕感,还没把后半句话说完,他就再次瘫坐了下去。 千绘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不动行光反倒被激起一身寒意,末了,他只好扬起脖子,像灌水一样把整瓶烧酒都灌进了肚子里。 酒精刺激着空荡荡的肠胃,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针刑,残酷至极。 “很好,”千绘京出声夸赞,逆光之下的面容只有一片阴寒,“把这些酒全部喝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不等不动行光回话,她已转身离开,临走前还留下一句:“今天你的任务是清洗被褥,不洗完没饭吃。” 不动行光愣住了。 空腹喝酒对身体的伤害本来就大,这十几瓶烧酒下肚更是会让情况恶化,要是再不吃饭调节,他恐怕连路都不能走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胃酸翻滚,喉咙一阵痉挛,恶心感再也压抑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吐了出来 另一边,山姥切国広将事情的经过都看在了眼里。 他有些犹豫地叫住即将走过自己千绘京,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主公,是不是太严厉了?” 不动行光只是太过思念原主人,一时没办法适应现在的环境,千绘京教训他一下无可厚非,但空腹猛灌十几瓶烧酒未免也太残酷了点。 “是吗?”千绘京从山姥切面前径直走过,头也不回地问道,“要不你去为他分担一些?” 山姥切噎住了。 “担心同伴是件好事,但你也要搞清楚状况。” “我是在惩罚他。”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山姥切微微鞠躬,额头上沁出一滴冷汗:“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仅仅是背对着他讲话,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除了臣服之外别无选择。 可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 惩罚一个本就对你不服气的人只会激起他的反抗欲,不动行光就是如此,哪怕千绘京已经离开,他也会像赌气似的把所有酒都咽下去。 肚子里仿佛有一把尖刀在乱绞乱刺,疼得他撕心裂肺。 不动行光死死抓住腹部的皮肉,蜷缩成一团翻滚在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咬紧牙关,把所有的痛苦呼救都憋在喉咙里,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绝不认错!!!! 半晌,他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一步一跌地往河边走去。 按理来说,每个内番项目都会安排两名付丧神及其以上,这样才能提高效率,可等走到洗衣处,面对着几大筐床单被褥时,整个河岸就只有不动行光一个人。 他狠狠“嘁”了一声,然后卷起袖子开始洗衣服。 与此同时,千绘京正坐在屋顶上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站得高视野广,从这里可以看见洗衣处的全貌。 “主公,”鲶尾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真的不用去帮他吗?” 千绘京顺手在书册上打了个勾:“你可以到我面前来说。” 鲶尾噤声了。 他最怕对方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 虽然不动行光一显世就和其他付丧神产生了矛盾,出阵名次垫底,内番效率低下,整天除了喝酒之外什么活都不干,但说到底他们也是同伴,同伴之间没有真正的仇恨,看见不动行光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忍心。 可千绘京不发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午后的暖阳慵懒轻柔,令人惬意而不会觉得困顿,可不动行光完全没有闲心欣赏,旁边的河水汩汩流动,奏出一阵阵悦耳声响,在他听来却是烦杂至极,令人生厌。 好不容易把衣服洗完,不动行光趴在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搬起洗衣筐,勾着腰走上台阶,把床单一块一块地展开,铺上晾衣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着就要完工,谁知途中突然刮来一阵强风,把所有的床单吹落在地,他当即怔住,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无论他咬着牙把床单晾起多少次,那阵风都会猛地出现,像是非要跟他作对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卷到地上,到最后连晾衣杆都被吹散架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 不动行光的醉意逐渐清醒了几分。 如果他能望得再远些,就能看见原本应该在屋顶上认真看书的千绘京竟手持结印之势,正巧对着洗衣处的方向。 有风遁作祟,不动行光自然没有晚饭可以吃,当食物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大家都坐在食堂里畅聊欢闹时,他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墙角里,忍受着酒精侵蚀内脏,头晕耳鸣的虚脱痛楚。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有人为自己求情。 “主公,不动已经知道错了,你就让他进来吧” 似乎是收到了千绘京的眼神警告,求情之人立刻住了嘴,不再乱说话。 果然 不动行光使劲擦去眼角的湿润。 这个世界上只有信长公对他最好。 “现在的主公根本就是个混蛋!” 他不由自主地骂出声,随后立刻反应到自己与千绘京只有一墙之隔,又赶紧捂住嘴,逃也似的往房间里跑去。 夜,还很长。 慢慢地,雨从迷雾中显露身影,夹杂着几分冷意穿梭在清爽明洁的空气中,敲打着屋檐,浸润着苔藓,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迷潆。 里室灯光将不动行光痛苦的表情映照得愈发明显。 “疼死了——” 肠胃的绞痛变本加厉,但那残留的愚蠢自尊心一直在阻止他向千绘京讨饶,只要还有一点点活着的可能,他就永远不会低头! 冷汗从额间滑落,浸入紧皱的眉,淌过惨白的脸颊,最终滴在被指甲狠狠抓过的桌面刮痕上,散成了一滩狼狈的形状。 忽然,一阵缓慢而有力的敲门声响起,不动行光张了张口,喉咙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像被火烧过一样。 “打扰了,”对方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推开拉门走了进来,“我来给你送饭。” 不动行光拼尽全力抬起头,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从模糊的视野中辨清那人是压切长谷部。 后者保持着一贯的成熟稳重,开口道:“你需要吃些东西。” 或许是一整天都没跟人说过话了,即使来者是和自己不对盘的长谷部,不动行光的语气也没以前那么恶劣,但态度仍然固执:“不吃。” “你还撑得下去?” 他不说话了。 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他已经到极限了。 “胡闹也该有个限度,”长谷部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话语间透着几分劝慰,“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后,他毫不犹豫地往门外走去。 这时候还在下雨,但他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绕远走到另一条长廊上,找到了正在闭眼假寐的千绘京。 “主公,我把饭菜送过去了。” 千绘京淡淡回了个“嗯”字。 先是严厉惩处,然后是稍加安慰,长谷部接触千绘京的时间不算长,却也明白她使用的是鞭子糖果式教育,对于不动行光这种性格难以纠正的付丧神,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那”长谷部斟酌了一下用词,“明天怎么办?” 面对他的试探,千绘京也不明着回答,只睁开眼睛,目光似笑非笑:“你以为他服气了?” 同一种方法,有时候必须用两次才奏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Chapter 60 最近的雨天好像比以往的更加清寂绵长。 不动行光合拢窗户, 走到矮桌边坐下, 一勺一勺地吃起碗里的菜粥。 付丧神的自愈能力要比人类强上许多, 只难受了一夜, 他就能正常走路吃饭了,只是身体有些冰冷, 拿东西的时候手还会忍不住发抖, 好在胃里已不再翻江倒海, 这些普通的后遗症他倒是能接受。 其实冷静下来后, 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件事。 长谷部之所以会来送饭, 完全是因为千绘京的指示。 在本丸, 审神者的权利是绝对的,再加上千绘京性格清傲, 说一不二,根本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关心他, 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除非是千绘京本人默许的。 想到这里, 不动行光的牙齿骤然咬紧,磨得汤匙咯吱作响。 既然有心折磨他,又何必让长谷部来送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把他丢到刀解池里岂不是更痛快。 “莫名其妙” 他鼓起腮帮子, 十分嫌弃地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 然后休息了一会儿, 下意识地想去拿酒喝, 谁知手指刚碰到酒瓶,就被那冰冷的触感吓得心生寒意,手下一哆嗦,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般赶紧将那瓶酒拂到地上,再也没了下文。 原本以为这就是惩罚的全部,可等内番表贴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彻底。 只见表上切磋一栏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大字—— 宇智波千绘京,不动行光。 不动行光脸色刷白。 “搞没搞错啊?!”他突然拽住秋田的衣领,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贴错东西了!” 一股残留未尽的酒味扑面而来,秋田连忙捂住鼻子狂摇头:“我才没有!” “那为什么我会和那个女人切磋,不应该是付丧神对付丧神吗?!” “我,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秋田忽然感觉后领被另一股力量提起,下一秒,那股力量就帮他从不动行光手中挣脱出来,自己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回过头,见来者是千绘京。 “主公” “秋田,你去帮长谷部做饭,”说完这句话,千绘京看向不动行光,黑眸中一片沉静,“你现在应该在哪儿?” 闻言,不动行光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想努力装作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可还是挡不住冷汗一颗接一颗地往外冒,嗓音也带着颤抖:“训,训练场!”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千绘京径直从他面前走过,错身时,那夹杂着几分阴冷的目光还在后者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动行光当即毛骨悚然,隔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僵着步子慢吞吞地往训练场走去。 除了内番人员外,剩下的付丧神都躲在拉门旁边偷窥战况。 其实这场切磋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悬念。 千绘京没有使用忍术,一直是以正常的刀剑切磋方式在碾压不动行光,作为短刀,后者的机动性是很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优势在千绘京面前一下子就变成了劣势,因为够灵活,他十次有五次都能躲过千绘京的攻击,却不知自己躲闪的角度正好是千绘京希望的,这么一来,他挨打的次数和时间比预想中的要多得多。 看到最后,负责围观的付丧神都不忍心了。 当决定性的一击斩下,不动行光手中的木质短刀直接被打飞到场外,在空中迅速旋转着,落地时还滑出了好远一截。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震得麻木的手,然后闭起眼睛,语气满是不甘心:“我输了。” 千绘京:“那你受罚去吧。” “受罚?” 见状,乱从门外探过头来,脑袋上还绑着“主公必胜”的布条:“这是本丸的规定,切磋输的那一方要罚站的。” 不动行光挑起眉梢,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似乎并不在意。 比起空腹猛灌十几瓶烧酒的惩罚,罚站已经不算什么了。 三分钟后,不动行光开始了头顶仙人掌之旅。 一阵风吹过,凉透了他的心。 “那个,你不能乱动的”五虎退站在一边,有些害怕地提醒道,“而且也不能用手触碰仙人掌,必须保持两个小时否则会再多加一盆的。” “她是变态吗?!” 不动行光猛地一骂,头上的仙人掌差点掉了下来,他赶紧晃动脑袋保持平衡,勉强挽救了惨剧。 他绷紧肩膀,嘴唇紧抿,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恰在这时,千绘京迎上前来,她朝五虎退打了个手势,五虎退也不多问,乖乖搂着小虎崽退了下去。 “在本丸里住得还习惯吗?” 在她开口之前,不动行光想出了很多对方要嘲讽他的话,例如实力差劲,不懂规矩等等,可他怎么都没料到开场第一个话题居然会是生活类的,于是瘪了瘪嘴,实话实说:“不习惯。” 似乎是怕把仙人掌震下去,他的音量极低。 千绘京却听了个真切:“正常。” 不动行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良久,忽然皱起眉头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千绘京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根树枝。 “你要干嘛?!”不动行光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心底强烈的恐惧令他忘记了自己头上还有盆仙人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耳边响起了一个陶器破碎的声音,被摔烂的陶片划过他的鞋尖,像是刀子一般刺人。 他愣愣地看着散在地上的狼藉,然后对上千绘京的视线,挤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千绘京的反应淡漠至极:“我知道。” “那” “行了,坐下来吧。”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对。 不动行光如此想着,可还是坐到了一边的长廊上,双手死死扣着廊沿,不敢有半点松懈。 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有青草绿树陪衬,更是隐约透出一缕淡青色风烟,远远望过去缥缈虚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他心中的浮躁稍微减少了些许。 “你的刀法很笨拙,”千绘京冷不丁地出声,“明明有着良好的机动性却不知道利用起来,该说你是太轻敌还是太愚蠢?” 不动行光脸色一黑。 “不信?” 他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浮于水面。 千绘京的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你可以向我进攻试试看。” “我用刀?” “不然呢。” 此时此刻,千绘京全身上下只带着一根树枝,就算身法再迅猛,攻击再强劲,在双方并肩坐着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一根树枝挡下对手锋利的刀刃。 不动行光试探性地抽出短刀,刀面立刻反射出明晃晃的亮光,他侧过头,见千绘京还是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索性高举起刀,朝距离她还有一寸远的地方挥了过去。 千绘京连眼睛都没眨一眨:“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她的语气淡漠而坚定,闻言,不动行光只有重新举起短刀,闭紧双眼往下砍,可想象中砍伤皮肉的触感并没有传过来,他犹豫片刻,终于敢睁开一只眼睛,看清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自己的刀被一根随处可见的树枝挡下来了。 他像是被彻底打败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斗志。 “刀法讲究的是稳准狠,三点你一样都没占,”千绘京收回念力,顺手把那树枝丢到旁边,脸上不见半点作弊的羞愧感,“作为日本战国三杰之一的爱刀,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自甘堕落下去?” 闻言,不动行光微微睁大了双目:“你也知道信长公?” 他原本以为千绘京是个眼高于顶,对谁都是一脸不屑的桀骜之人,从没想过会从她嘴里听到织田信长的名号。 “也仅仅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千绘京面无表情地说道,“毕竟他的爱刀当了我本丸里的付丧神,于情于理我都要去了解。” 提到织田信长,不动行光的眸底顿时散发出光亮,兴致瞬间燃烧起来:“信长公可是最强大的大名,光了解一些皮毛怎么够?!” “听你的意思,似乎是要给我讲故事了?” 她淡然的语气很快就被淹没在不动行光对原主公的夸赞里,从织田信长的降世到人生巅峰,每件大事小事都拿出来说了好几遍,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信长公一边喝醉了一边拍膝盖夸赞他的事情,讲到最后,还大声朗诵着信长公夸赞他的歌谣,歌词记得滚瓜烂熟,早已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 当一个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突然说她有兴趣了解另一个人的事,而这个人又恰好是自己最敬重的主公,哪怕之前有些隔阂,也完全阻挡不了自己想把所有有关主公的辉煌事迹都告诉给对方的冲动。 不知是不是忌讳,这个本丸里的付丧神很少说起原主人的故事,每当不动行光提到织田信长他们都会露出类似于担忧的表情,虽然面上还是附和着,但他怎么看怎么别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坦然倾听的对象,他的嘴就像是解开了枷锁,再也止不住。 可越说到后面他越觉得不对劲。 对了 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宇智波千绘京,是这个本丸真正的掌权者。 亦是他现在名正言顺的主公。 不动行光的声音逐渐细弱文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千绘京的神情,然后闭上嘴,把一脚踩在走廊上拍膝盖的动作收了回来。 千绘京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问道:“不继续讲了么?” 没给付丧神回话的时间,她又抬头望向天空:“天色不早了,是该结束了。” 说罢,她站起身,没有任何留恋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不动行光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面对这个人的离去,他第一次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心情。 “对了。” 恍惚间,他听到了她那异常轻浅,却能让人心脏一紧的声音。 “信长公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令不动行光原本消散下去的眸光重新绽放了出来。 那点光,足以照亮他世界里所有的空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Chapter 61 今天的长谷部也在烦恼千绘京的三餐问题。 他原本是不擅长做饭的, 无奈短刀胁差们把厨房当战场, 回回进去都弄得一团糟, 其他的打刀太刀对厨艺的领悟能力又无限接近于零, 要么十指娇嫩如葱沾不得阳春水,要么从踏进厨房的那一刻起就活在梦里饭菜有没有毒全靠天地缘分, 有了血和泪的教训, 长谷部只好扛起大旗, 自觉当起了食堂扛把子。 所以现在他要去给总瓢把子千绘京准备午饭了。 果蔬鸭蛋寿司卷, 黑糖糕, 脆皮豆腐 要不直接做寿喜烧? 长谷部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路过训练场时,忽然被里面的低喝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侧头一看, 见不动行光正在冲空气挥动短刀,满头的汗水和费力的大喘无一不在显示着他已经独自训练了很久。 真难得。 长谷部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脑海里回响起千绘京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其实不动行光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他需要的是反向激励, 而不是同伴之间的互相理解。’ 先是打着惩罚的旗号让他受尽折磨,从精神层面上震慑住他,然后又以切磋的名义让他意识到自己和审神者的差距,彻底摧毁他的叛逆心理, 最后再耐心聆听他以前的故事, 给予一定的鼓励。 趁对方身心俱疲的时候趁虚而入, 这么一来, 就算不动行光身上长着刺也肯定都被磨平了。 到底还是主公厉害啊。 长谷部由衷感叹了一番, 继续向厨房走去,途中却发现把内番表忘在了千绘京的房间里,于是原路折返,又跑回去拿。 可在推开拉门的一瞬间,他怔住了。 原本只有千绘京一人的房间竟挤满了一屋子的付丧神,除了不动行光和在外远征的几乎全到齐了,他张开口,所有的震惊通通化为一句:“你们在主公的房间里干嘛?” 或许是看电视看得太过入神,这句话问出去后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于是长谷部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拍了拍太鼓钟贞宗的肩膀,岂料后者立刻惊叫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付丧神也都“啊”了一声,吓得长谷部差点心脏骤停。 当他们回过头,借着电视的光线看清来者后才渐渐安静下来,有的还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嘴里不断念叨着“真吓人”。 长谷部本来以为这波连锁反应已经结束,可谁知下一秒付丧神们又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坐在中间的乱和前田连忙往千绘京怀里躲,就连最怕和她亲近的五虎退都牵住了她的手,缩在后面再也不敢睁开眼睛。 长谷部抬眸一望,视线刚触及到电视屏幕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鬼脸唬了一跳,瞬间脸色大变:“你们跑到主公的房间里看恐怖片?!” “是我允许的,”千绘京语调平淡,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看恐怖片的观众,“你也坐下来一起看吧。” “可午饭” “不要紧。” 闻言,长谷部只好就地坐下,然后看向旁边的山姥切,目光里的询问意味十分明显,不过山姥切似乎也不知道千绘京的用意,只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五虎退的手心逐渐攥出汗水,他将双眼偷偷睁开一条缝,在确定暂时不会出现鬼脸后才稍微放松了些。 每次到女鬼的戏份时短刀们都会突然加大抓着千绘京的力道,千绘京倒也不在意,只将视线放在电视屏幕上,呼吸轻浅,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 她原本是想看看本丸里有没有什么关于乌鲁克的纪录片,谁知居然从角落里翻出了一部后世利用吉尔伽美什为噱头拍摄的“乌鲁克未解之谜”,秉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她将录像带塞入影碟机里,开始观看起来,谁知今天长谷部忘了带走内番表,日程安排过了很久都没有贴出来,付丧神们便组团来询问,结果一推开门就瞧见了正在一边看恐怖片一边做笔记的千绘京,他们觉得好奇,千绘京也不想别人问东问西,索性让他们坐下一起看。 这部“乌鲁克未解之谜”场景布置得不错,只是出演吉尔伽美什的男人一脸蠢相,完全没有本人那种嚣张跋扈却自带王者霸气的气质,看了这么久完全没有代入感。 影片对于英雄王的描述很少,大部分还有篡改历史的嫌疑,剩下唯一有用的就是关于乌鲁克风俗面貌的介绍,然而 并没有什么用。 等到影片结束,付丧神们终于大松了一口气,纷纷抬手擦去额间的冷汗,低声讨论起刚才的电影情节。 这一屋子人离得极尽,哪怕千绘京没有故意探听,也清楚地听到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刚刚的乌鲁克王感觉和archer先生的装扮好像啊。” “嗯,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很像。” “可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啊” 不经意间,一个略显突兀的名字出现在了他们的讨论声中。 “真没想到本丸里还有恐怖录像带,要是鹤丸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会觉得很惊喜的。” 的确,按照鹤丸的性格,一定会比任何人都感到新奇 “啪嗒”一声轻响,千绘京关掉了电视,像是下逐客令一般说道:“内番表就在桌上,还不拿走吗?” 疑问的句式全然遮不住那不容拒绝的语气,只说了一遍,付丧神们便收敛好还未完全消散的惊悸感,轻手轻脚地排队走了出去,轮到长谷部的时候,千绘京却不由自主地叫住他,问道:“鹤丸的房间在哪儿?” 长谷部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据实回答:“在本丸的最东边,离田地不远。” 当初千绘京划分建筑区域的时候只把大概位置标了出来,例如自己的屋子在正中央,左右两旁分别是办公室和锻刀室,付丧神的住所则统一建在本丸四周,先显世的人先选,要不是长谷部为了方便找人,把每位付丧神的居住方位都记下来过,千绘京恐怕还得先去办公室找张地图。 午后的太阳被云层遮住,只能透出些稀薄光亮,与清晨的凉爽相比,如今却是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闷热感。 千绘京来到鹤丸的住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进去。 推门的时候有些费力,想必是主人很久没有回来过,门与槛的贴合度都变差了。 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千绘京顿时皱了皱眉。 光线暗淡,冷清寂寥,空气中还飘散着许多烟尘。 这根本不应该是鹤丸国永的房间。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要到这儿来? 思及此处,千绘京又往里走了几步。 在记忆中,鹤丸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召集付丧神聚会,借此探查友坂白杉的身份背景,可屋子里到处都落满了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荒废已久的旧宅。 难道是没时间回来整理吗? 她不由得回忆起鹤丸熬夜处理文件的那一幕,现在想想,鹤丸那时候没有表现出半点困意,显然是已熬夜成习,不会产生任何不适。 “这个白痴” 对方爽朗的笑容和言语每天都会出现,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晚都没有变化,千绘京误以为那是性格使然,压根儿没料到鹤丸其实是在硬撑。 为了更好地完成她的命令,为了更快地调查出友坂白杉的真实身份,为了不耽误她白天的计划,他选择了折磨自己,将精神力消耗到极限。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千绘京回过头,见三日月宗近正往这边走来,看到他,对方也是一脸惊讶:“哦呀,主公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为何,千绘京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敷衍道:“没什么,偶然经过罢了。” “原来如此。” 三日月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温润的话音一如往常,可这样一来千绘京反倒更尴尬了,她轻声咳了咳,准备离开,可刚一转身就被三日月怀里的那盆金琥吸引了目光。 不等她开口,三日月便猜出了她想问的话:“这是鹤丸房间里的,我只是帮忙看看它晒太阳晒得如何罢了。” “这个天气有太阳?” “没有,所以我把它带回来了。” 他越过千绘京,把金琥放在了最里面的台柜上,其他地方都是灰尘遍地,唯有那里保留着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应该是有人长期搬运金琥,所以才没让那儿也落灰。 千绘京看着三日月的动作,忍不住问:“鹤丸从哪儿弄来的?” “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三日月将金琥摆好,眸中的上弦月流转着温柔的光泽,恰似他说话的语气,轻雅舒缓,“他说是被主公丢掉的,自己又捡了回来。” 这就是了。 千绘京记得很清楚,这盆金琥已经被自己遗弃在了地狱里,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鹤丸还问过她为什么不带回去,而她只是略略扫了一眼,说‘无聊的东西供养一时就够了,放在这里等死就好,也省得我拿去丢掉’。 她极少养花,因为她总认为能被自己掌控得越久的东西越是好的,可花卉太难将养,过不了多久就会衰败,所以才会栽种一些好养的常青植物,可惜地狱里没有阳光,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金琥早已呈现出枯萎的迹象,她看了心烦,索性把它丢在地狱里自生自灭,却没想到鹤丸把它捡了回来,而且还养得极好。 多此一举 “主公认为这是很无趣的事,对吧?” 三日月缓缓转身,面对千绘京说道:“不过我倒觉得鹤丸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呢。” “至少可以向主公证明,即使世界上不存在永生的东西,可只要用心相待,他们陪伴在主公身边的时间会超越自身的极限。” 他抬起手臂,微扬的衣袖掩住了嘴角的浅笑:“毕竟在主公看到这盆金琥之前,它已经快走到终点了不是吗?” 他本来是无心多管闲事的,这一次却破了例,鹤丸每天晚上都会把金琥放到院子里,等晒足了太阳又把它搬进来,只是最近几天都是阴雨天气,鹤丸就把它一直放置在房间中,趁着早晨还有些阳光,三日月干脆把金琥拿去了院子,等乌云重新聚拢才拿回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略尽绵薄之力吧。 忽然,他想起了鹤丸放在里室的另一样东西,但见千绘京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他便没有提起,转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恕我冒昧,主公,现在你的近侍是” 千绘京:“是鹤丸。” 三日月的眼神变得深沉了几分。 作为第三位来到本丸的付丧神,千绘京对加州清光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去现世之前后者的近侍职位就没有换过,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的意料,不知不觉中,鹤丸已经逐渐取代了清光的位置。 不知清光心里作何感想。 三日月思索片刻,开口道:“主公,如果有一天鹤丸和加州只能留下一个,你会选择谁?” 千绘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但没由来的,她的眸子渐渐附上了一层寒霜,半晌,答案才从那淡色的唇中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谁都不选。” 说罢,她蓦然转身,眉宇间凝聚着无法磨灭的狠绝。 二选一的问题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 无论是鹤丸国永还是加州清光,亦或是站在这里的三日月宗近,他们从一开始就必定属于她,一旦拥有了,留下谁放弃谁都只能由她说了算,谁敢抢,她就会从对方那里抢走更多。 宇智波千绘京,从来都是这么的贪得无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Chapter 62 从鹤丸的房间里出来后, 千绘京去了锻刀室。 当然, 还带着那颗奇怪的陨石。 她已经很久没有锻过刀了, 一进屋, 却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灼热的温度。 一般来说,灵力纯正的审神者是绝对不可能创造出时间溯行军的, 只有具有黑暗潜质的暗堕审神者才有几率将后者锻造出来, 千绘京知道自己的灵力已不再纯粹, 否则阿枪也不会显世, 审神者暗堕是重罪, 一经查出必定会被送往审判庭流放异世界, 可尽管如此,她也不打算把这个“优势”丢掉。 千绘京将铜箱打开, 把陨石倒进了熔炉里。 那一瞬间,无数火星迸发,灼人的热气扑面涌来, 不过一会儿, 亮红的铁水顺着凹槽流下,逐渐扩散成规律的形状,与此同时,空气骤然蒸腾, 汗水不断从千绘京的额间沁出, 仿佛有火焰在脸上烧灼, 她耐不住高温, 只能先暂时退出去。 掩上门, 仍能看见火光跳跃,回响在耳边的敲打金属的声音清脆响亮,带动着心脏节奏,每一次捶打都强而有力。 和以前一样,千绘京坐在外室等待着,夜色一点点地蔓开,逐渐覆盖整个天空。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她实在是等到了极限,干脆站起身,推门而入,抬脚就要走进去。 突然,眼前暗光乍现,幽紫色气息混杂着不祥之感席卷而来,千绘京不得不倒退两步,堪堪稳住身形,她眯起双眼,只见锻刀室里有诡异的乱流从门缝中溢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不祥的感觉愈发浓烈,她试探性地推开门,视线瞬间陷入混沌,一片昏暗之中,隐约可见几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发出光亮,看上去渗人极了。 明明是这么恐怖的一幕,千绘京却感到了一丝快意。 ——成功了! 陨石的放射性危害物质融入到熔炉里,与处于高温中的铁矿石融为一体,由此锻造出的时间溯行军将立即成为极化状态! 她默默地站在混沌里,随后伸出手,随着暗紫色雾气不断从指缝间流走,那微凉的手指终于触及到了时间溯行军的皮肤,硬实,冰冷,强大的威压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千绘京死死围困在里面。 可她笑了。 “属于我的时间溯行军”她抚摸着对方的脸庞,淡漠的话音中隐隐夹杂着几分迷恋感,“注定只能被我一个人操控的时间溯行军” 被温柔抚摸的暗堕打刀发出了一阵低吼声,似乎是在警告,在排斥,在反抗千绘京的动作。 可没过多久,这阵低吼声就平息了下来。 千绘京在为他们输送灵力。 由于陨石的作用,这群时间溯行军没有灵力也可以直接显世,在他们意识到自己是无主之身以前,她必须为他们注入自己的灵力,这样才能让他们乖乖臣服。 虽然麻烦了点,但利大于弊,她也不会太在意。 “哐当——” “谁?!” 两个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千绘京立刻停止灵力输送,拉开窗户往外跳去。 不动行光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黑沉沉的天幕仿佛要将他笼罩在其中,断了他的退路,绝了他的希望。 这时,他猛地单脚踏地,身体翻跃腾空后险险躲过了从后方掷来的手里剑,落地时,那枚手里剑正巧刺入他脚边的空地,在月光下,忍具乌黑的光泽寒意逼人,将袭击者的决绝暴露无遗,见状,他不禁落下了冷汗。 还没等回神,又是几枚手里剑呼啸而来,不动行光攥紧短刀,以最快的速度把它们击飞,刀光带着残影飞旋闪烁,冷兵器撞击的声音响成一串,几乎要将这深夜刺穿。 不动行光并不恋战,在最后一枚手里剑落地时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岂料刚一转身,眼前的场景骤然扭曲,他的意识也跟着模糊了一秒。 “救——” 话音未落,他的后背就被猛地一踹,身体连滚带翻地撞到树上,还没等落下,喉咙又忽然一紧,脚下悬空,整个人竟被对方活生生掐着脖子抵在了树上! 强烈的窒息感令不动行光双眼发黑,但他仍然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十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真的是你”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那张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说道:“你不该在这时候跑出来。” 下一秒,手下的力道再次加大了几分,不动行光条件反射地昂起脖子,太阳穴周围爆出青筋。 他刚结束训练,想找千绘京切磋一番,谁知后者不在房间里,于是就顺着周围找了一圈,结果恰好撞见千绘京在锻造时间溯行军的一幕,他被那种骇人的暗堕气息震慑住,不小心撞到了石灯笼,只听得千绘京一声厉吼,他心下一惊,拔腿就跑,没有任何犹豫。 可他忘了她的速度远在自己之上。 千绘京现在散发出的灵力森冷彻骨,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 不动行光咬了咬牙,双手狠狠抓住千绘京的手腕,脚踩着空气乱踢:“你明明是审神者,为什么会制造时间溯行军!” “别说得好像我很忠诚一样,”千绘京抬起眸子,眼底的凶光与那些时间溯行军如出一辙,“你或许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不过” 她清冷的音调急转直下,瞬间沉到了深渊,不动行光暗叫不好,正要拿起短刀拼死一搏,却在无意间触及到了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鲜红的双目,只一眼,思维就再也无法成型,原本充满愤怒与诧异的眼神彻底涣散,失了焦距,只能呆呆地望着前方。 等他的手脚无力垂下,千绘京才将写轮眼收了回去,淡淡地说出了刚才还未讲完的话:“不过我也不需要你们理解。” 不动行光可能永远都无法相信自己的主公站在时之政府的对立面,所以当千绘京锻造出溯行军时,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逃跑,想把消息告诉其他付丧神。 真可惜。 “虽然你们迟早都要知道的,但果然还是时机未到啊,”千绘京架起不动行光的胳膊,将他带去了审神者办公室,“光是见到一群时间溯行军反应都这么大,如果我把原本的计划告诉你们,你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稍微有点期待。 自己信赖的主公与伦理道德背离,他们究竟会选择哪一方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连月光也无法渗透半分。 安置好不动行光后,千绘京立即返回锻刀室,在被其他人发现前将五名极化时间溯行军投放到了其他时代,随后又赶往办公室,开始处理起积攒成堆的文件。 千绘京虽然不能预见未来,却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会为时政带来多大的麻烦,每次想到酒井和北村那两位高层的表情,她都忍不住扬起嘴角,连握笔的力道都轻活了很多。 屋外月光悠悠,屋内灯光明亮。 熬夜对于忍者而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千绘京也不例外,她需要为这些麻烦的文件画上句号,然后再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在本丸里锻造时间溯行军不是长远之计,酒井他们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为了确保扰乱时政正常任务派遣量的计划顺利实行,她必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存有陨石的锻刀室搬移过去。 在她的认知中,地狱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做得够隐蔽,时政的手就绝对伸不到那里去。 不过贸然前往地狱可能会引起鬼灯大人的怀疑,得想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她一边思索,一边翻找着书写审神者月度总结需要的模板和材料。 当时针从两点指到五点的时候,千绘京耳边隐约传来了一个细弱的“唔”声,她抬起头,见不动行光已经有清醒的迹象,于是合上文件,直接走到后者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动行光像是刚做完噩梦一般,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半晌,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千绘京脸上。 千绘京悄无声息地将手抚上忍具包,问道:“感觉如何?” 不动行光没有立刻回答她,只环视四周,略微皱起的眉头透出些许迷茫:“你是我的现任主公吗?” 闻言,千绘京不由得愣了一下,手指停在忍具包的绳扣上,完全忘了回应。 后记: 西历2205年6月3日夜2点24分,时之政府情报部门监测报告显示室町时代出现灵力波动异常,疑时间溯行军突破时空障壁,遂派遣203与314号本丸付丧神前往剿灭,无一生还,后下令讨伐军一番队前往支援,双方激战,我方伤亡惨重,终取胜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Chapter 63 夏天的第一束茉莉开了, 长谷部觉得挺养眼的, 就摘了几朵下来准备送去审神者办公室。 虽说千绘京比起花卉更喜欢常青植物, 但该美化的环境还是要美化, 看着她办公室里那一堆绿,就差往桌子上插把葱, 长谷部就忍不住为自家主公的审美发愁, 每天梦里都惦记着这事儿, 差点没给他整谢顶。 茉莉, 长得白, 香气足, 还去火,多好。 想着想着他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为了给千绘京一个惊喜,他还一手托着茉莉一手扒门缝,打算趁前者不在的时候再放进去, 谁知往里一瞅, 竟然看见不动行光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千绘京则站在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喝。 什么情况? 长谷部敲了敲门,千绘京顺嘴说了句“请进”。 推开门他才发现, 不动行光脚下还躺着好几瓶喝空的烧酒,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下意识地问道:“主公, 这是?” “他喜欢喝就让他喝, ”千绘京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去把厨房剩的烧酒全部拿来,让他喝个痛快。” 其实事情变成这样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动行光的记忆混乱了。 昨晚,她为了阻止他大声呼救,一时心急,竟在开启写轮眼的情况下又对对方叠加了几层幻术,不动行光的酗酒后遗症还没好全,突然间还被施加多层幻术,大概是这两样东西同时起了反效果,导致他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空白期,一觉醒来竟然连自己已经显世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这样虽然能把锻造时间溯行军的事情糊弄过去,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千绘京索性剥夺了他的灵力,将他的记忆彻底格式化,让已经走上正轨的不动行光再次回到了小酒鬼的状态,没日没夜地喝酒,心心念念的只有原主公织田信长。 换句话说,千绘京还要把前两天的教育实践课重演一遍,连台词都不带换的。 她:“” 想骂脏话。 接下来的两天,付丧神们再次见证了不动行光的历史遗留问题被根治的全过程,被罚喝酒,半夜闹胃疼被送温暖,隔天被千绘京拽到训练场舒缓筋骨,然后在一片雨雾迷离中悟得刀生真谛从此皈依佛门其实所有的麻烦归根结底就是一个令全世界刀男都为之疯狂的送命题。 现主公和原主公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还答什么,直接卷铺盖回本丸弃考吧。 不过不动行光是没办法弃考的,作为一个被主公钦点的重点教育对象,他能做只有上交考卷。 不傻的人都能看出千绘京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不忘记旧爱我就跟你没完。 偏偏不动行光是个实诚孩子,再加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还真以为现主公是打心眼里想帮他纠正恶习,而自己才是那个不懂得别人良苦用心的小白眼狼,从头到尾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努力配合千绘京,最终成功取得毕业证书,成为了一名出阵努力内番给劲远征不出毛病的好刀男。 对此,千绘京的感想只有一个。 自己的记忆力可真不错,一套台词背下来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好在结果是如意的,她也不用担心不动行光会回忆起时间溯行军的事。 实际上,比起演第二次戏,还有一个更快捷的方法可以帮她解决麻烦。 刀解不动行光。 她试想过,但她不能做,也做不到。 先不提不动行光的消失会不会引起众人怀疑,单从个人情感的角度上来讲,她实在没办法把他推入刀解池,如果说最开始只是把刀男当做工具来看待的话,现在的他们已经成为了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保护她,拥护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她放在心上,千绘京为人处事是狠了点,但也不会把对她动了真感情的人送向死亡。 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留着一份柔软之地。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顿好本丸后,很快就到了前往现世的日子。 和上次不同,这次是跟付丧神们打了招呼才走的,千绘京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塞上一大包生活用品的准备,正头疼着该怎么回绝,谁知一走进院子里,付丧神们就迅速排成两列,齐刷刷地说道:“主公,加油!” 千绘京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三日月宗近,而后者只是笑了笑:“本来是想说一路走好的,不过感觉不太吉利,我就让他们换了个说法。” “我不是想问这个。” “那是?” “算了。” 千绘京从队列中间穿过去,有种走红毯的庄重感。 这也太懂事了。 不仅没有给她塞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有说一大堆有的没的耽误时间,只是一句简单的送别语,承载着对主公远征的祝福和鼓励 想到这里,千绘京的冷脸缓和了几分,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摁下时间转换装置的按钮前还特地嘱咐道:“别给长谷部和三日月添麻烦。” “是!” 听着付丧神们同步的回答,她终于放下心来,手指一用力,身体顿时被光芒笼罩,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现在的猎人世界正值黄昏,当千绘京被传送到圣翁大帝遗迹外围的时候,斜阳余晖朦胧,地平线上染着并不刺眼的光芒,令整个世界都柔和了不少。 她抬头,迎面对上了库洛洛的视线。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千绘京径直朝城市里面走去,没有要与库洛洛交谈的打算。 这个男人的心思太深重,要是和他产生了交集,一定后患无穷。 可就在此时,库洛洛出声叫住了她:“宇智波小姐每次都出现得这么突然。” 上一秒还是无人的空地,下一秒就凭空冒出了人影,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惊奇。 “如果你是想让我尽快用掉侠客的自由使用权就算了,”千绘京看出了对方想与她搭话的意思,冷言拒绝,“我还有事,没空被你算计。” 库洛洛轻笑了一声:“你对我的意见似乎很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的千绘京的事。 “意见不敢当,只是从你嘴里我听不到半句实话,有些忌惮罢了。” 千绘京知道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最不适合拐弯抹角,否则思维会很容易被带过去,索性转过身,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大家都是爱耍手段的人,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 闻言,库洛洛依然保持着温雅完美的笑容,连语气都不变分毫,只是眸光微沉了些:“宇智波小姐既然这么问,自然是知道了我的意图,如果还要我来重述一遍那就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来这里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圣翁大帝的遗迹。 自从遗迹被发掘出来后,这座城市就成为了著名旅游圣地,每位游客不远千里地从外地赶来,为的就是想看看这座传说中远古战神的陵墓究竟长什么样子,多贡城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落后小城镇,近几年却因为游客暴涨而变得繁华,逐渐扩展为真正的城市,遗迹也被国家列为4a级景区,被地方政府严密保护着。 千绘京不认为库洛洛是来旅游观光的,库洛洛同样也不认为她只是偶然经过,两人的目的在对方心里已经清楚得一塌糊涂。 “那么”千绘京微微敛眸,以一种探究意味十足的目光看着库洛洛,“合作愉快。” 库洛洛的回应异常平静:“合作愉快。” 一个是实力超群的幻术忍者,一个是全球知名强盗集团的团长,这两人若是打定主意要抢同一样东西,结果肯定不容乐观,与其如此还不如结伴而行,毕竟谁都没有在盖尔森之后调查过遗迹,要是遇到危机,凭他们的智慧和实力还能互相帮扶一下。 共同的利益永远是最好的保护/伞。 不过当库洛洛把千绘京带到旅团成员聚集之地时,飞坦的反应明显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平淡。 “是你?” 他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顿时溢出,可千绘京像是没看见似的,环视四周,见玛奇和侠客都在,只是多出了一个名为窝金的大块头,浑身肌肉虬结,强壮得几乎要把本就紧绷的汗衫彻底撑破,高达九尺的个头更显粗野狂放,光是一记眼神就能让人发怂,恨不得立刻捂着尿湿的裤裆跑到百里之外。 “哟,是新任八号?”窝金咧开嘴,粗犷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看样子比西索那家伙顺眼多了。” 千绘京淡然否认:“你认错人了。” 随后望向库洛洛,问道:“景点开放时间要一直到今晚七点,游客很多,我们具体什么时候行动?” 库洛洛的回答不带片刻犹豫:“现在。” 现在? 那游客怎么办? 千绘京有些疑惑地注视着他,突然,她从那双沉寂的黑眸中读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全部杀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Chapter 64 火与血的赞歌, 响彻天际。 幻影旅团把所有的游客和警卫都杀掉了。 沉浮在天际的血色残阳, 浓重得永远也无法抹去。 千绘京站在石阶上, 远远望着那些喷涌而出的鲜血, 心里泛起了些许不知名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飞坦拿着尚在滴血的红伞走了过来, 血迹一路蜿蜒, 与他一起来到千绘京面前:“有什么目的?” 他的嗓音还是像以前一样低哑阴冷, 听了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但千绘京已经习以为常:“和你们相同的目的。” “远古水晶?” 她默认了。 见状, 飞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可还没等他追问,库洛洛就已带着其他人往这里赶来, 他看了眼千绘京,然后把视线转到一边,不再说话。 比起陵墓来讲, 遗迹更像一座寺庙, 大树盘根错节,古石满地,建筑材料在时间的侵蚀下渐渐剥落破旧,暮光晕染, 衬得这些被刻上近千年历史痕迹的是那么的沉寂肃穆, 放眼望去, 不免让人产生一种不可亵渎的敬畏感。 但“敬畏”这个词放在幻影旅团身上明显不太合适。 一抹冷光刮过, 直接把挂在树上的粗重藤蔓断成两截。 飞坦将掉下来的藤蔓顺手丢到后面, 却不料刚好对着千绘京的脸,千绘京偏头一闪,还没等完全躲过去下一波藤蔓又被丢了过来,她挑了挑眉,直接把那堆藤蔓打回去,正中飞坦后脑勺。 飞坦回过头,两人默默对视三秒,第四秒,他们同时欺身上前,苦无与伞骨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低鸣。 见状,侠客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每次见面不是掐架就是在掐架的路上。” 没人回应。 “只要别掐出爱的火花来就好。” 飞坦横了他一眼:“你的脑子想被重新开发吗?” “别别别,我脑子挺好使的,这待遇还是留给别人吧,”说完,侠客拿起手机,指头在上面摁动了几下,“根据定位显示,入口在东面。” 他所谓的入口不是遗迹的正门,而是侧门。 经过修复,遗迹内部的布置比从外面看起来好很多,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珍贵器物满地,大部分物件都被国家博物馆收走,放去展览了,一进来就感觉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战神该有的墓地。 “分开找,”库洛洛看着远处的八条甬道,下了指示。 千绘京总有一种被人命令的束缚感,但现在不是争夺主导权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越过玛奇等人选了最左边的路。 甬道很暗,不过好在装上了现代化的白炽灯,一摁开关,眼前豁然明亮。 千绘京一路向前走着,过于安静的环境反倒使她加深了警惕,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良久,原本笔直的甬道出现了岔口,她刚迈过去,迎面就突然撞来一个人,右手条件反射地拿起苦无,与那人的武器死死相抵,等耳边响起了熟悉的低鸣时,她才看清来者是飞坦。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加大了力道,试图把对方压制住。 “我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这么粗鲁合适么?” 听着千绘京的话,飞坦冷笑道:“呵,对你可不能温柔。” “正好,我也不想对你太客气。” 片刻后,千绘京忽然收回苦无,并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一边,避开了飞坦因惯性刺来的伞中剑。 “差不多行了,”她垂下手,将苦无贴在大腿外侧,“有账以后再算,我今天没空理你。” 飞坦把剑送进伞骨,然后顺着千绘京的视线望过去,见甬道交叉口不远处有一大片空地,角落蛛网纵横,沙石遍布,外界还拉着黄白相间的警戒线防止游客进入。 飞坦暗地里观察着千绘京,似乎是在猜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千绘京假装没发现,直接朝那片空地走去。 走近一点便能发现,被沙石尘封起来的不仅有地板,还有墙壁上的一些楔形文字,她不认识,所以并未细看。 划开警戒线,她又发现了一件事。 刚才从岔路口那边望过来时视野太过局限,其实这片空地比预想中的要宽敞得多,一走进来,左右两旁皆是坍塌的石柱,有的摔得粉碎,有的依稀可辨其形。 意识到千绘京进入的是安全地带,飞坦也不再犹豫,踩着警戒线就来到了空地上,黑眸转动,将四周略略打量了一会儿,阴测测地说道:“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你脾气特别臭。” 飞坦皱起眉,眼神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烦躁与愠怒,千绘京却不放在心上,弯腰搬动着地上的碎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翻找着,耳边陡然响起一个重重的“嘁”声,紧接而来的就是沙土尘石不断散落的声音,千绘京背对着飞坦,从身体两旁扑来的全是沙子,她手下一顿,然后继续搬石头。 大约过了半刻钟,飞坦的耐性被磨光了,索性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杂物,打算给侠客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谁知那杂物刚好被踢到石壁上,咻咻两声,两道毒气从千绘京的脚下迸射出来,她赶紧捂住鼻子躲开,险些跌到地上。 飞坦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转头刚好对上千绘京冷中带怒的目光,见状,他反倒心情大好:“可惜了,没中陷阱。” “你大可以再试一次,”千绘京把起爆符系在苦无的勾圈上,“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因这一句话,飞坦微微低头,细长的眼眸更显阴狠毒辣,像是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千绘京也不示弱,右脚退后一步,蓄势待发,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可就在这时,后者的鞋跟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不由得侧眸,看见原本喷出毒气的地方多了一只盒子,于是蹲下身,用苦无戳了戳那盒子,什么动静都没有。 随后,她把苦无对准锁孔,却由于苦无尖端不够细长刺不进去,索性一手摁住盒盖,一手将苦无插入盒盖与盒身的缝隙,结果撬了很久都撬不开,末了,只能背对着飞坦说道:“过来帮忙。” 飞坦像是没听到一般,全无回应。 “这次行动不光关系到我,还关系到幻影旅团,你不帮我只是在耽误库洛洛。” 提及幻影旅团,飞坦的脸色总算变了些,他抽出伞中剑,故意朝着千绘京的手刺过去,在后者闪开后又换了个轨道迅速把剑插入另一边的缝隙中,一用力,盒盖顿时打开,千绘京还没来得及揭穿他刚才的行为,就被一只突然从里面窜出来的蜥蜴打断了思绪。 苦无刃光一闪,蜥蜴的身体立刻分开,上下两截掉在地上还在不断蠕动,看上去甚是恶心。 当它落地的一刹那,原本躲藏在角落里的蜥蜴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地往四处蔓延,宛如黑浪般翻涌,千绘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十分明显的变化,她再也忍不住,一记豪火球之术烧过去把蜥蜴群燎成灰烬,没曾想下一波蜥蜴又迅速袭来,穿过火焰朝千绘京围过去,而且更诡异的是它们所经之地皆被腐蚀,化成了挂满毒液的深坑。 千绘京翻身跳到一个只剩半截的石柱上:“这群蜥蜴喷出的毒液有腐蚀性。” “瞎子都看得出来!” 飞坦恶狠狠地低骂一句,不停挥动伞中剑,锋利的剑刃瞬间劈断一大片蜥蜴,它们体内的毒液也溅了出来,尽管飞坦的身手极快,可还是免不了被沾到衣服,侵蚀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大,他果断切下衣角,跳到了一旁的石柱上,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狂躁。 蜥蜴来得太快,根本没时间用念能力。 他在这边缠斗,千绘京那边也不轻松,她在不同的石柱上多次折返,忍术的释放从未间断过,引得蜥蜴群开始爬上石柱,青灰的颜色很快就被黑绿取代,黏糊糊的,泛着光,令人头皮发麻。 可恶,没完没了了! 她躲过从蜥蜴口中喷出来的粘稠毒液,双手结印,炙热的火团与刚开始相比明显变小了很多。 空地和石壁全是蜥蜴群,根本找不到半点可以逃出去的地方。 千绘京绞尽脑汁,拼命思考对策,正当她要用等同于自杀的方法直接冲出去时,原本爬满了蜥蜴的石壁逐渐打开,但那轰轰隆隆的响声完全被蜥蜴群蠕动的声音给盖了过去,不正面对着石壁根本看不见。 她转过头,见到飞坦的背影,毫不迟疑地大吼:“快走!” 或许是听惯了她清冷的音调,飞坦差点没反应过来,一只蜥蜴恰好在这时张开口,毒液眼看着就要喷到他腿上,岂料两枚手里剑在空中回旋而来,猛地钉住了它的首尾,飞坦趁机纵身跳开,紧随千绘京钻入石壁中,没了踪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Chapter 65 逃出甬道的那一刻, 千绘京心有余悸。 仿佛那些蜥蜴爬过的不是墙壁, 而是她的皮肤。 她和飞坦几乎同时落地, 后者往这边看了一眼, 阴冷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似乎是在思考刚才千绘京为什么会提醒他离开, 没有把他丢在里面自生自灭。 与此同时, 侠客走到两人面前, 温朗的话音笑意明显:“很狼狈嘛。” 没等飞坦反讽, 玛奇便打断道:“这里有八个盒子。” 靠着那逆天的直觉, 玛奇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找到正确道路安全通关的, 然后她发现其他的甬道都是死路,外面全被石壁堵着, 而石壁正中央的楔形文字又比周围的要突出一些,她认定那是石壁的开关,索性一路按过来, 正好解救了千绘京等人。 等石壁全被开启后, 地上缓缓冒出八根的沙柱,待沙柱落尽,剩下的只有盒子,这些盒子的纹饰千绘京见过, 和藏着毒蜥蜴的那个一模一样。 于是她站在原地, 一点动静都没有, 库洛洛倒是先有了反应:“打开它们。” 话音刚落, 玛奇手中就多出了几根念线, 那些线分别钻入盒子的锁孔中,片刻后,“咔擦”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突然间,地面开始塌陷,石土和盒子一并往下沉去,形成一圈不断往外扩散的圆形沙瀑,众人迅速跳开几步,等脚下的震动停止后才往前望去,只见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塌成了一个洞,里面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到底。 侠客有些头疼地说道:“真没想到才刚进来就要用压箱底的东西了啊。” 说完,他把背包放下,从中拿出了一台电脑和数不尽的探测线。 电脑启动后,他又把探测线放下去,百米长的线一捆一捆地减少,快放完了也没到底,见状,他将绝缘胶带绑上,把两根接成一根继续往下放,不知过了多久,电脑上终于出现了一副立体三维图,侠客滑动鼠标,找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指着说道:“下面有魔力水晶的迹象反应,距离这里大概有四百多米。” 末了,他抬头望向库洛洛,征询对方的意见。 库洛洛微敛黑眸:“一起下去。” 如果让千绘京先下去,说不定她会提前取得什么未知的东西,如果让她最后下去,侠客的电脑数据可能会被做手脚。 为了将不可知性降到最低,一起下去是最好的选择。 千绘京恐怕也是同样的想法。 十分钟之后,他们绑着绳索一并进入洞中。 光线离得越来越远,脚下又踩不着实地,千绘京立刻回忆起掉进地狱的那一天,现在的情况比当时好多了,至少腰上还有根摸得着的绳索。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鹤丸。 忽然从高空落下,除了像吉尔伽美什那样有王之御座的,谁不心悸,鹤丸却是第一时间想到要先把她保护起来 千绘京摇了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通通抛出脑海,随后稍稍松开握住绳索的手,下降速度瞬间加快不少,不过一会儿,她已经能通过探测灯看见地面,于是用苦无割断绳索,一个后跳落在地上,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六束光亮汇聚在一起,黑暗顿时散去一大半。 地底下是个洞窟,探测灯照过去,全是一片恍若光柱般的水晶,温度再下降点就能成冰锥了。 千绘京从没穿过防护服,也没背过气囊,但现在不得不习惯,她踩过凹凸不平的土地,细心观察着周边环境,然后问侠客:“是这些吗?” “应该不是,”侠客回答得倒是很快,“没有魔力反应,大概只是普通水晶。” 在周围绕了一圈,除了一些前几年被勘测过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只能作罢。 与侠客并肩行走时,千绘京低声,意味不明地说道:“你的情报能力倒是能跟千耳会比了。” “谬赞,”侠客笑了笑,“只是会使用些高新技术而已。” 被水溶蚀的岩石透着渗人的诡意,越往深处走越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这时,窝金极其不耐烦地大吼一声:“这什么破玩意儿?!” 众人回头,见有朵花缠在他脚上,他揪着花茎使劲儿一拔,扔到旁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玛奇的视线停留在那朵花上:“这种没光照的地方怎么会有植物?” “管他呢,”窝金扯了扯碍事的防护服,“只要找到水晶就好了吧!” 正当千绘京打算跟库洛洛交换一下意见时,另一边的侠客忽然出声:“快看这里。” 他指的是一扇被嵌在洞壁里的门,门的颜色跟石头十分接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末了,侠客叫来窝金,让他把这扇门砸烂。 “轰”的一声巨响,铁门向内倒去,露出了里面狭窄而整洁的房间。 盖尔森。 千绘京和库洛洛同时想起这个名字。 如果是盖尔森的话,刚才的勘测痕迹和这个房间就能解释得通了,他在寻找魔力水晶期间,一定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或者是做了很久的实验。 千绘京刚走进去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药物气味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散,足以证明实验者当年有多投入。 不,应该是疯狂。 六个人挤在里面明显有些挤,库洛洛却全不在意,他打量着眼前的实验仪器设备,仿佛能透过岁月看见那些盛放在试管烧瓶里的药剂,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实验桌上的一叠资料上,资料纸张泛黄,四角微微卷起。 可当他用手触碰时,竟直接穿了过去。 “幻象?”千绘京将一切看在眼里。 “应该不是,”库洛洛平静地回应道,“没有使用念的痕迹。” “就算没有念也可以创造出幻象。” 她纠正对方,语气中掺杂着微不可察的骄傲之意,但并未把写轮眼的事说出来,只道:“再找找吧。” 盖尔森在认识她之前连查克拉是什么都不知道,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幻象不是由念和幻术造成的。 “这里有个小门,”飞坦用伞中剑划开墙壁,壁纸往两边耷着,露出内部的入口,“团长,我进去看看。” 库洛洛点头,谁知飞坦进去后很久都没有回来,千绘京默默估算着时间,最后越过库洛洛,矮身钻入小门。 门框极窄,一进去就变宽敞了,仰头一望,见有一道台阶从地面延伸到洞顶拐弯处,周围只有少许的萤石照亮,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第一级阶梯在哪儿,顺着往上走,速度不自觉地减慢许多。 走了大概两百米,终于来到终点。 和实验室不同,这里的温度低到了极致,寒冰的冷气徐徐冒出,恍若严冬一般,让人难以忍耐。 千绘京看着飞坦的背影,说:“是冷冻室。” 不知为何,飞坦没有像以前那样挑着刺儿讥讽她,只是沉沉地答了声“嗯”。 千绘京试着踩上一脚,稳住步子,却仍然有些滑,于是她没再前进,直接蹲下身,将念包裹在苦无上重重刺了进去。 她本就用了十足十的劲儿,再加上有念加持,苦无砸入冰中顿时发出回音,虽然动静比较小,但两人还是听见了。 回音有三重。 飞坦不喜欢费脑子分析这些事情,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只等千绘京自己慢慢琢磨。 “既然有三重,那就证明我们刚才多走了一楼或者两楼,”好在千绘京脑子转得够快,才经过半分钟就把大致情况弄清楚了,“刚才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觉得脚底下有些热,远比洞窟的温度高很多,想来下面是有焚烧炉之类的物件,相对的,由于这里距离实验室太高,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冷意,也就是说,冷冻室和实验室之间夹着一层没有通道的楼。” 她正低眉思索着,迅速直起身:“竟然能用这种方法造出幻象——”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脚下就突然一滑,她下意识地去抓苦无,可苦无插在冰块里,一时间根本抓不到,眼看着要跌个狼狈,胳膊就被飞坦抓住,其结果却是两人双双摔到冰上,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冷得人直打哆嗦。 千绘京条件反射地想要站起,谁知动作太大又摔了回去,好在她表情淡定,否则场面一定会很滑稽。 但飞坦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三分真实七分嘲讽。 他挑了挑眉,布满戾气的黑眸透出几分戏谑:“蠢货。” “彼此彼此。” 稳下心神,千绘京借着苦无的力一点一点往外移去,等完全离开冷冻室才把苦无从冰里拔/出来。 冰块上肯定被涂了药剂,否则不会这么寸步难行。 她不再看飞坦,果断转身走下石阶,随着光线逐渐黯淡,心里的猜测更坚定了。 盖尔森够聪明,居然能想出这种把戏来保护还没来得及带走的资料。 可惜 她刚好有能破解这种把戏的招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Chapter 66 千绘京打开小门, 跳出去的时候刚好落到库洛洛面前, 于是说道:“上面是冷冻室, 中间有夹层。” 只需一句提点, 库洛洛就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下温差极大,空气密度不同, 有幻象出现—— 下现蜃景。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蜃景只有在无风的前提下才能形成, 要想破坏就只能用风, 可他们的念能力都与风不沾边, 这样的话还得让一个人出去找手摇送风机, 但此处距离地面有四百多米, 先不提怎么把手摇送风机运下来,单找寻出口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思索间, 千绘京已走到十米外的地方,面对墙壁,忽然伸手结印, 下一秒, 数个高压风球从她口中喷出,空气气流被打乱,蜃景瞬间支离破碎。 “放出系?”侠客说道。 千绘京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沉默着打量起周围环境。原本放在桌上的仪器和文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实验室一下子变得异常空荡, 比起整洁, 更有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 这时候, 墙里传出了一阵石壁轰塌的震响, 然后听到飞坦的声音:“这儿有另一条台阶。” 闻言,窝金猛地握拳砸烂那面墙,小门立刻被毁成一个大洞,就连体格过于粗犷壮硕的他都能轻松走进去。 库洛洛默许了团员的做法。 沿着台阶往上走,终点不是冷冻室,而是一间格局和刚才那屋子完全一样的实验室,蜃景被破坏前的仪器文件全摆在桌上,触手可得。 千绘京拿起那叠文件,见上面写着圣杯的字样,心里微微一颤,翻开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有关berserker的图片资料,上面记载的都是她知道的东西,再往后翻就不是很清楚了,她对猎人文字的掌握程度一般,只认识标题和少数字符。 摩诃婆罗多,远古国家的长篇叙事诗。 盖尔森那家伙,居然想在制造一个英灵的同时召唤另一个英灵。 她将情绪很好地遮掩了起来,随后把文件交给库洛洛,库洛洛垂下眼眸,看似平静地翻阅着:“盖尔森还原了圣杯战争。” 千绘京淡淡回应道:“嗯,当之无愧的天才。” 虽然表面上讨论着盖尔森,但他们各有各的心思,除了本人,谁也无法猜透。 千绘京最先看破盖尔森的把戏,并且使出风遁还原了房间布置,于情于理都应该得到这份情报,库洛洛倒也不反对,只是拍下了资料当做副件,原路返回。 离开实验室之后,他让窝金把整栋楼都毁了。 “意外收获呢,”侠客一手叉腰,说道,“继续前进吧,团长?” 库洛洛沉默片刻,然后走到被毁坏的墙壁面前,手指一碰,悬在半空中的石土就彻底散了下来,露出后面的洞穴。 那一刹那,阴风扑面,寒意加剧。 洞穴的过道被截断,石子落下去连回声都没有,经过测算,这里的高度远远不止四百米。 “没办法了,”侠客合上电脑,笑容收敛了几分,“绳索长度不够,走其他的路吧。”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转身时,竟碰掉了千绘京挂在腰间的小包,千绘京条件反射地去抓,岂料脚下的土块突然松软落陷,天旋地转间,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完全落下去之前,她看见有人朝这边伸出了手,只要对方再往下一些,他们的指尖就能碰到一起。 “飞坦。” 库洛洛的声音响起,那只手顿了顿,也就是因为这一顿,千绘京失去了返回地面的机会,身体迅速淹没在黑暗里,直至消失不见。 这一插曲像是早该发生一般,幻影旅团众人的情绪没有半点波澜,库洛洛的视线略略扫过深渊,眸子里的黑色更加深沉,良久,他缓缓开口:“找其他的路。” 飞坦收回手,神情恢复了一贯的阴沉。 他刚才干什么呢。 蠢爆了。 “喏,”侠客捡起地上的手套,“把令咒遮好,别露馅了。” 飞坦夺过手套,头也不回地走远。 细绳骤然收紧,勒进皮肉中,渗出点点血珠。 千绘京攥住这根几近透明的绳子,整个身体吊在半空,摇摇欲坠。 她一直咬着牙,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那强盗头子是真他妈的狠。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在身上藏了根绳子,所幸捡回一条命,该算的账都记上,以后一起还。 在心里把库洛洛骂了个狗血淋头,她突然松开手,身体坠落的同时线也收了回来,但她不再惊慌,迅速把苦无插进峭壁里,滋滋啦啦的火花一路划下,把胳膊都震麻了,等速度稍微慢下来了之后又把线头两端缠入手里剑的空圈,“叮叮”两声,手里剑卡入石头缝,她赶紧抓住中间的线,配合着苦无一步一步快速下降,脚踩峭壁,竟逐渐稳了下来。 当年毕业考要是能有这手速,也不至于留级。 她稍微感叹了一句,手里却不闲着,一边拉长线一边在垂直的峭壁上倒退跑,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望见实地,她的手也被磨得稀巴烂了。 鲜红的皮肉往外翻,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血珠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生疼。 千绘京实在忍不住,咬紧牙关“嘶”了一声。 对了,刚刚她好像看见飞坦手背上有令咒。 是不是眼花了? 不,就算她当时情绪不稳,脑子还是清醒的。 因祸得福。 她只能用这个来安慰自己了。 下面的路和上面不同,没有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水晶,有的只是土砾和高高隆起的石壁,空气中掺杂着些许湿润,滋养了苔藓,侵蚀了岩洞,幽晦至极。 千绘京踢开石头,见底下压着一朵花,青瓣红蕊,和窝金丢掉的那朵是同一品种。 她正要好好研究一番,陡然感觉阴风嗖嗖,回过头,只见一记黑光掠过,她赶紧窜到旁边,有惊无险地躲过了突袭,可脚刚刚沾地,头顶就忽然盖上一片阴影,轰隆声伴随重击猛地砸落,石块翻裂,朝四周飞去。 视线被烟尘遮掩,千绘京只能凭借感觉不断躲闪,当她跳出烟尘看清偷袭者时,脸上闪过了明显的诧异。 ——一只体型庞大的毒蜥蜴! 它身上长满尖刺,遍体黑溜,察觉到千绘京离开了自己的捕猎范围,直接抬起头,舌头快速朝洞顶卷去,却被一团火焰逼了回来,行动更加狂躁,似乎是被惹怒了。 千绘京的查克拉所剩不多,要是再用忍术一定会透支。发现这点后,她果断解开缠在手臂上的卷轴,风魔手里剑赫然出现,继而破空旋去,直接砍向毒蜥蜴的眼睛,青色的鲜血迸出,有一滴溅到了她手上,那血液很快就浸入皮肤中,腐化的烟气升起,有了在甬道里的经验,千绘京的身体赶在思维之前做出了行动—— 她把苦无狠狠刺入手背,毫不留情地划烂,腐化变黑的肉块混着血液落下去,被毒蜥蜴咽进肚里。 千绘京跪倒在地,牙齿磨得吱嘎作响。 痛,钻心的痛。 “该死!!!” 要是再不回到水晶洞窟,她的魔力只能枯竭,吉尔伽美什作为最强英灵的力量就使不出来,圣杯之战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这个念头将她的心死死勒住,听到蜥蜴飞速靠近的声音,她险些没有力气站起来,但不服输的劲儿还是支撑着她滚了一圈,由于头贴地,强烈的震动震得她脑子发麻,就在这时,鼬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里。 如果是宇智波鼬的话会怎么做 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这只蜥蜴,然后毫发无损地走出去吧。 现在的她果然还是太弱了,平时只会在有把握的前提下对敌人出手,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完全处于下风,何况动物进攻凭的是直觉,想谈判根本就是做梦。 不过。 千绘京翻身退去,堪堪刹住脚步,再抬头时,眼里已布满血丝。 她姓宇智波! 在俯身冲向毒蜥蜴的那一刻,气场爆开,杀意显现。 洞窟上方,库洛洛正在对比远古水晶的照片,头顶忽然落下几块碎石,他随手拂开,神色一片平静。 见状,侠客摁动电脑按键,屏幕的光亮隐隐闪烁:“根据热感显示,宇智波应该陷入苦战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可她好像还是没有要‘使用’我的打算。” “用不了了,”玛奇环抱双臂,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如果真的有要‘使用’你的想法,从掉下去的那一刻起就该用了。” 侠客无奈笑道:“遇到了个狠角色啊,团长。” 原本准备借助这次机会把他在铁画契约中的使用权骗出来,谁知千绘京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是想把使用权留到自己早已计划好的最麻烦的时候再用。 库洛洛沉默良久,大概也认为踢到了铁板:“先找水晶。” 要是千绘京再愚蠢一些,他可能会有让她进旅团填补八号位的打算。 有点遗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Chapter 67 海水灌入耳鼻, 冲压着千绘京的每一根神经。 身体承受不住水的厚重, 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意识模糊间, 她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身体又徐徐上升,被拽出了海面。 新鲜温暖的空气挤入被海水压迫的咽喉, 心脏猛地一抽, 积在肺叶里的水穿透气管, 全部呕了出去。 等醒来时, 她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瞳孔残留着酸痛感,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睛完全睁开。 那只毒蜥蜴好像死了吧。 是了,她发动写轮眼后利用苦无和线铸成一张大网, 让蜥蜴的毒液全部挂在上面,继而收网,将剩下的查克拉化为水遁抵抗毒液, 两股力量撞击, 稀释了毒液浓度,最后把念包裹在拳头上使出致命一击,原以为蜥蜴会立刻毙命,谁知它狂吼一声, 藏在角落里的蜥蜴像不要命似的喷涌出来, 还没等回过神, 脚下便骤然轰塌, 溺入水中 所幸她在最后一刻对吉尔伽美什用了第三划令咒, 强迫他承认洛西的御主资格。 至少不用担心他会消失了 千绘京动了动手指,整条手臂都开始刺痛,猝不及防。 她条件反射地咬紧下唇,可只一秒就松开,因为嘴角已经撕裂,再经不得任何碰触。 全身除了痛觉明显之外,跟瘫痪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一个略显稚嫩的男音随着阳光倾泻而传来:“我进来咯?” 千绘京偏过头,等阳光稍微减弱一点才看向来者,那是一个留着黑色刺猬头的小男孩,双眼光芒熠熠:“你醒啦?!” 她嘴唇微动,脱口的却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啊,你先别动!”见状,小杰赶紧跑到门边大喊,“米特阿姨,这个姐姐醒了!” 千绘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半点拒绝的力气都没有,直到一名短发女子走进屋里,对她说道:“感觉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千绘京卡在喉咙里的低沉声响。 “果然不行”米特皱起眉,“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说罢,她拿出一根棉签,蘸了药水开始擦拭千绘京关节处的紫淤,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回头看向小杰:“你去外面等着。” 小杰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乖乖关门离开。 米特接着帮千绘京擦药,随后卷起后者的衣袖,把那些被污血渗透的纱布换下来:“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的样子有多惨,浑身是伤,皮都被海水泡胀了,左手手背就剩点骨头,要不是医生说你还有呼吸,我们都以为是从哪个墓里漂出的尸体。” 纱布被解开的时候还粘着肉,血糊糊的,令人恶寒。 连千绘京自己都受不了,往外吐了一口血沫子。 米特赶紧替她擦干净:“别动别动,不然真的好不了了!” 千绘京嘴里全是海水的咸腥味,连血都无法冲淡。 “哎,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啊”米特将新纱布剪断,打好结,脸上满是担忧。 给千绘京换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全是黑斑蜥蜴残肢,可前些年多贡花被大量开采破坏,没有食物,黑斑蜥蜴早就应该绝种了才对,她怎么会遇上它们呢? 米特很想知道答案,但千绘京眼神涣散,气息奄奄,每呼吸一次脖子都会抽搐一下,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说话。 恐怕是被毒气感染了呼吸道。 米特不由得感叹:“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这种求生意志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变态了吧。 闻言,千绘京将视线移到一边,忍着疼痛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她的身体状况勉强有所好转,能正常开口说话,只是双腿仍不听使唤,刚站起来就倒下去,要不是有小杰帮忙搀扶,她又要添一处新伤。 “千绘姐,”某天,小杰把一副比他人还高的拐杖搬进屋里,颇为兴奋地喊道,“快试试看,我花了好久才做成的!” 望着对方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千绘京沉默片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逐渐掌握了拐杖的使用方法,但说到底以前走路都是靠脚的,就算知道拐杖怎么使也挪不了多远,好在有小杰陪伴,一瘸一拐地也能勉强将鲸鱼岛的住民区走完。 小杰的人缘很好,一路绕过去每个人都在跟他打招呼送零嘴,连带千绘京也沾了光,地形还没研究出来,大大小小的果篮和咸鱼干倒是挤满了怀抱。 为了照顾伤残人士,这些东西都是由小杰提着,他年龄小个子矮,力气却恰好成反比,左手拎一团右手提一箱,脑袋顶着个大陶罐还能健步如飞身轻似燕,千绘京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就差没截肢的下半身,心情有些复杂。 “千绘姐!”小杰飞奔着跑到她面前,捧起手里的菜蔬像献宝一样,笑容灿烂得能杀菌,“我们今天的晚饭有着落啦!” 可能不止 千绘京心里想纠正,但嘴上还是顺着小孩儿的话说:“嗯,挺好的。” 小杰冲她露了口大白牙,又去下一家串门了。 和他的坦率耿直不同,千绘京有什么事都自个儿闷着想,但表面上还是装着一副“我慢点你随意”的样子,一边默默地挪拐杖一边担心吉尔伽美什。 让别人暂代他的御主实属下下策。 他有多高傲就有多看不起洛西,平常待在一起像没看见洛西这个人,把他视为垃圾,哪怕知道情况特殊,吉尔伽美什也不会屈尊去当洛西的英灵,可不转移契约的话他又会消失,失去夺得圣杯的机会,受辱和战败,英雄王两样都不会选。 抱歉,吉尔。 千绘京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那里因化脓做了切除手术,还缝了十几针,动一动就跟放进绞肉机里一样。 她闭紧眼睛,咬住牙,半步半步地朝前面走去。 再等我几天,我马上回来接你。 医生没有告诉千绘京她什么时候才能好全,估计也是心里没底,但后者也不在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想等伤好全了再走。 魔力水晶难找,就算是幻影旅团也得费一番功夫,距离她溺海只过了五天,游客被杀又会引起地方部门的高度注意,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还在多贡城里等待机会,准备再次进入遗迹探寻。 她不是看不出来库洛洛撇下她的目的,可惜事已至此,再提合作就是笑话了。 千绘京躺在床上思考对策,小杰奉命在旁伺候着,时不时地捻瓣橘子塞她嘴里,然后继续组装自己的钓鱼竿。 半晌,千绘京忽然想起一个人:“有电话吗?” “有,”小杰顺口答道,“我马上拿过来。” 在这个高新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鲸鱼岛早就通电了,虽说手机不普及,但座机还是有那么几部的,打打电话跟外界联络感情完全不成问题。 千绘京拿过听筒,说了声谢谢后开始拨号,对面估计正忙,打了两次才接通:“酷拉皮卡吗?” 小杰趴在床边聚精会神地望着,一脸好奇。 “是我对不起我早该跟你讲明的,嗯有点困难。” 千绘京忽然捂住听筒,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小杰,我有些私事要跟朋友讲。” 小杰懂事地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临了还扒门做口型:“有事叫我。” “好,”千绘京会意,见门关严实了才继续讲,“其实我是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 酷拉皮卡沉默良久,声音透着点疲惫:“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不跟我坦白?” 说完,他觉得不太礼貌,于是补充了句:“你说话好像没什么力气,生病了?” “没病,”千绘京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就是残废了。” “怎么搞的?!” 听着对方陡然激动的语气,她仍平静如初:“我的魔力不够了,听说圣翁大帝的遗迹可能藏有魔力水晶就去调查了一下,结果水晶没找到,自己还弄得一身狼狈。” 酷拉皮卡聪明可靠,自然在召唤英灵的第二天就弄懂了魔力的含义和重要性。果不其然,听到千绘京的话后他并没有问其他的事情,只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有个问题要麻烦你解答。” “你尽管说。” “你是怎么得到魔力的?” 对方又陷入了沉默,但千绘京知道那是他在认真回忆,而不是编瞎话骗人,片刻后,听筒那边响起声音:“我当时正在沙云河边饮水,喝的时候总觉得那水味道不对,好像被加了什么东西,结果没过几天就召唤出了英灵没关系ncer,不要紧的,我相信千绘京嗯,我前前后后理了一遍,只有这件事情比较奇怪,应该就是源头了。” 千绘京把听筒贴得很紧,迪卢木多的话全传入了她耳里。 不可信吗 确实是这样。 毕竟是她利用酷拉皮卡在先,这时候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说自己不会害他。 “对了,”思索间,酷拉皮卡原本清稳的嗓音忽然有了起伏,“水里有花。” 千绘京不解:“水里有花很奇怪吗?” “有花不奇怪,但我自小就生活在沙云河边,从来没见过有青瓣红蕊的花漂进来,看上去跟被什么药物浸泡了一样,非常诡异。” “喂,你有在听吗,喂,喂?” 千绘京挂断电话,心绪有些不稳。 青瓣红蕊的花,受感染,黑斑蜥蜴,因食物被大量开采而绝种 当线索汇集在一起时,好似竹节被打通,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盖尔森为了隐藏真相故意将“魔花”篡改成“魔力水晶”,让想抢夺圣杯却又缺少魔力的御主踏上错误的道路,最后自取灭亡。他在遗迹下面建了一座实验室,毫无遮掩地进行着试验,并饲养黑斑蜥蜴驱赶闯入者,撤离之后就算有人运气好找到了这里,他也可以利用下现蜃景让他们知难而退。 世人自我迷失,自我彷徨,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于自己的无能,却没有人会怀疑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掌控全局。 让你死得那么早真是可惜了。 千绘京未语先笑,她笑自己居然落入了这么一大盘局,笑擅使计谋的库洛洛竟然从一开始就被盖尔森耍得团团转,笑他们费了如此大的周折,最渴望的东西其实早已出现在眼前。 在抢夺中沉沦,在厮杀中疯狂,可悲,可笑,可气! “盖尔森啊”她不自觉地喃喃道,“我都想用圣杯把你复活了” 突然,她起身冲向门边,却在途中腿软跌倒,小杰闻声赶来,刚蹲下身准备去扶,谁知竟被千绘京猛地拽住衣领:“那些蜥蜴——那些蜥蜴在哪儿?!” 小杰被吼得一愣:“我把它们埋进院子里了。” 话音未落,千绘京已用双肘支撑身体朝院子爬去,见状,小杰赶忙拿来拐杖,她夺过后迅速站起,身体前倾,心里急切到极点却偏偏长了双像是被灌满铅的腿,快到院子里时,她索性丢开拐杖朝前摔去,双手狠狠挖开被翻盖的泥土,往里一掏,拽出了零散的蜥蜴尸体。 “千绘姐” 小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很快,他就狂奔上前拉住了千绘京的胳膊。 “你这是在干什么?!” “别管我!” 千绘京怒吼一声,直接把那些蜥蜴残肢塞入嘴里,腥苦味迅速麻痹舌头,黏糊糊的恶臭扩散到整个口腔,才刚塞进去半秒她就吐了出来,紧接着又扯出另一截蜥蜴尾巴,吞进去后死死捂住嘴,逼自己全部咽下。 这种自虐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盖尔森,你赢了,赢得漂亮。 但我也没输! 黑斑蜥蜴以魔花为食,长期下来体内一定积攒了魔力,就算回不去多贡城,她也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Chapter 68 千绘京蜷在床上, 还能感觉到那些残肢在食管里蠕动弹跳, 突然又忍不住要吐出来, 她干脆掐住自己的脖子, 把呕吐感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有一窝酸水在胃里翻搅,胀满五脏六腑, 溢到喉咙, 恶心至极。 蜥蜴尸体里还残留着毒液, 内脏被一点一点地腐蚀, 溶解, 她按着胃缩成一团, 不断抽搐,冷汗浸湿了床单。 小杰仍然在旁边守着, 只是脸呈菜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告诉米特”千绘京背对着他,声音断断续续, “拜托了” 小杰犹豫了很久:“好。” 这个夜晚, 她是掐着秒熬过去的。 次日,米特一大早就起来帮千绘京换药,可在揭开纱布的一瞬间,她神情骤变。 千绘京的小腿一片紫淤, 膝盖肉已经溃烂。 往上一看, 又发现她脸色惨白如死灰, 眼角破了皮还在渗血丝。 见米特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看, 千绘京张了张嘴:“没事, 一不小心摔地上了。” “摔地上能把嗓子摔哑?你听听,都涩成什么样子了!” 米特赶紧把水杯递给千绘京,千绘京接过,抿了一点,谁知水刚沾口就把嘴里的烂肉蛰得生疼,她皱眉,把杯子放回桌上。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米特满面愁容,“小杰那边也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什么都不肯吃。” 见过人类生吞蜥蜴后,能吃得下饭才是怪事。 末了,千绘京低声问:“邮船是明天到达鲸鱼岛,对吧?” 米特一惊:“你要干什么?” “去接一个人。” 得到的魔力越多感染就越严重,要不是有半鬼体质吊着,她早就死了上百次,强撑到现在还没倒下全靠一股执念。 面对这么执着的她,米特心里发酸:“把自己糟蹋成这幅样子,就不怕父母见了难过吗?” 千绘京依然勾腰坐着,没有说话,米特只能长叹一口气,开始替她的脸上药,结果一凑近就看见对方脖子上狰狞的血痕,她愣了愣,一把抓过千绘京的手,果然见到指甲上残留着血沫。 千绘京下意识地把手缩了缩:“米特,轻点。” “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米特原本还想斥责两句,但斥责到最后语气渐渐变为了心疼,“那个人很重要吗?” 她试图挽留她。 “很重要,”千绘京回答道,“而且我做了他不喜欢的事,得回去好好解释一下。” “明白了。” 米特拗不过,直接把药搁在桌子上,推门走远。 千绘京拿过拐杖,用它把药瓶扫到床上,苦笑了一声,拔开瓶塞自己涂抹起伤口。 鲸鱼岛位居大海,交通不太方便,邮船一周靠岸一次,千绘京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她联系了鹤丸,打算问问他们的具体方位,谁知接电话的是洛西,不过这也没差,两人约定好时间后她就上了邮船,起航前,小杰还带来了一筐三明治,让她带着路上吃。 “是你做的还是米特做的?”千绘京问。 “米特阿姨做的!”小杰心里藏不住事儿,“她还让我千万别告诉你。” 千绘京揉了下他的刺猬头,接过篮子,一瘸一拐地往船舱走去。 洛西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贪婪之岛,正在另一所城市里暂居,于是二人约好在附近的山区见面,免得引起麻烦。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被黑漆刷过一般,冰凉的空气让千绘京心绪烦闷,感觉伤口也更痛了些,走着走着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为什么付丧神们不来接她? 会不会是有事耽搁了。 千绘京停在原地,环视周边山脉,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片刻后,新买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洛西。 “你们在哪儿?”她拄着拐杖,把手机夹在侧脸和肩膀中间说,“我已经到了。” “我知道,你往上看。” 话音刚落,通话就立刻被掐断,她朝前方望去,看见洛西正站在一个山洞前,默默地俯视着她。 千绘京沉默了一会儿:“你没带鹤丸他们过来?” 洛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出胳膊,手一松,手机从半山腰上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真好啊,这视野,”他将手揣进兜里,意味不明地说道,“我记得千绘京大人最喜欢站在高处让我们仰望了。”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吉尔伽美什,大人您就更高傲了,恐怕从头到尾都没把我和saber放在眼里吧,我说得对不对?” 千绘京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低哑的嗓音变得冷冽了几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洛西摇摇头,完美漂亮的面容是那么的无辜纯良:“我的心思可没大人那么复杂,只是想单纯地跟您核实一件事情罢了。” “核实?” “您曾经跟我定下了一桩交易,让我想想交易内容”他佯装苦恼地思索良久,“想起来了,您使用最后一划令咒命令英雄王认我为御主,而我只需要和他签订契约,让他乖乖听话就好了,有没有这回事?” 他说的全是实话,所以千绘京才不由得回答了一个“是”字。 却不想,错误永远是最简单且最致命的。 几乎是在她说出答案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金光照亮了阴沉的山林,眼睛被刺痛,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光线,拐杖落地,她也跟着跪倒在地上,仿佛被困于金牢的阶下囚。 “该死的杂种!!!!!!” 数不清的宝具夹杂着熟悉的怒吼声齐刷刷冲下,朝正中央的千绘京飞驰而去,洛西在吉尔伽美什旁边观望着,看似温润的眸光实则一片薄凉:“真的没关系吗,千绘京大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说话间,他的头顶忽然出现了金色涡圈,一柄宝具破空,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脚背,洛西当即惨叫一声,却在触及到英雄王异常愤怒的眼神时赶紧闭上嘴,把痛都咽进了肚子里。 吉尔伽美什双目燃着愤怒,竖瞳缩成一条直线,不断地召唤巴比伦之门,势必要把千绘京赶尽杀绝。 他最痛恨别人忤逆他,千绘京的做法却比忤逆更猖狂,竟然将他这位神圣的最古之王拱手赠予他人,像廉价的讨好品一样—— “就这么着急去死吗,畜生!!!” 再粗鲁的辱骂都不及他怒火的万分之一,他现在只想把宇智波千绘京剁成肉泥,看看这所谓的半鬼体质是不是真的永远都不会死。 遭受重伤,洛西反倒扬起了笑容。 他以前从没笑过,是因为这世间很少有能让他发笑的事。 扮演好一个弱者,维持唯唯诺诺的形象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当这份习惯被打破时,隐藏在虚伪之下的真实也就显露了出来。 淋漓尽致,毫无遮掩。 巴比伦之门布满了整片山脉,把天空围得密不透风,宝具释放的刹那,仿佛天地都被撼动,它们在附和,在声讨,在追随英雄王的暴怒去惩罚十恶不赦之人。 如果这样都能活下来,那真是见鬼了。 洛西带着看好戏的心态静静观赏着,可突然,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魔力被大量抽空,转头一看,竟是吉尔伽美什取出了一把钥匙模样的宝具。 难道要用乖离剑?! “请等等,英雄王!”洛西急忙制止,手臂上的令咒瞬间少了一划。 行动被禁锢,吉尔伽美什恶狠狠地瞪向他:“你敢命令本王!” 洛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一件事。 自己的令咒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与其这么低三下四地臣服于吉尔伽美什,不如 “啊,没错,”他歪了歪头,笑道,“我确实是在命令您,英雄王。” 最后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玩笑意味浓厚。 英雄王的对魔力并不强,想对抗令咒的力量完全就是白日做梦,以前那些御主畏惧他不过是因为令咒只有三划,而自己就不一样了,就算每天用一划令咒,直到圣杯战争结束说不定都还有剩的,与其再过从前那种畏手畏脚靠别人生存的日子,还不如自己掌控一切。 他相信,他能比宇智波千绘京做得更好。 “别那么看着我,英雄王,杀了我谁当您的御主?”洛西表情不变,温和的语气恍若初春融雪,“我令咒虽然多,但不代表魔力也多,要同时把魔力提供给你和saber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像乖离剑这种东西还是留到决战再用吧,您意下如何?” 吉尔伽美什的手滞在半空,眼睁睁看着王律键消失,不可遏制的怒气直冲颅顶,脸色涨得铁青,但他这副恨不得把别人剥皮拆骨的样子落在洛西眼里简直就是笑话:“冷静点,英雄王。” 一口一个英雄王叫得比谁都真诚,但他现在的表情实在是谈不上“真诚”二字。 等巴比伦之门逐渐消散,原本长满野草的土地只剩下废墟,废墟中间则躺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怎么瞧都不像是一个人。 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那抹能照亮天地的金色光芒,最终还是消失了。 良久,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当一切恢复原状时,地上的断肢残肉都不见了。 千绘京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落入她的写轮眼里,视线变得模糊。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吵架的 对了,是她要救加州清光,而他不允许。 ‘你把危险留给自己,就为了那个没用的杂种?’ 就因为一句话,两种选择,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羁绊彻底分崩离析。 细刀般的风割着千绘京的皮肤,寒冷彻骨。 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她只能躺在地上,浸泡在雨中,全身的伤被雨水蛰得痛到窒息,痛到麻木,耳边一阵翁鸣,除了暴雨冲刷声什么都听不见 我来接你了,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Chapter 69 洛西带着吉尔伽美什来到了枯枯戮山。 大雨滂沱, 前者撑着伞在树海中穿行, 抬头看向前面的英雄王, 那高大骄傲的背影竟显得有些孤寂。 他原本打算说点什么, 但一想到吉尔伽美什轻蔑的眉眼就立刻闭了嘴,这时, 一个黑皮肤的女孩儿出现在不远处, 她手握短杖, 规规矩矩朝这边行礼:“伊尔迷少爷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洛西露出温柔的笑容:“啊, 麻烦你带路。” 其实他并不喜欢揍敌客家阴沉的氛围, 就跟这雨天一样, 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但为了圣杯战争, 他还是选择忍耐,跟着卡娜莉亚走出树海,去了伊尔迷所在的地方。 推开大门, 只见一个黑长发青年正坐在沙发上,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没有任何动作。 “很久不见了,伊尔迷大人,”洛西走到对面坐下,说道, “危险已经被排除了。” 闻言, 伊尔迷这才抬眸望向他, 语气平直:“她死了?” “啊, 请相信英雄王的实力。” 洛西看了眼站在落地窗边, 逐渐化为灵子的吉尔伽美什,音量不减分毫,像是在夸耀一般:“宇智波千绘京已经成为过去,不用再提。” 早在千绘京消失之后的两个月,他就联系了伊尔迷,两人定下盟约,决定铲除这个圣杯战争中最有竞争优势的御主,其实伊尔迷接到的不是千耳会的悬赏,而是洛西交给他的委托,之所以打着千耳会的名号是不想让千绘京看出破绽,那个女人,一旦抓到一根线就会捕到整张网,否则他们也不会装作陌生人,见面时连眼神都不会产生交流。 没有最精湛的演技,怎么能骗倒最精明的人。 其实要不是魔力枯竭,千绘京整日被不安和浮躁包围着,他可能还得过一阵子才能得手。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吉尔伽美什,现在的事实是千绘京抛弃了英雄王,而不是他从中作梗,破坏了两人原本和睦的关系。 伊尔迷打量着洛西那张柔和纯善的漂亮脸蛋,忽然提到另外一件事情:“我已经安排assassin去寻找其他御主了,你那边如何?” 这是在提醒他该继续下一步行动了。 “saber不认可我的做法,所以一直在拒绝与您的合作,”洛西解释道,“不过我会努力说服她的,请您不要担心,她的意见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任何阻碍。” 有揍敌客家的情报网和英雄王的加入,圣杯到手只是时间问题。 他拿起茶壶,为桌上的两个空杯注入茶水,眉眼低垂:“先庆祝一下如何?” 热腾腾的雾气从里面漫出来,驱散了寒冷,但伊尔迷连看都没有看,只问:“你还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么?” 洛西的手顿了顿,笑容也有些僵硬:“啊确实呢,现在时间紧迫,庆祝什么的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不等他说完,伊尔迷已将大门打开,旁边的佣人为他撑起雨伞,一前一后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每个人都是这样。 洛西绷紧嘴角,面容逐渐扭曲。 总是自以为能站在至高点对他指手画脚,把他视为毫无价值,活该被投入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没有热情,没有信仰,永远趋于末流,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他们离圣杯更近一步。 一声惊雷炸起,照亮了他的脸部轮廓,那一瞬间,明暗交替强烈。 暴雨毫无节制地倾泻直下,势必要把自我献祭于世界的荒乱之中。 另一边,付丧神们正在朝深山赶去。 就在昨天,鹤丸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当时他刚好得到关于友坂白杉的最新情报,正准备联系千绘京,却找不到任何以前的通话记录,他又找清光验证了一次,拨通自己的号码后手机竟然没响起来,他察觉出不对劲,立刻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检查各自的行李,只有洛西迟迟没有动作,见状,一直潜伏在他心里的违和感终于裂开了出口,没有任何犹豫的,鹤丸把刀架在洛西的脖子上,质问他千绘京到底去了哪里。 可莫德雷德的出现打断了这番质问,她全副武装,以攻击者的姿态出现在付丧神面前,对曾经的同伴发起了攻击。 ‘处理掉他们,saber。’ 洛西临走之前说过这么一句话。 只要杀死宇智波千绘京,付丧神就失去了领导者,一盘散沙不足为惧,所以他没有使用令咒,扔下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命令就去跟千绘京赴约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莫德雷德没有释放宝具对付付丧神,几乎是在洛西离开后的同时她就松开了手,神情一片颓丧:“去找她吧。” 没有人知道洛西到底做过什么,才能把这匹桀骜的狮子折磨成这副样子,鹤丸也不看她,只和同伴一起回到本丸,利用审神者的办公设施寻找千绘京所处的位置,当定位成功的瞬间,他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没有片刻停留。 天有不测风云,援救途中遇到了时间溯行军。 清光抽出本体刀,毫不犹豫地砍向敌人:“你们快去主公那里!” 今剑也想留下来帮忙,却被鹤丸一把拉住手腕:“相信他。” 待同伴走远后,清光没了顾虑,每一刀都蓄足力量,携着不可阻挡的凌厉之势朝时间溯行军砍去,黑红交加的身影窜掠在敌群中,不显丝毫弱势。 刀光切断雨丝,猛地砍入溯行军的肩膀,清光偏头,从后方刺来的枪直接击中前者,他立即抽出刀,一个飞旋划开了身后刺枪的颈脖,继而环视四周,说道:“我赶时间,不能陪你们玩儿太久,一起上吧。” 少年的声音传入溯行军耳里,他们像是发怒一般齐齐涌上来,黑色包围圈迅速拉拢,却在刹那间被打散,只见加州清光腾身而起,脚踩在树上把树干压变了形,下一秒借力冲向敌群,弧形刀影急扫过去,溯行军顿时灰飞烟灭。 清光以手撑地,几个空翻躲过喷涌出来的血液,稳稳落到地上时,除了本体刀上粘着血,衣服颜色一点没变。 “啧,”他看了一眼带血的刀刃,眉头微微蹙起,“一点都不可爱了。” 与此同时,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他转过头,见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刷着远处的石块,而抵在那石块前左右快速漂动的红色手绳异常扎眼。 ——主公送给他的礼物?! 肯定是刚才战斗的时候掉的。 清光一个猛子扎进河流,往石块所在的方向游去。 暴雨不停,水流湍急,还没等指尖碰到,那手绳就被冲走了,清光露出水面,把湿发一把捋到脑后,四处张望着,突然又扎入水里不见了踪影。 这片河域衔接瀑布,澎湃咆哮声与暴雨相撞,汇聚成最猛烈的急流,手绳一路翻腾,眼看就要葬身瀑底,忽然,一只手臂冒出水面拽住了它,红色的绳子末端依然被水流撞击着,可另一头被固定住,再也漂不去其他地方。 加州清光把手绳咬在嘴里,握紧落在水中的藤蔓一步一步地朝岸边移去。 还好,有惊无险。 他走上岸,也顾不得拧衣服,就这么湿漉漉地前往今剑他们离开的方向,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鹤丸的号码。 对方的声音中掺杂着杂乱的电流。 “找到主公了,”鹤丸直奔主题,“她的情况很不好。” 清光心下一颤:“是洛西害的吗?” “不清楚,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看见有一个粉色头发的人正在搬动主公,旁边还栖着一只很像狮鹫的动物,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救主公,不过” 话刚说到一半,手机骤然黑屏,清光摁了好几下都没反应,看来已经报废了。 他不再逗留,转身跑进深山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根金鱼草手绳。 洛西背叛了千绘京,夺走了吉尔伽美什,她现在陷入昏迷,等醒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可出乎意料的,睁开眼睛时,她的第一句话竟是:“把宇智波鼬给我找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清光还是立即动身返回贪婪之岛里,利用咒语卡找到了宇智波鼬。 那个英俊的少年正在龟屋购买甜品,见到清光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扫视周遭。 “就我一个人,”清光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鼬先生,主公想见你一面。” 鼬的眼底透出几分探究,明显不相信千绘京会以这么“温柔”的方式邀请他。 “她说她知道送你回去的方法,只是需要当面谈谈条件。” 说罢,清光侧身让出一条路:“我不会看你的眼睛,你也不必对我使用幻术,在此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上百张咒语卡,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强制把你送过去。” 在贪婪之岛中,咒语卡是比自身能力更有效的工具。 鼬把钱付给店家,良久,淡淡说了一个“好”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Chapter 70 雾气氤氲, 缥缈缭绕。 千绘京从温泉里走出来, 脚踩在滑凉的石头上, 面无表情。 她饮下一瓶酒, 穿好浴衣,在温泉池边待了一会儿, 等意识有些模糊后才推开拉门, 走向里室。 迎面扑来的凉风让脑子清醒不少, 她干脆又灌了自己一瓶酒。 里室内, 鹤丸正坐在榻榻米上, 手中拿着一份要交给千绘京的报告。 后者醒来后, 第一句话是让清光把宇智波鼬找来,第二句话是让他在这里等待,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不过 鹤丸看了眼时钟,已经八点半了。 当时针指到九点时, 走廊上终于传来动静, 他动了动发麻的膝盖,想去帮千绘京开门,谁知门突然被甩开,千绘京带着种私闯民宅的气势跑到他面前, 脚步虚浮, 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鹤丸顾不得腿麻, 赶紧起身将她扶住:“主公, 你喝酒了?” 千绘京抓住他的胳膊, 低下头,嘴里咕咕嚷嚷地说着话。 “好好好你没喝酒,”鹤丸听得一清二楚,“也没醉,我知道。” 他让千绘京坐到垫子上,打算去买醒酒汤,结果刚迈出半步后者就歪到了一边,脑袋正中地板,他连忙去扶,谁知领子一紧,身体下倾,直接朝千绘京身上落去。 即将滚成一团时,鹤丸迅速撑开双手,两人一上一下,保持着亲密的距离。 他的衣领被千绘京死死揪住,完全变形了。 “去哪儿?” 后者用强势的语气质问,问完后还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鹤丸哭笑不得,解释:“我去帮你买点东西。” “买什么?” “夜宵。”顺便加点醒酒汤。 千绘京稍稍松开手,他趁机挣脱,岂料下一秒又被猛地揪住,两人四目相对。 “不许去,”千绘京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让你待哪儿你就得待哪儿。” 鹤丸从上方注视着她,见那张原本清冷的面容此时染上了些许红晕,小嘴撅着,眉头皱着,跟个孩子一样。 可爱。 他下意识地咳了咳,然后说:“那我待在这儿,你让我走我再走。” 千绘京总算满意了,松开鹤丸让他坐到一边,然后就地滚了一圈,像只蚯蚓似的歪歪扭扭地爬起来,脑袋一晃,顺势歪在了鹤丸怀里。 鹤丸陡然一惊,任千绘京歪着不敢动也不敢碰。 她身上还有伤呢。 千绘京本人却全不在意,一个劲儿地往鹤丸怀里拱,似乎是嫌还不够乱,胳膊一伸就搂住了鹤丸的脖子,迫使对方低下头,鼻尖触碰到了她的额发。 才从温泉里出来的她浑身带着清幽温暖的香气,异常撩人,鹤丸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样,咽了口唾沫,手脚僵硬。 “主公,你在恶作剧吗” 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他酝酿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不知是不是错觉,千绘京的声音在这时清晰了很多:“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摁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骤然发力,只一瞬间,两人的唇瓣贴在一起,浓郁的酒香在鼻息间渐渐模糊,呼吸交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鹤丸”千绘京仰着头,良久,稍稍退远一些,“你有多喜欢我?” 过于暧昧的话语让鹤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看向千绘京,嘴唇上还残留着酒香。 本来是想靠沉默糊弄过去的,但千绘京全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忽然迫近,带着若有若无的撒娇意味和鼻音追问:“是不想回答还是根本没对我动心?” 鹤丸的心脏被这番话重重一敲,他不由得张开嘴,反问:“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主公才会问这个问题?” 听着他略显低沉的嗓音,千绘京眉眼微眯,再次吻了上去。 和刚才简单的碰触不同,这一次,他们毫无顾忌。 缠绵的炽热带着最浓的情意辗转不息,滑舌相缠,一发而不可收拾。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鹤丸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把千绘京搂在怀里,因为她伤口未愈,他怕弄疼她。 这一刻,心里被浓浓的满足感包围,空隙全无。 当人以为自己的心意得到了回应,他们往往都是沉迷而忘我的。 正当鹤丸准备加深这个吻时,千绘京毫无预兆地推开了他,干脆利落,哪有半点醉意。 她推开门,只给愣在原地的鹤丸留下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鹤丸才回过神来,他前前后后细想一遍,终于明白了千绘京这么做的真正意图,他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擦干唇上的湿濡,然后把散在地上的报告整理好,离开房间,朝与千绘京相反的方向走远。 仿佛刚才只是一个自己憧憬了很久,却早该被打碎的美梦。 雨势渐渐弱了,走在外面已不用撑伞,但仍然能感觉到些许凉意。 千绘京沿着小路前行,一眼便望见了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浸染着的孤寂身影。 宇智波鼬坐在一块青石板上,沉默不语。 千绘京绕到他面前,眼神是冰冷的,却隐隐含着笑意:“等多久了?” 闻言,鼬抬头看向她,答非所问:“你提前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刚才的事?” “什么事?” 对方故作不解的语气让鼬的声音沉下几分:“你的心思用错方向了。” 两人打起哑谜,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半晌,千绘京勾下腰,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宇智波鼬,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也不会在意刚才我是否在做戏。” 鼬神情冷淡。 千绘京吃定了他还喜欢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算了,进入正题吧,”忽然,千绘京直起身,目光变得凌厉,“告诉我万花筒写轮眼的秘密。” 鼬的眸底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随后闭上眼睛,将这份情绪掩盖了下去:“这就是你说的条件。” “不错。” “即使怨恨我,憎恶我,为了得到这个秘密也愿意压下所有的愤怒,与我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讲话?” “别忘了我的家训,”千绘京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衣,脖子和胸前的伤痕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有的甚至还没有结痂,“而且以我现在的状况很难和你抗衡,与其针锋相对,还不如利用你获取些有用的情报,毕竟你想回原来的世界,我需要力量,各取所需岂不是更好?” 末了,她蹲身平视鼬,嘴角扬起的弧度满含深意:“这么划算的买卖你都不做,难道还惦记着鹤丸的事?” 鼬依然闭着眼睛,不去看她,可就在这时,唇上突然多出了另一个人的温度,混合着雨水,微凉轻柔。 他蓦地睁开双眼,见千绘京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那双放大的黑眸很是浑浊,原本的清冷和理智仿佛被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他非常清楚,这不是情意使然,而是另类的侮辱。 千绘京拉开距离,擦了擦唇瓣:“你还是那么无趣啊,宇智波鼬。” “这个吻就当做我付的定金,从今夜十二点开始算起,我会给你一整天的考虑时间,要是你肯把万花筒写轮眼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对你说出那两个字,要是不肯,我会一直袭击你到最后一天,反正我也死不了,看谁更能耗。” 上次出岛去找巴特拉的时候她就找过艾莲娜,得知了送宇智波鼬回去的最快捷的方法,但她只是略略一听,并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但鼬的注意力只在后半句话:“死不了?” 千绘京沉默片刻:“不关你的事。” 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接下来,鼬的一句话让她不得不停住脚步:“你和鹤丸国永的事那名少年也看见了。” 那名少年清光?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当时的表情。 还没等千绘京回话,鼬继续说道:“他已经离开了。” “不可能,”她果断反驳,“加州清光从来不会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他没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千绘京侧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我懂你。” 淡然的声音说出口的却是让人忍不住仔细聆听的话:“一旦认定之后你就很难再改变,但跟在身边的同伴和你不一定是同一条心,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细雨穿过薄雾,漾起积水中的层层波纹。千绘京抬手,抹去了粘在睫毛间的雨珠,脸沉在树影的笼罩下,看不清表情。 “别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她颇为不悦地说道,随后,语调又稍微松缓了些,“不过你提醒得也没错。” “毕竟连曾经最喜欢的人都背叛我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雨砸在脸上,顺着脸颊滑至下颚,滴落,蜿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 她拢了拢衣领,防止雨水沾到伤口,然后垂下胳膊,将被绷带缠裹的手藏在长袖里,神色复杂。 清光,你到底去哪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Chapter 71 昨晚以后, 千绘京和鹤丸的关系就变得古怪起来, 尽管后者还是近侍, 和千绘京该有的接触谈话一样不少, 但再也不像往常那样亲密,千绘京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所以并未多管。 不过 稍微有些烦闷。 贪婪之岛的委托告一段落, 他们也该继续远征, 可等到仓库一看, 龟甲贞宗早已逃走, 房间里除了一堆被割断的绳子什么都没有, 今剑很着急,千绘京却平静如初, 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结果。 “我没有把抓到龟甲贞宗的事情上报,就算他逃走了,高层也不会责罚我们。” 她对远征的奖励不感兴趣, 只是想趁此机会多接触一下现世, 龟甲贞宗是去是留都无所谓。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阴沉沉的,让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千绘京望了一眼压抑在天际的暗色,随后,视线又落在对面的鼬身上。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喂, ”她轻喊出声, “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鼬一直垂着眸, 神色淡然:“由你决定。” “你怕告诉我了之后我违反约定不送你回去?” “难道我不该担心这点吗。” 千绘京没有回话。 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就被岁月磨光, 一点儿都不剩了。 自同行以来, 两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对方,千绘京不相信鼬会把万花筒写轮眼的秘密全部告诉她,正如同鼬不相信她会帮他回忍者世界一样,这桩交易很诱人,但不提出来或许会更好。 “主公,”今剑和溯行军从远处走来,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异常响亮,“我们把食物和伤药买回来了!” 他让溯行军把东西拿给千绘京,自己则带着一份便当跑到鹤丸面前,递过去的同时低声问:“你跟主公吵架了?” 鹤丸手一顿:“没有。” “我的人形是小孩子,你就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今剑把证据一一列出来,“以前你都是围在主公身边的,这几天却和她保持着距离,还有啊,明明是那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每天都会给我们讲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可现在” 听到一半,鹤丸不由得说:“偶尔保持一下距离也不错。” “什么不错?团队气氛都变尴尬了,我走在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话少点是好事,”他掰开筷子,目光落在那简单的便当样式上,“她最近心情很乱,不想听到杂音。” 今剑瘪了瘪嘴,更疑惑了:“你这不是挺关心主公的么?” 鹤丸的脑海里逐渐浮现起千绘京与他缠吻的那一幕,心里百感交集,刚拿起筷子又放下:“是我的原因。” 察觉到自己可能碰了雷区,今剑只得作罢:“好吧,我不问了。” 话说回来,加州已经消失很多天,怎么也不见主公提一句? 还有,主公对宇智波鼬的厌恶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邀请他同行? 今剑往嘴里胡乱塞了两口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他没想到灾难会降临得这么快。 午后,他们仍在山里行走,但鼬中途就离开了,谁都没有问他要去干什么,千绘京知道他的习惯,凡是遇到不熟悉的地方就要先去勘察地形,十年以来都是如此。 洛西走了,莫德雷德走了,吉尔伽美什走了,加州清光也走了,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清冷许多,今剑只能跟溯行军聊天,虽然后者回复的内容都是表情符号,速度慢的时候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但他仍然很满足。 千绘京走在最前面估算着时间,鼬走了十分钟,按照他的速度该把前面的地形都勘察得差不多了,为了防止他耍花样,她准备让付丧神去找人,结果一开口就是“清光”,旁边的鹤丸一愣,勉强接过话:“主公,什么事?” 对了,清光不在。 千绘京沉默几秒,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你” 一阵诡异的气息突然从周围冒出,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众人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还没等分辩清楚这气息传来的方向,群山已被人影染成暗色,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一般。 “是时间溯行军吗?!”今剑抽出短刀,警惕地环视四周。 “不,”千绘京皱了皱眉,“不是他们。” 灵压的反应很剧烈,但和溯行军的浑浊不同,强大的纯粹几乎压得人背过气去,在千绘京的认知中,拥有这种灵压的只有一类人。 讨伐军。 她抬起头,神情严肃得完全可以被称为冷酷,鹤丸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握着刀柄的指关节绷到发白,显然已进入高度戒备态势。 一队人不,不止。 光是余光可视范围就有一队,剩下的根本没办法用数量计算。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人,身材壮硕,步履从容——二番队队长伊吾! 男人还是和当初一样,眉宇间永远汇集着几分凝重,看谁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猎物,他弹了下指间的烟,丢掉,抬脚将火星碾灭:“小姑娘,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浑身长刺?” 客套的话却是用审讯的语气说出来,千绘京觉得不祥的预感怕是灵验了,她藏起苦无,规规矩矩回应道:“劳队长大人记挂。” “我倒是不想记挂你,”伊吾抬手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可你闯的祸太严重,让我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说话间,几名讨伐军从岩石上跳下来,刚好将千绘京他们包围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横着一把太刀,太刀出鞘,寒光冷冽,刀锋稳稳地对准千绘京。 付丧神倒走几步,后背紧紧贴着千绘京,共进退的决心不容丝毫置疑。 千绘京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伊吾,问:“大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伊吾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胡须,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你背后的是什么东西,自己看看。” 他抬手指向体格突出的溯行军,千绘京目光骤凛,苦无在旋身的同时狠狠刺入了正守护在自己身后的阿枪,继而迅速抽出,被锋利的铁刃带出的血液直接喷到她脸上,今剑应声回头,紧缩的瞳孔瞬间将画面定格,鲜血溅入眼球,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眼睛瞪得极大。 有个名字堵在喉咙里,迫切地想喊出来。 但被鹤丸抓住胳膊的刹那,他知道了他不能喊。 喊出来的话,一切都完了。 当阿枪的身体渐渐分解成黑雾,他一直带在身上的腕表落了下来,顺着土坡滚到其中一名讨伐军的脚下,使劲一踩,机械零件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刺耳。 千绘京转过头,再次面向伊吾,但不知何时伊吾已走到了她面前,还没等她开口,他就猛地一脚踹向了她的膝盖,千绘京腿一痛,身子不稳,可在跪下去之前还是勉强撑住了没倒,靠左腿支着,歪歪斜斜地站在原地:“我也是才” 话音未落,伊吾又是一脚踢中了她的左膝盖,他直挺挺地站着,看她倒在自己脚下,可那头还是高高仰起,不肯服输:“大人,你是想在这儿处决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在想什么,”伊吾的嗓音冷下三分,“我早就把你调查清楚了,不然也不会把三个番队都带过来。” 忍术,幻术,写轮眼,无论沾上哪个都倒霉,既然一对一没胜算就采用人海战术,这地方离时政分局不远,要是发生意外还可以联络总部调来剩下的七个番队,不管她宇智波千绘京再怎么善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突发状况想出对策。 更别提 他蹲下身,问道:“知道是谁把你的能力和时间溯行军的事告诉我的么?” 千绘京心下一悸,脸上终于出现了能被人读懂的表情。 伊吾也不说明,只扬起下颚,示意她自己看。 岩石上,浓密的树影边,被讨伐军严密保护起来的清秀少年。 ——加州清光。 那一瞬间,千绘京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冰窟窿里,连脸上滚烫的血液都被冻成了冰块。 ‘主公,赌上我加州清光的性命,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刀解的那一刻!’ 说出这句话的,究竟是谁。 有什么东西渐渐流逝了。 她知道,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信任,亦是她决定走出阴影,去信任一个人的勇气。 “居然没有崩溃到大哭,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伊吾让讨伐军把加州清光护送到另一个地方,后者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从远处望过去只能望见一片阴影。 伊吾扫了眼故作镇定的千绘京,重新点上一根烟,说道:“再愣下去就成灰了,走吧。” “等等,”鹤丸伸出胳膊,挡在千绘京和伊吾之间,“大人,你要把主公带去什么地方?” “别以为把时间溯行军杀了就没事儿了,还有几条罪状等着她反驳呢。” “审判庭?” “我们只是个小小的武装部队,哪儿来那么大架势,”伊吾抽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味道呛鼻,“不过也差不多了。” 按照规定,审神者在接受审判的时候付丧神不能接近,这是讨伐军队经过好几次“忠仆暴/乱救主未遂”事件得出来的经验,于是伊吾让其他两个番队的人先回各自的岗位待着,只留下二番队,一部分人负责把付丧神带去纽法拉城,剩余的全部押送千绘京,防止生变。 与小部队分离没多久,一名讨伐军拿出了微型注射器,倒置后将药物推出来一些,然后快速扎进千绘京的脖子,没曾想眼前的场景骤然扭曲,一晃神,千绘京已不见了踪影。 但她的逃脱实在不怎么顺利。 加州清光对她的能力十分了解,所以才会告诉伊吾该用什么方法捆住她,绳子,麻醉剂,遮眼睛的黑布。 幸好在被绑上黑布之前就发动了写轮眼,否则 脚下一个踉跄,她重重摔倒在地,猛烈的撞击让前身突感剧痛,下颚也被磕破了,破皮的地方留下了石头棱角狠擦而过的痕迹。 没想到药效来得这么快。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用牙齿去咬手上的麻绳,可那绳子捆得太牢实,材料又是特制的,嘴唇都磨出血来了都没咬开,突然,耳里传入一阵阵嘈杂,她知道是讨伐军追过来了,不敢逗留,连忙往手臂狠咬一口,铁腥味刺激着脑神经,总算能让她有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段路,麻醉剂的效果已扩散至全身,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帮混蛋,竟然准备了能麻倒一头大象的剂量! 她意识一散,向前栽去,不料刚好被别人接住,僵硬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张让自己无比厌恶的面容。 宇智波鼬扶住千绘京,微愣的眼神表明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不远处传来的嚷闹声瞬间点醒了他。 “她在那儿!” 此地不宜久留。 他一手搂着千绘京,一手结印,可就在术式即将完成之际,他听到了一个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声音。 “喜欢。” 鼬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千绘京,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慢慢地,他的手臂变成透明,身体呈灵魂状往后散去,被完全传送回去之前,他将千绘京做出口型的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死,也,不,要,被,你,救。” 一如两年前的各自归去,命运在疯狂掠夺,而他们永远都只能无可奈何。 最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一身狼狈却又无比倔强的千绘京被讨伐军压住胳膊,被迫跪在地上的场面。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丝笑容,酸涩,悲哀,还有得意,鼬明白,那份得意是对着他的。 那一笑,宛如一把刀子深刻进他的记忆里,再也无法释怀。 深山另一边,景色与这边截然不同。 跪在地上的不是付丧神,而是十二名讨伐军。 立于尸体中间的,是被鲜血染红白衣的鹤丸国永。 今剑用攥着破烂腕表的双手握紧短刀,似乎是在颤抖。 “别怕,今剑。” 鹤丸望向远方,琥珀色眼眸覆上了和天空一样的阴沉,片刻后,他微微侧头,语气中残留着一抹骇人的杀意:“我只是在告诉他们一件事情。” “想让主公低头的,都是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Chapter 72 丝丝寒风从砖瓦缝隙里钻来, 混合着腐朽的酸臭味在水牢中肆意横行, 阴暗而幽深, 仿佛被遗弃在世界最遥远的角落, 处处充斥着死一般的冷寂。 千绘京垂着头,双目无神。 她的手被锁链高高吊起, 半个身子淹没在肮脏的浑水中, 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狼狈得有些惊悚的模样, 她一直注视着水面, 却又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黑眸一片阴霾。 伊吾每天都派人来拷问, 种类繁多的刑具在她身上过了无数遍,日复一日, 除了每天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全在受刑,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交代出所有的罪行。 罪行 想夺权, 算不算。 突然, 铁皮门被打开,一名穿着下等制服的讨伐军走下台阶,关闭锁链开关,又伸手往脏水里一探, 摸到了一根铁链, 往回一拽, 千绘京就被拉到了台阶上, 他熟练地扯住她的衣服, 直接往台阶上拖,跟拎破布一样。 走廊灯光幽暗,跟水牢比起来却是明亮不少,千绘京闭上眼睛,皮肤被碎石子刮花蹭破也毫无反应。 光线照在她脚后跟的刺针上,反射出阴寒的淡光。 自从脚筋被挑断后每天都是这样被人拖去刑讯室的,她早就习惯了。 讨伐军的刑讯室很狭窄,除了绑犯人用的木架,墙上还挂满了手铐和链条,上面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血腥气息浓厚,仿佛是在告诉人们上一名犯人被折磨得有多惨,审讯者又是多么的残酷无情。 千绘京被讨伐军绑在木架上,无动于衷。 看见一个男人拿着拶夹走过来,她终于抬起眼皮子,声音有气无力却又清冷至极:“能不能换个花样?” 那男人愣了愣,以为她要服软了。 “夹手指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了,想让我告诉你现在最流行什么吗?” 闻言,男人的脸黑了一半,但顾及到自己的身份还不得不强壮冷静,他走到木架边,正要把千绘京的手指套入圆木缝隙里,伊吾忽然打断道:“你骨头倒硬。” 千绘京看向坐在正对面的二番队队长:“比起你是强不少。” “还是不肯说?” “没做过,不知道说什么。” 她受刑的时候伊吾都会坐在靠椅上看着,时不时地还让下属准备几份月末文件,一边工作一边等待千绘京招供,可现在,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 伊吾走到千绘京面前,他个子高大,就算后者被绑在木架上他也能低头审视:“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多久?” 千绘京不怒反笑,但这一笑牵动了唇角的淤青,有些疼:“那你以为你们做的事能瞒多久?” “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你真当我不敢说?”千绘京仰起头,目光充满鄙夷,“两年前的时空战根本就是时政自己造成的,还偏偏要把责任推给时间溯行军,以为别人名声臭想加什么罪名就加什么罪名,你们还——” 伊吾打了她一巴掌。 千绘京被打得头一偏,眼前黑了黑,但嘴里还在说:“自己捅的窟窿要拿审神者和付丧神的命去补,完了还发表演讲激励别人要以逝者为楷模继续保护历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 巴掌劈头盖脸地打上来,扇得她的脸火辣辣地疼,等伊吾停手,血从嘴角流了下来,牙齿嘎吱嘎吱地响,可千绘京完全没有闭嘴的打算:“他们多年以前就在打异世界的主意,派人前往调查每个世界值得观察的力量,单就我身处的那个世界而言” 伊吾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手掌全是青筋:“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千绘京咳出一口血,半边脸肿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讲道:“” 伊吾稍微减弱力道。 “把我放下来,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罪状。” 他想从千绘京的表情中分辩这到底是不是谎话,可后者披头散发,满脸伤痕,根本看不出什么。 “松开绳子。” 随着一声令下,旁边的人用刀把麻绳挑开,失去支撑力,千绘京顺着木架掉下来,趴在冰凉的地面,朝伊吾勾了勾手。 伊吾蹲下身,见千绘京颤抖着将手覆在了右眼上,微弱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不就是想趁机夺得写轮眼吗,我给你。”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挖入眼眶,用力一扯,一颗还连着血丝的眼珠被牢牢攥在了手心里,她顿时缩起身体,疼得一抽一抽,喉咙唔唔地响,像是有惨叫堵在那里,即将溢出来又被吞了回去。 四周的讨伐军同时感觉眼睛一痛,倒吸一口凉气。 伊吾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为人,并未惊奇,只是冷冷看着那颗被她捏在手里的眼珠子,等待下文。 过了一会儿,千绘京挣扎着抬起头来,只剩一只眼睛与他对视:“你知道的,是吗?” 从头到尾都是时政的阴谋,他们利用对时空的操作权派遣下属前往各个异世界调查,借此研究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写轮眼就是其中一种,被鼬杀死的那天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契机,他们把她带回时政,并在她昏迷期间用义眼代替了写轮眼,要不是有大天使的吐息,她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自己苏醒的时候忽然从十三岁变成了十五岁,那两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有时政高层才知道的事。 她知道时政根基深,所以就算心存谋反之意也只敢暗地里策划,增强实力,积攒金钱,用的都是最自然最不起眼的手段,除了锻造出时间溯行军之外再也没做什么带有谋反性质的事,伊吾却说“有很多条罪状”,两相矛盾,唯一的根源就是写轮眼。 时政知道她的写轮眼已经恢复,所以才会编造诸多借口前来抢夺,这点,恐怕伊吾再也清楚不过了。 听他的意思,只要她乖乖交出写轮眼不再闹事,时政就会放她一马了对吧。 呵。 千绘京缓缓抬起胳膊,像是要把写轮眼交给伊吾,可就在伊吾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写轮眼的刹那,她突然重重一握,眼珠爆裂,黏糊糊的碎片与血液飞溅,染污了伊吾纯白的讨伐军制服。 “你们,不配。” 你们不配触碰写轮眼,更不配得到它的力量。 只要她身上还留着宇智波一族的血,就不会让别人侮辱这双眼睛。 伊吾从她的目光中读懂这一想法,眸底闪过一抹狠厉,伸出手,几乎要把她的下颚捏碎:“你应该两只眼睛一起挖。” “我也想,”千绘京轻挑眉梢,“可惜我的手已经差不多废了,没力气挖,顶多给自己挠挠痒什么的,要不你丢我块石头,我直接把眼珠子撞碎?” “牙尖嘴利,”伊吾冷不防一笑,“你觉得不是一双眼睛我就没办法交差?” “难道不是?” “的确是事实,但我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你。” 末了,他起身坐回靠椅上,冲门边的讨伐军说道:“让加州清光进来。” 千绘京的神经猛地一紧。 铁皮门被打开,灰尘顺着光线缓缓飘浮,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脚,没过多久,那双脚就停在了她面前。 “把她的另一只眼睛也给我挖出来。”伊吾面无表情地下令。 千绘京的情绪有了起伏,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似乎是不想让她太辛苦,来者蹲下身,轻轻握住了那只满是血的右手。 “主公,你太固执了。” 不知为何,千绘京想笑。 “到底是我固执还是他们太混账?”她能感觉到有血液从眼眶里流出来,顺着右脸颊滴到地上,“加州清光,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 清光微敛眼眸,脸上不曾出现一丝动容,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已经做什么都不能让主公满意了。” “从显世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心追随主公,无论主公吩咐什么我都照做,哪怕违背道德伦理,可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的野心太大了,我背负不起。” 我所做的一切是你希望的,却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千绘京默默听着,然后把手从清光的掌心里抽出来,一点一点,慢慢地,抚上了他白皙的脸庞。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这样抚摸他的,那时候还有春樱翻飞,花影重叠,两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信任在那时就已悄无声息地萌芽 清光皱眉,下意识地握住千绘京的手腕。 “很痛吗?”后者问道。 她刚才用指甲在他脸上挖出了几道血口子。 “和我现在比起来如何?” 没等对方回话,伊吾已不耐烦地低吼:“还不动手?!” 他的声音震醒了清光,也让千绘京认清了现实。 她收紧双手,眼睁睁看着加州清光的手指朝这边伸来,扣在她的眼眶上,往里挤去 惨叫声骤然响起,凄厉而悲凉。 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永远也不会放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Chapter 73 好黑 眼眶空洞洞的, 手指的温度和触感还残留在里面。 千绘京倒在地上, 明明睁着眼睛, 却什么都看不见。 伊吾给她换了间牢房, 从水牢到地牢,从肮脏潮湿到腐朽酸臭, 一点实质性的变化都没有。 不, 有一点改变了。 一阵绞痛从指尖传来, 她不得不恢复神智。 换牢房后, 受刑时间就变成了二十四小时, 她不能睡觉, 不能吃饭,不能喝水, 所有的自由都被剥夺,现在,一把钳子正咬着她的指甲, 狠狠一绞, 指甲被扭曲折断疼得人撕心裂肺。 九片指甲七歪八斜地断裂,剩下一片以可怖的的角度扭向一边,行刑人却面无表情,把钳子挤进了指甲根和肉贴合的地方, 用大力将其慢慢拔出。 千绘京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惨状, 可她只是牵了牵嘴角, 道:“还算有点新意。” 钳子停下了:“你准备死扛到底?” 随后, 他又否认自己:“不好意思, 我忘记你早就已经死了。” “死人和活人有区别?” “对你来说没有,”讨伐军猛地把那抽出一半的断指甲齐根拔出,察觉到千绘京的手抖了抖,“什么嘛,这不还有痛觉吗。” 千绘京咳嗽了一声,嗓子比旱地还干:“原来你们讨伐军的刑讯水平这么低,让犯人感受到痛苦就足够了。” 那人不说话,把她所有的指甲都拔了出来,丢下那指尖全是血的废手,说道:“的确,你现在是半人半鬼的不死之身,自以为死不了就可以忍下所有的酷刑,可这种想法究竟是天真还是乐观,你有没有仔细思考过?” “思考过,”千绘京用难听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我觉得这个想法棒极了。” 话音落地的刹那,讨伐军忽然踩住她的手背,用粗糙的鞋底使劲碾那刚被缝合的见骨伤口。 碾了一阵,千绘京一声都没吭,他半蹲下来,扯住前者的头发硬生生往后拽,迫使她抬头:“队长最近琢磨出了个新办法,或许会更棒。” 千绘京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却也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副狰狞的嘴脸。 “你的体内不只有灵力,还有查克拉,对吧?” “” “其实不管是什么力量,来源都离不开一样东西,细胞,”男人凑近了些,准备把等会儿千绘京惊恐的表情看个清楚,“放心,你这么倔,队长大人也无可奈何,放了你是迟早的事,只不过” 千绘京的神情有微不可察的变化。 “你不怕死,也死不了,所以队长就特地为你研究了一组新刑具,”男人故意停顿片刻,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只要把那器具随便往你身上一放,被放置的部位细胞就会脱水萎缩,我认为应该先把你的双手废了,让你再也结不了印,免得一出去就用火啊风啊什么的打击报复,你说对不对?” 千绘京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突然一阵剧痛,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脸,恰好触碰到手指的伤口,所有的痛楚连锁反应般袭来,猛烈,毫无征兆。 血淋淋的指腹,触碰到的是一层老化的皮肤,就像干柴一样不带半点水分。 “嗯,效果很明显。” 男人蛮横地将她的手拽过来,把脱水器具送到她的指头上,在忍耐疼痛的同时,她感觉到了只属于机械的冰凉。 “用了这么久的刑我都累了,”他带着无比残忍的笑意,悠闲说道,“干脆你自己把自己给废了,怎么样?” 没有给千绘京回答的机会,他握住她还在渗血的手背,强迫她将脱水器具牢牢抓紧。 似乎是为了折磨她,享受她那一步步向死亡逼近的煎熬,讨伐军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让千绘京的脑海形成那副画面,透过黑暗,见证自己的绝望。 住手 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 冰凉的器具离右臂越来越近 住手。 又靠近了一些 住手! 器具外圈的棱角已经贴紧了皮肤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理智崩塌之时,回应她的是一片静默。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强迫她抓着机械装置的手忽然松开,千绘京仍处于极度的恐慌中,脸被温热的血液染红,全然不觉,恍惚间,她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一分为二,各倒在两边的声音。 “主公,这惊吓可一点都不好玩。” 千绘京愣住了,已经流干了血的眼眶再次渗出血泪,被外界苍白昏暗的灯光照亮,流下一道道凄凉。 压迫在心上的无形枷锁土崩瓦解,化作另一股情感弥漫开来,将她淹没其中。 紧接着胳膊就被人架起,双脚腾空,整个身子贴到了对方温暖的后背上。 “好好趴着,”那人说道,“等我把你放下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听过了无数遍的声音,在这时却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仿佛一曲被暖风送来的眠歌,让人忍不住放下所有的疲惫,安然睡去。 但身心已经累到极点的千绘京依然强撑着,吐字模糊不清:“别管我了,鹤丸” “别说了,”鹤丸态度坚决,“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你是怎么进来的?” 话音未落,警报骤然拉响,循环反复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 虽然没有听到鹤丸的回答,但千绘京已经知道了答案。 巡逻人员纷纷赶来阻止,鹤丸俯下身,一手紧握太刀狠力挥砍,四周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讨伐军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他偏头躲过迎面砍来的刀刃,手腕一转,反手挡住数把太刀,咬紧牙关,硬是把敌群的巨大力道抗了下来,又迅速后跨一步,原地旋身,后方偷袭者的脖子突见红光,血液喷涌而出,将鹤丸的白衣溅出骇人的血花。 众人这才看清,他的口中衔着一把苦无。 那是千绘京最善用的武器。 “反了天了!”一名讨伐军厉声大喝,“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知道,”鹤丸咬着苦无,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狗窝。” 电光火石之间,凌厉的光影如狂风劲走,利刃划破空气发出震耳的嗡鸣,双方短兵相接,没有半点迟疑的余地。 突然,鹤丸腾空踢了一脚被他打飞的太刀刀柄,刀尖刺入地面,讨伐军下意识地往两边闪开,他趁机踩着刀柄跃身离开,突出重围。 他带千绘京杀出了一条血路。 监狱防守森严,鹤丸这几天把监狱部署和人员配置调查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从哪条路出去才能靠山林地形把追兵甩在后面,千绘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趴在他背上,问:“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鹤丸加快速度,在监狱的甬道中穿行,语气是难得的严肃:“意味着和时政划清界限。” 伊吾说的并不全是假话,至少千绘京是真的想谋反。 “知道还敢来救我” “你是我的主公,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正在此时,千绘京又听到了一个温和浑厚的声音:“哦呀,好像不怎么顺利啊。” 她怔了怔,完全没反应过来。 鹤丸却停住脚步,以最短的时间朝那人说道:“断后就麻烦你了,三日月。” “哈哈哈,”三日月笑得轻快,话语间却包含着一丝凝重,“好久没有做这么惊险的事了,偶尔体验一下也还不错。” 说罢,耳边传来极快的刀剑出鞘的响声:“记得保护好主公。” “那是当然。” 随后,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阳光穿过眼皮透进薄薄的一层,鹤丸背着她在树林间奔窜,树枝时不时地挂过她的头发,牵起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意。 ——得救了。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她仰起头,枕在鹤丸的肩膀上,内心的知足几乎满溢出来。 “鹤” 假装的坚强轰然散去,她的身体已是虚弱至极,虚弱到没办法叫出他的名字。 鹤丸刚想转头看看千绘京的状况,谁知她竟然将唇贴在了他的侧脸上,唇瓣软而粗糙,却格外真实。 没有宇智波鼬,没有做戏,没有醉酒,完全出自于真心。 然而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多久。 鹤丸肩头一重,见千绘京已经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昏死过去,他脸色骤变,咬了咬牙,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不少。 睡梦之中,千绘京觉得有一股温柔的气息包围着自己,治愈好了所有伤口,催促着她快点醒来。 她很怕,怕醒来时还是一片漆黑,永无止境。 或许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有人轻力推了推她:“你是不是太能睡了?” 千绘京抬起手臂,摸向自己的眼睛,和预料中的不同,眼皮因眼珠转动而微微鼓起,她立刻惊坐起来,双目睁开,瞳孔因太久没见过阳光而猛地收缩了一下。 能看见东西? 她摊开双手,手指向掌心压拢。 指甲也长出来了。 不,与其说是长出来,还不如说根本就没被绞断。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空明净,绽放出散发着温暖气息的明艳阳光,风是久远记忆中的熨帖柔软,将人们内心的浮躁尽数抹去。 一片素白花瓣顺着大开的拉门飘进来,落到榻榻米上,从这个角度望去,还有鸟雀在枝头跳跃,不过一会儿就被添水惊得飞走了。这本应该是夏日最常见的画面,却成了千绘京逃离囚牢后见到的最灵动的风景。 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千绘京竟一时有些恍惚。 “咳,”旁边的人提醒道,“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等半天了都。” 千绘京这才回头:“友坂白杉?” 闻言,友坂白杉露出了个略显傻气的笑容:“别来无恙啊,590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Chapter 74 千绘京看着他, 生出一丝警惕:“你把我带这儿来干什么?” 友坂白杉当即举起双手:“天地良心, 我只是来探病而已。” 探病? 这屋子干净整洁, 布局简单却不失自然清雅, 壁龛挂有“忍”字字幅,天花板上的实木灯散发着幽淡光亮 竟然是她自己的房间。 “看来被揍得是挺严重的, 身上的伤好了, 脑子却不怎么清醒, ”友坂白杉把晾在一边的茶水递给她, 发现水已经凉透了, 又重新倒了一杯。 千绘京动也不动:“鹤丸呢?” “咦, 我还你会问我加州清光去哪儿了。” 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由得沉下脸, 冷淡之中透着再也不明显不过的愤恨。 见状,友坂白杉静默片刻,忽然问道:“你认为自己有多少把握推翻时政?” 千绘京对上他的视线, 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探究, 但不是质问犯人的那种。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想回答。 “我帮你分析吧,”友坂白杉盘腿坐起,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政的正统历史长达数百年, 还不算筹备建设的那段时间, 上千个异世界都设有分局, 一旦总局出事, 你就会成为活靶子,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他说话太直,千绘京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要么就此放弃,老老实实为时政工作,要么死磕到底,一条路走到黑。” “你是来当说客的?” 气氛瞬间紧绷,一触即发,就连屋外的阳光都黯淡了不少,良久,友坂白杉才摇了摇头,说出目的:“我是来问你需不需要帮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千绘京再茫然也该明白了。 友坂白杉要投靠她。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讽刺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洛西当初也是这么跟她结盟的,可结果呢?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还抢走了吉尔伽美什,曾经的相伴顿时变得一文不值。 “我也没打算现在就让你相信,毕竟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时政那边我是待不下去了,”友坂白杉看向庭院里的明丽风景,只要走几步就能触碰到,在他眼里却是遥不可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但我的记忆里只有时政,好像一出生就待在这里一样。”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压在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一般:“其实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千绘京微微蹙眉。 “记得很久之前,583号本丸出现了一个会异能的审神者,和你体内存在一样的暗堕因子,不过他有点浮躁,做事不过脑子,整天就知道用异能乱树威信,连高层的例行视察都不放在眼里,结果上面派我去当卧底接近他,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友坂白杉卖了个关子,见千绘京完全不感兴趣后只好继续往下讲:“我找到了他和其他本丸审神者的通信记录,好像是要联合起来反叛的,我把那份记录交给上级,讨伐军第二天就把他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杀了,本人解除契约流放异世界,现在估计已经死透了吧,哦对了,还有十几个本丸审神者都给他陪葬,也不算太寂寞。” 那件事之后,他就成为了583号本丸的新任审神者,以大众身份替时政高层查找意图反叛之人。 “不过你也得感谢他,要不是搞这么一出,十几个本丸同时失去审神者和付丧神,身为候补的你也住不进这里,”友坂白杉闷了一口茶,润嗓子,“怎么样,考虑考虑吧,我很真诚的。” 他把老底交代得干干净净,千绘京也不免陷入沉默,但沉默并不代表沉思,这些天她经历了太多变故,早已疲倦不堪,没过一会儿,她掀开被子站起来,迎着眩目的阳光往长廊上走去:“真诚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 其实心里早就不信了。 血淋淋的例子挂在那儿,再听到这两个字只会让人心寒。 “请回吧。”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步一步走进建筑阴影里:“我就当你没来过。” 到长廊尽头时,三日月宗近正站在那儿,优雅的身影格外明显。 望见千绘京,他微笑道:“看来主公和友坂先生聊完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千绘京来到他面前,注视着那双含笑双眸,“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被讨伐军抓捕,剜去双眼,遭受拷打,如此种种都已表明自己并非善类,她不认为三日月会一点都不在意。 可三日月好像确实不怎么在意:“主公也没什么想问我的,不是吗。” 有些事情彼此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再多都没用。 作为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选择放弃时政追随她。 “我明白了,”千绘京提起另一件事,“鹤丸在哪儿?” 闻言,三日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原本打算伸手指路,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改用下颚,朝农田的方向微微抬起。 临走之前,千绘京背对他说了句:“手臂受伤了就去手入室,这次出阵的队长我会换成药研。” 声音很轻很淡,不过三日月还是听见了,他弯起眉眼,笑道:“遵命,主公。” 夏日已至,农田里的西红柿都熟透了,硕大的果实沉甸甸地结在秧子上,放眼望去一水儿的红,非常漂亮。 鹤丸一个个地将它们摘下来放进箩筐里,好的送去厨房,坏的收着作肥料用,摘了一路,忽然感觉背后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他也没空看是谁,张口就说:“刚好我这儿缺人,帮我摘一些。” 这时,一只细小白皙的手摸到蒂上,扭了半天都没把西红柿扭下来,最后用力一扯,直接把秧子连根拔起。 千绘京:“” 鹤丸:“” 尴尬了一阵,他放下箩筐,问:“不好好休息一会儿?” 对啊,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会儿。 千绘京也在问自己,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答案,这种情况以前极少出现,仿佛是身体自己的决定,在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想见到鹤丸,然后没由来的,她就找到了这里 或许是气氛尴尬得让人难受,鹤丸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我擅自做主用了大天使的吐息。” “嗯,我知道,”千绘京别过头,看着满田西红柿说道,“本来就是准备在最危急的时候用的,也不算你擅自做主。” 她扫了鹤丸一眼,刚好捕捉到对方被袖管遮住的纱布,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后者稍微把胳膊往后挪了一些,千绘京也不揭穿,把话题转移到另一边:“你来救我的时候是怎么策划的,讨伐军的守卫力度应该没那么松懈” 鹤丸顺手把旁边的西红柿摘下来,掂了掂重量,轻松的语气将战后的疲倦掩藏得很好:“那几天刚好是伊吾去时政分局上交月末总结的日子,他外出时,我让今剑在离纽法拉城不远的地方引起了一场骚乱,讨伐军都以为有时间溯行军出现,在没有伊吾的指示下派了一部分人前去镇压,然后我找了三日月帮忙,我负责接主公出来,他负责断后。” 分离敌方兵力趁虚而入,的确是当时最好的办法。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讲起加州清光的事。 千绘京转了下手腕,说道:“我的身体已经没大碍了,一起摘吧。” “其实我更担心这些番茄。” “嗯?” “不,没什么,”鹤丸挠了挠脸,在千绘京把手伸向那些劳动成果之前提醒道,“记得控制好力气。” “我尽量。” 两人沿路摘着番茄,场面非常和谐。 或许是由于写轮眼少了一只不好交差,或许是由于人犯跑了怕上司责怪,又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伊吾竟然没将千绘京的事情上报给时政,千绘京原本已经做好逃往的准备,谁知等了几天一点风声都没有。 没了加州清光和吉尔伽美什,日子该过的还得过,她完全放下了猎人世界那边的事,将注意力集中在本丸建设上,付丧神贵精不贵多,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们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高端水平,每一次出阵远征都能得胜过来,被三日月鹤丸等人固定取得的誉也开始流动,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某日,千绘京收到了来自“女子会”的邀请函。 乱对此倒是很在行,他指着烫金字解释道:“就是女性聚会的意思啦,应该是其他女性审神者邀请主公去参加宴会,借此来促进同事之间的感情。” 说起来,她除了友坂白杉好像一个同事都不认识。 去看看也不错。 女子会放在时政就是一群女审神者围成一桌唠家常,讨论以女性为主的话题,为了方便下属交流,时政特意给女子会规定了时间和地点,这样就不用一次次上报了,省得麻烦。 千绘京来得很早,饭店连门都没开,于是她在街上等了一会儿,大约到中午,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有几个热情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礼貌回应了几句,突然,视野里闪过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顿时噤声,有些不可置信。 加州清光? 过往种种在眼前闪现,千绘京不由得远离人群,朝那抹身影追去。 她不知道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但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一个字,一句话,只要能给出答案就好。 加州清光走得很快,似乎是急着赶路,周围行人太多,千绘京也不好大声喊,唯有跟在后面,尽量不被人群冲散,半晌,前者的脚步渐渐放慢了些,钻进了小巷子里。 她连忙上前几步,走到那阳光照不进的小巷中,却在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一个女孩扑进清光怀里,两人正在亲吻。 恍若许久未见的恋人,心急如焚,缠绵的咂水声异常清晰。 好像完全没有被那件事情影响到。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在这里的缘故,他们的吻并没有持续多久,转过头来时,恰好撞见千绘京,但千绘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神情晦暗不明。 她曾在加州清光的脸上划出过血口子,而这名加州清光的脸正好有四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那个东西,”千绘京看向那名陌生的女孩,指着她腕上的金鱼草手绳说道,“怎么来的?” 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忽然出现的陌生人,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还没等回话,千绘京已瞬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盯着那条手绳,就在这时,清光挥动刀鞘迫使她们隔开,继而挡在女孩面前,质问:“你是谁?” 千绘京没看他,目光只放在女孩儿脸上,突然间,她记起了一个人:“卡西莉迦特?” 那个与千耳会有着某种秘密关系,长期跟在贞德身边的女孩儿? 卡西也认出了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恐慌再次浮现出来,赶紧护住手腕往清光身后躲。 千绘京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却被乍现的刀光逼得往后退去。加州清光抽出一截刀刃,横在身前,疏远的语气满是戒备:“请不要再靠近了。” 千绘京没说其他的话:“那条手绳是你给她的?” 清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追问手绳的来历,只道:“我送给主公什么东西是我们自己的事,与阁下无关,还请您自重。” 我们。 好一个我们。 这是背弃救主另谋生路了吗? 也对要不是早有这个打算,也不会听伊吾的命令挖她的眼睛。 还以为他有什么苦衷呢。 千绘京忽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在牢里受了那么多罪一直相信清光不会真的背叛她,借此来让自己坚持下去,她甚至考虑过要不要既往不咎,结果人家早就不在意了。 压住心里的郁气,她看着卡西莉迦特手上的金鱼草手绳,讥讽道:“真难看。” 清光皱了皱眉头。 “品味得多差才能送这么丑的礼物。” “我的品味与阁下无关,”清光明显不想再与她交谈下去,直接牵起卡西的手往巷口走,只把千绘京一人留在阴暗的巷子里,就像以前一样。 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丢下她不管的吧。 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她不难过,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女子会准时举行,但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其他审神者都带着自己的付丧神,唯独千绘京一人孤身而来,据说这是为了让不同本丸的付丧神交流一下近侍的经验,他们不会与审神者同桌,更不会打扰她们谈话。 宴会途中,有人问千绘京的近侍去哪儿了,她则实话实说,第一次来参加女子会不知道有个规定,那人笑了笑,怕她孤单就把她带去了最热闹的那一桌。 卡西莉迦特也在。 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在现世已经死去,与时政签订契约成为了审神者。 千绘京不关心新审神者是什么身份,但对于这个人,她是真的连一眼都不想看。 卡西对她始终很忌惮,再加上刚才那一出,她始终与千绘京保持着距离,两人对坐桌角,沉默无言。 这场宴会索然无味,千绘京吃得极少,酒倒是喝了一盅又一盅,总算熬到了午餐结束时间,她直接一头倒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昏昏欲睡。 意识模糊,却听到了不远处的对话。 “主公,你喝醉了。” 这句话本该是对她说的。 “放心,我不会离开。” 这句话也该是对她说的。 千绘京歪着脑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加州清光和卡西莉迦特的身影,昏沉的视野里,那个无微不至的少年正在安慰另一个不是她的女孩儿,带笑而无奈的面容与以前并无差别,可她总感觉这全都是假的。 由始至终,加州清光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手一松,空酒瓶砸在地上发出脆响,清光终于抬头望向她,卡西却在这时把脸抵在他的胸膛上,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我们回去吧” 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热闹之后留下的只有残羹剩饭,看千绘京的样子似乎没有带付丧神,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因为卡西吵着闹着要回本丸。 清光的视线从千绘京那边转过来,他有些宠溺地笑了笑,然后蹲下身把卡西背起来,嗓音温柔而清朗:“回去想吃什么?” “嗯”卡西莉迦特将手指摁在嘴唇上,带着些醉意回答道,“想不出来,但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清光笑出声来,腾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这次一定不加扁豆丝瓜之类的东西。” 卡西愣住了。 她从来都没有过忌口的食物 与此同时,身边传来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千绘京浑身酒气地走来,越过他们,最后实在忍不住靠在门框上缓了一会儿,见她这副模样,清光好心劝道:“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付丧神来接你吧。” 千绘京低低“嘁”了一声:“我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 清光看她这么难受,有些不悦,但也生不起气来:“为什么不带上你的近侍?” 静默良久,千绘京转过头,猛地往旁边一挪靠在拉门上,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见到这两人就想吐:“你问的哪一个近侍?” “什么哪一个?” “大半年了,我的近侍只有两个人,”她冲他伸出两根手指,“一个在本丸里等我回去,还有一个” 顿了顿:“已经死了。” 从违背诺言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在她心里。 说罢,不等清光回话,千绘京已扶住拉门,踉跄着离开屋子。 她要去找止水。 抬起袖子把脸上的眼泪胡乱擦干净,却挡不住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咬着牙关,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没留神摔了下去,但很快就爬起来,扶着墙继续往前面走。 不知过了多久,千绘京终于到来通往彼世入口的山林,负责守卫的树精木灵是认识她的,见她这副样子赶紧把人带到鬼灯那儿,见状,鬼灯也愣了愣,千绘京一直在用袖子擦脸,低着头,嘴里念叨的只有宇智波止水的名字,鬼灯不知道小姑娘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但任谁看见曾经骄傲强大的千绘京变成这副样子都会心有触动,他立刻联系八寒地狱,把止水今天的时间都空了出来。 但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他的眼中掠过了几分迟疑。 “好,我知道了只一会儿也可以。” 得到允许后,千绘京还不忘朝他鞠躬连声道谢,那哭声不止的道谢听得鬼灯很不是滋味。 去八寒地狱之前要准备御寒装备,千绘京只拿了围巾和手套就跑远了,她把鼻涕眼泪擦干净,顶着红鼻子往熟悉的方向冲去。 跑的速度太快,在冰路上滑了好几跤,但每次她都连滚带爬地继续跑,今天的风雪很大,眼前都是白雾,要找到八寒地狱的总部得花很长时间,她却浑不在意,沿着同一个方向前行,比暴风雪更急切。 这时,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她知道那是止水,他特地来迎接她的。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爆发出来,她扑进止水的怀里,把他的腰勒得很紧很紧,可就在哭声要倾泻而出时,耳边传来了止水充满笑意的声音。 “你是特地来送我的吗,千绘京?” 少年的笑脸一如既往的阳光,说出的话却是让千绘京如坠深渊。 “你说什么?” 止水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他看不见千绘京诧异的表情,听那微微发颤的声音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舍不得。 他抱着她,笑道:“我要去轮回了啊。” “其实我早就该去轮回了,谁知道忽然遇见了你,所以特地向总部那边申请延迟一段时间哈哈哈,我不是还把你当成小孩子啦,只是有些担心你,你以前遇到困难就知道来找我切磋出气,我腾了半年时间让你来揍我,不过没想到居然安静了这么久,想来你在现世的生活一定很顺利,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他低头亲了一下千绘京的额发,像哄小孩儿那样:“我走之后不要哭哦。” 寒冷肆无忌惮地席卷着这个世界,止水笑容依旧,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个再简单不过的玩笑。 携着雪的冷风灌进衣服里,千绘京彻底清醒了。 她松开手,离开止水的怀抱,指甲狠狠嵌入手心里,闭紧眼睛,把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随后对止水露出灿烂的笑容:“才不会哭。” “恭喜轮回,止水哥。” 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她也还是用笑容送出了最没有遗憾的道别。 止水听出了她话音里久违的笑意,不免欣慰:“这段时间你真的长大了不少。” “当然。” 千绘京弯起眉眼,笑容不变,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因为我懂得了很多道理啊。” “那就好,”止水揉了揉她的头发,“鬼灯大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呢。” “哪有那么多的坏事,我只是闲了想来找你聊聊天而已。” “原来只有无聊了才会想起我啊。” 千绘京把鼻涕眼泪擦干净,免得被冻成冰,调整好情绪,用听上去与以前差别不大的声音说道:“对啊,所以你快走吧,得赶上末班车。” 止水转过身,背对着千绘京扬起胳膊,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希望下辈子你能少跟我抬点杠。” 这次,没有千绘京的回应。 八大地狱里,鹤丸正在询问千绘京的去向。 一同参加女子会的审神者早已回本丸,只有千绘京不知所踪,整个本丸里的付丧神都出动去找人了,但都没有结果,后来鹤丸回忆起地狱的事,就想问问鬼灯有没有什么线索,谁知一过去唐瓜就告诉他千绘京刚才来过了,哭得很伤心。 鹤丸眉头紧锁:“她去哪儿了?” “八寒地狱,”唐瓜回答道,“去找宇智波止水了,不过按照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这时,茄子在一边补充:“八寒地狱那边正好在举行轮回仪式,也不知道千绘京大人能不能赶上见宇智波止水最后一面。” 鹤丸连防寒用具都没拿,眨眼就跑远了。 等他赶到八寒地狱时,千绘京还坐在外面,仍然保持着目送宇智波止水走远的样子,纯黑的围巾被咆哮的寒风肆意刮扯着,发出的呼啦呼啦的声响。 “主公” 千绘京仿佛被冻僵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鹤丸走上前,将手搭在她冷得跟冰雕一样的肩膀上,良久,她才缓缓说道:“鹤丸,人死了一次后是不是就不会死第二次?” 鹤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会死,”千绘京低下头,摁住自己的胸口,“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次,不会再死第二次,但是现在好痛啊,感觉比死了还痛。” “我一直认为,只要拥有这副身体,只要死不了,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要它了” 鼬杀她的时候,她决定活下去报仇,时政侮辱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弃希望,可她现在才知道信念这东西有多么脆弱,一次又一次,一个接一个,曾经信任和依赖的人都走远了,扔下她独自苟延残喘。 不经意间,鹤丸已走到她面前蹲下,注视着那双已经死掉的眼睛,伸出手,用指腹抹去沾满雪沫的泪痕:“你哭的时候难受的只会是陪你留下来的我们。” 随后,他站起来把千绘京抱到怀中,厚实的手掌扣住她的头,将她摁向自己的胸膛:“大家都在等你。” “先跟我回去,好吗?” 千绘京咬紧下唇,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鹤丸将她横抱起来,踩在雪地上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掩盖,消抹了两人存在的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Chapter 75 山姥切和鲶尾在田间劳作, 忽然, 耳边隐约传来了不太真切的欢闹声。 “真热闹, ”鲶尾往地里浇了一瓢水, 说道,“看来文化祭已经开始筹备了。” 除了普通的活动外, 时政还会按照现世的风俗习惯举办节庆和庙会, 每逢此时, 各本丸审神者都会与付丧神一起去现世采办活动需要的物资, 欢声笑语令夏日百花盛放, 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 山姥切遥望远方, 湛蓝色眼眸中透着沉重之色:“不知道主公怎么样了。” 在这本应该欢庆游玩的日子里,大概只有他们的本丸一片沉寂。 鲶尾叹了一口气:“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不仅没出门, 连内番安排和出阵表都没贴出来。 片刻后,鹤丸刚好洗完衣服沿着农田走过来,鲶尾见了连忙招手, 跑上前问道:“鹤丸, 主公最近还好吗?” 千绘京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鹤丸能进去送餐饭,但每次都是一送完就离开了,估计也没说上什么话。 果然, 鹤丸摇头:“不太好。” 交代完一些琐事他就去厨房拿午饭了, 来到千绘京的房间外时还不忘敲门, 可等了半天里面都没反应, 他习以为常, 直接推开障子走进去,不出意外地看见千绘京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对外人的到来毫无知觉。 “主公,起床了,”他将饭菜放到桌上,“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烧豆腐。” 千绘京微微抬眸,无神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这时,鹤丸突然转过头来朝她“哇”了一声,脸上还带着赤鬼面具。 “如何,”鹤丸将面具掀起一角,笑道,“有被吓到吗?” 千绘京垂下眼眸,又要睡过去。 见她这么消沉,鹤丸索性把面具外戴在头顶上,推了推她:“主公,要准备文化祭了,等会儿我们去现世采购物资。” 说完,他又自顾自地讲道:“嗯据说是要自己开一家店之类的,或者把旧东西便宜拿出去卖,我们开个什么店比较好,食物,和服,还是创意用品?” 似乎是不想再听下去,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不想参加。” “这可不行啊,你都好几天没出过屋子了,”鹤丸顺势倒在榻榻米上,侧过身,看着千绘京的脸说道,“而且所有本丸的付丧神和审神者都会分区域参加,你不去的话会引来时政高层的不满。” 引起不满,他们可能又会派人来调查,要是发现千绘京的状态不对劲一定会心生怀疑。 听到时政这两个字,千绘京总算肯睁开眼睛,沉默良久,才有气无力地问:“什么时候?” 这算是答应了。 鹤丸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等主公吃完饭的下一秒。” 十五分钟后,他带着没有内番安排的付丧神在空地上集合,千绘京也的确是出现了,大家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围在她身边,一起讨论着开店该置办什么东西。 现世永远比本丸热闹,又因为正值盛夏,人们的热情都满溢了出来,迎着明晃晃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涨。 付丧神们身穿常服,或可爱或俊朗的外表在现世里格外受欢迎,其中又以五虎退和三日月为首,不少青春靓丽的女孩子都跑来跟他们合照,东西还没怎么买时间就已耽误大半,他们正烦恼着该怎么脱身,秋田就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主公不见了!” “不见了?!”长谷部赶紧推开人群,“是走丢了吗!” 千绘京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 超市里人太多,找起来简直是大海捞针,于是他们分了一拨人去各个楼层寻找,长谷部则去广播中心找工作人员帮忙。 第三层楼是不动行光和鹤丸国永负责的地方,两人顺着专柜问过去,最后在入口会合。 不动行光把刚才打问到的说出来:“有名销售人员说看见主公从这里经过,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鹤丸连忙联系长谷部,让广播中心着重强调一下三楼,可电话刚摁到一半,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音:“你怎么搞的?!” 他们同时往那边望去,见到有个妇人牵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孩子,指着另外一人斥责道:“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不看路吗,睁着眼睛都能撞到小孩子!” 被她厉声斥责的那人竟然是千绘京。 见状,不动行光忙把围观的人疏散开,鹤丸则挡在千绘京身前跟那妇人赔礼道歉,双方争执好半天,千绘京却一直低着头,眸光黯淡,安静地听完了所有责骂。 “骂完了吗?” 妇人一下子噤声:“你说什么?” “看来是骂完了。” 她转身离去,任妇人指着脊梁骨高声辱骂,不过在下楼前那辱骂忽然停止了,紧接着传来的脚步声急促而不稳,像极了逃跑。 但她没有心思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踏上电梯,慢慢地移向下一层。 交错的电梯阴影映在她的脸上,与苍白的肤色分界明显。 现世之旅糟糕到了极点,不仅没买成东西,还差点演变成了灾难,千绘京也不再去理睬时政是否会不满,只把所有的事情丢给长谷部,自己窝在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别再管我了。’ 关门之前,她对鹤丸说了这句话。 他带她出去散心,想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他这段时间的所有惊喜都是为了逗她高兴,她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 已经不想去接受这份随时都会消失的心意了。 她站在漆黑的房间里,在把障子合上准备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刹那,一只手突然伸到门框和墙中间,被重重砸了一下。 紧接着那只手把门框甩开,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硬生生从黑暗里拖出来。 千绘京被鹤丸拽得踉跄几步,忍不住皱起眉头,问:“去哪儿?” 鹤丸一句话都不说,只把人拖到切磋场里,扔了把木刀给她。不等人反应,他已挥动木刀砍了过去,千绘京现在的状态极差,战斗意志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鹤丸的攻势又凶猛,身上被劈了好几刀,她却只能不断后退,突然,鹤丸扬刀挥斩,她手中本就拿得不稳的木刀瞬间被击飞,还没来得及去捡,对方的木刀已袭到她眼前,距离眼球不过几毫米的距离,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心底扑杀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徒手打偏了那木刀,眼中情绪矛盾,似在挣扎。 下一刻,她跪倒在地,双手狠狠揪着头发,歇斯底里:“你到底要怎么样!” 鹤丸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柔声安慰她,只用木刀尖端抵住地板,单膝蹲下,神情异常严厉:“终于知道反抗了吗。” 千绘京的唇被她自己死咬住,开始渗血。 “你难道就甘愿这么无声无息地自我厌恶下去,像那些人希望的一样?”他任由她咬着,加重语气,“你就是这样想的对不对,回答我!” “不是。” 短短两个字,却已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鹤丸收紧拳头,木刀在地板上划出了一道深痕:“刚来现世的那几天,你揭穿盖尔森的阴谋,让他得到了作为一个骗子该有的教训,之后还平定地狱之乱,以最浅的资历获得了最高的声望,后来又帮助金驱赶炸/弹魔,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当初那个你和现在的你还是同一个人吗!” “不该走的都走了,该留下来的都留下来了,你有什么借口一直消沉下去!” “一个靠自己勇敢过的人,就算不能拥有全部,也比那些一离开同伴就不知所措的人赢得更多。” “在我面前的这个你,自怨自艾到无法被拯救的你,根本不是宇智波千绘京。” 千绘京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低头看着地板,看得久了,那些木纹就逐渐扭曲成了宇智波族徽的样子。 有多少人盼着她死。 有多少人盼着她像现在这样狼狈,越久越好。 屋外的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花还在绽放,水还在流动,跟第一天来到本丸的时候一模一样。 鹤丸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变得沉闷无比。 慢慢地,千绘京俯下身,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即使是夏天,睡在木地板上仍有一丝冰凉的感觉,但她并未理会,双目闭合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鹤丸放下刀,轻轻抚摸着她杂乱的头发,有些无奈。 这些天她虽然一直躺在床上,但一定没睡过一次好觉。 太任性了。 与此同时,走廊上又多出了几个人的身影,鹤丸朝外面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大家都很关心你,”鹤丸微敛眼眸,温和低语道,“所以请不要再难过了。” 我只会比你更难受。 千绘京在地板上睡了一天一夜,鹤丸走不开,三日月就拿毯子给她盖上了。 等到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雾霭还未完全散去,轻柔而迷离,像极了一场逃不开的温柔梦境。 意识模糊中,鹤丸突然感觉腿上一轻,清醒过来,却发现千绘京正站在门口,雾气在她身边游移,好似要将她掩蔽其中,时隐时现。 察觉到他的目光,千绘京仰起头,望向那沉睡在游云后的阳光,说道:“该走了。” 鹤丸一时反应不过来:“走?” “啊,”她侧身,冷冽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畅快之意,“让那帮孙子跪在我脚下唱征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Chapter 76 伊吾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原本已经把千绘京的事情上报给时政分局, 只差一对写轮眼分局就能去向总局邀功提高政绩, 谁知道臭丫头下手那么狠, 竟然亲自捏爆了自己的眼睛, 不过还好剩了一个,可就在他把写轮眼放入盒子的刹那, 火焰突起, 一晃神的功夫就把眼睛烧成了灰烬。 肯定跟千绘京脱不了关系。 他撕碎报告, 纷扬的碎纸被狠狠碾进土里。 “废物!”一向自以为能掌控所有的他难得破口大骂:“监控呢, 防守呢, 机关呢, 就这么让他们跑了,三个付丧神加一个残废, 啊?!” 当天值守的人站在原地,表情严肃而僵硬。 自己训练出来的人自己知道,犯了错只知道受罚, 受罚后一点实际性的补救都没有, 他拿出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把烟点燃,完了直接丢在一边,吐出一口闷雾:“回监狱。” 他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几个付丧神敢这么不要命。 树叶在高温的烘焙下蔫成皱巴巴的一团, 身处山林却像是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砖窑里, 每走一步都感觉离热源更近, 伊吾带着一队讨伐军往半山腰走, 汗水紧紧胶住衣服, 烦闷得不行。 这天气真是见鬼了。 讨伐军们满头热汗,不敢脱制服也不敢吭声,都怕被伊吾以带头违反纪律的名义处以极刑,突然间,一只狸猫从他们面前窜过,留下了一样东西。 伊吾捡起那东西,瞳孔骤然紧缩—— 讨伐军的徽章?! 他厉声下令:“清点人数!” 讨伐军的训练素质非常高,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乱成一团,他们迅速列成三队,一眼就能数清楚人数:“报告队长,少了一个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弥漫开来。 气氛越来越压抑,伊吾高度戒备,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 是时间溯行军吗? 不,应该不是,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停止前进!”他伫立在队列前端,猛然大喝,“现在,一分队去西南方向侦——” 剩下的话被飞缠而来的藤蔓全部捂在嘴里,下一秒,脚下一空,身体已被快速缩回的藤蔓拽去了山林深处,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没给人丝毫的反应时间,等讨伐军们赶去救援时,恰好撞见了伊吾被拽到岩石里,身形渐渐与石头隐为一体的画面。 “队长!!!” 伊吾奋力挣扎,满头青筋爆出,藤蔓竟有些拉不住,眼看讨伐军要挥刀砍断藤蔓,几只狸猫纷纷跳出灌木丛抱住他们的脚,不知为何,狸猫像是会分裂一般很快就化为一群,缠住他们的头,手,脚,迅速把人淹没其中。 与此同时,伊吾也被彻底拉入岩石,不见了踪迹。 等眼前漆黑散去,光明重返时,他已被藤蔓扔在了一个和室里,光线幽暖,盘香清甜。 可坐在那矮桌前的人令他不得不惊醒过来。 千绘京端坐在垫子上,给伊吾倒了一杯茶:“都是熟人了,怎么不过来坐坐?” 伊吾站起来,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质问:“你还敢回来?!” “这话说得不准确,”千绘京放下茶壶,转头望向他,清冷的眉眼透出一丝寒意,“做了亏心事的是你们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她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伤,根本不像一个受过酷刑的人,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他明明,明明是让加州清光挖出来了才对 “好奇吗?” 千绘京也站起来,慢慢朝伊吾所在的方向走去,最终停在他面前,压低声线,尾音上扬:“我马上告诉你。” “你”字还未说完,伊吾陡然一惊,立刻拔出佩刀企图占据主导地位,可千绘京早已料到他会提前动手,脚步一转,摁住刀背翻身跃起,膝盖猛地撞向他的后颈,“哐当”一声重响,伊吾已撞翻矮桌滚出好远,滚烫的茶水浇在脸上,他忍不住嚎了一声。 “给你补充一个知识吧,”千绘京踩住伊吾的脊背,把剩下的茶水全朝他的头倒去,“这是加州清光不知道的,我的独创忍术。” 首吊狸之术。 此术覆盖范围极大,但消耗的查克拉量也多,千绘京为了节省力气去应付接下来的事没有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山脉,而是选取了一部分讨伐军可能经过的区域施术。进入区域者会见到狸猫幻境,无论是山石树木还是飞禽走兽都是狸猫所化。 千绘京俯下身,在伊吾的哀嚎中淡淡讲道:“而且它们敲击腹部的时候会发出太鼓一样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比如说你。” “在藤蔓把你扯过来的时候有狸猫把讨伐军队拦下来了吧,不过当时场面太混乱,你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受到腹鼓影响的你不会再有力气拿刀了。”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千绘京捏住刀刃,十分容易地将刀从伊吾手中抽了出来,然后移开脚步蹲到一边,揪起伊吾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往地上撞,不出片刻已是血肉模糊。 而她始终面无表情。 半晌,似乎是累了,她才提着伊吾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脖子,两人对视:“我上次的话还没讲完呢,想听吗?” 伊吾的眼睛糊了血只能半眯着,他喘了喘气,呲牙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想听你就不讲?” “当然不,”千绘京凑上前,咬着耳朵对他说道,“我这段时间找出了很多时政做的丑事,正愁没机会讲给你听呢,择日不如撞日,你也算是赶上了。” 当年被佩珈看见在忍者村调查的人正是伊吾和塬宗神,当时他们恐怕还不是时政高层,只是区别于审神者的普通工作人员,高层计划夺取各个异世界的特殊能力,不停地派人前往不同的时空,由此造成时空大规模混乱,为了灭口,他们又提前让这群工作人员晋升为了审神者,接着以“守卫历史秩序”为理由派他们出阵远征,最后回来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伊吾与塬宗神。 他们为时空战付出了惨痛代价,时政当时的储备力量也还不够,再加上没有处死两人的正当理由,就让他们成了讨伐军二番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从此远离权力中心,一辈子蒙在鼓里为高层卖命。 “当时高层是不是许诺过如果收集异能力的计划成功,就会分你一杯羹或者是让你升职?”虽然是问话的口吻,但千绘京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可惜你自以为当了讨伐军队长就能掌握大权,被泥糊了眼睛还怪天太黑,根本没看清里面那一层。” 末了,她将声音压到最低,一字一句地说道:“高层从头到尾想的只有如何让你们变成替罪羔羊” “你他妈放屁!”伊吾朝她脸上吐出一口混着后槽牙的血,千绘京稍稍一偏头就躲开了,“老子会信你的鬼话?!” “我要你相信了吗,你反应这么激烈是不是早就想到过这一层,却没有相信。” 千绘京松开手,伊吾霍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拼了多大的劲才没让情绪崩溃。 “不,你不是没有相信,只是不敢而已。”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和气的男子竟是这样一副丑恶的嘴脸,但事实往往就是这样,把东西覆上一层皮之后外人就很难看见它的真实了。 千绘京望着伊吾被砸烂的额头,见血顺着后者的脸以诡异的角度流到地面上,眸底一片森然:“别在这儿躺着,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部下怎么样?” 话音刚落,数十只礼貌凭空从天花板上吊下来,落到伊吾周围,咬住他的衣服跟千绘京一起走向屋外。 这里是一个山崖,视野很宽阔,一眼就可以望见山下的状况。 伊吾被一群畜生拖到山崖边,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千绘京却踩住了他的脚踝,不让他落下去:“看看吧,那就是你训练有素的军队。” 山崖下,所有的讨伐军都被逼到了同一个地方,包围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宿敌时间溯行军。 “不可能!”伊吾吼完这一句猛地咳嗽起来,“你怎么可能咳咳,驱使得了时间溯行军?!” 千绘京没吭声,他只能把视线放在自己花了无数精力才集合起来的讨伐军身上,他们受到腹鼓的影响,面对时间溯行军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有人想用生命为同伴拼出一条逃生道路,却被灵力正盛的溯行军轻松击溃,青翠的山林顿时被血色覆盖,斑驳的刺眼颜色让伊吾陷入无限惊恐。 见状,千绘京把手里剑刺入他的腿里,他吃疼,注意力也收了回来,那淡漠的女音恍若尖刀,不遗余力地狠扎他的灵魂,无形却又残忍至极:“给你的机会你不珍惜,没能整死我,现在就换我好了。” “看见了吗,”她指着下方的一名讨伐军说,“那个人打了我三次,我让溯行军剁了他三根手指。” 随后换向另一个:“那个人踢了我三次,我让溯行军断了他一双腿。” 她悠闲地数着,伊吾的心越来越沉重,他瞪大眼睛,吼道:“你果然跟时间溯行军有勾结!” 千绘京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然在说自己的话,伊吾忍无可忍,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索性挪动身子,想挣脱束缚力直接掉下山崖,可千绘京突然加重了脚下的力气:“想死?” “你把我们抓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不,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她纠正道,平静的模样未改变分毫,“他们只是阿枪的陪葬品而已,你不同,我要你活着。” 伊吾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仍紧盯住千绘京的双目,奢望从中找到哪怕一丁点的玩笑之意。 可他失败了。 传入耳中的是对他的末日宣判。 “我会让你永远活下去。” 千绘京从怀里拿出一个熟悉的机械装置,伊吾记得很清楚,那本该是用来对付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Chapter 77 “轰隆”一声巨响, 震撼了整座纽法拉城。 余波扩散, 拂乱了千绘京的额发, 却抹不尽她眼中的决绝。 那是她为现世敲响的丧钟。 三日月缓缓走来, 脚边围着两只狸猫:“如此大的动作,不怕被分局发现吗?” “今晚我会让时间溯行军屠城, 有他们在, 分局很难怀疑到我头上, ”随后, 千绘京问道, “伊吾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她用脱水装置废了伊吾的双手双脚, 并把他关在水牢里让时间溯行军监管行刑,自尊心那么强的讨伐军二番队队长, 现在恐怕是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她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有人来了。” 三日月的拇指扣在刀鞘上,将刀微微抽出几寸, 不过在看见来者是今剑时又推了回去。 “主公!”今剑招手大喊道, “溯行军在山脚找到了你的救命恩人!” 他和阿枪相处的时间最长,对审神者能创造出时间溯行军这事也不怎么排斥了。 千绘京:“救命恩人?” “嗯,是上次”今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说辞, “在山谷里把主公救起来的那位。” 千绘京听他们说过, 自己差点被吉尔伽美什杀死的那天是被一个粉发少年救起来的, 只是对方没有留下姓名。 她没有迟疑:“把人请到和室里, 我等会儿去探望。” 闻言, 今剑又开口道:“可他受伤了,身边还带着一具尸体,我们要把那具尸体埋起来吗?” 千绘京思索片刻,最终决定放下手里的事,先去屋里看看。 首吊狸之术的效果还没有消失,狸猫幻境尚且存在,阿斯托尔福的骏鹰听到腹鼓身后蔫头耷脑,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驮着尸体缓步前行,见状,阿斯托尔福满是伤口的脸露出不解:“你是说听到这些声音很难受吗?” “请不用担心,走过这一段路就好了,”鹤丸在前面领路,“主公已经开始让狸猫撤离,这座山很快就能恢复原状。” 阿斯托尔福愈发疑惑:“主公?” “具体的还是让主公自己告诉你吧。” 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他已体力不支,紫眸中尽显疲惫,可一见到不远处的千绘京就立刻睁大了双眼,陡然提高的声调充满惊喜:“原来你没事啊!” “嗯,多亏有你的帮助,”千绘京让溯行军把阿斯托尔福带进屋内,“先进去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折磨伊吾时的狼藉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清雅。两人赤脚走在叠席上,到矮桌边落座,从屋外投来的柔和阴影在窗边斑驳摇曳,仿佛融入了这片宁静,将房间点缀得更加朴素。 任谁也不会想到不久前这儿有多么血腥。 “你救过我一命,我也不绕弯子了,”千绘京注视着阿斯托尔福,淡淡道,“先自我介绍吧,我是本次圣杯大战之中被淘汰的御主,宇智波千绘京。” 对于自我介绍这种事阿福永远都觉得很有趣,但这次他并没有兴致勃勃:“我是本次圣杯大战中的英灵之一,真名是阿斯托尔福,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职介是rider唔,你不相信吗?” 见他把家底揭得这么干净,千绘京也照实说了:“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没见过有把自己的职介和真名全部告诉敌方御主的英灵。” “千绘京已经被淘汰了,应该没关系吧。” “啊,确实如此。” 千绘京停顿片刻,接着问:“那你带着的尸体是?” 听到“尸体”二字,阿福眼中的光彩又黯淡了几分,原本还算平常的语气彻底委顿下来:“是我的御主。” “我们在回公司的途中遭遇到了结界埋伏,忽然冒出了很多龙骨兵,我虽然弱,但一般的使魔还是能打败的,可敌方英灵早有准备,我又一时记不起宝具的名字” 他紧紧攥住衣角,深埋着头,陷入极度自责:“要是我能早点意识到不对劲,御主也就不会死了。” 看他这幅样子估计也没有闲心接受她的道谢了。 千绘京离开座位:“我稍微出去一会儿。” 刚到走廊上,她就拿着把鹤丸的手机借了过来,一边摁下号码一边走向庭院,那边似乎正在忙,隔了好半天才有回应:“索库塔,是我,千绘京。” 隐约间,听筒里传来一阵低微的哭泣声,不过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那声音戛然而止,顿时换成错愕:“千绘京?!” 不仅是哭泣,千绘京还听到了群众的喧哗和警笛声:“发生什么事了?” 索库塔拼命压抑住悲伤:“我爷爷死了。” 那位十老头之一的亨斯赛? 有两条线迅速连接在了一起。 “你跟我说实话,”她看向旁边的屋子,“你提到过的阴兽,是不是你爷爷参加圣杯战争缔结的英灵。” 索库塔吸吸鼻子,嗯了一声。 千绘京在心里改变了一下作战计划:“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很失礼,但能不能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随后,她又交代了索库塔一些事情,后者记着她对自己的恩情,即使是在痛失至亲的情况下也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只是十老头的生死对黑道有极大的影响,他不得不花时间去善后,所以得晚一些才能帮千绘京办事。 “好,那就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千绘京转身回了房间里,却意外地看见阿斯托尔福正在垫着脚打量她写的“忍”字字幅,还不忘给予评价:“啊,确实是一幅好字呢” 刚才不是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吗? “你恢复得还挺快,”千绘京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刚好有一个提议,想听听吗?” 阿福望向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被敌人欺骗,失去了自己的英灵,却不想放弃圣杯,你也失去了自己的御主,没有魔力的供应撑不了几天就会被传送回英灵王座,我们可以缔结契约重返圣杯之战,亨斯赛平常对你也算不错,我又刚好与他的孙子索库塔交好,你带着御主跑了,那名英灵很有可能去折磨索库塔打探你的下落,所以——” 千绘京把手伸到阿福面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尽显严肃与认真:“等契约结成后,我会把索库塔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让他不受圣杯战争的侵害,你意下如何,阿斯托尔福?” 今天以前,阿福和千绘京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她言辞恳切,提出的条件也很合理,但他还是不免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握住对方的手,重重一捏,笑道:“啊,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御主!” 和释怀的笑容不同,他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坚定。 千绘京点头:“请多指教,rider。”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和阿福缔结契约后,千绘京让鹤丸去办理把亨斯赛老爷子的遗体交还给索库塔的事,自己则留在山上调养身体,补充失去的查克拉,等休息得差不多时索库塔那边也传来了情报—— 天空竞技场。 天空竞技场是格斗圣地,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境内,多亏那些格斗迷,这地方的经济被带动得异常繁荣,无论早晚都很热闹,各式各样的摊位店铺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小姐,这款手机不错,买一个吧。” 千绘京站在摊位前低眉思索,似乎是在考虑该买哪一款手机,不过考虑的时间太久,老板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声漆黑的小丫头,问道:“你到底买不买啊?” 千绘京并没有理会他,依旧“考虑”着,就在老板要以妨碍生意为理由将她赶走时,她忽然仰起头,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去,说:“是你啊。” 这种熟人打招呼的语气并没有达到可以让奇犽予以回应的地步,他插兜站在原地,瞥了一眼摊位上的手机,准备离开,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伊尔迷不在吗?” 奇犽停下脚步,不友善地回答道:“找大哥的话还是直接去我家里比较好。” “不,只是简单问一下而已,”说罢,千绘京换了个话题,“推荐一下手机款式吧,小少爷,我在这儿挑半天了。” “没兴趣。”奇犽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怕我,是因为委托失败的事情吗?” 她毫不避讳上次的暗杀,继续用言语刺激奇犽:“也是,毕竟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尤其是你们家族,估计对信誉的影响很大吧。” “一个你,再加上一个伊尔迷,没把我置于死地连跟我讲话都不敢了吗,揍敌客家的三少爷,奇犽?” 揍敌客三个字咬得很轻,却足够让奇犽察觉到其间的讽刺之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Chapter 78 奇犽抬起眼眸, 明亮的蓝瞳逐渐变为暗色,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祥气息随风一动, 人已掠过千绘京, 兽化的手爪毫不留情地穿透对方的心脏,留下一个血洞。 他扬起嘴角, 侧过头来看向千绘京的背影, 可就在这时, 脸上的阴狠得意之色突然消失了——他刚才击中的只不过是块木头! 那块被掏成中空的木头掉在地上, 像车轱辘似的滚了几圈, 奇犽放眼一看, 见千绘京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店铺前挑手机,淡漠的神情中透着一丝悠闲, 他皱了皱眉头,站在原地不再轻举妄动。 片刻后,千绘京把钱递给满脸喜色的老板, 然后拿走了摊位上最左边的手机, 转身离去。 仿佛奇犽根本不存在。 这到底要不要打。 话说回来,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挑衅自己,莫非只是想逞口舌之快? 奇犽思索了一会儿,千绘京却忽然原路返回, 问道:“知道哪儿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 思路被打断, 奇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千绘京又自顾自地说:“算了, 还是去问别人吧。” 然后她就淹没在了人海里, 不知去向。 什么乱七八糟的。 经过这么一闹,奇犽也不知道原本感觉到的一丝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了,他挠了挠头发,重新将手揣在衣兜里,抬脚走远。 每次打完天空竞技场的比赛后他都会去附近的甜品店待一下午,今天也不例外,听说新出的西梨sweet反响很好,他打算用光所有的奖金去抢购一空,可刚跨入店门口就被告知这款新产品是热销,最后几杯已经被买走,他立刻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像偷腥失败的猫一样。 由于奇犽是店里的常客,服务员多多少少也认识他,于是压低声音,悄悄说:“那位客人就在那边,你可以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卖给你一杯。” 奇犽忿忿扭头,谁知竟看见千绘京正好坐在店员指着的方向,她桌前摆着很多奶油冰茶,多得连杯脚都冒出桌沿了,而她本人正优哉游哉地用吸管戳里面的冰块,好半天才嘬一口,完了还把吸管扔在一边,片刻后又捏过来再嘬一口。 暴,暴殄天物。 奇犽摁住脑门上跳动的青筋,直接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本该很平常的问话在本人的情绪催动下变为了一种质问,千绘京看了看他,吐出俩字儿:“休息。” “没事儿就给自己灌水,这休息方式真独特。” “我要等的人还没到,慢慢灌着也是雅兴,”她将吸管戳到最底层,被搅动起来的淡绿色恍若春风渡过湖泊,煞是好看,“怎么,你要不要也来一杯,算我请的。” 奇犽噎了半天:“不用!” “是么” 意味不明的话音逐渐消弱,像是故意引诱人去追问,可奇犽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他只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被吸管搅拌的冰茶,层层奶油雪沫般散在一池春水上,浓郁的香甜味在空中慢慢化开,腻住所有的感知器官,让人一步也无法挪动。 忽然,千绘京的睫毛微动了一下。 对面的椅子已经被拉开。 她稍稍抬头,见奇犽正拿起一杯冰茶喝起来,另一只手还揣在兜里不肯拿出来,觉得太丢脸。 果然,对奇犽不能硬来。 刚才故意挑衅他,只是为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看一下他的手机款式,得手后就来甜品店继续牵他,直到完全上钩为止。 在能出手伤人的情况下毫无动作,简单试探一番也算是证明了对方没有敌意,再加上两人原本就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勉强可以和平相处 这正是奇犽现在所想。 凭这一点,千绘京就能断定伊尔迷没有让奇犽介入圣杯之战的打算,更没有把圣杯之战和自己已经“死亡”的事情告诉他。 方便多了。 一次性买下所有的限量饮品花了她不少钱,但能减少奇犽的成见也算物有所值。她故意喝得很慢,剩下的全进了奇犽的肚子,等时间差不多时,她忽然问道:“什么时间了?” 奇犽顺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点半。” “看来还早,”在他将手缩回去之前,千绘京又说,“对了,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 “我以前的手机落水里了,现在换了部新的,把号码输给你方便委托。” 奇犽仍然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对我家的委托感兴趣了?” “本来是没兴趣的,但自从伊尔迷给了我这个之后就有兴趣了,”千绘京的指间夹着一张名片,上面赫然迎着枯枯戮山的图案和伊尔迷的联系方式,“刚好遇见你,我也懒得绕弯子去找他了,跟他说话挺渗人的。” 奇犽对此深有同感,把手机丢给千绘京,千绘京顺势接住,开始在通讯录上输信息,可就在此时,奇犽脸色一变,跳下桌子去了厕所。 十几杯冰茶下肚,不去厕所才是怪事。 千绘京拿出刚买的手机,那款式竟跟奇犽的一模一样,她以最快的速度把奇犽手机上的信息复制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收好前一部,拿着自己的手机等待奇犽的到来。 好在揍敌客家的人一般不跟外界联系,通讯录里只有寥寥数人,通讯记录则定期删除,应该是为了避免留下线索,不过这反倒便宜了千绘京,没费什么功夫就伪造出了一部山寨品。 等奇犽回来后,她把手机还过去:“刚才洛西给你打电话了。” “洛西?”奇犽显然不太想听到这个名字,“他给我打电话干嘛?” “说是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在嗯” 千绘京佯装迷茫的模样含糊不清了一阵,奇犽没耐心听下去,接问道:“博坦城?” “好像是这名字。”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奇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很反感洛西这家伙,有事没事都会到他家去找伊尔迷,顶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到处说好听的话,显然是心怀不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伊尔迷每次都会接见。 “喂,”他开口道,“那家伙不是你的同伴么,你怎么不管管。” 闻言,千绘京更加确定了伊尔迷没有把洛西的事告诉奇犽,于是回答:“大概是利用价值被榨干净了吧。” 奇犽很聪明,听到一句话就能分析出很多事情,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约莫十分钟后,一个活泼明快的身影跑入了店中,他冲千绘京招了招手,大喊道:“主公,该走了哦!” “先告辞了,奇犽,”千绘京站起身,看着对面的小孩说道,“之前挑衅你只是因为洛西,他离开我去投奔揍敌客家,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别太在意。” 奇犽一口气将冰茶喝了个底朝天,头转向落地窗,语气由于对方的和气而不太自然:“我又没在意。” “那就好。” 今剑远远看着千绘京朝自己走来,两人并行,到店外后才有所交流。 “洛西在博坦城,你等会儿通知一下鹤丸。” “嗯,本丸那边也准备好了。” 不知为何,他们走得很慢,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正当千绘京准备停下一阵再走时,他们等的人来了。 只见奇犽从店里跑来,手上还拿着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喂,你落下这个了。” 千绘京眼底浮起一丝不怎么明显的笑意,那是一种志在必得,一种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自信。 她伸出手,在触碰时空转移装置时状似不经意地摁动了那上面的按钮,刹那间,光芒闪耀,将奇犽笼罩在其中 千绘京最终决定用奇犽来牵制伊尔迷。 伊尔迷的控制欲极强,凭他对奇犽的控制,一定会在后者的手机上安置定位仪,千绘京花心思布这么一个局,全是为了获得定位仪,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鹤丸在博坦城用奇犽的手机给伊尔迷打电话,但是响了一秒就必须挂断,然后将手机随意扔在角落里,届时,伊尔迷一定会亲自赶到博坦城查看,凑巧的是洛西也在这座城中,现在正是圣杯大战的敏感期,合作关系岌岌可危,以伊尔迷的个性,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联系到洛西头上,毕竟他背叛过同伴一次,再背叛第二次也不稀奇。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伊尔迷确实如她所愿出现在了博坦城。 天刚入夜,无边的浓墨还未完全扩散开,伊尔迷却是陷入了比黑夜更为深邃的暗渊之中,他的眼眸仍然一片空洞,可不难看出那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朝更阴沉可怖的方向。 他看着被丢弃在水洼里的手机,把它当成了脱离掌控,不知去向的奇犽。 末了,他联系西索:“奇犽在不在天空竞技场?” 听着他比平常稍微有点不同的语气,西索玩味道:“没有哦,从前天起就没见他回来过” 通讯器在伊尔迷手中变了形。 天色越来越晚,四周的场景也渐渐模糊不清,但在离伊尔迷不远的株杉树上,有一星红光在闪烁,它被枝叶覆盖掩藏,一般人很难发现。 那星红光正是监听器的指示灯。 某处不知名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小店里,头戴耳机的鹤丸将伊尔迷对西索说的话全录了下来,随后给千绘京传了一份过去,等伊尔迷离开后,他摘下耳机仰望天花板,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一个温和清雅的声音。 “看来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啊,”三日月推开玻璃门,嗓音在风铃的衬托下更显亲切,“我这个慢吞吞的老爷爷也把人带来了。” 鹤丸笑道:“啊,辛苦你了。” 他抬眼望去,见跟着三日月的那人也走进了店里,略显迷茫的目光比月色还要朦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Chapter 79 奇犽很不适应这样的强光, 于是用胳膊挡住眼睛, 放下时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啊, 糟糕了, ”今剑捡起地上的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苦恼道, “好像摔坏了。” 演技值得肯定。 千绘京从他手中接过装置, 只略略扫了一眼:“确实不能再用了。” 说完后, 她直接把装置塞进包里, 看向奇犽:“不好意思, 把你也搭进来了。” 想牵制住伊尔迷就必须完全控制奇犽, 如果要选择一个既不会让他产生被囚禁的感觉也不能轻易逃离的地方,非本丸莫属。 只要借口时空转移装置坏了, 奇犽就算再怎么能耐也没办法回到猎人世界。 对此,揍敌客家的小孩儿并不知情:“送我回去。” “我也想,”千绘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但是传送器坏了, 你会修吗?” “没其他的方法?” “没有。” 她的情绪起伏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奇犽的洞察能力虽然比同龄人要高出好几个等级,但就千绘京这样的老手来说他还差了三条街,所以他并未察觉出有什么异常。 五虎退是最先出现在这里迎接的, 他的小老虎先是走到千绘京脚下蹭了蹭, 然后转向奇犽, 闻了闻味道之后朝后退了几步, 已呈警觉之态, 见状,五虎退赶紧把它抱回来:“抱歉,它们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 奇犽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看到对方那副着急的模样,顺嘴道:“哦,没大碍。” 随后到来的是刚收拾好仓库的长谷部,谁都知道付丧神和审神者的存在是对人类保密的,他也没料到奇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问过千绘京后一下子变了脸色:“主公,他是人类!”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千绘京非常平静地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奇犽以前见到的都是高楼大厦和洋房平屋,极少住过纯日式建筑,惊鹿,石灯笼,叠席,石板地上的墨绿松针,所有的一切都很新奇,这从一定程度上来讲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之前,今剑还让大家在本丸里搭建了一个简易俱乐部,为的也是稳住奇犽。 只要别让他感到无趣就行 千绘京是这么吩咐的。 五虎退暗自捏了一把汗,抱着棋盘小声问道:“主公,我可以找他玩这个吗?” “当然,”千绘京回应,“想找他玩什么都可以,只要别把目的暴露得太明显就行。” 得到允许后,五虎退并没有直接去找奇犽,而是微微垂下头,抿了抿唇,抱着棋盘的胳膊缩紧了些:“主公,那个” “嗯?” “能,能摸摸我吗?” 他闭紧眼睛,身体有些发颤,像是随时会跑掉一般,但很快,这种不安就在千绘京将手放到他的头顶上时烟消云散了。 后者觉得手感很好,多揉了一会儿,直到把五虎退的头发揉得乱糟糟之后才松手:“按照你认为正确的去做就可以了,退。” 话音刚落,五虎退就撒开步子往屋里跑去,从后面还可以看见他红得冒烟的耳尖。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轻口哨声。 千绘京侧过头,见鹤丸正站在三米外的地方,手反扣着羽织搭在肩上,浑身脏兮兮的,跟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一样。 “已经动工了吗?”她问。 “啊,”鹤丸搓了搓鼻子,开始汇报情况,“长谷部和山姥切在那边卸炉子呢,我去仓库拿推土车和铲子。” 他们在搬锻造室。 本丸的熔炉放有蕴含着奇特查克拉的陨石,想要锻造出正常的付丧神已经很难了,为了保险起见,千绘京决定把现有的锻造室搬去地狱,至于鬼灯那边也商量好了,说是由于自己锻刀失误烧了原本的锻造室,在重建期间需要另外找一个能锻刀的地方,凭借几个月前为地狱做出的贡献,千绘京没费多少功夫就说服了地狱太夫,把新的锻造室地点选在了她的旧舍庭院,最近几天鹤丸他们连夜赶工,两边的进度都是出人意料的快。 千绘京帮鹤丸揩掉脸上的泥土:“辛苦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鹤丸有些意外,但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喂,大婶。” 千绘京轻挑眉梢。 另一边,奇犽把鞋子穿好,从长廊上走下来:“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类似于幻兽猎人,但涉及的更多领域是时间和空间,”千绘京不想坦白太多,只回答了这一句话,“总之你先安心待在这里吧,等转换装置修好了之后自然会送你回去。” 然后她就以监督工程质量为理由随鹤丸离开了。 奇犽站在原地,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又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地方,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简直像是被变相囚禁一样,但千绘京并没有逼他做什么,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到有点不可理喻了。 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奇犽先生,”五虎退朝他招了招手,“下一步棋该你了哦。” 奇犽回头一望,刚好对上那双干净到过了分的金色眼眸,刚要连接到一起的猜测顿时岔开了,他挠了下头发,跳到长廊上,蹬掉鞋,拿起黑棋子随便走了一步,结果被白子一间夹。 五虎退拍拍胸口:“好险,差点以为要输了呢。” 行棋过程中,奇犽一直在观察五虎退的表情。 如果是装的,也装得太好了点。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这个叫本丸的地方处于封闭式环境,按照五虎退他们的说法,只有得到允许才能出去,可看千绘京的样子就算他想出去也无所谓,明明是毫无限制的宽松,他却凭空感觉到了一丝束缚。 奇犽总觉得千绘京有古怪,伊尔迷和洛西也是。 “对了,”他忽然问道,“大婶她很少待在这里吗?” 旁边的乱正在喝茶,忍不住咳了一口水,继而欺身上前,语气既严厉又可爱:“不可以这么称呼主公啦!” 奇犽下意识地往后倾斜,眨了下眼睛:“哦。” “好敷衍!” “” 算了,等这些人露出马脚再思考对策也不迟。 这里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猎人世界那边也进行得很顺利。 千绘京在本丸留下一个分/身,本体则回到现世与阿斯托尔福取得了联系。 御主,你让我找的库洛洛鲁西鲁有消息了 他在哪儿 邻市的五星级饭店 正当千绘京思考着该乘哪路公交车前往邻市时,巨大的阴影忽然笼罩在头顶,一阵狂风刮过,骏鹰扇动翅膀落在了她面前,背上还载着个阿斯托尔福。 “哟,御主,”他朝这边伸出手,“免费的交通工具要吗?” 千绘京将手搭过去:“乐意之至。” 骑骏鹰在云间飞行还是第一次,但千绘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新奇的体验上,她俯瞰大地,视线从一道道河川大山掠过,心思越来越沉重。 不知道吉尔伽美什正在干什么。 思索间,阿福轻快明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御主很烦恼吗,关于那位库洛洛先生?” 千绘京淡淡摇头:“不,是我以前的从者。” 阿福知道她以前的从者是由于不信任她才误中了别人的圈套:“别想太多啦御主,以后见面解释清楚就行了,毕竟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有误会,只要双方肯心平气和地谈谈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他的乐观对于现在的千绘京而言是很好的治愈良药,不过千绘京只是简单地回了个“嗯”字,没有说其他的东西。 阿福选了处偏僻的角落将千绘京放下。 “要加油啊,御主。” 等他灵体化后,千绘京走到巷子外,安静地等库洛洛出现。 此处位于城市繁华地段,人来人往,车辆排成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龙,耳边充斥着鸣笛声,空气里满是尾气的味道,千绘京一边和阿福聊天一边等,不知过了多久,饭店的旋转门终于出现了库洛洛的身影,但他也不轻松,走到外面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那女人似乎在哀求什么,完了还拉着库洛洛的胳膊不让他走。 库洛洛的神情依旧淡漠,可千绘京看得出来他的淡漠已经变成了冷漠,寻常人的愤怒和轻蔑已经通通化为了最令人胆寒的冷漠透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没有失态,只是以这份冷漠对待着自己曾经呵护备至的女人。 千绘京靠在大理石雕像边,比起四周的花花绿绿一身漆黑更为显眼,库洛洛一眼就望了过来,走近时,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等很久了吗?” 这是用她过桥呢。 千绘京看了眼不远处愣住的女人,说道:“还行。” 那女人的哭声更大了,惹得好几个行人都停下观望,库洛洛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竟牵起千绘京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以前的事都处理好了,请不要再为我担心。” “没人会为你担心。” “这样吗,”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无辜,“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走出一段路后,确定女人不会再跟上来,千绘京挽在库洛洛胳膊上的手瞬间多了一柄苦无:“我从来只对在乎的人生气,对于你,动真格的就好了。” 库洛洛望着她,视线不曾移动过:“你不会。” “凭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你找我是为了圣杯之战的事,”他虚假的做派已全部收起,眼中一片明了,“想与我们合作,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Chapter 80 合作, 即利益互换。 库洛洛的眼眸变得深邃了些:“你认为我们有什么共同利益?” 他故意停顿片刻:“或者说共同目标。” 千绘京将苦无掩在袖子里, 神情漠然:“我并不是想跟你谈。” 作为重返战场的御主, 她自然是准备跟其他御主联手抗敌, 借此打压胜算最高的那一方,库洛洛虽然善于谋划, 但他到底不是圣杯战场的正式人员, 想商量这件事情还得去找飞坦。 最近幻影旅团没什么活动, 成员都分散在世界各地, 就算库洛洛下了指令也需要很久才能集合, 于是千绘京建议先召集附近的, 不过其中一定要包括飞坦。 集合地点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灰黑的色彩严密拼合,仿佛组合成了偌大的集装箱, 一辆辆轿车整齐排列,全被束缚在停车线里,中间的过道空出来, 数十个人围坐在一起谈话都不成问题。 当然, 千绘京和库洛洛的团队并没有围坐在一起,他们分站两端,界限分明。 幻影旅团的成员共有五位,库洛洛, 飞坦, 侠客, 派克诺妲, 芬克斯。 本丸的成员共有四位, 千绘京,鹤丸,三日月,今剑。 看到千绘京还活着,侠客不免感到惊讶,飞坦的眼里也闪过了些许令人无法捉摸的情绪,但正事要紧,他们并不打算说闲话。 “既然都知道双方的御主是谁了,就没有必要再遮掩,”千绘京与库洛洛对视,淡然的话语带着些压迫意味,“你认为呢?” 后者肯首。 在他表明意愿的那一刻,飞坦身后忽然显现出来了一名女性英灵,靛青色外袍,紫发,正是曾经对地狱发起过奇袭的caster美狄亚。 与此同时千绘京旁边的阿斯托尔福也显出了身影。 “哦呀,”美狄亚故作诧异地说道,“战败之后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御主吗,rider?” 见到她,阿福原本的活泼开朗一下子沉到谷底,皱起眉头,话语间充满戒备之意:“是你?” 他的前任御主亨斯赛就是死于美狄亚之手。 “rider,”千绘京出声道,“以前的账找合适的时候算。” 由于阿福是理性被蒸发的英灵,做事说话全凭情感催动,她必须严加提醒,好在阿福看得清楚形式,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御主是谁,他干脆别过头去,皱着脸,不再看美狄亚:“我知道啦。” 其实不光是阿斯托尔福,连千绘京都是第一轮的战败者,她看向美狄亚,眸光有些阴寒:“你是不是还想问archer的事情?” 美狄亚与千绘京打过交道,细细算来也吃了两次亏,对于这个人类她并不打算在语言上占便宜,索性切入正题:“你认为我们有什么需要合作的地方?” 这不只是简单的询问,更多的是对战败者的不信任,千绘京沉默片刻,嘴唇微动:“圣女贞德。” 美狄亚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变化。 察觉到异样,飞坦问:“是上次来跟我讲规则的女人?” 他冷硬的语气夹杂着几分不屑,明显是对贞德没什么好感,美狄亚回应了他一声,然后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见她想让自己说得更明白些,千绘京也不客气:“我曾经问过洛西,caster这种职介并不算强,再加上许多从者都拥有对魔力,你求胜心切,一定会用其他的方法吸收更为强大的魔力,最方便的就是直接吸收人类的生命力,但有圣女贞德作为监督者,你现在已经寸步难行,要想继续实施这个办法只能铲除障碍,否则就算你能击败剩下的从者,也很难对付archer。” 吉尔伽美什的棘手程度美狄亚不可能不知道,上次在地狱时她准备得那么充分,却还是抵挡不住前者火力全开的王之财宝,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不得不承认,千绘京这话说到她心坎上了。 美狄亚原本是想打败亨斯赛把阿斯托尔福抢过来的,不过现在看来千绘京更有拉入同盟的价值。 “那么你呢,”库洛洛一直在安静聆听,这时却忽然打断道,“为什么会想消灭贞德?”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因为我要用非常规手段向洛西复仇。” 千绘京并不打算说贞德限制了自己的力量。 “是因为他欺骗了你吗?”侠客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有些担心了,毕竟我们也欺骗过你啊。” 闻言,鹤丸不由得看向千绘京,似乎是在询问“欺骗”是怎么一回事,但千绘京只是稍稍摇头:“你们的欺骗让我获得了魔力,他的欺骗让我失去了重要的英灵,我只看重结果,并不在意缘由。” “也就是说,你要在解决了圣女贞德之后全力对付洛西嗯,倒也行得通。” 简单一个“杀”字是不会触犯规则的,除非千绘京想对洛西用更残忍以及波及范围更广的方式。 圣女贞德并非普通英灵,光靠美狄亚一人的话确实很难对付,有千绘京他们的助力无疑会轻松许多,合作就此达成。 在此之后,派克诺妲以“合作愉快”为理由握了千绘京的手,双方开始制定计划。美狄亚有一项阵地作成的能力,在现世中,只有至高灵地多贡城才能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那地方人类多,魔力充足,有助于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千绘京,库洛洛,飞坦和两位英灵在商量阵地作成的事,鹤丸他们则在另一边安排战力部署,付丧神和念能力者都是难得的战斗力,必须好好利用起来防止外来人士破坏围剿圣女的计划。 “易守难攻的地方有三个,你们人数不是正好么,”芬克斯坐在轿车车盖上,半是玩笑半是嘲讽地说道,“怎么,怕得没信心了?” 鹤丸停笔,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你们会使诈的信心。” 芬克斯收回笑容。 “合作虽然已经定下了但我并不认为你们值得相信,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们曾经欺骗过主公,背叛过一次的人再也不配得到信任,需要防守的地方的确只有三个,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认真合作到底,为了主公的安全和计划顺利实施,还是从你们那儿分三个人跟我们一起防守外围比较好。” 说罢,他眯了眯眼,语气沉下几分,嘴角反倒勾起:“还是说,真正害怕的其实是你?” 见气氛不太对劲,侠客连忙打圆场:“冷静一下,制定计划要紧。” 话音刚落,一个缓慢沉静的声音传入耳中:“说得不错,制定计划要紧,所以还是请芬克斯先生把乱开玩笑的精力花在研究地图上吧。” 三日月半阖眼眸,似笑非笑地说道:“毕竟合作是双方的事呢,只依靠我们的话不就显得太难看了吗?” 被两人这么反击,芬克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且看样子派克诺妲和侠客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能朝地上啐一口,不再言语。 最终的决定是由侠客飞坦与千绘京在阵地中央等候圣女贞德,其他的人在阵地外防守增援,游客疏散的事情交由付丧神负责,余下的警卫则在侠客的操控下离开了战斗场地。 三个小时后,天色已暗,景点开放时间也已结束。 贞德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魔力。 今夜看不见月亮,只有微弱的星光闪烁,她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拖得很长,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闪过一抹人影,她加快了脚步,可对方的夜视能力明显在她之上,无论是多暗的地方都能准确认出来,并且一路将她往山上引去。 这场圣杯战争中有英灵违反规定伤害人类,她几度制止,却不想对方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打算,今天甚至敢大张旗鼓地宣战 就在此时,无数光弹从天而降,贞德神色忽凛,反身向后跳去,那些光弹却像有自我意识似的紧随而来,轰隆声不断响起,土地崩裂,她只能四处躲闪。 “碰者即摔!” 贞德迅速用旗帜抵挡住迎面逼近的马上枪,金辉一闪,武器相击,她抬起头,眼中流露出错愕:“rider?” “啊呀,差一点就能击中膝盖了。”阿福虽然笑着,但明显已经感到棘手,正当贞德要与他拉开距离时,千绘京突然从前方腾身跃起,一道卷轴于空中摊开,“嘭嘭”两声闷响,风魔手里剑在她的驱使下飞旋袭来,贞德咬牙,挥动旗帜打偏它们的轨道,可谁知飞坦又突然窜出,对方高超的剑术令她不得不改变原本的躲闪方向,被逼得往左边退去—— 那刚好是下一枚光弹砸落的位置。 轰隆! 惊天动地的响声恍若炸雷一般震得大地晃动,滚滚烟尘爆开,阿斯托尔福俯身往里冲去,一时间,众人耳边只剩下响亮急促的金属撞击声,千绘京落到屋顶上,接收到阿福的信息后朝上方望了一眼,美狄亚会意,所有的魔术印记都对准了同一个方向,在阿福脱身的一刹那,光弹发动,巨大的魔力山洪暴发般冲向贞德所在的地方,阿福把千绘京拽上骏鹰撤离到天空,不过还是免不了受到波及。 不间断的连续攻击就算是贞德也吃不消,美狄亚的嘴角已浮现起笑容,可当烟尘消失的瞬间,那抹笑容陡然滞住了。 贞德正站在无边的沟壑中,身上虽然带着些伤,但根本不足以致命,她仰起头,厉声质问:“caster,你还不住手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侠客安排好的,攻击的方位,力道的强弱,连每一次移动的距离都和预想中的一样,就算贞德实力超群,也不可能只受一点皮外伤,除非 “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太迟了?” 不知何时骏鹰已飞到她身后,阿斯托尔福的马上枪急速刺来,金光一掠,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她的膝盖! “你们?!” 刚才对贞德的致命一击消耗了美狄亚积攒大半的魔力,现在的她完全没办法躲过阿斯托尔福全盛状态下的攻击。 后者的对人宝具“碰者即摔”能使被触碰到的英灵脚遭受强制灵体化,切断魔力供给,一段时间内再也无法构成实体。 千绘京将美狄亚的诧异看在眼中,也感受到了下方飞坦的杀意,但丝毫不为所动:“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美狄亚退至结界边角,瞋目切齿。 “作茧自缚。” 结界外,库洛洛注意到了飞坦用念能力发出的救援信号,正想改变作战计划,一记刀光突然闪过,在地里斩下分界线。 鹤丸挡在进入结界的必经之路上,眯起琥珀色双眸,手握太刀,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好意思,此路不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Chapter 81 两天前。 “截杀caster?” 被三日月找来后, 贞德与千绘京进行了视频通话。 “准确地说是让她自作自受, ”电子屏幕那边的千绘京坐在办公桌前, 胳膊下还垫着几份文件, “她残害人类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但这英灵太过狡猾, 工于计谋, 你应该也在烦恼该如何抓到她吧?” 贞德微微点头, 随后, 她问道:“你已经想出办法了?” “以谋治谋。” 如果美狄亚准备充分, 贸然进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所以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千绘京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caster一心想除掉你,我会以合作为理由跟她进一步接触, 等谈妥之后就让今剑去给你送消息,你必须在深夜赶过来,毕竟他夜视能力好, 连飞坦他们都比不上, 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在给你带路,为了演得逼真些我下手一定不能太轻,看见今剑消失时你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会尽我所能将不相关的人疏散出去, 你不用担心多余的事。”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 ”贞德思索片刻, “不过幻影旅团的能力我也有所耳闻, 你有把握压制住他们吗?” 届时她会让幻影旅团的一部分成员到外围去防守, 不过具体布置还是要等到跟库洛洛确认了人数以后才能决定,她带过来的付丧神有三名,与蜘蛛一对一的话倒也没问题,但如果超过了这个数量就有些棘手了。 思及此处,千绘京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请ncer的御主来帮忙。” 贞德并不打断。 “我与ncer的御主酷拉皮卡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要把我方胜率增加到百分之百的话只能把他们召请过来。” 没有比这更保险的办法了。 见贞德没有提出异议,千绘京准备联系酷拉皮卡,后者与幻影旅团有血海深仇,不可能会拒绝这次大好的机会,不过就在她即将关掉视频通话时,贞德忽然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抓捕caster?” 千绘京原本是面无表情的,听完这句话后忽然轻笑:“你完成了职责,我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 只有互惠互利的买卖才最公平最安全。 火焰在断壁残垣间燃烧,缕缕黑烟升腾弥漫,仿佛正朝天空吼叫。 圣杯战争开战以来美狄亚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她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会败在这里。 阿斯托尔福的马上枪急速袭来,她唯有用仅剩的魔力支撑着身体在半空躲闪,到最后不得不拿起法杖正面迎击,形式一边倒,可突然,阿福呼吸一窒,反手把千绘京推了下去,事出紧急,千绘京迅速把查克拉集中到脚底,倒挂在树上的瞬间翻身站正,抬头一望,见阿福和骏鹰都被固定在了一个小型结界里,动弹不得。 这原本是用来对付的贞德的空间固定结界。 “计划b!”千绘京朝贞德所在的方向大喊一声,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迫中断。 飞坦闪身跃至高空,伞中剑在火焰的照耀下泛出刺眼光芒,剑影斩落,树枝被活生生劈断,千绘京却已跳到了树顶,比刀刃更锋利的高压风球从口中喷出,追着飞坦划破空寂,把地面旋出一个个坑洞,后者知道远战对自己不利,索性迎着高压风球跳上树枝,衣摆被割成了无数碎条。 好快的速度。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贞德响亮清明的声音忽然响起:“ncer,我以贞德之名,要求你参加战斗!” 飞坦和美狄亚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神情出现了一刹那的变化。 裁定者的旗帜顶端光辉乍现,下一刻,一抹身影闪电般掠来,当他的样貌完全显现时,美狄亚知道一切都完了。 迪卢木多翻转手腕,两把宝具已蓄势待发。 “ncer,”贞德说道,“请去支援宇智波千绘京。” 不远处飞坦与千绘京正在缠斗,交错的剑影溅出火花无数,两人的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连残影都只现出了一瞬,见状,迪卢木多将破魔的红蔷薇搭在肩上,嘴角浮起笑意:“你认为她会同意我的介入?” 千绘京曾经被幻影旅团欺骗过,尽管因祸得福,但那屈辱还是刻在了记忆里,如果不亲手报复回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她已经开启写轮眼,尽管飞坦的速度再快她都能跟上,复制对方的招式予以还击,无论是谁都吃不消。 飞坦有些不耐烦了,声音阴冷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你在拖延时间?” “有可能,”千绘京举起苦无格挡,“不过也是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 她不再回话,另一边,迪卢木多和贞德的介入令美狄亚无暇顾及阿斯托尔福,空间结界破除,她被三名英灵围攻,早已是强弩之末,索性彻底撤掉结界。 这是一个信号,千绘京与贞德定下盟约的同时他们也制定出了不同的计划,一旦结界被撤就必须先让侠客出去联络其他人,如果真的要做到这一步,也就意味着他们要面临最差的结局。 侠客从头到尾都在分析形势,他并非战斗人员,却是幻影旅团中必不可少的参谋,他知道以力量取胜已是白日做梦,最理想的结局就是全员安全撤离,只是 美狄亚没办法留下了。 当结界出现裂口的时候他迅速往山下跑去,可谁知刚离开没几步,视野就赫然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人。 浓重的黑色勾勒着少年独孤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红色的双眼如同火焰般死死咬住侠客,仿佛要让这火焰烧到他身上,将他吞噬殆尽。 侠客顿住脚步,脸上终于没了镇定自若的笑容:“你是谁?” 酷拉皮卡握住双刀的力道顿时加重,手背青筋暴起,杀意显现 所有的事情都和千绘京紧紧联系在一起。 让迪卢木多来帮忙并不只是为了压制住美狄亚,这次“合作”的对象是幻影旅团,恰好可以给酷拉皮卡提供一个报仇的契机,不过幻影旅团并不好对付,千绘京明白,所以特地让非战斗人员的侠客留了下来,他是聪明人,不会因为酷拉皮卡耽误支援同伴的时间,可酷拉皮卡也是个难缠的,到那时他一定会使用一些非常人才能想到的办法脱身,酷拉皮卡就能从中得知自己和蜘蛛的差距有多大。 连非战斗人员都无法战胜,哪儿还有机会对上库洛洛。 复仇有多难千绘京是知道的,她希望酷拉皮卡能在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下再去对抗幻影旅团,否则很容易吃亏。 这也算是对冒充窟卢塔族族人的一点补偿了。 “呵。”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千绘京果断使用替身术闪到一边,风魔手里剑在钢线的牵动下准确无误地朝飞坦砍去,与此同时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派克诺妲握了我的手,读到了我的记忆却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两枚风魔手里剑飞旋夹击,“铮”地一响,飞坦将伞中剑横在中间,趁机跳开手里剑的攻击范围,视线与千绘京对上,阴寒渗人。 千绘京扯动钢线,风魔手里剑再次袭向飞坦:“你们对我的情报掌握得实在太少了,少得可怜。”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飞坦,他稳稳落地,手里剑刚好刺入脚边,还没等千绘京收回钢线,她就看见有一股力量从他体内爆开,强大的念力带着绝望的气息溢出,漫天盖地,美狄亚也在同一时间释放出了龙牙兵,这时,只听贞德大呼一声:“千绘京,请站到我身后来!” 千绘京毫不迟疑地扔掉钢线,朝贞德所在的方向奔去。 作为武器的圣旗终于展开,永恒的光辉与圣女的信仰交织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吾主在此,贞德的结界宝具。 炽日与圣旗的力量同时爆发,冲破长空,劲风呼啸,金红两道光芒烈阳般撕裂了混沌,让一切无所遁形。 千绘京站在贞德身后,死死挡住眼睛不去看那剧烈燃烧的光辉,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这两股力量有多么恐怖,连灵魂都被震慑,难以抗衡。 轰—— 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悲鸣,汹涌的狂力浩荡四方,待这肆虐终于停止,四周的惊天能量渐渐化为残留时,周围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的平地被这股强力摧毁成深渊,仅剩的只有千绘京等人脚下站着的地方,战火的痕迹烧过目光可及之地,恍若被岩浆侵蚀过一般,点点红星密集堆砌, 阿斯托尔福一直把千绘京护着,感受到晚风的凉意后终于松开了手,大松一口气:“啊,总算没事了。” 就是爆炸声震得他耳膜疼,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不,”千绘京眺望这一地废墟,“还有后续工作。” 飞坦已不见踪影,美狄亚根本不可能躲过刚才的灾难,外面的事也有迪卢木多帮忙,连贞德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后续”的工作,千绘京却不言语,嘱托了阿斯托尔福几句就前往了山谷深处。 侠客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只要飞坦不傻就会去找同伴会合,可他并不知道前者早已被酷拉皮卡缠住,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炽日”是将施放者本身受到的伤害全部返还回去,伤害越大威力越大,他被千绘京重创,如今只能用灌木丛当做遮挡物慢慢挪动脚步,眼底的狠厉愈发明显。 “看来你确实伤得挺重的。” 千绘京正站在十米外的幽径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飞坦最不想在这种时候看见她,于是嗤笑一声,冷冷嘲道:“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战斗的时候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双方都挂了彩,如今光线昏暗,却还是能瞧见千绘京手臂上的血口子和被灼烧的皮肉,但千绘京完全不在意,只缓步上前,一双猩红色眼眸比鲜血更渗人。 飞坦下意识地去拿伞中剑,等摸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把伞中剑丢在结界里了。 “这些伤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受过最轻的,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千绘京站在他面前,微凉的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随后凑近,低声耳语道,“强行夺取令咒的感觉很痛,你” “可要好好忍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Chapter 82 黑夜笼罩着骇人的气息, 却并非全然死寂, 千绘京沿幽径走到山下, 很远就望见了聚集在一起的众人, 刚才的战斗让他们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不过没有受致命伤。 鹤丸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然后讲起大致情况。 酷拉皮卡在与侠客交战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隐藏起来的被控制的警员, 原来库洛洛是打算等把圣女贞德消灭后再围剿千绘京, 谁知千绘京竟在中途反将他一军, 彻底破坏了他的计划, 有三日月等人严防死守, 蜘蛛根本不能进入结界支援,再加上迪卢木多的出现, 意识到情况有变的库洛洛选择了全员撤离,这场战斗最终以千绘京的胜利落下帷幕。 七名御主只剩下五名了。 旁边的贞德似乎是在数人数,她犹豫了一下, 问道:“不是有三位付丧神吗?” 今剑不在这里。 “他提前回去送东西了。”三日月笑得温和, 眼眸中流转着撩人心弦的月光。 之后他们又聊了些其他的东西,千绘京一直默默听着,可总感觉有人在打量她,一抬头, 见对面的迪卢木多正看着这边, 目光带有探究意味, 她毫不避讳地对上那目光, 淡淡道:“你在看什么?” “不, 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而已。” 微凉的夜风吹动迪卢木多额前一缕随意搭下来的黑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很俊朗的男人,特别是从那双褐色眼眸中透出来的英锐之气,凛然而深邃,让人忍不住沦陷。 他眼角的泪痣带有能蛊惑异性的魔力,除非对方的抗魔力足够强,否则一定会让异性产生爱恋之情,虽然千绘京拥有魔力,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半吊子,根本算不上正统魔术师,抗魔力顶多到入门级别,不受泪痣影响实在奇怪。 当然,他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个问题上,而是转头看向酷拉皮卡:“御主,您没事吧?” 此时的酷拉皮卡完全没了以往的朝气,脸色是比黑夜更可怕的阴沉,瞳孔的火红久久未能散去,正如同他心中的怒气一般,已凝聚成了对蜘蛛最沉痛的愤恨,不容消失。 良久,他终于闭上眼睛,眉头紧拧成一团:“没事。” 看来侠客的成功逃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窟卢塔族和幻影旅团的恩怨终归要由他自己解决,千绘京也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话题,在此之前,她跟贞德约定过不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现在也的确做到了,除飞坦之外,包括蜘蛛在内的这些跟圣杯战争无关的人都安全离开了多贡城,战斗结束,该散的还是趁早散了为好。 “ruler,”回本丸前,千绘京问贞德,“卡西莉迦特最近还好吗?” 意料之中的,贞德沉默了一会儿:“她被caster杀了。” 卡西莉迦特的死亡她要负很大的责任,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地同意参与千绘京的作战计划,抓捕美狄亚。 相对于她的自责,千绘京对此事却是另一种看法,毕竟加州清光和那女孩儿 她微闭双目,将内心的烦躁压制住,跟贞德又说了几句话,转而去跟酷拉皮卡道别,后者的情绪终于没那么负面了,他注视着千绘京,露出一个略显苦闷的笑容:“多谢。” 谢谢她的信任,以及她给他提供了一个能与蜘蛛正面交战的机会。 “我的用意你应该明白,”越过酷拉皮卡时,千绘京压低声音说道,“去学会念。” 金当时只是教了她有关念的基础能力,如果酷拉皮卡肯认真钻研无疑会比幻影旅团的人更出色。 告别两人后,她回到了本丸。 奇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千绘京其实只是个分身而已,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后者已经去过猎人世界,看见她还问:“时空转换装置还没修好?” “这不是简单的家电维修。” “效率真差,大婶。” 然后他就被乱拽去马厩倒饲料了。 片刻后,鹤丸走上前来:“主公,今剑已经把人带去仓库了。” “是么,”千绘京望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那是修饰着新时光降临的晨光熹微。 “那就去看看吧。” 贞德不知道的是在她释放宝具前,今剑已凭借绝佳的夜视能力和机动性带走了美狄亚,千绘京的计划一环接着一环,不光是库洛洛和飞坦,就连圣女贞德都成为了她计划中的一部分,美狄亚虽然可恶,但不能否认她确实很优秀,千绘京欣赏擅用计谋的人,同时也习惯让这样的人拜倒在自己更大的计谋之下,为她所用。 当仓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浮尘顺着阳光照进来,美狄亚跪坐在堆积成山的箱子后面,听到脚步声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可脖子上架着把短刀,没有魔力的她根本没法反抗。 “你也该认清局势了,caster,”千绘京的声音传来,“聪慧如你,难道还没察觉到我的目的吗?” 美狄亚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神色并不平静。 见她不说话,千绘京也不准备继续绕弯子,直接伸出胳膊,将右手上的令咒展现给美狄亚:“飞坦的令咒已经被我夺走了,你要是想赢得圣杯就必须跟我缔结契约。” 那鲜红明亮的令咒跟血液一样,似乎是在跟世人宣告某种主导权。 同时跟两名英灵缔结契约,魔力必定会被平分,千绘京清楚这点,美狄亚也不是蠢货,但后者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经过刚才一战,她已经知道这人类究竟有多可怕,能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而不让他们察觉,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完美得无懈可击。 如果没猜错的话,千绘京的目标可能既不是飞坦也不是身为英灵的自己,而是 她忽然想到了被洛西夺走的吉尔伽美什。 “劝你不要想太多,”千绘京出声,唤回了她急于探索的思绪,“现在你该考虑的不是这个。” 对,她应该考虑契约。 美狄亚想得到圣杯实现心愿,如今千绘京已经将飞坦的令咒夺去,自身处境又是这么的艰难,跟她缔结契约是唯一的选择。 把人逼到绝路再给予施舍,实在是一种极其残酷而温柔的方式。 如果从一开始千绘京就是她的御主,圣杯恐怕早已成为囊中之物,可现在的千绘京像是蜕变了一样,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却又能被感知,仿佛有层雾罩在她身上,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层雾里究竟隐匿着什么。 最后,美狄亚还是朝这样的千绘京伸出了手。 因为别无退路,因为支撑着精神世界的火不曾寂灭,所以必须朝更高的地方走去。 两人皆是如此。 晨曦穿透薄雾,笼上深浓的翠叶与绚烂的盛花,点染了一院闲逸。 贞德能够感知到从者是否真正死亡,顾及到这点,千绘京不能把美狄亚带去猎人世界,只能留在本丸待命,但对于她而言已经足够。 阿斯托尔福出现在庭院里,盯着美狄亚看了很久,突然十分费解地挠起头发:“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与美狄亚成为同伴这件事他一时没办法接受,但也没有纠缠千绘京追问缘由,只鼓起嘴,颇为苦恼还有点生气地望向美狄亚,警告般地大声说道:“虽然你和御主签订了契约,但我还是不会放任你接近她的,做好觉悟吧,caster!” 美狄亚正在按压发麻的手腕,闻言,转身面向阿福:“没有直接杀过来,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阿福沉默半晌,紫眸中掠过几分莫名的情绪,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平稳下来:“因为我相信御主。” “我的实力并不算强,对计谋之类的东西也一窍不通,能在御主的指挥下和别的英灵战斗已经很满足了,我决心追随御主而不是心生质疑,她与你缔结契约有自己的理由,更何况圣杯战争本来就是复杂多变的,与你成为伙伴也并不是什么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原来如此,”美狄亚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听说你的理智被蒸发了,原本以为会是个蠢货,没想到还不算太笨。” 阿福高举双臂,枕着后脑勺,看样子是很无奈地屈服了:“唔姆只是稍微安慰一下现状啦!” 毕竟要跟杀死自己前任御主的英灵携手并进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说话间,千绘京已随今剑从仓库里走出来,见到她,阿斯托尔福的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跳上前去:“御主御主,我可以去帮鲶尾他们内番吗!” 他很喜欢这个本丸,没有抢夺,没有战争,一切都是那么的和平纯粹。 千绘京肯首:“今剑刚好要去修剪树木,你可以跟他一起去。” 待两人走远,欢闹的声音逐渐消失,她与美狄亚说道:“你见过奇犽那孩子了?” “嗯,”后者并不隐瞒,“御主之一的伊尔迷的弟弟,你”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轻响,薄薄的烟雾凭空弥漫,两秒后,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另一个奇犽,不过这奇犽眉宇间一片冷淡,洞察力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两者的不同,可对方忽然挑起眉梢,原有的清冷荡然无存。 “如何?” 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千绘京已把自己完全当成了奇犽本人。 “依你所见,我这个奇犽能打几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Chapter 83 接下来的几天千绘京都和奇犽待在一起, 不只是为了学习他的表情细节和说话方式, 更是为了沾染上他的气味——听说揍敌客家有看门狗, 如果不混过这一关的话就别想接近伊尔迷。 但时间是致命伤。 虽然她的模仿能力很强, 曾经也靠变身术在大名宅邸潜伏过一段日子,可说到底都是奴仆一类的角色, 根本不起眼, 揍敌客家全是精通暗杀之术的人, 洞察力与她持平甚至远胜于她, 想在短短几天内把自己当成奇犽去跟他的家人接触着实有些困难。 “既然正面接触不行的话就以巧取胜吧, ”知道千绘京的烦恼后, 鹤丸是这么说的,“比如让他们见到一个不正常的奇犽。” 前者茅塞顿开, 没过多久新计划便在脑海中形成。 “rider。” 阿斯托尔福高高举起手:“到!” “明天我会把传送的地址选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登托拉地区,到时候你就可以杀了我。” 话音落下,房间一片死寂。 看着对方错愕的样子, 千绘京又继续说道:“不装得像一点他们不会相信的。” 她的意思并不是让阿斯托尔福送一具尸体给揍敌客, 而是把现场伪装成奇犽被追杀的样子,既然要变成“不正常”的奇犽,就一定要让揍敌客家的人知道他“不正常”的原因。 三天后,枯枯戮山。 皆卜戎给自己倒了杯茶, 正当要喝时, 被升腾的茶雾模糊了视野突然闯入一道身影, 他以为又是不知死活的赏金猎人, 不准备管, 谁知仔细一看那身影竟是奇犽,而且摇摇晃晃的,血腥味若有若无,他吓得一下子撑桌而起,狂奔出去时还绊倒了椅子。 “奇犽少爷!” 失踪已久的奇犽就这样倒在黄泉之门前,浑身血迹斑斑,皆卜戎往天上望去,见那里正有一个骑着幻兽的粉发少年,还没等他开口,少年已驾着幻兽掉头飞远,看表情似乎有些慌张。 他没空管这少年,抱起奇犽就往守卫室里跑,火急火燎地通完电话管家室那边就派人来接了,谁不知道奇犽是揍敌客家里最被看好的孩子,极有可能成为下任家主,见他出事一个个的都震惊不已,赶紧联系家庭医生把他往主屋送,梧桐也把这情况告诉了基裘,基裘提着欧式蓬裙快步赶来,身后还跟了小柯特,一推开房门见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奇犽,她当即尖叫起来,听到家庭医生说少爷没受外伤,衣服上的血不是他的才逐渐安静。 “啊——去天空竞技场特训居然会弄成这副样子,公公做决定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商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嗓音太尖锐,奇犽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基裘连忙凑上去问东问西,可奇犽眸色黯淡,目光无神,连问许多声都没有反应,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柯特问梧桐:“发生什么事了?” “根据清洁工皆卜戎的描述,当时奇犽少爷正在被人追杀,他赶到外面时追杀奇犽少爷的人刚好离开,”梧桐严肃的模样使他本就难看的脸色又多了几分骇人意味,“请家庭医生检查过了,他说奇犽少爷受到的可能是精神创伤。” 基裘的声调陡然提高:“精神创伤?!” 奇犽确实不太对劲,换做平常,听见自己母亲这么高分贝的声音一定会说吵死了之类的话,可现在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先让奇犽回房间里静养,”基裘站起身,羽毛扇轻轻抵住下颚,“柯特,跟我去管家室查监控录像。” “是,母亲大人。” 按照基裘的吩咐,管家把奇犽带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房间采光很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透着一股阴森气息,病人伤的是精神而非身体,家庭医生也只能做个全面检查,排除可能存在的病症后就去跟梧桐汇报情况了,他们谁都想不到,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奇犽”霍然睁开了眼睛。 顺利过关。 千绘京从床上坐起,环视四周,视线最终锁定住一张柜子上的照片,家庭医生走之前把窗帘拉上了,明亮的阳光将帘子照得半透,只有很少一部分渗进了屋里,她知道那照片是张全家福,可具体有哪些人就看不清了,正打算凑近些的时候,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串脚步声,她迅速回到被窝里装作失魂的样子,等待房门被打开。 竟然是伊尔迷。 她依然垂着眼,目光涣散,像是根本没看见一般,伊尔迷也没有动作,突然,一阵疾风掠来,直直刺向千绘京的瞳孔—— 圆钉钉尖精准无比地停在瞳孔中央,只要再往前半毫米就能刺进去。 千绘京的额发因风的余力飘动了一下,但她毫无动作,良久,伊尔迷才将圆钉收回去,周身似有杀气溢出。 双重试探吗 不,杀气里夹杂着怒意,应该是对奇犽受到重创后的反应。 门没有关,片刻后另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见到他,“奇犽”的瞳孔略有收缩迹象,伊尔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随后侧过头,对洛西说道:“我有允许你进来吗?” “对,对不起,伊尔迷大人!”洛西慌忙摆手,低下头,“我只是担心奇犽大人而已” “你什么时候对奇犽这么上心了?” “因为他是伊尔迷大人的弟弟” 伊尔迷并不看好洛西,但自己对圣杯战争实在不了解,如果有这么一个“起源者”在身边提供信息胜利迟早会属于他,原本以为洛西做掉千绘京之后多少会老实些,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奇犽失踪的事肯定跟洛西脱不了关系,如果往坏的方向想,说不定下个目标就是自己。 思及此处,伊尔迷空洞的眸底第一次涌出了千绘京能读懂的情绪,他走向洛西,压倒性的威慑力让后者差点背过气去:“你对我家人的行踪好像很了解。” 洛西就算再蠢也听得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倒退到走廊上,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我不敢” “是么,”伊尔迷意味不明地回应道,“当初你跟宇智波千绘京也是这么保证的?” “那是迫不得已。” 听到这儿,千绘京的眸色更加阴暗了,眉宇间也隐隐现出了一丝不屑,接下来传入耳中的全是洛西对她的诋毁和对伊尔迷的赞扬,不过伊尔迷根本不买账,到最后直接转身走人,用实际行动下了逐客令。 千绘京是坐在床上的,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见洛西羞愤的表情,同时她也看见了实体化的吉尔伽美什,古老的英雄王正以一种名为蔑视的眼神打量着洛西:“自取其辱。” 洛西咬牙瞪了他一眼,精致的五官因怒火而变得异常扭曲:“希望英雄王能明白有个词叫做忍辱负重!” “呵,”吉尔伽美什嗤笑,“跟宇智波学的吧?” 只可惜用得不太贴切。 “闭嘴!!!” 洛西是真的难以忍受别人拿他跟千绘京作比较,因为根本没得比。 这点他心知肚明。 揍敌客家的地盘不能久留,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准备走了,在吉尔伽美什即将灵体化的瞬间,他与千绘京的视线对上,原本充满了厌恶的红眸闪过一抹疑惑,但很快就与灵子一起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千绘京忽然想起被巴比伦之门围困的那天,他是真想杀了她 算了,没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揍敌客家的人相信她就是奇犽无误。 来之前美狄亚跟她讲述了很多有关揍敌客家的事情,马哈,桀诺,席巴,基裘,还有基裘的五个孩子以及住在流星街的祖母,这就是现存的所有揍敌客家的人。据说奇犽的四弟亚路嘉一直被关在深山某处,没有席巴的允许连见一面都困难,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千绘京装精神患者还是装得很成功的,之后几天无论是糜稽的嘲讽还是基裘的絮叨在她耳边都成了习惯,伊尔迷也会经常过来,不过每次都走得很早,还有就是奇犽的父亲和爷爷,这两人是千绘京最不想面对的,他们每次前来探望时都会散发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无意的也好故意的也罢,千绘京知道作战计划必须得改变了。 当家庭医生例行检查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三少爷奇犽居然能下床行走了,于是忙把消息传给了管家室,可当梧桐急匆匆赶来时看见的还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奇犽,除了能走动之外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紧锁眉头,却不料奇犽突然动了动嘴唇。 少爷在说话? 梧桐俯下身,屏住呼吸,仔细分辩着每一个音节。 “洛西” 这盆脏水注定要泼在他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Chapter 84 或许是想讨好伊尔迷, 洛西干脆住在了揍敌客家的客房里, 经常上山来问候一下伊尔迷或者是基裘夫人, 当然, 还会顺带探望一下卧病不起的奇犽。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有管家跟着他。 “我认识路的, 您可以不必送我, ”洛西看向旁边的女管家, 温和说道。 “并不是要送你, ”女管家倒也坦率, “只是老爷吩咐了要时刻注意你的行动, 如果发现有半点会威胁奇犽少爷的地方,就算伊尔迷少爷不在也可以立即驱逐。” 洛西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他为什么会威胁到揍敌客家的三少爷? 宅邸里, 柯特正在照顾“奇犽”。 千绘京把精神衰竭患者演得十分到位,只要不说过多的话做过多的动作,这些人就看不出来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奇犽, 但即使如此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奇犽的身生父母都在,她没有把握能一直瞒下去。 速战速决吧。 “柯”千绘京艰难地开口道,“院” 闻言,柯特眨了眨眼睛, 随后反应过来:“三哥是想去院子里散步?” “嗯” 虽然很想和奇犽单独相处, 但考虑到对方现在的情况他还是先征求了一下家庭医生的意见, 好在医生说奇犽恢复良好, 适当去院子里走走也对身体有好处, 他这才敢放心带奇犽出去。 屋外天气晴朗,闷热被山林翠叶滤得凉爽了几分,清风绿意格外闲适。 不知是不是精神出现问题的缘故,奇犽根本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柯特也挺有耐心,一直踩着木屐跟他山上山下逛了个遍,期间还聊了不少有关家里的事情。 “二哥说你把他的手办娃娃弄坏了,很生气。” “大哥最近老是往外跑,真奇怪,委托应该没有那么麻烦才对。” “母亲大人昨天新帮我搭配了一套和服,三哥,你觉得怎么样?” 从头到尾都是柯特一个人在展开话题,得到的回应只有“嗯”“啊”“哦”,更多的则是沉默,但他完全不介意,似乎很珍惜奇犽说的每一个字,直到后来,两人离主宅越来越远的时候他忽然噤了声,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三哥,不能再往前面去了。” 千绘京心存疑惑,为了得知原因又往前走上几步,却被柯特拉住胳膊:“这里是‘那个’被关押的地方。” “那个?” “三哥不记得了?” 看来是奇犽的熟人。 千绘京装作糊涂的样子,歪了歪脑袋,暗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不解。 “总之不能再过去了,”出乎意料的,柯特没有向她解释原因,“我们走吧。” 听他的语气,千绘京突然想起了美狄亚说的那句话。 ‘揍敌客家一共有五个孩子,我调查了很久,可从来都没见过四子,应该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或者已经死亡’。 已经死亡的概率应该不大 这一带长了很多吊钟花,明洁的白色在树木深影中异常显眼。千绘京转过身,跟着柯特往回走,可就在这瞬间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毫无征兆地跌倒在地,柯特连忙把她扶起来,却忽略掉了被她攥在手里的一朵吊钟花。 “奇犽”这段时间以休养为主,但柯特不一样,照顾完自家三哥还要去独居房训练,等他离开后又只剩下千绘京一个人,不过没隔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走进来的竟然是洛西和一名女管家。 洛西的脸色并不好,但表面上还是装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慰问道:“奇犽少爷,您还好吗?” 千绘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缓地点了点头,见状,旁边的女管家稍微放心了些。 谁都知道伊尔迷在这个家里最重视奇犽,要想让他高兴,首先得把奇犽照顾好,洛西准备了两大袋礼物都是要送给奇犽的,据他了解,揍敌客家的三少爷最喜欢吃甜品零食之类的东西,把礼物送上去之后他肯定会给他好脸色看,可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奇犽只是往这边略略扫了一眼,对女管家开口道:“柯特” 女管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这就去叫柯特少爷。” 柯特刚刚出去没多久,只要稍微走快一点就能把他叫回来,最多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在这几分钟里,千绘京可以做很多事情。 洛西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当他想干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奇犽朝这边招了招手,他有些疑惑,不过到底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立刻迈着步子跑过去,谁知就在这时,奇犽猛地向他扑来,两人当即滚作一团摔在地上,身体撞到床柜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闻声赶来的女管家脚步急促,见到眼前这一幕,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奇犽少爷!” 她身后还跟着柯特。 “等等!!”洛西把奇犽推开,吓得手足无措,“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把我撞倒——” 还没说完柯特就把他扔出了房间,洛西趴在走廊上,惊恐万分地摇头:“真的不是我干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思绪一团杂乱,而柯特已经来到他面前,半掩在纸扇后的娃娃脸一片阴郁。 “对三哥出手,考虑好后果了么?” “我刚刚什么都没干,你们听我解——唔!” 纸扇从他脖子上抹过,甩出一线血水。 那薄透的纸张在柯特手里堪比刀锋。 洛西怔愣住,良久才感觉到疼痛,他往脖子的伤口摸去,再拿到眼前一看,全是温热粘稠的血液,他被莫德雷德和吉尔伽美什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如同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没受过一点磕磕碰碰,他突然大叫起来,捂住脖子落荒而逃。 看见洛西这幅蠢样,柯特稍动手指将纸扇合拢,随后与女管家说道:“你马上去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大哥。” 女管家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是。” 刚才的杀气实在是太可怕了。 自那天起千绘京就没有见过洛西,别人都以为后者是真的想谋害奇犽,惹怒了大少爷所以被禁止进入揍敌客家,只有千绘京知道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撞倒洛西的同时她把吊钟花放到了他的上衣连帽里,伊尔迷要是去找他的话一定能发现。枯枯戮山的吊钟花很少,大部分又生长在柯特不让她靠近的地方,现在是圣杯战争的敏感时期,伊尔迷疑心重,由此就会联想到洛西可能去过或者是试图接近揍敌客家的“禁地”,再加上后者对奇犽的种种可疑行为,视家人为最贵重之物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洛西进入枯枯戮山。 两人的结盟就此斩断。 千绘京仰望蓝天,觉得这个夏日真是可爱极了。 又过了几天,“奇犽”的精神大有好转,已经可以在没有柯特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去山里散步,这对揍敌客家的人或者是对千绘京来说都是件好事。 她把枯枯戮山的地形和家族人物关系摸了个遍,等不得不扮演正常的奇犽时就不用担心会过早地穿帮了。 忽然,千绘京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必须跟奇犽大人把事情解释清楚!” 她走出灌木丛,发现洛西正在庭院外和见习管家卡娜莉亚对峙,并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与他相比卡娜莉亚镇定到了极点:“夫人和老爷有命令,我不能放你过去。” “我是冤枉的!” “这与我无关。” 听到这儿,千绘京已现身在两人的视野里,她看着洛西:“我有些话要跟你单独谈谈。” 卡娜莉亚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奇犽说话不该是这种语气,但一想到他精神上受过创伤也就不纠结了:“可我不能让他离少爷太近。” “没关系,”千绘京说道,“就在庭院外面,你看得见的地方。” 卡娜莉亚和奇犽的关系比普通仆主要亲近一些,也正是因为这份亲近造就了她对奇犽绝对的忠诚,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如今奇犽这么坚持,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在,她不由得松了口,千绘京趁机跨出庭院,和洛西一起走到了左边的树下,卡娜莉亚没办法,只得等在原地放风。 “奇犽少爷,我得罪过你吗?!”洛西沉着脸,十分不解却又不能大声质问,“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千绘京对他早已失去耐心,听到这可笑的质问更是没了拐弯抹角的必要:“把我带出去。” “什么?” “我说,把我带出枯枯戮山,”她抬起头,锐利而阴森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孩子,“用王之御座。” 洛西倍感震惊,心脏开始猛跳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千绘京将他的遮掩看在眼里,稍稍凑近了些,声音又低下三分:“你以为大哥最看重的是谁?” 伊尔迷最看重奇犽,哪儿还会记得跟洛西承诺过的“与圣杯之战所有的相关事项都会保密”,奇犽知道吉尔伽美什的宝具,在洛西看来自己已经被出卖了,一时间愤恨交加,额头上渗出冷汗:“你要把我的信息透露给其他御主?” 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别人替他冲锋陷阵,他就活在光明里安安心心地当个无辜者,如果奇犽把他的信息告诉敌对阵营的御主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更何况他不擅长谋划,只知道随意挥霍令咒,要是连揍敌客家这层保护罩都失去,后果不堪设想 洛西紧紧攥住双拳,目光像钉在了奇犽身上似的,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这才像话,”千绘京眯起眼,下颚微扬,“对于我,你只需要乖乖讨好就行了。” 没等洛西打断,她又说道:“先把我‘绑架’到王之御座上去吧,大哥那儿我会帮你解释的。” 如果你还有命回来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Chapter 85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浮云缕缕, 洛西看着侧前方的奇犽, 眉头越拧越紧。 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开口问:“你是揍敌客家最受呵护的,为什么不直接说要跟我走, 而是让我用绑架的方式把你带到王之御座上?” 卡娜莉亚拉响的警报声至今还回响在脑海里, 说不怕是假的, 但奇犽明显不关心这个问题, 只平淡地回答:“我说过, 你只要听话就好了。” 洛西不喜欢他的平淡, 因为这种平淡会让他想起宇智波千绘京,即使她死了, 也无法抹去残留在他心里的阴影。 奇犽是导致他和伊尔迷决裂的直接原因,只要讨好前者到一定程度,自己就可以重新获得揍敌客家的保护, 所以无论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思及此处,洛西又想问奇犽到底要干什么,可一想到对方那寡淡的语气就半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对了,”奇犽忽然问道, “那位就是你的英灵吉尔伽美什?” 英雄王正坐在御座最高位上, 闻言, 微微眯起的双目尽显不悦:“杂种, 谁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讳了。” 奇犽不以为意:“看上去的确很强, 难怪你费尽心力要把他从千绘京那儿抢过来。” 见矛头转向自己,洛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这只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自作自受?” 吉尔伽美什一直被蒙在鼓里,始终以为是千绘京先与他分道扬镳,两人互相猜忌,羁绊在不知不觉中断裂崩塌,从此站在对立面。凭洛西的头脑肯定想不出这么精彩的点子,其间的细节铺垫伊尔迷比他更拿手,千绘京知道,洛西心里也清楚,不过也正因为清楚才觉得难堪:“奇犽大人,我认为现在提这个不合适。” 他已经把身段放得很低了,可奇犽像是根本没感觉到一般,问吉尔伽美什:“你认为呢?” 后者托着侧脸,有些不耐烦地说:“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 有话直说。 奇犽明明听见了,却还是沉默不语,将视线放在远处欣赏起风景,吉尔伽美什自知受到了愚弄,一下子把酒杯摔到地上,红酒泼了一地:“你敢戏弄本王?!” 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主,夹在中间的洛西只能尽力劝和,最后只能用令咒强行压下英雄王的怒火,他看了一眼手臂上越来越少的令咒,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希望圣杯战争能早点结束。 奇犽指定的降落地点是多贡城,不知为何,原本游客密集的城市现在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夜空漆黑,月光倒是明朗,能勉强照亮下方的路。 “这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洛西以前来过多贡城,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狼藉一片,碎砖烂瓦堆积,毫无半点可观之处,最重要的是这儿根本不是城市,而是一个沟壑纵横的悬崖深谷,任何平常难以见到的地貌都能一眼望尽,等王之御座再降低点后他立刻跳下来,试图找到行人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找了半圈毫无所获。 别说行人了,老鼠都看不见。 吉尔伽美什也踩在了实地上,他抱着双臂环视周边环境,眉宇间的愠怒显然是认为这地方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但很快,这份愠怒就稍微缓和一些了。 他居然感受到了一股难得的纯粹灵力。 “奇犽大人,”洛西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意料之外的,奇犽这次没有只让他乖乖等着,而是将手插在衣兜里,懒懒地回答:“这取决于我要等的人什么时候出现了。” 话音刚落,远方天际猛地响起一声炸雷,洛西转过头,见山顶上的圣翁大殿正冒着滚滚浓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地方的重要性,当即惊出一声冷汗,身体赶在思维跟上就已跑了过去,等跑出数十米才想起来奇犽还在原地,圣翁大殿下的魔花固然重要,可这小祖宗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两边都不能耽误。 他咬咬牙,索性使用令咒召唤出莫德雷德,并下了一道死命令—— 至死保护奇犽。 “archer!”洛西大喊一声,“别逼我用令咒!” 他需要吉尔伽美什的贴身保护,半步都离不得,吉尔伽美什对此厌恶到了极点,却也只能灵体化跟上去,千绘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片刻后,旁边走近一个人,她头也不回地说道:“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并不想跟揍敌客家的人搭话,可下一秒,她就不得不去理会了。 “这么久不见,你的气色可不太好啊。” 她愣了愣,随后看向外貌是男孩儿,声音却是女性的奇犽,在她开口之前,眼前的人已撤去变身术的影响,渐渐化为熟悉的模样 另一边,洛西乘坐王之御座来到了山顶上,这里常年被云雾包围着,现在却因为被炸毁山头而变得透彻了些,他望向那座破烂不堪,明显是被多次摧毁的遗迹,心中的焦躁感愈发强烈。 “可恶,到底是谁做的!” 他一边大骂一边向前走,谁知没走几步土地突然塌陷,脚下一空,整个人像是石头般往深渊里落去,只来得及发出一阵被风声快速淹没的惨叫。 但预料中的痛楚没有传来,身体也没有被摔成肉泥,好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接住了他,从高空掉落的惊悸感还没散去,他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睛,想跟接住他的人道声谢,谁知闯入视野的竟是一堆怪物骷髅,这些骷髅在水晶的幽幽光芒下显得异常阴森恐怖,他的脸色陡然变成惨白,恐惧直冲脑顶,赶紧张开嘴想要召来吉尔伽美什,突然,一个身穿靛青色长袍的女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原本魅惑力十足的声音在此时听来简直就是索命的厉鬼:“她要对付的就是你这个小东西?” 洛西不知道这女人口中的“她”到底是谁,窒息感加重,他只能疯狂击打她的手腕,可常年没有锻炼过的力气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美狄亚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过她还是放手了。 桎梏一松,洛西像条濒死的鱼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然后迅速从龙牙兵头上滑下去,跌跌撞撞地往反方向跑,结果又猛地撞上了一堵肉墙,他跌坐在地,仰起头,瞬间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鹤丸国永?!” 鹤丸抽出刀,冷冷地对着他:“以前真是承蒙关照了,洛西。” 这话仿佛暗号一般,一说出来周围的黑暗里就逐渐现出几个人,洛西听得到脚步声,僵硬地回头,见最左边的是今剑,最右边的是一名从未见过的华服男子,而最中间的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下遗迹布满水晶,那幽淡的白光充斥在黑暗里比纯粹的黑色更加骇人,洛西就这样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被飘浮白光勾勒的人朝这边一步步走来,惊恐更甚,还没等对方走近,他已抱住脑袋疯狂磕头求饶:“请饶恕我,计划都是伊尔迷想的不关我的事!” 千绘京歪了歪头,淡漠的目光远比刀锋尖利:“他想什么计划了?” 洛西本就胆小,事已至此嘴上再也没了把门的:“是他说可以挑拨你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让我找个机会把你们俩隔开,我利用炸/弹魔让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让你快点离开贪婪之岛去找魔花,然后才,才——” 他的心紧绷到了极限,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千绘京一脚踢开他,说:“然后你就让吉尔伽美什曲解了我的意思,误以为我另有其他的计划把他丢给你了?” “是,是是!”洛西重新爬起来,每根骨头都在发抖,“是我的错,不对,都是伊尔迷挑唆的,我是真心相帮您的千绘京大人!” 千绘京的雷厉风行他再清楚不过,手段狠辣至极他也心知肚明,她擅长用刑,说不定自己的坦白可以换取一线生机,他这样可怜乞求着,没过多久,耳边就响起了对方清冷依旧的声音:“archer,听清楚了吗?” 瞬间,所有的惶恐都化为了绝望,洛西全身僵硬,没有力气抬头去看他们,只能听见吉尔伽美什的脚步声愈发清晰,那因主人走动而带起的铠甲摩擦声响好似一把又一把尖刀直戳他的心脏。 洛西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黑暗情绪悄无声息地传至神经末梢,他突然起身,握紧拳头朝千绘京打去,可千绘京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便轻松制止了他的进攻,洛西的神情狰狞不堪,当即高举左拳,结果还没来得及挥下去就被千绘京给踹飞,后背砸在水晶上,冰冷的气息和痛感一起袭遍全身,他咳出一口血,恶狠狠地瞪向逐渐靠近自己的人,但这眼神仅仅维持了刹那就被迫收了回去。 千绘京又踢了他一脚,这次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直接把他踢得头晕目眩,咳血的时候血液里还夹着一片碎内脏,没等回神,他的头发就被对方死死揪在手里,视线恍惚中,千绘京竟慢慢变成了奇犽的模样,这下他全明白了! 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奇犽,那个处处针对他的奇犽,居然是千绘京假扮的! 可惜真相永远都来得这么晚。 “遗憾吗,没有早点看穿我的变身术?” 洛西艰难地仰着脖子,末了,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你以为我这就没有脱身的办法了吗” 他扬起被令咒裹满的右臂,脸上的笑容疯狂而扭曲,霍然提高的声调仿佛胜利者的欢呼:“吉尔伽美什,我命令你——” “唰——”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把刀刃从胸口冒出,命令从者的强烈意志就此中断,与此同时,洛西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撕毁了,他呆呆地望着吉尔伽美什,完全觉察不出魔力供应的方向。 万符必将破戒,美狄亚的宝具,能把魔力契约归于虚无。 “这宝具可不能让他死亡,”千绘京从容地走到吉尔伽美什面前,四目相对,“我发泄够了,剩下的交由你处置。” 洛西的神经被死神紧紧拽住,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名为恐惧的牢笼,时间每过去一秒,他的手脚就冰凉一分,最终全身血液凝固,嘶吼出声:“我只是想回家而已,你们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已全然崩溃,泪水淌过被溅上血液的脸,嘴里不断叫嚷,诅咒,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弃他而去。 吉尔伽美什站在不远处,视线中带有居高临下者独有的蔑视,没过多久,右手缓缓抬起,刺眼的巴比伦之门刹那间被开启了上千扇,灰旧破败的洞窟顿时成为金碧辉煌的宫殿,王之财宝急雨般落下,齐齐射向了苟延残喘的洛西,“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尘土炸开,气浪翻滚,如海啸般狂扑四散,每块土粒都在震荡摇晃! 千绘京等人赶在遗迹崩塌之前撤了出来。 在这片震摇的山崩地裂中,她的神色格外平静。 “这仇报得还挺畅快,”美狄亚缓步走来,问道,“不过你打算怎么分担三位英灵的魔力?” “独自供应三位显然是不够的,但减少一位就不成问题了。” 美狄亚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声音立刻低沉几分:“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千绘京面向她,淡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是个宁愿把胜利的砝码毁掉,也不愿意拱手赠予他人的人,所以” “自杀吧,cas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Chapter 86 美狄亚做梦都想不到, 自己竟然会迎来这种结局。 夜空广阔, 王之御座维摩那在星海里穿行。 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上, 紧拧的眉头至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 原来千绘京舍弃契约是为了保他的命, 而他竟然中了洛西的圈套误以为她是想与他决裂,这件事虽然是洛西和伊尔迷主使的, 但说到底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乌鲁克英雄王竟然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敢冒犯王威的杂种, 哪怕杀了也难解他心头怒火。 无法饶恕。 吉尔伽美什看向站在王之御座边缘的千绘京, 那挺立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曼妙高挑, 心中烦闷更甚。 不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是因为对方身边站着鹤丸国永。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千绘京目视远方, 任由夜风呼刮着脸颊,片刻后说道:“我想一口气进行到最后一步。” “啊,”鹤丸回应, “松懈下来可是会出乱子的。” 反击一旦中止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事已至此,他们绝对不能停歇哪怕一秒钟。 维摩那飞行到城市空地时降了一段距离,底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鹤丸先跳下去试了试, 等确定踩到实地后才朝上方伸出手, 千绘京轻车熟路地把手递过去, 借着鹤丸的力跳到地面上, 两人一同往前走去。 “喂, ”吉尔伽美什收回宝具,颇为不悦地问三日月宗近,“本王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三日月笑了笑:“发生了很多。” 这个说法很笼统,却也是实话,吉尔伽美什大概猜到了一些,不再多问。 现在的多贡城比刚才来的时候更加破败,沟壑已被轰成了一个巨坑,土地坍塌焦黑,建筑物被炸得粉碎。 巨坑中央莫德雷德正单膝跪着,喘息不止,铠甲早已被土块血迹污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她狼狈到了极点,仍还是撑着一口气等待千绘京的到来。 千绘京走到巨坑边缘,对旁边的阿斯托尔福说道:“辛苦你了。” 竟然能拖延这么长的时间。 阿斯托尔福笑着说没事,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赶紧捂住脸低声“嘶”了一声,随后望着身体逐渐灵化的莫德雷德,心里漫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与saber一战他伤得不轻,现如今只能杵着马上枪支撑身体,等待恢复。 千绘京也看向莫德雷德,面容与夜风还要清冷:“有话要对我说吗?” 如果洛西不那么愚蠢,他们可能会并肩作战到最后。 但这个世上的如果都是虚妄罢了。 莫德雷德性情豪爽,做事不拘小节,与洛西恰好相反,长期以来活在令咒的压迫下早已让她疲惫不堪,面临终点,她反倒觉得高兴,于是抬起头来,湖绿色的眸子对上千绘京墨黑的瞳孔,露出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羁笑容:“多谢了,小千绘。” 她果然还是比较欣赏眼前这个人类。 灵子散尽,魔力枯竭,莫德雷德最终隐匿于黑暗,去往了世界的另一端。 有了枷锁,才会想解脱。 千绘京抬眸,视线扫过这狼狈的城市,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鹤丸。” 鹤丸走上前,手里拿着一部通讯器,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通讯器的红灯没过多久就亮了起来,他摁下扩音键,里面立刻传来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 奇犽呢? 伊尔迷对奇犽的控制比想象中的要强,强到甚至在后者的头里插了一根念针,他从看见千绘京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奇犽”不是真的,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按着剧本演下去,因为他知道奇犽在千绘京手里,不顺着她的路走后果不堪设想。 “他过得很好,私人恩怨我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千绘京淡然说道,“还有,洛西死了。” 是么 依然是平淡无奇的音调。 御主死了两个,一个又失去了资格,胜负将在剩余四人中决出。 说说你掌握的情报吧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所谓的联盟?” 我知道最后一名御主的身份 千绘京沉默了,可接下来伊尔迷的话让她隐藏在沉默下的疑虑少了几分。 原以为伊尔迷指的最后一名御主是酷拉皮卡,毕竟酷拉皮卡由于窟卢塔族的缘故很少活跃在众人面前,谁知他竟说道—— 被囚禁于枯枯戮山深处的那个东西,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让你接近他 千绘京想起了柯特绝对不让自己靠近的地方。揍敌客家的四子就是最后一名御主,而且出于某种特殊原因还被家人囚禁了起来,难怪连美狄亚都找不到有关他的信息,如果真如伊尔迷所说,她恐怕还得以奇犽的身份再在揍敌客家生活一段日子 她看了鹤丸一眼,见对方点头,又指了指洛西葬身的山顶,立刻会意,说道:“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考虑,但你必须在三天之内解决‘奇犽’被绑架的事情,我不希望去揍敌客家的时候再被席巴带去问话。” 鹤丸摁下关闭键,及时断了伊尔迷的退路。 接下来只要等后者的电话就可以了。 碎星散发出清亮的光芒,晕染着夜幕,让黑色变得朦胧而迷离。 处理完洛西和莫德雷德的事后千绘京就必须面对吉尔伽美什了,一个自以为是为了对方好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八竿子敲下去半个标点符号都不肯透露,一个自视甚高认为背叛就该死,稀里糊涂中了小人的圈套还把自己憋屈了这么久,说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尴尬, 正当千绘京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英雄王倒是先开口了:“他是谁?” 阿斯托尔福指了指自己,眨巴眨巴眼睛:“我吗我吗?” “本王没问你。” 被怼了回来阿福倒也没生气,抱着脑袋哼小曲去了。 殊不知这小曲哼得吉尔伽美什直窝火。 “他是我的英灵,”千绘京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补充道,“第二个。” 第一个永远是乌鲁克的英雄王。 如果不是与阿斯托尔福签订契约,她还要绕很大的弯子才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吉尔伽美什虽然清楚这点但还是觉得威严受到了蔑视,他看向正在跟今剑和鹤丸嘻嘻哈哈的阿福,完全感受不到这英灵有成为他下臣的资格:“真是碍眼至极!” 话里的嫌弃相当明显。 阿福是乐观,但也不代表他会对直戳自己脊梁骨骂的人毫不介意,于是转过头,探身叉着腰说道:“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吧,你这暴戾的王!” 吉尔伽美什发出一声冷笑:“杂种不愧是杂种,连无力叫嚣的样子都是这般丑陋!” “你这人——” “战争还没结束,又要起内讧了吗?” 两人同时看向千绘京,见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与其争执这些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对付伊尔迷和他的四弟,你们互相看不过眼等战争结束后再痛痛快快打一架,就算把天给掀了无所谓。” 感觉到她是真有些生气,阿福把话都默默收了回去,吉尔伽美什则是斜起双目,不屑的神情衬得猩红眼眸更显桀骜:“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换做别人肯定早已死于王之财宝之下,对千绘京他却是欣赏大于反感,但语气里仍然残留着恼意。 “主公!”正在这时,鹤丸朝千绘京招了招手,“酷拉皮卡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又要耍什么花样。 英雄王皱着眉头,并没有听说过千绘京身边有个叫酷拉皮卡的人,但千绘京听到这名字后神情显然松缓了几分,加快速度走到鹤丸身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起正事,不知说了什么,鹤丸的嘴角竟扬起一抹笑容,千绘京的眼底也透出了些许微不可察的笑意,这一瞬间,他目光冷冽,阿福在一边看着都有点发寒。 “呐呐,”阿福低声问道,“你该不会是很介意御主和鹤丸在一起吧?” 刚才明明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现在已经能很平常地跟吉尔伽美什说话了,可英雄王的火气没那么容易消:“闭嘴!” 已经默认到忘记反驳了么 阿福顺着王的视线望过去,见千绘京和鹤丸还在说话,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在讲正事,否则脸上的表情不会那么轻松。 “这三天先回本丸,听说时政最近又举办了活动,不布置好的话高层那边会起疑。” 鹤丸向来是把千绘京放在第一位,即使与原来的计划有出入也没什么异议:“嗯,我会随时注意和酷拉皮卡保持联络。” “本丸的刀剑数量太少了,这次回去得多打造几把。” “那我去时政那边申请材料供应。” 他微垂着眸,琥珀色瞳孔映有碎星点点,本该带给人清冷感觉的银白发色到他这儿却多了几分温和暖意,月光下镀着淡淡的光泽,毫无瑕疵。 千绘京注视了一会儿鹤丸精致完美的侧脸,问:“如果我以后做了坏到极点的事,你还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鹤丸微转眼眸,对上她的视线:“会。”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余生还请主公多多关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Chapter 87 回到本丸之后一切照旧, 不过千绘京这次跟奇犽说准了三天之后一定送他回去, 奇犽疑惑了会儿, 还是略显散漫地答应了。 付丧神们很喜欢性格活泼乐观的阿斯托尔福, 却对吉尔伽美什有些忌惮,后者也不关心, 权当是下臣对英雄王的敬畏了, 只是每次看到阿斯托尔福跟其他人嘻嘻哈哈的都很不愉悦, 不耐烦全写在脸上, 渐渐地阿福也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 两人相处起来倒别有一番韵味。 这天, 众人正聚集在本丸俱乐部里打保龄球,吉尔伽美什斜靠在沙发上, 手中托有一个高脚酒杯,他无聊地看着他们持球摆球,球瓶被击倒的声音不绝于耳:“喂, 杂种。” 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叫过别人的名字, 闻言,离得最近的不动行光看了过来,问:“干嘛?” 英雄王浅尝了一口醇香红酒:“宇智波呢?” “主公啊,”不动行光思索片刻, “从昨天晚上就没见到过。” 随后还补充一句:“好像鹤丸也不见了。” 听到这名字, 吉尔伽美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们两人最近经常在一起?” “当然。” 这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了。 大概是他话里理所应当的意味太明显, 英雄王的眸色沉了沉, 托着酒杯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 杯脚竟发出了清脆而细微的开裂声。 前一天晚上。 伊尔迷的话还残留在脑海里,千绘京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只能掀开被子坐起来,望着窗外的朦胧月色出神。 如果伊尔迷又是骗她的怎么办,如果他临时反悔怎么办,毕竟要对付的是他的四弟,血浓于水,亲情不可能那么容易割舍。 越想越烦,越烦越没有头绪,千绘京索性推开障子穿上鞋,走到院子里吹风。 夏夜蝉虫多,悠扬的鸣叫此起彼伏,搭配上混合着淡淡花香的清风,倒也不讨厌。 她在浓密树影下散着步,忽然察觉出其他人的气息,抬头一望,见不远处的屋顶上还有一个人,那人也发现了她,还在朝这边扬手打招呼。 千绘京来到屋下,恰好对方跳了下来,两人对视了几秒,鹤丸率先问道:“这么晚还不睡,是在处理工作吗?” 千绘京淡然摇头:“我在想伊尔迷的事情。” 鹤丸猜得到她的疑虑,肯首:“的确,伊尔迷一向很看重家人,这次忽然说要请人一起对付他的弟弟是有些奇怪。” 而且凭他的手段,就算真的要对付自己的弟弟也会留后招,揍敌客家不是本丸,他们一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伊尔迷曾经杀过千绘京一次,这次在自家地盘上更是会不留余力了,揍敌客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有心彻底铲除千绘京,一定会做好精密的部署。 搞不好连席巴和桀诺都会参战。 他们现在不知道那位四弟在揍敌客家究竟是什么地位,伊尔迷想解决掉他的原因又是什么,每一步棋都要再三思虑之后再下,才能万无一失。 千绘京恐怕已经想得头都快炸了。 鹤丸注视着她微微鼓起的眉心,忽然提议道:“既然睡不着的话,出去走走怎么样?” 被烦心事堵住思路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松情绪了。 “可以,”千绘京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但随后问,“对了,你为什么睡不着?” “空气有些闷,所以出来吹吹风。” 鹤丸跟她并排走着,一直走到时空转移装置旁边,调整了下刻度,传送键一摁,机器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将二人包围传送进了时空隧道中。 现世现在还很热闹,绚丽的霓虹灯将黑夜点缀得如同白昼,柏油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两旁栋栋高楼拔地而起,繁华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哪儿都是人。 千绘京决定先去吃点夜宵。 与本丸特定的伙食不同,现世的料理店林林总总,让人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好,不过她只吃得惯传统料理,于是与鹤丸走进了寿司店,里面灯光暖柔,干净整洁,好吃又耐看的寿司一一从环形传送带上通过,在勾起食欲的同时又能让人放松安心。 简单解决完夜宵问题,他们又沿路散步,街上行人太多,时不时有小孩子追逐打闹,一个小男孩儿被砖地绊了一跤,刚好摔在鹤丸面前,他把小男孩儿牵起来,笑着扶正了后者歪掉的小帽子:“下次注意点。” 小男孩儿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又跟着小伙伴一起跑,全然忘了刚才摔的那一跤。 鹤丸望了眼,见小男孩儿跑来的方向似乎更加热闹,他领着千绘京往前走,到了后才发现那地方是个大广场,广场中央有座音乐喷泉,灿烂斑斓的彩光随着喷泉起伏不断变化,三味线的旋律回响在耳边,周围还有游客们被惊艳到的低呼声。 被彩光照耀的喷泉似烟花喷射而出,水滴飞溅,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伴着忽高忽低的水柱变换成不同的形状,活像一名美艳的舞姬,在缕缕声乐中舒展自己柔软的肢体,转腕,斜肩,舞扇,流云飞霞般优雅。 千绘京站在台阶上看着,那喷泉最后像是要给人惊喜似的爆发了一下,水柱直冲苍穹,周围的人生怕被水淋湿,连忙往台阶上躲,她被左推右攘,等挤到人群外才知道自己已经和鹤丸分开了。 她环视周遭,并未见到鹤丸的身影,低头一看,发现腰间的忍具包也不见了,估计是刚才被人群挤掉的。 好不容易熬到人群散开,她绕着广场找了一圈,终于在老远的灌木丛里找到了被踢飞的忍具包,刚要伸手去拿,指尖就与别人碰在了一起,她顿了顿,看见是鹤丸后彻底放下心来。 鹤丸把忍具包递给她,有些苦恼地说道:“怎么也没想到现世居然会热闹成这样。” “清静的地方待久了,对热闹也就不习惯了,”千绘京模棱两可地回应着,忽而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鹤丸思考了一阵,余光瞥见一块巨大的荧幕,那上面正用通亮的灯显示着最新上映的热门大片的名字:“看电影怎么样?” 千绘京顺着他的视线往荧幕望去,电影预告画面激昂壮烈,格外精彩,于是点头:“好。” 他们都没意识到这场散心之旅已经偏离了轨道。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热门大片的电影票卖光了。 售票员礼貌地微笑道:“十分抱歉,不过你们可以看看另外两部新上映的片子。” 一部是爱情片,讲述男女主人公坎坷的追爱生涯,一部是纪录片,讲述的人类发展史。 爱情很好,千绘京选择纪录。 “咦?”售票员有些疑惑,然后瞧了瞧旁边的鹤丸,“大晚上带女朋友来看人类发展史的您还是头一位。” 话音刚落,千绘京便打断道:“我们关系很普通。” “因为还在追求中,”鹤丸接话,从售票员手中取过两张电影票。 去放映厅的时候他们还听见售票员在后面喊了声加油。 进场之前鹤丸还买了两杯饮料,饮料里冰块加了太多,他用手暖了一会儿递给千绘京,大约是很口渴,千绘京喝了好几口才放下。 和预想中的一样,纪录片画质极高,叙事结构清晰,值得细细品味的桥段也非常多。 多到千绘京终于想睡觉了。 浓重的困意乌云压顶般袭来,她脑袋一歪,随便靠着个什么睡了,没过多久,她就感觉脑袋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靠在了她头上,无奈睡意太过猛烈,没心思管。 中断睡梦的是清洁工粗鲁的呵斥声。 “可算把你们给弄醒了,快走吧,等会儿还得放下一场呢。” 说完又嘟囔了句:“还互相靠着睡,真腻歪。” 电影院外,行人少了很多。 鹤丸卷起黑衬衫的袖子,仰望夜空:“差不多该回去了啊。” 他来到现世后换了一身便装,整个人多了几分洒脱闲逸的感觉,千绘京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高挺的鼻梁,明若朗星的眸子,随后默了默,说道:“不回了。” 鹤丸看向她,目光带着几分疑惑。 “再走走。” 这一带是商业区,繁华,喧闹,但一直往外走就变得比较冷清了,夜色越来越浓,许多商贩都收了摊子,连车都没几辆,他们仍继续走着,进入了一座公园。 公园植物繁多,树林茂密,走到哪儿都是清爽宜人,不过一路走来实在是有些累,他们选了长椅坐下,打算先歇歇。 谁知刚一坐,千绘京就歪下身子倒在了鹤丸腿上,几秒钟后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鹤丸伸出手,稍作犹豫,还是将对方贴在唇上的头发拨开,不知是不是根本没睡着,千绘京竟微微睁开眼睛,低声说道:“他以前也是这么带我逛街的。” 鹤丸手一顿,知道她指的是宇智波鼬。 “不过木叶没有现世繁荣,他一般就是带我看看电影逛逛小商店什么的,不过他任务忙,后来连一起做这些都成了奢侈的事。” “他曾经答应过要陪我去看一次秋之祭典,我就一直等,结果什么都没等到,我也不怪他,毕竟公务繁忙,他又被暗部和家族拘束着,连佐助都没怎么陪。” “有一回好不容易休假,我们就约定在祭典外面的小山坡上见面,谁知道他临时被卡卡西叫走说是有紧急任务,忙得连让人通知我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我像个蠢货一样守在山坡上看了一夜别人的祭典,第二天病重,等病好了他才回来,我知道他不是不守信的人,猜到原因后也就没在意了。” 千绘京坦然说着和宇智波鼬的过往,鹤丸听得出来,她虽然语气平静但还是有些放不下,可他什么都没讲,就这样静静地聆听,让千绘京把积压已久的都倾述出来。 她说了很多,也记得很清楚,抽丝剥茧一般。 只是这抽剥出来的丝和茧都绑在了谁心上,不得而知。 “其实”她迟疑良久,“我上次和你并不是完全为了气他。” 听到这话,鹤丸的眸光动了动,低下头,却见千绘京已经将眼闭上,不打算再开口了。 “晚安,主公。” 最终,他也只能无奈地枕在长椅靠背上,瞳孔映入了深邃的墨色。 原来夜晚可以这么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Chapter 88 千绘京醒来时正躺在软和的床铺上。 她起身环视, 见自己已经被送回了本丸, 鹤丸不知所踪。 窗外大亮, 阳光暖洋洋地倾洒在庭院里, 老远都能闻见青草的芬芳气息,她闭眼享受了一阵, 然后换好衣服去桌边找水喝, 看见忍具包放在那儿, 想顺手清点一下忍具, 结果刚打开就发现有个小小的白影躺在里面, 她拿出来, 竟是一朵白雏菊。 忍具包就她和鹤丸碰过,应该是鹤丸放的。 千绘京无声笑了笑, 将那雏菊夹在文件里,想做成干花当书签,这个时候障子被敲响了, 她迅速把东西收拾好, 淡淡说了声“进来”。 是药研。 “打扰了,大将,”他手中拿着几页纸,“我来交昨天合战场的报告。” 千绘京接过报告, 稍微浏览了一会儿, 忽然问道:“怎么有鹤丸的名字?” 她安排的全是短刀胁差, 并没有让太刀出阵过。 说到这儿, 药研似乎有些尴尬, 不由得咳了声:“昨天我们遇见了检非违使,并且还在竹林里迷了路,所以就让狐之助向本丸发求助信号,然后鹤丸”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难道主公不知道是鹤丸来增援的吗?” “不,知道。” 千绘京把报告收好,吩咐了药研几句就把障子合上了。 看报告上的时间,鹤丸去增援是在下午,那个时候她正为伊尔迷和时政工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人来用,哪里有空顾得上合战场。 她又翻了翻剩下的几页,每一个时间段队员们做了什么都记得很清楚,晚上十点回来,该手合的手合,该检查的检查,等一切结束差不多就是两个小时,刚好是她失眠后与鹤丸相遇的时间。 不想让她乱上加乱,所以才选择自己去解决吗 确实,如果把合战场出现问题的事告诉她,她估计会烦得头疼。 千绘京一边翻报告一边往桌边走去,就在这时,吉尔伽美什的身影显现在屋内,他微扬下颚,问:“你昨晚和那杂种去哪儿了?” 千绘京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头也不回:“去现世随便逛了逛。” 临了又添上一句:“下次也带上你。” 英雄王挑了挑眉:“你当本王是小孩子吗?” “随口一说罢了。” 她将报告放到桌上,和那堆文件叠在一处,然后开始处理起今天的工作,见状,吉尔伽美什的脸色黑了几分,语气也暴躁起来:“回答本王的问题,蠢货!” 千绘京与他对视,把那红眸中的冷冽看得清清楚楚:“我刚刚已经回答了,去现世随便逛了逛。” 不知为何,鹤丸和英雄王一直不待见对方,就像有什么东西成为了两人的死结,很难解开。后者听到这个答案估计也不太满意,否则不会把眉头皱得那么紧,自从和自己重新缔结契约后,他皱眉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你反对我和鹤丸交往得太频繁?”千绘京抓住了重点。 吉尔伽美什显然不喜欢别人戳穿他,凛冽眸光更甚。 以千绘京的资质,能够与她并肩作战的人一定能力非凡,身份尊贵,像鹤丸国永那样的家臣不要也罢,说到底,高傲的英雄王根本不愿意承认付丧神是他的同伴,如果像阿斯托尔福那样身为英灵也就罢了,勉强看得过眼,至于家臣简直不可理喻。 千绘京又回忆起了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主仆论,可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置之不理:“鹤丸很可靠。” 而且跟其他人不一样。 “反驳本王是疯狗才会做的事,”英雄王语气加重,怒火难以压抑,“他鹤丸国永还没资格追随本王!” “啪嗒”一声,千绘京把文件夹合上了。 “archer,”她的神情格外严肃,“鹤丸是我的。” “这一生,这一世,他追随的是我,也只有我。” “他是独一无二的付丧神,你是独一无二的英雄王,你们两人对我来说,缺一不可。” 竟然敢把王当成自己的归属物 吉尔伽美什沉下脸,觉得这女人总有办法一句话灭他的火气,默言片刻,没表明态度就失了踪影。 只是消失前冷哼了一声。 等情绪变化无常的英灵离开,千绘京又开始埋头工作,正好看到有关时政链接世界太繁琐的问题,说是要审神者提建议整改整改,她眼睛一胀,在表上填了个“无”字,心想太细节了,以她和时政现在的关系根本不用费尽心力去思考。 然后笔下一顿。 细节? 对了,伊尔迷一定会在细节上下功夫,也一定会以为她要在细节上胜过他。 与其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 她撂下笔,披好外衣走了出去。 审神者房间外有好几条长廊,千绘京顺着最中间的找,很快就看见了正盘在木柱上用掸子掸灰的鹤丸,见到她,鹤丸一个勾脚倒挂下来,两人一正一反地面对面:“哟,主公,早上好。” 他们距离极近,千绘京一说话气息就能喷到鹤丸脸上,暖乎乎的,跟被羽毛挠一样:“本丸资金还有多少?” 鹤丸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个:“挺充裕的。” “换算成戒尼呢?” 鹤丸估了个数,千绘京又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今晚之前你把资金全部换成戒尼,不过最好留一些备用。” “行,我现在就去拿账册。” 说完他立刻翻身跳下,拿着掸子往外走,忽然听到千绘京说:“路上注意安全。” 他回头一望,见后者刚好转过身,只留了个背影,于是笑道:“我很快就回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千绘京好像“嗯”了一声。 伊尔迷的电话如期而至,说已经把“绑架案”压下去了,只要看见奇犽平安无事地回来,各有直属派系的管家就不会把消息传出去。 于是千绘京再次成了大病初愈的奇犽。 除了家族人物关系外,伊尔迷又给她讲了一些有关奇犽的事情,他这哥哥当得是真贴心,都能给奇犽代笔出本自传了,轮到其他弟弟时憋出来的字只够凑条短信,站在那儿沉思半天,最后说:“其他的你自己随机应变。” 千绘京:“出篓子了你也随机补吧。” 两人面面相觑,终于决定少做少错,退一步天高海阔。 吉尔伽美什对揍敌客家有阴影,走哪儿哪儿不待见,也很不屑于与assassin共处一室,两者一对比起来阿斯托尔福算是顺眼多了,不过“杂种”的叫法一直没改过。 阿福耸耸肩,权当爱称了。 “你的付丧神呢”借着探望的名义,伊尔迷问千绘京。 “我的两名英灵加上你的暗杀者团队,还打不过你四弟的从者?” 她巧妙地拒绝了回答,并不打算告诉伊尔迷付丧神的去向,明显是心有忌惮,伊尔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把削好的水果递过去,千绘京知道这水果是递给其他人眼中的奇犽的,表面功夫要做足,也就接受了。 “妈妈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伊尔迷说,“她明天会去美容院,顺便带着柯特买和服。” “糜稽呢?” “最近有场新科技的发布会,我提前给他订了票,他最近几天都回不来。” 千绘京咬了口苹果,黑黝黝的眸子静若深潭:“刚好,你父亲和祖父那里我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暗杀委托。” 伊尔迷注视着她,看似没有焦距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渗人的情绪。 “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千绘京毫不避讳地说道,“这个委托是否能中止就看我们什么时候能解决掉你的四弟了。” 既然席巴和桀诺会对她产生威胁,那直接支走就好了,况且库洛洛可能正在盘算怎么卷土重来,让揍敌客家的人去牵制住他是最好的办法,一石二鸟,实为妙计。 等一切安置妥当后,他们来到了关押亚路嘉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千绘京见到了第七位英灵。 berserker,弗兰肯斯坦。 穿过重重铁闸门,两人走进一个堆满了娃娃的房间,被娃娃淹没的长发男孩就这样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看他们的时候格外迷茫。 与此同时,四周灵子汇集,除熟悉的阿福,哈桑以外,还有一名从未见过的英灵,瑰发遮目,白裙蓬松,喉咙里发出的是警惕性十足的咕隆声。 居然和盖尔森制造出来的伪berserker这么相似。 想在想想,或许这就是盖尔森计划做出来的英灵原版。 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来,弗兰肯斯坦一直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与亚路嘉作伴,虽然曾经带着御主逃过一次,可结果还是被席巴抓了回来,之后的监管变得更加严密,如今见到入侵者,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宝具握在手中,在伊尔迷开口前冲了上去。 不,准确地说是朝所有人冲了上去。 千绘京早有准备,迅速坐上骏鹰与阿福飞到山外,发出信号弹。 这一瞬间,潜伏在揍敌客家四周的时间溯行军潮水般急涌而来,乌泱泱一片,好不骇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Chapter 89 原本的计划是将berserker引到揍敌客家外进行围攻, 毕竟英灵的宝具伤害范围太大, 难免会产生人员伤亡, 可当看到那枚信号弹时, 伊尔迷就明白了千绘京这是计中计。 她要把整个枯枯戮山都当做战场。 哈桑在后面阻止弗兰肯斯坦,伊尔迷迅速离开地下密室, 来到外界。 沐浴在金色光辉下的英雄王正立于树顶, 不可一世地俯视着他。 “居然敢让本王等这么久”吉尔伽美什抬起手,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召唤, 巴比伦之门渐渐扩散开来, “准备赎罪吧, 杂种。” 伊尔迷感应到危机,在王之财宝如急雨般降临前使用了令咒, 刹那间,数名哈桑现身,被宝具击中后化为灵子彻底消失。 见状, 英雄王的脸色更加难看, 红眸充斥着厌恶与轻蔑,就在这时,一阵疾风从后方窜来,弗兰肯斯坦已手持战锤跃上树枝, 千钧一发之际, 鹰啸长空, 强劲的外力猛地落在战锤上, 弗兰肯斯坦不得不往后退去, 透过瑰色额发,还能看见阻断她攻击的阿斯托尔福正骑着骏鹰停在英雄王身后,双目死死锁定住她。 “虽然很不喜欢你这家伙,但御主说过结果比过程更重要,”阿福咧嘴笑道,眉宇间一片凝重,“所以勉强让我帮你一下怎么样,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傲慢的冷笑:“想为本王效力最好拿出你的价值来,杂种。” 阿福将马上枪横在胸前,神情顿时认真不少:“那就当你同意了。” 千绘京的魔力被一分为二,使用过多的宝具会让她的力量消耗殆尽,到时候只能面临败局,再加上计划突变,哈桑一定会和弗兰肯斯坦联手御敌,如果他们不互相帮衬可能会吃大亏。 所以千绘京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了摇篮里,让吉尔伽美什和阿斯托尔福一起对付剩下的英灵,而自己 正在急速奔跑的脚步骤然刹住,旋身一扭,闪着寒芒的圆钉擦过她的颈脖,直直扎入了泥土,她跳到树上,手执苦无打飞不断打来的圆钉,刺耳的铁器碰撞声鸣响不断,突然,一道黑影掠到眼前,她往后一滑,倒挂在树上险险躲过伊尔迷的突袭,下一秒又迅速绕回树上用苦无直刺对方的后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让人应接不暇。 暗杀者的身法最为诡异,伊尔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几乎是在瞬间错身握住千绘京的手腕,陡然发力,清脆的骨裂声毫无防备地响起,千绘京咬咬牙,赶在骨头完全碎掉前挣脱了出去。 她跳到另一株树上,与伊尔迷警惕相望。 “你很聪明,居然主动摘掉了自己的关节,”后者依然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模样,黑发在空中徐徐飘动,“不过也到此为止” 还未等他说完,一道光影旋风般斩来,他纵身跃开,脚下的树枝在同一时间被劈成两段。 鹤丸落到地上,反拿的刀刃贴在身后,与从灌木丛中掷来的针相击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声,末了,他沉下眼眸,嘴角却浮现起弧度:“看样子刚刚好。” 话音刚落,灌木丛中迸出血色,几个被念针控制的观光客瘫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气。 血珠溅到鹤丸的衣袖上,绽出一道艳丽而骇人的痕迹。 在斩向伊尔迷之前他率先解决了埋伏于四周的针人,现在才是真正的二对一。 见针人死亡,伊尔迷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早已预料到了千绘京不会与他单打独斗,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远处竟砸下了双重弦月的巨大光芒,光芒乍现的瞬间,土地轰裂,沙土漫起,树林倒塌一片。 “看来三日月那边很顺利嘛,”鹤丸用拇指擦去侧脸的血液,右手握刀的力度不减分毫,“要上了,主公。” 千绘京采取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没有计谋,没有后招,只有杀个痛快。 花三天时间制造出来的十几队溯行军已从枯枯戮山的四面八方涌来,管家和看门狗都被压制得很死,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进入深山,更何况有三日月与今剑守在最关键的两条路上,伊尔迷陷入苦战是注定的事。 “洛西临时之前说了很多废话,但我觉得有一句对极了,”千绘京走到鹤丸身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伊尔迷,声音格外低沉,“你才是始作俑者。” 三人静默片刻,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上面! 千绘京大喝:“鹤丸!” 鹤丸果断挥出刀刃,千绘京踩在刃上纵身跳起,双手结印,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风球似夹杂着碎刀般飞旋袭向伊尔迷,伊尔迷迅速空翻躲过,却还是被高压风球割断了几缕头发,断发缓缓飘下,忽然又被什么东西一切为二,急风掠过,猛地逼到他眼前,他头一扬,只见那尚带血色的刀锋贴着鼻尖挥过,身侧又是几道气流席卷而来,如此快的连招,哪怕是他也免不了硬生生接下攻击,被踢飞到了树丛之中。 “火遁豪火球之术!” 灼热温度轰然升起,火焰点燃树木,成片的火墙骤然腾升至数十米高,可还没等火焰呈现冲天之势,伊尔迷原本落下去的地方倏地一闪,强大的念压旋袭爆开,竟然抵开火焰清出一条被烧得焦黑的土地。 伊尔迷向来喜怒不限于色,但这一次,千绘京透过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暗紫色气流看见了他阴森的神情。 那双空洞的冷寂黑眸,正泛有杀意。 “不错的攻击方式,”他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你能坚持多久?” 就算管家和看门狗被时间溯行军缠住,吉尔伽美什与阿斯托尔福能压制另外两个职介的英灵,可驻守在管家室里人绝对会把现在的情况报告给其他的揍敌客家人,届时,远在外地的席巴和桀诺会想尽一切办法赶回枯枯戮山,他们的实力不可估量,如果身为当年流行街强者的基裘也回到了这里,战况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伊尔迷抬起胳膊,指尖带有明黄色针头的秒针正裹着一层念力,此时此刻,他的气息还很稳。 千绘京擅长远战,鹤丸擅长近身抗敌,一番试探之后,他决定先拿千绘京开刀,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捕捉到他眼中情绪变动的刹那,鹤丸当即挥刀挡掉一排念针,这时伊尔迷已逼近千绘京,危险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迎上面门,后者眼眸忽凛,以手撑树反跳起来,跃到伊尔迷头顶时唇角莫名上扬,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伊尔迷立刻闪向左侧,试图借此避开千绘京接下来的攻击。 但不知为何,千绘京迟迟没有出招,她只是摁下了手中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的按钮,金色光芒在熊熊火焰的围困中尤其突出。 当伊尔迷看清那被光芒包围着的物体时,爆发出来的念压更加强烈了—— 奇犽。 奇犽就在千绘京手上,伊尔迷的情绪也沉到了谷底,他眯了眯眼睛,常年不见变化的眉头终于皱起:“虽然我并不喜欢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树立敌人,不过你应该会成为例外,宇智波千绘京。” “那可真是荣幸,”千绘京勾着奇犽的腰,话音是一如往常的冷静,“不过你可以放心,他晕得很彻底,不会知道太多。” 正当伊尔迷做足准备,念压和警惕性都提高到了极致,谁知千绘京居然一把将奇犽扔向这边,她用力很大,伊尔迷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去接,防止奇犽落入火海,等回过头来时千绘京和鹤丸早已不见踪影,这时有一大片阴影罩到了头顶,他朝天上望去,瞳孔中映入了王之御座维摩那的影子。 宇智波,千绘京。 伊尔迷恐怕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千绘京慢慢走到了维摩那的边缘,团团上升的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却模糊不掉她闪烁着凌厉光泽的双眼。 黑眸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 站在天空之上,她能清楚地看见揍敌客家现在是怎样的狼藉,人员伤亡惨重,房屋毁坏无数,冲天烈焰的灼人温度伴随着黑烟翻滚弥漫,让视线所及之物无处可逃。 下方的树木枝干在烈火里爆裂,劈啪作响。千绘京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格外突兀:“assassin和berserker都解决了吧?” 在与伊尔迷缠斗时,她曾看见远处有雷树炸开,天地风云涌动,其威力不容小觑,所以用令咒加强了阿斯托尔福和吉尔伽美什的防御,现在看来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呵,”英雄王眉梢高挑,“你以为本王会栽在那卑贱的虫子手上?” 闻言,阿福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被对方横了一眼后立刻改话说:“啊哈哈哈其实都还好啦,只是berserker的自爆比较吓人。” 千绘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胜利就是最好的结果,把三日月和今剑接上来后又询问了一些他们那边的情况,这才敢暗松一口气。 经此一战大家都伤得不轻,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都挺狼狈的,但千绘京知道他多少都受了些外伤,只是碍于面子不想表露出来,也就没多问。 “主公。”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千绘京转过头,脸上受伤的地方刚好被贴上一块ok绷,她抬眸,与鹤丸四目相对。 ok绷贴得有些不稳,鹤丸又仔细调整了一下位置,用恰到好处的力气一摁,眉眼弯起:“完工。” 千绘京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默默注视着,没过多久同时把脸转过去,视线放在了远处的高山上。 阿斯托尔福饶有兴趣地在后面探头探脑,想看清两人的表情。 “rider,”千绘京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淡然开口道,“你去联系酷拉皮卡,约他周四晚上见。” 现在的她,离圣杯只有一步之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Chapter 90 徘徊在地平线上的残阳消失殆尽, 树影微微摆动, 融入黑夜里逐渐分辨不清。 千绘京看了眼钟表, 随后望向远方。 此时已近深夜, 离和酷拉皮卡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不过她已经可以看见正在快步赶来的金发少年, 身旁的今剑招了招手, 示意他们在这边。 “抱歉, 我来晚了, ”酷拉皮卡喘着气说道, “公交堵了好久。” 千绘京淡淡摇头:“不, 是我们来早了。” 圣杯战争的事一天不解决她心里的石头就放不下,况且酷拉皮卡跟其他人不同, 没有害过她没有骗过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还能不计代价地施以援手,所以她想好好跟他谈一次, 能兵不血刃最好。 今剑在前面蹦蹦跳跳, 和三日月一起欣赏起城市夜景,鹤丸也跟着,只是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千绘京和酷拉皮卡身上。 希望能谈妥。 这城市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很多,老远都能瞧见灯火交映, 置身于其中更是感受不到黑暗的冷清, 千绘京缓步走着, 对酷拉皮卡说道:“你希望我跟你绕弯子还是开门见山?” 后者舒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就好, 不然大家都紧张。” 圣杯战争临近尾声, 可最紧张的也正是这个时候,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今剑帮他们买了些夜宵,大家边走边吃,酷拉皮卡嚼了几口,将包装袋叠好丢掉:“你想说圣杯之战的事,对吗?” 千绘京:“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敌意。” “我也没有。” 越是关系和睦的人越不容易开口,众人沿街走了一路他们俩都没下文,千绘京沉默良久,总觉得有哪里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转头对上酷拉皮卡的眼睛,问:“ncer呢?” 酷拉皮卡刚要说点什么,下一秒就突然被人打断,凌厉的气流刺破空气直冲他而来,阿斯托尔福瞬间化为实体,取出马上枪挡住那利器,短兵相接,发出“铮——”的一声急响。 付丧神纷纷进入战斗状态,可在看清来者面容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竟然是迪卢木多。 阿斯托尔福也不由得怔了怔,他能感觉到迪卢木多使出了极为强劲的力道,是真想杀了酷拉皮卡。 “让开!”在他们质问之前,迪卢木多皱眉厉喝,“他不是御主!” ——什么?! 此话一出,酷拉皮卡的声音蓦地传来:“ncer,我已经答应不跟你计较了,你也不用再用这种方法对付千绘京了!” 闻言,千绘京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神情多了几分警惕:“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是在隐忍什么一般,酷拉皮卡转身面向她,灰瞳很是黯淡:“ncer建议我利用同盟的关系接近你,趁机夺得圣杯。” “胡言乱语!”迪卢木多显然无法忍受这番说辞,“你根本不是御主!” 说话间,他紧握宝具的手指关节泛白,阿福抵抗得吃力,于是侧头看向千绘京,想让她下指示。 可现在的千绘京一时半会儿做不出选择。 两人各执一词,神色认真,都不像是在撒谎,末了,她从忍具包里勾出一柄苦无,屏气凝神,问道:“酷拉皮卡,你还记得幻影旅团的事吗?” “上次你与侠客交战失败,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实力了,说实在的,以你现在的水平连追踪他们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打败,你可以向圣杯许愿变强,为族人报仇雪恨,ncer提的意见很中肯,如果想走捷径杀掉我是最好的方法,当然,要是你认为能碰到我一根手指头,也能向我正面发起挑战。” 她的话冷得像是掺了冰碴子一样,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不少,酷拉皮卡听完后不敢相信地注视着她,脸色极差。 “我得承认你的双刀流是很不错,脑子也足够聪明,可你要是觉得这样就能战胜我也太愚蠢了,如果不是ncer,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你连一点被利用价值都没有。” 决绝,狠毒,不留任何情面。 这一字一句把酷拉皮卡的神经刺得生疼,族人惨死于眼前的悲恸与愤怒齐齐涌入脑海,他咬紧牙关,紧攥的拳头开始发颤,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就是在红光出现的刹那,千绘京迅速握起苦无朝迪卢木多挥去。 窟卢塔族族人的眼睛一激动就会变成红色,这是印证谎言的最好办法。 酷拉皮卡瞳孔变红,就等于迪卢木多是真的打算撕破脸,为了御主的未来,葬送同伴也在所不惜! 可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千绘京动作一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手拿双刀的人从树丛里钻出,金发惹眼,身上还穿着染有血迹的白衣,不是酷拉皮卡又是谁。 他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面容冷肃,气息不匀,没等站稳就猛地大喊:“快离开他!” 见御主已赶来,迪卢木多再也顾不得阿斯托尔福的阻拦,高举宝具狠狠刺向“酷拉皮卡”,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后者却早已做好准备,握住从袖里滑落的烟雾/弹大力一摔,尘雾弥漫,光影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千绘京眼底掠过冷光,当即下令:“抓住他!” 今夜并不平静。 城市外,一抹黑影在树林间匆忙穿梭,沙沙声不断响起,跟幽灵一样。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由他假扮酷拉皮卡稳住千绘京,眼看就要成功了,谁知道那群废物连个普通人类都困不住,居然让本尊跑了出来还把他当面拆穿,简直该死! 他呲了呲牙,心中满是愤恨,脚下却不敢停,逃命般地往山顶跑去。 “主公,就在前面!” 他陡然一惊。 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发逼近,吓得他头皮发麻,赶紧加快脚步,急得连呼吸都忘了,恍惚间,视线里跃过一道人影,那人的相貌在月光下十分清晰,他狂喜,喉咙动了动,似乎是要求救,谁知那人竟然立刻窜入树林不见了踪影,在他离开前还有寒芒闪现,“酷拉皮卡”倏地睁大双眼,还未脱口的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倒地时,他还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脏跳动声,颈脖热血汩汩喷涌,将土地染成了一片暗色。 千绘京等人只看见了他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种狰狞,是被同伴抛弃的难以置信。 鹤丸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死了。” “看来线索断了,”酷拉皮卡也检查着那人的伤口,眉头拧得很紧。 亲眼见到自己死去之后的惨状实在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 这荒郊野岭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来得又晚,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今剑忽然说道,杏红色双眸在夜晚的映衬下格外清澈,“他的脸部轮廓出现变化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话,那张“酷拉皮卡”的脸逐渐现出几个溶块,滋滋热气散发,没过多久便扩散开来,等热气完全消去后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 千绘京在脑海中搜索一圈,根本没有这陌生少年的印象。 “把人葬了,”她望了眼少年逃跑时正对着的方向,眉宇间满是凝重,“然后离开这儿。” 回去的路上她与酷拉皮卡交谈了很多,据后者描述,他是在赴约途中被拦截的,那群人一直针对酷拉皮卡,又不肯下杀手,他立刻猜到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千绘京,索性让迪卢木多先行一步去了约定地点,破坏他们的计划。 如果千绘京没有发觉不对劲,迪卢木多再晚来一会儿,他们就会得逞了。 “原来如此,”千绘京思索片刻,“究竟是哪方势力” 酷拉皮卡同样一脸费解。 两人在餐厅顶楼商量事情,落地窗透亮,一眼就能望见灯火点点的远景和布满碎星的天空,下一楼有阳台延伸,鹤丸等人正靠着栏杆闭目养神,偶尔还跟旁边的人讲两句话。 “说起来”放弃这个毫无头绪的问题后,酷拉皮卡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你没有中ncer的魅惑?” 千绘京狐疑:“什么魅惑?” 然后她就知道了迪卢木多眼角的黑痣带有蛊惑异性效果的事。 “难怪那时他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她托起下颚,眼眸轻敛,目光落在了楼下阳台的鹤丸脸上:“你难道不觉得鹤丸比他好看吗?” 酷拉皮卡呛了口茶,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恕我直言,三日月先生是不是更有可比性。” “都还不错。” 千绘京意味不明地回应着,两人再次陷入死寂,空气沉重得跟灌了铅一般。 此时此刻,再轻松的话语都无法改变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难题。 酷拉皮卡想用圣杯拯救族人,挽回那些被刻入记忆长河里的遗憾与悔憎,千绘京想借助圣杯的力量回到过去,让曙光重现。 两段早已凝结的岁月总会改变一个。 良久,她终于说道:“是战斗,还是放弃?” 酷拉皮卡的手放在桌上,十指紧紧交握,短短一句回答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Chapter 91 餐厅光线明亮, 衬得外面的世界更加晦暗,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 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异常脆响, 突然,地面一阵猛颤, 最上面的瓷碗全部掉落下来, 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 老板冲过来大声嚷道:“怎么连个餐车都——”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颤动, 屋顶的灯忽然暗了一下, 屋里所剩无几的食客全都惊慌起来, 与他们相比, 千绘京和酷拉皮卡的镇定简直就是异类。 没过多久,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浓烟腾空炸开, 远处燃起了骇人火光。 “御主选择放弃,却让从者放手一搏吗,”千绘京望向远方, 说道, “也是,迪卢木多可是‘光辉之貌’,让身为首席勇士的他就这么退场实在有些可惜。” 酷拉皮卡闭上眼睛,不置可否。 千绘京在这场圣杯之战中的牺牲无法衡量,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说豁出了性命都不为过, 再反观自己, 除了在对方的指挥下击退残敌一点用都没有, 他有自知之明,所以根本没打算抢夺圣杯。 只是迪卢木多太过正直,这一路走来帮了酷拉皮卡不少忙,如果让他隐去锋芒无声无息地退场,那就太残酷了。 千绘京把少年的黯然都看在眼里,随后宽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更何况你心里很清楚archer和rider的实力,ncer跟他们对战赌上了骑士精神,与战争无关,只是不想留下遗憾而已。” “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指针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酷拉皮卡和迪卢木多一样重情重义,早已将对方当成了同伴,如今要他眼睁睁看着同伴消失却无能为力,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当契约感应中断的瞬间,酷拉皮卡睁开了双眼,瞳孔中还残留着挣扎之色。 谢谢你,御主 这是迪卢木多重返英灵王座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都结束了,”少年抬起头,心情复杂地对上千绘京的视线,“你也要离开了吗?” 他已经习惯了孤独,同时也明白有些路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走,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空荡归根结底,他还没有办法完全舍去。 “其实寂寞和喧嚣没什么两样,我们总是选择了一方又不得不去融入另一方,”千绘京轻轻摩挲着手背上的令咒,语气平淡,“我不能保证以后能不能回来,但如果要回来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是我的同伴,酷拉皮卡。” 复仇之路太过艰辛,连她本人都无法预料到那会是怎样的未来。 走到餐厅底层时,千绘京一推门就看见了站在前面的贞德。 “消息倒是很快。” “不过是裁定者的特殊能力罢了,”贞德背过身去,侧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大圣杯的所在地。” 这是胜利者的殊荣。 圣杯位于圣翁大帝遗迹,当他们走进城市废墟,潜入地底,来到破败的洞窟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碎石土瓦,而是几束青蓝色的飞跃流光,女神像金辉闪烁,精致非常,仿佛黑暗中的一轮炽阳,神圣而不可亵渎。 令世人垂涎的大圣杯就这样飘浮在半空,迎接千绘京的到来。 贞德仰望着圣杯,问旁边的人:“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要是没想好,从一开始就不会参加圣杯战争,”千绘京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你们不用跟上来。” 吉尔伽美什只是把圣杯当成所有物,许愿什么的没放在心上,阿斯托尔福对此也没有兴趣,来多贡城的途中已经确认过,这次的许愿权只属于千绘京。 为了维护胜利者的正当权利,贞德转身面对吉尔伽美什一行人,旗帜牢牢地竖在土地上,神色肃然:“抱歉,请给她一点时间。” 当千绘京的身影被光芒笼罩的刹那,吉尔伽美什说道:“那蠢材是得意忘形了,这种时候居然把本王晾在外面。” 他倨傲的神情和蛮横的语气在此刻也一如往常,阿斯托尔福却关心着另一个问题:“御主到底会许什么愿呢?” “呵,杂种果然无知。” 闻言,阿福狐疑地打量着英雄王:“你知道?” 吉尔伽美什勾起唇角,懒得回答。 千绘京以前跟他说过要用圣杯回到过去,改变死亡历史,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但肯定是这愿望没跑了,杂种们都在妄加揣测而只有王对一切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愉悦。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鹤丸国永,不知在想什么,鹤丸并未参与阿福等人的讨论,琥珀色的眼眸并不比大圣杯的光芒黯淡多少,那是对千绘京的信任和无论对方许什么愿都会誓死追随的决心。 愚蠢。 他收回目光,原本有些弧度的嘴角彻底垮下来。 良久,千绘京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主公!”今剑跑到她面前,好奇地问,“主公,你许了什么愿啊?” 千绘京神色平常,目光一一扫过英灵和付丧神的脸:“是个很普通的愿望。” 此话一出,连气氛都变得尴尬了。 见大家没反应,她又说:“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吉尔伽美什和阿斯托尔福的神色蓦地一变,身体里的魔力无穷无尽般涌来,几乎要沸腾而出,贞德对魔力的感应最为直接,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骤然缩紧:“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只是让他们获得了永生而已,”千绘京的口吻像闲聊一样轻松,“大圣杯并没有拒绝我的愿望,这应该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贞德。” 贞德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英灵的力量虽然通常只体现在圣杯之战里,但获得永生的例子也不少,有的平淡一生,有的胡作非为,千绘京会选择哪一种连猜都不用猜。 之前的她魔力不足,英灵宝具受到限制,如今有大圣杯的加持,让英灵不用御主供应魔力也能发挥全部实力,恐怕—— “不用担心,我还没蠢到与人类为敌的地步,”千绘京早已料到贞德会有这个反应,“我在这里树立的敌人太多,魔花的魔力储存量又有限,如果不让archer和rider获得实体很容易在他们回到英灵王座之后被杀死,许愿永生也只是为了自保。” 贞德注视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寻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那黑眸就像是黑夜,一望进去什么都看不见,末了,她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可以信任吗?” 千绘京越过她,错身的瞬间,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晰地在两人之间响起:“放心,我的目标没那么大,而且以我现在力量还不足以毁灭世界。” 吉尔伽美什和阿斯托尔福虽然是拥有不同于寻常力量的英灵,可大千世界百杂碎,在这浩瀚宇宙中存活了几十亿年的星球并不是区区两名英灵就能撼动的,即使是这场圣杯战争,也不过是荒茫大漠中的一撮散沙,不值一提。 贞德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反驳的理由。 难道自己真的想多了? 她目送千绘京等人远去,独自留在原地思索,不知过了多久,那份本属于蕾缇希娅的意识逐渐明晰起来,她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 裁定者显世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也必须前往该去的地方了。 希望你能遵守此时所言,千绘京。 次日。 “哎?!” 阿斯托尔福撑起桌子,猛地凑到千绘京跟前,脸对脸的那种:“让我使用魔笛攻击人类?!” “你先冷静一下,rider,”鹤丸摁住他的肩膀,力道有些大,“先听主公说完。” 千绘京淡漠到了极点:“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见阿福有异议,她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语气沉下几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吗?” “挑脚筋,关水牢,挖眼,扇巴掌,下跪,所有能折辱我的方法他们都用过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必要手下留情?” 她本该静若深潭的眸子此刻却带上了没有任何掩饰的怒意,旁边的付丧神也面露凝重,阿斯托尔福当即明白她不是在说谎,惊讶更胜刚才:“御主” 记忆中的千绘京智慧又强大,由此滋生出的骄傲超过别人数倍,他完全想象不到她受辱时会是怎样的场景,也正因为想象不到,那段经历才比任何事情都触目惊心。 听到这儿,原本还在为千绘京许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愿望而黑着脸的吉尔伽美什也看了过来,双眼眯起,倍显不悦。 这女人离开他之后竟然有过这么不堪入耳的经历 啧,平常擅于深谋远虑的脑子到紧要关头倒成了摆设了! 英雄王深感烦躁,看着千绘京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仿佛已经透过那段话语目睹了最难以忍受的折磨和屈辱,后者只是说了一部分,剩下的恐怕根本无法启齿。 “宇智波。” 千绘京应声望过来,见正在研究棋局的吉尔伽美什手执白王,直接越过棋盘把黑王将死,黑棋倒下,咕隆咕隆地滚到桌子上。 “本王允许了。” 这次他会破例,赐予对方应得的惩罚。 阿斯托尔福挣扎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啊——我知道啦!” 如果注定是敌人的话,发动奇袭也未尝不可。 “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驻守在巴托奇亚共和国东南方的时政分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征得英灵的同意后,千绘京开始切入计划,“鹤丸,人带来了吗?” 鹤丸点头,转身打开衣柜柜子,把人从衣服堆里拎了出来。 顺便把封住他嘴的胶布也撕了。 侠客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爽朗笑容不变,眼底却满是警惕:“总算想‘使用’我了吗,千绘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Chapter 92 时政分局虽然比不上总局, 但该有的防护系统和安保措施一样都不会少, 就算是侠客也没办法立刻破译出来。 “有些古怪啊, ”他掩着下巴, 神情在电脑荧光的映衬下更显专注,“我截取了一些交管局的监控录像, 发现这地方很少有人出没, 偶尔看见一两个人还都穿着常服, 千绘京, 你确定要攻打这里?” 巴托奇亚共和国东南方的确有栋覆地面积极其广阔的建筑, 海拔仅次于天空竞技场, 可无论是哪部资料对此都没有记载,侠客不知道千绘京跟这建筑里的人究竟有什么仇, 免不了多问几句。 毕竟他还想在完成铁画契约的协议后平安回到幻影旅团。 千绘京站在旁边,视线一直放在电脑屏幕的数据图上:“你的话太多了。” 由于自己曾发动过两次大规模的时间溯行军袭击事件,时政分局特地下了召集令, 让所有在猎人世界远征的审神者都开始调查这件事, 每隔一个星期召开一次会议,把线索汇总。 可审神者召集名单里没有千绘京的名字。 她无意识地收紧手指,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悦。 监控拍到的画面不完全,但通过高度锐化的像素处理她已经确定了一名审神者的身份, 并把对方打晕关在地下室里, 打算代替他去参加本周的周末议会。 只要侠客能成功入侵分局的防护网, 切断他们与总局联络的信息路线, 计划就能立刻实行。 “你还真把我当万能的了, ”侠客划动了下鼠标滚轮,笑道,“这地方的安防监控是一百二十八位加密的,光电子授权和身份验证都够我喝一壶了,还要全面入侵?拜托,至少给我一些时间吧,三天怎么够啊。” 千绘京无动于衷:“听你的说法似乎已经很熟练了。” “团长给我的时间是你的两倍。” “那正好,挑战自我,再创新高,”她看了一眼整个分局的平面图,说道,“帮我把枪械库的位置标记出来。”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侠客只好开始模拟加密算法,心里感慨万千。 幸好团长没这么变态。 接下来的三天侠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忙着破译监控系统,精神都快干涸了,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天上午他终于从猎人网站上拷贝到了一个相似的加密算法,套进去勉强能破解一部分,但这并不是千绘京想要的答案。 “别那么严肃嘛,”侠客拿出自己的改造手机,再怎么轻松的语气都掩饰不了疲惫,“我想过了,既然外部破解不了的话就从内部入手。” 千绘京接过他递来的附属天线。 “我这几天抽空把天线的功能改造了一下,只要你把它安置在那地方的监控操作主机上,我这边就能自动接收到消息,到那时,切断信息路线占用信道就完全不成问题了,vpn和高频信号发射装置会全部瘫痪。” 旁观的阿福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 今剑:“我也是”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午后的阳光不再那么强烈了。 千绘京扮成另一名审神者的模样来到时政分局前,仰望那宏伟且布局严谨的建筑物,顿时觉得身边环绕着一股肃穆气息,思绪被牵回了刚成为审神者的那天。 当时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时政签下契约的? 恍惚间,其他审神者也陆陆续续地赶来,他们表情淡然,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汇报,这时,千绘京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友坂白杉也是众多审神者中的一员,不过他的表现与其他人不同,淡然之中更多的是无聊,走两步就打哈欠。 “看什么,”他懒洋洋地说了句,“没见过刚睡醒的人啊?” 千绘京什么都没回答,随众人一起进了时政分局的大门。 进入分局前还要检查灵力和号码牌,她也不担心,灵力自己有,号码牌也从原主身上搜刮出来了,当探测光圈顺着身体下落完毕后,机器亮出了代表安全的绿指示灯,检查人员冲巡查队招了招手,示意通过。 之后他们就被带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离大门很远,空气清冷,宽敞得有些空旷,不过好在光线足,能让人稍微觉得舒服点,可没过多久连这仅剩的优点都没有了——上级拉拢窗帘,打开了投影仪。 千绘京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但左手边的友坂白杉位置比她更不起眼。 她这才发现,那所谓的上级居然是塬宗神。 原讨伐军二番队副队长,伊吾的搭档。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他的右眼缠上了绷带,左眼依然眯成一条缝,笑得像只狐狸:“相信大家这些天一定掌握了不少线索。” 随后环视四周,低沉的声音极富蛊惑性:“时间溯行军的偷袭来得蹊跷,讨伐军全灭,纽法拉城的居民死的死伤的伤,通过这几天的思考,我认为它们的目标已经不是破坏历史这么简单了,显然是有组织有目的,而且据354号审神者的报告来看前不久时间溯行军还袭击了枯枯戮山的揍敌客家族,不过由于揍敌客太过特殊,我们还不能进行实地勘察,接下来大家就以这件事情为中心,尽自己最大所能进入揍敌客家采集灵力样本,明白了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时间溯行军的两次大规模行动时政都未能制止,情况早已不是“糟糕”两字可以形容的了,如果它们企图再次发动时空战,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有个问题,”其中一名审神者摊开文件,说道,“要是把中心放在揍敌客家身上,纽法拉城那边不就人手不足了吗,无论是从规模还是从伤亡人数来看都是纽法拉城更重要吧。” 他话得到了广泛认同,原本安静的氛围渐渐变得嘈杂起来,大家交头接耳,都不太理解上级的做法。 对此,塬宗神不怒反笑,短短一句话就打破了审神者们的疑惑:“因为上面已经确定了犯人身份,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 “而且和枯枯戮山的犯罪者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只要大家找到确凿性的证据,我们就下发剿杀令抓捕犯人,届时把具体情况呈给总局,一定会给大家记一笔大功。” 他对这两起事件很上心,毕竟讨伐军的晋升空间小,干坐着熬资历始终没前途,与其混日子还不如抓住这次机会搏一把,说不定能实现三级跳。 塬宗神比伊吾懂形势,也更清楚前些年上面派他们参加时空战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特地向总局申请了调职从基层干部做起,想得到提拔坐上时政高层的位置。 如果没猜错的话始作俑者就是千绘京,可那女人对周边环境很小心,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监控的范围里,不过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安全脱身就大错特错了,分局里多的是能解析灵力的装置,只要提取到一点点残留样本,与档案一比对就能确定身份,千绘京肯定跑不了。 他依然笑着,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收拢了些,握成了拳头。 至少要帮伊吾报仇。 “354号,”塬宗神忽然开口,“你把那份报告拿上来,给大家公示。” 千绘京的呼吸微有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稳,拿起从原主那儿搜来的资料往前走去,当站上高台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她,她定住神,把资料第一页的影像投到了幕布上,有条不紊地说道:“这是我记录下来的一些内容,不是很详细,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 她在台上等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下一页,心脏跳动的速度逐渐正常下来,可突然,在一旁观望的塬宗神打断道:“上次我让你加的东西呢?” 千绘京看向他,面容平静得过了分:“抱歉,我遇上了麻烦,没来得及加。” “什么麻烦?” 两人正面相对,随着时间的逝去,塬宗神慢慢睁开了左眼,细长眼眸透着毫不遮掩的试探:“我在问你话。” 气氛忽然压抑起来,在座的审神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屏气敛息地听着,半句话都不敢说。 紧绷的弦即将断裂。 “那个啥,我就是麻烦。” 会议桌最末端传来了懒散的男音。 友坂白杉像是刚刚睡醒一样,哈欠不断:“上次会议我不是没来么,缠着他问议题来着,把加材料的时间耽误了。” 塬宗神轻挑眉梢:“那他刚才怎么不说?” “怕你们批评我吧。” 友坂白杉的背景他是知道的,独立于编制之外,直属总局高层,像在议会上打盹,告假这种小事连监事会都管不了,更何况是他。 “那就没问题了,”塬宗神挥了挥手,示意千绘京把资料留下,先回座位,“我们继续下一个内容。” 坐回原位时旁边递来一张纸巾,千绘京接过擦了擦手心的冷汗,看了眼友坂白杉,沉默无言。 等会议结束后他们就要离开了,这显然不符合计划,走在长廊上,路过一闪闪紧闭着的不知藏有何物的门,千绘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这变化很细微,很难让人察觉。 “为什么要帮我?”她压低声音问道。 “想帮就帮咯,”友坂白杉走在一边,哼着小调,“我说过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忘啦?” “没有忘,但也不会相信。” 闻言,他减慢了行走速度,与大队伍拉开距离:“不然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就当给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千绘京看了他一会儿,说:“想去监控室。” 这实在是个很敷衍的答案,表面上听起来像是说明了目的,其实屁用都没有,去监控室干什么?看监控,安置陷阱,宰人,还是三者皆对,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猜都猜不过来,友坂白杉知道千绘京是在搪塞他,根本不指望他能帮忙。 友坂白杉瞅了瞅前方塬宗神的背影,心生一计。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往后看去,见原本相处得十分融洽的583号和354号审神者起了争执,前者还气得不轻。 塬宗神走过来:“吵什么?” “他偷了我的储备盘,那里面存着很重要的月末数据报告!”友坂白杉逼近几步,嗓门儿一声比一声大,“快给我交出来!” 千绘京稳稳地站在原地,心中明了:“东西被自己弄丢了却怪别人手脚不干净,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两人吵得越来越厉害,一热一冷,整条走廊都弥漫着硝烟味,已有不少工作人员打开门看外面的情况,塬宗神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正打算强制干预,友坂白杉猛地吼道—— “有本事跟我去监控室看录像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Chapter 93 塬宗神带着友坂白杉和千绘京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照不到半点阳光, 四处弥漫着独属于冷机械的冰凉气息, 一跨进门槛都觉得发寒, 于是塬宗神站在走廊上, 让俩人自己进去。 他根本不想管这种琐事,无奈友坂白杉身份特殊, 得罪不起。 抬眼望去, 两名审神者似乎是在低声讨论什么, 动静很小, 他听不清, 没过多久员工开始调监控, 监控台上的画面一幕接一幕转换,时间不断推进, 突然,塬宗神眼尖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慢着!”他打断道,“你把最右上角的图像放大。” 那套监控正对着时政分局大门, 原本该由专人把守, 现在却空荡荡的,连人影都没有,塬宗神越过友坂白杉,站在主操作台前牢牢注视着影像, 这时一个金发青年倏地窜了出来, 还隔着屏幕冲这边打招呼。 “千绘京, 时间到了哟。” ——千, 千绘京?! 塬宗神瞪大双眼, 还没来得及思考后颈就被狠劈了一掌,脑子一片嗡鸣,倒地的同时刚好撞见千绘京阴沉的脸色。 怎么偏偏忘了这娘们儿会变身术! “快通知高层情况有变!” 他朝员工大吼,谁知下一秒空气开始震荡,强烈的笛音从四面八方灌入耳中,恍若龙吼! 爆发开来的笛音几乎让塬宗神崩溃,他捂紧耳朵,拼了命地想逃走,可千绘京踩住了他的背,稍微动一动就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力道碾压。 阿斯托尔福的魔笛能唤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体质脆弱者甚至会被音波碾成尘埃。 工作人员们的逃窜呼救声轰然炸开。 “警报,警报,电力网线供应中断,备用电源储备不足,无法正常工作!” “警报,警报,防护网被病毒入侵,距离系统崩溃还剩三十秒!” “警报滋滋滋滋” 侠客成功干扰了信号塔。 原本还算明亮的监控室瞬间暗了下来,影像一个接一个黑屏,头顶的灯也“啪嗒”一声融入墨色,片刻后一束光线亮起,友坂白杉换了只手,那手电筒的光就直直打在了塬宗神脸上。 不知是魔笛太过刺耳还是千绘京的杀气太过凌厉,塬宗神的脸色很是苍白。 “友坂白杉!”他的镇定已经烟消云散,“你可是时政高层那边的人!” 被点名者不为所动:“我知道。” “那你——” “还不明显吗?”友坂白杉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道,“我弃暗投明了啊。” 塬宗神满腔怒火想要发泄,就在他要强忍住笛音呵斥的刹那,领子一紧,上半身已被千绘京提了起来,紧接着遮住右眼的绷带松开下落,眼球接触空气所带来的剧烈疼痛激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果然。 千绘京皱起眉头,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塬宗神嘴里,见后者要吐,她又一拳打中了他的肚子,药丸立刻顺着塬宗神的喉咙滑进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男人的惨叫声更加凄厉,直接蜷在地上捂住双眼,眼角逐渐流出血泪。 没想到药研为她研制的药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这是?”友坂白杉十分不解。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千绘京冷冷地开口,“敢觊觎我族的力量,我就让他觊觎个够。” 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塬宗神的右眼被替换了成了和她以前一样的写轮眼伪造品,接触空气会产生强烈痛感,眼部血液加快循环就会激发出写轮眼的未完成形态,而且不只是他,连前几天那个冒充酷拉皮卡的人也有这种伪造品,所以他的眼睛才会闪过红光让千绘京误以为那是火红眼。 现在想来,恐怕塬宗神就是那个准备接应“酷拉皮卡”,却在意识到计划失败后杀了“酷拉皮卡”的人。 千绘京目露愠色,塬宗神感觉脖子又紧了些。 “说,时政到底伪造了多少写轮眼!” 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力量被外人夺取,这对她而言完全是玷污。 面对千绘京的杀气,塬宗神只是笑了笑,变了形的右眼与左眼弯成一条缝:“说实在的,你能从那场实验中活下来真让我感到惊讶。” 实验? 千绘京的脑海中掠过灵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狂奔出来,她本想追问,谁知塬宗神嘴唇一动,咳出黑血,心脏立刻停止了跳动。 “讨伐军的恶习,一旦成为俘虏就喂毒自杀,”友坂白杉看着塬宗神的尸体,神情有些凝重,“没救了,我可以把耳塞拿出来了吗?” 千绘京暗地里给过他一副注有魔力的耳塞,能减轻魔笛的影响力,可时间长了仍然忍受不了,见对方点头他才敢取掉耳塞,掏了掏耳朵,问:“老大,我表现怎么样?” 千绘京看都不看他:“塬宗神早晚是个死人,在他面前表现出背叛没有价值。” “这样啊,”友坂白杉思索了会儿,“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时政总局建有档案室,里面存放着所有审神者的资料,为了以防万一,分局里面也存有一部分复件,不完整,但千绘京肯定是其中一员,只要找出档案就能知道时政现在对她的了解程度有多深。 这份情报对一个谋逆者来说重要至极。 友坂白杉对分局的地形很是熟悉,没过一会儿就带千绘京来到了档案室门前,他拿出自己的专用证件在检查装置上扫了扫,绿光亮起,机械门启动,为两人开出了一条宽敞道路。 “档案室的电源从来都是独立的,就算你让人切了电路也没用。” 一排排械柜延伸而去,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两人越往里走越狭窄,友坂白杉不由得感叹:“看来最近又引进了不少新人啊,我以前来这儿的时候这号码挂的都是一百多号,现在都四百多了。” 视线扫过那些排列整齐的档案袋,千绘京觉得眼睛有点花:“我的档案在哪儿?” “别着急啊,你身份特殊,档案袋可能不是按序号放的,反正安防系统已经被切断了,人也被你的笛声清理得差不多了,再怎么找都不会出问题的吧,”友坂白杉逐渐放缓速度,仰起脖子,从一堆密得快打结的号码牌中找到了590号,“应该是这个。” 千绘京走过来,伸手去拿自己的档案袋,岂料指尖刚刚触碰到档案袋,一股寒意顺着手指迅速传至了大脑,她陡然一惊,眼前立刻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 杂乱的医疗室,忙碌的研究员,以及被他们围在手术台上不断挣扎着的黑发女孩儿 隐约间,她好像还听见了女孩儿凄厉的哀嚎。 打破这些画面的是友坂白杉的声音:“喂,你没事吧,够不到的话我帮你。” 千绘京赶紧回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去拿档案袋,这次没有出现刚才的情况,只是在抽牛皮纸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股牵引力,当档案袋完全脱离械柜这股力量才消失。 旁边忽然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几秒种后一扇暗门开启,黑咕隆咚的一片在金属墙壁上尤为扎眼。 友坂白杉也是第一次知道档案室中有密室,他惊讶了会儿,快步跑过去,见暗门内部隐约闪着红光,又探头往里瞧,不知到底看到了什么,原本还带着点好奇的表情瞬间凝固成错愕,步子像是卡住了一般,好久都没有跨入。 “怎么回事?” 千绘京走上前来,听见她的脚步声,友坂白杉这才侧身让开一条路:“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这间密室并不全是漆黑,在外面察觉不出来,但只要往里走几步就能看见幽红色的光芒,当千绘京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她已觉窒息。 宽阔的密室中,竟然全是写轮眼! 那象征着宇智波一族骄傲的眼睛被囚禁于一个个狭小的培养,少说也有几万双,它们在寒冷的营养液中上下浮动,似颤抖,似悲鸣,血的颜色与黑夜抗衡,随时都会被扑灭,放眼望去这简直就是一片被暗夜包围的血潭,永沉海底,直到溺死,消亡。 千绘京的身形有些不稳,友坂白杉连忙把她扶住:“冷静点,这可能就是你们刚才说的伪造品!” 伪造品 就算是伪造品,这么庞大的数量也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时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勾玉,三勾玉 她望着被浸泡在荧光绿营养液中的写轮眼,心底漫起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这时她注意到培养皿上唰地映出了另一个物体的身影,刚要回头看就被友坂白杉推在了地上,下一秒,培养皿被利刃劈开,连同里面的写轮眼裂成无数碎片。 “是检非违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Chapter 94 检非违使的巨型躯体交织着青色雷电, 给千绘京罩上了一层骇人的阴影。 它的力量远在时间溯行军之上。 友坂白杉大喊:“快逃!” 刀光一闪而过, 培养皿瞬间被平砍成两半, 千绘京耳边响起了玻璃碴子碎裂四射的声音, 急忙矮身,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攻势, 随后跳到一旁的柜子上, 冷着脸掷出数把手里剑, 可那些手里剑打在检非违使身上只留下了划痕, 根本没效果。 她紧了紧手, 迅速跳回地面拽住友坂白杉的胳膊往外跑, 刚才站着的柜子中间亮出白光,下一秒就左右错开倒在了地上, 露出检非违使狰狞恐怖的面孔。 它高声狂吼,拿起大太刀追赶千绘京,狭窄的暗门竟被他的身体活生生撞出个大洞来。 千绘京身手灵活, 档案室物品繁多密集, 靠着地形优势还能勉强躲过检非违使的攻击,可这样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后者横劈竖砍,把档案袋和械柜砍得乱七八糟, 纸张碎屑飞舞, 非常挡视线。 数枚火球疾驰而来点燃了散在空中的档案袋, 检非违使却根本不在意, 胳膊一挥就把火球打飞了, 差点落到友坂白杉身上。 完全就是个丧失了理智的死亡武士! 按理来说体型越大的人越偏重于力量的修炼,可这检非违使的速度跟自己比起来完全不落下风,跟影子似的躲哪儿跟哪儿,千绘京心一横,决定冲上去近身战。 对方虽然速度快,但灵巧度不够,只要用裹有念力的武器狠狠砍上几刀,局势一定会扭转。 她缠上检非违使的躯干,散发着念气的苦无猛地扎进那比钢铁还坚硬的肌肉里,后者猛地发出一声大喝,高举大太刀朝千绘京直刺下来,千绘京横起苦无抵挡,金属相撞,迸出丝丝火星。 她暗叫吃力,这时两根黑绳甩过来,刚挨上检非违使的肩膀就爆出了电流,它立刻拽住那两根黑绳电线甩到一边,双露凶光,不管被烧出焦块的皮肤大步冲向友坂白杉,千绘京慢了半拍,刀刃即将落在友坂白杉身上甚至来不及结印,但就在刀尖距离少年心口处不过半毫米时,检非违使的动作顿住了。 “啧力气可真恐怖” 鹤丸国永架住灌入了十成力道的大太刀,奋力一挥,拽起友坂白杉往旁边跑,刚一离开大太刀就落了下来,砍出一片废墟。 “主公,快走!” 千绘京迅速回神,和他一起往机械通道里跑去。 原本的计划是将时政分局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驱赶到外面,一并消灭,谁知中途竟出了千绘京未在约定时间内返回的岔子,鹤丸知道有麻烦发生,却没猜出是检非违使。 他们在猎人世界逗留的时间过长,来回穿梭时空还造成了历史改写,会出现天罚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这来得太不凑巧了。 “现在没时间想这个!”友坂白杉看懂了他们的疑惑,吼道,“快走,不然就逃不出去了!” 千绘京疑惑地望向他。 “时政分局的安全保密资料库设定了自爆装置,要是检非违使误闯那里的话——” 话音未落,三人头顶一声惊雷炸起,剧烈的沉闷坍塌声快速扩散开,地下室承重有限,禁不住外力的再三撞击,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天花板就已塌陷,友坂白杉东躲西窜,鹤丸护着千绘京继续往前跑,谁知刚跑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了检非违使的吼声,他暗暗咬牙,提起千绘京的衣领用力往空中一抛,然后把友坂白杉也扔了上去,大喊:“rider,带他们走!” 随后就地一个翻滚,成功避开了检非违使的强悍攻击力。 千绘京难得失态,决定跳下去援助,却被阿斯托尔福拽住了衣袖:“御主,你仔细看看!” 从上方俯视,可以看见鹤丸虽然战斗得吃力,但并没有半点退缩,他把不断落下的金属碎片和碎石通通打向检非违使,检非违使的行动越来越暴躁,最后只知道横冲直撞,鹤丸趁此机会绕到他身后,出鞘的太刀刺破空气发出短促尖锐的声音,直直切入了对方的脖子,血光乍现,可检非违使并没有倒下,当即冲天暴喝,那声波在空气中荡起了波纹,简直跟魔笛有得一拼。 友坂白杉坐在骏鹰身上还有些怵,不过很快,这份后怕就被震惊取代了:“你们快看周围!” 阿斯托尔福和千绘京望向四周,见浓浓烟尘中现出了不少黑影——全都是检非违使! 鹤丸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对检非违使的攻击愈发凌厉,最后旋身跃起,消失在敌人的视野中。 “我在这里哦。” 冷冽的刀锋贯穿心脏,殷红血液伴随肃风溅出三尺远,不消片刻,检非违使的躯体已化为黑雾消散殆尽,就在鹤丸打算离开这不祥之地时,本就不稳的建筑彻底坍塌下来,阔大的金属墙面裂开翻落,直接倒向了他 千绘京心里一揪,再也顾不得阻拦,已经踩住了骏鹰的背准备跳下去,结果视野里忽然闯入一道白影,她扭头一看,正是鹤丸,金属墙则被十几条锁链捆住,停在了半空。 她顺着锁链望去,见吉尔伽美什正站在王之御座上,神情倨傲,睥睨天下的气势足以让世人动容。 那矜贵的金色光辉恍若太阳般显眼。 天之锁,英雄王的收藏品之一。 友坂白杉长舒口气:“看来你的同伴不少。” “少”字刚刚说完,地面上忽地闪过一道明亮光芒,像极了上弦月,所击之处无不变成颓垣败瓦,狼藉一片。 “呜哇!”阿福不由得惊叹,“那是三日月先生的实力吗!” 再看另一侧,今剑也在战场上活跃,凭借灵巧的身形挥砍着浮于虚空的短刀形态的检非违使,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见状,阿福燃起了斗志,抬起一只胳膊握成拳头:“我也要好好表现表现了!” 刹那间,宝具与刀光剑影齐齐发出,劲风呼啸,山落石崩,泊油路和树木被轰炸得粉碎。 友坂白杉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你疯了,搞这么大动静?” 千绘京收起方才的异样,面无表情地说:“以后的动静会更大。” “要是被总部知道你就完了!” “除非你去告密。” 友坂白杉看了看地上的状况,又看了看她:“你有什么把握他们一定不会知道?” “就凭我下的命令,”千绘京手里拿有一个小型培养皿,那是她趁检非违使破坏建筑前匆忙夺走的,荧光绿的营养液把伪写轮眼浸泡着,在风的吹拂下荡起微微波纹,“无论是审神者还是工作人员,只要在这分局里,全都会变成死人。” 分局与总局连接的信息线已经被侠客切断,这里完全就是一座孤岛,除了她的同伴外一个都出不去。 “比如他。” 刚说完,千绘京手中的苦无就抛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刺入树后偷窥者的头顶,那人倒下,顺着陡坡滚落了山崖。 穿着制服,是时政的工作人员。 接下来,友坂白杉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人生还。 检非违使被英灵和付丧神消灭干净后,千绘京把躲藏在各处的时政人员全部抓了出来,并把他们关在了还没完全坍塌的小房间里,似乎是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厄运,一名高层打扮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千绘京脚下,拼命求饶:“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愿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这无疑是个很诱惑人的条件,可千绘京只是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说道:“我看起来很蠢吗?” 这群人为了力量和地位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真要告诉她从刚才一见面开始就可以背叛自己的阵营,到现在才说只不过是因为已经打好了小算盘,要么用假消息欺骗她,要么假意投敌日后寻找机会与总部取得联系,千绘京和这种人打过交道,也吃过亏。 果不其然,要求被拒绝后高层立刻变了脸:“别以为现在占了上风就得意忘形了,时政的千年基业不是你——” “咔擦”一声,千绘京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 屋里的人全都吓出冷汗,绝望降临的感觉比想象中的更无助。 千绘京从外面锁上了门,豪火球从口中喷出,把此处灼烧成了地狱。 熊熊烈火夹杂着人们的哀嚎,何等凄惨恐怖。 友坂白杉在旁边看得直发抖:“你这女人是真残忍。” “我不是圣人,也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世人,”千绘京坦然面对着耀眼的火光,脸部被高温燎得烫人,“我只知道伤害过我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一切痛苦都是她亲身经历的,旁人没有资格评价对错。 这场大火会蔓延至整个时政分局,总部那边不会提取到任何有关她的灵力信息。 “那也用不着活活烧死吧,给个痛快不就行了?” “反正都是死,你还在乎过程?要是真的觉得我有错,你就应该与他们共存亡。” 她在监狱里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哭喊,遭遇到的苦难是大火焚身的数倍,可时政有没有给她个痛快? 现在,不必留情。 千绘京把其他人安排在时政外围,除了冲天火焰什么都看不见,却唯独让友坂白杉留了下来,意图杀鸡儆猴。 走出去时大家还在等她,还没走近,阿斯托尔福突然跑到千绘京面前急吼吼地说:“御主,我找到了个东西!” 他脸色苍白,还带着点惨绿,千绘京皱了皱眉,一低头表情就僵住了。 阿福手中正提着个人头,金发,褐眼,更要命的是这人头居然会说话! “喂,快放开我!” 此话一出,友坂白杉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跳起来抱住千绘京:“大佬,保护我!” 千绘京:“” 众人:“” 总之先回本丸再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Chapter 95 “酒井!” 北村风风火火地撞开情报部大门, 冲正坐在办公椅上喝咖啡的男人吼道:“出大事了!” 酒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显然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失态:“什么事?” “你看这个!” 他“啪嗒”一声把文件摔在桌上, 迅速翻动起来, 指着一页数据最为复杂的信息报告说:“z20号异世界的灵力波动从来没这么奇怪过。” 酒井抬眸一瞧,果然见到纸张上绘制着波动幅度异常诡异的蓝色线条, 线条歪歪扭扭, 完全不像以往那样平整规律, 到最后更是直接断掉, 没了结尾。 各个异世界的灵力探测报告都是由分局汇总到总局, 再由情报部门归纳出来总结到年度会议的议题里, 所以处于异世界的分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灵力探测报告呈交上来方便统计,而这次, z20号的报告并没有按时上交,前几天传送过来的数据还是这副鬼样子,其中一定有古怪。 最近危机连连, 先是其他时空出现极化时间溯行军频频侵扰历史现象, 再是讨伐军二番队队长月末例会无端缺席,现在又是z20灵力波动失常 酒井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道:“你去联络一下那边分局的理事长。” 那位理事长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一心想爬高枝儿, 为了依附总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次恐怕是捅了麻烦的篓子, 藏着掖着不敢让上面知道。 “早就联络过了, 一点回应都没有, ”北村烦躁得不行,“要不咱们跟上面申请个调查令,去实地看看?” 酒井思索良久,点了点头,嘱咐道:“听说友坂白杉回来了,把他叫过来,我有事问他。” “你怀疑z20的异常和宇智波千绘京有关?” “不然呢?” 也是,那疯女人刚好在z20远征,跟她没半点关系是不可能的。 想到宇智波千绘京,北村的脸色又臭了几分。 与此同时,在时政总局的另一端 本丸众人正齐刷刷地盯着石桌中央的人头,神色各异。 他们原本是很惊悚的,可看见这人头既会生气又会吼叫,炸着毛有些狂躁,一点儿都不高傲,有他的地方还挺热闹,也就慢慢平复下了心跳,甚至跟他开起玩笑。 首无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屋子里跟总大将讨论三代头目的事,怎么突然一阵火光闪过就来到了这种鬼地方,而且还就一颗脑袋! 被小孩子们用那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他是真没安全感。 说起来也挺奇怪,这里的小孩子非常多,而且一出来就围着那个叫做千绘京的女人转,简直就像是一窝留守儿童,正苦苦等着迷途老母亲的归来。 首无陷入沉思,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停手吧。” 千绘京:“嗯?” “靠贩卖人口为生始终不是长远之计,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回头。” “” 鹤丸:噗。 “缺钱可以赚,没孩子可以生,违反乱纪就只能劳改了,钞票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当人贩子不能创造出幸福快乐的未来。” 千绘京在鹤丸笑出声之前横了他一眼。 别看这人只有个头,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像是经历过沧海桑田,脑洞多得无处安放,千绘京懒得再理,直接往屋里走去,临行前还听到了付丧神们疯狂抢人头试图研究新物种的声音,大概是听得太入神,没走两步就撞到了人,对方怀里的纸洋洋洒洒地落下,散了一地。 “抱歉,主公!”歌仙兼定忙把千绘京扶稳,“你没受伤吧?” 后者站定,从头顶取下一张纸,念出声:“星座指南?” 看字迹还是手写。 “啊”歌仙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其实我最近在写书,不过是写着打发时间而已,绝对不会耽误任务。” 千绘京的行事风格他是知道的,怎么也不敢让业余爱好骑到工作头上去。 不过千绘京并没有纠结这个:“怎么会想起来写书?” “具体来说的话,写书应该算是一件很风雅的事” 千绘京原以为他只对洗衣服有兴趣,没想到还自带文人风情,于是说道:“挺好的。” 歌仙愣了:“啊?” “只要把任务完成了剩余的时间随你们安排,我很忙,先走了。” 结果没走两步又遇见了友坂白杉,这人一上来就是满脸严肃:“我要走了。” 千绘京径直越过去:“走好。” “情报部门那边让我去汇报情况。” “嗯。” 前一秒还是战友,下一秒就划清了楚河汉界,友坂白杉对此很不满意:“你玩弄我的感情!” 千绘京顿了顿。 “我为你献出了我的前程,结果你用完我就扔,扔完还要踩一脚,负心汉!” “少扯这些东西,”她简直头疼,“你不快点去的话高层那边会起疑心,要是真想帮我,等你去情报部门那儿走完过场再来。” 友坂白杉利用这些年来的间谍情报帮了她不少忙,就这一次的剿灭行动而言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千绘京心里的犹疑多多少少都有些动摇,但凡事都有意外,等事态有了进一步发展再落棋也不迟。 时政分局被毁,总局那边自然少不了波澜,不过他们并没有来找千绘京的麻烦,倒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没有证据,一把火把所有蛛丝马迹烧得干干净净,友坂白杉那儿也咬定千绘京并未出现,高层陷入谜团,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了麻烦,千绘京也放宽了心,这几天她一直待在训练场里,扎根了似的,从早到晚都在练习手里剑之术和火遁,饭搁训练场吃,觉搁训练场睡,连办公桌都搬到了训练场。 被乱扎了满头辫子的首无:“你该不会是在为劳改时的越狱做准备吧?” 千绘京一苦无扎过来,他顿时安静如鸡。 前者把伪写轮眼放在房间里,每次训练累了都会去看一看,看完后心底的怒恨再次烧起来,又有力气折腾了,继续没日没夜地训练着,然后 然后她爆肝了。 吉尔伽美什看着倒在地上还不忘背结印顺序的女人,说:“受刺激了?” 吃了检非违使的亏,知道了时政高层的阴谋,千绘京下定决心提升实力并打算研究出一个新招式,岂料心有余而力不足,用力过猛只能躺在床上处理文件工作,说真的,连英雄王都忍不住要为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颁面锦旗了。 千绘京虽然对某些事情执着到变态,但她清楚身体的极限,实在撑不下去了也不会硬抗。 “还好,没发烧,”鹤丸伸手感受了一下她脑门儿的温度,“安心休息几天,能让我代劳的事就别自己做。” 刚要收回胳膊千绘京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重新贴回自己额头上,夏天热,鹤丸刚洗完衣服,手正凉,冰着舒服:“你觉得组织一次本丸自驾游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去旅游?” “以前任务紧,每天除了内番出阵远征什么都干不了,现在闲下来了也不能老是和以前一样,适当的放松有利于更好地工作,有些付丧神从显世开始就没离开过本丸,偶尔去外面逛一次也能长见识。” 更何况时政最近没什么动作,一时间双方都闲得慌,训练归训练,该有的劳逸结合也不能忘。 经过讨论,两人把旅游地点定在了海边。 听到这个消息时付丧神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听到第二遍都欢呼雀跃起来,就连几个性情沉稳的都不免露出笑意,集体活动难得,每个人都很期待。 “主公,”长谷部考虑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们都走了谁来照看本丸?” 千绘京:“有道理,要不你留下来?” 一身祖传游泳装备的长谷部:“???” “本丸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千绘京转身对着首无说道,“通讯器已经给你配好了,不管是用舌头还是鼻子还是其他部位,只要本丸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不然把你送给乱当头模,为艺术献身。” 乱藤四郎,一颗造型师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首无仿佛透过这个名字看见了被蹂/躏践踏的自己。 “知道了,”他心力交瘁,“快把那孩子带走吧,求你了。” 于是千绘京等人顺利地踏上了自驾游的旅程。 本来可以用时空转移装置直接降临到具体地点,但为了实现真正的自驾游,千绘京特地租了辆大巴从很远的地方出发,一路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每逢节假日不去海滩上晃一圈都不配称之为大和民族,阿斯托尔福把方向盘的手都酸了才找到一个人数不多的地方,阳光灿烂,海波蔚蓝,天水一线,刚下车大家就扔了外衣跳进海里互相泼水,等玩了一会儿才发现千绘京没到场。 山姥切环视四周:“主公呢?” 其他人也开始寻找起来,不知看见了什么,五虎退忽然愣住,手一松,反光塑料球掉在了海面上,随着波浪飘到另一边。 药研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一眼就脸色爆红。 ——千绘京正穿着黑色比基尼站在沙滩上,单手叉腰,冷淡的神情与阳光照耀下的火辣身材相衬竟意外和谐! 少女发育得极好,凹凸有致,丰满挺拔,女性特有的柔美曲线再加上常年锻炼出来的恰到好处的马甲线,一旦注意到了就再难移开目光,连以完美身材自傲的吉尔伽美什都毫不吝啬地赞美:“宇智波,你总算有女人该有的样子了。” 千绘京望了一圈付丧神们大同小异的表情,还没等说话,肩膀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转过头,刚好看见正微红着脸闭眼轻咳的鹤丸:“穿上。” 三点式凭空多了件外套,企图寻芳觅蝶的男性游客都觉得可惜,有人本来想去询问小美女的联系方式结果都被对方身边的男性吓了回来,久而久之他们所在的区域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带,没人敢轻易靠近。 “rider,你不是男孩子吗,为什么要穿女式泳装!”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被本王的身姿迷住了吗,跪拜吧人类,这是王赐予你们的殊荣!” “archer你冷静点!” “啊啊啊——带着救生圈的海滩之旅是没有灵魂的,让小僧给你们演示一场真正的修行吧!” 一路水花带闪电,大家权当在洗脸。 千绘京擦了擦额头的水珠,想回岸上喝点饮料,谁知刚挪没半米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差点跌到深水区里,幸好鹤丸在后面扶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过来的人赶忙道歉,然后高举拳头对同伴吼道,“奴良你怎么回事,扔球也不看着点人!” 奴良陆生也没想到会砸到人,也大声道着歉,见他们都是小孩子,千绘京也没太在意,只是后背紧贴着鹤丸紧实的胸膛让她有些别扭,好在鹤丸很快就松了手,陪她一起到岸边。 千绘京拿起果汁喝了几口,视线不经意地转到鹤丸身上,发梢的水珠顺着颈脖滑下胸膛,淌过形状分明的腹肌,最后没入深蓝色泳沿里,水流的痕迹泛着淡淡光泽,很是养眼。 她收回视线,不太自然地说道:“帮大家订一些烤串。” “好,”鹤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要别的吗?” “冰激凌和椰子汁。” 他戴上墨镜,迎着烈日走向远处的售卖店,回来时还捎上了一份千绘京最爱的红豆白玉团子,途中他望见有个男孩子在跟千绘京说话,于是加快步子,问道:“找我们有事吗?” 奴良陆生有些尴尬:“没什么我,我先走了,刚才的事真不好意思。” 男孩跑远后鹤丸发现桌上多了盒西瓜。 原来是来道歉的。 他把红豆白玉团子和椰汁递给千绘京,千绘京也把西瓜推到了他面前,两人同时说:“你吃完了再叫他们。” 这心偏得是非常明显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游泳,吃烤串,晒日光浴,可就在他们计划着打沙滩排球时,沙滩上突然砸入了几滴豆大的水珠。 雨哗啦哗啦地落下来,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失望至极的埋怨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Chapter 96 天有不测风云, 雨落下来之后旅馆的房间都被订满了, 只剩一间单人, 他们必须决定好谁住, 剩下的全去大巴车里将就一夜。 吉尔伽美什宁愿躺在旅馆里哭也不愿意坐在大巴车上笑,但他是男人, 在这种时候和全队唯一的女性抢房间太缺德, 所以在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把钥匙交给千绘京时也没意见。 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体恤民意的乌鲁克王。 窗外的雨还在下, 砸进大海里迸出了数不清的水花, 沙滩上也湿漉漉的, 沙子凝结成块, 一点都不好走。 或许是由于雨声太吵,又或许是由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太过安静, 千绘京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她打开手机,关上, 过了会儿再次打开, 再次关上,一番折腾下来根本睡不着了。 直到屏幕骤然亮起,是一条来自鹤丸的短信。 ——睡了? 她的嘴角总算有了弧度。 没 ——缺陪聊吗,免费的。 千绘京轻笑了一声, 继续敲按键。 缺个陪散步的 ——那我过来, 到旅馆了你再下楼。 她望向窗外, 觉得连月色都变得暧昧起来。 鹤丸来得很快, 从放下手机算起只过了五分钟, 这时的雨已经没那么大了,丝丝绵绵的特别舒服,伞只有一把,两人很自然地并肩走着,沿小路往后山前行,闷热潮湿的空气缓缓洇开,雨丝倾斜,千绘京却一点都没淋湿。 虽然是两个人在打伞,但伞面一直罩在千绘京头上,她沉默片刻,说道:“我这里还很宽敞。” “那就让它宽敞着,”鹤丸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身上湿,贴近了你会感冒。” 千绘京又沉默了,她觉得自己今晚有点魔障:“手摊开。” 鹤丸把手伸出来,下一秒掌心里就多了个迷你水晶千纸鹤,是售卖店纪念品柜台上的,他买串时看见过。 “顺手买的,”千绘京把脸别过去,“不要我就送别人了。” 就冲“鹤”的造型买的,哪儿有送给其他人的影子。鹤丸看破不说破,把小水晶揣到兜里:“很漂亮。” 远方的城市流光溢彩,但后山树木多,再走进一些把月光也遮住了,林海无垠,雨点拍打树叶的声响格外悦耳,就在此时,旁边的树丛动了动。 鹤丸把千绘京挡在身后,厉声问:“谁在那儿?!” 那阵尖叫停了下来,随后两个小女孩儿畏缩着走出树丛,其中一个吞吞吐吐地说:“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时候还有人” 千绘京看着很眼熟:“你们和那个棕色头发,戴眼镜的小男生认识?”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们下午还在和那孩子一起打沙滩排球。 “你认识陆生?”鸟居夏实问道。 “只是见过而已,”千绘京转而对鹤丸说,“不是敌人,我们走吧。” 鹤丸点头,撑着伞打算离开,谁知女孩慌忙叫住他们:“不能往那边走,那边是我们班级举办的试胆大会目的地,会有同学扮作鬼吓人的。” 千绘京没理会,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渐行渐远。 鸟居夏实口中的目的地是一座垃圾处理厂,以前建在山上,后来因为设施质量不达标,造成严重环境污染破坏地基就被拆了,不过只来得及拆了三楼,一二楼还留着,全部拆除最多也就这两年的事。 老远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再加上下雨,连带着氛围都阴森起来,千绘京站在垃圾处理厂门口,并没有发现女生所说的“会有同学扮作鬼吓人”。 “主公,”鹤丸的声音沉下几分,“好像有些不对劲。” “嗯,有一股恶寒的气息。” 千绘京环顾四周,长年以来的作战经验让她感到了一丝危机,鸟居夏实没有撒谎,他们的确只是来海边休假的普通学生,可一般来说这样的活动都会有班干部维持秩序,一路走来不至于一个学生都看不到。 “你先在这里守着,遇到敌人格杀勿论,我回去看看那两个学生。” 鹤丸手中灵子汇集,很快就组合成太刀的形状:“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另一边,奴良陆生正在树林阴影下疾行,他的速度太快,路过之地眨眼间便只剩下草叶颤动,像是刮了一阵风,毫无踪迹可寻。 这次班级旅行不太平,原本隶属于奴良组的妖怪出现叛乱现象,冰丽和青田坊去寻找失踪的首无至今未归,恐怕也是被叛徒缠住了脚步。 想到这里,他不免“嘁”了一声。 试胆大会是传统的两人一组,全都有去无回,一定是对方干的好事。 夜陆生具有强大的妖力,普通妖怪根本不敢靠近,它们只会对落单的人类下手,分散在各处实在不好找,得思考个良策 突然,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闯入了不和谐的音调,陆生抬起头,见有个女人正站在远处的树枝顶端,四周妖气浮动,似乎是被包围了,他眯起眼睛,手已摁在佩刀上,岂料还没等出手就看见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当妖怪齐齐冲向那女人时,后者突然反身跃起,柔韧度极好的腰部呈现弓形,刹那间光影挥动,寒光缭乱,所有的妖怪都被砍成了碎块! 陆生的红眸闪过愕然,与此同时视野径直迎来了一抹黑影,他当即抽出弥弥切丸,清晰而利索的武器交鸣声乍响于耳畔。 “一伙的?” 千绘京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此时两人距离不过半米,前者忽然消失,泥浆飞溅之际已出现在自己身后,他能感受到雨珠落在刀刃上蹦开的水花,也知道弥弥切丸已经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千绘京的苦无正抵在弥弥切丸的刀面,她抬起眸子,刚好对上陆生的侧眸。 “我不是敌人。” 少年嗓音低沉,气息平稳。 “你身上的味道和那群家伙很像,甚至更强,”她的力气加大几分,“我凭什么相信你?” 少年的身体逐渐化作黑雾,仿佛墨水被晕开消散于空寂,下一刻千绘京身后就多了一道气息,陆生用臂弯勾住她的脖子,佩刀刀刃却仍握在手中,隔了很长的距离,这时极富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果是敌人我早就下手了。” 刚说完就觉得有什么尖锐的利器抵住了自己的后背,转头一瞧,竟是本该被他牵制着的宇智波千绘京。 “同理可证我也不是敌人,”千绘京很快就松开手,“扯平了。” 话音未落,陆生怀里的“千绘京”就变成了一股轻烟消散殆尽。 “有意思,”他勾了勾嘴角,“你不是人类?” 千绘京翻转手腕,以极其利落的弧度将苦无收回忍具袋:“是,也不是。” “哦?” “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具体怎么想全在你。” 没给陆生追问的机会,她已消失在原地。 刚才击杀的物种从未见过,既不属于付丧神也不属于英灵,就长相而言似乎更像是传说中的妖怪,如果换做以前千绘京绝不会相信有妖怪的存在,但经过这么多事情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鹤丸那边很顺利,她到达的时候只剩下一地妖物残骸和被救下的学生。 夏季多雨,而且没个定数,雨势忽大忽小,鹤丸把昏迷的学生搬到垃圾处理厂旁边的小棚下,千绘京一直帮他撑着伞,处理好之后前者接过伞柄,伞面立刻高了许多:“这里很危险。” “嗯,或许还隐藏着其他怪物,”千绘京沉吟几秒,“去车上检查一下。” 事实证明她多心了,车里没怪物,只有一群正在讲鬼故事的修仙青年。 “鹤丸?”阿斯托尔福看着车门边的两人,“不是闹肚子吗,怎么御主也过来了,你俩上厕所也能上到一块儿去?” 鹤丸举拳轻咳:“主要是去接主公,顺便闹肚子。”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可能是由于才讲完鬼故事的原因,这儿在窗外雨声的衬托下多了些阴森凉意。千绘京看向一人霸占了整排后座的吉尔伽美什,问:“你也会对平民的午夜惊魂感兴趣?” “呵,”英雄王对此表示不屑,“本王这是站在你们的角度看世界。” 跟仙女下凡一个道理。 千绘京在他前面落座:“外面有突然状况,旅馆暂时回不去了,今晚我就在这儿休息,你们继续讲。” 闪仙女本来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个突发状况,要是这女人不住旅馆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去替个班,可还没开口他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其他人也纷纷警惕起来,视线集体转向车门。 奴良陆生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沉稳浑厚的声音尽显蛊惑力:“真是热情的注目礼啊,白天就觉得你们不是普通人类,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疑虑了。” 阿斯托尔福坐在驾驶座上,好奇地打量着他。 然后摁下了关闭车门的按钮。 “喂喂喂!”陆生连忙迈出几步,把差点被车门咬合的羽织扯了出来,“我只是来找你们商量事情而已!” 闻言,三日月微笑道:“那就进来说吧,外面冷。” 陆生:“” 他忽然觉得里面也温暖不到哪儿去。 雷电从天际滚落,刺眼的白光活生生把夜幕劈成两半,震耳欲聋,轰鸣不止,这暴风雨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付丧神们不认识陆生,只有千绘京跟他交过手,所以两人毫无疑问地坐到了一处。 “我想跟你借点人手,”俊朗男妖如此说道。 千绘京知道他想要救助那些学生,但还是没松口:“你一个妖怪,为什么对人类的事那么上心?” 像是被戳到了软肋,陆生迟疑很久才回答:“因为其中有我的同伴。” 好好的班级旅行居然会遭遇这种意外,部下们又不在身边,要想救回失踪的同学只能找千绘京帮忙,她不是妖怪,与奴良组没有利害关系,陆生正是确定了这点才会跟过来。 果然如他所料,白天与少女同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出独属于滑头鬼的气息。 “是么,”千绘京面无表情,“可你的同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她对人类并无好感。 陆生知道谈判的标准,索性抛出底牌:“如果你以后遇到麻烦可以到浮世绘町来找我,我会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还你一个人情。” 浮世绘町 千绘京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地名。 没空细想,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叫,混合着狂风撅断树枝的声音依然清晰尖锐。 雷电交加,骤雨不歇,地上蜿蜒流淌的血液反射出暗光,渗人至极。 众人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身污血的加州清光低垂着头,佩刀无力地握在手中,卡西莉迦特被吓得瘫倒在地,双肘支撑着身体不断往后退,她几近崩溃,尖声哭喊道:“别过来,你这怪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Chapter 97 血腥气息是从未有过的浓郁。 加州清光手一松, 佩刀跌入积水中溅起无数泥浆, 他捂住自己的脸, 瞳孔紧缩, 眼前的狼藉不断呼唤着支离破碎的理智。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僵硬地侧过头,见卡西莉迦特正跪坐在地上, 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他想去扶, 可刚伸出手对方就尖叫起来, 仿佛他才是那些企图撕碎她的恶心妖怪。 “滚开啊啊啊啊啊!” 耳边忽然响起脚步淌过血泊的声音, 卡西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求求你救救我,他, 他要杀了我!”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应,她抬起头,顿时吓得腿软:“是你?!” 千绘京顺了顺被卡西拽出褶皱的外衣, 语气冷漠:“是我又如何?” 付丧神们知道加州清光已经背叛的事情, 这时看见他和他的新主公都十分不快,鲶尾直接迈出一步,愠怒的目光紧锁在清光身上:“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清光闻声回头,迎上十数道不同但都满含怒气的视线, 他不认识这些付丧神,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慢慢地, 视野越来越模糊, 在出声询问前倒了下来。 千绘京以为是人类学生遭遇袭击才会赶来救援,现在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她转过身,对陆生说道:“我同意你的要求了,你们班上一共多少人?” “三十个,”陆生察觉出了这两拨人有旧仇,但卡西惊恐无助的模样实在可怜,“放着她不管真的没事?” “她不是人类,不管死不了” 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脱口,卡西已咳出鲜血晕厥过去。 山姥切把几块破碎零件从水洼里溅出来:“主公,这是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的残骸。” 周围有妖怪的尸体,还有时间溯行军出没的痕迹,加州清光恐怕是拼了命才把卡西莉迦特保护下来,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卡西竟然这么害怕他。 “啊,”秋田指了指混合在浓稠鲜血中的碎裂刀刃,“那些好像是付丧神的本体刀。” 闪电划过夜空,被照亮的碎刀反射出令人生寒的冷冽光芒。 千绘京第一次看见付丧神死亡后的惨状,没有尸体,只有一地狼藉,天一亮可能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她环视四周,见大家的神情都带着几分沉重,虽然没有经历过死亡,但知道结局后也同样会心生结郁。 偏偏他们别无选择。 千绘京沉默了一会儿:“把这两人带去旅馆。” 只是提供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而已,至于是否会遭遇妖怪的埋伏就与她无关了。 卡西莉迦特醒来的时候正睡在走廊上,连条毯子都没盖,是被活活冻醒的,她打了个喷嚏,扭头就撞见了千绘京,一下子慌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千绘京目视前方,一点表情都没有,“比起这个你难道不更该关心关心自己的付丧神吗?” 闻言,卡西怔愣许久,说话时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加州清光了。” 顿了顿,声音突然大起来:“他已经暗堕了,他是怪物!”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张狰狞的面孔,加州清光的温柔有礼在那瞬间被割舍得干干净净,残存于世的只剩下嗜血与残忍,他砍杀了所有敌人,却也波及了自己的同伴,双目赤红,毫不留情。 千绘京终于把视线转了下来,小女孩儿抱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半晌,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成为你的付丧神真是可悲。” 明明是忘我的保护,到她嘴里却成了彻底的伤害。 卡西不懂这些,只以为千绘京是在冷嘲热讽,正要反驳,手腕竟突然被后者握住,她的奋力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没有任何用处,与此同时腕部猛地一痛,千绘京用蛮力把金鱼草手绳拽了下来。 “你不配戴我的东西,”黑发女忍眼中的冷光渗人至极,“明天再让我见到你你就别想活着回本丸。” 这是警告,也是挑战书。 卡西紧紧贴住墙壁,过度的恐惧让她忘了该怎么还击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绘京把手绳抢走,从容平稳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此时的夜晚依然处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之中,海浪翻滚,森林灌木被刮得变了形,这给本就不易的救援行动增添了不少麻烦。 短刀的夜视能力极好,但仅凭他们没有办法在消灭妖怪的同时还要兼顾学生的安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两人一组,分别前往不同的区域进行救援。 “太刀和大太刀负责建筑物周围的安全,短刀,打刀,胁差自行组队,救下来的学生都送到公交车里,由我照看,”千绘京冷静地下着命令,丝毫未被刚才的事情干扰,“现在,出发。” 话音刚落,付丧神们已迅速分散离去,不过片刻身影就没入了黑暗。 奴良陆生默默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意味。 救援行动比预想中的要顺利,三十名学生一个不少地被救了回来,其中有人伤得太重,千绘京联系了当地的医院把伤患接过去治疗,余下的十几个人都挤在大巴车里,把吉尔伽美什烦得够呛。 奴良陆生听见千绘京说道:“我催眠了他们,他们再过三个小时就能醒过来了。” 催眠? 陆生是越来越好奇这人类的身份了。 等把学生们安顿好之后,五虎退犹豫地走上前,站在千绘京面前满脸不安:“主公” 千绘京看着他,不明所以。 旁边的三日月还给了个鼓励意味十足的眼神。 “那,那个!”五虎退闭上眼睛,把心中所想勇敢地说了出来,“我能养宠物吗!” 千绘京:“什么宠物?” 银发小孩把小木盒递到她面前,盒里铺了很厚的抽纸,纸上还躺着一只被雨淋透,羽毛根根分明的白色雏鸟。 五虎退将木盒抱得很紧,生怕雏鸟受到半点伤害:“我是在救援途中发现它的,它的巢被暴雨打落,母亲和其他兄弟也被妖怪杀了,如果不带回来的话一定会死所以我想问一下主公我,我可以养它吗?” 沉闷的氛围持续良久,久到连空气都凝固了,终于听到千绘京说:“不可以让它飞进我的房间和办公室。” 五虎退倏地抬起头来,小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 “清洁卫生和食物问题由你自己负责,不能麻烦其他人。” 这算是同意了。 “是!”他大喜过望,激动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不给大家添麻烦的!” 殊不知,雏鸟已把所有对话都收入了耳中。 迪达拉不明白,自己只是和蝎旦那做个任务而已,怎么眨眼就变成了一只鸟?! 他拼命拍打翅膀,想告诉这些人他们是一个物种,可雏鸟的翅膀太稚嫩,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能出现极小的弧度,这落在五虎退眼里完全可以和重伤未愈划上等号,他瞬间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冷静点,”山姥切安抚道,“它可能是觉得冷了,你再把抽纸盖厚一点,我去看看背包里有没有什么鸟类能吃的食物。” 迪达拉:不你们对我的误解太深了! 千言万语汇集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啾”。 啾在他口,痛在他心。 木箱的这头,少年急得想自爆,木箱的那头,付丧神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迎接本丸新生命的诞生。 千绘京走到后座,发现了正在编写星座指南的歌仙兼定。 后者说:“暴雨天和新宠更配。” “这跟星座有关系?” “主公不觉得很风雅吗?” 她没找到合适的词汇,决定不予评价,随后给友坂白杉打了通电话,张口就是:“时政有文学部吗,出版社也行。” 友坂白杉拿开通讯器,看了看通讯方名字又贴回耳边,觉得自己可能太久没挖耳屎了:“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对文艺界有想法了,征求过文化人的意见吗,没有的话我代表他们第一个反对你入侵。” “我的付丧神最近对写作很感兴趣,”千绘京看了眼埋头创作的歌仙兼定,“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加入挖坑先锋队的好机会?” 通讯器那边没声了,友坂白杉也不敢再开玩笑:“咳,倒是有一个专管周期刊物的小部门,我先帮你留意着。” 千绘京淡淡应了一句,准备挂断电话,谁知对方忽然提高了声调:“你是不是外出了,来本丸找你都没人开门,趁现在先通知你吧,再过一段日子时政的传统祭典就要举行了,高层们在此之前会组织一次合训选拔主要负责人,大好的搞事机会,你要不要?” “如果我说不要呢?” “没这个选项,硬性规定必须全员参加。” 她果断挂掉电话并把友坂白杉拖进了黑名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Chapter 98 加州清光和卡西莉迦特第二天并未出现, 应该是回本丸去了,千绘京退掉了那间单人房, 和付丧神住在大巴车里。 这场暴雨以及妖怪的出现是千绘京毁了时政分局造成的,信息数据缺失引起裂缝扩大化, 经时政紧急修复后现世已经恢复了平静。 阿斯托尔福和几名付丧神在打沙滩排球,吉尔伽美什则高高地坐在裁判椅上品尝红酒,周围围了一圈春心荡漾的姑娘,估计是觉得这样的待遇才符合王的身份,他放下酒杯大笑,愉悦而魔性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沙滩上。 千绘京沉默了会儿,把视线移向海面。 海浪高高卷起, 鹤丸国永踏着冲浪板与成排的白色浪花并驾齐驱, 身手矫健,如蛟龙一般,一开始的同行者都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千绘京戴着太阳镜, 没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冲浪比赛结束后鹤丸朝这边走来,水痕在健康的肤色上泛着浮光:“主公,一起吧?” 自从那一晚之后千绘京就没下过水, 整天待在沙滩上晒太阳,收到邀请时她愣了愣,似乎有些犹豫,见状, 鹤丸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 低下头, 耳语道:“还在为他心烦吗?” 加州清光的背叛在他们心里永远是枚疙瘩。 千绘京若无其事地说道:“已经与我无关了。” 事实已经注定,人力必然无法挽回,她眺望远方,将碎玉般的浪花和同伴们的欢闹收入眼底:“不过我并不擅长冲浪。” 想去,却又不会。 鹤丸摘下千绘京的太阳镜,看着那双黑眸粲然一笑:“来,我教你。” 这次海滩之旅虽然不如想象中的完美,但也还算不错。 时政组织的合训是为了给祭典做铺垫,听说这祭典一年一次,届时会邀请三方势力一起参与,时之政府,地狱,以及现世妖怪头目滑头鬼所统领的奴良组。审神者以二十个番号为一队共建立五十支队伍分别前往不同的区域训练,训练结束后会在祭典前夕举办一场剑道赛,借此选拔出祭典总负责人。 参与合训的审神者可以带上自己的近侍,千绘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鹤丸。 吉尔伽美什:想骂脏话。 合训的地点在贵谷山上,队长是581号审神者,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谁知他忽然因为本丸出事请了假,临走之前只说过两天就会回来,结果过了好几天都没音讯,队长之职空闲下来,大家都为此而烦恼着。 “要我说干脆抽签!”某位审神者提议道,“这样最公平。” “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抽签,抽到个大家都不服气的怎么办。” “那你说该用什么方法,联系不到队长,让他临时委任根本不可能。”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千绘京的注意力却在另一边。 不远处的树荫下,卡西莉迦特正与加州清光交谈着什么,不同于以往的亲昵,两人现在显得有些生疏。 “看来她没有把付丧神暗堕的事情上报,”鹤丸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如此说道。 要是上报了加州清光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大山空气清新,环境幽静,本该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居所,但千绘京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她的心情,她别过视线,不再看卡西莉迦特那边。 十九名审神者对队长的人选讨论了一下午都没整出个所以然来,有人毛遂自荐过,但大家相互之间并不熟悉,对别人的实力无法信任,就算自告奋勇也不会有人听,久而久之就陷入了一种僵局,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与其说那些没用的,还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 众人纷纷回头,见590号审神者正坐在长廊上,单膝屈起,手指转着手里剑。 “有道理。”其实有人已经想过用这个方法,但害怕成为众矢之的就一直没敢说出口,合训队长的职位是块香饽饽,在剑道赛上会加基础分,无论是否是暂代,只要争取到就已经胜利了一大步。 “那我们来抽签吧,”其中一人说,“我让付丧神去准备纸签。” 刚迈开步子,一枚手里剑倏地划破空寂刺入泥土,阻挡了他的必经之路。 所有人都看向了宇智波千绘京。 “不用麻烦,”后者稍稍歪头,唇角扬起讥讽的角度,“一起上吧。” 打算去拿纸签的审神者当场愣住:“你认真——” 话音未落,他便觉得后颈猛地一疼,眼前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 他们还没来得及寻声辨位,又是一名审神者倒地。 “二。” 身影掠过人群传出的唰唰声比风还迅疾,一时间竟分不清对方是否存在,但当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地时,幸存者知道,再不动手争夺这块肥肉就要落在别人嘴里了。 与此同时鹤丸动了动手指,石块“咻——”地一声打到了左边的护栏网上,本想冲上去帮助主公的付丧神立刻顿住,面带不悦地朝这边望过来。 “不可以插手审神者之间的战斗啊,后辈,”鹤丸站起身,出鞘的太刀在虚空中挥出一道凌厉弧度,“介不介意我来当你的对手?” 看着他琥珀色眼眸中的坚决和带笑的面容,那名付丧神咽了口唾沫,再三犹豫之下还是退回了原位,眉头越皱越紧。 说什么审神者之间的战斗,其实就是一人压制全场的简短过程而已,千绘京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比赛,取得了代理队长职位,还有部分人员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地被自家近侍扶回房间休息,低声埋怨不断。 “你倒聪明,没参加进来,”经过卡西莉迦特时,千绘京说道,“否则你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伤得都重。” 前者不由得打颤,咬紧下唇,什么都不敢回应。 次日千绘京对训练计划做了全方位的改革,不仅是基础练习的次数,还新增了许多高难度项目,攀岩,潜泳,绕山跑,剑道训练更是由统一制变为了分组制,两人一组对打,输的那位还要把所有的基础项目再做一遍。 如果说统治分为亲善和恐怖的话,她无疑属于后者。 当天夜里,千绘京正在房间里看书,结果房门突然被急促敲响,来者喊:“不好了,603号审神者失踪了!” 603卡西莉迦特? 她合上书,打开房门:“什么时候的事?” “两,两个小时前,说是训练的时候把东西丢了,可训练场离这里来回只有三十分钟,我觉得出事了,所以才” “没让你说的东西就别说出来耽误时间,”千绘京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心中已呈现出山域地图和卡西莉迦特可能会经过的路线,“把人全部叫起来,十八人分为三队,一队沿下山的路找,一队去森林瀑布,一队去山里的旧神社。” 那名审神者听到只有十八人,下意识问了句:“你呢?”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当然是去训练场找,我不会偷懒。” 被当场戳穿内心想法,对方很是尴尬:“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去叫人。” “是,是。” 夜里山路不好走,也不适合太刀作战,千绘京就没带上鹤丸,与众人分开后独自去了训练场,那里漆黑一片,连照明灯都没有,甚至分不清楚前方究竟是实地还是悬崖。 这时一名审神者叫住了她:“队长,你来这儿看看,底下好像有声音。” 千绘京走到那人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下面望,正搜寻着,突然感觉背后被大力一推,脚下一阵踉跄,身体滚落,耳边只剩下碎石砂砾碰撞的声响。 “呸,活该!”那人正是白天被千绘京第一个击败的审神者,“敢偷袭小爷,让你尝尝厉害!” 这是山坡,不是悬崖,就算落下去也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摔个重伤昏迷,到时候上面追究起来就说是她自己失足好了,反正没有证据,知道是他也无所谓。 他打着如意算盘,正准备离开,谁知身后突然掠过阴风,下一秒眼前就多出了一个人,来者掐住他的脖子,力气渐渐加大,竟把他整具身体都提了起来,他拼命拍打着对方的手臂,喉咙里挤出声音:“放,放开” “你找死?” 闻言,他脸色骤变:“你不是被我推下去了吗?!” “看来你很会高估自己的实力,”千绘京的指甲掐入他的颈脖,丝丝血珠溢出,“我认为有必要让你体会一次坠崖的感觉。” “别别别别!!” 那审神者顾不得体面,直接憋住一口气双手合十:“我错了求,求队长高抬贵手” 原本以为千绘京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谁知话刚说完脖子上紧锁的力道就消失了,他趴在地上捂住颈脖大喘气,又猛地咳嗽几声,等缓过劲来后才发现千绘京早已没了身影,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Chapter 99 卡西莉迦特的番号牌丢了, 训练时太忙她没注意,用晚餐之前才发觉少了点什么, 就给同伴说了一声出去找,好不容易凭借着电筒光亮瞅见了夹在灌木丛间的号码牌, 她想捡回来,谁知竟脚下一滑,一个倒栽葱滚入下了山坡,脚踝扭了,右臂脱臼,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来救援, 她一直在哭,等嗓子哑了,上气不接下气了,树丛里终于有了动静, 她大喜过望,结果来者却是一只妖怪,和暴雨那晚的一模一样。 “救命——”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那只妖怪迅速迫近,就在脑袋快被利爪抓碎的瞬间, 怪物突然静止下来, 下一刻便轰然倒地, 鲜血染红了草叶花木, 尸体化为腐雾消失殆尽。 “虽然大部分审神者都是普通人类, 但你也太弱了, ”千绘京甩了甩苦无上的血液,“大晚上出来连个付丧神都不带,该说你愚蠢还是天真?” 卡西愣愣地看着她,眼眶一热,又止不住地哭出来。 千绘京什么都没说,靠在树干上安静地等对方哭完,或许是惊吓过度,最后人居然哭晕过去,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完全失去了意识。 真麻烦。 她本不想管卡西的事情,可无奈自己是队长,置队员于不顾的话一定会让人诟病。 千绘京走上前,正要把小女孩儿拉起来,突然听到身后有轻风响过,一把打刀不偏不倚地抵住了她的脖子。 “上次你给我们提供了栖身之所,我很感激,”加州清光尽量忍耐住不断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但这不是你能伤害主公的理由!” “第一次见面你就对她有敌意,如果曾经有矛盾大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但是你现在又算什么,主公不跟你争夺队长之位是因为她觉得你比她更合适,现在你却借用职务之便把她推下山崖,趁机打晕,我再晚来一步你是不是还要杀了她?!” 见千绘京不说话,他皱起眉头,厉声喝道:“回答我!”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质问主公?” 月光下,白色羽织翻飞,刀锋寒光夺目,加州清光的发带被挑落,长发顿时松散开来,紧接着颈脖一阵冰凉,让他动弹不得。 鹤丸侧身站立,越过清光对千绘京说:“抱歉主公,山路不好走,我来晚了。” 千绘京伸手捻住打刀刀刃,回应道:“不算晚,刚刚好。” 清光只觉得握刀的力被带走了,他眯了眯眼,试图把力夺回来,突然,千绘京的身体嘭地一声变成一块木头,他倍感惊讶,下意识地去寻找本体,可被鹤丸牵制着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千绘京找到了一个熟人。 树林幽寂,只有浓密的树影在微风拂动下左右摇晃,可静谧似乎天生就是被用来打破的,她朝树林深处跃去,最终停在了枝桠上,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以一眼望清树下的状况:“果然是你。” 刚才消灭妖怪的时候有人比她先动了手,与此同时又有股熟悉的气息传来,回忆起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难猜出是那个行踪诡异的男妖怪。 奴良陆生抬起头,对上千绘京探究意味十足的目光:“真是有缘啊,宇智波。” “少主”毛倡妓捂住受伤的肩膀,问道,“是敌人吗?” 她为了找寻首无丢失的头日夜奔走,没曾想居然在贵谷山上遇见了奴良组的叛徒,要不是三代目及时赶到她恐怕很难撑到现在。 夜陆生摇头:“是我认识的人,放心吧。” 千绘京从树上跳下来,完全不关心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上:“男妖,你所说的浮世绘町是不是奴良组的总据点?” 这问题问得出乎陆生的意料,他沉下脸仔细打量着千绘京,忽然想起来对方的装束和前几天到宅邸里拜访老头子的审神者很相似,据说是最近会在贵谷山搞合训什么的,要请老头子帮忙清理场地。 思及此处,他总算知道眼前这位战斗能力超群的黑发女忍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虽然告诉你也没关系,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先把毛倡妓送回宅邸治疗,”陆生转过身,侧头看向千绘京,妖冶红瞳中流转着比月光还澈亮的光芒,“既然都是审神者,我不介意你把那小姑娘也带过来。” 这儿离合训住宿远,卡西莉迦特又受了伤,把她带去奴良组休养的同时还可以趁机询问一些有关祭典的事。 千绘京思索片刻,同意了。 奴良组的总据点是一栋日式风格浓厚的大宅子,刚跨入门槛就能感觉到冲天的妖气,四周妖怪潜伏,不过有夜陆生领着他们也不敢找千绘京等人的麻烦。 安顿好毛倡妓和卡西莉迦特后,陆生叫来了纳豆小僧。 不知为何,原本兴冲冲跑来的纳豆小僧在看见千绘京的第一秒就猛地刹住了脚步,他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吓成这样,”陆生颇为疑惑,但考虑到有可能是千绘京身上的灵力太重,小妖怪们一时没法适应也就没仔细问,“算了,老头子在哪儿?” 纳豆小僧一直盯着千绘京的脸,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在,在房间里” 然后陆生带人去了后院。 虽然他现在是三代目,但与时政有关的事一直由总大将负责,既然身为审神者的千绘京有问题要问,那找老头子就方便多了。 夜陆生的行为没什么规矩可言,来到房间门口直接把障子拉开,说道:“老头子,时政的审神者找你有事。” 屋子正位上的男人实在是俊朗到了极点,淡金长发,两鬓泛黑,眼角的墨色妖纹勾勒出轻佻的弧度。奴良滑瓢嘬了口烟,幽暖的灯光柔化了那悠闲惬意的面容,他懒懒抬眼,貌似并不想接待时政的客人,可当看见千绘京的刹那,他怔住了:“波波?” 鹤丸国永:??? 千绘京: 奴良陆生:纳尼? 还没等他向自家爷爷咨询一下与当事人的关系,奴良滑瓢已经出现在了千绘京面前,鎏金色眸子里满是诧异,诧异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怀念:“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同我定下的相逢之日么?” “我应该没有见过你。” 千绘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木叶,没有见过妖怪,只是死之后记忆出现了两年空白期,她回忆起几个月前在地狱见到的被彼岸花簇拥的女子,觉得奴良滑瓢也是被遗忘小分队中的一员,疑惑顿时少了很多。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和这位奴良组总大将的关系还很不错,多打听一些消息应该不是难事。 鹤丸在旁边看着千绘京,明显不放心她和滑头鬼独处。 “放心,”奴良滑瓢的语气尽显肆意,“我不会对波波乱来的。” 更不放心了好吗?! 等鹤丸去若菜那儿拿探访登记表后,千绘京和滑头鬼面对面坐在矮几两侧,前者神色淡然,嘴里说的心里念的全是工作上的事情,后者则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笑得祸国殃民。 “从千名审神者中选拔出唯一优胜者,但‘优胜’的条件并不只是夺得剑道赛的冠军,真正的海选其实已经开始了,你手下的妖怪在五十个合训区域都有分布,由他们传送审神者的训练情况再由你汇总打分,分数越高在剑道赛开始时就越有利,以上就是我对本次合训的理解,”千绘京目不斜视,“请问有哪里不对?” 奴良滑瓢对这么正式的氛围感到无奈,只徐徐吐出一口轻薄烟雾,回答道:“完全正确。” 她想听到的不是“完全正确”,而是对自己猜测的细节补充,但男妖没给她问下去的机会:“为什么要走?” 不同于刚才的慵懒风流,奴良滑瓢的眼神中带上了难得的认真:“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些情感想丢弃就能丢弃,现在又为什么会与鹤丸待在一起?” 听到这里,千绘京的情绪终于起了波澜,她沉下声音,仿佛已经意识到缺失的那段记忆有多么重要:“你究竟” 窗外,月夜朦胧。 卡西莉迦特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加州清光,她条件反射地抖了抖,准备闭上眼睛装睡。 “主公,我知道你醒了,”清光的眼底透出几分悲凉,“请不要再躲着我了。” 作为主公的初始刀,卡西的点点滴滴他都有所见证,如今两人的关系变成这样,说不难受是假的。 “我发过誓会永远保护你,无论是盖尔森的实验基地还是贪婪之岛,一旦有危险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这次的暗堕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拼命克服,只要只要你不再厌恶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本来一直很稳定,只有在那天砍杀妖怪和时间溯行军的时候起伏过大一次,按理来说绝对不会暗堕,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反常,不仅暗堕了,而且还差点伤害到主公 卡西敛起双眸,将视线转到一边,嗓音有些干涩:“对不起,可是以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就任审神者之前时政把她的记忆清洗了一遍,生前的经历只记得个大概,所以加州清光告诉她的盖尔森,洛西,索库塔之类的人她都没有印象。 “没关系,”清光把她的困扰看在眼里,佯装轻松地笑道,“以前的事忘了也没关系,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这时门口传来了愈发清晰的脚步声,他推开障子,身形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离开房间把障子合上了。 临走前还对卡西莉迦特说:“我过会儿回来。” 转过身,面对千绘京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面孔:“你来干什么?” 千绘京没回应,清光以为她还想靠沉默蒙混过关,愠怒道:“主公还在休息,我不去找你不代表不追究你打晕她的事,这笔账我会记下,接下来的合训你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她。” 女人的表情依旧淡漠,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他咬了咬牙,上前几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 话刚说到一半,他的意识突然模糊,视线最后捕捉到的只有千绘京变得猩红的双眼。 紧随而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攻击。 千绘京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力道凶狠,才挨了一下他就觉得喉咙哽上了一股腥甜,可千绘京并没有因此停止,一脚接一脚,势必要把他活活踢死。 “卡西莉迦特会昏迷是因为遭遇到了妖怪的袭击,我杀了妖怪,所以现场才会沾上血迹。” 她嗓音平稳,与残暴的行为有着天壤之别。 “我会出手救她并不是觉得她该救,而是队员死了责任会追究到队长身上,如果你也认为她太弱上不得台面就把人给我领回去,托她的福,我们的进度是五十个队伍中最慢的,要是你不把人领回去,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不仅要伤害她,而且还会让她遭受比今天更痛苦的磨难。” “跟我叫板前最好先掂掂自己的分量,我不找你麻烦纯粹是念在以前的情分,要是再敢出言不逊,今天这几脚踹的就会是卡西莉迦特,听清楚了吗?” 宅子里全是妖怪,见到这阵势都忍不住驻足观望,千绘京使的劲儿确实够大,光听动静都觉得疼。 奴良陆生正坐在树上赏樱,一低眼什么都瞧见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女性,赶紧喝了口酒压惊。 好不容易踹够了,千绘京收回脚,看着蜷缩在地不成人样的加州清光,眉眼清冷依旧。 卡西莉迦特跪在门边,叫嚷着住手。 千绘京在加州清光这儿吃了太多的亏,受了太多的委屈,这几脚踢得再狠也难解她心头之恨,可奴良组毕竟不是自家地盘,下死手的话一定会被阻止,片刻后加州清光被小妖怪们搬回了屋里,她站在原地,怒火难消。 与此同时,有人牵起了她的手。 千绘京任由鹤丸带她走出奴良宅邸,晚风呼呼地往脸上吹:“去哪儿?” 鹤丸的回答很简单:“去发脾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Chapter 100 鹤丸带千绘京去了游乐园里的模拟射击练习场, 如果说击中十个目标就能赢得奖励的话,这家店已经快破产了。 最后老板是跪着求他们走的。 满载而归的千绘京:“回奴良宅邸接卡西莉迦特。” 小姑娘虽然伤得不重,但一晚上的时间显然不够恢复, 他们回去的时候对方连路都没法走。 “缺席一天当逃兵处理, ”千绘京冷冷地看着她,“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训练开始前我必须看到你的人。” 说完就和鹤丸离开了。 不远处,奴良滑瓢正靠在护栏边侧身观望。 “爷爷,”昼陆生问道, “要给加州先生他们送点外伤药吗,昨天宇智波下手有些重啊。” 奴良滑瓢勾了勾唇角:“不用,她收拾我的时候比这厉害。” “所以说你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必须要定个关系的话”他略加思索, 挑了挑眉,“你叫她太奶奶都没问题。” 陆生:“家谱在哭哦, 爷爷。” 此时审神者们还在山上开会, 可能是觉得千绘京一夜未归,十有八九是跟卡西莉迦特一起跌入了悬崖,生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他们决定先推选出第二个代理队长,然后再由队长组织搜索救援队去找两人的尸体。 结果讨论到一半千绘京回来了。 “离训练开始还有三十秒,”她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可违逆之意,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在这三十秒之内排列出让我满意的队形。” 空气停滞了两秒, 第三秒, 所有人都跟逃命似的踹开椅子跑到训练场上, 你推我挤了好半天才排出一个勉强合格的队形。 千绘京走到队列正前方,视线扫过队伍最末尾的卡西,说道:“按照昨天的顺序” 话音未落,她忽然看见对面的树上飞出了一只鸟,山林里出现鸟类并不惊奇,可这只鸟她瞧着很是眼熟。 白毛,头顶上有一撮黄,腿上还绑着根五虎退找来的黑色丝带。 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只鸟见到千绘京时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赶忙扑腾着翅膀往树林里飞去,后者微微一顿,还没说完的话就变成了:“抓鸟。” 正蓄力准备长跑的审神者:“啥?” “为了考验你们的灵敏度,”千绘京神色坦然,“抓到腿上绑着黑丝带的鸟,胜利者我会额外加分。” 训练场很快就空了。 树林深处的迪达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变成鸟就不说了,落到一群熊孩子手里他也忍了,本来打算过段日子再想办法回去原来的地方,谁能料到今天早上竟然会发生那种事情! 人类养宠物都会给宠物取一个名字,鸟是五虎退捡的,付丧神们就决定以五字开头给迪达拉安个新名儿,众说纷纭,天花乱坠,就在他快要不认识五字的时候,今剑提议用抓阄的方法一锤定音。 最后纸上是这么写的,五姨太。 迪达拉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还能挽救一下自己的命运,于是叼起另一张纸,五朵金花,丢开又叼起另一张纸,奥运五环。 长谷部摸了摸他的鸟头:“天意,你就从了吧。” 迪达拉: 身体不适,告辞!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越狱的他遇见了监狱头子千绘京,自由的天地只来得及欣赏两个小时就被抓了回去。 “队长!”审神者把迪达拉网进笼子里献给千绘京,“我抓住它了!” 后者接过笼子,看了一眼里面心灰意冷的白鸟:“去找鹤丸登记名字,我会记得给你加分。” 合训期间有两天的休整时间,相当于给大家一个缓冲的假期,千绘京就趁这个时候把宠物送了回去,当今剑朝这边跑来嘴里叫着五姨太时,她瞬间明白了小东西赌气离家的原因。 迪达拉:士可杀不可辱,嗯。 千绘京把重归故土的五姨太送到了五虎退那儿:“你可以给它换个名字。” 某鸟眼中绽放出精光。 “那”五虎退犹豫很久,“叫五福临门怎么样,好像很喜庆的样子?” 迪达拉扭头看向千绘京,瞧瞧你教出来的这帮起名废,嗯。 千绘京早已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大概觉得这鸟没救了。 休息的第二天她接到了来自时政的文书,说是合训评分人员要来本丸视察,根据审神者的表现确定积分系数,千绘京原以为又是一项另有目的的监视计划,但在见到奴良滑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身为测评的总负责人,滑头鬼向来是不会亲自视察审神者的,这次却破例光临了千绘京的本丸,除去私情不谈,这相当于是变相告诉其他人本次的优胜者他已有决断了。 看着眼前的测评员工,千绘京微微鞠躬:“辛苦了,这边请。” 奴良滑瓢让别人走前面,路过千绘京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谓的视察无非就是走过场,标准全掌握在奴良滑瓢手里,比起工作他更像是在观光,这儿走走那儿瞧瞧,逛腻了就跟千绘京唠嗑聊家常。 就在这时,白炽灯传来“啪嗒”一声响,停电了。 四周陷入黑暗。 千绘京皱了皱眉:“我去拿照明工具,稍等。” 她本来准备去仓库拿手电筒,但途中遇到了乱藤四郎,乱告诉她手电筒没电了,要去找火柴点篝火,可这么暗什么都看不见,很难找到火柴,乱不免苦着脸,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皮卡皮卡地望向千绘京。 千绘京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办法,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对铁笼挨个儿用了火遁,细细的火苗点燃松木,庭院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事出紧急,亵渎我族圣术还请列祖列宗见谅。 没等她忏悔完,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炸雷般的惊呼,工作人员夺门而逃,只来得及留下一路烟尘。 千绘京快步赶回去,问奴良滑瓢:“发生什么事了?” 刚问完,她就发现对方手中捧着一样东西,借着庭院里的幽幽火光,不难发现那是颗人头。 人头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爸爸一样激动:“总大将!” “这一趟真是收获颇丰,”奴良滑瓢嘴角噙笑,说道,“那天空间障碍破裂,我还以为是妖界的时涡把首无的头卷走了,派了好多手下去寻找,没想到居然在你这儿。” 千绘京大概猜出来了事情的原委,她毁灭时政分局,影响了时空的正常秩序,进而导致平行时空同方位的首无发生意外,不过漩涡只卷走了他的头,身体留还在原地,刚刚工作人员估计就是被这颗活泼的大脑袋给吓跑了。 乱端来了一盏烛台,在电力恢复前只能依靠它来照明。 千绘京注视着奴良滑瓢那张英俊得过了分的脸,忽然开口:“我和你” “不是‘我和你’,”后者纠正道,“是我们。” “抱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奴良滑瓢打量了她一会儿,鎏金色眼眸中晕染着幽暖烛光:“骗我的还是事实?” 千绘京实话实说:“我的记忆有两年空白期。” 双方静默良久,久到庭院里的篝火即将燃尽,乱又添了些松木。 “原来只有我还记得那些事情,”滑头鬼的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审神者的记忆或多或少都有缺失,这倒不奇怪。” 闻言,千绘京不由得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纳豆小僧听到了卡西莉迦特和她近侍的对话,加州清光一直在重复盖尔森贪婪之岛什么的,那小女孩儿只说自己不记得怎么这副表情,你想起来了?” 千绘京愣在原地,然后将手抚上额头:“慢着,先别讲话。” 盖尔森,贪婪之岛,记忆。 三个关键词相连,缝合了一根断裂许久的线,线的一端现出黑暗,另一端却深埋于泥潭,轻易不能发现。 奴良滑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只能保持安静,不扰乱对方的思路。 半晌,千绘京终于抬起头:“这件事情我会去求证,请不要把它告诉别人。” 听着这番客套而疏远的说辞,滑头鬼总觉得很烦闷,他稍敛双眸,斜靠在桌沿边说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我们刚见面时那样,如同山巅之上的寒兰般高不可攀。” 不过提及这些也没有意义,因为千绘京已经忘了,半点都不剩。 他呷了口茶,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对了,听说你们这里有训练场?” “不错。” “带我去吧,”奴良滑瓢嘴角上挑的弧度愈发明显随意,“让波波见识一下我到底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他凛冽桀骜的眼神尽显自信。 晚上七点正好是付丧神入浴的时间,一水儿秀色可餐的青年少年泡在池子里,老年组交流养生之道,小一辈的则在泼水玩儿,岂料头顶突然一黑,某个不知名的重物猛地砸进温泉里溅起了一大波浪花,片刻后重物爬上岸,甩了甩头发,众人这才看清那坨波光粼粼的生物是他们的主公。 紧接着千绘京纵身跳起,大概是衣服吸了水动作变得迟钝,翻墙的时候差点摔了下去。 这时,外面传来不太真切的对话声。 “哈哈哈,还要比吗?” “我现在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池子里的付丧神面面相觑,手捂在水下很久都没撒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Chapter 101 比起切磋,奴良滑瓢更像是在溜千绘京玩儿, 把人溜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后一歪身子躺在了地板上, 说是今晚要住在这里不走了。 千绘京侧过头, 躺着与对方对视几秒,然后叫来鹤丸把自己扶去了房间。 她原本想赶在睡觉之前多处理几份文件,但提笔的时候发现手臂有些不稳, 见状, 鹤丸从她手里接过笔:“需要签字的就告诉我吧。” 千绘京沉吟片刻, 默许了。 夜晚的空气干燥而温和,风吹过铃索, 伴随着树叶沙沙声奏出清越的微响。 一片黑寂中,唯有审神者的房间还亮着灯。 电力传送已经修复了。 千绘京看得快, 鹤丸也签得快, 两人合作没过一会儿就做好了文件备份, 不知在想什么,前者一直拧着眉头, 许久都没松开, 正当她觉得愈发烦闷时,眉心迎来了一抹温暖触感。 鹤丸的指腹正贴在她眉间的川字上:“让我猜猜,是在烦恼加州清光的事?” 根据他对她的了解,这是唯一的可能。 闻言, 千绘京的眉宇不由自主地舒缓开, 与此同时鹤丸也收回了手:“滑头鬼刚刚跟我讲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把加州清光和卡西莉迦特的现状告诉了鹤丸, 鹤丸听后思索良久:“我有一个建议, 应该行得通。” “什么建议?” “友坂白杉。” 他曾经调查过友坂白杉,发现这个人除了时政高层之外只跟千绘京接触最多,由此可以排除第三方势力存在的可能,如果他这次能据实相告的话,阵营划分就会更加明显。曾经在两次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都选择帮助千绘京的友坂白杉是双重间谍的几率已经很小了,毕竟时政再怎么狠都不会让下属去帮着摧毁分局,这种动摇根基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千绘京认为鹤丸分析得有道理,略加斟酌之后把友坂白杉拖出了黑名单。 “加州清光的记忆是不是被动过手脚?”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太适应这么认真严肃的开场白: 而且分局也不是事事都会给总局汇报的。 “是肯定,”千绘京纠正道,“具体过程很难跟你解释我换个问题,付丧神的记忆被清洗后有没有办法恢复原状?” 她将听筒贴近了些。 在他延伸到人类起源问题之前千绘京的手指转移到了挂断按键上,当她即将摁下时,对方没由来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千绘京记得非常清楚,半年前她和近侍加州清光一起去了市公安局,神秘电话就是在那时接到的。 嘴上却说:“记不得了。” 友坂白杉想通知她龟甲贞宗已经逃跑,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能伪装成神秘来客变相地帮她,说起来,他恐怕早就决定脱离时政了。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 夜晚很安静,即使没开扩音鹤丸也听见了全部内容,他刚要跟千绘京说点什么,眸底突然掠过一丝警觉,迅速面向窗外,刀鞘已紧贴在了身侧。 奴良滑瓢正坐在窗沿上,神色悠闲,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知道高纯度的灵力在哪儿哦,波波。” 因这一句话,千绘京顿时没了不悦感:“你有什么交换条件?” 奴良滑瓢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把他们的距离隔得那么远,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放肆恣睢的神情,他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了千绘京面前,脸贴得很近:“像以前那样搂着我睡一会儿,如何?” “何”字还没说完,视线里就忽然多出了一柄刀,锃亮的刀刃很是晃眼。 “奴良先生,请不要太失礼了。” 千绘京倒退一步,与鹤丸并排的站姿现在变成了一前一后。 “哈哈哈,”滑头鬼的声音玩笑意味十足,“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和以前一样。” 千绘京不知道他所谓的“和以前一样”到底是指什么,也不关心,只说:“告诉我该怎样找到高纯度的灵力。” 见她平稳的语气中夹杂着细微的迫切,奴良滑瓢敛起笑意,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正经。 “花开院一族的十三代目,花开院秀元。” 若论灵力的话,现世之中没有人比他更强大。 花开院秀元居住在京都的花开院本家,自与羽衣狐一战后奴良滑瓢很久都没去拜访过了,千绘京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带个见面礼,顺便好好研究研究京都的交通线,谁知滑头鬼直接摁下了转移装置的按钮,光芒毫无征兆地涌来,消散殆尽时两人已出现在了繁华的城市中。 “你是故意的?” 奴良滑瓢佯装无辜地看着她。 “我还没看完地图。” 男妖勾了勾唇,一把抱起千绘京,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之间,连虚影都未曾留下。 到达花开院家时,千绘京一个侧身从奴良滑瓢的怀抱中翻下来,两人的存在太过显眼,身边很快就围了好几名阴阳师,不过在看清来者是奴良滑瓢后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松缓了不少。 后者明明是妖怪,对阴阳师家的地形倒比自己家还熟,在没有旁人带领的情况下竟然准确无比地找到了花开院秀元的房间,也不敲门,就这么拉开障子走了进去。 秀元正在练习书法,见到他,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小奴良?” 奴良滑瓢早已习惯了他的称呼,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手臂一伸,把旁边的千绘京揽了过来:“我家波波想借用一下你的灵力。”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秀元搁下毛笔:“能说得再具体些么,小奴良。” 三人坐在矮桌边,面前分别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但都半点未沾。 千绘京性情沉静,言辞恳切,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强势气场,饶是花开院秀元见了都不免心生触动,直觉告诉他,这位女性将来一定不容小觑。 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世人最为熟悉的狐狸般的笑容。 “原来如此,”他将蝙蝠扇合拢,轻轻抵住下颚,“只是借用灵力的话并不难办。” 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千绘京知道还有下半句。 “不过要是想‘搬运’灵力,我们还差一件容器。” 越是高纯度的灵力对容器的选择越是挑剔,花开院虽然是大家族,可到底也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合格的容器早已被送去各大神社和寺庙供奉,剩下的就算再精致也承载不起他的灵力。 更何况是要送去空间不稳定的时政总局。 “凭你的手段,该不会想不出合适的办法吧?”奴良滑瓢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揶揄,“还是说现在的你已经力不从心了?” 秀元看向他,眸子中的笑意更加浓厚了:“非也。” 千绘京默默打量着他俩,总觉得这番对话多了些挑衅意味。 “要想找到最合适的容器,就要去灵力最强盛的时代,换句话说也就是时空转移,这件事情对寻常人来说很难,但波波小姐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千绘京:“我叫宇智波千绘京。” “波波听起来更可爱,像金鱼。” “” 奴良滑瓢表示赞同。 阴阳师的鼎盛时期为平安时代,只要千绘京在那里找到与花开院秀元的灵力最为贴合的容器即可返回,届时,加州清光的事才会有进展。 “为什么会为付丧神做到这种地步?” 听完奴良滑瓢的问题,千绘京静默了几秒,说道:“因为我不想把我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 我恶心。 秀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待对方使用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消失后才问:“这位小姑娘让我想起了羽衣狐。” 像,又不像,智慧而不阴险,有谋略却不狂妄,这是一种极度内敛的危险。 “你这比喻有些糟糕啊,秀元,”奴良滑瓢也有类似的感觉,但他相信千绘京不会成为第二个羽衣狐,“在波波回来之前,我们先叙叙旧怎么样?” “叙旧可以,如果管饭的话我再考虑考虑。” “喂喂” 不同于两人的惬意,身处于平安时代的千绘京正满头雾水。 以前转换时空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不仅衣服换了,连忍具包和护额都没了。此刻她正穿着白衣绯袴,站在一座祭坛顶端。 这时候,石段下的老妪手执神乐铃高呼一声,浩浩荡荡的巫女队列瞬间矮了下去——她们在向千绘京行跪拜之礼。 千绘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环视了一圈周遭环境,除了十几米高的刻有鸾纹纹样的神秘祭坛,周围全都是茂密的树林和高大的鸟居门,绿与红的交加极其显眼。 神社后山? 千绘京最后是穿过长长的队列,被巫女们簇拥着送回神社的。 端坐在里室中央,数名老妪为她洗漱打扮,高马尾随着绑带的掉落倾泻而下,不长不短的呆毛就这样翘起来,老妪压了很久都没压下去,只能由它翘着,千绘京脸顿时黑了三分。 这些人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一样,做完手里的工作后直接跪在她面前,手持神乐铃,十分恭敬地说道:“请问神名。” 千绘京面无表情:“宇智波” “巫女波,谨聆神谕。” “” 她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就正襟危坐着,听老妪讲完了一大段莫名其妙的古文,即使聪慧如她,最多也只能听懂巫女,祭祀之类的字眼,还没等梳理完,屋外便响起了一个清润的女音。 “司巫大人,结界受到冲撞的原因已经查清楚了,是只小白鸟。” 身为司巫的老妪挑了挑眉,明显不相信自己设的结界会被一只鸟撼动,于是应了一声,让人把小东西带进来。 白鸟被关在很简陋的木笼子里,一进屋看见的千绘京的瞬间就狂躁起来,千绘京见到它也颇为惊奇,只是平静的面容把这份情绪很好地遮掩了过去。 五姨太? 她现在已经可以毫无波澜地想起这个名字了。 老妪直觉敏锐,她看了眼千绘京,接过打工巫女手中的鸟笼,问:“神使?” 千绘京不明白神使的定义,但听上去应该跟她这位“神子”关联很大,于是点头。 老妪把鸟笼放到地上,又讲了一些礼法祭典和除灾去邪的事才离开,临走前把千绘京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待遇是所有巫女中最高级的,日常用品也是一等一的精致。 等障子合上,后者终于理清了思路。 按照老妪的说法,她们用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召唤神子的降临仪式,就是为了不久之后的祗园御灵会,近期平安京妖魔肆虐,灾祸不断,天皇急需一位能稳定民心的人物出来镇场面,按照原本期望的,今天出现在祭坛上本该是神明的化身,能为京都带来和平的神之子,结果却阴差用错招来了千绘京。 也难怪,她灵力强大,与祭坛产生共鸣也不是没有可能。 “啾啾!” 迪达拉把翅膀裹在笼子上,使劲儿捣鼓着,试图吸引千绘京的注意。 后者看都没看他:“不想待在这儿就别吵。” 迪达拉秒静。 花开院秀元让她寻找合适的容器,那就意味着不能老是待在神社里,得满世界奔波,可老妪明摆着不会让神子离开神殿,要是不想个办法溜出去,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得留在这儿了。 千绘京摸了摸腰间,没有忍具袋,没有携带式时空转移装置,什么都没有。 她起身推开障子,发现外面有很多巫女都跪坐在地上待命,在担任侍女的同时还充当着护卫,密不透风,连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钻进来。 如果只是寻常人家的话她倒是有把握能跑出去,可神社里还罩着结界,根本没法动。 “神子,有什么吩咐吗?” 千绘京回了句“没事”就把障子合拢了。 那巫女有些疑惑,正要去打扫清洁,障子又被打开,这次的千绘京一脸肃然:“我收到了神谕,结界外围有妖物作祟,请司巫大人带我前往查看一番。” “可是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有妖” 话音未落,她发现对方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了很多,沉冷而幽深,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连忙丢开扫帚跑去找司巫,一点都没起疑。 千绘京退回屋子,把鸟笼勾到手上,却看见五姨太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头上的呆毛,她脸色忽沉,拿起桌上的筷子往笼子里戳,直接把迪达拉逼到了死角。 “你可以再看久一点。” 迪达拉:蝎旦那都没你凶,嗯。 大丈夫能屈能缩,哪怕变了物种也是个带把的,他当即展开翅膀高举头顶,决定投降。 这形态有个好处,飞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引来怀疑,他跟了千绘京和奴良滑瓢一路,想弄清时空转换的秘密把自己送回原来的世界,谁知道秘密没弄清楚,自己还被拖下了水。 那阵光涌来的时候他就不该扑过去,嗯。 司巫来的时候千绘京正端坐着冥想,一副天神在跟我说知心话的样子,片刻后睁开眼,语气慢慢悠悠沉沉稳稳的,倒还真有一点和神谕搭上线的感觉:“神社正门西北方向,请带我过去。” 迪达拉:管他什么方向,能出去就对了。 想完又瞅了瞅千绘京的呆毛,在对方察觉到之前赶紧收回视线,顺势啄了口自己的翅膀。 司巫没有怀疑神子的理由,更何况千绘京演技精湛,长相也很符合神子在人们心中清冷淡漠的模样,她微微鞠躬,领着一队人就往西北方向赶去了。 午后的平安京很是热闹,东西两市人来人往,脸上都是很和乐的表情,神社处的位置比较远,巫女们根据神子的指示一路往西北方走,站定地点后,司巫打算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扭头看见的却是普通巫女的脸,她愣住,忙问:“神子呢?!” 巫女也很迷茫:“我不知道,神子刚才还在这儿” 难道走丢了?! 司巫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赶紧发出信号召集其他巫女,自己则先带人去寻找千绘京。 一时间,本就不平静的街道更加喧闹了。 安倍晴明不知道外面在吵什么,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人们的呼喊声,他关上窗户,继续明习经学。再过几年就要报考大学寮了,得好好准备。 当他即将看完第三行,突然听见窗边一阵轻响,转头就迎上了一位陌生巫女的视线,对方微喘着气,额头沁出薄汗,很累。 巫女跑到他面前,低声问:“有地图吗?” 晴明愣了愣,紧接着屋外传来仆妇的声音:“小公子,八坂神社的司巫大人正在带人寻找神之子,主上让你今天认真备考,不要出门。” “好,”他把注意力从巫女身上收回来,回答得很快,“我不会出去的。” 得到答复后仆妇就去忙其他的事了,见这小孩子没有拆穿自己,躲在窗边的千绘京终于放心了些:“多谢。” 晴明好奇地打量着她,蓝眸一眨一眨的,澄澈极了:“你是神子吗?” 他师从贺茂忠行,对今天八坂神社要举行降临仪式的事有所耳闻。 “既然是神子,为什么要逃跑呢?” 疑惑的语气不带半点试探,只是纯粹地想知道事情原委,千绘京沉思片刻,还是选择了隐瞒:“我不能告诉你。” 既然没有地图,那她也不用再待下去,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巫女和帮忙找神子的僧人,必须要想个良策躲开他们 “小公子,贺茂大人来了。” 此言一出,晴明和千绘京同时惊了一下,前者还在焦虑经学只读了一半没法应对答问,后者已迅速窜进橱柜,缩在狭窄的空间里静观其变。 贺茂忠行缓步走入屋中,双目温和带笑:“小晴明,近日可好啊?” 此时的晴明做出在矮桌前认真读书的模样,稳住心神,礼貌地跟男人打招呼:“托老师的福,很好。” 简单寒暄了一会儿,贺茂开始检查小弟子的功课,岂料手指刚触碰到木简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微微蹙眉,看向橱柜,随后收回手朝那边走去,晴明心下一惊,赶忙拂开桌上的木杯,木杯落地的动静成功让贺茂顿住脚步,后者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阵又原路返回。 “你的资质比保宪要优良许多,普通的读读写写起不了太大作用,”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放在桌角上,说,“再过几天为师会让你接触真正的阴阳道。” 闻言,晴明眼睛一亮:“真的?!” 他从小就向往阴阳道的修炼,天赋也非常人能及,贺茂忠行这句话无疑让他高兴到了极点。 “所以你要做足准备,为师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放水。” “嗯!” 贺茂此次前来只是顺道,之后还要去为富裕法师占卜凶吉,不能久留。 待他走远,千绘京从橱柜里钻了出来,顺手将鸟笼放到桌上,说:“那男人不简单。” 竟然能在她全神戒备的情况下察觉出她的藏身之地,确实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物。 “那当然,”晴明毫不吝啬对贺茂的崇敬,“老师除了阴阳道之外还精通很多学问,占卜术更是举世闻名,连天皇陛下都对他赞赏有加!” 透过他溢于言表的喜悦,千绘京仿佛看见了曾经崇拜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的自己,默了默,回应道:“挺好。” 不管未来如何,现在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晴明还以为她是在忧心刚才的事:“放心,老师应该没有发现你。” 他虽然没有揭穿她,但千绘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一定会被巫女们找到,索性道了声谢,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去拿鸟笼,打算直接冲出去,可还没等伸手,桌面竟赫然亮起了一组法印,五芒星的光辉包裹住整个笼子,很快,连笼带鸟一并没了踪影。 这是贺茂刚刚碰过的地方。 千绘京:“看来已经发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Chapter 102 再怎么说五姨太都是五虎退养的宠物, 必须得找到它。 贺茂忠行去下京区找富裕法师,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期间千绘京就一直待在安倍家, 晴明很聪明, 以要努力钻研经学为借口让仆妇送了加份的食物,还打着练习占卜术的幌子得来了很多女性的日常用品,千绘京把恩情默默地记下,两天后,终于等到贺茂回家的消息。 平安时代的女子出门要穿壶装束,这刚好方便了千绘京,脸被白纱挡着,就算遇见八坂神社的人对方也认不出来。 贺茂宅邸的守卫都认识晴明, 自然也没有阻止和他一起进门的千绘京,走在桥梁上时遇见了一个小男孩,他与晴明很熟, 应该就是贺茂忠行的儿子贺茂保宪。 “这位夫人是?” “我父亲的好友, ”晴明的回答非常自然,“听说贺茂大人是我师父,她想来拜访拜访。” 千绘京点了点头。 保宪倒没起疑:“那你们过去吧, 父亲大人在钓殿。” 此时, 如絮般的白云正悠闲地停在烈日周围,过滤了刺眼光线, 为地面的风景添上了一丝和煦的夏辉, 碎影在林间摇曳, 沐浴着只属于这个季节的蓬勃生机。 贺茂忠行坐在楼阁中,随风晃动的钓线为水面漾开了层层涟漪。 他原本是闭着眼的,听见细微的动静后才慢慢睁开:“来了?” 回答他的是站在晴明身后的千绘京:“来了。” 没有敌意,没有怒气,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贺茂忠行早已猜到千绘京会来找他,倒也没太惊讶,只放下鱼竿,问:“你知不知道你带在身边的小白鸟到底是什么事物?” 后者微愣了几秒:“请您直接告诉我。” 贺茂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中满是探究,大概是感觉不到妖气,他才放下了一部分戒备,朝楼阁里面说:“出来吧。” 千绘京和晴明一并望过去,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了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高高束起的金发尽显率性与洒脱,不过他看上去很不高兴,臭着脸,颇为不爽地瞥向千绘京:“总算知道来找我了,呆毛,嗯。” 千绘京:“” 双方面面相觑了很久,直到她开口确认:“五姨太?” 迪达拉瞬间炸成了烟花:“谁会叫那个鬼名字啊?!” “不是的话我就走了。” “我是,嗯。” 经历过首无的事情,千绘京忽然觉得像人变成动物这种情况也能接受了,毕竟时政分局是自己烧的,造成了多大的时空混乱她心里有数。 贺茂忠行在桌上设置的法阵能把东西转移到自己身边,迪达拉正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到了贺茂宅邸,贺茂解了他身上的咒术,让他从鸟禽变成人类,却一直都没察觉出妖气,实在是奇怪。思及此处,贺茂展开蝙蝠扇,轻掩唇角:“我并未在京都见过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状,晴明赶紧上前辩解:“老师,她是神子!” 神子? 晴明说的话在贺茂这里自带三分可信度,他望向千绘京,直到对方把女笠摘下来,露出了那张平淡如雨后疏烟的面容。 最近的确有神子失踪的消息从八坂神社传来,司巫描述的样貌也与千绘京相似,他看了看满脸真诚的晴明,眉宇间仍带着一丝警惕:“恕我失礼,神子大人。” 千绘京知道男人在担心什么,最近妖怪出没频繁,有心伪装成神子祸害民众也不是没可能,于是跟他一起去了对屋,晴明和迪达拉跟随其后。 贺茂用阴阳术把千绘京彻头彻尾地检查了一遍,但凡对妖有害而对人无害的术式都施展过,也挑了一些与八坂神社有关的问题来试探她,可种种结果都表明这位少女是货真价实的神子,无一错漏。 迪达拉瘪了瘪嘴:“好麻烦,嗯。” “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千绘京说道,“您应该已经没有怀疑的理由了。” 闻言,贺茂忠行倍感无奈:“神子大人难道不准备回去?” 民众的心都牵在不久后的御灵大会上,如果神子一走了之,他们都会崩溃。 千绘京猜出了他话中的深意,倒有些挪不动步子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神子’的虚名而已,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让司巫去参加御灵大会也行,你们应该知道谎怎么圆。” “非也,”贺茂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凝重,“降临仪式的法阵和术式都是平安京最具威望的阴阳师,巫女,高僧花了数月心血研制出来的,再加上有荒大人的预言,出现在祭坛中的绝对会是无法替代的神之子,无论如何,只有她能让世人得到救赎。” 说罢,他紧盯着千绘京的双目,语气逐渐低沉:“我们都在等你。” 等待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关键人物。 千绘京没少被寄予厚望,但那些厚望大多都来自于族人和老师,有关国家的还是头一次,她的脑海中浮现起平安京居民友善惬意的笑脸,顿了顿:“让我想想。” “你有很充分的时间考虑这件事,我不会让巫女们找到这儿来,”贺茂走向屋外,路过晴明时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晴明连忙起身,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千绘京和迪达拉两人。迪达拉靠在矮桌边,无聊得抠水杯玩,忽然听见前者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千绘京看着他身上黑底红云的外袍,目光变得凌厉:“宇智波鼬跟你是什么关系?” 刹那间,迪达拉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认识宇智波鼬?” 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居然还能听见这个让他心烦的名字,说不意外是假的,但他现在更好奇千绘京的身份:“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原来也是忍者,嗯。” 千绘京不回话,就这么冷着脸看他,突然,她迅速结印喷出高压风球,迪达拉蹬地跳起,毫发无伤地躲过了风遁,风球全部砸到障子上,障子顿时变得千穿百孔。 “好险,”迪达拉扫了眼障子,转而面向千绘京,“你还没见识过我的艺术,对吧?” 没给后者反应的时间,手中的起爆黏土已经完全成型,他跳到围栏上,黏土蜘蛛被掷到千绘京周围,双手呈结印之势,还没完全脱离稚嫩的嗓音充斥着独属于少年人的自信张扬:“别太得意忘形了,呆毛——” 喝! “啾!” 无事发生。 迪达拉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圆不溜秋的,还有毛。 这这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变回五姨太的现实直接把他吓熄了火,抬起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千绘京踩过黏土蜘蛛朝这边走来,心里一急,猛地想起个事儿。 慢着,他好像会飞。 不过人生总是醒悟得太晚,千绘京赶在他逃命之前一把抓住了那柔软可欺的小身子,常年下弯的嘴角破天荒出现了上扬的弧度,迪达拉立刻从发根寒到尾骨,正当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时,障子外传来了晴明的声音。 “咦?怎么破了?” “啾啾啾!” 千绘京把阳寿未尽的迪达拉丢进鸟笼,顺便锁住笼门:“抱歉,五姨太第一次变成人形太激动,不小心砸了障子。” 迪达拉:凭空掉下一顶好大的锅盖,嗯。 “无妨,小事而已,”贺茂忠行打量了一番障子上的破洞,问道,“不知神子考虑得怎么样了?” 千绘京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毕竟任务在身,其他的麻烦事越少越好,可她是个责任一旦落在肩上就很难舍弃的人,一边是关系着平安京安危的神之子,一边是要去唤回付丧神记忆的审神者,两样都不轻松。 贺茂不清楚她纠结的原因,只当是小姑娘没做好心理建设,还需开导,索性留下他们一起钓鱼养生,感悟自然界的真谛。 天渐渐擦黑了。 和保宪交流完学习心得后,安倍宅那边派人来接晴明,晴明还有点不放心千绘京,走之前嘱咐道:“神子大人,晚上请注意安全,最近妖怪很多,容易招惹邪祟。” 千绘京点头,再次跟晴明道了谢,可就在后者要踏上牛车时,一名头戴立乌帽身穿狩衣的男子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冲贺茂喊道:“不好了大人,有,有妖怪!” 贺茂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小徒弟的头:“少说话,多吃饭。” 晴明赶紧捂住嘴,不再吭声。 虽然为了防止妖怪发动奇袭阴阳师们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但真遇上突发情况还得贺茂去坐镇,他带着符纸出发,把神子留在宅邸中让专人看护,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绘京没有理由错过。 她打晕了照顾她的仆妇,带着鸟笼一起跑到外面,原本漆黑的天空在阴阳师结界的笼罩下沾染了些许白光,就像黎明一样,她在街道分叉口站着,难以抉择。 直到有什么东西“咻”地从耳边掠过才清醒过来。 伴随那东西远去的,是孩童的呼救声。 千绘京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城中喧闹,城外冷清,干燥的空气中混合着渗人的寒意,大约是被阴阳术波及到,郊外静得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急速缩短,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去看个究竟,结果刚转头就被揍了一拳,身体落入灌木丛中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没抢回落难的孩子,千绘京蹙起眉头,立刻冲到灌木丛前扒开叶子往里看,谁知看到的不是一只妖怪,而是一群—— 黑云般聚集在地上,密密麻麻望不见尽头的百鬼夜行! 听到动静,妖怪们纷纷回过头来,眼睛在月色下迸发着狰狞的光芒。 千绘京与他们对视了三秒,第四秒快速蹬地反身,往贺茂忠行所在的方向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Chapter 103 迪达拉没想到再次恢复人形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山林幽暗, 却遮掩不了妖怪们眼中的凶光。 千绘京从贺茂忠行那儿拿来了可以让他随时变化形态的符咒, 也就是说自己的命运全被别人操控在手里, 这点令他倍感不爽, 可 他偏过头, 看了看下方乌泱泱的一片, 头皮发麻。 “喂,”迪达拉展开双臂,手掌中的嘴吐出许多蜘蛛黏土,“不是要回平安京吗,调转方向干嘛, 嗯?” 千绘京站在鸟型起爆黏土的尾部,不断躲避着飞行妖怪的攻击, 随着“喝”的一声, 那些飞行妖怪全部被迪达拉的术炸成了碎片。 她这才有空回答:“阴阳师们正在平安京布置结界,要是这时候把妖怪带过去, 普通居民就会遭殃。” “看不出来你还挺仗义, 嗯。” 白鸟在天空上方盘旋,风声呼啸, 灌得衣袍猎猎作响。 千绘京要将这群妖怪引到山林深处, 远离平安京, 可敌众我寡, 妖怪中有很多擅长天空作战的种族, 它们不断阻扰着白鸟的飞行轨迹, 就算有起爆黏土也没办法全部清除干净。 “躲开!” 无数尖锐的箭矢化作利光飞射而来, 千绘京翻身躲过,迪达拉“啧”了一声,操控白鸟倾斜身体,可不知为何前者没有站稳,身体失去平衡突然中了一箭,他心下一惊,却看见千绘京“嘭”地化为了青烟,很快就消失不见。 ——分/身术?! 迪达拉迅速将起爆黏土掷向后方,爆炸产生的炙热余波扩散开来,令空气都出现了波纹。 他朝下望,果然见到了正在妖怪群中穿梭的千绘京,后者偏头避开一把异常锋利的匕首,在那冷冽寒光映入眼眸的同时顺势从天邪鬼赤的背上翻过去,恰好迎头袭来一把巨刀,她迅速将重心转移落地,持刀妖怪来不及收力,猛地砍下了天邪鬼赤的头颅,千绘京毫不停留,下一秒已踩着它的尸体跃到半空,一个旋踢扫出一片空地,那双沉寂的黑眸在夜幕下闪烁着血色光芒,眼神却是极冷。 她硬生生用蛮力开辟了一条血路。 迪达拉并没有把千绘京当成同伴,两人相处的日子也不算愉快,更何况现在找到回晓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事,哪儿有空搁这儿瞎耽误工夫。 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操纵着白鸟继续朝前飞去,可刚飞了没一段又掉头回来,不耐烦地喊道:“撑住了,呆毛!” 千绘京要去救被掳走的孩子,为防止误伤一直没有使用忍术,好不容易从妖术箭雨中挣扎过来,抢回了险些被咬断脖子的小男孩,但她已经失去退路,被妖怪们团团包围。 繁杂的怪鸣中迪达拉的声音特别突兀,她抬起头,使出全力把孩子抛到白鸟上,正要蹬地跳起却感觉裙裤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整个人被拽回地面,骨头断裂的声响很快就被淹没在妖怪堆里。 此时此刻,迪达拉的神情还带着震惊,伸在半空的手都忘了收回去。 红色瞳孔,三颗勾玉。 他没看错,那是宇智波一族独有的写轮眼。 可千绘京怎么会有,宇智波应该早就被灭族了才对。 他赶紧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都抛出脑海,双手伸进忍具包里开始制造c2,想把千绘京捞出来再说,谁知就在此时,原本堆在一起的妖怪突然停止了躁动,森冷的杀伐之意乍然而起,围住千绘京的妖怪都被这股杀气镇住了,没等回神,包围圈中央猛地腾起了一股劲力,狂风席卷,刹那间杂碎已被驱散一空。 千绘京半跪在地上,把绯绔上挂着的断爪掰开,抬眸,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名极英俊的银发青年,黑羽强而有力地往外展开,手中持有一把写有“祭”字的团扇。 没给千绘京说话的机会,那双黑羽忽然一震,带起的劲风瞬间便把她卷到了天上,刚好落到迪达拉面前。 迪达拉注视着她的写轮眼,脑中回想起那句“宇智波鼬跟你是什么关系”,不过还没等他问话,千绘京就拽着他的衣袍站了起来,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式:“先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哪儿还有安全的地方 抱怨时,他冷不丁听见了一阵娇弱的叫声,回过头,远远看见有个墨蓝发单马尾的女孩儿站在反木棉跟前,害怕极了,眼看着反木棉要缠上她的脖子,千绘京即将飞赶过去,岂料那女孩儿尖叫一声,手中的巨型蒲公英胡乱挥打着,竟把反木棉和周围的涂壁捶成了一地碎片。 而她本人还站在原地,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千绘京:“” 迪达拉:“幸好你没过去,嗯。” 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的战场赫然多出了很多没有见过的人,操纵风的男子,手拿蒲公英的女孩儿,还有会说话行走的柴犬和狼形女人,不远处,一名狐耳男子和头长鬼角衣着暴露的男人正踩在妖怪的尸体上争论着什么,随后他们各自出招,圆弧形风刃好似永远没有尽头地朝巨妖身上砍去,而从地底狂涌上来的海啸只出现了一刹那,见状,狐耳男子摇了摇手中的蝙蝠扇:“是小生赢了。” “少给本大爷得意了,臭狐狸!” 环视周遭,原本黑压压的百鬼夜行早已被肃清一大半,幽暗的山林中也出现了点点火光,千绘京感受到灵力的靠近,应该是贺茂忠行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特地让式神赶来增援。 “呆毛,”迪达拉拍了拍千绘京的肩,“看那儿,嗯。” 后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瞳孔中是隐藏在森林中异常浓郁,几乎成了形的妖气,她眯起眼睛,说道:“还没完。” “这种热闹好久都没凑过了,嗯,”迪达拉的手掌中流出了液状黏土,“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艺术吧,呆毛,待会儿可别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千绘京握住他的手腕:“你的查克拉得留着掩护我。” “掩护啥?” “剿灭他们。” 话音刚落,他们之间就出现了两枚风魔手里剑,可千绘京并没有去拿,风魔手里剑就这么飘浮在空中,毫无支撑力。 迪达拉疑惑地看着她,对方既未结印也未伸手去拿,风魔手里剑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成型之后突然往两侧飞旋而去,发出急速的破空声,瞬间便将一片树木拦腰斩断,数只黑影窜出,手里剑直接没入了森林之中。 “也没什么需要掩护的,嗯,”迪达拉不以为然,“不过是普通的” 还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了异样的动静——风魔手里剑居然原路折返,分成两路在全力追击黑影! “忍术?” “差不多,”千绘京站在他旁边,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不过还掺杂着其他力量。” 这是她用念和查克拉创造出来的复合型招数,陨武流。 “五姨太,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迪达拉头爆青筋,开口就是:“再叫那名字就把你扔下去!” 岂料“去”字刚脱口,千绘京忽然纵身跳下,笔直地坠落没有任何借力点,他当即醒悟过来,从忍具包中捏出了起爆黏土扔下去,“嘭”地一声轻响,又一只巨型白鸟出现,刚好成了千绘京的落脚地。 “八点钟方向!” 他听见少女指示道。 说来也奇怪,明明不是付丧神,他却有一种“这么做一定没问题”的感觉,下意识地,操控白鸟往八点钟方向驶去。 途中,追击着妖怪的风魔手里剑倏地升至半空,旋转速度是前从未有地快,突然,庞大的手里剑分解开来,化成普通大小,如暴雨般齐齐射落,地面上的妖怪条件反射地抬头,恰巧被手里剑刺破眼球,哀嚎比爆炸声还要刺耳。 原来如此。 迪达拉看着眼前的一切,明白了千绘京的用意。 先用风魔手里剑逼出暗藏在森林中的妖怪,将他们团在一起一网打尽,这样就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动了动嘴,想勉为其难地肯定一下千绘京,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注意力就被地面的层层空气涟漪吸引了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地面已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妖怪不是包围着援军,而是被树林包围。 茂密的森林中央空出了一大片,而那一大片中还有一圈森林,妖怪就在里面,像是同心圆一般,如果不飞到上空绝对发现不了。 紧接着,千绘京乘坐白鸟俯冲下去,她双手结印,熊熊火焰从口中喷出,但和想象中的不同,火焰并非只朝一点灼烧,在覆盖到妖怪头顶时骤然分成三线,那一刻,本该逐渐消失的烈火越烧越旺,遍布到了每个角落,势必将所有的事物都烧成灰烬! 这才是完整版的陨武流,从天而降的巨焰如陨石一般,粉碎敌人,不遗余力。 她最开始去百鬼夜行中搜寻孩子时趁机在树上缠了念线,随后用念幻化而出的风魔手里剑把所有的妖怪驱赶到一处,并在包围圈外砍光易燃的树木,防止火势蔓延,分解下来的手里剑也不全是为了攻击,它们以相当规范的顺序连接起包围圈,在接触到火焰的第一时间转化为念力助燃料,增大火势,与事先绑好的念线交汇,将所有可视之物燃烧殆尽。 迪达拉立于天空最上方,俯视着如火龙般翻滚的烈焰,连蓝眸都被镀上了一层红色。 不仅从动手的第一秒就想好了对策,还考虑到对策可能引起的后果并及时防止,看这面积,如果千绘京不用风魔手里剑阻止火势蔓延,波及到的范围简直堪比他的自爆。 “在想什么?”载着千绘京的白鸟飞回到他身边,他侧头,刚好迎上对方猩红色的双目。 那张清冷淡然的面容被高温烧得有些微红,但眼神依然平静。 迪达拉非常讨厌这种眼神。 “妖怪余党应该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千绘京说道,“下次再让我看看你的艺术吧,我很期待。” 她只是随口一提,然后就跳到了这边来检查小男孩的伤势,迪达拉却因这句话愣在了原地,负面情绪顿时减少大半,良久,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宇智波一族的?” “嗯。” 因为一个人讨厌了一个族的迪达拉沉默了。 如果不像宇智波鼬那样视他的艺术为无物,倒也不算无药可救,嗯。 “走了,呆毛。” “好,五姨太。” “” 一皿一这个族无药可救了,嗯! 待他们离开后,火场外的空地逐渐显现出一名少年,他把赤鬼面具挪到侧面,眺望着疯狂肆虐的大火,带着几分玩笑意味说道:“幸好迟到了啊。” 以后再陪你们玩,平安京的阴阳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Chapter 104 明晃晃的火焰扎入夜空, 不断升腾,炙热的气浪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 降落在森林里后千绘京撕下了迪达拉身上的符纸, 后者立刻变成小白鸟, 大概是没想到现实会来得这么突然, 迪达拉狂拍了几下翅膀,要去啄千绘京,却被千绘京一把抓住丢在肩膀上,武力差距太多,他只能翻个白眼,乖乖地停止躁动。 森林外围有很多人都在等她,贺茂忠行,数十位不知名的阴阳师, 以及八坂神社的众巫女。 “神子!” 司巫虽然心系神子,但该有的礼仪不能忘,她当即向千绘京行了最敬礼, 带着歉意说道:“原来神子并未欺骗我们, 是老身愚昧了。” 千绘京想起逃跑前撒的谎,觉得将错就错是个好办法:“没关系,我只是不愿意打草惊蛇罢了。” 神子占卜出百鬼夜行之事, 随后为保护平安京居民以身犯险, 独自前往妖怪据点解决危机并在阴阳师的帮助下得胜归来,实在是一项伟绩。 闻言, 迪达拉啄了啄她的头。 你不配拥有脸皮, 嗯。 千绘京反手把他弹飞, 面无表情地看向司巫:“被妖怪掳走的那个孩子在森林里,你让人把他带去药师堂医治吧。” 司巫应了一声,下令让几名巫女去把孩子抬过来,等那孩子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一直站在贺茂忠行旁边的晴明目露惊讶之色:“博雅?” 千绘京侧过身,让他去看看博雅的情况:“你认识?” “嗯!”晴明跑到博雅身边,一边检查一边解释,“他比我大四岁,是我的朋友。” 见状,贺茂忠行也上前查看了一番源博雅的伤势,随后回过头,对众人说道:“相原,浅川,你们先去灭火,我带人去加固结界。” 他是处理这种麻烦事的老手,千绘京在一旁听着,多少也学到了一些经验。 百鬼夜行,封印受损,本该寂静的夜晚变得不太平,人们也都没了睡意。被抓个正着的千绘京不能继续待在贺茂宅或安倍宅里,只能随巫女们回了八坂神社,望着那高大的鸟居和柏犬雕像,不免暗叹一口气。 人算不如天算。 她拒绝了巫女想帮她洗漱的请求,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床褥铺好后问道:“愿意跟我谈谈宇智波鼬的事吗?” 对于这个男人她永远都没办法做到平静对待。 迪达拉从木架子上飞下来,示意千绘京让他变成人形。 符咒贴上,白烟乍起,片刻后一名金发少年出现在原地,他伸了伸懒腰,就地盘腿而坐:“怎么,你一个宇智波一族的怎么连那家伙的消息都不知道?” 千绘京沉默许久:“我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那我不说了,嗯。” 迪达拉刚说完就撞上了对方结冰的眼神,脊背迅速发寒,轻咳两声改口道:“我和他不怎么熟,只不过是同一个组织的伙伴啧,连伙伴也算不上,嗯。” 屋外月影婆娑,星空经过火焰的灼烧变得模糊了几分,仿佛有灰云将世界罩住,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 其实迪达拉对宇智波一族并不熟悉,了解的最多的也就是写轮眼和他们被屠族的事情,想到这儿,他冷不丁插了句:“我记得那家伙把除了他弟弟的宇智波族人都给杀了啊,你怎么还活着,嗯?” 千绘京的瞳孔有刹那的紧缩。 本就冷清的气氛更加渗人了。 “我运气好,躲过了一劫,”她这么说着,随后又问,“他真的杀了除佐助以外的所有人?” 虽然鼬没有提过灭族的事,但她早已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木叶忌惮宇智波的力量,从很久以前起就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处处提防,自九尾袭村那天后更是变本加厉,给族中长辈施压变相地把宇智波一族赶到了村落边角,但无论如何木叶都不会明目张胆地对宇智波下手。 千绘京相信,自己的失踪一定会给族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凭宇智波和木叶岌岌可危的关系高层不会毫无准备,她思前想后,准备只有一个。 ——斩草除根。 她与鼬同岁,又是前后脚进的暗部,常年跟在森乃伊比喜身边从事审讯工作,对这方面的东西看得比谁都透彻,但她没想到,当真正听到灭族的消息时自己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毫无波澜。 原本以为内心已足够强大,却还是免不了被亲情束缚。 千绘京轻握的拳头收紧了些,努力告诉自己事情要一件件来办,无论是木叶高层,还是选择与高层联手的鼬,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这人挺奇怪的,嗯,”迪达拉注视着她,说,“明明不确定被灭族的消息,现在知道了之后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都过了这么多年,该有的反应早就平淡了,”千绘京望向窗外,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眼睛,借此来遮掩真正的情绪,“你也不必认为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只是不想把软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看笑话而已。” 真正的悲伤从来都不用表现出来。 闻言,迪达拉也没有再纠结:“宇智波一族的人都一样,嗯。” 心里其实早就撑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如旧。 千绘京没有回应他,就这么望着窗外的风景,身体一动不动,忽然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把什么东西逼回去,再转过头来时脸色已经比刚才苍白了许多。 还真是倔 迪达拉很久都没有体会过失去的感觉,但也能大致猜出千绘京的内心煎熬,她现在背负的重任太多,哪儿还有时间去悲伤,短短几分钟的挣扎已是她赐予自己的极限。 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是相当可怕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件事,“你和宇智波鼬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在意他?” 本来打算转移话题,谁知找到了个更劲爆的八卦。 “我是他的前未婚妻。” “哦,难怪” 迪达拉停顿片刻,猛地凑上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什么妻?!” “未婚妻,”千绘京回答得极其淡然,“字面上的意思。” 他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可能不清醒了。 “不信?” “等等,我小肠有点疼,”迪达拉捂住肚子,在原地焦灼了一会儿,还是不太敢接受现实,“宇智波鼬虽然可恶,但我不认为他应该受到这种虐待,嗯。” “” “他居然肯为了世界和平勾搭你,我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嗯。” “” “可惜了,没法看到他和你定婚时崩溃大哭的英姿” 千绘京猛地撕掉符纸,迪达拉瞬间变成五姨太,他愣了愣,下一秒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想让千绘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老子要造反,结果半路遭到截胡,被一巴掌拍到墙上失去了灵魂。 千绘京把符纸折叠揣好,吹灭烛火,掀开吴服躺进了床铺中。 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被一位陌生人牵着手,在木叶的大街上走走逛逛,鸣人,宁次,雏田,佐助,卡卡西,他们路过她身边时都很友好地跟陌生人打了招呼,她感到奇怪,于是让陌生人停下来,陌生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转过头,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黑发,黑衣,可面容竟是鹤丸国永。 她被梦境惊醒,坐起身来时床褥上还沾着些许汗水。 此时,屋外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千绘京一战成名,今早已有很多显赫贵族收到神之子降临平安京的消息,纷纷让家臣前来送礼,八坂神社从没这么热闹过,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司巫想让神子多睡一会儿,所以没叫醒她。 “礼物你们收进仓库就好,我没什么需要的,”千绘京站在手水舍前,说道,“不过有武器的话还是让我审查审查。” 她准备挑一把趁手的佩刀。 司巫自然应了下来,但贵族们送的东西都很统一,无非是些贵重的装饰物和日常用品而已,从正午等到黄昏,千绘京实在有些无聊,她拨弄着迪达拉的羽毛,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拨着拨着就华山论剑了,后来被司巫打断:“神子,有刀匠想见你。” 前来送礼的都是贵族家臣,凭他们的身份尚且不能面见神子,更何况是刀匠,不过千绘京貌似对武器之类的事物很感兴趣,所以特地来问一问。 千绘京对古代的礼节没有概念,既然有人想见她,那见一面也无妨。 她来到神社社务所,见屋子里有位打扮朴素的青年男子,还没开口,男子已恭恭敬敬行了礼:“神子大人,请为我的家乡驱邪!” 司巫脸色一变:“神子大人怎么可能去外面的穷乡僻壤驱邪,我敬你是匠人才把你带进来,别再胡言乱语!” 说完就要把人赶出去,岂料那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托着一把裹有白布的刀,十分恳切地请求道:“我听闻神子大人有心收一把刀剑当做贴身武器,虽然这把刀只是半成品,但我敢保证,它将来会成为神子大人最中意的刀!” 千绘京拦下司巫,上前揭开白布,发现这把太刀长约二十四寸,还未开刃,但刀面平整,线条流畅,脑海里很容易就能浮现出它开刃后在阳光折射下泛着霜雪般寒光的样子。 “有名字吗?” 男子一直低着头,生怕千绘京不肯答应他,谨慎用词:“回神子大人,有。” “此刀名为鹤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Chapter 105 千绘京答应了五条国永的请求。 “神子, 这不符合规定!”司巫持反对意见,“如果除妖时出现意外, 影响了御灵大会怎么办!” “我昨晚已收到神谕,在这位刀匠家乡捣乱的妖怪必须驱赶。” “那也不需要神子亲自前往!” 司巫差点急火攻心, 但在与千绘京四目相对的时候火一下子降了下来, 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自己的情绪,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如果神子去意已决请告诉老身一个万全之策。” “我就是万全之策, ”千绘京注视着对方,神情平静至极, “昨天的表现还不能让你们满意?” 司巫精通为人处世之道, 不难听出这话里的警示意味, 但就算如此, 她也不敢拿御灵大会做赌注:“神子灵力无人能及, 不过老身还是放心不下,世间妖魔当道, 邪祟难除, 要是可以的话, 请让老身带领” 千绘京打断她:“贺茂忠行大人应该很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事跟贺茂忠行有什么关系? 司巫思索片刻, 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驱邪与除妖挂钩, 巫女出远门带着阴阳师更有保障,通过昨天晚上那件事千绘京也看出来了, 贺茂忠行的可靠程度远在司巫之上, 帮手贵精不贵多, 更何况驱邪不是游/行,也用不着带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个贺茂忠行足矣。 只可惜贺茂最近琐事缠身,听说这件事后颇为为难,再三权衡之下决定让自己的式神去陪伴千绘京。 小纸人中的灵力被注满,白烟弥漫,逐渐现出一位头戴市女笠,黑发如瀑的女子。 “贺茂大人,有何吩咐?” “有个驱邪任务需要你帮忙,”贺茂面向千绘京,说道,“这是式神姑获鸟,她性格沉稳,从不会擅自行动,与神子大人应该很合得来。” 司巫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千绘京抢先答应下来:“那就这么决定了。” 她皱了皱眉头,默默退到一边。 经过昨晚那么一闹,连空气中都残留着浑浊的妖物气息,尽管天气正好,阳光清明,也遮掩不了那令人恶寒的味道。 千绘京身着壶装束行走在山林中,五条国永走在前面为她开路,两人距离平安京已有一段路程,这期间前者了解到了很多有关国永家乡的事情。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名为山炉,山炉常年干旱,居民大多由难民组成,最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又发生了妖怪扰民事件,田地被破坏,粮食不够吃,人们叫苦不迭。 “也就是说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是的,没有。” 确认这点后,千绘京伸出手臂,负责侦查的迪达拉顺势降落在她的指间:“前方有异常吗?” 迪达拉摇了摇头。 五条国永惊叹:“不愧是神子大人,居然可以和禽兽对话!” 禽兽迪:“” 千绘京及时摁住它的脑袋,把世纪大战扼杀在摇篮里,然后说:“出来吧。” 闻言,五条国永愣了一下,正要问个究竟,身后的树丛忽然传出沙沙声,他转头望去,见一个银发小孩牵着另一个黑红发的小少年走了过来,前者很尴尬,微低着头,小声说道:“神,神子大人” 半个小时前千绘京就注意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只是并未拆穿,现在才知道跟踪者是安倍晴明:“为什么跟着我们?” 晴明吞吞吐吐了半天,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见状,旁边的源博雅抢先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的主意!” 晴明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你也别为我开脱了,”源博雅皱起眉头,别过视线,“我做过的事我自己负责。”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就算是千绘京也没办法猜出他们跟过来的原因,她看向源博雅,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小少年,问:“伤势好些了吗?” 源博雅别扭了一阵,回答道:“嗯多谢神子大人出手相助。” 虽然千绘京救了自己,但他还是没办法对连一句话都没讲过的人付出信任。 与别人说话时面对面是基本的礼仪,他身为贵族之后肯定不会忘,千绘京疑惑更重,走上前,扳过小少年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张肿得非常对称的脸:“怎么更严重了?” “你的眼神太凌厉,割伤我了。” 千绘京沉默几秒,扬起了巴掌。 “等等!”晴明怕她来真的,赶紧圆场,“博雅,神子大人不是坏人,你就跟她讲实话吧!” 见好友这么说,源博雅也不再隐瞒,他皱着脸,十分不情愿地开口:“姥爷用鞋拔子抽的。” 千绘京不解:“为什么?” “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弄坏了别人的嫁妆,家里赔了三十万。” “那另一边呢?” “他叫我有本事再跑,我说好。” “” 五条国永:“他姥爷真不容易。” 仔细询问之后,千绘京终于弄清了小少爷们离开平安京的原因。 源博雅天生活泼好动,受不了家里的条条框框,更没办法做到像晴明那样一碰到书就跟神经麻痹了似的我自岿然不动,任尔东西南北风,偏偏家里的长辈又希望他靠本事考入大学寮,结果本事没靠上,考来考去反倒解放了天性,据说昨晚是他人生的第三十九次离家出走,今天刚好凑个整。 千绘京一天难得沉默两次,源博雅不但让她做到了,而且还做得很彻底。 “晴明,”她过了很久才说,“把人带回去。” 晴明原本是出于好意,想陪源博雅走一段路再回去,谁知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如果不是遇见千绘京,他们现在还在山里打转。 “这恐怕不太妥当,”五条国永拿捏着用词,小心翼翼地插话,“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路远,而且小公子们好像不认识路。” 晴明点头如捣蒜。 尴尬的气氛持续良久,最后,千绘京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转身走远,大概是察觉到他们没跟过来,停下步子,侧过头:“还不走?” 芳龄十二的源博雅第一次体会到迷路的快乐。 好好的除妖之旅就这样变成了幼儿园春游。 去山炉还需要好几天,唯一能让千绘京心情好点的只有天气晴朗和微风和煦,次日,五条国永带着他们住进了一家津屋,说是要好好规划一下行程。 平安时代的日本并不富裕,除了平安京还像座城市外其他的地方都很贫穷,山路崎岖,地势险峻,山炉那边又催得紧,五条国永把地图划烂了都只能把时间缩短到三天,前提还是不迷路不下雨。 千绘京看了一眼正在矮桌前焦头烂额的刀匠,把障子合上后朝房间走去。 但中途她顿住了脚步,略加思索,掉头回到刀匠所在的小厅,趁他不注意把太刀取了出来。 太刀不算重,拿在手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未开刃的刀并不锋利,表面也不光滑,千绘京抱着它坐在屋子中间,月光倾泻入窗,为刀刃平添了几分色泽。 也不知道鹤丸在那边怎么样了。 她低垂着眸,手掌紧贴刀柄,另一只手的指腹不由自主地覆上了刀身。鹤丸国永确实是为五条国永所造,年份也符合,可按照古籍记载他的主人应该是平维茂,如今变成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改变历史。 原来刚被锻造出来的鹤丸是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他,她或许不会答应五条国永的请求。 千绘京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等反应过来时怀中的太刀好像颤动了一下,她迅速低头,见本该灰蒙蒙的刀身隐约有流光闪现,那刚好是她手指划过的地方。 她心下一惊,脸上流露出几分诧异,为了证明心中所想,她再次将手覆了上去,只不过这次不是单纯的探究,指尖,指腹,掌心都翻涌着异常强大的灵力,一点一点顺着刀身往外移去—— 突然,强烈的白光自太刀散出,把整间屋子照亮得如同白昼,千绘京抬手挡住这过于刺眼的光芒,等光亮消散时才收回胳膊,睁眼一看,顿时怔住。 太刀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发色雪白,唇红睫翘的小男孩! 而这小男孩还睡在她怀里!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千绘京赶紧撒手,男孩儿立刻滚到地上,“呜哇”一声叫,小脸皱成一团。 “好痛” 太久的沉睡让他一时没办法适应外界的光亮,只能虚着眸子,稚嫩干涩的童声夹杂着十分明显的鼻音:“这是哪里?” 千绘京神情微变,有些懊悔,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幼年鹤丸因为刚刚的粗暴对待倍感委屈,眨巴着眼,泪花朦胧,一直捂着被摔疼的膝盖不敢说话。 半晌,她试探性地问道:“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幼鹤歪了歪脑袋,脸上满是困惑:“鹤丸?” 还真是。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一个心中百感交集,一个刚刚显世满头雾水,打破这份静谧的,是屋外突然响起的惊叫声。 “神子大人——小,小公子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Chapter 106 千绘京一把抓起外衣抱住鹤丸, 然后推开障子阻止了差点冲进来的五条国永。 “怎么回事?” “他,他们——”五条国永没喘过气, “小公子们打起来了!” 千绘京小时候也没少打过架, 但安倍晴明和源博雅身份特殊, 放着不管也不太好,她看了眼身后高高隆起的外衣,挡住五条国永的视线,说道:“带我去看看。” 津屋只剩下三间房,其中一间给了晴明和博雅,原本以为能平安度过今晚,谁知还是出了幺蛾子。 但千绘京怎么都没料到,进入房间的那一刻看见的竟然是一白一红两只达摩。 而且还在打架。 五条国永连忙解释:“我刚刚想问他们吃不吃点心, 一进来就听见博雅公子和晴明公子起了争执,当时晴明公子正在练习阴阳术,一个没控制好术就施到了博雅公子身上, 博雅公子想反击, 把术反弹了回去,结果” 结果两人都中了术,变成了白圆胖和红圆胖。 此处应有鞋拔子。 千绘京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训他们了, 只能指了指闹得正欢的两只达摩, 对五条国永说:“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 红达摩像是不服气一般, 从地上蹦起来用头去撞白达摩, 白达摩躲闪不及挨了一记重锤, 身子原地转了三圈,转完后呆滞的眼神燃起怒火,猛地一扭身让红达摩扑了个空,继而迅速反杀,对准红达摩的后脑勺蓄力起跳,只听得一声震耳撞击,那一瞬间,天地为之颤抖,双方齐齐歇菜。 房屋陈设一团糟。 千绘京看着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的两只胖达摩,踢开滚到脚边的木筒,皱眉:“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五条国永贴心地为达摩盖上了一条毯子:“好像是因为博雅公子的一句话。” “什么话?” “学海无涯,回头是岸,”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晴明公子不听,坚持要熬夜学习,博雅公子说明白,人笨就该多读书。” “” 千绘京张了张嘴,千言万语缩减成一句:“转告他们,要是不想成为失踪人口就少惹事。” 离开房间后径直去了小厅,找老板买了一套狩衣,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裹住幼鹤的衣服掀开。 男孩儿大概是被憋坏了,小脸红扑扑的,重见天日后连忙大吸几口新鲜空气。 “憋得难受不知道钻出来?”千绘京把狩衣放他肚子上,“穿好。” 大概因为太刀只是个半成品,没开刃没装饰,连带着幼鹤的打扮都很朴素,属于带个碗就能去街上赚伙食费的那种,她觉得自己的付丧神不能如此寒酸,所以才用盘缠买来了新衣服反正不是出于关心就对了。 狩衣穿起来复杂,幼鹤现在跟七八岁的孩子又没什么两样,他三下五除二地扒光粗布衣服,赤条条地跪坐在地上,开始研究起平安时代的服装,千绘京默默转过头去,目不斜视。 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有什么看点? 她这么想着,视线依然锁定在墙角。 等窸窸窣窣的动静消下来后,原本以为能看见一个衣着整齐的小鹤丸,岂料后者只是单纯地把狩衣套在了头上,歪斜皱乱,见状,千绘京只好硬着头皮帮他整理,虽然闭着眼睛,但手指仍然能感受到对方温软细滑的皮肤,她咬住牙关,系带子时猛地一用力,幼鹤痛呼出声:“嘶——” 千绘京犹豫片刻,把幼鹤拎到矮桌上:“抬脚。” 这次倒是温柔多了。 幼鹤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什么地方,但心里有声音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可以信任。 “呐,”他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你叫什么名字啊?” 千绘京正在帮他绑木屐,闻声抬头,对上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我叫宇智波,她们都称呼我为巫女波。” “巫,女,波” 幼鹤一字一字重复着,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好可爱,像金鱼一样。” 奴良滑瓢和花开院秀元这么调侃自己时千绘京不是在忧郁就是在即将忧郁的路上,如今被这么软软糯糯的小鹤丸一夸,她倒真觉得这名字没想象中的糟糕:“是吗。” 幼鹤重重嗯了一声:“很适合你。” “我不觉得可爱这个词能用来形容我。” “可是你不仅可爱,还很温柔。” “我说过了,不适合。” 她语气有些重,幼鹤一下子就闭嘴了,沉默着等前者把木屐绑好,当脑袋快耷拉到地板上时,千绘京又补了一句:“知道这词儿适合谁吗?” 幼鹤摇头,她也不给出答案,起身去厨房拿宵夜。 适合现在的你。 千绘京被荼毒了一路的心已经净化完毕了,她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握饭,原路返回,冷淡的表情变得柔和不少——至少迪达拉回来之前是这样的。 为了让贺茂和安倍益材放心,她还专门写了封信托迪达拉带去平安京,说两位小少爷在自己这里,不用派人找,迪达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了她,扑腾着翅膀就翻山越岭去了,才摸黑回来。 谁知刚落窗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幼鹤在吃握饭,一手抓一个,嘴里还塞着一个,好不容易全咽下去了,又拿起另一个递到千绘京面前,千绘京正闭目养神,睁眼看了看幼鹤充满期待的目光,接过握饭吃下,吃完后幼鹤却一直盯着她,她刚想问怎么了,前者就伸手帮她拿掉了嘴边的饭粒。 “这个,沾到了。” 幼鹤朝她咧嘴一笑,继续抓握饭吃,千绘京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停顿一会儿,再也没了养神的打算。 迪达拉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飞到她肩膀落脚:“啾啾!” 千绘京不管它,迪达拉也不甘示弱,扑着翅膀,沾着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这是你和鹤丸在花田下犯的错?” 幼鹤往这边探头,结果被千绘京拦住:“你吃你的。” 他瘪了瘪嘴,接着啃夜宵。 千绘京侧头,对迪达拉做口型:“他就是鹤丸。” 后者懵了好一阵才有反应:“鼬绿化工作做得挺好。” “” 千绘京听不得鼬的名字,果断把迪达拉弹飞,面对幼鹤疑惑的眼神,敷衍道:“没事,它中风了。” 当天晚上她是跟幼鹤睡在一个窝里的,为了避嫌还把市女笠的面纱裹成条状搁床褥中间,千绘京背对着幼鹤,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熟睡了,夜色越来越浓,但她仍睁着眼,毫无睡意。 第二天清晨,光晕透过清亮的空气在山林间晃动着,夜幕褪去,宁静依旧存在。 幼鹤坐在床上,睡眼惺忪,手里还攥着吴服一角。 千绘京结束晨练,顺便打了盆水给他洗脸。 “唔唔” 幼鹤仰着头,任由对方在他脸上擦来擦去,等麻布拿开后才好奇地问:“我们只认识了一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千绘京绕到后面帮他梳头发,语气是冷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别卖乖,以后你要加倍还的。” 虽然听不懂,但幼鹤还是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走出津屋时五条国永已经在等她了。 晴明和博雅变成达摩,走在路上容易引起事故,所以干脆给他们现扎了蓑衣斗笠,一只披一件,为市容做贡献。 两个不省心的小孩都缩在五条国永身后,总觉得千绘京眼里有杀气。 五条国永一直苦着脸,没心思管这些事情,等千绘京走近,他立刻跪下,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十分抱歉,大人!” 没等后者问话,他又说:“本来答应的要将鹤丸献给大人,可我昨天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它,恐怕已被无耻之徒盗走——请大人宽恕!” 男人心急如焚,偏偏又紧张得不行,神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没有报酬,神子肯定会负气离去,到时自己就会成为全乡的罪人,想到这里他更加焦灼,头越埋越低,背上流满了冷汗。 听到“鹤丸”这两个字,幼鹤满脸不解地望向千绘京,千绘京则接过话茬,异常平静地说:“我就是那个无耻之徒。” 闻言,五条国永像见了鬼似的猛地抬起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把刀和我有缘,每当我把它拿在手里都会感觉到很充沛的灵力,”千绘京天生长了一张不屑撒谎的脸,“所以我暂时将它收在了法器中,方便以后培养默契。” 五条国永愣愣地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倒不是舍不得只是那把刀还没开刃,做工简陋,实战手感尚未可知,配不上神子的身份。 千绘京明白他的顾虑,无意识地把幼鹤的手牵得更紧了:“武器讲究的是与主人的配合,装饰如何影响并不大,至于开刃等驱邪任务完成后再开就行了。” 消除刀匠的疑虑后,她又向众人解释了一会儿幼鹤的情况,没有提付丧神的事,只说他是自己昨晚出门巡逻从妖怪手底下救出的小孩儿,无家可归,想收养在身边。 五条国永摸了摸幼鹤的脑袋,弯下腰问:“你叫什么名字?” 幼鹤并不反感他人的抚摸,笑容灿烂得能杀菌:“我叫鹤丸!” 千绘京看得出来刀匠的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巧合罢了。” 说完就把幼鹤拉回来,宽大的袖子从小孩头上拂过,似乎是在清除别人留下的温度。 她扫了眼相亲相爱抱团怂的两只胖达摩,面不改色,牵着幼鹤往幽径走去,后面的人还能隐约听见对话声。 “以后不能让别人随便摸你的头。”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哦” 幼鹤挡开比他人还高的杂草,一脸迷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Chapter 107 一路上千绘京都把幼鹤牵着, 小孩子腿短跑不快,她也就把步子放慢下来, 五条国永和俩达摩在后面磨得发慌, 却又不敢吱声, 他听得出来刚才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现在还觉得手心跟挨了记鞭子似的疼。 那个雪球般的男孩儿是很可爱, 但晴明公子和博雅公子也很可爱, 他不知道千绘京怎么偏心偏得这么明显。 不知不觉中, 日头更甚。 天气热起来连走山路都不凉快, 没过多久他们就感觉到肉全黏在了衣服上, 热得发懵, 千绘京虽然清冷惯了,但到底也不是五感全失, 她看了眼快被烈烈日光晒化了的幼鹤,终于决定原地休息一刻钟。 五条国永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他扒开灌木丛往山外望, 满心欢喜直接把闷热驱散得干干净净:“神子大人,那儿就是山炉!” 千绘京头也不抬眉也不挑:“到了就好。” 她把水袋子递给幼鹤,幼鹤立刻抱着猛灌,灌完还打了个小水嗝, 顿时清醒不少, 然后转过头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红白达摩, 忽觉尴尬:“你们要不要?” 达摩没手, 拿东西不方便, 他就抬手去喂,千绘京在一边看着,没有弧度的嘴角像是被高温融化了一般扬上三分。 等休息得差不多,太阳没那么毒了,他们准备接着赶路,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清晰地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对话声。 五条国永离得最近,也能顺着山坡看见男人们的相貌,本就欣喜未消的声音更显激动:“藤沢大哥!” 他赶紧跑下去,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喊道:“好久不见了,我父亲还好吗?!” 藤沢受不了这股热情劲儿,连忙答了几声“好好好”,挣掉五条国永的胳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平安京发展吗?” “那个啊,”后者顿时哑火,满肚子的叙旧家常话就这么瘪了下去,“还,还可以” 他随便搪塞几句,注意到藤沢身旁的两名男子后立刻转移话题:“他们是?” 对方没反应,藤沢却急了:“这两位大人是阴阳师,别失礼!” 说罢,又转过身去赔笑:“抱歉抱歉,让大人们受惊了,我朋友好久没回乡都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也该让他知道了,”左边那名高颧骨的阴阳师如此说道,瞥了五条国永一眼。 那眉眼处透着轻蔑,冷言冷语的,五条国永倒没在意,他走出家乡向城市发展时没少受过这样的待遇,早就习惯了:“可是为了邪祟的事?” “哪儿来的什么邪祟,不过是小怪小妖到处折腾罢了,”另一名身穿青色狩衣的男子笑了笑,面容干干爽爽的,没流一点汗,“你们只需要把钱准备好,其他的少管。” “应该的应该的。” 正说着,千绘京等人从坡上走下来,见状,五条国永忙道:“大哥,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找了人帮忙” 藤沢以为他舍不得钱,这穷乡僻壤的凑点报酬是不容易,但人命关天,妖怪不除以后丢的可不只是一些铜钱,所以他当场变了脸色,旧友相逢的亲切感坍塌无影:“麻不麻烦我们说了算,你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人?” 一道沟壑把五条国永划在了对立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你留着跟老伯解释去,看他听不听。” 山炉世代居于深山,只有五条国永这一辈出去了几个年轻人,而且全是他教唆的,到头来谁都没混出个名堂,只能灰溜溜地回乡务农,村里人谁看五条国永都不痛快,藤沢和他一起长大,也不想把话说绝,干脆当他不存在,领着两位阴阳师就要往前走,结果穿青衣服的那位路过千绘京时一步路都舍不得绕,直接撞上了千绘京的肩膀:“失礼了。” 话音带笑。 结果还没笑完就踉跄了一下。 幼鹤收回脚,眨巴眼望向男子:“对不起,失礼了。” 斑驳光影落在他的圆脸上,衬得小孩子的模样愈发纯良无辜,那男子却是收回了笑意,半天没走:“女人和小孩儿来凑什么热闹?” 闻言,五条国永比任何人都着急,赶忙上前打圆场:“意外而已,大人你不要介意。” 男子原本以为这句话该对自己说,谁知对方竟是面对的千绘京,似乎是怕哪女人生气,他现在的态度比起刚刚藤沢对他们的还要恭谦。 心气高的人自然无法理解五条国永的所作所为,男子面露不快,张嘴就要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时旁边突然响起异声,回过头,见同伴正指着那俩穿蓑衣的人吱哇乱叫。 夏天热,最忌讳扰乱心神的嘈杂,青衣男子迈开步子握住同伴的手腕,咬着后槽牙:“鬼嚎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高颧骨一下子有了底气,胳膊大力一挥,打飞了达摩脑袋上的斗笠。 红白达摩慌忙逃窜。 藤沢认为世间不是人类就是妖怪,如今见到这没脖子没手没脚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恐慌,他吓得脊背冰凉,嗓音都破了:“快,快——快除掉他们!”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两位阴阳师见有小妖怪上门送面子立刻起了劲,可还没等把除妖用的雷符掏出来手肘便猛然一痛,麻筋被打,整条手臂跟着酸起来,抬起头来时眼前哪儿还有达摩的踪影。 只有千绘京正站在原地,左手拿着一截木枝,摁在枝梢上的右指松开,枝条弹起晃动。 她平静得像是从未移开过一样:“除掉谁?” 猜到来者不善,青衣男子也不再啰嗦,他挪动一步,后脚踩着的草地陷下去几分:“你。” 蓄力完毕的前一秒,瞳孔突然紧缩成点,他在藤沢和同伴的叫喊声中匍匐跪地,巨大的疼痛让身体颤抖扭曲,众人这才看清,他的后背已不知在何时贴上了一张朱砂符,朱砂红光肆意蔓延,溢出符纸牢牢裹住全身,青与红的亮光间接刺得人眼睛疼—— “唔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森林,藤沢被五条国永护在身后,他不敢看,只能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指间去瞧,结果下一秒就被惊得跌在地上,泥土浸湿一片。 “这这这!”他指着面前那团被红光包裹,挤破了人皮暴露出褐色狰狞的躯体大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千绘京本来只打算制止对方的行动,却没想到符纸一贴上去直接让男子变成了妖怪,她把幼鹤扔进灌木丛里,自己往后方跳去,险险躲过妖怪的利爪,正要结印,左边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她赶紧中止结印扭身反踹一脚,借力跳到树枝上用茂叶挡住了身影。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让人猝不及防。 那道黑影正是高颧骨的阴阳师,见同伴暴露,他也顾不得被拆穿,索性撕破皮囊架起饱受符咒煎熬的巨型妖怪,狂吼一声,在山林震撼之间奔逃而去。 千绘京拂开被吼声震下来的树叶,跳到地上,拿出贺茂忠行交给她的小纸人,注入灵力,白烟漫过,姑获鸟显现于此。 “妖怪往东边跑了,”她的视线锁定在妖怪逃走的方向,左臂传来阵阵痛感却浑不关心,“你负责追击,我去看看村民有没有事。” 姑获鸟点头,但临行前还是提醒:“那妖怪应该是力量型的,你左手的伤虽然不重,但还是休养两天比较好。” 妖怪假扮阴阳师除妖,恰好又是在山炉居民惶惶不安的时期,这让千绘京不得不联想到前一次的百鬼夜行,她思索片刻,忽然觉得手臂有些痒,低头一看,见幼鹤正在给她卷袖子,往红肿上吹气,奶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还疼吗?” 他刚被扔进灌木丛里,柔润白嫩的小脸灰扑扑的,衣服也全沾上了树叶草根,当真是团掉进泥浆里的小雪球。 千绘京再坚强也是一块皮一块肉,挨了记重锤哪儿能什么感觉都没有,但过了这么久痛感早就麻木了,于是她说:“疼。” 面无表情的脸配上这句话没半点可信度,偏偏幼鹤又是个老实孩子,憋足气可劲儿在那儿吹,跟生火似的,千绘京伸手摁住他的唇,水润润的触感像是贴在了心里,幼鹤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气吹不出来,腮帮子充得鼓起,小青蛙一般。 千绘京收回手,目光读不出喜怒哀乐。 等达摩从树林里跳出来,五条国永帮他们重新系好蓑衣戴好斗笠,有些难为情地说:“藤沢哥他回去换衣服了。” 要不是早就见识过阴阳师收服妖怪时的阵仗,他恐怕也会吓得尿裤子。 山炉这地方的确偏僻,房屋狭小,田间小路宽而荒,木板墙破损不堪,石子被踩得没了棱角,阳光把它们照得发亮,却也让贫穷暴露无遗。 五条国永不受待见,踏进乡门口的第一步就挨了老爹几棍子,还硬要说这是家乡风俗,不肯承认自己的地位。 千绘京被安置在村长家隔壁的空屋子,据说那里的女主人死了好多年了,一直空着没人住。 面对五条国永的踌躇,她说道:“我从不介意这些。” 何况大部分人类死后都会去地狱,那里有鬼灯掌管着,一般出不了事。当然,她是个例外。 收拾好东西后,千绘京准备去把在村里玩的幼鹤接过来,谁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闲言碎语,好像是藤沢还在怀疑她的实力,想跟五条国永探清底细。 木门“吱呀”一声响,二人的谈话霎时止住。 午后天晴,千绘京满身的阳光让人凭空发憷,她面沉如水,对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的五条国永说:“明天之内在村门口北边搭一个小棚子。” 后者知道神子心思缜密,凡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当即应了一声,跑去家里找材料,藤沢则闷在原地犹豫良久,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千绘京已经让他吃了闭门羹。 什么事儿啊这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Chpater 108 五条国永只说千绘京是前来驱邪的巫女,并未言明她神子的身份, 村里人没见过巫女, 目光充满着好奇。 千绘京要在村口北边搭一座小棚子,具体干什么也没说。小木棚孤零零地建在草地上, 被树木簇拥着, 格外突兀。 一个小时之后, 森林里逐渐响起了鸟雀鸣叫声, 村民们纷纷回头,见鸟群潮水般从林间涌来,嘴里好像还衔着什么东西,待它们飞近包围了整座棚子, 吱吱喳喳的声音逐渐散去, 众人才看清木棚下的板子多了很多东西。 草药。 这番景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村民们大张着嘴不敢出声,总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神术,不敢亵渎。 鸟群涌回林中, 只有一只朝反方向飞来落在了千绘京的肩膀上, 它“啾啾”地叫着,大概是太吵了, 后者直接把它弹飞到一边, 走到木棚正前方说:“我知道山炉对外封闭,近日是因为出了妖怪的事才迫不得已请外人前来相助, 这些草药我已经用灵力改良过, 药效不比寻常, 今天特地把你们召到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随后跨过木板,走到棚子阴影处坐下,夏季的炎热没在她的语气中留下半点痕迹:“你们各自拿一些回去服用,对驱邪有很大帮助。” 经过刚才召集百鸟的一幕,本就没什么驱邪概念的村民对千绘京更加坚信不疑,他们赶紧上前拿药,大概是平常邻里关系和睦,也没发生什么恶劣的争抢行为,只是挤成一团难免推搡,见状,五条国永和藤沢连忙维持秩序,省得出现意外。 千绘京坐在原地冷沉如山,但气势收敛了不少,像是不想惊扰什么人一般,任由草药被人拿走。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让迪达拉去找鸟群帮忙找来的,药效平常,根本没经过灵力改良。 她仔细打量着每个人的面孔,或惊喜,或着急,或期待,视线慢慢挪过,像是要通过那一张张普通的脸看穿最真实的东西。 “神子大人,这到底是在干嘛?”五条国永抽空过来问,声音小得连苍蝇嗡嗡声都没盖过去,“来的时候没说要整这么一出啊?” 千绘京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他等了半天,只好灰溜溜地折回去排在队尾。好歹也是有神子保证过药效的,怎么都得拿点。 另一边,千绘京还在凝神屏气当冰雕,突然,第十四位村民去拿药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他抬眸,正好迎上对方深沉的视线,他动了动胳膊,没挣掉:“巫女大人这是干什么?” 也不知在想什么,千绘京默默松开了手,嘴唇微张:“检查脉搏而已。” 等村民离开后,她搓了搓指腹,陷入思索。 刚才那位村民身上明明有不同于人类的气息,但当她用灵力去探查的时候对方一点破绽都没露,而且妖气还全部散了,可见隐藏在村民中的妖怪早有防备,提前把气息覆在了人类身上,让善用灵力的阴阳师或者巫女没法察觉。 既然如此 她站起身,顺手拿起一把草药,那草尖带着的白色小花映染着光晕,看上去神圣极了:“这是我费尽心思从平安京的大阴阳师贺茂忠行那里取来的药,只此一株,谁能抢到谁拿走。” 话音刚落,已有好几个人的眼睛发亮,原本等得焦灼的脸上全迸出了神采,可就在他们迈开步子的前一秒,千绘京忽然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某个村民的面前。 “你不动心?” 她话音平稳却暗含深意,那人心中本就有鬼,如今被这么一对一质问更是藏不住,身体顿了顿,手掌蓦然攥紧朝千绘京打了一拳,眼见打空,又迅速反身窜入林中。开什么玩笑,他藏在这里这么久不是为了被巫女抓去驱邪的。 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千绘京也跟着窜入森林,没了踪迹。 “国永啊,”有人抓着草药,犹豫道,“还排队吗?” 五条国永也没主意,只能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回答:“大人回来前就等在这里吧,先别乱动。” 另一边,林间树木交错生长,遮天盖地,有影子逆风前行。 妖怪比千绘京待在这里的时间长,更熟悉地形,一进森林就没了动静,千绘京逐渐放慢步子,闭上眼,微风过耳,气味过鼻,灵光陡然一闪,朝右边奔去。 可她没想到到达目的地后看见的只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吊在一棵树上,草绳把树枝都压弯了,千绘京掷出念刀割断绳子,尸体顺势滑落,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走上前把尸体正面翻过来,想看看究竟是谁,结果刚伸胳膊那尸体就露出了个得逞的诡笑,利爪破空袭来,直击千绘京面门,他正觉痛快,谁料腕部猛地一痛,竟是千绘京看穿了他的把戏,在他假装尸体之前就有了防备。 后者借力打力,把妖怪的手腕用力反扣,那利爪就这么硬生生被扳了回去,还未消失的力道迅猛而不可挡,眼看着就要刺入妖怪的脸,但妖终归是妖,能在世间存活这么多年该有的反应能力一点不差,他快速震断手臂,攻势顿住,继而用另一只爪击向千绘京,岂料“咚”地一声响,头被狠狠砸出了个包。 谁这么缺德?! 般若咬牙切齿地往后看,见一个白衣小孩儿正站在不远处,身前横着条藤蔓,藤蔓左右两端缠在树上,他用这做弹弓,达摩就是弹子,刚刚被发射出来的那个还在草地上眩晕打转。 他心里闷火,刚好给了千绘京反击的机会,但不知为何,千绘京竟然觉得身体乏力,有些动弹不得,她咬着牙轻“啧”了一声,听到动静,般若回过头咧嘴一笑:“被我封住还能动的你是第一个,值得夸奖。” 千绘京不觉得这是夸赞,反而鄙夷意味更重,她冷下脸,跟要吃人一样,般若见好就收,拍拍衣摆站起来:“你是上次那个毁了整个百鬼夜行的巫女?” 对方不讲话,他也没在意,一手托肘一手撑腮,带着几分调笑说道:“到这地步都不乱方寸,看样子是有备而来,我得赶紧走。” 说完就躲过第二招达摩头槌,踩着红圆胖的身体闪入林间,除了鞋印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幼鹤都准备把他那柄没开刃的佩刀拿出来当擀面杖揍人了,结果般若来这么一下子,他倒有点懵,懵完后直接跑向千绘京把她扶住,急切道:“受没受伤啊!” 千绘京脖子还很僵硬,摇不了头,只能说:“他很聪明。” “聪明?” 幼鹤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秒就懂了。 姑获鸟来了。 借自己的置身险境让敌人放松警惕,并拖延时间等待支援断其后路,这称不上是什么好办法,但也还算有效。 姑获鸟把千绘京架起来,纱后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打趣:“就这么肯定我会及时赶到?” 千绘京倒不是对别人有信心,而是对自己的猜测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她没明着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幼鹤和俩达摩,草地沙沙声不断,混合着知了叫倒不怎么明显。 “一死一伤,”姑获鸟耸了下肩膀,把千绘京扶得更稳,“死的那个被贺茂大人的符纸烧没了妖力,我用天翔鹤斩砍断了另一个的左膀,他的原型是避役,舍掉同伴尸体后融入环境消失了。” 千绘京听着,恢复一些力气后把胳膊从她那儿收回来,转动了下脖子,问:“你觉得他们是一伙的吗?” 姑获鸟抬起右翼,把市女笠压下来挡住过于刺眼的阳光:“不见得。” 如果是一伙的,逃走的那个肯定会给般若报信让他注意千绘京,绝不会在千绘京的布局中暴露身份,而且听般若的意思也不像是要会合,很有可能是两方势力。 “或许跟上次的百鬼夜行有关系。” 虽然加了“或许”二字,但从千绘京嘴里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概率性判断,最近妖怪闹腾得厉害,势力组织彼此交叠也无不可。想到这儿,姑获鸟心生疑惑:“你是不是故意被那妖怪打伤的?” 百鬼夜行的增援她也有参与,凭千绘京当时的身手要想避开避役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受伤不现实。 末了,她拖长音调问:“难不成是打算测试我的实力?” 千绘京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姑获鸟,诚实摆脸上:“他太强,我没躲过。” “难以相信。” 村民们还在原地不敢乱动,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千绘京知道人已经少了几个,估计是见同伴遭难,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就偷摸离开了,现在的妖怪有心思,知道扮成人类混进村落生存,不得不谨慎。 人普通惯了就想求个安定,更何况是世代务农深居隔世的山炉村民,妖怪被赶走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过上太平日子,千绘京把情况说明后每人都喜笑颜开,村长主动提出要大摆宴席感谢巫女大人的救命之恩,村子贫穷,所谓的宴席也只是比粗茶淡饭多了一两样肉菜,千绘京明事理,吃完水饭和干瓜就没动过筷子,把托盘里的肉菜都留给了扒在障子外面眼巴巴流口水的村童。 幼鹤不在,估计是跟达摩四处玩闹去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调皮,哪儿闲得住。 千绘京回到屋里,把垫子拿出来铺在门前,坐下休息。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天色已近黄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Chapter 109 落日余晖把人影拉得老长, 山光水色耀眼,云霭熔成了一片深红。千绘京把头枕在门框上,正迷糊着,忽然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睁开眼, 发现是一位有几分眼熟的老妪。 老妪的脸在夕阳的晕染下覆上了一层浅光,她笑得慈祥, 说话跟哄孩子似的:“睡在这里会着凉。” “只是休息罢了,”千绘京坐直身体, 将碎发别到耳后, “您有事吗?” 老妪神情未变,将盒子里的一盘点心拿出来, 那点心材料简单,无甚滋味,不过做工倒还算精细:“这是老身的一点心意, 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老一辈对家乡的感情重, 千绘京驱除了妖怪就是救了她的命。 千绘京虽然对人冷淡,但该有的礼貌一点儿没忘, 她道了句谢谢, 接过糙木盘,捻起软白的点心往嘴里送去。 余光处,老人没有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这栋房子。 “您对这房子很感兴趣?” 老妪杵着拐杖, 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想起了我女儿, 她以前也跟大人一样, 喜欢坐在门口晒太阳。” 千绘京记得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已死去多年。 “她叫子珠,”老妪触动了回忆,污浊的瞳孔中流露出温润的光芒,“当初她说要出山去做巫女,我没同意,结果大吵一架后她还是走了,十年了,我每天都会到这里坐一坐,等她回来。” “起先她还会托人送东西给我,都是些没见过的稀罕物件,但我一样都没动,全存在屋里,直到后来我老了,看不清东西了,日子也平静了,村口的那块地再也没有外人踏足过,村里人都说子珠已经死了,我不信。” 她抬头望着那早已破损不堪的屋檐,笑道:“我得等她,给她留个家。” 这间屋子是她看着变旧的,时间偷去了很多东西,却没偷走她的执着。 千绘京心里有些泛酸,咬了口团子,想起了为家族而死的宇智波椿式,临别前自己连声母亲都没来得及喊。 “味道很好,”她避重就轻,“早点回去休息吧,婆婆,天快黑了。” 老妪把木盘收进盒子里,又嘱咐了几句才走,千绘京远远望着她的背影,老人腿脚不便,走到田坎上时不慎跌了一跤,盒子里的东西全摔出来,千绘京打算帮忙,结果老人的反应比想象中的平静,似乎是习惯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抻了抻衣服,一件一件地把物件收回盒子,脸上依然带着笑。 千绘京记起一句话。 哭够了,就只能笑了。 她坐在原地,好半天才站起来把垫子放回屋里,然后走出门,迎着黄昏去找幼鹤。 夕阳透过房门缝隙照亮房屋一角,那里摆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矮桌,上面放着的,是老妪和着木盘一起交给千绘京的伤药。 湖面闪烁着金光,恍若被无数碎金填成,幼鹤穿着裤衩子,湖水没过膝盖,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博雅天生爱玩,晴明变成了达摩也没法看书,他们就干脆在湖里泼水玩,水花高高溅起,洒在脸上跟下雨似的,小孩子很爱玩这样的游戏。 忽然,幼鹤的动作停了,他抬头看向岸边熟悉的身影,手足无措:“波” 千绘京就站在对面望着这边,表情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任谁都会觉得她心情不好。 博雅最怕千绘京,感觉那气势跟他姥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痛快就要抽人,于是赶紧潜入水底,希望没人看到他。 结果达摩的浮力让他漂了起来。 红圆胖自个儿在那儿折腾,白圆胖就看他折腾,幼鹤的视线却一直在千绘京身上,他歪着头,满是疑惑的脸突然绽开了笑容,一排小白牙格外抢眼:“波,要来玩吗!” 千绘京身子一顿,正好被泼了一捧水,水珠顺着脸部轮廓滑下来,泛出淡光。 她沉默片刻,然后蹲下来把手伸进湖水里,猛地一扬,激起千层浪。 幼鹤惊叫着躲闪,吓飞了从水面掠过的飞鸟,别人泼水当下雨,千绘京泼水像掀浪,他钻到水底下,趁对方没注意时又蓦然窜起,两只小手捧足了水,顽皮劲儿十足地甩向千绘京,结果千绘京轻松躲过,下一秒就踩在水上把他拎了起来。 跟拎兔子一样。 “波,你站在水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小孩子的诧异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服气,千绘京把人扔到岸边,用长袖裹住他的脑袋搓扁揉圆,一撒开头发就成了炸毛的银狮子。 “回去换衣服,”随后侧过头,对还泡在湖里的两只胖达摩说,“你们也早点上岸,生病了这地方没法治。” 夜晚的降临总是很快,等他们回去后已然晚风微醺,幼鹤在千绘京那儿擦干了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回屋子了,中途想起来应该道句晚安,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找人。 破旧的门板发出异常响亮的“嘎吱”声,还抖落不少灰,幼鹤没瞧见烛火,就摸黑跑去了里室,障子一推开,发现千绘京已经躺在被窝里,如瀑黑发散在地板上,呼吸轻浅,睫毛长翘,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幼鹤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吴服给对方掖得更严实了些,心里默默说了句晚安,刚抬腿就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四周也黑,但那眼睛泛着光彩,十分明显。 “那,那个”幼鹤面露急色,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想打扰你休息,只是想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着急的解释之后就是蔫头耷脑的沮丧,他低下头不吭声,像是在讨原谅。 乖得不行。 他正闷着,手腕突然被抓住,整个人都摔了下去,撞上的东西软和还带清香,竟是床褥。 “波?” 幼鹤本来还在挣扎,被千绘京当枕头抱住后就彻底老实了,他窝在她怀里,抬头就能触及到温热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千绘京特别需要人陪。 周围越来越静,蛙鸣都渐渐消失了,他还没睡着。 末了,耳边传来千绘京不太真切的声音:“别尿床。” 他脸一红,为自己正名:“我不尿床!” 结果刚扬脖子就发现千绘京已经闭上了眼,分不清楚刚才讲的是清醒话还是梦话,他鼓起腮帮子,身子一扭,背对着千绘京睡了。 日出月落,外面村民的聊天声吵醒了幼鹤,他把头缩进吴服里不想醒,翻了个身,感觉不到旁边的温度后一下子坐起来,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心里没由来的慌张,他赶紧甩开障子往外跑,连鞋都没穿。 光溜溜的脚丫子在泥土碎石上踩了不知多久,终于捕捉到熟悉的背影,他跑了一路,心脏都要狂跳出来,但越接近那背影就跑得越慢,最后站定在距离前者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再也没法迈出半步。 千绘京从来都没露出过这么憔悴的表情,她勾着腰坐在石头上,脚边是一抷黄土,黄土里还插着朵小白花。 怎么看都像是在祭奠人。 幼鹤顺着她的视线朝左边望,见村长正在追打五条国永,一根拐杖舞得虎虎生风,还急赤白脸地骂:“蠢材,傻子,丢人!” 那骂声太浑厚,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旁边的村民看了都乐呵呵地笑,幼鹤也觉得好玩,但一转边看见千绘京的眼神又不好笑了。 微微敛眸,满含想念。 这地方人少,却能一眼望尽村子的状况,千绘京待在这儿不愿意被发现,幼鹤也察觉到了这点,走,走不动,去,去不得,磨蹭半天,总算等来对方的注意。 千绘京朝他走近,眼中已没了刚才的失落,仿佛被薄冰覆盖,让人无法探究:“今天约了藤沢去查看村里的情况,走吧。” 她走得爽快,径直越过幼鹤,幼鹤又“噔噔噔”地跑起来,五根手指头使劲儿往前者手掌里塞。 千绘京下意识地握住,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于是低下头,问:“你鞋呢?” 幼鹤提起膝盖,瞅了眼自己满是刮痕的小脚丫子,回答轻松加愉快:“出来找你,忘穿了。” 三秒后被人抱起,耳边还传来了声“蠢”。 清晨的风永远都那么烦热。 本来应该是五条国永带千绘京逛村子,如今抽不开身只能让藤沢暂代,经过昨天那事儿他算是彻底对千绘京服了气,说话也不沾酸带刺了,领着后者从田间走到耕地,从果林绕到池塘,从破烂寺庙逛到废弃养殖场,最后在村子尽头停下,说:“没了。” 千绘京望了眼身后的炊烟袅袅和无边山野:“你们这里很久没下雨了?” “嗯。” “那怎么还有粮食供应?” “可能是先祖庇佑吧,”藤沢向来很信这些,“我们不用缴纳年贡,所以开垦的田地不多,够村里人吃就行,说来也奇怪,山炉跟外面没什么交集,怎么妖怪净搁我们这儿跑。” 他一边抱怨一边踢开脚下的石子,愁容满面。 其实千绘京也考虑过这层,按理来说妖怪不是一天闲得没事干到处找人类麻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到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来闹腾,而且还有好几波势力。 无雨却不耽误农作物生长,实在是一桩怪事。 他们开始往回走,迎面遇上的村民很友善,跟千绘京时打招呼时话里话外都透着尊敬,走了一段路后,千绘京看见两只胖达摩在逗狗玩,她靠近些问:“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变成达摩的晴明和博雅虽然能正常思考,但没办法讲话,“唔唔哈哈”的什么听不懂,她拍了拍他们的脑袋,示意俩小孩继续逗狗玩别理她,这时藤沢走上前,屈起膝盖问:“我们村里的伙食不错吧?”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早就不怕达摩了,仔细一看还觉得圆圆胖胖挺可爱。 闻言,两只达摩都蹦了起来,应该是在赞同他的话。 山炉的伙食的确不错,他们每天都把村民送来的汤饭和佐菜吃得连滴油都不剩,千绘京不知道这茬,盘问了一遍后顿时心生疑惑,如果她的味觉没问题,那就是 “马上跟我去农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Chapter 110 旱灾,农作物, 达摩, 潜伏在村落却不伤人的妖怪这些片段串起来就是一条完整的线。 太简单了。 暖风拂过稻田,漾起一圈圈绿茵波纹。 千绘京比藤沢更快来到目标地点, 她站在田坎上, 将手伸入这片青色的繁盛, 安静探寻着稻穗附带的气息。皮肤被扎手的长叶搔刮着, 从指尖散发出的灵力逐渐扩散开来,如同一张密网,势必要将所有的田地都覆盖其中。 藤沢气喘吁吁地赶来,流着满头大汗问:“你, 你发现什么了?” 千绘京放下手, 网也一并收了回去, 片刻后道:“什么都没发现。” “那你跑这么快。” 对方没有理他,而是扣颚陷入沉思,等一个又一个村民扛着锄头经过后才出了声:“找几个强壮点的人。” 藤沢直起身, 眼神满是狐疑:“揍妖怪?” “你想揍我不拦着, ”千绘京指了指面前的稻田,“达摩他们吃的米是从哪块田里生产出来的?” 这个问题让人没法回答, 所有的稻子都是秋季统一收的, 然后再按比例分配给各家各户,谁会闲得没事专门去挑产出田。所以藤沢沉默了。 接着千绘京又说了句更惊人的话:“那就让村民一块块地挖。” 他大感不妙:“挖啥?” “田。” 在常年干旱的情况下还能生产水稻, 排除外界因素外就只剩内在原因, 千绘京确定是稻田本身出了问题, 但经过灵力搜查并未发现不妥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其他人捣鬼,那问题肯定就在稻田底下! 粮食关乎全村的生计,藤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千绘京竟然比他还要干脆,直接拂袖子准备走人,心里一急,连忙把人稳下来告村长去了,那边村长打儿子打得正带劲,一听这事儿瞬间哑火,一把年纪吓得差点上天会神仙,赶紧领着人去找千绘京问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个字都没蹦出来。 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村长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拐棍戳地:“挖!” 粮食没了还有存货,要是妖怪因为这个再潜入一次简直得不偿失。 一大群光膀汉子扛着锄头和铁锹瞧准稻田就是一顿猛挖,不过片刻,青翠完整的稻穗被当成杂草连根拔除,整片稻田看上去像是遭了低等剃头匠毒手的癞子,缺一块少一块,看得村民们心痛极了。 千绘京环视周遭,见昨天那名老妪也在围观队列里,和旁人一样忧心忡忡,她当即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夹杂在清新空气中的汗臭味越来越浓厚刺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成了”! 她把盖在脸上的荷叶揭开,站起身走到田坎边,见满眼狼藉之中只有一块地方聚集了村民,于是瞬身过去,村民们纷纷让路。 坑坑洼洼的泥泞中间深陷,无数稻穗的残杆断叶掩埋其中,有的还翘出来一截,千绘京把那些翘起的叶子拨开,往里一看,地洞下面埋着一个乌黄肮脏的箱子,她把那箱子拖出来,虽然脏,但不沉。 “这是什么?” 周围的人弯下腰想看个仔细,五条国永拿了张破麻布来擦拭,土渣掉落,灰尘抹尽,露出了箱子原本的模样。 金属材质,绘有唐草纹和鸾纹,精细且端正的做工在阳光下泛着颇具年代感的厚重光泽。 有人试了一下,打不开。 “我来。” 千绘京摁住盒盖,粗糙的触感轻贴在掌中,村民们只觉得空气的流动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却又不知是哪里不一样,他们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铜箱上。 突然,箱盖发出了“咔擦”声,紧接而来的是暴卷而起的狂风,风刃迅速有力地掠过,眨眼便切断一大排稻杆,村民纷纷惊叫,四处逃窜,掺杂着孩子摔倒的哭泣声更显惊骇。 千绘京丢开箱子远离稻田,那风却像是锁不住一般暴虐地席卷一切,耳边的呼啸像极了刀劈斧砍,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波!!!!” 回过头,见幼鹤正往这边快速跑来,她面色一变,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足下猛地蹬起,紧贴狂风避开,齐齐跌入下方的泥沼,那风咆哮不止,下一秒却狞笑着朝天空嘶吼而去,千绘京不敢大意,生怕再出现下一波厉风。 幼鹤紧贴着她的胸腹,满脸的泥土遮掩不住温度的骤升,软乎乎的感觉比利剑抵在喉咙上还让他僵硬,他揣着小心喊了一声千绘京的名字,对方却不搭理他,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过了一阵仍未出现异样,千绘京这才从泥地里站起来,松开一看,幼鹤已经熟透了。 “你” 刚才事发突然,她没在意细节,更不知道刚才一直把幼鹤的脑袋摁在自己胸上,正要检查后者是不是受了伤,脚下陡然传来一阵轻晃,四周好不容易停歇的惊呼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从铜盒里钻出来的不是暴风利刃,而是铺天盖地的淡粉光芒,光之所及,避无可避,它甚至还没等千绘京看清就已奔袭而来。 那一瞬间,天地被淡粉遮罩,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 更古怪的是待光芒散尽后,一切如旧,仿佛它只是一海毫无伤害性的亮光而已。 千绘京觉得手臂有些暖意,于是卷起袖子,发现被避役撞出来的红肿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瑕疵的白皙皮肤。 被治愈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路,远处又响起一声尖叫,刚才的光亮太刺眼,她正晕乎着,一时也没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只达摩变成人类小孩儿了!” “另外一只也不对劲!” “是小红小白他们!”幼鹤急忙大喊,脚踩泥泞踉跄着跑过去,“等等,先不要动手!” 千绘京捂了一会儿眼,黑暗之中好像有一抹少女模样的泛有淡粉缘光的影子,睁开后却什么都没有,她虽心存疑惑,但还是决定先做好眼前的事。 如果说前一阵暴风是凶兆,那后一道光芒就是祥瑞,不仅治好了千绘京胳膊上的伤,还让源博雅恢复了人形,至于晴明他变成了蓝达摩。 源博雅笑疯了,结果被蓝达摩追着打了三天的架。 东西跑了,铜盒还在,千绘京换完衣服打算做个试验,把食物放进盒子里两个小时后再拿出来,人类吃着还是那个味儿,放到蓝达摩面前却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她拿起铜盒,不出意外地察觉到了妖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村长问道。 千绘京:“附有妖力的盒子,常年被埋在地底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是它吸引来了那些妖怪。” 村长更不解了:“妖怪也要吃食物?” “妖怪是不吃食物,但他们也需要补充妖力,”千绘京回忆起姑获鸟私底下告诉她的话,“越是没有组织和后盾的妖怪越需要增强自身的力量,这盒子留在这儿也是个祸害,我会把它带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封印起来。” 村长忙点头答应。 妖盒的事情处理完后就是山炉年年干旱的问题,需要巫女以舞祈雨,借自身灵力庇佑此地。 千绘京眉梢轻挑:“必须跳?” 村民:“还望巫女大人施恩!” “” 我不会。 她看着父老乡亲们殷切的眼神,到嘴的话全咽了回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一曲完整的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没配乐的那种。 五条国永觉得跟以前观赏过的舞蹈不太一样,问:“大人,这套是什么舞?” “初生的太阳。” 难怪没见过,原来是新舞。 五条国永自我肯定了一下,扛起锄头去村里做修复工作了。 拆迁容易重建难,如果让村民来修复的话肯定得花不少时间,千绘京索性让姑获鸟去处理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稻穗,一个天翔鹤斩下去直接让它们断了气,剩下的种植任务就轻松很多了。 藤沢仍然不放心:“没水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千绘京的大瀑布之术。 百马奔腾般的瀑布飞泻而出,所到之处无不水花四溅,迸起千朵银花,最后半空中还亮起了一道彩虹。 要是用这技术去搞建设,她家本丸早就是提前发家致富的那批了。 一通胡搞下来,他们终于踏上了回平安京的路,五条国永在留与去之间果断选择后者,又惹来村长一顿打,老爷子也是精神,打了近千米才气呼呼地停手作罢,五条国永望着他的背影大喊:“想送我就直说,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老爷子顿了一下,没说话也没回头,身影渐渐淹没在薄暮缥缈中。 回到平安京已是四天以后的事,当时天色已晚,星光微弱,众人站在街道口一一分别。 千绘京不知道怎么解阴阳术,于是带着晴明和铜盒一起前往贺茂忠行的府邸,岂料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贺茂忠行遇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Chapter 111 蓝达摩一头撞破障子, 看见的是站在阁楼上眺望远景的贺茂忠行,男人温文儒雅,衣着体面,要不是手腕的白色布条隐隐露出, 旁人根本猜不到他遭遇了刺杀。 贺茂目露诧异,蓝达摩却不管, 矮胖的身体迅速窜到对方面前,蹦蹦跳跳的, 仿佛是在问他伤得重不重。 “它是晴明, 中了自己的阴阳术变成达摩了,”随后赶来千绘京简单解释道, “为什么会遇刺,侍卫和式神呢?” 很难想象,像贺茂忠行这种常年居于保护圈中央的人居然会被刺客所伤。 对此, 贺茂只是摇了摇头, 让仆妇准备好茶水后伸出手,示意众人落座。 千绘京没碰茶杯, 平淡的口吻夹杂着追问意味:“不愿意说?” “都过去了, 没什么深究的,”贺茂变相承认,然后看向千绘京旁边的幼鹤,“这位是?” 话题的转移太明显。 后者见他面露疲惫之色, 往日坦荡的目光带上了一抹难以忽视的遮掩,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他是在维护那刺客? 幼鹤性情活泼, 听贺茂这么问直接抢先回答:“我叫鹤丸,是波收养的孩子!” 贺茂先是愣了愣,随后轻声一笑,对着已恢复成人形的晴明说:“你以后也要像鹤丸一样,活泼可爱一点。” 晴明是个典型的乖孩子,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反驳。 “贺茂大人,你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我不便插手,但人类一旦被纵容就会得寸进尺,最近几天还是小心些为好,”千绘京见惯了世态炎凉,说起话来更是一针见血,“这次驱邪多谢姑获鸟相助,式神纸人已经完整奉还,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她拿出包袱里的铜盒,打开推到贺茂面前:“如果是你的话,倒是有可能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见对方不再抓着刺客的身份不放,贺茂总算松了一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盒子细细打量起来:“看这做工应该是皇家贵族的物品,你从哪儿弄来的?” “有人将它埋在了稻田底下。” 千绘京把打开盒子后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贺茂,闻言,贺茂的眉头渐渐拧成川字,他思忖良久,说:“竟然是重封咒法。” “重封咒法?”千绘京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有什么出处吗?” “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封印妖怪的方法,过程繁琐,对封印者的实力要求高,自创造出来后很少被使用,所以现在一般没人知道这种咒法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懂这咒法的人无非只有三种人,阴阳师,巫女,僧侣。” 话及此处,贺茂的眼睛忽地睁大,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可下一秒就展开蝙蝠扇轻掩住下颚,面色恢复如常:“听你的意思,妖怪都很喜欢吃储存在这盒里的食物?” 这人到底在隐藏什么。 千绘京牢牢注视着他,眼眸深沉如夜:“不错。” “那” 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不甚清晰的骚动,贺茂忠行合拢蝙蝠扇,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名仆妇跪在走廊上回答:“大人,有一位叫做五条国永的刀匠嚷着要见神子大人。” 幼鹤一边握着温热的茶杯一边看向千绘京:“波,是国永大哥。” 听见他的话,贺茂知道了五条国永并非敌人,于是又说:“让他进来。” 那仆妇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去请了五条国永。千绘京不以为然,拿起茶杯浅尝一口,可还没等那茶香扩散,障子突然被踹开,紧接而来的是男人的怒吼和仆妇们的呼喊声。 “你这个骗子!!!!” 千绘京侧头,见五条国永满脸狰狞,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怒火的催动下几乎鼓出来:“你还我父亲!!!” 仆妇力气小,架不住他,只能尖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贺茂的脸一下子变黑许多,厉声质问:“哪里来的莽夫,深更半夜到我的宅邸胡搅蛮缠!” “去你妈的胡搅蛮缠,老子要找这女人问清楚!”五条国永挣开仆妇,猛地扑向千绘京,抓住她衣领的双手暴起青筋:“不是说妖怪已经被清除了吗,为什么我父亲还会死,你知不知道山炉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一片火海,一片火海啊!” 幼鹤和晴明连忙跑上前扒他的手,前者见扒不掉干脆一口咬了上去,五条国永吃痛,在收回手的瞬间被千绘京一脚踢开,身体滚到墙角,后背与墙面的强烈撞击却消除不了他的怒气,他爬起来,牙呲欲裂,怒吼道:“你根本不是什么神子,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草包!” “胡闹!”贺茂平白挨了一刀,心情正阴郁着,哪儿能容得下他风言风语,“侍卫,把他给我扔出府去!” 千绘京被幼鹤护在身后,原本清冷的面容也出现了惊诧,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着五条国永被侍卫们拖出去,直到那含恨的眼神随恶毒的诅咒消失在长廊的另一头。 贺茂坐回原位,半是抱怨半是无奈:“简直没个消停。” 夜晚再次恢复平静,正是一天中最慵懒的时候,晚风拂过庭院,却拂不尽贺茂宅的余波。 千绘京和幼鹤坐在牛车上,五条国永的样子始终无法从脑海里抹去。 “波,山炉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幼鹤对刚才的情况也是满头雾水,只能问千绘京,可现在的千绘京没有心思回答他,而是看向帘外,眉宇间沉着一股情绪。 “我不知道,”她过了很久才回答。 山炉的事的确解决了,潜伏的妖怪被尽数赶出,作恶之源也放在了贺茂宅邸,她虽不会跳真正的祈雨舞,但在施术时散布的灵力绝不参假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这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牛车到达八坂神社时,巫女们已经在等候,职位较低些的扶千绘京下车,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幼鹤也安排在了其他地方,千绘京走进屋,正有问题问巫女,谁知刚转身就听见“咔擦”一声响,房门被锁住了。 她快步走到障子前,语气难得恼怒:“你们在做什么?!” “抱歉,神子大人,”巫女的身影在障子上移动,“司巫大人说您惹的祸太大了,明天驱邪失败的消息就会传遍平安京,为了您的安全,在御灵大会开始前您绝不能出来。” “不可理喻,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 千绘京去推障子,障子摇晃了一阵纹丝不动,她决心出去,索性将念聚集在手上准备使蛮力,就在这时,指尖突然传来麻痛感,她不由得缩回手,见障子上不时有雷电交缠,浅蓝色的光丝在黑暗中尤其显眼。 ——结界?! 居然对她使用结界! “再说最后一次,给我打开。” 她的声音怒极而淡,但任何人都听得出暗藏在平静下的警告和威胁,障子那边的巫女顿了一下,随后离开,没过一会儿司巫已赶来,隔着障子说道:“神子大人,这是对您最宽容的处罚了。” 处罚?可笑! “我帮人驱邪,哪里来的处罚,”千绘京伸出双手,已结下第一个印,“看来你们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寅印即将完成,司巫蓦然出声:“您难道不管安倍公子和源公子了吗,大人。” 千绘京停止了动作。 “这次去山炉驱邪是不假,可您知道那地方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人间地狱,无一活口,如果这就是驱邪的成果,您会背负起怎样的流言?” “安倍公子和源公子与您同行,在旁人眼里看来也是帮凶,我们无法阻止您走出这间屋子,但您离开后他们怎么办,有嘴莫辩有口难言,安倍家和源家的声誉会遭到前所未有的灾难,还有您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也会被传成是妖怪遗孤!” 那些孩子 短暂的沉默之后千绘京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嘴唇微动,说出了最苍白无力的四个字:“清者自清。” 司巫听出了这语气里的垂死挣扎,轻叹一口气:“老身会尽全力阻止流言扩散的,请安心。” 千绘京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发现已经没人打算和她说话时才走到矮桌边倒了一杯水,想给自己降降火,她拿着那杯水,水面轻晃,映着那淡漠的容颜,旁边烛火轻晃,在墙上照出影光。 杯沿挨到嘴边,突然一转,茶水尽数破灭了烛火,房间顿时暗下来,只剩下一片清浅月辉。 千绘京重重放下茶杯,搁在矮桌上五指猛地收紧,关节泛白,指甲“嘎吱嘎吱”地在桌面留下刮痕。 距离驱邪不过四天,这期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她想不通,想不透! 自从圣杯之战结束后她以为已经掌握了一切,自己的头脑加上英灵和付丧神的力量本该是无畏的存在,可现在,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思维已成死结,再怎么理也理不干净,她没心情铺被子,直接伏在矮桌上,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山炉之行的片段,村里的融洽,村民的笑容,以及一直等待着女儿归来的婆婆这本该是一段普通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由始至终都在这里打转,夜色的加深并未引起半点睡意,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响起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呼喊,她现在正精神着,听到声音走过去,往窗户下面一瞧,竟是晴明和幼鹤! “你们” “嘘——”幼鹤做出噤声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脚下,千绘京看不清,换了盏烛火照过去,一个地洞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地洞被草树遮掩着,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俩小孩前后脚钻进去,见状,千绘京翻窗落地,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只剩那盏烛火留在榻榻米上,微弱的火光随风摇曳。 钻地洞的途中,她知道了这主意是晴明想出来的,先去找幼鹤会合,接着让式神帮忙把洞挖到千绘京的房间,三人一起逃跑走个干脆。 千绘京:“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是师父推测出来的,地洞也是师父让式神帮忙挖的,”晴明在前面开路,“避开结界用了点时间,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他年纪还小,只觉得神子尽职驱邪不该收到这种待遇,师父也表示支持,所以就大胆了一回,但千绘京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她隐约觉得贺茂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走出地洞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我去见五条国永。” 只有见到了他才能找出灾祸源头。 五条国永住在高仓小路,离八坂神社有一段距离,途中又要防止被人发现,他们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这时天空边缘已泛起鱼肚白,再过一会儿夜幕就会完全消散。 千绘京在房门前犹豫片刻,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板歇着一条缝,轻轻一推便能推开。 屋子昏暗,连一只蜡烛都没点,五条国永跪在房屋中央,跟前放着一把短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阴寒凶恶的眼神让人完全没办法把他和前几日的温吞青年联系在一起,半晌,他开口:“你还敢来找我?” 未等千绘京回话,他猛地蹬地而起,抓起短刀不要命似的朝这边跑来,千绘京侧过身,握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拧,男人当即嚎了一声,骨头的脆响与短刀落地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前者借机打断道:“我祈雨的时候你在场,我并未做什么手脚。” 五条国永擅长锻刀,却并不擅长使刀,他自知不是千绘京的对手,却无法忍住满腔怒火:“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弥补我父亲的死吗,我要让你偿命!” “冷静点吧,五条国永!”千绘京加重手上的力道,强迫对方听她讲完,“我不久前才被召唤到平安京,根本没有害你和山炉村民的理由。” “那又如何,要不是你监察不力,没有驱走全部的妖怪,我父亲也不会被杀!” 他永远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那一幕,火海,鲜血,被妖怪们肆意屠杀的无辜村民,他当时就站在山崖上,一切尽收眼底,那一瞬间脑子全是空白,只能听见有人在对他说—— 全是巫女波的错。 是她的疏忽,种下了恶果。 对,都是这个人的错! 千绘京见他理智全无,根本听不进半点劝,只得放弃盘问的打算闪身消失在房间里。 外面,晴明和幼鹤还在等她,她走到屋檐阴影下,避开守辰丁的巡逻,低声问晴明:“我的事是不是包不住了?” 晴明闷闷地点头。 “那五条国永在这期间都去了哪里,被贺茂赶回来后有没有出去乱走?” “没有啊,老师已经把事情都打探清楚了,五条国永本来一直待在家里,结果不知怎么就像发了疯一样跑出来,跑到贺茂府大喊大闹,”晴明想了想,继续道,“老师只告诉了我这些。” 千绘京陡然一惊。 有人在说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Chapter 112 如果五条国永没有离开过平安京,那他怎么能看到千里之外山炉的场景, 而且他在闯入贺茂宅邸之前并未大肆宣扬驱邪失败的事, 街上的平民要如何给神子扣上名不副实的帽子? 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人并不是五条国永,不过这得基于贺茂忠行没有撒谎的前提下。从平安京到山炉, 再从山炉到平安京, 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 想到这些, 千绘京决定留在八坂神社。 “哎?”晴明颇为迷茫,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受罪?” 千绘京转过身,语气坚定:“我这一走刚好称了他们的意。” 要是没猜错,幕后主使还会把安倍家和源家一起拉下水, 比起那些只知道在权利斗争中兴风作浪的政治家, 早已习惯阴谋盘算的她更能找出始作俑者。 晴明还没触及过这些见不得光的阴影, 但也能隐隐嗅到危险的气息,他犹豫片刻,问:“鹤丸你呢?” 幼鹤早已拔腿跑向千绘京, 扬起胳膊挥了挥:“我要跟波一起走!” 千绘京很满意这个答案, 像往常一样牵过他的手,背影渐渐淹没在晨雾之中。 待在八坂神社的这段日子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大概是千绘京的听之任之让司巫动了恻隐之心, 没过几天就把结界撤了,开始传授前者御灵大会的必备知识。 作为神子, 跳祈福舞是整个御灵大会必不可少的环节, 这支舞不同于简单的驱邪, 而是要把平安京方圆数里的残存妖气都汇集起来,并以灵舞净化,为此必须在祭典开始前把神社改造成方便朝中贵族和天皇观赏的布局,大家都觉得离神子近一些更加吉利,想必祭典举行那天会是前所未有的盛况空前。 千绘京悟性极高,在司巫的耐心教导下舞技进步神速,短短几天就能跳出像模像样的舞蹈,这期间难免听到闲言碎语,但她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弱者的神经才会如此易燃,她不是。 不久后,祗园祭如期举行。 大街上人声鼎沸,大人小孩的目光都黏在从街道中央缓行而过的神桥上,那神桥由六十六根柱子所造,色彩华丽,装饰丰富,花卉与动物栩栩如生,连外行都看得出价值不菲。 打击乐的器乐声萦绕耳畔,仿佛是在为这繁盛助兴,神灯之下是望不见尽头的花车巡游,它们在太鼓铺出的神秘而轻快的节奏中渐渐走远,居民们纷纷高嚷阔谈,每挪一步都会踩到他人的脚。 让热闹达到最高潮的,是神之子乘坐的那辆牛车。 牛车挂着垂帘,彩绘饰物华美,车身流水纹与扇纹交织自然,大胆精致的上色足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居民们只听说了神子降世的两样壮举,一样是大破百鬼夜行救京都人民于水火之中,一样是驱邪失败导致刀匠家破人亡,是正是邪,是强是弱,众说纷纭。 有无数人探头探脑地想看清神子真容,可神子坐在垂帘之后根本望不清样貌,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牛车径直驶过,遗憾焦灼。 “啊——” 一声尖叫打断热闹的延续,人群顿时出现暴动,纷纷拥挤逃窜,负责治安的检非违使立刻抽刀出鞘,紧张感骤升到极致—— “有妖怪,有妖怪!” 居民口中的妖怪正蹲在街道两旁的房檐上,浑身冒着漆黑烟雾,唯独双目泛光,怪物似的三角眼尽显凶恶。 “不过是一只妖怪,慌张什么!”一名检非违使把刀对准屋檐,厉声大喝,“我马上去杀了他,你们先——” 话音未落,他突然变了脸色,骤然紧缩的眸子映着的哪里只有一只妖怪! 黑雾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屋檐后钻出来,望眼望去,周围的情况如出一辙,无数怪物爬出角落,树荫下,青帘后,小巷中,全都散发着不祥气息,它们的目标直指牛车! “保护神子大人!!!” 抬花车的人已被吓破了胆,千名艺妓全摔出车外,妆花了也没空管,只一跌一撞地往安全的地方跑,尖叫混合在喧闹中,早已分辨不清。 那些妖怪有备而来,根本没打算撤退,在检非违使往上冲的一刹那倾巢而出,黑浪般涌来,惊悚至极,它们直接落到检非违使头上,血口大张,当场咬掉对方的头颅,喉骨断裂,鲜血喷涌溅洒一地,想来帮忙的同伴也被黑雾绞杀,头掉在地上,咕隆咕隆滚到了牛车车底。 黄牛的鼻子发出沉闷哞声,下一秒四肢齐齐断裂,横梁失去支撑力,摔在抽搐不停的牛身旁边断成两半。 一只黑雾妖用利爪撕裂垂帘,却见车内空无一物,它愣了下,忽觉胸口疼痛,竟是被一柄裹有阴阳师雷符的长刀穿透胸膛,濒死的嚎叫从喉中发出,顷刻间消失殆尽。 “不要慌张!”年轻的阴阳师后生收回长刀,高声道,“援兵已到,全力退敌!” 局势瞬间扭转,刚才还被妖怪吓得打退堂鼓的检非违使们拼命把恐惧压在心底,闭眼鼓气,高举佩刀往随阴阳师一起冲向妖群。 不远处,头戴花簪金冠,身穿鹤松纹千早的千绘京正淡淡注视着这一切,旁边的贺茂忠行问道:“你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举行御灵大会的前一天千绘京特地来找他,说是要提前在牛车的必经之路上设好埋伏,随时准备救援,他当时答应了,却没猜到其中原委。 “那刺客杀你不过是佯攻,他们的目的在我,”千绘京对眼前的血腥无动于衷,“你身份尊贵,侍卫众多,杀你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要做就会做彻底,没有空手而归这一说法,再加上这段时间流言纷起,除了我以外他们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贺茂算是服了这姑娘,轻舒一口气,眉宇间却仍带着一丝凝重。 有阴阳师和式神的帮忙,妖怪很快就被清除干净,街道也恢复了整洁,只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残存在空气中,提醒着世人刚刚发生的一切。 剩余的检非违使开始维持秩序,让居民们安全到达了神泉苑,苑中树林密布,小川潺潺,往日是天皇贵族游乐的地方,此次破例平民进入,全为了让神子福佑大地,无一疏漏。 神泉苑正中央建有一座祭坛,和召唤神子的那座一模一样,千绘京独自走上高台,只觉得周身场景皆落于身下,那一刻,这种感觉深深印在了她心里。 俯瞰众生,万物臣服。 她取出神乐铃,铃铛轻响,五带划过弧度,如细风吹拂下的斜柳,牵起长长丝缕。 丛生福禄考正开得艳丽,灵力裹挟着风四散开来,纷纷扬扬的碎花悄然飞旋,一个女童捧着双手,待这铺地之樱落于掌心,她眯眼笑开,抬起头时却蓦然一顿,掌中花落下而无所察觉。 在高台之上迎着骄阳起舞的千绘京比这些东西更加引人注目,不同于普通的轻盈舞步,一拂散云雨的气势在转回旋身之间尽数显现,铃音清脆欢悦,却凭空多出几分庄重与典雅。 “父亲,你看,好漂亮!” 女童指着高台大喊,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回应,回头一瞧,父亲竟是看呆了。 “不愧是神子,这舞果然非同一般!” “太,太美了” 百姓们倍感惊艳,原先对于神子的疑虑已消失大半,正沉醉着,忽然望见周边森林有黑气浮动,有人以为是妖怪再次来袭,双脚忍不住打颤,在呼救声冲破喉咙的前一秒,他们发现那些黑气和早晨的并不相像,没有怪物似的利爪獠牙,只是普通的气体。 黑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在高台之上汇集,逐渐吸入了神乐铃之中,千绘京按照步骤摇晃神乐铃,十五枚铃铛的星孔充满黑色,慢慢地,那些黑气被释放出来,丝线般聚集在祭坛法阵的正中央,一舞终了,千绘京站直身体,见黑气浓缩成一团,胀开时,法阵里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催化病魔的万恶之源。 平安京居民都知道这场祭祀的真正目的,找出病魔源头,消灭它还天下太平,于是全都叫嚷着让神子为民除害,千绘京也不作他想,准备施咒封印,可刚双手合十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躺在法阵中的妖魔竟然是一个孩子,衣不蔽体,长发淡金,两鬓却是黑发,眼角还绘有独特的妖纹,她认得,这是奴良滑瓢。 怎么会是他呢? “杀了他,杀了他!” 四周奋喊不断,但千绘京并未继续,她背对着众人,视线一直放在奴良滑瓢身上,后者年纪尚幼,由于妖体排斥灵力的缘故脸色异常苍白,神情痛苦,双眼紧闭不能睁开。 在人们声嘶力竭的讨伐中,她能听见他难受的低吟。 “我不杀。” 千绘京的声音打断了围观者的兴致高昂,耳边顿时没了声响。 众人先是沉默,然后窃窃私语起来,这时有人大声质问:“你是神子,只有你才能消灭这祸害!” 胶着间,群众的呵斥渐渐盖过了鼓动,似责备,似质疑,千绘京却仍然没有动作,她被无数人戳着脊梁骨,脑海里浮现起和奴良滑瓢那段算不上愉快的相处。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同我定下的相逢之日吗?’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些情感想丢弃就能丢弃,现在又为什么会与鹤丸待在一起?’ ‘哈哈哈,还要比吗?’ 居然是这样 他们居然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见过 千绘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决,突然扬起手,数枚风球疾旋飞落,砸入了人群,人们赶紧躲开,瞪着地上深坑恼怒不已:“她在维护妖怪!” 此话一出,连负责治安的侍卫都无法按捺,有几名阴阳师准备奔上高台压制住千绘京,但被贺茂忠行拦了下来。 “我希望你们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千绘京拂袖转身,冰冷的眼神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御灵大会虽然能驱妖净邪,但并不代表招来的一定是万恶之源,现在你们口中的妖怪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为祸作乱的气息,药必须对症下,你们有谁能保证消灭了他就一定能换来平安?!” 她如此笃定,是因为她相信未来统领妖怪组织的奴良组总大将不会成为人人唾骂的存在,但大部分人都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而一意孤行,他们仍然独断,甚至还想爬上高台代替千绘京除妖,嘴里念叨着“你又凭什么保证消灭了他不会换来平安”! 与此同时,人群上方迅速掠过一片巨大的阴影,他们齐齐抬头,见头顶有白色巨鸟飞过,那巨鸟背上站有一个少年,金发夺目,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光影。 “吵死了混蛋们,想见识我的艺术吗,嗯?” 当初千绘京摧毁百鬼夜行的时候,听说有一个擅用炸药的神使一直陪伴左右,想必就是这位。 百姓犹豫不决,千绘京却没了耐心,抬手又是风球砸落,这次用的查克拉比前一次更强,“轰隆”声如炸雷般响起,花车粉碎,泥土飞溅,余风还割破了好几个人的衣服,原本“人多力量大”的想法顿时垮掉,叫的最大声的几个通通闭了嘴。 千绘京冷眼看着被风球砸出一圈无人区的空地,随后面向后方,对在指庇之间正襟危坐的天皇行了个礼,仿佛是在请示。 其实也用不着请示,刚才那番阵仗已经将“谁敢有议”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朱雀天皇询问藤原忠平的意见,最终说道:“先将那东西关在地牢里,待祗园祭结束后再做处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Chapter 113 从神桥洗礼到还兴祭, 御灵大会还有十几天才结束,心存埋怨的人不少,但天皇已经发话,他们无可奈何。 千绘京在巫女的簇拥下走过街道, 即将钻入牛车时,她偏头望了后方一眼:“没有我, 住在郊外的人在一个月前就该死了。” 这番冷冷淡淡的话重如千斤, 全砸在了郊外之人的心上。 平安京中以贵族居多, 而贵族都坐在寝殿里把这场御灵大会当做玩赏之物,反正宅邸里多的是侍卫和家臣,妖怪轻易无法伤害他们,而普通居民都把御灵大会当做神的恩赐,对于百鬼夜行, 他们只会更加畏惧。 千绘京说得不错,她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而他们刚刚又在干什么? 质疑, 逼迫,唾骂,努力驱赶着能以最大限度保护平民的神之子。 嘈杂声如潮水般散退,看着居民们一张又一张颓丧的脸, 千绘京撩开垂帘, 钻了进去。 牛车宽敞, 迪达拉正盘腿坐在角落里, 他懒懒抬眼, 问:“解决了?” “保住了他的命, ”千绘京端坐中央,好让外人隔着垂帘看见神子的身影,“不过我得想想该怎么把人从地牢里救出来。” “炸了吧,嗯。” 迪达拉挑眉:“你的沉默是对我的嘲讽,嗯。” 牛车缓缓向前行驶,但车里的人仍能感觉到一丝颠簸,三岔金冠的坠子左右摆动,时不时地碰到脸上,千绘京依然坐得端正挺直:“奴良滑瓢不能死,神子的身份也丢不得。” 她不会做出最糟糕的决定。 祈福舞会在御灵大会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各跳一次,期间大多都是传统花车巡游和千人艺妓巡游,没神子什么事,千绘京心安理得地下了牛车,穿过神社石段,走进房间。 她的房间并不像平时那样空旷整洁,放眼望去堆满了木简,跟小山似的,听到障子被推开的声音,小山逐渐隆了起来,下一秒就坍塌成沙。 幼鹤爬出“废墟”,抱着两摞木简跑过来,结果因为跑得太快猜到了自己的长袖,脚下一滑,整个飞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啊”出声,他已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抬起头刚好对上千绘京的视线,千绘京今天妆容精致,幼鹤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抠了几下木简,然后跳到地上把木简递给前者:“我找到了,棒不棒!” 御灵大会开始前千绘京让幼鹤去社务所里找八坂神社历任巫女的资料记录,必须在她回来之前找出有问题的那一份。 小孩子大眼闪烁,熠熠生光,满脸写着“夸我夸我”,千绘京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打开木简问:“哪里有问题?” 幼鹤走上前来,小手指戳在第三列:“这里有被涂改的痕迹。” 千绘京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黑眸中顿现清明之色 在祗园祭结束的倒数第三天,千绘京决定去宫中拜访朱雀天皇,她身份特殊,守卫不敢拦,只能带人去了内里,绕过屏风,千绘京见到了端坐于高位的小天皇,小天皇刚参与完祗园祭,盛装未换,头上还戴着冠,他让守卫下去,道:“神子可是为那妖物而来?” 千绘京点头:“不过我并非想为他说情。” “嗯?” “我不会让平安京的百姓陷入苦难,但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她的话音十分冷静,没有半点迫切,“所以我要去地牢里看看他,用术式查探一番。” 闻言,小天皇微微笑道:“神子不必如此劳累,余已命令阴阳寮众人前往监察。” 千绘京察觉出了不对劲,不是说好祗园祭结束后再做处置吗? 她思索片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再次开口:“也是,我人微言轻,没什么用。” 天皇笑脸一僵,生硬地转移话题:“怎么会没用,神子的实力堪称绝世。”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嘛,在这儿等他呢。 天皇握着折扇的手捏紧了些,跟小狐狸吃瘪似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觉得还能再阻止一下,谁知“不过”俩字刚出口,千绘京就已大大方方地行了个跪拜礼:“多谢陛下恩典,巫女波这就去地牢为民分忧。” 天皇大感不妙,笑也绷不住了,情急之下坐姿也歪了一些,想站起来制止,可千绘京早就走到障子边,以一种冷硬的命令口吻对守卫说:“听见没有,陛下已经默许了,你还不带我去刑部省!” 那守卫还有些犹豫,千绘京又添了一把柴:“陛下为国事烦恼不已,我接到神谕要为他分忧,你还不听命!” 天皇急得头都炸了,偏偏刚才那话又是他自己说的,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简直是笑话,但地牢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自己知道,绝对不能让人看见,脚下步子加快,忙道:“神子,等” “啪嗒”一声,障子被甩上了,他挨得近,差点没把鼻梁震断。 好歹让人把话说完啊啊啊! 另一边,守卫去刑部卿那儿取钥匙了,让千绘京在渡廊等待。 千绘京环视一圈,觉得这平安京大内里是真的宽敞,五六个本丸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眺望远方,将风雅别致的园林风景收入眼底,这时脚边传来一阵暖绒绒的感觉,低下头,居然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雪白,正蜷着尾巴在她脚边走来走去,她不动声色,任这小东西玩闹,可下一刻传来的刺耳女音并不是那么友好,有个女侍模样的人大步跑来,一把抱起小狐狸,话中三分心疼七分责怪:“小祖宗你怎么到处瞎跑!” 说完就看向千绘京,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喂,你是谁?” 后者今天并未穿巫女服,只穿了一套再朴素不过的壶装束,见女侍目带轻蔑,用词无礼,便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连眼珠子都没动过。 “我问你话呢,你谁啊你,是不是你拐着我们夫人的宠物跑了!”女侍问急了,要伸手去撩千绘京的白纱,谁知碰到只有一片空气,转眼一看,对方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你——这是什么妖法!” 女侍嗓音尖,刺得人耳朵疼,千绘京沉默不语,直到刚才的抓人戏码再度上演后才冷冷吐出俩字:“聒噪。” 随后伸出脚,那女侍被绊了一跤,直接扑到廊外摔了个满嘴泥,小狐狸趁机从她怀中溜出,转而跳入另一个人的怀里。 千绘京转过头,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紫薄菖蒲纹十二单的妇人,妇人妆容艳丽,嗓音与女子惯有的清脆不同,夹杂了几分沙哑感:“是今日来拜访陛下的神子大人?” 被绊倒的女侍正准备起身告状,听到这句话直接吓得脸色刷白,赶紧绕到妇人旁边赔礼道歉,千绘京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妇人:“好教养。” 妇人勾起唇角,双眸中流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双方就这么沉默站着,直到守卫把钥匙拿来,领着千绘京走了。 地牢和想象中的一样阴暗潮湿,比起讨伐军那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千绘京顺着火光走下台阶,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尸臭味,墙角还有老鼠在啃食发黄长霉的食物,也不怕人,“吱吱吱”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浓郁的腥味席卷而来,千绘京踩在坑坑洼洼的泥土上,问:“我要找的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了男人们的大笑声,拐弯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狱卒拿石子往牢里砸的情形,关在里面的犯人拼命躲闪,却还是免不了被石头砸中身体,裸露在外的胳膊尽是血瘀和伤痕,他实在疼得受不了,只好蜷在角落里背对着牢门,可狱卒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在打赌,谁能把犯人砸得喊疼声最大谁就算赢。 人类的乐趣会在这暗无天日之中逐渐扭曲。 “咳咳!”负责领路的守卫猛咳一声,似乎是个暗号,那些本来还在玩乐的狱卒以最快的速度站回岗位,脸上的狞笑也变成了严肃。 千绘京看着那个身体抱成一团瑟缩不止的犯人,眼神沉寂而幽暗,守卫急忙解释:“不是他,那东西被关在另一个牢房里!” “你们兴致不错。” 前者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那些本来还以为会被责怪的御主立刻放松下来,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赌局,谁知突然头晕脑胀,眼前场景变化,那个被关在牢房里备受虐待的犯人竟然成了自己 守卫走在前面,听见狱卒发出的嚎叫后回头看了看:“怎么回事?” “正在享受游戏的乐趣,”千绘京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去路,“接着走。” “哦,好” 奴良滑瓢身份特殊,不能关在普通的牢房里,天皇就下令临时拆出一块空地,千绘京去的时候那里围了好几名阴阳师,阴阳师们面色严肃,口中念着诡异而低沉的咒语,见有外人来,一名阴阳助赶紧上前制止。 “来者何人,不可扰乱结界!” 守卫把阴阳助拉过去解释,千绘京走近了一些,不出意外地看见四方结界里困着奴良滑瓢,可后者双目赤红,双臂布满青筋,像发疯一般用身体撞击结界,结界坚硬如磐石,他一下子被撞回去,额头流下鲜血,浸泡着额间的金发,阴阳师们连眼睛都没眨,接着念咒,数道电光迸发缠在奴良滑瓢身上,他痛喊出声,绝望如濒死的野兽。 那哀嚎撕心裂肺,千绘京的心被狠狠扎了一针,她快步走向阴阳助,问:“天皇让你这么做的?” 阴阳助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态度恭敬了许多:“是的,神子大人。” “知不知道这样做他会死!” “死了就证明他不是万恶之源了。” 千绘京拧起眉头,这才明白过来当初那句“待祗园祭后再做处置”是做给世人看的,皇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暗地里早就下了要将奴良滑瓢折磨致死的命令! “立刻住手。” 她如此说道,但没有一个人理睬,阴阳师把更多的灵力灌入结界中,滑头鬼被雷符折磨得嗓子干哑,再喊不出痛来,只能浑身是伤地趴在地上,手臂因雷电未还消还在一下地一下地抽搐。 鲜血溅到结界壁,有名阴阳师顿时皱眉,过度的厌恶令他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后槽牙,加大雷电之力,活生生将那鲜血烧成了灰烬。 “为什么” 千绘京隐隐听到奴良滑瓢在说话。 “我做错了什么” 那个潇洒风流的滑头鬼,俊朗无双的奴良组总大将,此时此刻却沦为阶下囚,鲜血流入黯淡无光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狼狈得让人心碎。 生不如死。 千绘京紧握拳头,忽然转身正对阴阳助,眼神早已结冰:“什么时候处决他?” “这”阴阳助听说过神子的实力,如今被这眼神一吓也不敢再有隐瞒,反正神子来这里应该是有陛下允许的,“祗园祭的最后一天。” 刚好是神子在高台之上起舞的时间。 千绘京冷笑一声,果断离去。 “我等着。” 偌大的牢房中,只剩这句话在耳边回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Chapter 114 千绘京是神子, 独立于世界之外,普通的律法摁在她身上根本不管用, 她铁了心要保奴良滑瓢,但贵族们谁不想安安逸逸地过好日子, 世人认定在祗园祭上出现的是万恶之源, 那奴良滑瓢就一定是。 黑与白的中间隔着一条灰色地带, 而奴良滑瓢正处于其中。 如今的朱雀天皇只有九岁, 国家大事都掌握在藤原忠平手里, 这么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想跟他硬碰硬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千绘京摇下骰子,根据点数开始走棋, 她注视着那枚棕色棋子,落子后看向幼鹤:“到你了。” 幼鹤是第一次玩双陆, 连规则都没弄懂,只能凭感觉下, 期间被千绘京纠正了几次, 倒是勉强能玩。 “波,我把你的棋子吃掉了!” 千绘京摇头:“你得先走复活区的白子。” “啊”幼鹤苦着脸重新掷骰子,骰子左右转动, 最终呈现出相同的点数, 他顿时绽开笑容,“好幸运, 我能走四次!” 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千绘京也不知道自己这叫不叫做苦中作乐, 等幼鹤的棋走完后, 她算了下派点,拿过骰子随手一掷,瞳孔映出那快速旋过的骰子面,眼神逐渐深邃如渊 祗园祭的最后一天,神子准时出现在了祭坛之上。 百姓欢呼,沸沸扬扬,见状,负责外围看守的某名检非违使对侍仆说:“告诉藤原大人,一切顺利。” 那名侍仆领了口信,马不停蹄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炎热,如一池的镜湖,无风无浪,这本该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日子,很多人都不知道远离神泉苑的某处地方有场血腥仪式即将上演。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高台上盛放着长距坠落绞刑的必备工具,被丢在那里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奴良滑瓢。 阴阳师剥夺了他反抗的机会,侵占了他辩驳的权利,只留下了一条死路。 不走,他们就逼他走。 藤原忠平坐在临时搭建的尊贵楼阁上,向刑部丞确认:“神子没起疑心?” “现在起也晚了,”后者回答,“此处距离神泉苑最远,就算她派神使来也赶不及。” 藤原满意地点头,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那一瞬间,奴良滑瓢的惨叫声猛地响起,他本就命悬一线,施咒的四位阴阳师更是要把他活活烧成焦炭,那张尚显稚嫩的英俊面容扭曲诡异,十指血肉模糊,指甲断裂,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身体浮空,被雷电劈打,雷光无休止地四射交加,百米之外都能看见光亮。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可他们都像听不见一样,面容淡漠,只有不断施力的双手越绷越紧,仿佛是在叫嚣着让他赶快去死。 公开处刑是对皇族的交代,亦是对天下人的交代! 藤原优哉游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闻着血腥味和茶香,他倒也真喝得下去。 突然一阵马踏嘶鸣声传来,他手一顿,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 刑部丞也没料到会突生异变,连忙叫守卫去看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马叫声,可下一秒就有了答案——刑场旁边不知从哪儿冒出了马群,那马群如弓箭般连续射出,前蹄高跃,冲劲十足,势不可挡。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保护大人!!!” 守卫们赶紧手持兵器把楼阁围的水泄不通,剩下一部分全下了刑场阻挡马群,可马群哪儿是人力能抵挡住的,不出一会儿已有守卫被踩在马蹄下,哀嚎不断。 “不许后退!”领头人抽出长刀,勃然大怒,“把这群畜生全给我杀了!” 守卫就等着这句话,纷纷把刀刃对准马头,蓄力朝下挥砍,可刀身突然被其他东西打偏,“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被马蹄踏得变了形。 马群即将涌入刑场,十几名守卫惊恐无措,正想逃跑,却忽然发现那些马卯足了劲要冲过来,可怎么都没办法前进半步,只剩烟尘翻滚,嘶鸣震耳。 领头人愣了愣,见眼前隐约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空气墙,他咽下唾沫,有些后怕地看向高台上的阴阳师:“大人,为何要阻挡守卫杀马!” 这番质问中愤怒意味十足,那名阴阳师却面不改色:“祗园祭是驱邪祈福的神圣祭祀,见不得血,更何况马群已经挡下,万恶之源已死,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果然,四方结界早就被撤了下来,躺在中央的是浑身布满焦块,冒着刺鼻白烟的滑头鬼,他身下血迹斑驳,将木板浸成了深色。 阴阳师转身面向楼阁方向,毕恭毕敬地对守卫身后的藤原说:“太政大人可还满意?” 藤原微微蹙眉,手中茶杯轻晃:“不满意。” 他平稳而低沉的声音让在场之人身形一滞。 随后,众人就看见他从桌上拿起了一把短刀,取掉刀鞘后丢到刑场高台上:“我要亲眼看见他的心脏被捅穿!” 短刀被大力丢下,打了几个圈才停在阴阳师脚边,阴阳师沉默片刻,捡起短刀,然后蹲下身,狠狠把那轻薄锋利的刀刃插入了奴良滑瓢的胸膛,血液飞溅,血珠子散在四周,染红了木屐白袜。 后者已无生还可能。 “可以了,”藤原站起身,把刀鞘丢在一边,“去神泉苑,说不定还可以看见神子的祈福舞,沾沾福气。” 太政大人至高无上,处理烂摊子的事情自然落不到他头上,这可苦了留下来的守卫,他们面面相觑,仍谁都不敢去动那具血糊糊的肮脏尸体,怕染上疾病灾厄,见状,那名给了奴良滑瓢最后一击的阴阳师说:“我来吧。” 简直不能再好了。 领头人正愁着,听到这么一句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后根:“有劳有劳。” 说完就让手下的人牵马去了,半点没闲着。 阴阳师观察四周,发现已经没人注意他后才把奴良滑瓢的尸体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刑场后方。 阴暗无光的巷子里,有人在等他。 “波!”幼鹤手里还拿着刚扎完马屁股的针,“计划还顺利吧!” 千绘京点头,解除变身术,随后把奴良滑瓢放到地上,接过幼鹤递来的医疗用品处理起伤口。 她下刀时用的力气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重,吓人,却不致命,而且藤原忠平身处的位置高,她借助视野盲点让刀尖偏离了要害,这样才能保住奴良滑瓢的性命。 只是刚才为了逼真,配合其他阴阳师释放灵力结界的时候没有半点手软,也不知道滑头鬼扛没扛过去。 掌中的淡绿色查克拉清爽而温柔,注入伤口中重新连接起细胞组织和经络,可千绘京到底不是医疗忍者,配合布条伤药只能勉强治个大概,她看了一眼躺在巷子深处被打晕的原阴阳师,对幼鹤说:“先回神社再想办法。” 幼鹤“嗯”了一声,连忙去牵牛车。 居民还沉浸在祗园祭结束,世界终将迎来太平的喜悦中,街道上欢笑不断,氛围融洽。 回到八坂神社后,千绘京刚打开障子就被扔了一脸木简,她往后退一步,轻松接住那木简:“火气真大。” “你来一个试试!”迪达拉气得脸都青了,“让我扮成女人去跳舞,你脑子有病啊,嗯!” 而且光用变身术还不够,为了灵力与祭坛完美契合还必须穿沾有千绘京气息的巫女服以及戴金冠,他能气疯! 闻言,幼鹤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金发及腰服饰华丽的美人,由衷赞叹道:“好漂亮。” 迪达拉青筋暴起,双手捏住幼鹤的脸往两边扯,唾沫星子乱飞:“漂个屁亮!” 事情是这样的,千绘京看穿了藤原忠平的计谋,后者故意在祗园祭的第一天对民众说会在结束后再处置奴良滑瓢,其实这句话只是说给千绘京一人听的而已,目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专心祈舞,谁知她竟然会在祗园祭举行期间去地牢探望奴良滑瓢,这件事虽然在意料之外,但藤原明白就算她去了也没用,除非处在信任危机边缘的神子能丢下最后一舞去救奴良滑瓢,弃所有平安京人民于不顾,这样定会遭到天罚。 藤原猜对了,千绘京知道孰轻孰重,所以才出现在了神泉苑而没有赶往刑场,可他万万没想到在神泉苑跳舞的竟然会是一个男人。 千绘京花两天两夜的时间让迪达拉学会了基本舞步,并冒充神子在祭坛之上翩翩起舞不过凭他那身姿也算不上翩翩,一抬手一转身充满了阳刚之气,外行人也没察觉出不对劲,阳刚好啊,够爷们儿,能辟邪! 至于送他前来的巫女和阴阳师都被藤原派到刑场附近去了,以防千绘京来抢人,这倒更方便他们实施计划。 千绘京提前劫下阴阳师,并利用变身术代替他去布置结界,期间又让幼鹤去源博雅那儿借了马匹扰乱行刑,她则趁机祭出写轮眼让在场阴阳师产生幻觉,遮掩她的小动作,环环相扣下来才有了最后的成功。 赢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担心会出篓子,所以没使用一遭受攻击就消失的分/身术,当然,让迪达拉去跳舞是有条件的。 少年一把扯掉金冠丢到地上,手一伸,大爷似的:“拿来。” 千绘京把贺茂忠行的符纸递过去,迪达拉刚拿起来就迅速撕碎,然后抛到天上,符纸雪花般落下:“终于自由了,嗯!” 贺茂忠行的符纸能让他随时在人与鸟之间转换形态,既然千绘京那里的存货被撕掉,那他身上这张就是唯一的正品,以后是人是鸟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怎一爽字了得。 “对了,”他忽然想起件事,“奴良滑瓢死了没,嗯?” 千绘京侧过身,示意对方看墙角的麻袋,滑头鬼的上半身露出麻袋,被电成焦炭的皮肤和血迹让人触目惊心:“和死差不多。” “我丢脸扮女人结果你只抢回一具尸体?!” “再不救治就真成尸体了。” 千绘京打开橱柜,从最底层抽出一个铜箱子,正是山炉稻田下的妖箱,她前天出内里后从贺茂忠行那儿取回来的。 她把箱子搬到矮桌上,神色沉肃:“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Chapter 115 祗园祭结束后的第十天, 藤原忠平在宅邸中收到一纸报告,说是东山区那边新建了一座名为八坂食寮的建筑,气势恢宏, 雕刻精美,人流如织, 比东西两市还热闹。 “什么时候的事?”他疑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恼怒,“民部省批准了?” 报信人尴尬回应:“不这是神子允许的。” “神子?” 藤原的脑海里浮现出在祭坛之上随着铃声慢步疾转的身影,指腹无意识地抚摸着纸张边角,片刻后放下,起身说道:“去看看。” 八坂食寮并不是为普通百姓开设的食寮,而是以式神为主营对象,欢迎各位妖怪的光临。 藤原顶着烈日炎炎来到目标地点,牛车在守卫的疏通下顺利进入了人群, 他撩开竹帘,见八坂神社旁边围满了各式各样的妖怪,这才知道原本该是废弃民宅的地方被建成了一栋华丽的高楼,雕梁画柱,着色之大胆远远超乎想象。 只见式神们排成长队依次进入楼中,藤原觉得稀罕, 在守卫的搀扶下下了牛车, 不过他没有排队, 直接从大门另一侧绕过去, 打算直接进入, 这时一记石锤砸落, “轰”地一声阻断了他的行为。 山童扬了扬手中重达百斤的石锤,跟拎小孩儿玩具似的:“记得排队啊,大叔!” 守卫当即喝道:“大胆!” 刚吼完就发现所有的式神都看了过来,被一大群武力值逆天的妖怪盯着,他脊背发寒,立刻住了嘴,藤原布满皱纹的脸也呈现菜色,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去排队。” 这一排就是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走到店门口,藤原忽然发现旁边有只小白鸟栖在木架子上,据说能做各种算术题,相当于揽客吉祥物,他还没见过会算术的鸟,拿起笔就要出题,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这家店只供应式神的食物,”幼鹤笑着说道,“辛苦大人排队了,请回吧。” 藤原眉头一皱,笔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索性看向幼鹤:“这是谁立下的规矩?” 他权倾朝野,任谁都不敢对自己说个不字。 幼鹤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指了指楼上,后者立刻退出队列,仰头一望—— 千绘京正侧躺在二楼屋檐上,单手支腮,以一种颇为悠闲的姿势晒着太阳,既不行礼也不打招呼。 天气本就闷热,刚才又陪这群妖怪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藤原被金钱和权力滋养的自尊心倍受摧残,如今更是没有半点好气:“神子大人,新建房舍这件事为何不事先向民部省申请?” 千绘京闭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八坂神社是太政大人当初亲自划分的半自治区域,这食寮原本就属于八坂神社的地界,太政大人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藤原被哽住了,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想说什么,他仰着酸痛的脖子,脸上笑容牵强:“不知神子大人介不介意先向民部省递交一份文书,毕竟事关” “介意。” 身为高高在上的太政大臣,藤原忠平哪儿受过这种气,心里怒火直冒碍于千绘京的身份却只能干忍着。 不知这神子施了什么法术,所有的式神听见对话后都转过头来瞪着他,那眼神似威胁似警告,不准他对这栋楼里的美食出手。 藤原下意识倒退几步,让守卫挡在自己面前,然后举拳轻咳,再次望向千绘京:“那不知神子可否需要财力援助?” 千绘京眉眼一挑,心想这人可真不是官场上白混的。 财力援助,意味着他也想分一杯羹,这食寮不同于普通寮子,客人都是实力不凡的式神,光顾的次数多了连阴阳师都会来观摩,假以时日,“八坂”这块区域就会如日中天,成为一块香饽饽,作为创建者的她名声自然也不会差。 “太政大人还是忙正事比较好,”千绘京没留半点情面,“毕竟如果大人有经商头脑的话,我这八坂食寮生意也不会这么火热。” 她生来护短记仇,要不是藤原忠平在背地里使绊子,奴良滑瓢也不会受那么多罪,她也不用浪费时间跟他周旋。藤原大概也猜到了这一点,只是这食寮看上去颇受式神喜爱,神子本就不受律法约束,要是有式神作后盾还得了? 要是把这食寮占为己有,岂不是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藤原如此想着,面上说着告辞心里却打着小算盘,可谁知还没走两步,一名守卫忽然冲出人群摔倒在他面前,下一刻又匆忙爬起来,急哄哄地说:“大,大人,不好了!”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不好了,刑部丞被刑部卿抓起来了!” 闻言,藤原的脑子轰地一声炸雷,自从到东山区后他的脸色就没正常过,这下子更是铁青至极,他扭头看向千绘京,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太阳穴隐有青筋暴出,千绘京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微微上挑的眼角流露出异常明显的凌厉与强势:“我说过了,请你去忙正事。” “神子如何知道我有正事?” “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藤原顿时猜出她的话中之意,四周围观之人的目光也越来越好奇,他虽恼怒,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随后阴恻恻吐出一句:“神子就不怕吗?” “怕,”千绘京勾起唇角,淡淡扫了他一眼,“怕神社染上晦气。” 染上你的晦气。 两人不断打太极,平民百姓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藤原头一次遇到这种油盐不进胆敢公开挑衅他的女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两眼发黑也只能暂时作罢,踢了报信人一脚,气冲冲地赶回宅邸里去处理,千绘京则继续晒太阳,抬了抬手示意大家继续。 二楼窗户被打开,露出贺茂忠行的身影:“手段挺高。” 千绘京头也不回,平稳的语调带着无法忽视的威慑力:“有藤原家在,当今天皇和下任天皇都无法亲政,况且树大招风,摄政大臣藤原忠平已经树立了不少敌人。” 但凡处于高位之上的人手底下都不会太干净,刑省部刑部丞正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她已经找出确凿证据,后者在大藏省和宫内省都都昧了不少,政治献金的闹剧层出不穷,曾因一己私欲插手军中事宜泄露机密,霸占敌妇为次妻,后又擅自变更军需销算成例,并威胁刑部卿与兵部卿隐匿不报,类似罪责还有十余款,惹怒的要员不计其数,那些长官收到密信后会怎么处理,不猜也能想到。 要是藤原忠平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必须断掉这根已经坏掉的羽毛,不断,藤原家名誉受损,引起公愤,断,那根羽毛所处的地方会被铲掉一大块,那些曾经巴结过刑部丞的人多少都会被拉下水,他自然会选择更偏向于警告的后者。 这破事儿牵出的陈年旧事够他们烦一阵子。 “你是怎么拿到那些密信的,去过大内里了?” 自然是上次从地牢里回来的时候顺手拿的。 千绘京什么都没回答,任凭对方猜测,享受着阳光沐浴下的惬意和舒适。她建造这座食寮不是为了赚钱,奴良滑瓢大病初愈,无法控制自己的妖力,要想不被巫女们发现的话只能用遮掩的办法,用妖盒制造出来的食物颇受式神欢迎,每天顾客络绎不绝,妖力浓郁,奴良滑瓢混于其中,想被察觉也难。 “这妖盒你准备留多久?”见对方不回答,贺茂转了另一个话题。 千绘京脱口而出:“想留多久留多久。” 贺茂没声了。 “怎么,你难道想问什么时候能还给你?”她有些戏谑地说道,“当初把盒子留你那儿只是暂时保管而已,它本就是我找到的,上面也没刻名字,或者你叫一声,看它应不应你?” “小姑娘的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允许你进入楼中观摩,你给我符纸,很公平,其他的事不必提。” 迪达拉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交出符纸之后又去找贺茂要了几张,现在变成五姨太的他应该在木架子上气得跳脚吧。 至于妖盒如果没猜错的话,花开院秀元只的“容器”就是它了,当务之急除了找出前几日害她差点失尽民心的撒谎者,还有找到空间裂缝回到本丸。 重任缠身,不得不忙。 贺茂倚在栏杆边,展开蝙蝠扇问:“你把我找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太政大人被你气得差点吐血的好戏吧?” 千绘京终于直起身,转动手腕,松了松筋骨:“当然不是。” 她要主动出招,引那人现身。 这时候,有一辆牛车从街道上缓缓驶过,路经八坂食寮时,绘有女郎花的垂帘被撩开一角,露出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孔,那女人看了看眼前的热闹非凡,再看了看楼上,恰好与千绘京如刺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微弯嘴角,将垂帘放下,牛车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Chapter 116 贺茂忠行近日观天相有异, 占卜结果吉凶未知,于是向天皇请命,前往平安京外无野寺阐明天道, 以近阴阳。 无野寺年久失修, 早已破败不堪,残垣断壁四处可见,伴随无数苔藓更显凄凉。 贺茂忠行带着几名武士进入寺中,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积灰,他用符纸烧断挡在门顶在藤蔓,阳光混合着浮尘照射进来,驱散了常年尘封的阴霾。 “你们都守在外面,连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进来,”贺茂拿出五十根经过特殊处理的竹签,准备摇卦,“听清楚了吗?” 武士们齐声回应,去寺外等候了。 占卜之术最讲专心,待环境安静下来后,他拿出一根竹签不动,接着又将剩余的四十九根随意分了些握在双手中,天地已分, 下一步就是取走象征“人”的那一根,做好这些, 放下右手中的竹签, 正准备将四季划分出来, 耳边突然掠过急风,还未回神,脖子已经贴上了一面极其锋利的刀刃。 血珠溢出皮肤,染红了锋芒。 “你还是来了,”贺茂把竹签分为数组,每组四根,“不过来得不凑巧,我暂时没有时间招待你。” 身后那人又将刀逼近几分,空气中血腥气味更浓,一出声,竟然是个女人:“既然已经猜到是我了,还不把武士叫进来,你倒很会高估自己的能耐。” “你不也高估了自己吗,别忘了,我还有式神。” 闻言,女人高声大笑,笑声尖锐而刺耳:“蠢材,有了上次的经验,我难道还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刺杀你!” 她早已在无野寺外围布下封灵结界,就算贺茂忠行有通天手段也没办法召唤式神,后者猜到这点,平稳的嗓音透出几分无奈:“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笑声顿时止住,女人握刀的手指关节紧绷泛白:“你该死!” “那我父亲呢?” “闭嘴!!!” 这句话挑断了女人的理智,她猛地扬起刀,黑袍下的脸被怒火烧得狰狞无比:“你们全都该死!!” “啪嗒”一声,刀锋被打偏,迅疾的攻击只切断了贺茂忠行耳边的一缕黑发,女人身形忽滞,刚想转头就被一记重踢扫到了十米外的地方,身体砸中碎石堆,发出巨大动静。 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捂住被踢了一脚的肚子直冒冷汗,偏偏耳中又传来了武士们的呼喊和脚步声,内心愤恨直冲脑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千绘京不理她,只看了眼贺茂,问:“算出结果了吗?” 贺茂注视着竹签,轻叹一口气:“司巫大人近日多灾,大凶。” 司巫如同被惊雷劈中,她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会毫无顾忌地揭穿她的身份。 “贺茂大人!”武士攥起拳头狂敲门,本就不牢固的破木板直接倒在一边,激起漫天灰尘。 屋子里只有两道身影,一个是贺茂,他们自然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次行动对外保密,除了贺茂和千绘京就没有第三人知道,见武士围住自己,千绘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瞬身到外围,在武士们诧异的目光下淡然说道:“封灵结界最大的缺点就是维持时间不受施术者控制,司巫一定还在无野寺里,还不追?” “你到底是什么人!”其中一名武士厉声质问,“守在寺外的人被打晕了,是不是你干的!” 千绘京侧过头,眼神淡漠,那名武士却读出了一种鄙夷,他年轻气盛,心想必须在贺茂忠行面前表现一番才不虚此行,于是立刻拔刀冲去,突然脑袋一懵,眼前天地倒转,竟是被千绘京踩在了脚下。 堂堂武士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简直是耻辱,他气得脸涨红,趴地上乱喊:“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杀了!” 岂料对面那些人一动不敢动,都面带惧色地望着千绘京,半天没吱声。 他们是被临时招来的浪人,年轻武士没参加祗园祭,所以不认识千绘京,但其他人都知道千绘京的身份,他们没看被后者踩住脊梁骨,脾气暴躁的年轻武士,只纷纷鞠躬:“神子安好。” 那武士瞪大了眼,半晌才僵着脖子去望千绘京,涨红的脸已逐渐被惨白取代,吞吞吐吐地说不清话:“神神子?” 千绘京松开脚,无视他朝贺茂走去:“希望你不会心软。” 年轻武士以为她指的是自己,被吓得连半个字都哆嗦不出来,像截木头似的愣愣地趴在地上,四周死一般寂静。 “神子尽管去,”贺茂将泥土里的竹签捡起来放在桌案上,语气无奈,“自从她决定出手的那一刻起,纸就包不住火了。” 深山古寺,隐于丛林,最适合躲藏,加上无野寺偏殿多,六名武士分散去找也得花点时间,在他们的惊叹下,千绘京动用分/身前往搜索,一刻钟后便有消息传来。 她带领武士前往右偏殿,那里曾是庙祝办公的居所,面积较窄,冲进去后一览无遗,只有一张面具静静地躺在地上,没灰,看样子是刚放不久的。 “别动,”她伸手拦下想要上前的众人,“这面具有古怪。” 最开始被她教训的年轻武士耐不住性子,满心都是想要挽回丢失的脸面,索性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大嚷:“不过是张面具而已,看我劈了它!” “喂——” 千绘京正要制止,可武士/刀已狠狠刺入了面具,面具龟裂,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很快就碎成一地。 “神子你多虑了,”年轻武士朝碎片踢了两脚,“你看,真的就只是” 后半句话随着碎面具的跳动戛然而止。 “这面具是活的!!” 果然,下一秒空气流动骤变,碎片在狂风中急速翻涌,迅速形成小型龙卷包裹住年轻武士的左腿,尖锐的边角划过皮肤犹如刀割,他赶紧丢掉武士/刀,死死掐住左腿,面临死亡的恐惧占据了所有的理智,他瞳孔紧缩,朝同伴伸出手:“救,救我,我不想死!!!” 原本与他交好的浪人退后一步,脸色如死灰。 “快出去,这地方不能待!!” “妈的,门拉不开!!!” “别过来,滚开!!” 场面越来越混乱,千绘京蹙眉,当即抽出旁边之人的佩刀,瞬身闪过,刀光乍现,飞溅出来的血水粘稠滚烫,年轻武士只觉得大腿一阵剧痛,身体被踢离了面具碎片所在的位置。 他看着自己残缺的腿,血肉之中露出森森白骨,眼中惊恐已到极限,再也止不住,发疯似的哀嚎起来。 “腿——我的腿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千绘京头也不回地怒喝,“把他拖到旁边去!” 面具碎片仍在卷动,但已停止了扩散,它们有灵性,仿佛是在和千绘京对峙,随后忽然拧成一股绳冲破木墙朝后山飞去。 千绘京看了一眼身后的惨状,下令:“剩下五个人和我走!” “可,可是”有人扶着年轻武士的肩膀,满脸为难,而后者正哭得声嘶力竭。 “弱者没有资格祈求怜悯。” 她转过身,眉眼之间皆是冰冷:“想死的,留在这儿,不想死的,跟我走。” 这座山已被司巫的封灵结界覆盖,破釜沉舟才是唯一的出路,千绘京清楚这点,武士队中也不乏聪明人,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先为同伴止血,让他留在这里休息,然后跟随千绘京一起去找那罪魁祸首。 后山的森林茂盛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行走在其中连光影看不见,漆黑一片,犹如深夜。 贺茂在搜查开始前就不见了,他与司巫有段往事,看上去并不打算配合抓捕行动。思及此处,千绘京不免觉得奇怪,贺茂如果不想抓司巫,大可以不答应参与她的计划,如今答应了,人却不见了,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是想帮司巫困住他们,然后好让她逃跑? 不,想帮她逃跑早就帮了,没必要拖到现在还让自己陷入险境。 千绘京在树林中疾行,武士的身手不如忍者矫健,慢了一步就是慢了数百步,被甩在背后老远。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千绘京正站在不远处眺望远方,神情凝重。 “神子大人,”一名浪人大着胆子走到她跟前,问,“接下来怎么办?” 千绘京一直目视前方,没有回答他的话,片刻后说:“火折子。” 浪人赶紧把火折子拿出来往空中一晃,火星明亮,他护着那些火星子生怕熄灭。 几乎同时,火折子从手里掉落,滚到林间深处点燃了枯枝残叶,他惊恐万分地睁大双目,身后惊呼声连连响起,一群武士吓得手脚发软,全身都是冷汗。 这些树木竟不是真的树木,而是一具又一具干尸! 干尸皮肤枯黑,双目被挖,嘴大张着像是要吃人,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风吹过,发出阵阵悲鸣。 “我不干了!” 队伍里的一人扭身就跑,越跑离光越远,渐渐的连同伴的呼喊都听不见了,他逃入无尽的黑暗,被未知的恐惧吞噬,一边跑一边低声念叨:“我不想来的,都是他们逼我” 周围太黑,根本看不清路,没逃多久就撞在了一棵树上,强烈的冲击让脑子一阵眩晕,他蹲下身,捂住发懵的脑袋准备歇会儿再走,谁知这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以为是同伴,满脸欣喜地回头,谁知脸色一变,脖子再也转不回来了 “不许逃,给我杀光这些干尸!!!” 领头的浪人愤声大喊,颤抖的手腕却早已暴露他的恐惧:“你们这样还配当武士吗?!” 剩下三人咬紧牙关,急得满头大汗,这群干尸虽然枯瘦,但数量极其庞大,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完全不留余力,耳边被嘈杂的鸣叫声包围,浪人只能胡乱挥刀,砍中干尸的触感并不真实,这令他们本就不坚定的决心动摇得更加厉害。 “趴下!”千绘京操纵着念手里剑将干尸斩断,无血无肉的头,手,脚四处乱飞,一只干尸被砍断脖子,脑袋落在地上滚了一圈,恶灵索命般表情异常骇人。 两枚巨型手里剑不断在林间飞旋,她凭借还没熄灭的火光和刺耳的悲鸣准确砍中了每一具干尸,那些干尸被吸引火力,全部转向朝她这边奔来,千绘京蹬地跳起,反手提线,念手里剑带着肃杀之气扫平每个角落,“唰唰唰”三响,干尸已倒下一片。 她趁机落到几个浪人面前,冷声说道:“原路返回,把贺茂忠行给我找出来!” 浪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人影,千绘京用手里剑阻拦干尸靠近,脚后跟刚刚离地,突然一只枯手破土而出抓住了她的脚踝,紧接着使劲儿一拽,千绘京居然被拽进了土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视线猛然变黑,念手里剑随着她的下坠被扯落下降直至插入地面,逐渐消散。 和想象中的不同,千绘京并未产生泥土掩埋口鼻的窒息感,甚至有种漂浮在半空里的虚幻渺茫地下世界是这种样子的? 她原以为又回到了地狱,可睁眼一看,周围全都是碧波蓝海,而且身处其中还能呼吸。 “这究竟是” 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已经没了踪影,千绘京任由身体下沉,最终落到实地上,抬头望去皆是一片蓝盈盈的海洋,有光芒从海面透下来,浩瀚无际,宁静之感随着光亮悠荡愈发明显,她低下头,打量四周,发现没有任何水草和鱼类。 然后,以她为中心,一个正方形缓缓扩散出来,海水也被迫退到了透明的墙壁后面,她皱眉凝视着,水墙上不过一会儿就出现了陆地上的场景。 灰暗的房间里,几名医护和科研人员围着实验床站着,他们都戴有口罩,千绘京没法根据嘴型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慢着!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掌贴住水墙,瞳孔中只剩下一枚标志。 那枚印在白色制服上的标志是时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Chapter 117 海域清亮澄澈, 水墙后的实验室却是昏暗无比,千绘京的掌心传来一阵阵冰凉,目光却如火焰灼烧。 她看得很清楚, 在那狭窄的实验室里, 被医护人员和实验者围成一圈的白床上,正躺着一个黑发女孩儿。 女孩儿安静得如同死去一般,身上全是插管,旁边的女人拿起直血管钳,想把前者的血止住,可还没等那尖利的钳口落下,女孩儿猛地睁开双眼,这一睁直接把四周的人吓得同时倒退几步,千绘京的五指也不由得收缩了些——女孩儿没有眼珠! 黑漆漆的眼眶如同尸林里的干尸,她什么都看不见,可那份对于生的渴望让她挣断了插管,双臂胡乱挥舞,一名医护人员赶紧让人按住她,声音中带着颤抖:“快快快,别让她逃出去!” “手术刀,手术刀!” “该死, 麻醉剂已经不够用了!” “替换的眼睛准备好没有?!” 场面一片混乱,女孩儿凄惨的叫声格外突兀, 她被医护人员压住手臂, 乱蹬的双脚也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逐渐失去力气, 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眶直面天花板,似控诉,似呼救,可这里没人能救她,也没人愿意救她。 人们被刚才的突发情况吓得头冒冷汗,女孩儿痛苦的哭喊除了让他们觉得惊悚外没有半点用处,一个男人又急又气,大声呵斥:“这是最后一个实验体了,小心点儿!” “我们也没办法啊”女医生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电子仪器显示屏,“这孩子死前执念太重,再加上实力远超于同龄人,能让她安静一段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能顺利撑到换眼实验结束” “我可不管这么多,耽误了上面的计划你们医疗部门就等着受罚吧!” “不过我从事这工作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犟脾气。” 另一名男医生打量着女孩儿半闭合的双眼,以及被汗水打湿的沾满黑发的脸颊,说道:“为了测量她的数据可花了不少时间吧?” “不该问的别瞎问,”男人拿起桌上的小培养皿,里面浸泡着刚换下来的黝黑眼珠,“我先走了,你们勤快点,不能让她活着就直接弄死,上面问起来就说是她自己作的,反正东西也到手了,听——” 话音未落,手中的培养皿已落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眼珠则“咕噜咕噜”地滚到角落里,停下来时化成烟雾消散殆尽。 而那个被一只手穿透心脏的男人也随眼珠一起化成了烟雾,连尸体都不剩。 实验室里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站在手术床周围不停更换用具,动作机械而重复,如同傀儡。 千绘京收回手,上面没有血,捅穿男人心脏的时候也没有真实感,她就这么站着,身后是被蛮力打破的水墙。 海水不断涌入破损的透明墙,不消片刻,医护人员和实验者的身影就淹没在了海洋之中,只剩下手术床上的小女孩儿静静地漂浮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她想起来了。 千绘京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将她不甘心闭拢的双眼合上。 什么都想起来了。 石子落入长河,扬起层层积沙,填补了记忆深处的空白。 当年的千绘京与根部忍者对战,在关键时刻奋力一搏,先半步击杀了后者,但自己也身受重伤,陷入昏迷,早已在忍者世界隐藏数年的时政人员趁机将她带回并囚禁在监狱里,永不见天日。 监狱里有很多身怀异能的孩子,她为了不受欺负只能反抗,每天活在恐惧与饥饿中,精力逐渐疲惫,时政高层用这种方法磨去他们的棱角,抹杀他们的斗志,终于,监狱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问过那些看守,或许是见她快要死了,不忍心隐瞒,便透露出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情报。 时政与时间溯行军的斗争持续百年之久,前几次的大规模战争更是让高层们身心俱疲,为了维护历史的秩序,为了让人类不受侵扰,他们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舍少护多。 异世界中不乏实力强悍之人,可已成型的力量太过可怕,凭时政的手段还没法去捕获,所以他们就将目光放在了小辈身上,名门之后,新鲜血液,只要把资质优良的孩子抓来做实验,并复制他们的力量注入其他审神者体内,那时政的军力将翻上百倍不止,到时候别说是时间溯行军,就连检非违使会有所忌惮。 “我们只是牺牲了小部分人的利益去换取了大部分人的安宁,难道不对吗?” 不对。 “那你太自私了。” 自私的是你们。 守护历史本该是时政的职责,你们却将这份职责当成了囚禁无辜之人的枷锁,并以我们为垫脚石去坐上那世界守护者的宝座,你们已经与初心背道而驰! “这不过是你为自己的自私找的借口而已。” 那你们怎么不去! 看守噎了一下,不再说话。 备受高层关注的千绘京成为了最后一个走入实验室的人,她被挖去双目,又被植入时政自制的实验写轮眼,宇智波血统纯正的她却成了为反馈数据而存在的伪造品,她在手术床上拼命挣扎,迎来的只有更强烈的压迫,过多的药物和注射剂带走了她的生命,医护人员对此只能表示遗憾,把宇智波千绘京的名字也列入了失败品名单。 可他们没有想到她并未死去,对自己的家族有多骄傲,不甘的信念爆发出来时怨恨就有多强,那个时候刚好赶上时空战,千绘京的魂魄被空间裂缝吸收,落入平行时空的冥界,她在那里徘徊了两年,也正是在那里结识了彼岸花。 “人类的非常软弱的生物,可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你到死都还在坚持一件事是吗,原来是被自己所爱之人害了啊。” 容貌艳丽的女妖轻笑着说道:“做个交易吧,我常年待在这黄泉河岸也挺无聊的,你陪我两年,我把你的魂魄送回人界,不过不入轮回的你可就是与活尸无二的存在了,这样也没关系?” “复仇啊不错的愿望呢,小姑娘。” 两年后的一天,失败品名单里的某个名字被消除了。 时政以为自己的实验已经成功,于是让千绘京成为了候补审神者,并编造时间溯行军入侵的借口炸毁了原来那间实验室,欺瞒世人。 死过一次的千绘京记忆缺失,内心对时政的怨念却不减分毫,这样的怨气导致她的精神世界陷入黑暗,在穿上审神者制服的那一刻起就已暗堕,时政既想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重生试验品,又忌惮着她恢复记忆的瞬间,双方一直处在天平两端,而如今,命运的脱轨令天平失去了平衡。 这他妈就是所谓的正义!!! 千绘京手握成拳,内心的屈辱让她气得发抖,忽然,她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小女孩儿的脸,一下接一下,一拳又一拳,砸到关节出血,小女孩儿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这张跟自己幼时完全相同的面容,竟出现了裂痕。 与此同时,海水自脚底而升,周身再也没了虚幻的感觉,千绘京踩在实地上,抬头望,只见海水上升到了一个固定的水平线,鱼群显现,满视野的蔚蓝,比天空更纯洁,更充盈。 哪儿是地下世界,根本就是海底空间。 这时候,被打碎的小女孩儿的脸逐渐剥落,可那些碎片并未掉到地上,而是在半空飘浮着,和小女孩儿的身体一模一样。 慢慢地,碎片集中到一处,在千绘京眼前汇聚成一张完整的面具! 一张毫无色彩表情,宛如死人的面具! “没用的过去就抛弃掉吧,你很痛苦。” 面具沧桑的声音充满蛊惑感,一说出口就能套进倾听者的心里,仿佛在引诱世人走向深渊。 它重复着这句能毁人心智的话,暗地里想就算再坚强的人见到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也会变得软弱,所以当千绘京抬起头来时,它已经做好了吞噬对方力量的准备。 可它万万没想到看见的竟然会是一双猩红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灼热,比死亡更让人畏惧! 面具从未见过把自己的精神世界禁锢得这么牢不可破的人,它注视着千绘京满是凶光的双目,扑面而来的强烈煞气让它不得不与其拉远距离。 “姥!” 听见同伴的声音,姥立刻转身,可就在它即将逃离原地的瞬间,一只手从后面扣住了它的左右两侧,指尖用力,裂纹暴起,顷刻便捏碎了它的面具原型! “已经恢复不了了哦,”千绘京微微仰头,抬起胳膊,纤细的手指有黑色怨气冒出,“下一个,是谁?” 面灵气看向这个眼角眉梢含着笑意,浑身笼罩着阴郁气息,与刚才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女人,有些纳闷。 她周身围绕着六张面具,其中一张正好是差点绞断年轻武士左腿的大飞出,大飞出性格毛躁,一下子便冲了上去:“主人,这里交给我了!” 千绘京脸色阴沉,不动声色地等着大飞出猛冲上来,而她只是抬起手,怨气汇集于掌心形成一张无法轻易冲破的护盾,大飞出直接撞到护盾上,被弹回去的时候面具一角出现了裂痕。 “你身上沾了司巫的臭气,一伙的?”千绘京弯起唇角,语气是渗人的阴鸷:“她有没有告诉过你,跟我对战时绝对不要使用幻术?” 面灵气在其他面具的拥护下退回了几步,她清楚地望见千绘京周身似有黑气冒出,怨灵一般,末了,转过身,往前方一指,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忽然显现出一座气派的古宅,她走进宅子里,然后面向千绘京,圆润清甜的声音缓缓响起:“想要知道我们的计划,就跟过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Chapter 118 世界上从不缺少把自己定位于救世主的人。 千绘京扬起拳头, 凌厉的拳风裹挟着怨气猛地击碎了古宅大门,她从那缺口钻进去, 阴冷的视线扫过里面每一处。 她早就算不上人类, 只不过是凭由执念固化而成的灵魂四处行动, 猎人世界的种种遭遇让她从悬崖跌入深渊, 时政的真相更是在心底凿开了一个洞, 直通地狱。 得不到宣泄的负面情绪积压成山, 最终达到极限,溃塌成深不见底的黑暗。 千绘京步伐沉重,每走一步地板上都会有浊雾残留。 杀了你 古宅气派,却凭空生出无限凉意。 透不进阳光的木造屋子诡异而阴森,千绘京走过博古架, 走过御帐台,垂在大腿旁侧的手掌渐渐显出风魔手里剑的形状。 面前的障子突然被甩开,一张面具冲出来,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接将风魔手里剑横在前方,面具迅速被切成两半,往左右飞去, 而她的步伐始终没有停过。 下一刻, 四周障子同时合拢, 紧接着脚下传来起起伏伏的感觉, 如同波浪一般, 千绘京低头一看, 见地面浮起了密密麻麻的白色面具脸,有的在狞笑,有的在哭泣,有的面无表情,不过片刻,所有的家具都被凸出的面具溶解其中。 “呵,”她稍稍歪头,双眼微眯:“小孩子的把戏。”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她已蹬向半空,凭借身体极强的韧性越过了不断从墙上延伸出来的面具脸,烈烈火焰从口中喷出,高温将白色房间灼烧成火红,面具的前进果然变慢不少,这时,几枚风球从火焰另一边飞来,风的锐利与火的灼热交错结合,形成碾压之势! 每一枚火风球如同数把尖刀利刃,顷刻便把那多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面具绞毁大半,千绘京落回被清除干净的空地上,眼神阴冷。 “唰”地一声,障子再次被打开,她立刻压低身子俯冲过去,快得只剩下残影。 但就在念手里剑即将刺中对方时,那股凛冽气势堪堪刹住了。 顺着眼前的黑底红云衣袍往上看去,迎上的是一双墨黑双眸。 少年面容冷肃,薄唇轻动:“阿千。” ——幻术! 千绘京仅仅停顿了一秒,掌心的手里剑又急速旋转起来,空隙之间虚影相接,她高扬胳膊,薄刃的高速旋动连空气也能轻松切断! 但她砍中的只是一片幻影。 “阿千,”鼬伸出手,被砍断的地方不断有黑雾冒出,身体却还是直挺挺地立着,看上去诡异至极,“我不喜欢你这样。” 千绘京的念手里剑仍停在他身上,刃锋已经没入一半。 然后,鼬的手触碰到了她的侧脸。 “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无论遭遇什么都应该平和以待,你忘了善行伯父立下的家规?” “够了。” 千绘京拉开与他的距离,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对方触碰过的地方,力气大得像是要让脸脱下一层皮。 她站稳脚步,充满厌恶的黑眸一片冷寂。 如果没有贪婪之岛的经历,她可能真的会失去理智一头扎进过去无法清醒,成为面灵气的掌中玩物,可她已与真正的鼬见过面,此时此刻,从心底疯狂涌来的不是绝望和痛苦,而是破坏欲。 恨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曾经的喜欢有多深刻如今恨意就有多强烈,这种情绪死死缠在她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上,绞紧,窒息,释放出来即是狂风骤雨。 千绘京眼里乌云密布,嘴角的笑意陡然加深,刹那间,她的身影出现在了鼬面前。 “我受够了要站在我头上对我指指点点的蠢货,你最好别把我当傻子,也别想让我再次失去选择。” 她回想起与鼬无数的生活片段,往日真实的回忆全部成了假象。 “你们全都在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我的思考,我以为那是为我好,现在我才知道,你们不过是想给我戴上木叶的枷锁,而我却跟个傻子一样高兴地当了十三年的奴隶。” “结局就是我就这样没有任何声息地死了,跟我的族人一起消亡。” 木叶,从来都不需要宇智波千绘京的存在! “我以前以你为标杆,什么事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现在我明白了,你的存在是让我得到救赎,从名为自己的牢笼里逃出来,”她嘴角轻扬,语气是毫无保留的讽刺与冷漠,“你对我的意义就到此为止了,宇智波鼬。” 突变的气流震得房间一晃,竟是千绘京身体里的怨气更加浓烈,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亡者怨念最为阴寒,狂暴乍起的黑色气体全朝宇智波鼬袭去,这次伤害到的不是幻影,是实体! 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属于鼬的表情,他的身体在怨气的包裹下发生渗人的扭曲,最终浓缩为一团,消散殆尽。 还没等平息下来,左边的障子忽然打开,“唰啦”一声响,千绘京见到了站在障子后面的鹤丸国永。 少年如雪,却不带丝毫冬季的凛冽清高,一笑就能夺走世间所有光彩。 “主公,”出乎意料的是,他这次没有笑,“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千绘京本是冷眼看着他,听到这话反倒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是那种,蠢了一次之后仍然惦记着男人的好,再次见到他便能忘记一切既往不咎的女人?” “那又为什么要借我来让他难受?” “让他难受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过程。” “这是爱而不得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对于人类确实是,”千绘京走上前,伸出手指轻点鹤丸的胸膛,眼底明明带着笑意,却透出一股阴鸷气息,“但对于亡魂来说,恨就是恨,爱就是爱,让他难受,我只会觉得痛快。”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罢,她抽出手指,随手指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根散发着黑气的长刺,鹤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根长刺,身体逐渐散落瓦解,砂砾一般,落到最后被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了。 面灵气的面具一共有七张,姥被她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剩下的面具应该都会化成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定地位的人并趁机消磨她的意志,那么下一个是止水,还是她父母? 千绘京转过身,安静等待着下一道障子的开启,锋利而充满不屑的目光流露出几分病态。 但她没想到,障子开启后是另一番光景。 这次出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幅画面不,准确来说更像是隔着障子看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场热闹程度不输于祗园祭的祭奠,美貌圣洁的巫女,艳丽精致的花车,以及躲在人群后方窥视着一切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贺茂忠行的父亲。” 千绘京侧头,见旁边的墙里走出了一个黑发女孩儿,五官秀丽,头戴彩绘发饰,竟是面灵气。后者语气平常,没有杀气,身边也没有面具跟随,完全不像是来交战的。 “怎么,想给我讲故事?”千绘京脚下的黑雾缠到了面灵气腰间,稍稍一用力就能扭断,“还是说,现在的你也只是个幻象?” 她缓慢的语调挑衅意味十足,面灵气仍没有反应,她望向障子外的喧闹祥和,说道:“贺茂忠行的父亲在一场祭祀中看中了巫女的美貌,祭祀后与其发生关系,没过多久,巫女怀上了他的孩子。” 话音刚落,场景骤然变换,街道不再繁华,人们的脸上不再带有笑容,只有面容丑陋恐怖的巫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的怀里抱有一块焦炭,漆黑之中乌浊血肉明显——那是一个本该充满生气的小生命。 “巫女终生不得嫁娶,否则会遭到天罚,她刚生下孩子不久,天罚降临,襁褓里的婴儿被活活劈死,她自己也毁了容。” 面灵气指了指巫女血肉模糊的左脸,天真清润的童音说出的话却是无比骇人:“贺茂忠行的父亲忌惮她,贺茂夫人憎恶她,在巫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把她赶出了贺茂宅邸,这件事情虽然被压制下来,但八坂神社的上一任司巫还是知道了,要以玷污神名为理由驱逐巫女,从此以后,她从最高贵的存在变成了最污秽的东西。” 场景再次变换,千绘京看见了被辱骂殴打的巫女,她在痛哭,在悔恨,悔恨为什么听信了最没有价值的情意绵绵,悔恨为什么会沉溺在谎言里无法自拔,她的手指抓在地上,划出五道深刻的指甲印。 当手指收拢的那一刻,她的眼里闪过了决绝狠毒的光芒。 巫女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间的短刀,刺入了上一任司巫的胸膛。 然后,她笑了。 “这是你们欠我的!” 司巫被杀引起轩然大波,平安京开始全城通缉巫女,场景一幕幕转换,她为了躲避追捕伪装成普通老妪,每日风餐露宿,衣不蔽体,最后甚至沦落到以偷盗为生的地步,但她终究还是被抓住了,就在浪人们要把她带回去领赏时,她的生命出现了一条黑白皆非的道路。 ‘想报复平安京吗?’ 那个戴着半张狐狸面具的华服男人嗓音低沉,语气温缓,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人无法违逆。 想。 巫女跪坐在地上,接受了男妖的恩赐。 男妖时常化作女人出入大内里,极有地位,他借助自己的权力和手段让巫女重新回到平安京并就任了司巫一职,当然,是以新的身份。 千绘京看着景象里的男人,总感觉似曾相识。 “我让姥附在司巫脸上,让她永远变成了老妪的样子,”面灵气说道,“不过你的出现在我们的计划之外。” 千绘京明白了一件事,面灵气和男妖是一伙的,并且都在利用司巫。 思及此处,围绕在她身边的怨气陡然暴涨,面灵气有些惊讶,她明明是在告诉对方事情真相,对方怎么就忽然发怒了。 怨气源源不断地涌出,嘶吼着向障子扑去,强大的怨念与妖力碰撞,迸发出惊人能量,妖力妄图挣脱掉这束缚力极强的黑雾,可几经挣扎还是被拖了进去,不过瞬间,整座古宅都变得扭曲,以黑雾漩涡为中心迅速收拢,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恢复原状,但依然处于海底。 面灵气终于决定正视这个女人,比起人类,后者更像是一种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物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的黑雾应该是厉鬼亡魂才能驾驭的力量,这种力量太过邪恶,普通人沾上一点就会化成灰烬。 可鬼魂一般都会被带去冥界进入轮回,天地万物各有秩序,怎么会有例外。 “你到底是谁?” 千绘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正因为她没有动,那些怨气才会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 司巫被男妖收为己用,成为他在八坂神社的一枚棋子,面灵气从旁协助,也是帮凶,但现在这位帮凶反倒阴了他们一把,将计划尽数告知被害者,显然是腻味了,想从整盘局中脱离出去。 “我看你们真是活得太久连脑子都不清醒了,”千绘京高挑眉梢,内心的虐杀欲愈发浓烈,她现在懒得追究前因后果,只想用这怨气把所有碍眼的事物都侵吞下去,“把我当做活傀儡,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些!” 她在享受这股力量。 步步为营,每天都活在精心算计之中,哪儿有动动手指就能把敌人杀掉来得畅快。她微抬双臂,下颚轻扬,尽情释放着灵魂深处的怨念,黑雾所经之处皆是疮痍,半点儿灰尘都不剩。 很快,这片用面具幻化出来的海底地域开始颤抖。 空间碎裂和面具悲鸣的声音在千绘京听来简直就是天籁。 悲恸,崩溃,哀戚,这就是怨气的来源。 世间再也不可能有比这更美妙的能力了。 面灵气不断用妖力修补着破碎的空间,同时还要防止怨气的侵袭,实在很吃力,她望了一眼漫天铺地的浊雾,海水都已被染黑,心里有些懊恼不该听狐面的建议。 恰在此时,海面“啪嗒”一声裂开了条口子 千绘京已经陷入黑暗的快意,哪儿还能听到其他声音。 山炉和祗园祭的事情肯定跟面灵气脱不了关系,先是用整个村子的人命诬陷她,后来又利用奴良滑瓢的事情给她使绊子,要不是她主动出击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指不定还要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面灵气虽然选择退出计划将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诉千绘京,但这么做反倒激起了千绘京的憎恶情绪,换做以前,她可能会权衡利弊放面灵气离开,可现在 她咧开嘴唇,失去光亮的黑眸笑容满溢。 内心深处的怨念催促着她尽情放纵肆意,只要她想,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从眼前消失,所有的人都可以痛不欲生。 多快乐。 “去死,好不好?” 她歪着头,嘴里念出的每一个字都被深情填充,出自真心,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想把对方千刀万剐的愿望,那些浊雾迅速聚成一线撕破长空,宛如黑蛇一般朝面灵气袭去,刹那间,烟尘漫起,把地面侵蚀出一个大坑,面灵气的身影从浓烟里窜出,环绕在周围的面具已经被融掉了一张。 好快 电光火石之间,又是一连串“轰隆”声,强悍的力量爆发出惊人余波,威压不断,竟是形成了狂风般的气流,把本就不稳定的空间生生割出了好几道裂缝—— “呜啊!” 迪达拉没想到战况会这么激烈,连余波都可以把他的黏土炸/弹掀翻,失去飞行工具的他从高空落下来,直接摔到千绘京面前,满嘴泥。 倒不是因为身手不行,这片狼藉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物体,风暴来得太突然,他没机会制造新黏土。 “太糟糕了,嗯,”迪达拉故作镇定地站起来,说,“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啊,呆毛” 看见千绘京的表情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以前的千绘京眉目冷淡,如同一池静潭,深邃的黑眸永远都是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夜幕,但现在的她完全变了一个人,黑发飞扬张狂,气息暴戾,全身上下毫无沉寂可言。 迪达拉移开目光,顺着满地坑洞望了一圈,又忍不住回到千绘京身上:“你中邪了?” 地面被浊雾腐蚀得没地方落脚,他杵在原地,见浊雾一直在攻击面灵气,一时兴起,想展现一下艺术,谁知千绘京忽然开口:“滚。” 他愣了愣,对方转过头来,话语融在爆炸声里:“没听清?” 迪达拉听不惯这种阴阳怪气,眉头一竖,伸手去抓千绘京的胳膊,谁知浊雾顿时缠上手指,被小兽咬住一般,钻心的疼。 幸好他掌心长嘴,嘴里的起爆黏土附上浊雾,小型爆炸成串响起,没伤到千绘京,却也足够摆脱雾气的侵蚀。 这下子可算是把千绘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只想杀人,没有理智地杀人,此刻已分不清敌友,抬抬手指,袭向面灵气的浊雾全部折回来往迪达拉身上冲,后者反应不慢,伸手就要把千绘京那作恶的指头掰断,想着痛不醒她等会儿就砸c4,大不了再用同归于尽和艺术一起升华。 “佛也只能忍三次,嗯!” 他躲过一波浊雾,眼看就要抓到千绘京的手腕,谁知千绘京忽然偏头闪避,他掌心里无处安放的舌头顺势舔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这一舔直接把对方舔懵了,偏偏力道刹不住车,巴掌猛地扇过去,“啪”地一声比爆炸还震耳。 迪达拉: 迪达拉:纳尼? 迪达拉:纳尼!!!!! 千绘京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傻了,中二的心思断了,浊雾消失了,眼里的光彩也回来了。 迪达拉觉得这一巴掌扇没了他的命。 “这是”千绘京还不太清醒,只感觉侧脸火辣辣地疼,嘴唇一动,吐出一颗黏着血丝的牙,“谁打的?” 她抑着火气问,迪达拉怂着胆子听,玲珑心思高速转起来,侧身往后一指,绝地求生:“她!” 面灵气:“” 好不要脸。 千绘京性子傲,被扇了巴掌哪儿能善罢甘休,更何况怨灵状态的后遗症还在,怒意更甚,神色立刻变得骇人起来,但不是那种病态的表情。 迪达拉捂着心口缩到一边,看千绘京气得抡起拳头就去揍女妖怪,一拳一个坑,他咽下唾沫,手里全是汗。 面灵气本来是想临走之前做件善事,谁知道秘密泄露了还白挨两顿打,面具也损坏了好几张,她堪堪躲过千绘京势大力沉的攻击,借着漫天尘土打开结界一角,逃出去前瞪了迪达拉一眼。 别再让我看见你。 迪达拉装无辜,扭开脸哼小调。 海底世界本来清亮明净,被这么一通搞完全成了拆迁现场,土地翻裂,凭空翘起几截,悬崖似的。 千绘京把手里的面具捏个粉碎,转头看迪达拉:“你怎么流汗了?” “我热嗯。” “脸怎么那么白?” “天,天生丽质” 迪达拉不擅长说谎,没问几句就心虚起来,干脆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么?” 闻言,千绘京脑海里的碎片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可都是关于时政的,她只知道从幻境里出来后被打了一巴掌:“记得不清楚,总感觉意识被纱罩住了,很模糊。” “那就好。” “嗯?” “我是说”迪达拉措了会儿辞,心肝颤得极有节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嗯!” 他一直待在无野寺里当后援,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千绘京的信号,索性乘着巨鸟往后山飞,森林太茂密,徘徊了一圈也没瞅见人,最后没等到千绘京,倒是有武士从森林里跑了出来,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吱哇乱叫,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儿是座尸林,千绘京独自留在林里给这帮废物断后,生死不明。 他飞到上空,往下投了几枚黏土炸/弹,瞬间便把森林炸出一片空地,不过还是没发现千绘京,他决定落地好好探查探查,结果没走两步地面就出现了裂缝,他一时疏忽,竟掉下去,目睹了千绘京用浊雾追杀面灵气的全过程。 迪达拉操纵着白鸟,千绘京站在他后面,两人听着幻境结界崩塌的动静,逐渐远离。 森林的另一端,贺茂忠行正在与司巫对峙。 昏暗的光线让前者刚毅的脸庞显得十分阴沉,他注视着地上的女人,缓声道:“你不该这么做。” 司巫脸上的面具已经消失,露出来的是一张被岁月刻下痕迹,却不失早年风韵的面容。她啐了一口,咬牙切齿:“要杀就杀,少像条疯狗似的丢人现眼!” 贺茂没跟她纠结到底谁才像疯狗的问题,只合起蝙蝠扇,召回了压制住司巫的式神,随后蹲下身,与她平视:“我父母已经去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与妖怪为伍?” 司巫狠狠瞪着他,眼神能杀死人。 “为了除掉神子这个障碍,你特地上演了除妖的戏码,先是释放出妖盒的妖气,把妖怪吸引去山炉,你知道五条国永来自山炉,为人又忠厚,所以他一定会请神子前往山炉祈福。实际上,无论神子有没有成功把妖怪赶走,你都做好了屠村的准备。” 贺茂稍微凑近些许,压低声音:“因为那是你的出生地,唯一可以查出你身份的地方,子珠。” 子珠陡然睁大双目,充满愤怒的语气强压着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计划确实不错,毁掉神子的信誉,再在祇园祭最热闹的时候趁乱将她杀死,可惜”贺茂顿了顿,“你算错了人。” 子珠本来还觉得大势已去,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听到这句话立刻笑起来,她表情狰狞,笑声疯狂而骇人,等笑出眼泪来了才说:“哈哈哈哈哈,你以为神子有多大能耐,借占卜的名义引蛇出洞?我也不怕告诉你,只要她进入了那座尸林,绝对会——” “会怎样?” 平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贺茂身后,昏暗光影投来一道纤长的影子,仿佛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子珠张着嘴,嘴唇哆嗦,脸色刷白:“你,你怎么” 刚才笑得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诧异。 千绘京经过贺茂,没听进对方的劝阻,一把拽过子珠的长发,发根绷直扯起头皮,生疼。 “放手,放手!” 她大嚷大叫地去抓千绘京的胳膊,却反被利器割了两条血口子,这种疼痛刺激了她的疯劲,叫声更加刺耳,可很快,贺茂就听不见半点声音了。 千绘京用蛮力毁了子珠的嗓子。 子珠掐住喉咙,伏在地上痛苦不堪,喉中只能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嘴角有鲜血滴落。 随后赶来的迪达拉看见女人脖子上的一片血污和暴起的青筋,莫名觉得的喉咙也在发痛。 “我来告诉你会怎样,”千绘京再次将子珠的头发拽起,和上次不同的是后者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你成了弃子。” “埋伏我的女妖怪背叛了你们的计划,那个男妖怪也不会来救你,”她低下头,像说悄悄话似的在对方耳边呢喃,“他是你的救世主,而你是他的可有可无。” “你说你可不可悲,巫女子珠?” 为了报仇,不惜以亲人为代价,杀了自己的友邻,杀了自己的朋友,甚至还有自己的亲人。 想给女儿留个家的母亲从一开始就错了,该离开的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子珠被折磨得五官拧成一团,泪水酸楚,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强迫她忏悔。 千绘京直起身,把人丢给贺茂忠行,说话不留情面:“我知道贺茂大人心里有愧,但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的容忍极限,希望大人能秉公处理。” 平日是朋友,但关键时刻他们需要分对立场。 贺茂无奈:“我明白了。” 得到回应,千绘京走出这片区域,仰头望向天空,心里腾出又一件糟心事解决后的豁然感,随后肩上一沉,迪达拉出现在旁边:“你今天的话好像格外多,嗯。” 千绘京想起刚才讽刺子珠的时候:“就几句。” “你揍那女妖怪的时候可是二话没说就动手了。” 她从子珠身上看见了同病相怜的影子,那句“可不可悲”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没有回答迪达拉,千绘京迈开步子,背影渐渐没入森林,叶边划过因衣服破损而裸露在外的手臂,微痛酥痒,从皮肤一路触动到神经。 前方透黑无光,树木连带着阴影将人围困其中,手起刀落,白幽幽的念气成了唯一的明亮,明亮掠过,辟出一条小径。 她一直都清楚,这条路只能靠自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Chapter 119 地牢空气阴冷潮湿,腐臭浓郁, 千绘京却面不改色, 与贺茂忠行并肩站在牢房前监察刑讯。 女人双目空洞, 任由烙印烫在身上不松口,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千绘京冷言打趣:“负罪感加深了?” 贺茂忠行没动静。 有因才有果,如果父亲多年前不做那么多荒唐事,也不会有今天的报应, 这一错就祸害了两代人。而站在另一个角度的千绘京有不同的看法, 子珠固然可怜,但再可怜也改变不了她可恶的事实, 触角伸得太长必定会被砍断。 更何况这触角妄图缠上自己。 刑讯官的手段狠毒又老练, 偏偏子珠嘴硬什么都不肯招, 千绘京轻笑一声, 找来小卒嘱咐了几句,小卒眼睛顿时一亮,匆忙道谢, 回去把原话复述给刑讯官,没过多久地牢响起一阵凄厉尖叫, 撕破了空寂。 贺茂的神情终于出现变化, 见他准备上前制止, 千绘京出声提醒:“以你现在的身份,合适么?” 怎么可能合适, 作为受害者, 他能包庇一次, 但不能包庇成百上千次,子珠被抓是意料之中的事,有律法在,他没资格管。 “你怎么知道陷害你的人是子珠?”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千绘京环着双臂往外走,脚踩在浅坑里溅点水花:“巫女籍档。” 每位巫女在神社里都存有一份地籍档案,她让幼鹤查看过,发现历任司巫的名册有被改动的痕迹,改动手法高超,但再高超的作假终究只能是作假,永远融入不了真品。 子珠的身份信息真假参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也难怪旁人无法起疑。 贺茂叹气,回应不出一言一语。 千绘京走上台阶,顺着透光的地方拐弯,白昼降临,宽敞明亮,她心里一琢磨,好久没见小鹤丸了。 幼鹤住在神社里,神社又关着奴良滑瓢,她又顺道想起了那小子。滑头鬼的劣性从小就能体现出来,不听嘱咐不服劝告,专门捡惹事儿的地方钻,以防万一,千绘京直接把他锁在了神社一角,等把司巫抓住后才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出来。 阳光在大街小巷中肆意撒欢,把庭院里的金银莲照出贵气,蜻蜓点蕊,美得别有一番风情。 司巫被抓的消息传出来后神社陷入混乱,千绘京花了点时间整顿风气,到偏殿已近傍晚。 偏殿比尸林还安静,她想这可不是奴良滑瓢的作风,一走进去,果然,头顶掉下来一大串绘马,轻松接住,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滑头鬼的踪迹。 她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见对面屏风缝隙投下一道黑影,伸手去探,结果扯出件外衣,后面空气忽动,一记侧踢袭来,她反手握住,攥紧对方脚踝大力扔出去,咚!墙壁被砸出几条细碎的裂痕。 奴良滑瓢捂着肩膀滑下,跪坐在地上,半眯起的双眸充满警惕:“你到底是谁,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前几次的电刑已经给他造成了阴影,每天半夜惊醒都是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出生何地,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来到这世上就如同一张白纸,可有人一见到他就下了判决书,凶猛狠毒毫不留情,他愤恨,迷惘,还夹着一丝委屈。 为什么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消灭? 千般杂万般复的情绪堵在胸膛中化不开,奴良滑瓢扶着墙壁站起来,耳膜被撞击震得嗡鸣,他看向千绘京,后者依然是初见时那样平淡冷漠,没由来的,一股火气轰然爆发:“直接让我死了多好!” 他闭紧双目,喊得嗓子发痛,痛彻心扉。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给你们,统统给你们,这贱命我不要了!!!” 嘶吼之后一片沉寂,连窗外落花入池的动静都那么清晰,良久,奴良滑瓢感觉肩膀被盖住了。 抬起眼,千绘京正站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肩上,嘴唇动了动:“我没想要你的命。” 奴良滑瓢愣住,片刻后眉头又皱起来,他打掉对方的手,抄起旁边的小陶罐就扔,恼羞成怒的人没有理智可言,冲动起来寸力不留,千绘京何等迅捷,分秒之间已挪开步子,可挪了一半又收回来,直到那陶罐撞在额头上,与奴良滑瓢的怒火一起碎了。 “你” 虽说以后所向披靡,但现在充其量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奴良滑瓢吓坏了,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千绘京抬手一抹,指腹上全是血,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淌下来,糊了眼睛。 奴良滑瓢态度陡变,气性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以为你会躲开的” “波!” 软乎急促的童音打断他的辩解,幼鹤丢下食盒快步奔来,跳到几案上勉强凑至千绘京下颚,伸手去捂伤口,捂了一半发现应该先拿布条止血,于是又匆忙跳下几案,却被千绘京摁住。 “你流血了!”慌张得好像伤的是他一样。 千绘京不回答,随后蹲身捡起一块陶碎片,一路向上,最终抵在奴良滑瓢脖子上,后者条件反射地扭头闭眼,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 他心虚,没勇气反抗。 等了半天陶片也没落下,心里的忐忑逐渐变为焦灼,睁开眼,发现千绘京已经丢掉了陶片。 “什么感觉?”她问他。 奴良滑瓢努力搜索着脑海中不多的词汇,语气微微打颤:“害怕,还有一瞬间的后悔。” “正常。” “什么意思?” “后悔了就是不想死了,”千绘京站起身,说话时还不忘把牵着幼鹤的手以示安抚,“既然你不愿意死,谁都没资格要你的命。” 一句入耳,奴良滑瓢彻底还了魂,千绘京转身离开,他注视着她的背影,背影没了,才弯腰收拾一地残骸,途中逐渐停住,沉思良久。 陶罐没法复原,他的心思却重新汇集起来了。 千绘京知道这句话会让奴良滑瓢回味无穷,但也没工夫细想,只能任由幼鹤拉着自己走进房间,折腾来折腾去,额头被布条缠鼓一大截。 见这孩子是真在意,千绘京话音柔和了几分:“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幼鹤给布条打好结,沉默不语。 小孩儿一脸认真,千绘京觉得有趣,从桌上拿一块金平糖递到他面前,谁知幼鹤只是抬起头,眸子如同黑夜间的华城灯火熠熠决然。 千绘京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眼神,一时间顿住,这时脸颊两侧有温物附上,幼鹤的手掌很小,柔软,掌心却带着练习刀法时留下的切痕。 从睁眼开始看见的就是这个人,他不知道她来自何地,只知道她是平安京最值得尊敬的神子大人,寻常女孩儿该有的无理取闹在她身上全都遥不可及,冷静处事,锋芒内敛,天生傲骨与妥协无缘,他原以为自己会和他人一样对其保持礼而疏的态度,但刚才的那一幕让他彻底断绝了这种想法。 “从今以后,你的伤痛,我来承受。” 用孩童的清亮嗓音说出这种豪言壮语不免滑稽,可千绘京非但没有笑,神色还变得郑重了很多,她凝视着幼鹤,眼前渐渐现出他长大后的模样。 幼鹤抚着千绘京的脸,千绘京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晚霞倾泻,烛光幽幽,日暮微凉衬得这温暖更甚。千绘京低下头,与幼鹤额头相贴,伤口发疼发痒,但她不想移开。 幼鹤动了动胳膊,圈上千绘京的脖子,搂抱得很紧,软发发梢蹭着她的腮边,亲昵滋生出眷恋,她垂眸,意识朦胧,竟是还没入夜就开始做梦了。 鹤丸国永,也只有你能一再打破我的坚持。 山炉的事还算不上结尾,子珠受尽折磨没吐出半个字,千绘京提供的刑罚又太变态,刑讯官怕再添火候人就没命了,所以只好搁下,等过一段时间再审。 子珠披头散发,靠着粗糙的墙壁几乎坐成雕像,双眼无神。 她从来都没做错,别人伤害了她,她报复回去,因果循环,有什么错? 这就是命运,没有道理可寻的命运。 她的鼻子里全是干涸的血块,牢房的酸臭气息都被过滤成了血腥味,右眼也被挖去一块,比起全部剜掉更能刺激神经,她痛,痛到麻木,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了我”低哑干涩的嗓音如同枯柴。 路过的狱卒浑不在意,当她发疯。 女人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这一个乞求,念叨重复好似冤魂低泣,狱卒烦得不行,直接吼:“你他妈有完没完!” 刹那的吼声令子珠的左眼动了动,涣散的眼神稍微聚拢了些,她听着开锁的动静,知道自己又会招来一顿毒打,索性放弃挣扎,听之任之,狱卒呲牙欲裂,扬起棍子,木棍“唰”地一声急挥而下,最后打中土地,段成两截。 子珠的眼眸终于抬起来,透出惊讶之色。 那狱卒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两腿一歪倒在旁边动弹不得,而对面的墙壁似有黑影晃过,黑影粗长,末端细,像极了狐狸尾巴。 是玉藻前大人来接她了! 她没有丝毫怀疑,玉藻前妖力通天,完全有本事无声无息地劫狱,她顿时燃起希望,一个激动扑在地上,折断的双腿使不上力,她就用被撅断了指骨的手强撑着爬出去,爬出牢门,上台阶时手掌全是血,后来干脆用牙齿咬住可以借力的地方,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身后血迹蜿蜒,狰狞而惹眼。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阻拦她。 子珠在平安京生活十几年,比大部分本地人还了解地形,她来到外界,天空是与地牢别无二致的黑暗,身体每挪半寸都是蚀骨钻心的疼痛,但为了一线希望,她忍耐至今,就着嘴角的血液哆哆嗦嗦画出一个阵法,指腹滴下血液,唇齿间挤出咒语,粗陋的阵法光亮乍现,下一刻人已消失不见。 她和玉藻前有过约定,非大事发生不得使用这个法阵,因为此阵法是双向性,一方使用另一方则会无条件地出现在汇合地点,有时也可用作保命之用,子珠满心窃喜,衣服被石块划成破布,把腹肉刺得鲜血淋漓,她仍往前爬着,眼泪在眶里打转,流下来蛰得伤口生疼。 黑夜幽寂,无月无星无风无声,只有站山崖之上的一抹身影,高大挺拔,仿佛能撑起整个世界。 “玉藻前大人” 救我。 乞求还未说出口,男人低哑浑厚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跟第一次见面一样,高高在上不容违逆:“真是失算。” 玉藻前单手执扇,扇坠长及脚踝,蝉翼般的黑色羽织遮掩不住华服鲜艳,绀与千草的交织恍若深山融化的春色,一派尊贵显赫远胜皇家氏族,他淡淡扫了眼匍匐在山崖下的蓬头垢面的女人,嘴唇轻启:“你把不该出现的人带来了。” 子珠满心欢喜瞬间凝固,僵硬地转过头,见重重树影后果然走出了一个人。 贺茂忠行手执符纸,和以往的从容不同,玉藻前的庞大妖力让他不得不全神戒备,眉宇间透出凌厉:“你就是始作俑者。” 他知道子珠有人在大内里做内应,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名绝世之妖。前段时间有位夫人以祈祷为由出宫,至今未归,贺茂原先不在意,可把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不难揣测出真相,玉藻前在宫中假扮妇人,后发觉形势不对干脆舍弃身份以妖现世,为了验证这点,他派人打晕狱卒,特意布置成玉藻前前来营救的假象,引子珠逃跑,与真凶会合。 玉藻前俯视着他,慢慢地,嘴角蔓上一丝凉薄笑意,在这黑夜之中尤其渗人:“不愧是役行者的后裔,我倒小瞧你了” “不过比起找我,你是不是更应该回头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Chapter 120 深夜万籁俱寂, 树影婆娑,柔软模糊的月辉在池中覆上浮光轻浅, 幼鹤的睫毛随晚风微颤, 睡得正安稳, 忽听“轰隆”巨响炸开, 惊得他立刻翻身坐直, 心下狂跳。 “有妖怪——” 巫女们尖叫杂乱, 唯有这声音异常突出。 月光被乌云掩盖,却遮不住凌驾于平安京之上的庞大阴影,天空裂开,现出无数血色漩涡,一只又一只怪物从里面探出头来, 雷电劈闪,蟒蛇的狰狞面容有瞬间明暗交替,它们赤红双眸狭长,“嘶嘶嘶”的吐信声比任何时候都来得阴冷刺耳。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 毒液悬挂于獠牙尖端,每落一滴都是腐烟深坑。 一名打工巫女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瞳孔紧缩, 浑身抖个不停, 手里的扫帚顺着石段滚落, 引来蟒蛇注意。 蛇类速度极快, 倏地一声袭上前来, 巫女下意识地闭紧双眼, 抬手遮挡,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始终没有传来,她鼓起胆子睁开一只眼,发现有道白色身影挡在身前,太刀竖握,撑住了蟒蛇的巨口,从蛇腹内传出的腥臭极其熏人,巫女忙捂住口鼻,脸呈菜色:“小心!” 幼鹤防守吃力,暗自咬牙,猛地反手往蛇信子上划了一刀,蟒蛇当即昂首长嘶,盘旋的尾部疯狂摇甩,扫平了一大片森林,幼鹤趁机拽住巫女往反方向跑,半秒都不敢停留。 八坂神社有结界防护,一旦进入内圈妖物就很难逼近,受伤的蟒蛇怒火中烧,头似巨石一般不断往结界上撞,霎时间群鸟惊飞,地动山摇。 巫女们平时也算训练有素,但遇到突发情况还是乱成了一锅粥,幼鹤看着慌手慌脚的巫女,有的甚至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免皱起眉头,放开嗓子大喊:“你们冷静点!” 从眼前擦过的慌乱人影顿了顿,他抓紧机会说:“神乐殿的人去加固结界,拜殿和本殿的迅速站回原来的位置形成主力战线,其余人按照编号守东南西北位,随时负责支援,纳札所注意后勤,把神社剩余物资全部找出来备用!” 一个孩子尚且冷静至此,下达的指示又清晰完善,巫女们仿佛得到保障,混乱的局面稍微平息了一些,原本在维持秩序的巫女终于长舒一口气,可下一秒又焦灼起来:“你看见神子大人了吗?” 话音刚落,清冽的女音在背后响起:“按照他说的做。” 巫女顿时一个激灵,回过头,见千绘京正背着奴良滑瓢站在不远处。巨蟒来袭时撞破了结界一角,后者体内妖气与外界产生强烈共鸣,造成短暂休克,失去了行动能力。 千绘京看了眼眉头紧蹙呼吸困难的奴良滑瓢,随后放下他,把他安置在了水手舍旁边,奴良滑瓢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头歪在一边,面色苍白焦急,痛苦不堪。 “神子大人,”一名巫女跑过来,急匆匆说道,“宫廷里发出求救信号了!” 巨蟒降临平安京,必定造成严重损坏,死亡气息弥漫在空中,恐惧充斥着每一处角落,月光昏暗,人影交叠,理智崩溃,建筑纷纷倒塌,蛇群肆意作乱,好不猖獗。 千绘京让人先照顾奴良滑瓢,继而看向幼鹤,两人四目相对,幼鹤立刻跑上前,神情格外严肃:“波,我刚才清点过人数,有三名负责后山巡逻的巫女不见了,我已经让后勤部队去找,结界也” 温热的手心落在了他头上。 “你做得很好,”千绘京由衷赞许,“神社的事都交由你负责了。” 幼鹤愣了愣,恍然大悟:“你要去和大内里的阴阳师会合?!” 对方不语,他却得到了答案,静默片刻,然后望向天空,主力部队已经控制住了那条巨蟒,可巨蟒力气极大,左右挣扎,竟令结界开始松动。 神社的境况如此糟糕,更别提街上 他定下心神,转身正面千绘京,视线与对方紧锁,她信任他,他亦是。末了从腰带里掏出一柄小太刀,这刀是他最近几日熬夜锻出来的,外形虽普通,但绝对是防身利器,比起凝聚念力而成的手里剑,还是实刀用起来更利索。 千绘京接刀收入袖,语气夹杂着无奈:“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收到过什么正常礼物。” 说罢,拍了拍幼鹤的脑袋,起身远去。 街上的情况比想象中的糟糕,无数房屋坍塌成废墟,百姓在无助地尖叫呼救,千绘京踢开从天而降的横梁,将断了腿的老人安置在空旷的地方,脚步未歇,又迅速朝另一个方向掠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玉藻前在营救子珠?千绘京的心弦蓦地绷紧,速度加快。 “趴下!” 她大喝一声,趁孩童低下头时祭出风遁,将那后方的蟒蛇腹部旋出一个血窟窿,血液飞溅,蟒蛇嘶鸣,孩童哭泣声更响,她赶紧拽住孩童的衣领往后一跳,堪堪躲过蛇尾攻击。原以为难逃一番恶战,谁知那蛇突然定住,千绘京仔细一看,见蟒蛇所处的位置画有法阵,法阵周围迸射出雷光,正是这些雷阻止了蟒蛇的破坏行动。 “神子大人,神子大人!” 前来支援的阴阳师认出千绘京,扯高了嗓子拼命呼喊,孩子不能出事,神子更不能! 这几名阴阳师个个面带慌色,突如其来的灾厄将惊恐印在他们的瞳孔里,千绘京知道他们是新手,没经历过这种妖患,于是把幼童交给其中一位,让他去安抚,问:“查出根源了吗?” 带头的人心急如焚,哪儿还顾得上这些:“没有——贺茂,贺茂大人他不见了,该死,一定是出大事了!” 千绘京不想听危急时刻的胡乱咒骂,周围布满惨遭巨蟒蹂/躏的痕迹,伤亡人员成倍增加,血腥气味浓重,烟尘四起,再加上夜路难行,大部队的增援恐怕还是个未知数。她尽量沉住气,对阴阳师们说:“陶化坊有不少伤员,你们先把他们带去避难场所,我去——” 突然一道黑影窜来,竟是蟒蛇挣脱了束缚全速窜来,阴阳师躲闪不及,手中的孩童被蛇鳞刮到,当即摔倒,只听倏地一响,蛇尾卷走了孩童,哭泣声残留在空中,千绘京暗叫不好,猛然转身,扭到脚踝却来不及理会。 “危险!” 她置若罔闻,只顾冲上前去对付巨蟒,飞溅弹起的石块刺破皮肤,蛇毒化雾扑杀而来,她忍痛屏住呼吸,在墟林毒雨中奋力疾驰,残影形成的包围圈吸引了巨蟒的注意,巨蟒在孩童声嘶力竭的哭闹声中张开口,毒液再次喷出,喷中的却是残垣断壁。 巨蟒被彻底激怒,发出暴鸣,扔掉尾部的孩童直冲千绘京而去,刹那间就咬住了那抹身影,四下传来阴阳师的惊呼,它正打算好好品尝一番美味,谁知牙齿下的人忽然变作了轻烟,散开不见。 分/身术。 千绘京的本体已冲到另一边,她狠下心,蓄力猛跳,摔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勉强接住了孩童,孩童哭闹不止,千绘京刚爬起来,头顶乍然笼罩大片阴影,她快一步将孩童扔向了还在结印的阴阳师,下一秒,身边土石崩裂,身体被余波炸飞,蟒蛇带着强劲的攻击窜袭而来,蛇口大开,在恶臭翻涌的同时一口将其吞咽! 领头人心脏骤沉,呼吸停滞,震惊好几秒才用沙哑的嗓音狂吼:“去救神子!” 阴阳师没法再管嚎啕大哭的孩童,匆忙取出雷符掷出去,可蛇鳞太过厚实,根本伤不到一丝一毫。 “把这畜生引到法阵上,快快快!” 男人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在阴阳寮待了这么些年居然没起丝毫作用,紧要关头还让女人挡在前面! 看见神子被吞入蛇腹的瞬间他头脑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梗塞窒息的感觉都还没消失,他狠命咬下自己的嘴皮,逼自己振作起来,然后用颤抖的手取出雷符,将血液画在上面,准备孤注一掷。 “你们看,神子还活着!” 阴阳师们闻声全部仰起头,蟒蛇痛苦的样子闯入视线,它大张着嘴,嘴里似乎有黑烟火花冒出,像是腹部炸开了炸/弹,千绘京则趴在它的头上,手里的小太刀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星,毫不留情地刺下,正中蟒蛇眼球! 血浆爆裂,如泉喷涌,蟒蛇的暴烈脾性哪经得起这般挑衅,它全身妖力疯涨,蛇鳞缝隙间竟凭空生出倒刺,千绘京神情大变,急忙撒手在蛇头滚了一圈,却还是被倒刺划烂腰部皮肉,落了下去。 蟒蛇令人心悸的狰狞面目映在千绘京眼里,胸中霎时血气翻滚,蔓延无数惊恐。 她在害怕。 与毒蜥蜴的恶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害怕自己会像那时候一样,苟延残喘失去所有。 “滚开!她愤然大吼,她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折磨! 下方传来叫嚷:“快结阵,你们都是蠢货吗,快结阵!” 千绘京偏头看了眼被蛇咬中的右臂,血液污浊,毒液蚀骨,突然,有种期望从心底深处汹涌直上,那种感觉遏制住了心脏跳动,她在急风中坠落,黑发翻飞,蟒蛇乘胜追击,势必要将她撕碎。 蟒蛇的独目露出凶光,距离越缩越短,獠牙尖锐,压迫性的气势如山洪爆发,气息阴寒直逼千绘京面门,千绘京痛得视线模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已被巨蟒口腔包围,四周阴冷一片。 当刀光从眼前掠过时,她只认为是幻觉。 咻—— 巨蟒首身分离,血色乍现,温热的液体丝丝缕缕与皮肉相连,她微微睁大双眼,思维一片混沌。紧接着被人单手搂住腰身,预想中的粉身碎骨通通化为了夜风缱绻。 “终于赶上了,主公。” 原来这种呼之欲出的期望,叫做鹤丸国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Chapter 121 此为防盗章  当千绘京第三次走到被废弃的外部实验室里时, 她已经知道自己迷路了。 完全一样的机械墙壁, 完全一样的空间布局,连面积大小都一模一样。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一件事,盖尔森既然在监视她,自然也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离开房间的,他之所以选择保持沉默, 没有收回她的匠珠,就是故意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借此来观察她使用忍术的具体方法。 而他拉响警报, 纯粹是因为不想她在内部实验室待得太久,生怕那个最成功的实验体受到半点损伤。 要不是有分/身帮忙,她可能早就被巡逻队发现了吧。 思及此处, 千绘京干脆放弃了在内部实验室寻找资料的打算, 她在那里待得久一点, 盖尔森再次拉响警报的可能性就要多一分——她相信盖尔森现在正坐在某个监控室里, 看着她跟只马戏团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监控室里的画面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 大概就是盖尔森手里还拿着一杯提神用的咖啡。 读书人可不像忍者这么能折腾。 刚泡好的咖啡还升着腾腾热气,氤氲了盖尔森的眼镜片,他取下眼镜, 略略擦了擦,视线再次回到监控录像上面。 可就在他取下眼镜的空档, 整个监控画面都面目全非了。 烟雾, 浓得只剩下一片灰白的烟雾。 盖尔森的脸色变青了几分, 突听“嘭”的一声重响,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操作台上。 “恰卡!” 片刻后,一个气质清冷的女人走进监控室里,问道:“组长,有什么吩咐?” “通知三番巡逻队,马上去中央大厅集合!” 画面里的浓烟过了很久才散去,等房间恢复原貌时,千绘京已经不见了。 没有完全施展出来的灰积烧,刚好能够起到阻挡视线的作用,只是可怜那坐在监控室里的盖尔森,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想到那只雄狐狸被迫修仙的憔悴模样,千绘京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她行走在黑黢黢的密道里,步子愈发轻快。 和刚进来的那条密道不一样,这里没有尸臭味,也没有危险的陷阱,有的只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是脚下踩着实地,千绘京会以为自己正在夜空中行走。 入口已被关闭,除了前进,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风吹动铁链,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是有鹰喙在啄击一般。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划开了一条线,可这条线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它如电光般飞向尽头,最后又消失在黑暗里。 生于黑暗,死于黑暗,在这光影消散的同一刹那,结局已被注定。 千绘京不能看见刀光,但她能感觉到杀气,释放出杀气的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藏匿在角落里,等猎物最没有警惕性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这样的野兽是可怕的,但当猎人早已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头颅时,他的捕猎就失去了价值。 或许从一开始,这头野兽就找错了目标。 绝对的死寂中,龟甲贞宗似乎听到了锐物刺进自己的头皮,鲜血染红发丝的声音。 “搞什么,”头顶传来的女音异常冷淡,“我还以为是berserker。” 龟甲没有回话,身体已绷得僵直。 付丧神的灵力和审神者能产生共鸣,感应能力强的则能根据灵力的基线升降猜测出对方的大概身份或所属阵营,而这位付丧神,属于灰色地带。 “我总算知道你这几天躲在哪儿了,”千绘京化手为刃,死死抵住龟甲贞宗的头顶正中央,“这条密道原本是囚禁berserker的地方,工作人员和巡逻队都不敢随意进出,不会有人怀疑你躲在这里。” 龟甲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同时,他也感觉到千绘京的指甲刺得更深了些。 好痛 听着龟甲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千绘京的情绪平稳依旧,连呼吸也不乱分毫,片刻后,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放下刀,不然我马上切开你的脑袋。” 过了很久,空旷的密道里发出了一阵刀刃落地的清脆响声,他放得很慢,很犹豫。 “你是审神者?”龟甲攥紧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身手这么灵活,你真的是人类吗?” 千绘京忽然锁住他的喉咙,右脚则狠狠朝他撑在地上的手踩去。 手被鞋底无情碾压着,一丝低吟不由得从龟甲紧咬的牙关里溢了出来。 痛苦却无助,像极了一只濒死的小虫子。 尽管如此,他还是挣扎着开口道:“哈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你现在杀了我倒痛快些。” 千绘京无声笑了笑,脚下的力又加重三分,龟甲被指骨惨遭压裂的剧痛刺激得浑身抽搐,却只能弯下腰,眉目扭曲着忍受这残忍的折磨。 “杀了我立刻”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一侧脸颊上还残挂着水痕,那是冷汗滑落时留下的痕迹。 “我这人有个缺点,”千绘京微微低头,情人似的轻喃耳语道,“对待企图偷袭我的敌人,我会非常有耐心。” 她所指的耐心,龟甲当然知道是什么。 “不过” 千绘京稍微松了些力道,这点力道足够龟甲调整好呼吸,憋得通红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不少。 “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所以时政给我任务等同于放屁,”她的语气夹杂着些许不悦,“老实说,我对你的悬赏金额没什么兴趣,但我有几个问题要向你求证。” 龟甲捂着自己的脖子,嗓音低沉而沙哑:“什么问题?” “前几天berserker去抓逃跑的改造人,你就是趁那个时候躲进来的?” “不错。” “我掉进洞前看到的那个黑影是不是你?” “嗯” “你曾经让一个小女孩儿来给我传话,把我引到城外树林里,好让盖尔森的陷阱杀死我,对不对?” 龟甲十分艰难地摇了摇头。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千绘京的话中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力,“对,或者不对?” 她的手指骤然收紧,尖锐的指甲划伤了龟甲的颈部皮肤,力气之深狠,仿佛能连同那上下滚动的喉结一起割破,可就算这脖子上剧烈的梗塞般的痛楚使龟甲难以忍耐,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答案:“不管你怎么逼问,没有就是没有” 听着他变得支离破碎的声音,千绘京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疑惑。 沉闷的氛围笼罩着密道,令人压抑窒息。 “算了,”半晌,她才说道,“你走吧。” “走”字刚出口,龟甲贞宗已被踹了一脚,这一脚踹得并不重,刚好能让他滚到离千绘京半米远的地方。 他跪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你不杀我?” “我说过了,我对你的脑袋没兴趣。” “但是捕杀暗堕付丧神是审神者的责任。” “那是对于一般的审神者而言,”千绘京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我存在的意义,可不只是为时政卖命这么简单。”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这里没有尸臭味,却有一股不太明显的血腥味,很显然,龟甲贞宗在逃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受了伤,而且盖尔森把安保系统设置得很严密,如果想毫发无损地走进这里,根本不可能。 “看来我很幸运,”龟甲半是自嘲半是认真地说道,“至少这次遇到的审神者不是个疯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往后退去,像是生怕千绘京忽然改变主意。 “一种米养百样人,审神者不全都是一样的性格。” 虽然这里很暗,但千绘京知道龟甲在摇头,因为后者说:“不,在我的认知范围里,他已经不能算个人了” 千绘京没有再问下去,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平静地听着龟甲越来越微弱的声音。 “这儿是个迷宫,半步都不能走错,看在你放我一条生路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在这条密道中有个暗门,但暗门的位置随时都在变化,只有掌握它的规律,你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话音落下,他努力遏制着的喘息也立刻消失了。 随着那道轰然亮起的阳光,一起被隔绝在了外面的世界。 连接这条密道的有两个出入口,最正确的那条却藏在墙壁上,盖尔森的恶趣味还真是让人欣赏不来。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巡逻队肯定已经被盖尔森召集到了废弃实验室里,再往回走就是自讨苦吃,千绘京不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但她不愿意浪费时间。 于是她径直走上前去,打开了通往外界的按钮。 可当光线照射进来的瞬间,千绘京脑中警铃大作,赶紧往后跳去。 ——berserker! 这个距离,只要对方强行攻过来,她就绝对会被打伤,连幻术都来不及施展。 在短短的一秒内,千绘京已经想出了三种作战策略,但没有哪一种是能保证全身而退的。 berserker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贸然行动。 千绘京矮身蓄力,浑身上下都透着戒备,只要berserker的指头动一动,她就会迅速闪退到黑暗里,带着敌人一起陷入视野盲区。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钟的时间过去,berserker还是没有动。 她的脸被绷带缠裹着,能接触空气只有一双空洞得失去了光泽的眼睛。 和千绘京正好相反,不知道谁更凄惨。 “唔,唔”良久,berserker模糊不清地说道,“跟,跟我” 千绘京稍稍倒退一步。 “跟我唔,打打一场” 一句再也简单不过的话,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千绘京犹豫了一下:“那你就该直接揍我。” 听到她这么说,berserker的眼中顿时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畏惧与恐慌——奈落见之术给她造成的影响太过深刻,深刻到她还没意识到那只是一个幻象。 作为施术者,千绘京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个有些不太厚道的好主意。 “我不会跟你打的,”她收起满身的戒备,然后视berserker为无物般地跨过那条明暗分界线,步子中竟带着几分悠闲,“因为你不配。” 错身时,她压低声音,这句话轻飘飘地传入了berserker的耳中。 讽刺,毫不掩饰的讽刺。 千绘京的淡漠就像一枚钩子,勾起了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她记得这种感觉,每当盖尔森的目光落在其他实验体身上时,她都会产生这种感觉。 从变成berserker的那一天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接受这种感觉的洗礼。 无可奈何,却又无处宣泄,她的负面情绪只能发泄在那些逃跑或企图逃跑的实验体身上,可这么庞大强烈的情绪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发泄干净,实验体太脆弱,和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在为盖尔森的效命的这段日子里每天都在渴望对手,强大,但不能比她更强,最后必须死在她手里的对手。 只有这样,盖尔森才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厌恶的眼神看她。 她转身望向千绘京,本该毫无波澜的双眸再次闪动起了暴戾的光芒。 极度的悲愤在胸口炸开,撕扯得berserker几乎发疯,她突然仰天狂吼一声,差点把房间震垮。 失去了理性的狂暴野兽,再也不会顾及任何东西。 她亮出利爪,咆哮着朝千绘京的背影突刺过去,劲风掠过,被废弃的玻璃器皿在她呼啸而去的一刹那爆炸开来,水流飞溅,玻璃碴哗啦哗啦摔了一地。 在即将抓到千绘京时,她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病态的笑容。 被绷带缠着,若隐若现。 等那只利爪真正划到了千绘京时,berserker的笑容凝固了。 从指缝中飞出的不是血液肉块,而是沾上了血迹的一条又一条碎布。 她瞪大双目,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眨眼间就只剩一件破衣服了?! 何况她在杀人的时候从不眨眼睛。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恰卡便领着三番巡逻队出现在这所房间里,后者环视四周,用有些疏远冷漠的口吻问berserker:“宇智波呢?” berserker的眼底透出了货真价实的恐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Chapter 122 此为防盗章  “呼——” 离开机场后, 今剑率先跑出人堆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时政分局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东南方,距离这里还有很远一段路程,但千绘京并不着急赶路, 在把龟甲贞宗交给审判庭之前,她还需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追杀自己,那通不知名的变声电话又是谁打来的。 “主公,”加州清光把地图递给千绘京, 说道, “我已经把路程规划好了,这些红色标记都是我们可以入住的旅馆, 还有不同时间段的价格和餐饭供应,您看看还缺些什么?” 千绘京接过地图,仔细浏览了一会儿:“我们的资金剩下多少?” “甲州金的话还比较充裕, 至于能够去换戒尼的小判” 说话间,他眼神骤凛, 迅速拔刀出鞘,旁边的鹤丸国永也在同一时间将刀锋对准了一样的方向,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莫德雷德凭空显现出身形, 挡在了洛西面前。 “怎么回事, ”洛西不由得退后一步, “怎么忽然拔刀了?” 莫德雷德侧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他们的队伍人数太多, 再加上手持兵刃, 面色不善, 四周的行人都以为是街头混混要聚众闹事,于是赶紧散开,有的甚至在打电话准备报警。 千绘京看向十米外的商铺,然后从忍具包里抽出一枚手里剑藏在手心中,正想投掷,一道黑影突然从商铺上方跃下,直接落在了她跟前。 “我猜得果然没错,”来者一脸欣喜地说道,“你也是忍者!” 见状,加州清光将刀横在他与千绘京中间,眉宇间的警惕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加深不少:“不许靠近主公。” 半藏愣了愣,然后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清光:“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找她,”半藏指向被付丧神挡在后面的千绘京,弯成一条缝的眉眼显得非常开朗热情,“你是忍者对吧?” 他指的地方是千绘京的右腿,顺着望过去,不难发现那里绑着一个忍具袋。 似乎是不满意对方的视线,清光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些许:“是或者不是都跟你没关系。” “等等,”千绘京摁住他的肩膀,稍微探出头来,对半藏说道,“你从机场跟我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族群数不胜数,但族人的数量并不多,他们大多以血脉和姓氏维持着联系,经过几千年来的发展,那些传统较为古老的族群成员已所剩无几,而且其中还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往外面的世界奔走,半藏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游历各国,四处寻找最强忍者之书的下落,从埃珍大陆到优路比安大陆,从优路比安大陆到巴托奇亚共和国,常年独自行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族人,刚刚在机场见到千绘京的装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忍者,一个所剩成员不足百数的职业,幼时的半藏曾跟着父母入住到由忍者组成的村庄里,他们原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但慢慢的,彼此之间拥有了比血缘更深厚的感情,半藏这次回来是想探望族中伙伴,却不想遇见了宇智波千绘京。 她也是忍者,而且是他从未在家乡见过的忍者。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想结识一下这位年轻的同伴。 说不定他们会很有共同话题。 所以,半藏对千绘京提出了邀请:“要去忍者之乡看看吗?” 忍者之乡? 从来没听说过。 但千绘京有点感兴趣。 和半藏一样,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同为忍者的人了。 “对了,”千绘京在途中问道,“你知不知道‘千耳会’?” 半藏思索片刻:“曾经听猎人前辈们讲过,好像是什么中介所,全世界不超过五家,嗯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忍者,为什么要称呼猎人为前辈?” “因为我想去考猎人执照啊,”半藏回答得很干脆,完全没有在意千绘京话中的试探,“得到猎人执照,我就能去更多禁止进入的地域,获得梦幻卷轴的几率也会更大。” 说罢,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千绘京也因此陷入沉默,不再多问。 从这人的言行举止来看倒不像是前来抓捕她的,但经历过奇犽和他大哥那件事,千绘京现在对接近她的人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最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对方最细微的反应,任何行动都要在能保证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进行 这时,加州清光凑近千绘京,附耳问道:“主公,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千绘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看向左前方的半藏:“清光要去帮我买东西。” 半藏顿住脚步,稍微疑惑了几秒:“那我们在这儿等他?” “不用,我们走我们的。” “可是走过橘册街还要乘列车去神月镇,路程很远。” “原来如此,”千绘京用有些为难的语气说道,“清光,不用去买东西了,赶路要紧。” 加州清光满头雾水,但深知千绘京行事风格的他什么都没问,只点头,不清不楚地答应了。 只听到一声冷哼,便再也没了回应。 他去橘册街了。 明明是御主,但每次下命令的时候都要对从者表现出足够的恭敬和尊重,还要仔细斟酌自己的用词,不能含有半点惹吉尔伽美什不悦的瑕疵,这种完全颠倒的主从关系实在是让人难受。 好在她的性格恰巧是吉尔伽美什欣赏的类型,否则的话 天边的乌云一点点沉淀,仿佛朦胧雨雾中泥泞的路,铺出了无限污浊。 这样的天气不会给人带来好心情。 半藏口中的忍者之乡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从橘册街到神月镇,光是坐列车都得花十几个小时,从清晨出发,再到达目的地时已分不清究竟是阴天还是黑夜,千绘京等人连夜奔走,途中又因为洛西身体不适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们达到村子时,拂晓已至。 友坂白杉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哀怨道:“我的妈呀,终,终于到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和疲惫到极点的众人不同,半藏插着腰站在村口,神采奕奕,“怎么样千绘京,很不错吧?” 千绘京上前一步,将远方排列整齐的房舍和平坦宽广的土地收入眼底。 虽然她的视力没有全部恢复,但依然能从模模糊糊的影子中看见田地间人们劳作的身影。 真好。 “主公,要走了,”鹤丸从后面靠近,与千绘京并肩站在山头,见后者半天不说话,他又问,“你在看什么?” 沉默持续了片刻,千绘京清冽的声音轻轻响起:“在看别人的家。” 鹤丸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随后顺着千绘京的视线望去——当破晓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柔软而明亮的光线将整个村庄的轮廓柔化开来,淡淡光辉晕染,伴着轻浅的风将春季的气息传递到平川山谷之中,温柔地梳理着黑夜散去时残留的寒意。 安然祥和,岁月静好。 面对这样一幅美景,鹤丸那双如同日光石般的眼眸中却逐渐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知道千绘京在想什么了。 “走吧。” 良久,千绘京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半藏的人缘很好,虽然村民都对外来者抱有一份疏远之意,但看在千绘京同为忍者,又是半藏朋友的份上,他们并没有为难千绘京一行人,不仅如此,还在一家铺子里设了饭桌,算作迎客宴。 “喂,590号,”友坂白杉将手掩在嘴边,像做贼似的低声问道,“你平常不是最谨慎的吗,怎么会同意一个陌生人的邀请?” 这句话点醒了在座之人,洛西也放下手中碗筷,跟着说:“其实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Chapter 123 此为防盗章 “主公?”五虎退仰起脸, 不安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您这是” “出去。” “哎?” 知道对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千绘京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出去, 别让我说第三次。” 审神者冷淡的话语令五虎退瞬间回神, 他匆匆鞠躬, 赶紧转身朝门外跑去。 还是再锻造一把性格沉稳可靠的刀比较好。 千绘京将数据表上的褶皱抚平, 如此想道。 她果然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本丸里的刀总共有十把,除开内番,出阵的人数勉强足够, 经过再三思量, 千绘京决定让鹤丸带着短刀去函馆, 虽然这男人平时没个正经,但比起内番和近侍之类的工作,还是让他去挑战合战场更合适。 “首次出阵就担任队长吗?”鹤丸戴好佩刀, 说道,“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啊。” 狐之助跳上乱藤四郎的肩膀:“主公说无论任务成不成功,都要以安全为前提保重自身。” 闻言,鹤丸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主公是那种对任务要求很严苛的女性呢。” “对了对了,”今剑高举手臂,打断道, “主公不来为我们送行吗?” 加州清光懒懒地抬眸:“本丸刚建成,主公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有限的资源人力安排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可能会来送行。” “呜真失望。” 鹤丸笑了笑, 然后将手竖在嘴边作喇叭状,面对办公室的方向大喊:“放心吧主公,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完全胜利的!” 千绘京把窗户关上了。 由于本丸太过空旷,窗户合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鹤丸却不以为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我们出发吧!” 那如霜雪般纯白的衣袖在半空中旋出了好看的弧度,伴随着清风微漾,逐渐消失不见。 此时,千绘京还在处理公务。 “主公,”敲门声忽然响起,“我能进来吗?” 千绘京应了一声,加州清光便端着托盘走进来,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审神者,而是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 越过那堆文件,只能勉强看见千绘京的头顶。 “您太辛苦了,休息一下怎么样?”加州清光搬开文件,将茶水放在办公桌上,“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主公的身体健康也不容忽视。” 回答的他是对方一贯的清冷简洁:“没关系。” “可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总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加州清光无奈地叉起腰,眉头微蹙。 “还有事吗?”千绘京抽出下一本文件夹,“没有的话就去其他地方吧,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换做以前,加州清光一定会乖乖离开,但千绘京的脸色与前两天相比显然苍白了几分,他摇头,态度有些强硬:“照顾好主公是我的责任。” “听从我的命令是你的义务。” 加州清光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可那份作为付丧神的责任心又不能放下,就算这么做会失去疼爱,他也准备继续劝下去。 “主” 话音未落,另一个高喊声便盖过了他。 “主公——”狐之助闯入办公室,急忙嚷道,“刀,刀装出现问题了!” 它在送走第一部队后顺道去检查了刀装,却发现原本应该被付丧神佩戴在身上的金色刀装排列得整整齐齐,半枚都没有少,反倒是盛着最低等级刀装的盒子不翼而飞,如果它没猜错的话,盒子应该被鹤丸带走了。 解释完,狐之助快速低下头:“万分抱歉,是我失误了,竟然没有在出阵前提醒队员检查刀装!” 加州清光看向千绘京,眉宇间满是紧张。 后者沉默片刻,为报告画上句号。 “清光,把我的忍刀拿来。” 铅灰色流云填充着天空,浓厚的悲怆是这个世界的所有。 函馆的某处树林中,鹤丸咬紧牙关硬扛下敌人的重力一击。 “鹤丸先生”五虎退靠在树边,眼中混合着惊愕与担忧,“您,您不要紧吧?!” “没事儿,你们快走——” 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勉强。 乱扶起五虎退,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时间溯行军,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边倒的局势,太糟糕了。 “快把五虎退带到安全的地方,”鹤丸握紧刀柄,凭借所剩不多的力气打偏了溯行军的太刀,“记住,绝对要找到今剑!” “可,可我不能丢下队长” 鹤丸执刀砍向溯行军,还没等喘口气下一个敌人又冲了上来,他堪堪躲过,厉喝道:“别说了,快去!” 乱咬住嘴唇点了点头,正想和五虎退一起离开,谁知眼前刀光一闪,突然现身的溯行军已经将刀锋对准了他们的胸口。 五虎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身体被人猛地一推,踉跄着倒在了太刀的攻击范围之外。 “乱!” 鹤丸闻声回头,与他对峙的溯行军趁机踢了他一脚,紧接而至的就是泛着刺目寒光的锋利太刀,鹤丸赶紧躲闪,却还是被飞速刺来的刀刃割伤了手臂。 在疼痛感涌上的同时,他不由得想起了出阵前对千绘京下的保证书。 ‘放心吧主公,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完全胜利的。’ 一抹满含自嘲意味的笑容在他嘴角浮起。 千钧一发之际,溯行军忽然停止了挥刀的动作,它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仿佛僵住了一般,鹤丸怔愣两秒,目光下移,发现对方的腹部不知从何时起冒出了一把短刀,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骇人的图案。 “闪开!” 听到这话,鹤丸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去,只一瞬间,企图偷袭的溯行军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千绘京任由血液溅上自己的脸,随后旋身,残影在数十名溯行军中间穿梭掠过,当脚尖落地的刹那,固定马尾的束带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刚才经过的地方全被喷涌而出的鲜血覆盖,红色的雨落在茵茵绿地之上,格外显眼。 见状,鹤丸从地上爬起来,眸中的惊讶显而易见。 人类居然会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实在是令他难以置信。 看似轻巧无力的刀法却足以割断骨头削烂内脏,并且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 “啊啦,主公的吓人方式还真特别” 鹤丸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树下,紧绷的神经顿时松缓不少。 虽然得到了支援,但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千绘京侧过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奔往反方向,继而纵身一跃,手里剑纷纷没入了溯行军的颈脖。 她微抬眼眸,见悬崖对面还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于是几个跳跃从吊桥草绳上踩过去,矮身蓄力,一个突刺贯穿了那漏网之鱼的胸膛。 “是主公吗”乱藤四郎跪坐在原地,脸上的错愕慢慢变成了惊喜,“太,太帅了!” 鹤丸走到悬崖边,把乱和五虎退从地上拎起来。 忍者的进攻方式以暗杀为主,对速度的要求是一等一的高,千绘京无疑已经达到了一流水平,时间溯行军在捕捉到她的气息之前就会被杀,哪儿还有反击的机会。 当千绘京抱着昏厥的今剑回来时,乱立刻跑到了她面前,忙问:“主公,您有没有受伤?” “没有,”千绘京回答道,“该走了,清光还在等我们汇合。” 不知为何,乱对她的崇拜感更强烈了。 “抱歉,主公,”鹤丸的语气少了几分玩笑,“这次出阵太失败了。” 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五虎退攥住衣角,细声细气地辩解道:“这件事情不能全怪鹤丸先生,我们也有责任” 千绘京默默地听着,片刻后问:“你认为队长的职责是什么,五虎退?” 被点名的小短刀愣了愣,好半天才回神:“那个带领队员取得胜利?” “还有确保任务的可完成性,以及对任务途中各种危险的预判,审神者命令队长,队长控制队员,身为任务中枢的他应该随机应变重新组织阵型,用合理的战术取得胜利或带领队员安全撤离。” 五虎退被她的严厉吓得倒退几步,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一下:“对不起” “今晚之前把检讨交给我,”千绘京对鹤丸说道,“如果这孩子没办法修复,你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 昏迷中的今剑似乎是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不安地低吟出声,随后又往千绘京的怀里蹭了蹭,过了许久情绪才稳定下来。 看到这一幕,鹤丸有些愧疚地敛眸:“啊,我知道了。” 回到本丸后,身受重伤的五虎退和今剑都被送去了手入室,由药研进行治疗,这是短刀们与千绘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原本还非常期待的秋田藤四郎赶紧躲到了药研身后。 “怎么了?”后者有些疑惑地问。 面对他的问题,秋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压低嗓音,眼神紧张而无措:“主公看起来好凶” 千绘京将这话听了个真切,但并未在意,她望向药研,说道:“治疗大概需要多久?” “很难估计,毕竟本丸的土地荒废了这么久,药田的收成都在平均数量之下,而且医疗设备还在维修更新” 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正当大家都束手无策时,千绘京一声不响地走到乱身边蹲下,手掌平放在他手臂的伤口上,绿光乍现,只过了几秒,那些细碎的伤痕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竟然恢复了!”鲶尾藤四郎跑上前,抓着乱的手臂左瞧右瞧,“主公,这是你的超能力吗?!” 短刀们全都围了过来,满脸的不敢相信。 三日月缓步走近,悠悠然开口道:“非常神奇的能力呢,主公。” “只是最基础的掌仙术罢了。” 暗部执行任务时极难得到治疗,所以每个分队都会有懂得一部分掌仙术的队员,没有医疗忍者那么专业,却也不至于因为伤势过重耽误任务进程。 “我只能治疗一些外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药研,”千绘京微微一顿,强调,“不用节省材料。” 药研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千绘京打算去办公室找找有没有跟忍术相关的书籍,可刚到走廊,她就反应过来刀男少了一位。 夜色渐染,将世间万物藏于寂静之中,唯有天际的一方月色与屋内烛光能驱走这份清寥。 鹤丸扯落腰间的腰带,衣裳顿时松散开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结实的背部。 那本该是一块光洁白皙的皮肤,现在却布着狰狞血痕。 他将上衣完全脱掉,然后就地坐下,开始缠绷带。 “嘶真痛啊。” 本丸付丧神不多,负责医治的人又只有药研一个,如果他去手入室,前者的注意力一定会被分散,这样的话今剑就得不到最好的照顾了。 话虽如此,但鹤丸实在是做不到背对着镜子把伤口无一遗漏地包扎起来,他每缠一次就得往后面望一眼,确定包裹住了血痕后才接着缠下一圈。 血液逐渐染红纯白色的内番服,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淡淡腥香。 这时,鹤丸耳边传来了几不可闻的推门声。 “来得正好,”他像是找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快帮我缠一下绷带,我脖子都快扭断了!” 来者似乎停顿了两秒,随后拿起绷带,帮鹤丸治疗伤口。 “今天的任务很凶险啊,差点就被时间溯行军给杀了,”有人帮忙,鹤丸瞬间觉得轻松不少,连说话的语气也活跃了些许,“嘛,第一次出阵就这么刺激,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吧。” “不过可不能每次都弄成这幅样子,啊啊光是想想就会痛到浑身打颤呢。” “哈,如果每次出阵都失败,我大概真的会被脾气不好的主公折断吧,明明是女孩子,主公周身的气场简直让人难以接近,和我想象中的温柔优雅相差甚远——对了,你对主公的印象怎么样?” 本就安静的房间彻底变为死寂,墙壁上烛影摇晃,平添了几分诡异。 “别不好意思啦,反正主公不在这里,就算你说她长着一张要吃人的脸也无所谓。” 良久得不到回应,鹤丸无奈一笑,想转过头去跟这位兄台面对面交流一下感情,谁知刚抬眸,余光便瞅见了一抹清丽的身影。 以及那张如雕像一般毫无表情的脸。 看着镜子中的千绘京,鹤丸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房间里的寒气超重了。 “主公啊”他干笑着说道,“刚才我开玩笑的。” 千绘京将整碗药膏都倒扣在鹤丸的背上,突如其来的清凉感太过浓烈,鹤丸一个激灵,差点嚎出来。 “痛痛痛痛痛——” 听着对方压拼命抑着的哀叫,千绘京手下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她用涂药棒抹匀药膏,仔细涂着那些骇人的血痕。 鹤丸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能默默受着,眼角有些微微泛红。 涂药棒是小型的,很短,在涂抹的过程中千绘京的手指常会落到鹤丸背上,就像是指尖在上面游走着,像极了抚摸。 感受到除疼痛以外的酥麻感,鹤丸不太自在地动了动,嗓音略带一丝沙哑:“主公,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你是不是”他迟疑半晌,“讨厌我啊?” 千绘京反问:“你疑惑的根源是什么?” “比如每位付丧神到来时你都会去摸他们的脸,借此辨认清楚每个人的长相,但我被赐予人形时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发动攻击,之后也没有提起触摸的事,嗯这么说会显得我很小气吧?” “那并不是辨认长相的方式,”千绘京平静依旧,“我会根据别人被触摸时的反应判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当时没有触摸你,不过后来已经通过你的语言和行为大致了解了一些,自然没有重复判断的必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Chapter 124 他们在最纯粹的年纪遇见了最纯粹的彼此, 越美好, 就越容易心碎。 障子的光芒减弱, 两人的岁月静好也慢慢消失在了遥不可及的黑暗里,房间陷入一片混沌, 鹤丸垂着头,眸光暗沉。 地板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一汪海水,他站立的地方无风漾起涟漪,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忽然, 脚下传来沙哑的男音:“看清楚了吗, 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鹤丸的瞳孔轻微颤动, 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这时,海水里的倒影逐渐浮于表面,转化为实体,定眼一看, 竟是另一个鹤丸, 只是后者黑发红瞳,墨衣如夜, 双方对立,一白一黑,仿佛天使的堕落。 他开口, 声音充满透骨凉意:“你喜欢她。” 喜欢, 无可否认。 “那她呢?” 她有回应过你吗? 每字每句都如针扎般刺痛, 鹤丸看向对面的自己, 信念不移:“她的依赖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黑鹤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之后扬起眉梢,“她被你关心着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醒醒吧鹤丸国永,少自欺欺人了!” 千绘京是在夜里绽放的王莲,终将以最绚丽的姿态迎接黎明,宇智波鼬陪伴了她无数个春去秋来,给予了她最好的呵护和成长机会,这份羁绊即使是在仇恨的漩涡中也不容忽视,你鹤丸国永哪儿来的自信能与宇智波千绘京走到最后? 黑鹤走向沉默的鹤丸,附耳轻言,似嘲讽似同情:“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她对你百般利用,不过因为你是替身,等她厌倦了连利用都不屑,你还会一如既往地保护她?” “她在贪婪之岛上与你亲密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懂?对了,在你之前还有个加州清光” “鹤丸国永,你真他妈可怜。” 话音刚落,他立刻闪到一边,方才站着的地方已掠过一道光影。 “打架吗?”黑鹤冷笑,“我是你的阴暗面,你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为我所有,习惯更是如出一辙,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是不是横扫?” 刀光果然横向乍现,他迅速跃起,拇指摁在了刀柄上,一推,刀身微露。鹤丸抬头,将黑鹤锁定在视野里,眼神忽凛,手中利刃迅速向敌袭去,太刀刀法的狠厉展现得淋漓尽致,黑鹤有些意外,但很快适应下来,抽刀劈斩,两刃相击,火花迸射,成了这漆黑空间的唯一光亮。 “原来你之前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啊” 黑鹤舔舐嘴唇,力道加重,鹤丸却丝毫不落下风:“他陪她度过春去秋来,我伴她见证斗转星移。” 闻言,黑鹤怔了怔:“什么?” “刚才的所有问题,这句话便是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游刃有余,简直是对对手极大的侮辱,黑鹤皱起眉头,暴喝:“别开玩笑了!” 双方不相伯仲,目光交锋之间已过数十招,刀刃铮鸣,气势凛冽逼人,黑鹤没想到刚才那番讽刺激发了鹤丸的斗志,心里暗暗吃力,堪堪避过一记突刺,突然,鹤丸掷出太刀,黑鹤下意识格挡,谁知对方会借太刀的掩护欺身上前,猛然撑地踢出一脚,黑鹤始料未及,挡开太刀的同时被踢中,身体飞出,落下的时候海水荡起密集波纹,久未消散。 鹤丸稳稳地接住太刀,琥珀色眼眸中没有黑鹤想看见的阴霾:“你输了。” 黑鹤啐了一口血,擦干净嘴角,毫不在乎地捡刀站起来:“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蠢材” 说话间,他忽然顿住。 “发现了?” 黑鹤睁大双眼,怒吼一声:“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的身体仿佛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这幻境是你造的,自然也得由你解开,”鹤丸收刀入鞘,知道胜负已分,“只要解开,你就会明白。” 黑鹤怒不可遏,但现下除了解开幻境没有其他的办法,于是忍住青筋暴跳,默念术语,黑暗化为粉末消失,还原了房间景象。 这一瞬间,黑鹤发现自己身处于无数红线之中,恰好是他原本用来对付鹤丸的陷阱。 仔细想想,鹤丸的攻击虽然看起来缭乱,实际上却呈一条直线,完全就是逼他进入这个房间,好用红线牵制他的行动,以最快的方式结束战斗。 “同伴还在等我,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鹤丸走上前,把黑鹤的刀夺过来,“我虽然找出红线的排布顺序破解了你的陷阱,但也猜得出来这陷阱并没有那么简单,我观察过,这线的颜色比普通红色深得多,所以并未触碰,根据你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涂了能麻痹神经的毒素。” “我的刀里有主人的灵力,杀你无异于玷污,只好借你的武器一用了。” 说罢,他将刀尖对准黑鹤的心脏位置,红线交织之下的墨衣与浴血的乌鸦很是相似。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内心的阴影了吗,鹤丸国永!”黑鹤垂死挣扎,狞笑着嘶吼出声,“宇智波千绘京的灵力越来越污浊,与她相处最久的你恐怕也察觉到了自己体内有不安分的因素,你这么着急除掉我,是不是害怕成为第二个加州——” 温热的血液飙出,让他的脸定格在最扭曲的那一刻。 “我说过了,”鹤丸神色沉冷,如覆寒霜,“我赶时间。” 他扔掉漆黑的太刀,刀身落地的同时四周幻境开始瓦解,留下来的只有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古宅。 不,或许还没完。 他在这森冷的氛围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很模糊,很浑浊,但他知道这是属于千绘京的灵力。 如果主公以前也来过这里,她会看见什么? 鹤丸垂眸沉思,随后看向映出千绘京和鼬孩童时期的墙壁,那份亲昵历历在目。 黑鹤的讥讽对他而言并非全无作用,至少他是真正感觉到了心脏被碾碎是什么样的滋味,他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恐怕早已被宇智波鼬舍弃得半点不剩。 他轻笑一声,仿佛是在笑自己的无可奈何,随后推开旁边的障子,开始检查房屋设施。 龙胆纹屏风,壁代,御帐台,镜筥一一查过之后,鹤丸来到了庭院。 这里的毁坏程度要比前院轻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鹤丸在碎石断树里翻找,手蓦地一顿,表情也出现了变化。 在西北一角的狼藉之下居然有被损坏的人类肢体,鹤丸加快翻找速度,把能移动的重物都搬开,终于清出一片空地,只见空地上全是僧侣的尸首,压烂的压烂,断裂的断裂,凄惨无比。 看来他们都没能破除幻境。 死的人越多越说明情况危急,鹤丸不惊扰死者,他观察片刻,发现有两位僧侣的禅杖指着同一个方向,于是顺着指向走过去,扒开落叶乔木,找到了隐藏极深的一块巨石,那巨石刻着繁复法印,还在幽幽发光。 运作中的法阵一定是维持某样事物的源头。 鹤丸陡然想起京中巨蟒的死而复生。 如果源头是它,那幻境和尸树的事就能解释得通了,想必他们就是这法印的双重屏障,僧侣知道怎么除妖,解决尸树自然不在话下,可人人心中都有弱点,他们到底还是败给了心魔。 想到这里,他将刀鞘横在眼前,毫不犹豫地拔刀斩向巨石,神色异常坚毅。 孤注一掷! “刷拉拉” 上万张纸从空中落下,犹如即将捕获猎物的野兽突然绝气了一般,千绘京盯着它们,身体呈防备姿态,胸膛上下起伏,心有余悸。 得,得救了 有了教训,她快速把念聚集在掌中,让两枚风魔手里剑都护在身侧,做好防御工作后才敢迈出第一步。 所有的奇袭都来得太快太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懈怠。 千绘京蹲下身,用裹着念的双手把淹没到脚踝的纸张检查了一会儿,并未发现异样,只好调转目标去寻土墙上的机关,说不定运气好可以逃离出去。 土墙粗糙简陋,无论怎么探查都只能摸到一手干泥,于是她改用敲击的方式,希望可以找到密室之类的地方,无论是否有危险,都比坐以待毙的好。 她敲击许久,连指关节都蹭破磨红了,还是一无所获,默了默,又敲起地面,从一端到另一端,往返数次后终于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 很轻微,但她可以肯定这块土地下面是空的。 标记好地点,千绘京转身助跑,蹬墙借力,反跃回来,被手指紧紧扣住的风魔手里剑蓦地旋动起来,继而脱离控制,破风声大响,以不可阻挡之势朝地面砍去,霎时间,冲天尘土扬起,土包四面传来剧烈颤抖,地下被活生生劈开了一个大洞! 机不容失,她把横穿两枚手里剑的念线往手臂上飞快缠了几圈,使劲一拽,手里剑分别扎入土墙两侧,念线被扯成了三角形状,千绘京忙沉下重心,随着不断瓦解的土块和画纸一起落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Chapter 125 此为防盗章 院子里的狗都沸腾起来了, 吠得那叫一个欢快。 就在群众骂得正带劲时,顶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 从中传出了一个较为稚嫩清润的声音:“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爸妈已经和好了!” 像是已经点上火的引线被猛地掐灭了一样,炮弹还没发射出去就注定只能被卡在炮膛里,楼下的人憋得慌,但并未再开口, 只低声骂了几句就关上窗户,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顶楼里的人却全部清醒着。 今剑轻叹一口气,将窗户合上, 谁知刚合到一半就被莫德雷德圈住了脖子, 他越想逃, 后者的力气就越大,临了,莫德雷德还咧嘴调侃道:“乖儿子, 快回屋睡觉去。” 闻言, 今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赶紧弯起膝盖,学着千绘京矮身蓄力的样子冲出莫德雷德的桎梏, 回到了组织的怀抱。 这时候该回来的都回来了, 鹤丸国永,溯行军, 实验体, 只是少了一个龟甲贞宗和多了一个莫德雷德。 大概是觉得现世太有趣了, 莫德雷德又弯起眉眼,冲千绘京打趣道:“媳妇儿晚上好!” 完全没有半点身为入侵者该有的自觉。 千绘京看了一眼地板上的洞,觉得该把这笔账记在实验体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该负责赔偿的也应该是他。 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千绘京的小算盘,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莫德雷德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戒备,气氛愈演愈烈,再等待一会儿,双方估计又得打起来。 意识到这点后,实验体主动站出来说明了莫德雷德的身份,只是步子不太稳,声音颤抖得厉害:“抱歉,是我没有先跟她说清楚” 莫德雷德回头看向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这件事情的过程太复杂,我可能要跟你单独谈一谈,”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千绘京,生怕惹对方不高兴,说出的每个字都包含着讨好的意味,“可,可以吗,千绘京大人?” 大人? 千绘京没有回答他,只望向鹤丸国永,用这个动作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乐观如鹤丸,也无法彻底忘记几个小时前千绘京对他说过的话,他得承认是自己过了火的恶作剧先激怒了千绘京,千绘京那么说也不过是在报复而已,既然不是真心话就不用太在意 鹤丸扯起嘴角,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模糊了他脸上的真实表情:“洛西让我们带他去后山举行一个叫做降灵仪式的东西,然后他把他脖子上的石头项链放进了召唤阵,念出一段咒语后,saber就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了。” 这句话看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其实包含的有用信息有很多,千绘京稍加梳理,很快便想起了盖尔森提到过的圣杯战争。 所以她问:“盖尔森的实验成功了?” 明明是相当平稳清冽的声音,洛西的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波澜,他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在实验基地的那无数个漆黑夜晚不,还有那些幽蓝色的培养液。 这两样东西几乎霸占了他的大脑。 对于千绘京,他是感激大于惧怕的,他感激她在丧心病狂的选拔赛里给他指了一条生路,他感激她毫无条件地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但同时也保留着对她的忌惮,那样的速度足以和berserker媲美,最可怕的是她还拥有着berserker没有的智谋和洞察力,每当想起这点,他都会从心底里蔓延出浓烈的恐惧感。 “成功了,”洛西轻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我获得了圣杯之战的参与权。” 千绘京意味不明地回答了一句:“那很好。” 她的语气比羽毛还轻,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坦率地讲,她不关心谁会获得圣杯之战的参与权,也不关心龟甲贞宗的去留,她只是想待在异世界里锻炼能力,提升作战经验,用尽一切办法让写轮眼复原。 写轮眼是所有计划的核心,必须重视。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漫不经心,洛西又急忙问:“你知道圣杯之战的胜利者能获得什么吗?” 千绘京:“能获得一次许愿的机会。” “你就不感兴趣吗?” “我不是实验体。” 洛西这才反应过来,千绘京并不是对圣杯不感兴趣,只是她不了解圣杯之战的参赛规则和基本机制,误以为盖尔森是圣杯之战的引导者,能获得参与权的只有他制造出来的实验体。 也对,有关圣杯的资料都被念封锁在机密档案里,而且盖尔森也没有对外界详细解释圣杯的来源,除了“能实现愿望”之外,千绘京对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个,”洛西略感不安地绕着手指,试探性地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补充一下有关圣杯的知识” 他的话中之意太明显,连莫德雷德都看穿了他的想法。 千绘京是不可多得的战斗力,再加上洛西身体羸弱,心思不够缜密,要想赢得圣杯战争必须要依靠前者的力量才行。 付丧神们纷纷看向千绘京。 夜风初凉,散落于天际的墨色渐深,他们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提了起来,紧绷的凝重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良久,千绘京终于说道:“可以。” 听到这个答案,众人的心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 千绘京的判断向来很准确,这次也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盖尔森的死已经在异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围绕着他产生的一系列问题也逐渐浮出水面,就像往湖中心投了一枚石子,石子沉入湖底,涟漪却过了很久才能消散。 千绘京究竟是看中了圣杯本身,还是看中了那些藏在盖尔森背后为他提供资源人力的世家大族。 或许两者皆有。 莫德雷德的湖绿色瞳孔中沉淀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明亮的星辉悄然退去,和着微凉的空气,和着淡淡的凄清,一并消失在初现的曙光里。 距离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七个小时,但洛西还没有从千绘京的房间里出来。 莫德雷德翘起二郎腿,兴致缺缺地转着电视频道。 “哟,日安,”洗漱完毕的鹤丸一出来就看见了她,于是招呼道,“昨晚睡得好吗?” 莫德雷德懒懒地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此时,早间新闻正播到全城戒严的画面,大道封路,部分商店严禁营业,路边停靠的车辆都变成了警车,黑黄警示胶带随处可见,周边的居民都在接受盘查,每人必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有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烦躁的表情,但旁边就是巡逻车和手持枪械的特警,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检查。 鹤丸把一袋面包递到莫德雷德面前,后者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们主公看上去可真难相处,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大老爷们儿都管千绘京叫主公,但她也不在乎这些细节,现世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想全部弄清楚的话又费脑子又费时间,她不喜欢太麻烦的事,不过偶尔发些牢骚还是可以的,况且 况且千绘京陷入沉思的样子总会让她回想起亚瑟王。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的脑海里的确闪过了那抹让人讨厌的身影。 熟悉,却又很陌生。 莫德雷德迅速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抹身影从脑海里甩出去。 鹤丸一边啃面包,一边观赏着对方丰富的内心戏。 片刻后,莫德雷德索性换了个姿势,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右肘撑住膝盖,托着脸,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就没觉得她对你们根本不上心?” 鹤丸顿了顿:“主公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也好不信也好,所谓的宿命就是这样了不是吗?” 伴随着故作轻快的语气,鹤丸的眼底竟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与希冀,他微微敛眸,话语轻飘飘的,仿佛跟着思绪一起游回了遥远的过去:“其实,我总觉得自己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主公了。” “哦?”莫德雷德轻挑眉梢,有些好奇地问道,“有多久?” “一千年前。” “你耍我?” 鹤丸大笑两声,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情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旁边的房门被打开了。 千绘京最先走出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决定参加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鹤丸重复了一遍,不甚理解,“那到底是什么?” 千绘京略加思索,将洛西讲的所有东西大致整理出来:“圣杯之战主要是围绕‘万能的许愿机’圣杯进行的,在圣杯之战中一般有七个御主(aster)七个英灵(servant)参战。” “御主和英灵,就像审神者和付丧神一样吗?” “不,”这个时候,洛西走进屋内,憔悴的脸色又为他增添了些许异样的美感,“虽然我不清楚审神者和付丧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肯定不是像御主和英灵那样一对一,只用令咒来维持关系。” 鹤丸愈发疑惑了。 “每个御主的令咒都有三划,分别代表着三道命令,可以强行控制住英灵的行动,”千绘京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与审神者不同,御主必须是魔术师,身体里拥有魔术回路,英灵则是由在死后聚集人类信仰的英雄形成的,不管是过去的英雄还是未来的英雄都可以被‘圣杯’召唤出来,魔术师要做的就是通过降临仪式召唤出自己的英灵,有圣遗物作为触媒能召唤出相应英灵,没有触媒则召唤出与自己相性良好的英灵,英灵一般分为七个职介,saber(剑士),ncer(枪兵),archer(弓兵),rider(骑兵),assass(暗杀者),berserker(狂战士),caster(魔术师),特殊情况下还会出现负责监督圣杯战争公平进行的ruler(裁定者)。” 在这漫长的七个小时里,洛西为她讲述了盖尔森灌输给所有实验体的圣杯战争基本知识,不仅是降灵仪式,还有令咒的使用方法和关于各职阶的具体情况,这些东西复杂而难以理解,千绘京却在他讲完后用自己的语言复述了一遍,准确无误,没有半点错漏,可光是这样还不够,他们又仔细分析了举行仪式需要准备的工具,此处条件有限,各方面供给都不可能达到最佳,洛西只能尽量为千绘京估算出魔力最充沛的时间,谈话即将结束时,他明确提出了想与千绘京结盟的请求。 ‘让我来当你的保镖也不是不可以,’千绘京在谈判中向来不喜欢绕弯子,‘但天平必须平衡。’ 言下之意是,洛西必须拿出更有诱惑力的砝码。 他还真有。 ‘盖尔森把所有失败品的令咒都移植到了我身上,虽然有的已经消失,但大部分还在,按理来说每位御主都只能拥有三划’ 话音未落,他已将袖子卷起来,露出了缠绕在手臂上的数不清的鲜红咒纹。 ‘只要有我在,你的令咒就是无穷无尽的。’ 令咒对于一个御主而言简直是天赐的宝物,千绘京也难免动心,不过她还是定了定神,话语间掺杂着几分质问:‘如果我没有提出要求,你是不是根本不准备把令咒的事说出来?’ 洛西摇头,精致的面容浮现起了毫不掩饰的感伤:‘就算你没有提出来,我也会自愿为你提供令咒。’ ‘为什么?’ ‘我欠你一条命,千绘京大人。’ 千绘京沉默片刻,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在后山逛了大半天,有没有发现类似于储物间的地方?’ ‘嗯,’洛西细细回想着后山上的每一处风景,‘有个被废弃的牲口棚。’ ‘就把那里选为举行降灵仪式的地点。’ 洛西下意识地愣了一会儿,清澈的浅碧色双眸里满是不解。 这种不解直到夜幕降临时也没能解开。 又是一个漫长而清幽的夜晚,但并不无聊。 明月爬过陡峭的山崖,为满地浓绿投下一缕华色,携着微醺的风流转在葱茏草木间。 千绘京一行人站在画好的召唤阵前,等待分针走到十二点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加州清光抬起头,决定性的话语在此敲响:“开始。” 突然间,千绘京体内的力量疯狂涌动,她控制好强度,将查克拉压制在极限之下,可这猛然爆开的气压仍冲天般朝外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26.Chapter 126 杀戮声如同滔天海浪般永无休止,刀影重重, 势如破竹, 千绘京被骤然扬起的气流卷乱了头发, 她无心理会,任由发丝在眼前交缠, 不可置信都摆在脸上。 付丧神集体出阵,力挽狂澜, 一时间,这片土地充满硝烟和战火。 更令她惊讶的是, 另一拨人也从时空障壁里走了出来, 奴良陆生, 还有他率领的百鬼夜行。 陆生不做停留,百鬼齐齐出动, 拼杀声,高喊声,四溅的血光充斥在视野中,千绘京远望, 攥紧拳头,心里无名情绪翻涌,这时拳头忽然被温热的手掌包住, 她侧头,是鹤丸国永。 短短一夜经历了太多太多, 她早就累了, 如今找到了慰藉, 想永远将手放在这个人掌中。 “咳,”陆生举拳轻咳,低沉的嗓音自带三分打趣,“我能插话么?” 鹤丸舒展眉头,看向对方:“辛苦了,陆生先生。” 他打破永生咒后发现干扰磁场的电流消失,于是立刻通过时空转移装置和其他人取得了联系,并按照之前约定打开时空障壁让奴良组赶来支援。 千绘京:“奴良组?” “嗯,”鹤丸迅速抽刀,砍中一只试图偷袭的小妖怪后送刀入鞘,“奴良滑瓢先生事先告知我,今天一定要赶在辰时之前接触封锁外界的咒术并联络本丸支援,否则一切都完了。” 小时候的奴良滑瓢经历过这场浩劫,把重要的时间节点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幼鹤……千绘京突然想起:“我去找鹤丸!” 陆生奇怪地看着她,心说人不就在眼前,鹤丸则提醒道:“主公,如果他死亡了,我也会消失。” 每位付丧神都有一柄主体刀,存放于时政内部,各个本丸唤醒的是带有独立思维和行动能力的分体,主体不灭,分体不亡。 千绘京大梦初醒一般,冷静下来,眼神恢复一贯的漠然:“是我太鲁莽了。” 鹤丸清楚她的个性,一旦决定守护就很难回头,他在对战心魔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花了很大的心力镇定下来,于是走到千绘京身前,半跪下来,俯首:“主公,请下令。” 只要她一声令下,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千绘京立于原地,绯袴轻动,与待命之人四目相对,黑瞳映照血色,明眸融入混沌,虚假与真实交错,彼此吸引,一瞬致命。 “我命令,”她红唇轻启,接受了骑士的绝对忠诚,“剿灭敌军,全胜归来。” 反击战,打响。 飞禽走兽四处奔逃,援军呐喊震天,响彻苍穹。 今剑蹬地而起,挥刀破空,通体青蓝的妖怪提斧阻截,谁知那灵巧的身影似飞鱼般从旁边窜了过去,紧接着刀光疾落,贯穿它的胸口,它大吼一声,抓住胸前的长刀,高举铁斧狠力劈下,又突然顿住,此时它的喉咙被反刺了一柄短刀,半截刀刃露出咽喉,骇人至极。 见敌人断气,三日月抽回太刀,一线血水连着落到地上,将土壤染成了红褐色。 “合作愉快,”今剑落地,杏红色的瞳孔像是覆上了沸腾热血。 “啊,”三日月扫视周遭,气场迸发,“还有不少敌人藏在这里。” “把他们一网打尽吧!” 忽然,一抹白影从桥上掠过,竟是山姥切,身后还引着一大群妖怪。 只见山姥切跳入绊马沟,妖怪集体冲上去,形成一道紧密的围墙,刹那间,刀锋冒出,流光呈圈闪现,迅若奔雷,妖怪全朝四方横飞出去,摔成了烂泥。 斗篷在腥风中猎猎作响,他神情警惕,不肯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唰唰唰”三道急响,三枚飞镖毫无预兆地射来,却在途中被冰雪冻了个严实,绕过这一角冰山,他看见了奴良组的雪女冰丽和气绝的放镖妖怪。 山姥切朝对方点头,冰丽会意,带上青田坊与付丧神前往下一个目标地点。 援军强悍,无一孬种。 神社里,千绘京与贺茂取得了联系,得知那边的修复仪式已经完毕,她把人叫了过来。 陆生望着窗外的硝烟袅袅,感慨自己和阴阳师的奇妙缘分。 “看这儿,”千绘京在卷皱的地图上打好标记,“两支部队已经成功突破,后勤保障也已到位,伤者目前共有八十六人,医药充足,局势基本稳定了。” 局势确实稳定了,刚接到消息,藤原忠平见势头大好,已经准许一部分阴阳师加入战斗,但自家的宅子还是留有不少战斗力。 “听说先前想赶来援助的阴阳师都被他处罚了,连近卫府和大将都供他差遣,一律不许离开,”贺茂提起一句,然后与千绘京商量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他们这一方人手足够,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敌人歼灭,万一有漏网之鱼逃出去就糟糕了。 “喂,呆毛!”霎时,屋顶上响起迪达拉响亮的喊声:“鹤丸国永让我给你传三个字,护城河!” 说完就乘着飞鸟远去,拥有飞行工具的他能更好地担任情报传送的任务,需要将总部的战术和分区域的战况及时传给双方。 陆生微微挑眉:“护城河……” 千绘京最先反应过来鹤丸的用意,当即起身去博古架上找平安京的地形图。 平安京是以护城河代替城墙,三面环山,鸭川,桂川,宇治川,木津川四川汇集于淀川,原本只用来灌溉养殖赏景,现在反倒成了对付妖怪的利器。 “你要利用这护城河?” 陆生玩不来曲线救国那套,对千绘京的计谋还有疑惑。 “我好像明白了,”贺茂掩住下颚,思考了一会儿,“我方的力量虽然足够,但不能保证能将妖怪彻底铲除,唯一的办法是形成一个包围圈,无差别残杀。” 听见无差别三个字,陆生皱了皱眉头:“千绘京,你真这么想的?” 千绘京暂不回答,只从腰部的麻绳中取出一样东西,花瓣一般,透着烛火像是白玉映在霞光里。 “这是鱼鳞,”她解释说,“贺茂,你带领僧侣和阴阳师去护城河,等距离施术,把京都笼罩在结界之下,以水导电,专伤身上带有这种鱼鳞气味的妖怪,陆生,你负责掩护他们。” 鱼鳞是她从上次那只鱼妖那儿取下来的,玉藻前曾在袭京妖怪身上种过咒术,只要从鱼鳞中提取出玉藻前的妖气,并据此进行捕捉式进攻,就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妖怪。 这是他们目前有能力执行的最好的计划。 千绘京是总大将,必须镇守本部,陆生先行一步出发后,她拦下贺茂问:“八岐大蛇那边要不要再派人过去?” 时间匆忙,修补封印所需的精力又多,她不认为以贺茂现在的状态能让封印恢复原状。果然,贺茂有些焦虑:“其实只是暂时稳固而已,清水寺元气大伤,不适合继续保护封印,我准备将它转移到其他地方,可惜灵力不足。” “还能转移到其他地方?” “灵力充足就行。” “任何灵力都可以?” “必须纯净,”回答完后,贺茂觉得奇怪,“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千绘京反应平淡:“好歹我也是跟你一起去过清水寺的,关心关心罢了,毕竟我也不想让八岐大蛇现世。” 贺茂走后,只剩下耳边的连天轰炸和时不时吹进窗里的瑟瑟寒风,她一直坐在原地看地图,黑眸微垂,光影明灭。 看了许久,门外传来动静,五虎退跑了进来,满是灰尘的脸上划有几道小伤口,却仍掩不住欣喜:“主公,崇仁坊的居民已经全部救出,贺茂大人那边也准备就绪了!” 千绘京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只要结界没问题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时间。” 察觉到她的反常,五虎退很担心,并没有立刻离开:“主公,你有心事?” 一段沉默结束才听到千绘京的声音:“陪我出去一趟。” 再美的青山绿水如今也成了荒郊野岭,两人通过传送阵来到清水寺,绕开倒塌的围墙,踩着破烂的地板,进入密室,里面空荡荡一片,落地烛台上的焰苗燃尽,伸手不见五指。 五虎退停下脚步,“吱嘎吱嘎”的声响也一并消失,他问千绘京:“主公,我们来这里是……” “往前走。” 对方的话语好似无形霜雪,激得他一阵惊寒,下意识地往前迈出几步,再也无法回头。 这里真黑啊,他连脚下的路通往哪里都不知道。 悉悉索索间,五虎退壮起胆子,硬是缩着肩膀又走了几步,直到眼前变得更黑,仿佛即将落入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不动了。 “主——” 回身询问,迎接他的却是骤然降临在肩上的力道。 黑暗中,他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千绘京的猩红双眼,残忍,无情,如同溢出的血。 怎么会…… 五虎退身体空陷,惊诧的脸一片苍白。 他双眼失焦,手臂伸在半空中,甚至看不清四周飞速倒退的景象,命悬一线之际,手腕突然被拽住,紧接着被狠力一提,重重跌回了地上。 短刀夜视能力极好,现在已完全适应了黑暗,五虎退忍着腹痛爬起,发现自己身下的地是一整块平整的巨石,绘有奇怪的封印纹样,左上角豁开了一条裂口,极深极宽,他正是从那里落下去的。 转瞬之间,站在那里的人成了千绘京。 刚才推他时没留半点回旋的余地,现在的背影为什么这么落寞? 两人站在不同的地方,距离很近,心却越来越疏远。 回神社的时候,曙光依旧在沉睡,芥子色的符纸顺着暴涨的河水漂游盘旋,激流汹涌,透蓝雷电轰鸣,为他们打响了胜利的前奏。 千绘京蹬掉红纽草鞋,将长发用檀纸重束了一遍,五虎退跟随进屋,低着头一言不发。 主公刚才……是真想杀了他。 “为什么?” 他终于忍受不住,嗓音颤抖着问出了这句不想听到答案的话。 “主公讨厌我,憎恶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是主公说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赴死也无所谓,”五虎退眼角泛红,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撕心裂肺,“可是,哪怕是给我一个假象也好,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他记忆中的主公性情刚烈,冷漠自持,但对付丧神始终藏着一份耐心与柔和,绝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杀他。 “主公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 “没有。” 对方的果断摧毁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千绘京注视着他,毫无表情,毫无温度:“我的确想杀了你,用你的灵力让八岐大蛇为我所用。” 她需要足够纯粹的灵力,去填补封印的最后一点空缺。 她想将八岐大蛇的封印转移到自己能够掌控的地方,自由驱使。 她把五虎退推了下去,却后悔了,因为她的写轮眼看见了藏于裂缝深处的阴冷蛇瞳,足足八双,五虎退必死无疑。 “本丸是一株参天大树,审神者为主干,付丧神为落叶旁枝,树叶脱离枝桠,终将蚀于泥土,你迟早都会为我战死,我不过是让你提前让你永眠。” “其实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只不过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下定决心之后的,你太倒霉了,仅此而已,哪怕出现的是鹤丸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我从来都是这么坏,自私自利不近人情,你明白了吗?” “不是这样的!”五虎退猛然反驳,心脏的窒痛折磨得他泣不成声,“主公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可哪怕濒临崩溃,映在瞳孔里的也只有千绘京愈发冷沉的脸。 他倒退一步,夺门而出,不忍再留。 千绘京孤零零地站着,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内心的畸形快意在挑衅她仅存的理智,自从破了面灵气的幻境后,她变得越来越情绪化,转移封印需要充足而纯粹的灵力,就算不用付丧神献祭也可以一点一点地积攒,推五虎退去死……这简直荒唐! 可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恶灵化的事情,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种种超越心理极限的恐惧让她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想让天真如白纸的五虎退看穿你的真面目吗? ——想让一心一意为你的付丧神知道你是个精神分裂的杀人狂吗? 她从没怕过什么东西,但这次,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把屠刀对准付丧神,用他们的生命承受自己刻骨的恨意,她怕了,怕得令人绝望。 障子“吱呀”一动,打断了她的自我逃避,抬眸,发现来者竟是鹤丸。 这瞬间,在心底腾肆的破坏欲达到极限。 ……如果能将这个人彻底污染了,该多好。 鹤丸立在障子边,雪白的出阵服接受了血的洗礼,良久,房间里响起了他略显疲惫的沙哑声音:“鹤丸送源家刚出生的女儿去了另一处避难所,途中遇险,我把他们都带回来了。” 拥有高贵血统的婴儿最受魑魅魍魉的欢迎,为了夺回孩子,保证源氏夫人等人的安全,他全力退敌,杀尽了那些因躲过大部队视线而残存下来的妖怪,好在及时,那些人都平安脱身了。 见鹤丸要走,千绘京眉眼间覆上了一层暗色:“都听见了?” 那浴血的背影停住了。 气氛安静得可怕。 “为了目的,我连你都可以舍弃,是不是很痛心?” 鹤丸平静地回答:“没有。” “你转过来,看着我说。” 他默了默,转了身,谁知千绘京直接来到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扯,堵上了他的唇,后又猛地咬紧贝齿,鹤丸只觉得一股甜腥味袭来,薄唇出现一道血色,成了无法跨越的界限。 不过片刻,千绘京松开手,舔了一下沾在嘴边的血液,仍不走开,鹤丸低眸望着她,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温暖的呼吸重回鼻间,充斥着意乱情迷。 任何的言语已成多余,舌间的一次次摩挲足以点燃激情,抛开顾虑的枷锁,他们只能听见对方的急促心跳,火热布满全身血脉,在放纵自我的深吻中缠绵。 仿佛一场燎原盛火,蔓延了整座雪下孤城。 不知过了多久,连唇齿都已麻木,两人终于分开,千绘京陷在鹤丸怀里,脸颊燥红,缓了许久才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永远活在我的欺骗之中?” 鹤丸紧抱着她,一生的温柔缱绻全都给予了怀中的人,随后,他低下头,话音低缓情切,透着几分隐忍—— “我心甘情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27.Chapter 127 第二天, 千绘京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清醒了。 鹤丸躺在旁侧,右胳膊被她垫在脑袋下成了枕头, 左胳膊搂着她的腰,熟睡的气息像阳光下的牧草, 干燥清爽。千绘京直勾勾地看着他, 想起了昨夜的热吻。 喜欢鹤丸吗? 喜欢。至少现在是喜欢的。 如果没有体内怨念的催动她可能做不出这么大胆的事, 但做了也不后悔, 发了泄过了瘾,怎么说都间接地回应了对方的心意……胡思乱想之后, 该起床了。 千绘京爬起身, 看着被自己带过来的衣被, 犹豫一会儿, 还是把它塞回去顺便给鹤丸掖了掖, 这贤惠的举动经过她的手显得莫名诡异。 窗外,阳光斜出厚云,人们的欢叫传遍平安京, 一片祥和安宁。走到门边时她顿了顿,没由来的紧张,等足够平静了才出去。 脚步声变远后,鹤丸睁开眼, 全无惺忪睡意,看着身上的衣被, 轻笑一声, 风过即散。 屋外, 千绘京收到了大战告捷的消息,送消息来的是迪达拉,年轻人平常话多,现在却保持着沉默,隔了好久才出声:“呆毛。” 千绘京埋头看木简:“嗯?” “你昨晚应该成长了不少吧。” 千绘京浏览文字的目光停住,抬头看他,神色很平静,或许是平静得过了头,迪达拉感觉到了一股杀意:“……那什么,我胡说的,嗯。” “只是接个吻而已,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对方没有一刀捅死他,“别羡慕,后辈。” 莫名成了后辈的迪达拉:“……” 羡慕?! 羡慕个蛋!!! 满腔脏话正要飙出来,千绘京已经走到了另一边,快进殿内的时候回头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这个人爱恨分明,宇智波鼬是我的敌人,他欠我一条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无论我跟谁在一起,都和他无关。” 看着走入殿中消失在门那边的背影,迪达拉仰望了一下蓝天白云,挑挑眉:“单身万岁,嗯。” 多亏鹤丸的提议和千绘京的周密布置,散落于京中的魑魅魍魉已经被清除干净,现在天皇下令修整,百废待兴,只是巨蟒之灾发生在皇城周围,国库遭到毁坏,官家拿不出那么多钱财。 “只有瘦死的羊,没有不掉毛的狼,”千绘京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对面坐着长谷部,“现在藤原忠平是不是不在府邸?” “嗯,他去查看皇城的受损情况了。” “带上第二部队的人,跟我走。” 当天下午,藤原忠平的亲信几乎是一路哭着娘去皇城找人的,当时藤原正在跟太政官商量统管事宜,听亲信在耳边哭诉了几句,连忙回府,冲进内院一看,宝库已经被洗劫了,连铜皮箱子都没留下,空荡得简直凄凉。 他愣在原地,嘴张大老半天都没合拢,擦了擦眼睛,指着宝库暴跳如雷:“我的钱呢!” 那亲信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擦都不敢擦:“大,大人……神子大人带着部下来……属下不敢拦……” 藤原觉得自己跟千绘京八字犯冲,咬着后槽牙问:“全都没了?!” “还,还有……” 亲信战战兢兢地拿出一枚捂热的和镜。 藤原夺过和镜,照出了一张气急败坏的脸,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千绘京掳走自己半生积蓄时嘲讽的样子,摔了铜镜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神社,势要找千绘京讨一个说法,谁知刚到神社就望见了一大堆居民,他向来不把这群贱奴当回事,立刻找来卫兵要赶人,结果一个居民闻声回头,见到他,脸露喜色:“是藤原大人!” 这声惊呼让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过来,藤原被这潮水般的视线唬住,一时忘了下命令,紧接着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居民们全都弯膝跪下,呼声嘈杂,却无一不是感恩皇家的大恩大德。 原来千绘京记着他的贪生怕死,对外又宣称无钱赈灾,这才让人搜了他的宝库,以藤原家的名义投入重建工程,老百姓哪儿还厌恶他,只想把他当活菩萨一样尊敬。 钱能和名声比吗那肯定能啊,藤原明白了千绘京的花招,气得脑仁疼,本想不顾一切去找人还债,结果又出现了个贺茂忠行和源氏家主,都赞扬他高风亮节不与世俗合污,藤原带好了他们硬塞过来高帽子,在狂轰滥炸式的表扬中木了半天,一口气哽住,被抬回府了。 解决完资金问题,千绘京就把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贺茂,临别在即,她也得好好休息几天。 五条国永知道真相后来找千绘京道歉,成年的鹤丸见到他反应平常,只当做普通客人对待,之后源氏夫人请千绘京给女儿赐名,千绘京以是在神乐殿降生为由选了“神乐”二字,有部分付丧神被造于平安时代,千绘京允许他们去各个工匠处看望自己的锻造者,这时陆生经过,跟她感慨了一下当年老头子长得真水灵。 “话说回来,”陆生兜着衣袖,“昨晚你成长了多少?” 千绘京:“……” “回去我跟老头子说一声,他一直担心你嫁不出去,这下估计得敲锣打鼓过个早年了。” 千绘京:“……忙你的。” 回头就看见了五虎退,小短刀伤心了整夜,眼眶都是红的,走到她面前停下来,努力保持着平常心:“主公,农户把田地的损坏面积统计好了。” “嗯,等会儿你再去一趟检非违使厅,问问追捕玉藻前的进展,”千绘京到底还是不忍心,揉了揉五虎退的短发,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猛然一抖,“昨天的事情……抱歉了。” 五虎退连忙摇头,匆匆应了句“我马上去”就跑远了。 虽然每一项工作都必须有人操持,但这并不妨碍庆功宴的举办,各路好友聚集起来,就着一顿美味佳肴,举杯同庆,热闹非常。 烧酒香气浓烈,刺身口感爽滑,配着一碟醉章鱼叫神仙都无可挑剔,欢声笑语一只持续到晚上,通明的灯火比天上最亮的星还耀眼。千绘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络,难得没有提前离场,小妖怪和短刀们在屋子中央玩投壶,笑容满溢,她看在眼里,又给自己倒了杯清酒。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跟旁边的鲶尾说,“你看见小时候的鹤丸了吗?” 鲶尾咽下寿司,回忆片刻:“没有,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是吗……” 明天就得走了,本来想好好道个别的。 她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成年鹤丸,然后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 通宵一整晚,隔日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地人,支窗开门散酒气,巫女端着醒酒汤挨个儿把他们叫醒,鹤丸背着千绘京洗脸去了,剩一屋子光棍自生自灭。 吃饱喝足,离别在即。 像是为了欢送他们,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好,光景明媚,绿草萋萋,人们正在辛勤地修建房屋,千绘京和陆生处理完最后的琐事,刚入夜就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后山,奴良滑瓢前来送别,他看了一眼喜欢在自己面前当孙子的陆生,不理,只跟千绘京说:“什么时候回来?” 千绘京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缘就会重逢。” 说罢,环视周遭,仍然不见幼鹤的踪影,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正要走,耳边忽然响起脚步声,幼鹤来了。 “波!”后者跑得喘不过气,撑着膝盖平复心跳,“对不起,我来晚了。” 心里缺失的那块总算补上了,千绘京说:“不晚,刚好。” 她拿出时空转移装置,却被幼鹤扯住了衣角,那只白嫩的小手不知干了什么,全是血痕,她抓起他的另一只手,也是一样:“怎么弄的?” 幼鹤任她抓着,仰起头,忽然笑道:“波,你看天上。” 其他的人也跟着抬头,本来漆黑的天空这时竟亮起了明光。 秋田不可置信地说:“是天灯!” 原先升上去的天灯都逐渐缩成了光粒,新的又从万千山岭间源源不断地飘出,恍若盏盏金色琉璃,衬着夜色的暗,璀璨迷人眼。 幼鹤这些天日夜不眠,到处收集竹子,末了自己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削成竹篾,竹篾扎人,他被划得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稳,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制成天灯,送给了那些敬仰千绘京的人,并约定在今夜一起燃放。 “这份礼物还算正常吗?” 他这么问千绘京,千绘京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迟疑几秒:“你还记得?” 幼鹤嗯了一声,眼睛里像是有星光跃动:“大家都在天灯上写下了对波的祝福。” 千绘京一路走到这里,受到过质疑,也获得过尊敬,曾陷入舆论漩涡,也摒弃前嫌救了平安京所有人,百姓不是瞎子,都看得见,辨得清,即使她离开了,他们依然尊她为唯一的神子。 就像这漫天盛景,会被人铭记一生。 “波,临走之前,我想把我的祝福送给你,”幼鹤牵过千绘京的手,用指头在她的手掌中写下几个字。 千绘京的嘴角有很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走了,”幼鹤写完的同一时间,她转身摁下时间转换装置的按钮,只是“写”有祝福的手一直攥着,没有松开。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波就交给你了。” 幼鹤对鹤丸如此说道,鹤丸则冲他脑门儿弹了一下,咧嘴笑:“还用你说?” 一束金光忽然降临,包裹住了全体人员的身体,随后渐渐消融,如同天灯一样,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中。 幼鹤站得笔直,旁边的奴良滑瓢则顺着山路往下走:“还不回去?” “我再待一会儿。” 奴良画瓢只以为他是舍不得千绘京,就先走了。 一刻钟过后,树林里出现了两道身影,他们身穿白色的立领制服,目光如炬。其中一名打开履历本,看着幼鹤核对一番,冷漠道:“我们已经满足了你的延时要求,请立刻跟我们去时政总部。” 幼鹤对上他们的视线,十分警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历史的修正者,你的成长已经偏离了轨道,我们有义务让一切回到正常的状态。” 时空之主,时政至上。 可畏不可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28.Chapter 128 590号本丸换上了秋季景趣, 灿金的庭院远远望去更像是一亩亩丰满稻穗, 风过稻浪起,泛黄的树叶坠落枝头,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落到了外来者的肩上。 有两个人正躲在葱郁的秋植后面, 扒拉着灌木丛往外面瞅。 一人说:“好像是真的。” 他们早上收到消息,说是文化祭总负责人赛前选拔的黑马,590号审神者玩忽职守,撂下挑子去其他时空逍遥快活了,甚至一名付丧神都没留下, 整座本丸空空如也, 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要知道文化祭总负责人的工作是块香饽饽, 谁见了不心动,宇智波这一走就等于给别人留了把柄,只要把最具威胁力的对手解决掉,剩下的人的获胜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肯定没人了, ”其中一个拍掉肩上的落叶,不自觉地笑起来, “只要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北村大人, 宇智波就没戏唱了。” 说完就拿出微型相机, 准备把千绘京渎职的证据拍下来, 可突然传来“咻”的一声, 长剑划破灌木, 树叶扬起的同时剑刃正中微型相机, 机械瞬间碎裂,胶卷被剑尖钉在了泥土里,而男人还保持着手拿相机的姿势,懵了好半天才觉得哪儿不对劲。 旁边的同伴比他快一秒反应过来:“遭了,快跑!” 内心的焦急像杂草一样疯狂滋长,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刚转身视野就被耀眼的金色充满,眯起眼,勉强可以看见那金色中央立着一名男子,面容不清晰,说出的话却如王令般威严有力:“本王不过休息了一会儿,就有老鼠进来了,杂种,你是怎么为本王看家护院的?” 这时他们的后方也响起声音,与男子不同,是属于少年人的清亮活泼:“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们会从小路过来啊……” 回头一望,见一粉发少年正骑着匹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骏鹰俯视着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慵懒的眼神顿时亮堂起来:“这次的入侵者就交给我打扫吧,archer!” 听到这句话两个审神者连头皮都炸了起来,几乎是同时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吉尔伽美什听得心烦,手一扬,十面巴比伦之门里都现出了宝具,正要出招,庭院里的转换装置忽然亮起光芒,他瞥了一眼,施令的动作不由得停住。 光芒消失后院子里挤满了相貌各异的人,推推攘攘,比集市还要热闹,跪在地上的审神者也被这空前盛况惊住了,求饶的话卡在喉咙里,直到千绘京挤开人群,朝这边走来。 看着这两张生面孔,千绘京问阿斯托尔福:“怎么回事?” 后者愣了愣,被问第二遍时才有回应:“那个……是入侵者!” 他没想到御主会回来得这么突然,惊讶之余还带着重逢后的喜悦,吉尔伽美什则不同了,窝火得很,凭什么不先问他:“喂,蠢材,已经做好忽略本王的觉悟了吗!” 这么久不见凶人还是那个腔调,千绘京注视着英雄王的怒容,慢慢地,在满院秋风中露出一抹浅笑:“辛苦了,archer,rider。” 不管是选择追随她这个不称职的御主还是看护好这个本丸,都辛苦你们了。 送走奴良组之后,千绘京让人把两位审神者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对屋里,然后走入其中一间,关好障子,留自己和对方独处。 她认得他,在合训期间是同一番队的。 窗户敞开,温度不算低的秋风灌进来,却让面对千绘京的人打了个冷噤。早就听说过千绘京的背景不简单,谁知道竟然这么恐怖,随意操控数万宝具的金发王者,以狮鹫为坐骑的粉发少年,最糟糕的是连奴良组都成了她的帮手……越想越急越急越怕,他浑身都在出汗,秒针每走一格都是煎熬。 “你们鬼鬼祟祟地到我的本丸里来,不会只是为了偷东西那么简单吧,”千绘京坐在扶手椅上,斜着身体支着脸,质问的口吻带有几分轻蔑,“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 那人把视线转向窗户,低声道:“当然是……” 话说到一半拔腿就跑,可在距离窗户还有半米时后背忽然挨了一脚,身体前扑,额头狠撞在窗台上,还没来得及喊痛头发又被拽住,像破麻袋一样被撂到地上,紧接着脖子一紧——千绘京用扶手椅压住了他,使力极重,横撑勒进皮肉,疼得他满脑子逃跑的想法都没了。 这一切的发生只用了三秒。 “等等,我说,我说!” 生怕丢掉小命,审神者吓破了音:“是603号审神者,那,那个叫卡西的!她告诉我们你最近不在本丸,让我们来检举你,然后我们就可以在剑道赛上顺利晋级了!” 千绘京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让他不寒而栗,良久,压着扶手椅的力道松开,他终于逃离了禁锢。 可千绘京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只见对方微微蹲身,掐着他的脸逼他抬起头,声音冷得像冰窖:“近侍是加州清光的那个卡西,卡西莉迦特?” 他点头如捣蒜,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对对对,就是她!” 招完又嚷嚷着自己有多无辜多愚蠢,但千绘京一句都听不进去,文化祭在即,她倒是不难猜出卡西用了什么理由煽动这些人,真正让她觉得好笑的是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偷她东西的人已经忍不住要让她倒霉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审神者怕她不信,指着外面喊,“不信你去问真葵,他也知道!” 千绘京松开手坐回椅子上,挑着眉,神情比刚刚更加冷淡:“知不知道卡西莉迦特是在给你们下套?” 审神者一脸不解:“……啊?” “如果赶走我就能让你们顺利晋级,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来,偌大的时政谁不想得到这次文化祭的负责权?” 看着对方半懵半明白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我和她有私仇,就算我因为擅离职守失去了参赛权,也会有下一个宇智波千绘京成为众矢之的,可她就不一样了,少了个对手的同时也少了个仇敌,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多省事。” “实话告诉你,她早就知道我的本丸卧虎藏龙,所以才会骗你们来检举我,借刀杀人,懂不懂?” 审神者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盯着千绘京确认道:“所以……我们被她耍了?” 千绘京不给他留面子:“事实摆在眼前,信不信都是一个样。” 这番话半真半假,足够让这人对卡西产生敌意。好在他没让她失望,刚才的惊恐无措已经完全变成了怒火,激得他立刻站起来,只是腿还有些发软:“我,我……” 吞吐很久,终于决定去找卡西算账,却被千绘京拦下。 “你是不是不打算放过我?” 听出了他话音的颤抖,千绘京讥讽道:“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她只会一味装可怜敷衍过去,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倒是可以帮你出这口恶气。” 审神者气愤到满脸涨红,但还是冷静了些。被耍的人是他,贸然去找卡西说不定还会受到嘲笑,不如识相点顺着千绘京给的台阶下,至少能留点尊严。 思来想去,最终点头答应了千绘京的要求,两人商议片刻,他走的时候头低得很低,唯恐被别人看见自己长什么样子。 放审神者离开后,千绘京走到桌边喝了口茶,发现已经凉了,于是搁下茶杯去另一间对屋找另一位入侵者。 刚才那人因为心虚都忘了反抗,原来旁边这位叫真葵的才是块硬骨头,她进屋的时候房间陈设一团糟,人已经被困在了角落,长谷部和乱正收拾屋子。 长谷部向她描述了一下情况,大概就是真葵嘴硬,一句话都不肯说还差点掀了屋子,不过千绘京已经得到了情报,这人坦不坦白都不影响事态的发展。 “既然如此,就只好委屈真葵大人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了,”千绘京不痛不痒地说道,“我得和付丧神一起去看看监控录像,在确定你们没有偷走任何我的私人财物之前谁都不能离开。” 闻言,真葵冷冷一笑:“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明太郎那软蛋肯定已经招了,还装模作样干什么?” 千绘京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长谷部让付丧神轮流值守看紧他,要饭就给要水就倒,但绝不能出这道门。 审神者不见了最急的就是付丧神,真葵与明太郎交好,那他的近侍肯定会去找后者问个究竟,而明太郎已经与千绘京约定好,只要一口咬定真葵最后见到的是卡西,真葵的付丧神就会堵着603号本丸的大门要人,卡西被逼无奈肯定会来找千绘京,但她怕,怕千绘京的手段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败露,所以到时候出现的一定不会是她。 千绘京坐在走廊上,鲶尾在旁边倒茶,秋天的景色真好啊,好到她觉得浑身惬意,末了,她捡起手边的枫叶,手指搓动,枫叶跟着一起转:“今天我这本丸真是热闹啊,你说呢,加州清光?” 鲶尾往院子里望去,一片秋色映着清光的黑红出阵服,衬得他格外突兀。 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付丧神在附近洒扫,看见这一幕都有不好的预感。 每一位在590号现世的付丧神都被告知过一句话,主公最厌恶的刀就是冲田组的加州清光,谁提起就是犯禁。 可现下,清光正站在千绘京面前,微微汗湿的长发显示着他来得有多匆急:“590号审神者,请放人。”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卡西果然把脏水泼她身上了。 千绘京既不生气也不否定,只站起身抻抻衣领,朝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卡西莉迦特,欠我的,我马上让你还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29.Chapter 129 清光不认为有和千绘京谈话的必要, 所以走进屋里的第一句话就是:“人在哪里?” 他本来对这位审神者没什么感觉,但就是因为卡西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后者的厌恶,耳濡目染, 现在的他已经把千绘京列入了敌对名单, 能不见就不见,必须见时就保持十二分的冷淡。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回应,转过身,见千绘京已经把障子关上, 说实在的,这位审神者相貌冷丽, 气质出众, 身材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这样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怎么偏偏跟卡西过不去? 屋子里摆设齐整,博古架上的玉器瓷器泛着古色光泽, 从院子里移植进来的一丛翠竹在角落里长得青绿直挺, 阳光斜入窗户,刚好将竹影投在放满公文的书桌上。这景象虽好, 清光却没工夫欣赏。 “我不想跟你起争执,”他压着火, 再次声明来意, “请把审神者真葵放了。” 千绘京似乎笑了一声:“如果我不放呢?” “就算是抢我也会把人抢回去。” 清光说得认真, 她却像在听笑话, 两人沉默片刻, 她的嘴角忽然紧抿了一下:“你有没有听卡西莉迦特讲过一个故事?” 卡西讲过的故事很多,清光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个。 “从前有个女孩儿,她有一位很值得信任的同伴。” 这开场实在很老套。 千绘京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清光跟前,清光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她得寸进尺,越发迫近:“同伴也很信任她,他们分享了自己所有的秘密,从此并肩作战,共患难共进退,可就在某一天,女孩儿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危机,你猜那位同伴做了什么?” 清光已经被逼到墙角,后背紧贴着墙壁,手边是那丛翠竹。 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因为千绘京凑到了他面前,双方鼻息勾缠,暖得烫人:“他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选择投入敌营,然后女孩儿被关了起来,手脚筋全被挑断,每天都泡在又脏又臭的污水里,可她没有后悔信任那位同伴,鞭子打在身上的时候没一秒不是在为同伴辩解,可能他有苦衷,可能他会念着以前的感情把她救出来,但是女孩儿错了,错得离谱。” 听到后面,清光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他皱起眉头,开始审视千绘京:“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经历过这些的人,明明是卡西莉迦特。 当时时政分局的人告诉他他们已经调查出了卡西制造时间溯行军的事,为了不让卡西被流放,他必须伪装成叛徒帮助分局的人抓住卡西,然后挖出她的眼睛,取得分局的信任。 他知道卡西的眼睛有多珍贵,所以在上面做了手脚,让伊吾拿到的是沾满白磷的眼珠,时间一到眼珠自燃,他们只能前功尽弃。 那段时间他收集到了很多有关时政的情报,见不得光的,废弃已久的……可就在不久之后,时政高层告诉他卡西被清洗记忆后无罪释放了,他也得到了自由,两人重新生活在一起,只是时政警告过他不许再提起以前的事,否则后果会远远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 现在的生活有多幸福以前的磨难就有多坚信,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亲手挖出卡西眼睛时的心情,愧疚,痛苦,还有对时政的憎恨,但他只能忍耐,心脏都疼得抽搐了也要装得冷酷无情…… 这些事情原本都被他埋藏在了记忆深处,可现在,此时此刻,竟然从另一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审神者口中说出来,他怎么能不惊讶。 千绘京察觉到了他的震惊,却没有停下,只是双眸有着显而易见的悲伤:“其实我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问问那位同伴,为什么我把他放在心尖上他却把我踩在脚底,为什么我的真心实意换来的都是这么残忍的对待。” 说着说着清光竟听出了一丝隐忍的哭腔,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眼看着千绘京的失落润湿眼尾,睫毛沾上点点水光。 “我啊,”千绘京慢慢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真的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唯一,失去了他,我才能体会到钻心刺骨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这瞬间,清光差点把她口中的“他”当成了自己,短暂的共鸣让他忍不住放下之前的成见,缓声道:“宇智波,你或许和主公之间有误会,只要你不故意针对她……” “那又如何?” 对方突然轻佻的声音让他愣住了。 千绘京往前凑了凑,嘴唇几乎与对方的耳垂贴在一起,吐字一个比一个清晰:“刚才的话都是,耍,你,的。” 清光彻底清醒了,他恼羞成怒,当即推开千绘京,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劲极大:“你果然不安好心,快把审神者真葵交出来!” 他简直要恨死自己的心软了,怎么能蠢成那样! 千绘京被抓着手腕,明显处于劣势,偏偏她不急,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看着清光,直到障子被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 卡西立在阳光下,可这并没有使她的脸色好看多少:“加州清光,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来找人的!” 她出现得突然,清光也没有反应过来,见他不说话卡西的火气更甚,直接冲到两人中间,使劲掰开他们抓在一起的手,光掰开还不解气,还要打人! 高高扬起的巴掌眼看就要扇在千绘京脸上,却被及时赶来的鹤丸拽住手腕,动弹不得。 “松开,松开!”她高声叫嚷,面红耳赤,“加州清光你是不是瞎了!” 清光迅速回神,立刻去制止鹤丸,可就在这刹那,鹤丸的刀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再往前一步就会被贯穿喉咙。 他们是第二次对峙,为了同样的人。 卡西还在喊痛,鹤丸却不管,只对上清光的视线,嗓音低沉:“最后一个见过真葵的人是卡西莉迦特,那真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从不与主公来往,又是谁让他来找主公?” 他义正言辞,不给清光任何反驳的机会:“我已经调查过监控录像,今天早上卡西莉迦特来过我们本丸,但只是敲了门,没人应就回去了,此后不过两个小时真葵就出现在了本丸,这之间没有联系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主公的实力在合训时有目共睹,卡西莉迦特用了什么手段才把真葵骗来已经不言而喻,加州清光,别听什么信什么,做事多带脑子,也不至于每次都落得个脸面尽失的下场。” 付丧神从来都不是傻子,他们无一不是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思想成熟,清光这么容易听信卡西的话,无非是把她当成了最不应该防备的人,头脑发热的时候对方说什么是什么,但只要冷静下来就能找出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鹤丸的诘责恰好给了他冷静的机会。 清光思考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眼中的不可置信逐渐转化为失望,他看向一脸惊慌的卡西,还没开口就听到狡辩:“清光,你别信他们,我们和他们有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够了,主公,”清光不忍心拆穿她,打断之后收敛了气势,又对千绘京说,“这次是主公做得过火了,我替她道歉,请你原谅。” 他一直低着头,放下所有的身段替卡西的愚蠢道歉,千绘京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等了几分钟,等他受到的屈辱足够时才松口:“可以。” 加州清光,正是你对心上人喜欢得太卑微,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她放走了卡西,但放不走卡西对自己的挑衅。 睚眦必报,绝不善了。 提前让真葵离开,自尊心极强的他一定会去跟卡西算账,卡西见他回来了清光却没有踪影,绝对会来本丸找人,千绘京掐准了时间,等的就是她推开门的那一刻。 望向上方,那里有被枫叶框成一小片的天空,还有正在被一群母鸟追逐的五姨太迪达拉,千绘京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很久才问旁边的鹤丸:“东西送来了吗?” 鹤丸递给她一张天青色的符纸。这是花开院秀元用妖盒做出来的,专门用来储存灵力。 千绘京把它收好,淡淡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你是不是要去喂马?” “嗯,今天轮到我当值。” “一起去吧。” 二人在枫林小道里走着,一时间只剩下脚踩树叶的沙沙声。忽然,千绘京说道:“记得洗手,你碰过她了。” 鹤丸笑了笑,用尚且清白的左手揉她的头发:“遵命。” 这之后不久,文化祭如期举行。 要容纳成千上万的观看者还要留下足够宽敞的比赛空间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时政索性将比赛场地设立在海面,保守估计,这建筑占海面积能有二十五万平方米,据说今年还要扩建。 走进体育场,还能闻到海风的味道。 奴良滑瓢坐在豪华包厢里,视线能触及到的地方全是人,人,人。 他支着脸,一口饮尽盏中的酒。说老实话,出生在千年前的他已经习惯了古日式建筑,今天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远超现世的高科技产品,别扭得很。 回头看了一眼能当宅邸用的贵宾包厢,又顺手点了一下桌上的触感按钮,按钮亮起绿光,原本漆黑的桌面立刻显现出入场口的画面,画面随着奴良滑瓢手指的移动不断转换,最终定格在第一安检处。 扩大,再扩大,画面上只呈现出了一张人脸。 他让纳豆小僧又倒了一盏酒,眼中兴致盎然。 在人声鼎沸中,他轻声说道:“别让我白来一趟啊,波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0.Chapter 130 入场口大排长龙, 海风的凉爽都吹不散人挤人的闷热。 “请审神者大人们检查一下有没有携带本丸对应的号码牌。” 广播里传来声音的同时千绘京已经站上了第一安检处的电子测量台,一层层的光圈由下至上升起, 安检机器亮起绿勾, 监察人员看了眼智能名册上的名字,问:“590号,宇智波千绘京?” 千绘京点了点头, 然后走过安全门, 让下一名审神者上来。 剑道赛的安检一共有三道,全部通过了以后还要听指导员说明比赛规则。 “比赛采取二人对战的形式,场地里共有六个擂台,前赛只要将对手击败即可,中后赛则采用三局两胜的方式, 赢一场得一分,打输或平局不得分,累积分数最多者获胜,按照先前的规定,合训期间的队长或代理队长会加五分基础分, ”指导员看了眼台下潮水般涌上来的人群,心想这剑道赛恐怕得持续整整一周, “那么, 现在来说一下如果输了该怎么办……哎,你去哪儿?” 一位黑头发的审神者脱离人群, 径直去了已经开放的入场通道, 听到指导员的疑问她转过头来, 微微扬眉,好笑道:“我会输?” 还真是……有个性。 指导员哑口无言,发现有几个一样有个性的审神者也跟着出了队伍,全都胜券在握,成竹在胸。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对剩下的审神者讲解输后的规则,十分钟后,声音停止,审神者依次入场,观众们开始尖叫,为自己的朋友呐喊助威。 “阿藤别怂干他丫的,给老子长点脸拿下冠军啊啊啊啊啊啊!” “小兔崽子比谁声音大是吧——通过了合训就直接冲到终点啊明太郎!” “请大家一定要加油!” 灯光聚集在六座擂台上面,开场音乐燃翻了天,奴良滑瓢看着激动得差点滚下看台的观众,嘴角噙笑,然后望向对面鬼灯的贵宾包厢,那脸色严肃的男人正看得专注,像是在找什么人。 察觉到这点,他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不少。 另一边,千绘京正在专用休息室里看实况转播,前面排的人多,她得过会儿才能出场。 其实光是审神者的比赛还不至于这么热闹,时政临时加了要求,说是近侍的水准更能考验一个审神者的能力,所以把体育场分成了两半,一半场地归审神者,一半场地归付丧神。 她本来想去看看鹤丸的比赛,但一出去就迷了路,只能原路返回在休息室里等着,看这体育场面积和配置……不得不说时政这次真是大手笔。 过了很久,广播终于响起:“590号审神者,请做好准备。” 千绘京关掉实况转播,拿起放在桌上的刀,开门的一瞬间,嘴角弧度上翘了些。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时政。 当背景板上亮起“宇智波千绘京”的字样时,奴良滑瓢端酒盏的手和鬼灯喝茶的动作同时顿了一下,他们中间还有一间贵宾包厢,里面是情报部门的主任酒井和其他同事,前者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 六座擂台有五座都打斗得正酣畅,突然一声哨响,最左边的那一座已经分出了胜负,他们吓了一跳,都以为是裁判弄错了,要知道离比赛开始到现在才一秒钟! 这个时候,观众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看清楚了吗,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我记得她,她是指导员还在宣布规则时最先离开的那个!” 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千绘京身上,她就那么站着,连刀都没有拔,脚底就已经躺了一个人。 惊呼一阵高过一阵,连裁判都忘了该做什么,哨子还叼在嘴里,好半天才松开:“那个什么……下,下一场,松青稚!” 看起来还很青涩的少年硬着头皮走上来,上台时还差点摔倒,观众席一片哄笑。 他急得脖子都红了,却还是要对千绘京鞠躬行礼:“请,请多指教。” 说完就去摸刀,谁知裁判的哨声才刚刚响起,自己的脖子就忽然痛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千绘京出现在他旁边,还保持着使出手刀的姿势。 一秒,又是一秒! 观众席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是哪位高人,还是裁判心理素质好,有了经验后直接吹哨:“下一场!” 短短十分钟,千绘京的分数已经疯涨五百多,原本处于最末的名字一跃成了榜首,其他五座擂台险些忘了比赛的事,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看她。 比了几十场,连一次刀都没有拔过。 简直是屠杀! 千绘京在万众瞩目下扬起下颚,视线正对上高处的酒井,酒井装作没有看见一般转身回包厢,路过镜子旁边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汗湿了,他抽出纸巾擦了擦,脑海里全是刚才千绘京的眼神。 绝对的自信,绝对的挑衅,更是明目张胆的宣战。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撑在镜子前,看着镜面上那张失去了从容的脸,心有余悸。 这种被告知即将上刑场的感觉直到中场休息时也没有消失。 …… 比赛虽然重要,但休息也是一件不能忽视的事情,时政很贴心地给审神者们准备了两个小时的全面放松时间,可以去吃饭或者做按摩,调整状态。 烛台切给千绘京做了便当,她打算在休息室里解决午饭问题然后再睡一觉,结果在去洗手间的途中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她停在一间休息室门前,把里面传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听说这个宇智波千绘京是奴良组总大将奴良滑瓢亲自推选的代理队长。” “真的啊?”一桌子人围在一起,满脸的意外。 说出这个消息的审神者翘起二郎腿,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要我说,那些被她打败的人肯定都被收买了,你们也不想想,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臭小鬼能有什么能耐。” 有人还是不太相信:“可是比赛监管这么严,作弊肯定会被查处吧。” “这有什么,有奴良组的总大将撑腰呢,三大势力之一啊,上面就算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审神者们窃窃私语起来,他倒是有点纳闷:“哎,你们觉得这女人有什么值得奴良组总大将欣赏的,居然肯背地里帮她铺路。” 听到这话,旁边的人嬉笑一声,压低嗓子故作神秘地说:“该不会是把自己献到床上去了吧,像这种冷冰冰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挺禁欲的,其实到床上那叫一个淫——” 更龌龊的词还没来得及脱口,房门猛地被踹飞,门板砸在饭桌上,汤水四溅,烫了他们一脸,最开始讨论这个话题的男人似乎是东家,立刻跳起来嚷嚷:“靠,谁他妈不要命了!” 其他人上赶着助阵,全都站起来给男人撑气势,可只瞅了门外一眼就动不了了——他们的话题主角正站在那儿,面无表情。 在背后议论别人本来就心虚,男人一时间也忘了要骂什么,这时千绘京开口道:“很热闹。” 她绕过满屋子的汤汤水水,走到男人面前,然后伸手摁住他的肩膀,男人只觉得肩膀陡然变沉,身子一歪就被迫坐了下去,他抬头看向千绘京,慌了起来:“你,你要干嘛?” 千绘京从桌子上拿起一碟尚且完好的芥末调料,声音冷漠:“没什么,就觉得这菜浪费了挺可惜的。” 说完就把芥末碟送到男人嘴边,男人被这气味刺激得打了个激灵,匆忙道:“不,不用了,这东西丢了一点儿都不浪费……” 这次千绘京不摁他的肩膀了,直接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拽,男人张嘴痛呼,满碟的芥末全都倒了进来,辛辣的气味猛冲颅顶,他顿时从座位上翻了下来,掐着脖子眼泪直涌。 冷冷瞥了一眼满地打滚的男人,千绘京松开手,瓷碟“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谁都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这些人之中不缺有义气的,张口就要质问千绘京凭什么这么做,可就在他们急于挽回尊严的那一刻,对方忽然折到了他们这边,把躲在最后面的一个少年拎了出来。 “我和奴良滑瓢上床那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少年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吓的:“对不起我乱说的请原谅我!” 千绘京眯了眯眼睛,直接拽着人走了,等剩下的人想起来要制止时,他们已经不见了。 体育场里应有尽有,千绘京去找鹤丸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一处专供审神者休闲的弓道场,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用,现在却觉得真是个好地方。 少年一路被拖着过来,吸引目光无数,早就慌得不行:“你到底要干嘛啊,我都说了我只是胡说八道的,你怎么这么较真!” 话音刚落就被扔下,千绘京丢给他一张弓:“射箭。” 少年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碰到弓就跟触电一样,他再三尝试,终于接弓搭箭,瞄准标靶勉强射了出去,但没有中靶,而是歪到了一边。 千绘京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让他继续,少年又射了几箭仍然没有中靶,他自己都急了,汗水糊了眼睛,却不能腾出手擦,他总觉得自己一旦擦汗旁边的人就会剁掉他的手。 于是咽了口唾沫,加长瞄准时间,张开弓,箭矢飞射出去,眼看要直线中靶,忽然另一支箭矢倏地从后方射来,正好撞偏他的箭钉在了靶心上,他的却断成了两截。 少年摸了摸刚被箭头划过的脸,一手血。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他的煎熬,尖叫着吓瘫在地:“别杀我!” 千绘京被少年的怂样逗笑了,只不过是蔑笑。 她弯了弯唇,俯下身用弓弦抵住少年的脖子,弓弦陷入皮肉,割出一丝血色,后者身体僵硬,发寒的脊背全是鸡皮疙瘩。 千绘京与他耳语,喷出的热气却让少年感觉耳朵结了层寒霜:“以后见到我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抬起脚,把人当狗一样踹下台阶。 “给,我,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1.Chapter 131 此为防盗章  但就在龟甲贞宗要迈开步子往旁边冲的时候, 一个人拦住了他。 是加州清光, 宇智波千绘京最信任的付丧神。 “你的反应真够快的, ”他敛眸,自嘲般地说道, “怎么,刚才一直在观察我的细节动作?” 加州清光横着胳膊, 沉吟片刻:“你不该产生自行刀解的念头。” 他们的对话声很小,小到只有双方能够听见。 “付丧神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 龟甲贞宗的语气非常决绝,其中还掺杂着毫不掩饰的落寞,对此,清光明显有些不解。 作为一名合格的付丧神,他自然知道当一个刀男的内心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会暗堕,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为难龟甲贞宗, 只要把人安全送到时政分局, 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需要节外生枝, 但他原先只是认为龟甲贞宗不甘心接受处罚,想逃走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可就对方目前的表现来看真相绝非如此简单。 所以清光多问了一句:“你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龟甲贞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半晌,他放缓语调, 苦笑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啊?” “我很羡慕你有一个正常的审神者, 我看得出来, 尽管她表面上写着生人勿进,但实际上已经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的同伴。” 清光下意识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千绘京,然后挠了挠脸:“嘛……主公有些时候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他说这话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声音稍微大了些,千绘京听觉敏锐,她下一秒就转过头来,问:“清光,你在说什么刀子?” “没有没有,”见状,清光连忙摆手,拼命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我只是在说佩刀的事情而已!” 千绘京默默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把龟甲贞宗看好,如果他想逃跑就直接动用武力。” “好……” 听到“逃跑”二字,龟甲贞宗扯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哈姆特市的停机场,不过按照路线图,在这途中他们还必须绕远去一个铁匠铺,因为千绘京要打造忍具。 和迈特凯那种极少使用忍具的忍者不一样,千绘京更擅长的幻术和暗杀,她对忍具的需要就像是人渴望着水,少一天都不行。 “原来主公让我们去收集铁块是为了打造忍具啊,”鹤丸用双臂枕着脑袋,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也对,毕竟以前的忍具都丢在盖尔森的实验基地里了。” 千绘京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在转身去拿溯行军背着的包裹时不小心对上了鹤丸的目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两人交汇的视线立刻错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今剑凑上前,好奇地问:“鹤丸,你跟主公又吵架了吗?” “啥?”鹤丸挑起眉,话语间满是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吧……” 闻言,鹤丸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 打造忍具的过程还算顺利,按照千绘京绘制的图纸,工匠很快便将铁块敲打出了雏形,其他人则在一边等待着,聊天的聊天,休息的休息。 半个小时后,千绘京站了起来。 加州清光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他看向千绘京,顺便揉了揉还带着倦意的双眼:“主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儿等着就好。” 人有三急,拖不得。 厕所离铁匠铺有些远,千绘京问了好多路人才找到正确的方向,好在她速度够快,没耽误太长时间,可意料之外的是,她刚出女厕所就遇见了三个堵在门外面的男人,见到有人出来他们也不让开,只直挺挺地站着,审视意味十足的目光都落在了千绘京身上。 “三位大叔,”千绘京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语气不由自主地沉下几分,“大白天的堵在女厕所门口,你们是变态吗?” 左边的男人最先开口道:“她就是宇智波千绘京?” “八九不离十了,”他的同伴扫了眼千绘京眼睛上的绷带,“黑头发,十五六岁左右,是个瞎子。” 千绘京:“……” 这次来的人和上次去山洞企图围剿她的人显然不是一个组织的,但目的都差不多,有了经验,千绘京也很快做好了交战的准备,计算着铁匠铺那边完工的时间,她决定速战速决。 对方也没打算再啰嗦,其中一个男人戴上手套,将手里的画像放入怀中,然后往前踏出一步,可与此同时,一阵短促的惊呼声响起,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立刻倒下,藏于袖中的短刀顺势甩出来,打着转在地上滑出好长一段距离。 直到有人将它单脚踩住。 “真逊,”来者略显稚嫩的嗓音中充斥着一丝不屑,“大白天的居然堵在厕所门口围殴女人。” 千绘京越过男人们,看见了盥洗台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套连帽衫,款大的衫帽将他的脸部笼罩在大片阴影之下,使得这位小少年看起来有些叛逆,似乎是不满意沉闷的气氛,他微微抬起头,本该干净清澈的宝石蓝眸子中多了几分令人心寒的阴鸷。 这时,最先说话的那名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切,没想到还有同伙。” “我想你是搞错了,”千绘京打断道,“他跟我没有关系,只是路过而已。” “放屁,路过的会这么多管闲事?!” “别吵了巴哈尔,”右手边的年轻男人将倒在地上的伙伴扶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儿,心里默默估算着双方的实力差距,“这小孩子不好对付。” 虽然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千绘京身上,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处于完全戒备的状态,哪怕有半点风吹草动都能立即感知到,可男孩儿出手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就像是幽灵一样,无论是呼吸和步伐都在寻常人的感知底线以下。 年轻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正想说点什么,忽听一道急响,巴哈尔突然弯下腰,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铁青,像是在刹那间受到了猛烈攻击一样。 “巴哈尔!”年轻男人赶紧扶住他,随后恶狠狠地瞪向千绘京,“你做了什么?!” 千绘京收起拳头,却还是站在原地,看上去连半步都没有挪动过。 但接下来,她想说的话都被男人用散发出来的气压硬生生堵回了喉咙里。 小男孩的表情也有所变化。 那种气压不同于杀气,而是充满了威慑力的蛮横霸道的气息,仿佛一座大山压下,周围还笼罩着寒冬腊月的霜雪。 千绘京的心瞬间紧绷,她不由得倒退一步,双手已做好了结印姿势,可男人过了很久都没有发动攻击,他在千绘京警惕的目光下缓缓起身,并异常轻松地拎起了自己的两个伙伴,面对着大门,他稍稍侧头,露出极为凌厉且满是杀意的眼神:“宇智波小姐,希望你能做好随时被我叨扰的准备。” “想叨扰我的人很多,”千绘京毫不在意地耸肩,“不差你一个。” 对上两个速度极快的暗杀者,就算自己掌握了念能力也没有多少胜算,最好的结果都只能是两败俱伤。 男人心思缜密,自然清楚这一点。 他离开后,千绘京总算松了口气。 第一次在异世界里见到拥有着特殊气场的人,她还是挺紧张的……不,或许并不是第一次。 侠客,飞坦,再加上那个被称为“团长”的黑发男子,三个人都很不简单。 千绘京思索了几秒,然后看向门边的小男孩,后者正望着年轻男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多谢了,”她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可能会陷入恶战。” 奇犽回过神来,眉宇间的凝重稍微松缓了些:“如果你早一点出手,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表现出来的,但千绘京已经见过了太多早慧的孩童,所以她并没有把奇犽看做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而是将对方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郑重道:“不管怎样你都帮了我,说声谢谢我也不算亏。” “一时兴起而已,我可不是什么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的正义少年”,奇犽把手揣进兜里,清亮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慵懒意味,“下次出门的时候注意点,实在没什么朋友带条导盲犬也好,大婶。” 千绘京:“……我不是瞎子,还有请称呼我为少女。” “不是瞎子干嘛还戴条遮眼绷带装神秘,中二吗,少女?” “……我视力不好。” “哦,那还是瞎子。” “= =……” 千绘京很想把奇犽抓回来进行一顿爱的教育,谁知小少年虽然腿短,身手却是非常灵活,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身影,她只好对着镜子整理一番发型,然后朝铁匠铺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她默语道:“你都没想过出来帮一下忙?”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两三行人路过,而且都是女孩,回答她的却是一个沉稳浑厚的男音:“本王对无聊的事情没兴趣。” “我很好奇啊,archer。” “嗯?” “如果有一天我被逼上了绝路,你会不会救我?” “区区人类还不配本王出手相助,”吉尔伽美什完全没把她的问题当回事,所以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要是敢死在一群杂种手里,你也就失去了侍奉本王的资格。” 千绘京摸了摸被风吹起的绷带束尾:“真是残忍的答案。” “原来你也会有觉得别人残忍的一天。” “我得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千绘京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连带着声音听起来也软弱了几分,“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变得残忍的人。” 吉尔伽美什沉默许久:“你在向本王示弱?” “不,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哦?” “曾经有个人也像那男孩儿一样,当我遇见危险时会主动帮助我,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每次都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例外。” “这可真是稀奇,”吉尔伽美什被勾起了兴致,“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没有回应。 “archer?” “你说你的,本王也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 “是吗,”千绘京稍加思考,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毫无顾忌地讲出来的事情,“那我就稍微识相点闭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2.Chapter 132 体育场的空气凝固了。 那个气质干练, 像是从上流社会中走出来的情报部门主任就站在台下, 他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却遮不住自己犀利的眼神。 他注视着千绘京,千绘京也注视着他,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那个……酒井主任,比赛没有这样的规定,”裁判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撞了哪门子邪, 换班之前真该翻翻黄历。 来不及了,酒井既然已经穿上了剑道服就不会让自己收回刚才的话:“我不会再讲第二次。” 虽然他在时政里的地位不算高,但好歹也是深受高层信任,裁判不敢啰嗦,最后确认:“要是元老院问起来的话……” 酒井径直走上了擂台,只扔下一句:“后果由我承担。” 观众不再激动, 气氛也不再热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位上级领导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很聪明, ”千绘京敞开天窗说亮话, “他们太不经打了, 只有你才能来阻止我。” 酒井推了推眼镜, 也跳过了寒暄的步骤:“是啊, 一场比赛而已,本来就重在参与,可你这么努力我都不好意思置之不理了。” 这个女人在他们手上栽过太多次, 看今天的样子是决心要报复回来了。 擂台离观众席远, 他又说得很含蓄, 根本不怕别人听到:“其实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之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到如今还这么大义凛然,千绘京都不知道时政的伙食有多好才能把这群人的脸皮养到这么厚,她举起竹刀对准酒井的脑门,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不寒而栗:“看来你今天是没睡醒了,我得帮你提提神。” 哨声嘹亮,两人同时出招,跟刚才的猫捉耗子不一样,这次是实打实的动真格。 “到底怎么了……”阿香望向擂台,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千不是这种会对上级下狠手的人啊……” 鬼灯保持着沉默,看了一眼对面的奴良滑瓢,发现对方连酒都没有喝了,一直在看千绘京和酒井的比赛,眉头还稍稍拧了起来。 果然有古怪。 台下,竹剑挥砍的声音不绝于耳,双方交锋激烈,观众都看直了眼。 如果两人用的是真刀,这里恐怕已经血流成河了。 论实战经验酒井略胜一筹,可千绘京的速度让她更快占了上风,在进攻的同时还能躲避攻击,这点让酒井很是吃力。 “噼啪”一声锐响,竹刀相撞,二人用尽蛮力与对方较量,刀上都出现了细碎的裂痕。 观众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是在猜测他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千绘京稳住底盘,猛然发力,酒井条件反射地踉跄两步后重新迎击,他皱起眉,眼中泛着危险的光泽,要是这刀是钢做的,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捅穿千绘京的心脏! 相信对方也是一样。 “怎么,就这点能耐?”千绘京出言嘲讽,话语间全是厌恶,“时政养的狗只会叫不会咬吗?” 要是北村的话一定会被激怒,但酒井是军师派,心理素质明显要比他的同事好上一百倍,面对千绘京的挑衅表情依然优雅从容:“你可能忘了一件事。” 千绘京的眼神变得警惕了些,没有回应。 “时政分局是你毁的这跑不了,那你肯定见过寄放在密室里的写轮眼复制品,你以为上级只给塬宗神一人移植了吗?” 话音刚落,他忽然摘下眼镜摔到擂台外围,随着镜片裂开的声音响起,那双深灰色的瞳孔竟然变成了深红色,红得扎眼,红得骇人! 不好! 千绘京身体一颤,赶紧闭上眼睛退到一边,可已经来不及了,她被拖入了幻境,一座酒井为她精心打造的幻境—— 充满着暖暖阳光的街道,独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偏僻区域,熟悉的人依次从自己身边走过,欢声笑语不断,却没有一句是施舍给她的。 她正在探究,突然背后被狠踢了一脚,摔在地上引来众人围观。 酒井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粗糙的鞋底隔着衣物毫不留情地碾着她的后背,千绘京偏过头死瞪住这道貌岸然的男人,咬紧后槽牙:“你心肠够黑的。” 酒井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也知道千绘京是有多嘴硬才能忍住不喊痛:“不敢当,我只是很想看看你在全族人面前丢掉尊严是什么样的表情而已。” 千绘京恨不得把他脚给剁了:“无聊透顶!” “可我觉得很有趣,你是多么珍惜宇智波一族的血脉,宁愿不要命都不愿意屈服于我们,于是我根据你们的石碑在写轮眼的复制品上做了改良,看,多完美啊,”酒井踩在千绘京身上,神情冷静得可恶,“普通的刑罚对你根本不管用,只有把你的骄傲彻底撕碎才能让你……你笑什么?” 千绘京仰头环视一圈,族人们的目光无一不是憎恶,嫌厌,简直就像是在看垃圾,可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下,她笑了出来。 那笑中带着同情,不过很明显不是在同情她自己。 酒井吃过这女人的亏,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起了波澜,他加重了脚下的力气质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笑啊……”千绘京放缓音调,“我笑你自取其辱。” 场景在刹那间发生转换,宇智波的建筑物和族人通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满地骸骨,蓝天白云也被鲜红取代,脚下的千绘京已经消失,他此时正踩在一滩血水里,血水深得能没过脚踝,这儿完全就是人间地狱! 两只秃鹫盘旋于高空,发出的声音像是人临死前的哀嚎。 酒井连忙把腿从血水里往外抽,可这脚像是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他开始慌了,眼底流露出惊惧。 “不是说要撕碎我的骄傲吗?” 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酒井顿了顿,有些僵硬地回头——千绘京正坐在一堆高高垒起的骸骨上,以一种极其傲慢的姿态面对着他! “你干了什么!”他朝对方大吼,好像先耍阴招的不是他一样,“就算你要杀我也不能在剑道赛上出手,你不想活了吗?!” 千绘京真是为这个男人一慌起来就急剧下降的理智感到可悲,她打了个响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酒井面前,紧接着旁边的骸骨抓住酒井的脚,迫使他跪下来,血水溅了满身。 不过半分钟,两人的位置就掉了个个。 酒井倍感屈辱,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刚想开口就被千绘京猛地扇了一巴掌。 “觊觎我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谁给你的狗胆!”家族从来都是千绘京的逆鳞,她怒目圆瞪,反手又扇一巴掌,“不过是时政培育出来的杂种,一条丧家之犬还想高攀宇智波的血统,你也不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酒井被打偏了头,好久才缓过神吐出了一口带着牙齿的鲜血。 他哪儿受过这种罪,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竟敢……” 之后的话还没憋出来,头又被按在了血水里,水面咕噜咕噜冒泡,他拼命挣扎,在翻白眼快要断气的时候被扯了出来,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又被按下去,反复多次终于没了力气,被千绘京扔在地上踩住脑袋,成了一条真正的丧家犬。 “敢把歪主意打到我身上,你是真嫌自己命长,不过我也理解,作为废物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捧时政的臭脚,摇尾乞怜就求换块骨头好让你这条贱命贱一辈子!” “让我用写轮眼来对付你是你的荣幸,天大的恩赐怎么学不会好好接着,生来下贱的垃圾眼眶子安了个赝品就想在我这个血统纯正的宇智波面前卖弄幻术,呵,你这孙子也配!” 酒井简直要呕血,可手脚被抓着什么都做不了,只有一张嘴还管用,但他已经被对方的连珠炮轰得脑子一片混乱,“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憋出什么狠毒的字眼。 到最后,他总算咆哮出一句:“幻术的时间和现实世界对等,你不怕别人起疑吗?!” 意思就是如果还不放他走,那贵宾包厢里的几位同事就要来搅局了。 千绘京看酒井的眼神跟看小丑没两样,她轻抚下颚,悠悠然道:“你这么关心宇智波家,怎么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万花筒写轮眼?” 酒井仿佛挨了记晴天霹雳,震惊道:“不可能!” 他每隔十天就会在暗地里调查千绘京的近况,别说写轮眼,就连忍术都很少使用,怎么会突然蹦出个万花筒写轮眼! “少他妈装犊子!”他再也无法维持精英的形象,破口大骂,“你要是会开万花筒——” 对啊,她为什么会开万花筒? 这个问题像是给酒井迎头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了。 “很意外吗?”千绘京坐回骸骨堆,散发着一个天生上位者的威势,“说起来这件事真是多亏了你们时政,要不然我还得一辈子追着宇智波鼬问开启万花筒的方法。” 伊吾的虐待让她达到崩溃的极限,鹤丸恰好又用大天使的吐息让写轮眼回到了她的眼眶里,阴差阳错,血继限界竟然进化了。 要想瞒过敌人首先要瞒过自己人,她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到过这件事,为了防止时政使绊子也从来没有使用过,可今天,她破例了。 她要让时政所有的人知道,万花筒写轮眼是他们毕生都无法奢求的珍宝。 “你在这里的时间对于外界而言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千绘京抬抬手指,四周的骸骨都如提线木偶一般被吊起,正以极其诡异地姿势朝酒井走去,“千刀万剐只是我个人的恶趣味,不过我不介意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酒井不知道还能逃到哪儿去,他大叫救命却挡不住渐渐围上来的森森白骨,最后定格在那双紧缩瞳孔里的,只有闪烁着锋锐光芒的上千把匕首…… 现实世界中,酒井鼓起眼睛张大嘴巴的狰狞面孔吓坏了不少人。 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下跪,又为什么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像是发了癫痫又像是见了鬼。 千绘京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最开始站着的位置,原来从拔刀的那一刻起,酒井就已经中了她的幻术。 观众们一头雾水。 裁判倒是更关心另一件事,酒井是他的上司,本来还想放放水,但现在人不仅输了还输得这么难看,他的脸色渐渐苍白,忽然大喊起来连哨子都忘了吹:“医生,医生!搞后勤的都死了吗?!” 一伙人手忙脚乱地冲到擂台上面把还在哆嗦的酒井搬了下来,包厢里的各部门主任全都下了楼,场面一度失控。 要不是酒井犯蠢在赛前说了一句所有的后果自行承担,他们也不会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拿千绘京一点办法都没有。 “全都闭嘴,”这时最顶端的贵宾包厢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花白,目光却深邃如鹰,威严肃穆的脸不见半点老态。 他板着脸,声音冷硬:“把酒井带到急诊室去,其他的人继续比赛!” 元老院的人…… 千绘京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竹刀,然后摸向自己有些发疼的眼睛,透过指缝可以清楚地看见流转在她眼中的寒光。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3.Chapter 133 此为防盗章  一眨眼的功夫, 鹤丸和时间溯行军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地拦截。 “无意冒犯, ”千绘京如此说着,目光一直停在吉尔伽美什身上, “后面那位是我要抓捕的通缉犯。” 闻言, 今剑赶紧看向被鹤丸等人压制住的男人,果然和今天傍晚见到的那名暗堕付丧神长着同一张脸! “好厉害……”他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主公怎么知道他会躲在这里的?” “最近几天全城戒严, 连这里也不能例外, 审神者们都在找他, 他再怎么想逃跑也不可能跑出这座隐蔽性最好的森林,昨天你来山里逛了一圈,他以为你没有发现他,所以就选了个你已经找过了的地方躲起来, 准备等这两天风头过去后再离开。” 字字笃定,没有丝毫揣测之意。 末了,千绘京又对吉尔伽美什说道:“抱歉, 让你受惊了。” 她的言语之间透露着关怀和敬重, 可听到这话, 吉尔伽美什微微蹙起的眉并没有松开, 反而越拧越紧, 语气也染上了一丝不快:“你就是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来迎接本王吗, 杂种!” 火光勾勒着他的金色铠甲, 看上去真是像极了一位怒火难平的高贵王者。 千绘京也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从召唤到结束的这段时间洛西一直没有说话,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几个字却充满了惧怕之意,莫德雷德的气势也所加强,她对英灵的强弱划分没有标准,但不难看出这位自称“王”的英灵有着超乎想象的实力,为了在圣杯战争中占夺有利地位,她应该对吉尔伽美什抱有绝对的尊重。 尊重…… 她再次打量着眼前满脸孤傲的吉尔伽美什。 有点难啊…… 还没等她想好该用什么方式对待王,鹤丸那边就发出了一阵躁动。 龟甲贞宗进退两难,身上散发着的黑色戾气也随着主人的情绪发出了强烈的波动,他死死瞪着鹤丸国永,低喝道:“放开我!” 鹤丸没有回话,只转过头来看向千绘京,千绘京点点头,他会意,立刻反手一转,用刀柄打中了龟甲贞宗的脖子,后者瞳孔紧缩,下一秒便瘫倒在地,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见状,吉尔伽美什有些厌恶地眯了眯眼睛:“竟然敢让本王见到这污秽的一幕,你的胆子倒真不小。” “息怒,”千绘京侧过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要是不介意的话,室内进行详谈吧。” 不能太过纵容,也不能太过压制,要在给予能让对方感到满意的尊重时也让他认清楚御主和从者之间的地位差别,确实很棘手。 “嘛,折腾这么久也累了,”莫德雷德故作轻松地伸着懒腰,手中紧握的剑却不肯松开分毫,“御主,我们也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听见她的声音,洛西总算回过神来,怯怯地回答了一句:“好,好啊……” 千绘京静静地观察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路上,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吉尔伽美什的事情。 回到屋后,加州清光对吉尔伽美什这位意外的来客感到非常惊讶,但千绘京的态度很平淡,尽管吉尔的言辞中满是对这间小房子的不满和讥讽,千绘京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样子,清光也只好保持沉默,去楼下新开了一间房,让吉尔住进去,剩下的人仍然留在原来的屋子里,挤着睡。 当然,犯罪嫌疑人友坂白杉连挤着睡的资格都没有。 “你都把我绑在这里一整夜了,让我睡个床都不行?!” 他气得直跺脚,最终只能换来千绘京一记冷得让人发颤的眼刀:“坐板凳,还是刀子凳?” 友坂白杉闭嘴了。 他本来还想说没有床按摩椅也成的。 犯罪嫌疑人老实了,千绘京又吩咐道:“清光,你和鹤丸轮流值班,还有,不准他用手机。” “凭什么,我的消消乐还差一点就能上国服第一了!” “还有,把他喝的水都兑上洗衣粉。” “大胆逆子,竟敢觊觎朕的龙椅!” “还有,把他的照片发在同志网上,欢迎各路猛男前来认领。” “……” 算你狠。 见友坂白杉气得脸都变了形,清光不由得问:“主公,还拍照吗,鹤丸已经把闪光灯打好了。” 千绘京侧过头,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 清光默默地捂上嘴。 好吧,他话多。 处理完琐事,千绘京就要开始为这这一大家子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本来好好的五人队没过几天就组成了一个连,原本制定的计划全部都要改,不仅是路线,还有各方面的财政支出,她不想破产,更不想在找到时政分局之前已经变成了丐帮帮主的第十八代传人。 还有吉尔伽美什那位祖宗…… 真让人头大。 一夜过去,地平线逐渐泛起了蒙蒙的光亮,润风清扫着城市,却扫不走市民的疲倦。 “补充魔力?” 千绘京看向洛西,话语间夹杂着不解。 “就是昨天召唤出archer的那座山,”洛西耐心解释道,“我们马上要去往其他的城市,在此之前还是先让魔力变得充沛一些比较好,只要带着archer和saber去那座山里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不用管。” 魔力供应是让英灵能够留在的现世最重要的东西,吉尔伽美什对此也没有意见。 只是去山里待一段时间的话倒也没关系。 如此想着,千绘京点点头,问道:“具体要待多久?” 洛西:“至少两天。” “那就让清光准备四人份的食物。” “哎,我们不能跟着去吗?”今剑应声跑来,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也想和主公去山里探险啊……” 听到他的话,吉尔伽美什不免发出了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轻笑:“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别这么不合群嘛archer,”莫德雷德已换上便装,提着一口袋食物说道,“我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伙伴呐。” “可笑,区区小卒也配跟本王称为伙伴?” 莫德雷德脸色一黑,好心情顿时消失大半,随后正面对上吉尔伽美什,颇为不悦地挑衅道:“想打架吗,你这家伙。” “呵,”高傲的王环臂而站,面露不屑的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自量力的杂种。” “可恶——” 战火一触即发,洛西连忙上前阻止:“大家冷静一下,我们现在是同盟,不能在夺得圣杯之前就自相残杀啊!” 他心里着急,两位英灵却没有半点停战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千绘京:“千绘京大人,你也劝劝他们啊……” 见话题被抛给自己,一直在听今剑抱怨的千绘京下意识地开口:“放心吧,一个是思想成熟心胸宽阔的英雄王,一个是年轻有为沉稳可靠的圆桌骑士,他们不会做像自相残杀那种蠢材才会做的事。” 两顶高帽子甩出去,稳稳戴在了交战双方的头上。 吉尔伽美什微微昂头,半是夸赞半是讽刺地评价道:“你倒挺会说话。” “切,”莫德雷德一甩手,将口袋反拎在肩上,“懒得跟他计较。” 千绘京疑惑了一下,思索两秒后才继续去听今剑抱怨。 她的反应洛西全看在眼里:“……所以你根本没听我们讲话,只是捕捉到了‘自相残杀’这个关键词而已吗?” “嗯,差不多,不过再听到个‘劝’字就已经能猜出大概了。” “……” 忽略掉他的反应,千绘京摸了摸今剑的头,还在委屈的小少年瞬间安静下来,有些迷茫地望着千绘京。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玩,”后者的神情平静如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在对方听来有多温柔,“先听话。” 今剑愣愣地眨着眼睛,连脸颊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了都不知道。 和预想中的不同,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雨绵绵,根本无法在湿漉漉的草地睡上一夜。 “这附近应该有山洞之类的地方才对,”洛西擦去滴在鼻子上的雨水,担忧道,“我们可不能在外面过夜啊。” 莫德雷德:“无所谓,只要吃的管够就行。” 说完,她一把勾住千绘京的脖子,咧嘴笑道:“对吧,小千绘?” 千绘京:“……” “我都听鹤丸说了,你是忍者出身,来来来,快跟我讲讲忍者的工作都是些啥。” “执行任务。” “具体点。” “忍者只是大名用来维护国家和平的工具而已,没有其他的存在意义。” “……不是吧,难道你小时候除了任务就没做过其他的事吗?” “修行。” 莫德雷德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被圣杯召唤来的同时她也被赋予了与现世有关的知识,但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忍者的存在,可就是对其具体的概念很模糊,就好像“会使用奇怪忍术”的忍者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根本不是现世的产物。 当然,千绘京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那不就跟assass差不多嘛,”由于千绘京的那番话,莫德雷德的语气中已经没了打趣的意味,“那你父亲也只会执行任务吗?” “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4.Chapter 134 此为防盗章 或许是被千绘京的行事风格感染, 或许是因为信任这种东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经过这些日子,他眼角眉梢的青涩与迷茫已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份独属于少年人的英锐之气。 他眉眼轻扬, 露出了一个雨后明霞般的真挚笑容,千绘京恰好在这时候转过头来,望着他,问:“你笑什么?” 清光微微敛眸, 嘴角满是快要溢出来的幸福笑意:“我太高兴了。” “我马上要成为通缉犯了, 你还高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摆手,分辩道, “我只是在感谢主公的信任而已!” 在场的三位付丧神,她只愿意带上他,这其中的情感程度远比其他人要深得多。 千绘京却不是很理解。 三位付丧神中一个是需要留着做后防的, 一个是心性不够沉稳的, 不选加州清光选谁, 更何况他们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让他留在有友坂白杉待着的地方她也不够放心,万一暴露了什么,被友坂白杉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但清光完全不明白千绘京的用意, 还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在主公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脸上一片满足, 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忽然, 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谷底,空气仿佛是被冰雪浸泡过,春夜骤变为寒冬。 眼前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市公安局。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座高大恢弘的建筑本该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可现在每块砖石都透着深深寒意,弥漫在空中,化为了无形的压迫感,建筑本身就像是由乌云堆积而成,阴沉得令人窒息。 死一般的寂静中,千绘京不由得放慢脚步,加州清光也跟着缓速前行。 两旁的树木被阴风吹得沙沙作响,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主公,”清光敛去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作为市公安局却没有警车和巡逻人员,连鸣笛声都听不见,确实不太对劲。” 不经意间,一道颀长的黑影从树荫下冒了出来,十分突兀,这也使得千绘京不得不朝那边望去,但映入眼帘的不是身材高挑削瘦的警官,而是一个矮个子男人。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有灯光作为映衬,他的脸部阴暗分明,光是看一眼便能让人联想到站在路边索命的冤魂,可比起冤魂来,他更像是厉鬼。 暴戾的眼神,阴鸷的眸光,还有那充斥全身的骇人煞气,没有哪一处不是在展现着他的残酷本性。 “一伙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阴冷,千绘京侧头,发现加州清光已经做好了防备姿态,但并未有所行动,很明显是将她的话记在了脑海里。 ‘先看看再说。’ 遇事不可鲁莽,这是保持镇定的第一步。 千绘京看向那名男人,冷静回答道:“如果你认为是的话。” 公安局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这人造成的,所以他的目的只有警察,她没有穿警服,也没有佩戴任何与警方相关的荣誉勋章,但她几乎可以保证,不管是否属于警方势力,凡是出现在这片区域的人,男人都会想要杀掉的欲望。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听完她的回答后,男人拿起褶伞,左手食指在伞面上重重划过,晦暗的眼眸掠过一抹寒光:“我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 就在加州清光准备上前迎击时,另一个爽朗的男音忽然响起:“不行啊,飞坦。” 飞坦并不回头,只阴测测地说道:“理由。” “团长说过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说话间,拥有着娃娃脸的金发青年从树后慢慢走来,语调是跟步子一样的舒缓悠和,“而且这位小姐看上去远比警察要难对付得多了。” 他的语气非常自然,完全不觉得杀害警察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闻言,飞坦瞥了一眼千绘京:“瞎子很难对付吗?” “喂!”加州清光举起拳头,厉声喝道,“不许对主公无礼!” “哦?” 飞坦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的怒容,微微上挑的尾音中充满不屑,见状,清光看向千绘京,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只要后者点头,他就能立刻挥刀上前,让对面的矮个子男人收回刚才的话。 意料之外的,千绘京没有作出反应。 因为那个金发青年正在接电话,这里很安静,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团长,任务结束了……嗯,我明白,我们等会儿就回邻市……我已经把观看完录像并且销毁了,嫌疑人的长相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了几分:“而且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看样子也是来处理录像带的,不过很可惜啊,已经被我们先一步得手了。” 这句话不光是讲给“团长”听的,更是讲给千绘京听的。 飞坦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把目光锁定在千绘京身上,意味不明地问道:“你炸毁了盖尔森的实验室?” “是,也不是。” “我说过我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你想故意激怒我吗?” “是。” 如果没有这么明确的回答,飞坦的怒火可能真的会被勾上来,但不知为何,他满心的戏谑和杀意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无趣。 脑海里剩下的只有这个词汇。 他翻转手腕,把褶伞收回了腰间,随后将手插在兜里,径直朝邻市的方向走去。 侠客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飞坦的阴晴不定,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与千绘京错身时压低嗓子,耳语道:“我们会再见面的,宇智波小姐。” 短短几天时间,居然已经查出了她的名字吗? 千绘京的呼吸依然平稳,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可从心底泛起的不悦之感是绝对无法忽视的。 如此看来,那天在山洞前遇见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团长”。 大概是察觉到了不稳定的气息,清光皱起眉头,想问问刚才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当时负责的是接应工作,对千绘京在实验基地里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可还没等他开口,一阵震动就打断了全部思绪。 是手机。 在来罗滨市的路上,千绘京为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部手机,方便随时联络。 清光摁下接听键,谁知刚听到第一个字就怔住了,随着通话的持续,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完全拧成一团,陡然提高声调:“你是谁?!” 下一秒,拿着手机的人换成了千绘京。 对方的声音十分沧桑,但不难听出那是通过变声器处理后的效果,千绘京也没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他把这话讲出来后就直接挂断了。 这个时候接到这种电话,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千绘京把手机丢回给清光,清光抬手接住,然后就发现前者已经不见了。 他转过头,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特意留下的残影。 天幕上,稀薄的云雾逐渐遮住了凄冷月光,就像千绘京深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愠怒。 她讨厌被人戏弄,因为这会让她回想起曾经那个被木叶高层耍得团团转的宇智波千绘京。 友坂白杉最擅长扮猪吃老虎,平时装着一副阳光开朗谁都能置他于死地的样子,私下里却是耍阴谋诡计的好手,千绘京甚至能想象出他一边打电话挑衅她,一边以非常随意悠闲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的样子——他或许早就在她离去的时候解开了束缚。 甚至……杀害了负责看守的今剑和鹤丸。 他能给她打电话,也就说明着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安全的环境,没有人监视他,没有人限制他,他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千绘京忍不住咬紧牙关,压抑不住的愤怒有了外溢前兆,她抬起脚,猛力踢开了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友坂白杉。 以及被破门声吓醒的今剑。 两人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目光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与疑惑。 今剑愕然,嘴张开了好一会儿才问:“主公……发生什么事了?” 千绘京:“……” 知道自己翻了船,她轻咳一声,然后状似无辜地摸了摸门框:“那什么,这框质量不错。” “嗯,框是不错,就是门板不太结实,”友坂白杉说道,“看,香消玉殒了都。” 千绘京望向这边,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他知道她现在正瞪着他,恼得要吃人的那种。 友坂白杉顿时安静如鸡。 过了很久,加州清光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这不怪他,千绘京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要不是他转头转得快,恐怕连那一点残影都看不见。 “对了主公,”今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与此同时,他垂下脑袋,语气满是内疚,“抱歉……我没有看好龟甲贞宗。” 千绘京:“怎么回事?” “那名少年在你离开后醒过来了,但他执意要去后山逛一逛,态度非常坚决,好像是不答应他就会自杀一样,鹤丸没办法,只能拉着老枪跟他去后山,我本来以为没问题的,结果……结果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被龟甲贞宗打晕了,友坂被绑着没办法动,所以……” “所以你醒来后解开了友坂的绳子,让他陪你一起找龟甲贞宗,”加州清光接话,“可是龟甲贞宗没找到,你就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剑非常沮丧地点了点头。 ——那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千绘京不在乎龟甲贞宗逃去了哪里,说实在的,要不是他刚好出现在旅馆楼下,她连听都懒得听这个名字。 于是她将注意力放在了友坂白杉身上。 这位纯天然的老戏骨一定有猫腻。 可到底腻在哪儿,她一时半会儿还不得而知。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揭开如此繁琐的真相。 骤然间,一阵急响破空而过,直冲千绘京! 哪怕是在思索中,千绘京也没有忘记一个忍者该有的基本素养,她迅速集中精神,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躲过了那道疾风。 抬手结印,火球迸发。 凤仙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发出急响的地方,火球掠过木制窗户,留下了刺鼻的焦糊味。 “咻”地一声轻响,一道靓丽的身影跳离窗沿,落在了屋内地板上。 她从没见过有人类会吐火球,脸上的表情就像发现了新世界一般,惊奇又欣喜,对此更是赞不绝口:“厉害啊,你居然会喷火!” 加州清光和今剑默契地拔出佩刀,连友坂白杉也变得警惕了几分。 不过女人并没有生气,只看着千绘京,反手将宝剑扛在肩上,动作和神情洒脱至极:“你就是aster的同伴吗?” 千绘京没有回话。 “喂喂,我都说了这么多话了,你好歹也回我一句啊。” 千绘京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嘛,算了,”莫德雷德索性放弃以理服人,眯了眯眼,湖绿色瞳孔中重新燃起战意,“既然是被御主认可的同伴,除了喷火以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用处吧?” 她双手紧握宝剑,带着比刚刚更加凌厉的攻势席卷而去,但两位付丧神并不打算让她就这么简单地攻击千绘京,见到有人阻拦,莫德雷德只是咧开嘴角,露出了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速度不减分毫—— “快住手,saber!” 话音刚落,即将砍向加州清光的剑就硬生生拐了个弯,虽然勉强收住了力道,但挥剑自带的惯性还是划破了清光的衣角。 宝剑砸进地板里,被沉重的力量激起的木屑纷纷扬扬,尘土弥漫,隔了很久都没有平息。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千绘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往院子外走去。 凉风划过空寂,撞响了檐下悬着的铃索。 “主公?” 刚忙完马当番的加州清光一拐弯便看见了千绘京,后者身形不稳,神情也有些古怪,他连忙迎上前去,顺势搀住了她。 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千绘京总算清醒了些,她定了定神,问道:“是清光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值班刚结束,主公,您的身体好像很……虚弱。” “没事,”千绘京回答,“只是看不清路而已。” 不对。 加州清光轻轻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宇智波一族的孤高气质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即使内心的恐惧没有消失,千绘京仍拒绝了付丧神的帮助,只身站着,等心中的浮躁完全稳定后才迈出步子。 “主公……” “我去锻刀室看看。” 她如此说着,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你不用跟着我。” 加州清光移开视线,表情不怎么自然:“让状态不佳的主公一个人待着,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啊。” “我状态很好。” 说罢,千绘京便沉默了,回响在本丸里的只剩下沉缓的脚步声。 加州清光攥紧拳头,像是歇斯底里似地大吼道:“您太任性了!” 话音一落,他就慌了神,赶紧收起愠怒的语气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审神者应该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紧张与畏惧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加州清光不由得绷直身体,蜷缩起来的五指指甲几乎嵌入肉中。 太冒失了。 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过去后,千绘京缓缓说道:“可以。” “啊?” “你可以跟着我。” 加州清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发现千绘京没有制止后才放下心来。 原本的慌张失措逐渐被窃喜取代。 走在路上,他忍不住问道:“呐呐,主公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去锻刀?” “一时兴起而已。” “迎来新的付丧神,主公的工作也会轻松一点。” “嗯。” 都是简洁到了极点的回答,加州清光却扬起唇角,心情好得不得了:“狐之助不在,这次就由我来帮主公打下手怎么样?” “随你。” 锻刀室中,工匠们都在休息。 加州清光叫醒他们,并把计数器交给了领头的那一位,可就在他准备跟着工匠进入室内时,千绘京打断道:“等等。” “我去就好。” 不留任何余地的,她越过加州清光走进屋里。 障子合拢的那一刻,夜晚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锻刀室一共分为两间,一间用于等候,一间用于冶炼,因为室内温度过高,光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一阵热浪,工匠们给千绘京找了个比较凉快的地方待着,随后拿起材料,开始锻造。 千绘京转眸,映入眼帘的除了通红的炙热火炉之外,还有两筐锻造失败的废铁。 “这些都要拿去扔掉吗?” “不全是,”其中一名工匠抽空回答道,“部分废铁会通过磁选送回时之政府,再由专业部门清洗预热分发给各个本丸,相当于回收再利用。” 这次锻刀要等两个半小时,千绘京觉得无聊,就在竹筐前慢慢转悠着,兴致缺缺。 恍惚间,她的注意力被一块锻得很像手里剑的铁器吸引了。 ‘真稀奇,你居然要教我手里剑?’ ‘你的投掷速度不错,但是力度和精准度都有待加强。’ ‘哎……暗部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你不去陪你的宝贝弟弟吗?’ ‘母亲带他上街买东西去了,今晚才会回来。’ ‘原来是把我当消遣工具啊。’ ‘……阿千,我不是这个意思。’ 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照得千绘京的脸庞忽明忽暗。 她拿起那块废铁,指腹在粗糙的边缘轻轻摩挲,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的四角形状。 宇智波千绘京和宇智波鼬之间的牵连,大概也会像这丑陋的废料般被弃之如敝履吧。 她的手里剑是他教的,她的暗部职位也是他推荐的。 甚至,连婚约都是他最先点头同意的。 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曾经的牵绊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的恋情,已经在宇智波鼬用自己最擅长的忍具捅穿她的腹部时,随着她的生命一起跌入了深渊。 千绘京紧握双手,将废铁死死压住,片刻后,空气中漫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本丸不同于忍村,没有来去无影的监视者,也没有残忍到令人发指的酷刑,或许…… 不行。 一个懦弱的念头还未成型便被她抹去。 既然时之政府掌握着转换时空的高新技术,就一定有办法送她回木叶。 到那时…… 绷带之下的黑眸透出了些许扭曲亢奋的流光。 所以啊,千绘京,在去迎接黎明前要好好享受这跟地狱一样悲哀得让人发疯的黑暗啊。 “呵……” “嗯?”离她最近的工匠问道,“审神者大人,您在叫我吗?” 千绘京丢掉废铁块,表情恢复成以往的漠然:“不,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这边还需要两个小时。” “你们继续工作吧,不用管我。” 千绘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火炉,仿佛里面燃烧着的是木叶的希望,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木叶在她心里曾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却亲手粉碎了她本该美满的人生。 现在的千绘京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界线,她抗拒着死亡,却也看不见天堂。 她正在等待由神下达的判决书。 如果注定被神隔绝于既定规则之外,她会选择,向死而生。 等炉子停止供煤时,原有的燃料已经无法支撑火的燃烧,那旺盛的火势逐渐减弱,最后,只剩一摊灰渣还留在原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5.Chapter 135 气温渐渐转凉, 聚集在一起的乌云低压着天空,很久都没有散开。 屋外是瓢泼大雨, 屋内是暖灯宵夜,千绘京和一群付丧神围着桌子涮火锅,这本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付丧神们大多都犹犹豫豫, 碗里的蔬肉快被筷子戳烂了都没心思动口。 “主公,”乱酝酿了很久,决定提醒千绘京, “清光他……还在外面站着呢。” 药研及时咳嗽一声:“再不吃菜就凉了。” 乱抿了抿嘴, 一边把脸埋到碗里扒饭一边偷瞧千绘京, 后者则不以为意:“让他长点教训。” 离窗户最近的人是鲶尾,他伸长脖子朝外面望,那道红黑色身影还立在雨中, 垂着头, 看不清表情。 这雨点跟石头乱砸似的,打在身上该多疼啊。 千绘京煮了盘竹笋, 熟了,吃了,又慢悠悠地夹起一尾鱼,直到时针又走一格,她才放下筷子走出里室, 撑伞来到清光面前, 感受着庭院里的风雨交加:“你想求我放过她?” 清光浑身被淋透, 嘴唇发白:“……是。” “我从没见过求人站着求的。” 他艰难地抬起头,见千绘京神情冷漠根本不像开玩笑,心沉到了低谷。然而就在准备跪下去的时候,刚弯到一半的膝盖被人冷不防踹了一脚,他跌坐到地上,视线上方的千绘京眼中阴云密布。 “为了她你求我?”千绘京握紧了伞柄,“连尊严都不要了?” 清光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衣服和脸溅了很多泥点子,狼狈不堪,眼看着又要下跪,对方忽然说:“如果你还赖着不走,我会杀了她。” 让他站在雨里整整一天就是为了让他死心,没想到这人的决心这么坚定,侮辱到了这种份上还要给卡西莉迦特说情。 窝囊,没出息。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她……” 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来气,千绘京转身离开,在暴雨落到伞面上发出的“噼噼啪啪”声中听到了清光往她这边追来的动静,她背对着冷冷开口:“想让她死的话就尽管追上来。” 脚步声停了。 付丧神们都扒在障子上窥探,一见千绘京过来就飞速坐回原位,千绘京顺手合拢障子,发现前一刻还在嘲讽火锅是贫民食物的英雄王已经霸占了她的位置,并吩咐秋田:“再来一碗,杂修。” 千绘京:“……” 她另找了个位置,准备明天去地狱一趟,当然不是认为清光可怜,只是想去瞧瞧那条落水狗落魄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次日。 很久没来过地狱,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沉阴暗,卡西被关在大叫唤地狱,没日没夜地受尽折磨,千绘京认识那里的狱卒,表面可爱却是只喜欢循序渐进地报复的残暴兔子,叫做芥子,在地狱里相当有名。 卡西落在她手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最近鬼灯正在筹办狱卒研修的事,所以跟千绘京一起来了大叫唤地狱,远远就能望见被打成半残废的卡西,她娇蛮任性不识时务,自然成了狱卒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她刚来的两天一直在咒骂你,不过现在已经老实了,”鬼灯省略过程,然后话锋一转,“最近狱卒工作态度散漫,我想安排你来给他们做现场指导。” 千绘京:“好。” 她停顿片刻:“我过去看看。” 鬼灯点了点头。 跟芥子打了个招呼,千绘京走到卡西身边,后者已经像个破烂的布娃娃般瘫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眼睛也只能睁开一只,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是来炫耀的吗?” 千绘京不否认她的话:“清光来找过我了。” 卡西的手指动了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只要他还站在我身边,你就不算赢……” “我不喜欢痛打落水狗,但你是个例外,”千绘京蹲下来,凑在对方耳畔轻声说道,“我的东西只有被我扔掉的,从来没有拱手让人的,不过清光好歹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打算留他一条命。” 卡西有不好的预感,拼尽全力抬起眼眸,视线却也只能触及千绘京的下颚。 “清光失去记忆是因为时政对他动了手脚,而我已经知道了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你觉得凭他的忠心,到时候会对你这个时政的共犯怎么想?” 卡西明显愣住了。 有多爱护就有多厌恶,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 这些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怕的东西虽然多,但最怕的就是清光恢复记忆,千绘京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结局有多悲凉。 “算我,算我求你……”如回光返照一般,卡西忽然收紧手臂拽住了千绘京的裤管,嗓音颤抖,“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我输了宇智波,是我输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放过清光吧……” 千绘京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能把骨头捏碎:“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还什么还。” 说完就扯住卡西的胳膊往旁边一扔,不顾她的凄惨哭喊回到鬼灯那边,提起了另一件事:“鬼灯大人,您知不知道时政曾经做过‘异能者实验’?” 鬼灯正在翻册子,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你说详细点。” 多亏面灵气的幻境,千绘京把自己前两年的经历记得格外清楚,时政利用职务之便去异世界抓捕活体样本,进行人体实验,种种手段残忍到了极点。 鬼灯越听脸色越阴沉,手中的册子都有些变形。对方说的和他曾经调查过的部分事件基本吻合,而且这种说法可以更清楚地解释两年前的那场时空战,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不能轻易相信。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和时政的合作关系,”鬼灯的神情变得凝重很多,“能不能找到证据?” “能,”千绘京斩钉截铁,“雁过留声水过留痕,他们洗不干净。” 卡西被关押,信服力最高的她自然成了当之无愧的文化祭总负责人,找证据也容易很多,但她没有急着去任职,而是留在地狱为众狱卒讲解起了狱卒的必修课,她话语精炼一针见血,鬼灯打从心眼里称赞。 时政这些年打着为地狱着想的幌子私吞了不少人才,千绘京是最让鬼灯觉得遗憾的一个,要是…… 这时候,唐瓜跑进大厅打断讲解会:“千绘京大人,时政那边有人找你。” 鬼灯“啧”了一声,从来没这么烦过时政。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千绘京把鬼灯的反应看在眼里,走下演讲台后说道,“大人,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鬼灯能看清她眼中的暗潮汹涌,他察觉到了,她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时政抛出了橄榄枝。 踏进办公室的第一步,和北村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千绘京就知道了他的意图。 “明人不说暗话,”那个暴脾气的男人总算肯镇定下来,给外人展现时政管理层该有的风度,“千绘京,你究竟愿不愿意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审神者?” 话音刚落,他的办公桌就被人按住了,千绘京双手撑在桌面上,以一种压迫感很强的姿势面对着他:“需不需要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北村总感觉她和之前不一样了,无论是气势还是行为。 “挖我眼睛,把我当试验品害我丢了一条命,就算是在我重生之后你们也没打算放过我,怎么,看我现在不好惹了,准备摇白旗了?” 北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竟然敢毫无顾忌地说出两年前的事,本就压抑得辛苦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唰”地站起身,狠拍了一掌桌子,杯盖都颤了三颤:“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能走到今天谁给的机会谁发的慈悲——” “是我自己!”千绘京毫不退缩,乌黑的眸子映出北村气急的脸,“你们有机会伤害我是因为我必须忍耐,你们有机会活到现在是因为我必须谨慎,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 “从今以后,我宇智波千绘京和时政不死不休。” 受害者忍气吞声,施暴者逍遥法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既然没人能制裁时政,那就让她来替天行道! 北村从来不屑学习什么鬼的怀柔政策,他恨千绘京恨得牙根发痒,就差拿把刀砍碎对方的骨头,直接大吼:“滚出去!” 关门声在他说到第二个字的时候就响了起来,千绘京早就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北村坐回办公椅,喝了一口咖啡试图降火,结果下一秒就吐了出来,把杯子往地上一砸:“放这么多糖是想齁死谁,给老子滚进来收拾干净!” 要不是千绘京,他的同胞兄弟根本不可能死在当年的时空战中,如今挑明了也好,就算丢了这主任的位置他也不会让千绘京好过! 与此同时,清光已经在去590号本丸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两个多钟头。 他躲在小树林中,脸上的疲惫之色格外明显,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失败,这是救回卡西唯一的机会! 不久后,千绘京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他立刻屏住呼吸,心脏的跳动一次比一次清晰有力。 就在对方逐渐靠近,他已拔出一截佩刀准备冲上去的时候,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他猛地抬起胳膊用肘部去撞后面的人,却被迅速反制,这无声的警告把他困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千绘京远离自己的视线—— 他愤懑地转过头,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拳揍在了地上。 清光两眼发黑,好半天才辨认出鹤丸的脸,鹤丸长手一伸攥住他的衣领,沉声质问:“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要救主公!”清光反抗激烈,“除了宇智波没人可以救她!” “难道你忘了卡西莉迦特的所作所为?!” 对方顿时被噎住,牙关咬得越来越紧,没有回答。 鹤丸完全没料到清光居然会对千绘京出手,他的指关节紧绷泛白,清光猛地被拽过去,双方面对面,却早已找不到当年并肩作战的影子。 他目光冷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决绝:“再有下次,我绝对会杀了你。” 清光的精力已经撑到极限,他往地狱入口所在的方向望去,最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主公再也不可能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6.Chapter 136 此为防盗章 闻言,鹤丸先是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后才开口道:“棕色卷发, 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 手臂绑着红色袖章,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盖尔森。 千绘京心里闪过这个名字,她本想靠近些看看, 可火势实在太大,高温已经能透过鞋底烘烤双脚,别说再靠近些,就算稍稍挪动一步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但只有走到盖尔森那边,她才能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就在这时, 另一道黑影闪电般地从火海里窜了出来, 刚好砸到盖尔森身上。 “嗷——” 火光照亮了实验基地, 却照不清千绘京的视野,在一片朦胧中, 她只能看见有个失去了双臂的女孩子正跪坐在盖尔森身上, 像发疯似的撕咬着后者的皮肉, 血液飞溅, 全都落在了熊熊火焰里。 浓烟肆意扑腾, 大厅迅速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气体, 很快, 千绘京连来者的轮廓都看不见了。 莫非是…… “轰”的一声滔天巨响, 打断了她的思路。 “主公!”鹤丸挥起太刀, 猛力击开四处乱飞的机械碎片, “我进来时的洞口被封住了,我们马上从正门出去!” 千绘京果断否决:“正门的机关太复杂,会浪费很多时间。” “嘁……那就只能去把堆在洞口东西清理掉了。” “不,还有另一条路。” 在实验基地生活的这几天,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株绿色植物,盖尔森行事不光彩,他将基地建在地下就是为了躲避外界的搜寻,加上研究工作紧张,他绝不会有闲心去外面买盆栽或培养植物,而且圆桌面积狭窄,装饰用的花卉应该是精致小巧的类型,所以…… 所以那盆白掌上的不是露水,是人造花专用清洁液。 那座监狱打理得很干净,恐怕就是为了不让住在里面的人发现破绽。 要知道,一座又脏又旧的监狱和一盆崭新的白掌是多么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时,千绘京忽然停下了脚步。 入口已经被堵住了。 机械墙壁虽然是用耐高温的材质建成的,但这里的玻璃和电脑实在太多,当火灾波及到这边时它们通通被炸成了废墟,碎石瓦砾堆积在地上,不仰起头来根本看不见最高点。 千绘京刚想往上跳,一只沾满了灰尘的手忽然伸到她面前,她抬头,见鹤丸早就跳到了一块隔板上,正打算把她拉过去。 下一秒,一阵轻风掠过那只手,直接跃上了废墟最顶端。 意料之内的事情。 鹤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随千绘京一起往顶端跃去。 爆炸发生在中央大厅,按理来讲消防装置应该自行启动,盖尔森心思缜密,不可能在安保问题上出现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提前破坏了消防装置,并引爆了仓库里所有的炸药。 能做到的这些的,只有盖尔森最信任的berserker。 她用蛮力挣断了钛合金铁链,导致双臂撕裂,所以才会用獠牙作为武器,杀死了阻拦她的巡逻人员,当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中央大厅,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巡逻队去了哪里…… 可她为什么要杀死盖尔森? 千绘京想不通。 挪动盆栽后,整面桌子迅速下降,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来。 鹤丸发出一声惊叹,“主公居然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千绘京心不在焉地回了一个“嗯”字,随后率先跳下洞口。 密道里的黑是纯粹的,人一进去就会与它融为一体,仿佛彻底成为盲人,感受着永无止境的黑暗,做着冗长的噩梦。 压抑的气氛在死寂中发酵蔓延。 走了一会儿后,鹤丸突然出声道:“等等——” 与此同时,千绘京听到了布料被撕碎的“呲啦”声,后背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千绘京:“……” 鹤丸:“……” 他沉默片刻,然后取下自己的羽织,直接披在了千绘京身上,千绘京下意识地想躲开,谁知鹤丸已摁住她的肩膀,硬是将羽织套了上去,套完后还不忘绕到前面去帮千绘京系好带子。 “浪费时间。” 听着对方不留情面的话语,鹤丸不怒反笑,轻快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再也明显不过的愉悦:“我总算知道了。” 千绘京平静如旧:“知道什么?” 黑暗遮掩住了两人的表情,平缓的呼吸声持续良久,鹤丸才慢慢说出一句话:“对主公,一定要用强硬一点的方式。” 三分揶揄七分真实,他的话也像是被阴影覆盖住了似的,完全听不懂蕴含在里面的复杂情绪。 对此,千绘京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道:“随你怎么认为。” 话音刚落,她便想继续往前走,谁知鹤丸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她朝反方向走去。 感受到千绘京的挣扎,鹤丸并不放手,反倒加强了力道。 “放手,”千绘京似乎有些愠怒,“别让我再讲第二次!” “在战斗的时候我可以听主公的命令,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特殊时期?” “因为主公根本看不见吧,”鹤丸回头看向眉宇间满是不悦的千绘京,说道,“与其硬撑下去,还是适当地依赖付丧神一下比较好。” 千绘京眯了眯眼睛,周身的气压顿时变低了很多:“我说过了,别让我——” 别让我再讲第二次。 鹤丸没有再让她讲第二次,因为黑暗已经褪去,微凉的空气驱散了灼热的温度,月光混合着落花清甜的香气,交织在淡淡夜雾里。 但让千绘京停止说下去的不是这番夜景。 一个黑发青年正站在树下,沉静得就像这黑夜一样,却透不进半点月光。 “啊……是不认识的人呢。” 鹤丸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送开千绘京,手悄悄覆上了刀柄,随时准备拔刀出鞘。 “慢着,”后者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说道,“这人没有杀意。” 没有杀意,但他的视线的确是在这边,并且带着令人不快的审视意味。 鹤丸想必也察觉到了这点,他稍稍低头,带有几分警惕的眼眸泛着月辉般的色泽,看上去意外地骇人。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敌意也没有战意,千绘京越过鹤丸,径直走向山坡,连看都没看那青年一眼。 当初berserker追杀实验体时就是从这个山洞里出来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把山洞当做逃生之路的那一天。 虽然这是逼不得已的,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与青年错身时,她不由得转动眼眸,目光刚好与其对上,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丝比夜晚更加渗人的寒意。 青年的情绪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毫无波澜。 鹤丸紧随其后,和千绘京不同,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青年身上,戒备与警惕不言而喻,可青年并不介意,等千绘京与他完全错身之后,他就不紧不慢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山洞上,黑曜石般的眸子流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刚把注意力从青年那边收回来,千绘京就隐隐听见了一阵接一阵的火警声。 随之而来的是今剑的激动呼喊:“主公,鹤丸,我们在这里!” 千绘京循声望去,见今剑正坐在溯行军的肩膀上,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这边这边!” 他们的身影被树荫笼罩着,有些不大真切。 这一切都是鹤丸的主意。 在计划中,他安排今剑和溯行军去城里四处捣乱引起警察的注意,然后把线索牵到城外的陷阱坑里,计划是分两步行动的,鹤丸在此之前就已前往实验基地去跟千绘京汇合,多亏berserker点燃了炸药,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躲开巡逻队的搜查,更不会有机会打通密道找到千绘京。 听完这些后,千绘京觉得非常满意,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称赞的意思,只问:“清光呢?” “他还在城外,”今剑笑得天真灿烂,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不知道主公会从哪个出口出来,所以加州就说要在原地等主公,嘛……真幸运,这次是我猜对了呢!” 溯行军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乌云厚重,逐渐掩盖掉了清冷的月色。 树林中,加州清光还在默默等待着,虫鸣繁密如雨,几星萤火浮空游移,穿梭在这清冷的夜里,就像湖水涟漪上的点点碎光。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犯困,为了抵消困意,清光只有时不时地拧自己一把,继续等待千绘京的出现。 十二次…… 他已经拧了手臂十二次了。 付丧神被召唤到这个时代,原本是要听从审神者的命令守护历史的,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审神者在代替他们保护历史,并且还保护着他们。 从接到龟甲贞宗的搜捕令开始他就决定要向千绘京证明自己的存在,他相信千绘京对他发出的邀请是出自真心的,本丸的十几位付丧神中,只有他一人知道她就任审神者的真实目的,这早已不是单纯的阵营问题。 千绘京信任他,所以才会把“颠覆时政统治”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舍弃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在四百多年的寂寞岁月里,他看透了很多东西,历史有历史的发展规律,日月更迭,四季轮回,作为付丧神,他只能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所有的故事销声匿迹,那双曾经刻满了守望的明眸,早已沉淀在时光深处。 千绘京的信任,可遇不可求。 “清光。” 清光从回忆中清醒,然后迅速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个给予了他异样情感的人,正慢慢离开由树影交织而成的黑暗,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不由得地露出笑容,可还没等千绘京看见,这笑容便骤然凝固了。 就好像刚燃烧起来的火苗被狠狠泼了一盆冰水。 千绘京为什么会穿着鹤丸的羽织? 他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今剑已跳下溯行军的肩膀,越过千绘京跑到了他面前,十分兴奋地说道:“加州加州,我们把主公接回来啦!” “啊,”清光猛地回神,随之又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含糊着回应道,“嗯……那就好……” 今剑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不高兴吗?”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而已……” 刚说完,千绘京便迎上前来:“辛苦你了,加州。” 听到她的声音,清光的心情变得复杂了几分,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努力掩饰着不安与介怀:“我只是在这里干等着而已,不算辛苦。” “要把接应工作做好也不容易,”千绘京望了一眼夜空,淡然道,“这座城市已经不能待了,今晚我们就在树林里过夜,明天一早去邻市。” 鹤丸点头:“的确,经过这么一闹,警方一定会发现那座地下实验基地,搜查的时候要是牵扯到我们就糟糕了。” 付丧神出阵时不宜太过惹眼,这是时政的明文规定。 两人的交谈及普通又平常,但一想到千绘京穿着鹤丸的羽织,清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张开口,本想说点什么,岂料溯行军突然低吼一声,接着高举长枪,凌空下刺,竟纵身跳进了陷阱洞里! “喂!”今剑赶紧跟上去,却不得不在洞边刹住脚,急着喊道,“你跳下去干嘛,快点上来!” 其他人应声赶来,只见本该深不见底的坑洞里被碎土块填得隐约能看见实地,正下方还停着一颗两丈高的尸球,千绘京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苦了旁边的三位付丧神,闻到尸球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他们又想起了几天前的那番场景,于是纷纷倒退两步,捂住口鼻不愿再看下去。 突听“噗嚓”一声急响,溯行军已用长枪切开那颗尸球,一伸手,从里面拽出了个血糊糊的东西。 今剑紧紧攥着加州清光的衣角,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他到底在干嘛……”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溯行军随手一扔,那东西就像一摊软肉似的被扔出坑洞,直接落在地上,滚到了千绘京脚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7.Chapter 137 友坂白杉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 以前的随叫随到变成了只能手机通话, 有时候还不在服务区。 千绘京差点捏碎手机, 鹤丸在一边帮她开小电扇降火。 好在对面及时刹住了车。 “你的意思是还在时政的统辖范围内?”千绘京这么问的时候友坂白杉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她。 千绘京愣了愣。 他似乎很忙, 说完这些后就嚷嚷着“先挂了下次再联系”。 结束完突击检查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房间障子大开, 明晃晃的阳光从庭院的枫叶交叠中倾泻下来,渗透到草地间散发出淡淡自然香气。千绘京往后一仰,刚好躺在鹤丸怀里,鹤丸帮她揉着太阳穴, 说:“看来我们得去趟黑市了。” “嗯,”千绘京闭着眼睛享受按摩, “不过你不能跟我去。” 鹤丸是她最亲近的人, 同时也是管理层最忌惮的付丧神,带上他难免会引起怀疑, 排名第二的人选是五虎退, 但那地方是黑市, 万一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正思考着,忽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接着药研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柿饼,看见相依相偎的两人刚抬起的脚就缩了回去,尴尬得不行:“我把点心放这儿了。” “等等,”千绘京直起身子叫住对方,“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出去办事。” 她办事从来都只带鹤丸或者三日月五虎退,药研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殊荣,当时就懵了。 “你有其他安排?” “不不不,没有,”药研清俊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语速也很快,“我马上回去准备不,其实我的意思是非常荣幸,大将!” 话音刚落就“蹬蹬蹬”跑远了,鹤丸见状把点心端过来放到矮几上,意味不明地说:“大家都很敬爱你。” 千绘京撑着下巴打量他一番,然后掰开半块柿饼尝了尝,眉头一皱:“有点酸,加醋了?” 鹤丸抓住她的手腕俯身上前,嘴一张就叼住了那块还没被完全吃掉的柿饼,千绘京被勾起玩性,也凑上去咬了一口男人嘴里柿饼的另一边,浓郁的甜味和呼吸顿时交融 刚巧飞过的迪达拉眼珠子都掉地上了,正想着沃日好几把炫酷结果忘记看路直接撞到树,在心理和脑袋的双重震撼下晕了过去。 考虑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千绘京决定利用自己现在的声望去结识和黑市有过交易的人,她浏览着友坂白杉发过来的名单,视线定在“真葵”的名字上。 这个就算了,有过节。 最后她选了一名平常看起来比较低调的审神者作为联系对象,刚开始聊的时候对方还不承认自己和黑市有关系,但当千绘京说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跟他们一起做些法外工作的时候就渐渐松了口,利益需求永远是最好的交易出发点。 千绘京眼也不眨地敲键盘: 等了好几分钟对面才回复: 她也装作纠结了很久的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鹤丸把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神态凝重,“如果清光的摹本没在黑市,我们的行动就会被他们牵制住。” 利益链条一旦搭上可不是想甩掉就能甩掉的。 千绘京松开鼠标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缓声回答:“其实我主要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不早了,回去睡吧。” “好,”鹤丸在她的额头印上浅浅一吻,“随时跟我保持联络。” 昼夜交替,这个时间段的白天总是来得迟一些。 那位审神者的确有手段,只用一晚就打点好了施工场附近的巡逻军,千绘京身穿常服,和对方接头之后被带去暗道。如友坂白杉所说,时政为了给黑市打掩护特地把祭台建在了它的正上方,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暗道狭窄又潮湿,像是几百年都没打扫过,千绘京忍着恶臭跟在审神者身后,走了大约五分钟问:“还没到?” 头顶不断落下馊水,审神者的声音在滴答滴答的水声中响起:“就这么一条路,不想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是说有好几个入口?” “都被封死了啧,劝你别问得太多,小心被当成卧底。” 刚说完前面的光线就明亮了不少,虽然还是很昏沉,但比刚才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两人前后脚离开暗道,眼前豁然开朗,这里不像是时政的建筑,而是和传统集市差不多的底层拍卖场,从千绘京的脚下的这块地方延伸十几条土路出去,每一条路的两侧都搭建着简易棚子,面积比较宽,里面全都放着又扁又长的铁笼,买主卖主多得数不清。 不愧是地下世界,连照明都在用最原始型号的灯泡。 “把你的付丧神召出来,”审神者转过身,盯着千绘京说,“这是保密协议的一部分。” 后者知道规矩,没让男人讲第二遍,手伸到腰间摸出一柄短刀,注入灵力之后一道光束降临到地上,逐渐显现出药研藤四郎的身影。 “大将,”药研挨着千绘京站好。 还挺护主。 审神者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带着两人随便选了一条路,边走边问:“你想卖什么货?” 还没等千绘京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我觉得你旁边这把药研就不错,实战经验挺足的,五百金卖不卖?” 药研当场就愣了,忙看向千绘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他是我的所有物,”千绘京面色寡淡,完全不把男人提出的第一桩买卖当回事,“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黑市的进货质量,太爽快的交易不适合我的性格。” 审神者从胸膛里发出一声闷笑:“如果你不是宇智波,现在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不愉快的对话结束后谁都没有再开口,药研微垂着头跟着他们,神色复杂,正在努力消化现状说服自己忘记刚刚听到的,忽然感觉肩膀一沉,千绘京的手搭在了上面。 “别想太多。” 简单四个字却等同于一剂强力定心丸,药研抿了抿薄唇,向她点头,心里总算没那么沉重了。 可下一秒,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顿住脚步,紧缩的瞳孔因震惊而颤抖。 千绘京察觉到异样,有些困惑地望过来,只见一滴冷汗从药研的鬓角滑下,他的嘴唇微微张起,不大的声音充满诧异:“一期哥” “哦,一期一振啊,”审神者也停下来,看着旁边铁笼里的太刀毫不关心地说道,“这是新锻出来的,还没主呢,你们要买?” 黑市进货渠道多也最见不得光,没主的刀一抓一大把,但像一期一振这种稀有程度高的极其难得,撇开天下五剑不谈,男人已经准备开始坐地起价了。 千绘京知道一期是药研的兄长,正要去看个仔细,结果途中被旁边的一把刀吸引了目光,那把刀和崭新的一期不同,伤痕累累,连刀柄都缺了几个小口子——龟甲贞宗。 “那是大半年前被时政的通缉的龟甲贞宗,没人要的,”审神者单手叉腰,懒洋洋的样子表明他根本没把这把刀当回事,“一期一振三千金,你愿意买龟甲贞宗就当饶头送你。” 千绘京不知道龟甲怎么流落到这儿的,也对他的生死存亡不感兴趣,更不想本末倒置把此行的重点放在买刀的事上,于是提醒药研:“你还要愣多久?” 药研赶紧回神,强作镇定地朝千绘京低头道歉时紧握成拳的双手还在发颤:“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大将” 一旁的审神者“切”了一声,觉得千绘京这人太公私分明了真没意思。 当大家都还在忙着倒腾货物的时候,原本平静如水的黑市突然炸出尖叫:“稽查军——稽查军来了,快跑!!!!” 紧接着响起的是尖锐的枪鸣,那带路的审神者一下子变了脸色,拔腿就跑,根本不管千绘京和药研,稽查军一拥而入,买主卖主全都慌了阵脚,离入口最近的几乎是在瞬间被抓住,试图逃跑的当场被击毙。 “搜!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 这时,519号本丸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真葵满脸警惕地瞪着桌子另一头的鹤丸,质问:“你要干什么?” 和他的小心翼翼不同,鹤丸显得很轻松:“想让你帮我们做件事情。” 真葵当时就蒙圈了,合着你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来一句招呼不打,主人家还得陪着笑脸你说啥是啥? “你简直是在说梦话,”他抬起胳膊往门外一指,语气不爽到了极点,“马上给我滚出去!” 可鹤丸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熄了火:“你是黑市的入口通道修建者之一。” 标准的陈述句,真葵吓得哑口无言,缓了好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不,不对,根本没这回事你你你,你快给我滚!” 参与黑市买卖本来就犯法,他这些年靠这条路子昧了不少黑心钱,如今被鹤丸一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满肚子的羞恼和惊讶全部涌起,企图靠声音大来掩盖心虚:“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黑市,你赶紧给我出去,再敢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心虚就说明他害怕,鹤丸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你昨天还奉命堵了其他所有的入口。” 见真葵的表情越来越怪异,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千绘京自从进入黑市后就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那名审神者说的话也一字不差地转述到了他这里,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去查了施工现场的监控录像,发现当时真葵曾经在附近出没,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完全不是偶然经过的样子。 真葵是个聪明人,一时的惊慌结束很快就冷静下来,坐回原位,语气仍然不友好:“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千绘京站在风口浪尖上,想杀她的人多的是,我不可能跟你们合作。” 鹤丸料到了他会有这种反应:“就算你不想,也已经跟我们合作了。” “什么?” “主公确实是在风口浪尖上,时政对她的监视也一天比一天严格,身为近侍的我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待遇,现在我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的本丸里,你觉得那些高层会怎么认为?” 真葵身形一滞,紧接着双臂展开扣住桌角,微微倾身,仿佛要把鹤丸咬碎似的一字一句说道:“我对你们的计划半点都不知情!” “你当然知情,”鹤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刚刚可是在密谋啊,真葵大人。”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商量千绘京的事,可不就是在密谋吗。 真葵的眉头越蹙越紧,死死瞪着鹤丸几乎要瞪出一个洞来,但忽然,他松开面部肌肉扯了下嘴角:“呵,算了,怪我自作自受,谁叫我主动领了这差事要让千绘京倒霉。” 说罢,他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张图纸,转手丢到了桌上:“标红点的地方就是被我做了手脚的通道,你也不用想办法挖了,入口左边的墙上有个小机关,摁下去通道就会自动打开。” 鹤丸记下了图纸上表明的位置:“我并不准备挖。”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封死所有的路?” “监控录像告诉我的,你在最后一条通道的附近只停留了几分钟,这点儿时间不够封,你是想多个心眼,好在黑市真正被查封的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对吗?” 气氛安静片刻。 “你这付丧神还真是千绘京可真够幸运的,我都想让你来我这儿工作了,”真葵目送鹤丸走出里室,在后者即将离开视线时问道,“喂,不想问问这差事是谁派给我的吗?” 鹤丸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主公已经猜到了。” 真有那么神? 真葵感慨了一番590号本丸能人辈出,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安抚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谁知刚拿起茶壶就发现桌上有一串用水写的字,是鹤丸走前留下的。 他简直哭笑不得。 “就这么点儿人了吗!”稽查军首领看着跪了一地的黑市贩子,嗓音粗犷,“还有没有藏起来的蟑螂没抓干净的!” 带着千绘京来的那名审神者张望一圈,没发现人,抱着要死一起死既然我逃不掉了你也休想好过的心态嚷嚷道:“还有个人没抓到,黑头发黑眼睛,就是那个负责文化祭的宇智波!” 稽查军首领瞥了他一眼,仰着下巴说:“你最好不是在瞎说,污蔑上级你的罪更严重。” “嘿嘿,我哪儿敢啊,”审神者生怕对方不高兴,谄媚道,“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大人您,不信您让人再去搜搜,把摊子都掀了,一定能把她挖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稽查军再次出动搜查,千绘京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棚子被掀翻和铁笼哐当哐当接连落地的声音。 他们此时正藏在东南角的一座布棚后面,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 “大将,”药研蹲在地上,保持着随时都能进攻的状态,“我们冲出去吧。” 面对这么个大型封闭底下空间,冲出去是最愚蠢却也是唯一的办法,搜查的动静快速逼近,但千绘京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被他们打晕的稽查军,依然是那副临危不乱的做派。 “大将,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药研压低嗓音焦急地提醒千绘京,偏偏千绘京还是垂着眸一言不发,他横下心,正准备去引开稽查军给后者争取一点时间,岂料耳边忽然响起一句:“来了。” 什么来了? 问题刚到嘴边,对面的墙壁就“哗啦”掉下一大摊土渣,同时鹤丸出现在了凭空冒出来的洞里,他探出脑袋朝这边做了个“快过来”的手势—— 直到进洞钻洞来到外面的世界,药研还是一张“我是谁我在哪儿刚发生了什么”的迷茫脸。 外界的青天白日和黑黢黢的洞窟是两个极端,他走了好一段路才想起来问鹤丸:“你怎么进黑市的,打洞?” 鹤丸“扑哧”一声笑了:“这事有点复杂。” “回本丸再解释,”千绘京望向天空,觉得大白天的不适合算账,于是说,“鹤丸,发个短信让‘他’来乔木林里见我,就说我要开始执行计划了。” 乔木林离她的本丸不远,那里树木繁茂人迹罕至,正适合商量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东西。 夜幕初临,友坂白杉如期而至。 他扫了眼手机,发现地点时间完全和鹤丸发过来的短信对得上,就靠着棵树等了会儿,可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树影也越来越模糊,他打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手机屏幕终于亮起,跳出一条信息: 还挺神秘。 友坂白杉往前一望,千绘京正好停在距离他不过十米远的地方,抱怨道:“不是说七点到吗,你家七点晚成这样?” 千绘京没说话也没上前,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友坂白杉被盯得心里发毛:“你干嘛摆出这副棺材脸要吃人啊” “要吃人的恐怕不是我,”前者神情淡漠,话语间像是藏了一把刀。 友坂白杉收起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站直身体,脸上也跟千绘京一样没了笑容。 “先是给北村报信说我一定会去帮清光恢复记忆,让他提前转移临摹实体到黑市,北村本来想在保管库抓住我,但是你知道我一定不会上当,所以绕了个弯子引我去黑市,之后又吩咐跟我有旧仇的真葵把黑市其他的路封好,到时候稽查军一来就成了瓮中捉鳖,顺便还可以给我安个与黑市有牵连知法犯法的罪名,判我流放。” 千绘京说得详细,滴水不漏:“但你没料到真葵多此一举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也没料到鹤丸会有办法让他交出密道图纸,更没料到我故意钻进圈套就是为了让你露出马脚。”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友坂白杉。” 她这话一说出口,乔木林顿时陷入死寂,仿佛一座空荡的坟墓。 沉默良久,友坂白杉终于绷不住了,闭上眼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知道凭今天这架势是躲不过去了,再抵赖也没用。 千绘京满足他的好奇心:“自从我回本丸后作风行为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拘束,不再忍耐,你生怕我会毫无征兆地对时政下手,所以就设了一个不怎么缜密的局,你太心急了,急到忘了我是宇智波千绘京。” “比起人情来讲我更相信利益,为时政卖命那么多年的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跟他们翻脸,与其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倒不如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 合作这么久以来都是她让友坂白杉帮忙做事,而友坂白杉为了赢得她的信任也不惜毁掉一个时政分局,原本以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他忽略了很明显的一点。 ——除了毁掉时政这个大目标外,千绘京根本没有告诉过他有关自己计划的任何细节。 而他却天真地献上无数情报,成了最廉价的助手。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时政高层的专用间谍居然在千绘京这儿翻了船。友坂白杉自嘲式地笑了笑,然后伸手虚空一握,一把高压灵子刀出现在掌中:“我一直想知道忍者和武士之间到底谁更强。” 他举起刀绷紧身体,正要冲上去的时候突然掉头往反方向跑,逃命途中还不忘砍断树木作掩护,可鹤丸倏地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我才是你们要捉的那只王八,”友坂白杉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突然,他咧开嘴笑了,“千绘京,乖乖地配合时政工作有什么不好,不就是一双眼睛,你还真当成个宝?” 由始至终千绘京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过,听见这话仍然是面无表情:“我和你不同,我为我的血统感到骄傲。” “什么狗屁血统,别以为我不知道,宇智波是受到诅咒的一族,是最肮脏的蛆虫!” 友坂白杉转向千绘京,那张原本还算俊秀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被这个女人逼到死亡边缘,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你以为灵魂真的能永生吗,这把刀是高压灵子做的,一旦爆炸就会发生连锁反应,到时候你们都得玩儿完!”他紧紧攥住刀,嘶哑着声音咆哮道,“快放我离开,不然我就引爆——” “引爆?” 一只飞鸟呼啸而过,眨眼间友坂白杉就被抓去了高空,他的刀不慎落下去,刚好掉在千绘京的脚边。 “放开我!” 他的挣扎换来了迪达拉的嘲笑:“爆炸是门艺术,但像你这种人只会拉低艺术的档次,嗯。” 然后真的操纵飞鸟扔掉了友坂白杉,后者笔直坠落,面部重重砸在了地上,那瞬间他的五脏六腑被震得粉碎,连动弹一根手指都是奢望。 好不容易等大脑清醒一些,他猛然咳出一口鲜血,全身灼烧般疼痛。 在脑海眩晕加重,视野越来越恍惚的时候,千绘京走到了他跟前,手中还拿着一枚泛有黑金属光泽的风魔手里剑。 “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我就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千绘京高举手里剑,手里剑的一角对准了友坂白杉的脖子,“我的另一只万花筒血轮眼可以套出一个人掌握的所有情报,包括死人。” “哪怕你只剩一根头发,一片指甲,我也能知道从你出生到死亡这段期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惜了,要不是你这么快就暴露自己,我还想再利用你一阵子的,毕竟活人比死人好用多了不是吗?” 友坂白杉被这番话钉在原地,仿佛耳边落了颗炸雷,在震惊到极点的刹那瞳孔中掠过一道利光,紧接着血水四溅,头颅跟身体分家,死鱼般的眼睛瞪得鼓出来,死不瞑目一般。 一块白布盖下,鹤丸以最快的速度把头颅装好,这时迪达拉也降落了下来,千绘京对他说:“把这东西挂到时政办公楼的大门上。” “好嘞。” 连迪达拉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有多听千绘京的话,操控飞鸟把包袱往鸟嘴里一衔,转身飞远。 第二天一早,时政办公楼传出惊声尖叫。 “北村大人吐血昏迷了,快叫救护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8.Chapter 138 “听说五姨太基因突变了。” “嚯,鸟精居然还会说话!” “真的是公的吗, 会不会只是长得像而已?” 一群刀男围在迪达拉周围, 薅头发的薅头发戳腮帮子的戳腮帮子, 有的还捏住他的嘴唇往两边扯想看牙口好不好, 迪达拉忍无可忍,满脸“你凭什么怀疑纯爷们儿的性别”拍桌咆哮:“艺术家也是有尊严的, 嗯!” 四周一愣,三秒后该上下其手的还是上下其手, 比刚刚还热闹。 千绘京默不作声地退到另一个房间里,把障子关严实。 她从忍具包里拿出一撮头发,然后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色,瞳孔呈现出同心圆的形状,中间还有倒勾相连。 头发是友坂白杉的,她现在要用万花筒逼出他的灵魂。 挂钟的滴答声和屋外的喧闹渐渐淡化, 她集中精力把查克拉汇集在左眼上,万花筒发动, 血泪流出来的同时一缕魂魄在头发的上方出现,逐渐胀大成型,俨然是一个半透明的友坂白杉本人。 千绘京皱了皱眉头,忍住左眼的不适,在灵魂里寻找着和北村有关的信息。 突然, 灵光一闪。 ——要不是宇智波那群卑劣的试验品很难收集, 时空战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的弟弟也不会死,酒井说得对,时政是正义的,像宇智波这种有能力却不为我们效命的人本来就该死!我们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试验品的自私! ——我知道加州清光在宇智波心里的地位不一般,那我就让她也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我去z20异世界找到了卡西莉迦特的灵魂,把记忆混乱的加州清光交给了她,如果这样还不能让宇智波崩溃,我就刀解鹤丸国永! ——她能逃过一次不可能逃过第二次,就算没能在保管库和黑市抓到她又怎么样,和黑市沾一点关系就是死罪,我已经买通了稽查军,只要明天当着所有人的面作伪证我就能撕烂她那张做作的脸,整死她! 千绘京:“真是够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北村能偏执成这样,宇智波和时政本来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时政想要宇智波的力量,那宇智波就得白送,不送就是罪该万死 用迪达拉的话来说,这什么神逻辑,嗯? “算了,反正不重要。” 千绘京又在灵魂里找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最后眼睛实在撑不住才收手,她转身打开窗户,让凉风吹往眼睛上吹,想减轻一些痛意。 慢慢地,她勾起唇角。 刚才收到消息,北村看见友坂白杉的头颅当场就被气晕吐血,既然知道了对方收买稽查军打算在今天整死她的计划,要是不趁他昏迷给他准备一个惊喜就太可惜了。 千绘京打开电脑,利用现有的情报筛选出了一些背景清白又有正义感的审神者,统一发出指令: 从友坂白杉的记忆来看那些稽查军都是北村派来针对她的,根本没打算真的扫荡干净,演完昨天那出戏后只是把抓到的人都关了一晚上,早就给放了,这刚好给了千绘京一个拿他们开刀的机会。 参与行动的审神者共有三十几人,每一个都跃跃欲试恨不得把黑市给端了,千绘京让他们稍安勿躁等自己发信号,然后独自钻入地洞中,在达到黑市之前用变身术变成了其他人的样子。 果然,稽查军根本没把黑市怎么样,该贩卖的刀剑照样贩卖,在得到他们的默许后卖主们甚至更加肆无忌惮了。 或许是瞧千绘京眼生,离她最近的一位卖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第一次来吧,”卖主是个壮汉,眼里透着精光,看千绘京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免费送上门来的肥羊,“想找什么货。” 千绘京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嘟囔了一句话。 壮汉表示自己没听清楚,她又低下头,压着嗓子说:“其实我是北村大人派来的,来找那批摹本。” 壮汉一听贼眉鼠眼的样子立刻变了,往旁边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见后开口道:“枕草子?” “火盆,酸浆,松果。” “原来是自己人,”他大松一口气,“最近防那个什么宇智波千绘京防得紧,我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怠慢了真是不好意思,来,我马上带你过去。” 壮汉站起身,朝对面的卖主喊了一嗓子让他帮忙照店。 摹本放置在这条路的尽头,到达目的地后壮汉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摸到机关后摁下去,眼前的岩石忽然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紧接着往左边移开,露出一个大型洞窟。 里面黑得要命,壮汉干脆把灯打开,数百根灯管闪烁,几秒后洞窟变得亮堂起来。 “北村大人是不是要把这些送回保管库?” 壮汉问完这句话后立刻想把同伴找来帮忙搬运,结果被千绘京打断:“不,大人让我来找603号本丸的加州清光。” “又是加州清光?”壮汉摸不着头脑,“奇了怪了,一把初始刀怎么这么受欢迎” 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挤进堆积成山的木箱子中,所到之处全是翻找刀剑时弄出的金属碰撞声,叮铃哐啷的动静吵得人头疼,壮汉好不容易把清光找出来,抬手抹了抹满脑袋的汗:“呼,累死个人你瞧瞧是不是这把?” 千绘京接过刀,发现这刀身比平常要透一些,上面和友坂白杉说的一样带有被污染的黑斑。 静握一会儿,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着自己的灵力。 壮汉正准备关灯离开,谁知千绘京忽然说道:“等等,再带我去个地方。” 不久后,两人又绕路来到了昨天和药研一起经过的摊位前,仍然是那些摆放凌乱的,崭新的一期一振和破损的龟甲贞宗都在。 做生意的人脑子向来灵光,壮汉一看千绘京的样子就知道今天又要有一笔资金进账,他搓了搓手,后者要拿出来先看看货,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开玩笑,这可是北村大人手下的人,不尽力讨好点怎么行。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千绘京夹着三把刀转身就跑,他条件反射地去抓,结果只抓到了一股轻烟,千绘京的本体已经迅速朝出口奔去,他顿时反应过来这里面有诈,当即高喊一声,但另一波人的速度明显比他要快。 “把这群害虫就地正法!” 对此毫不知情的北村正躺在病床上挂点滴。 如果每骂一句就能砍千绘京一刀,那千绘京已经死无全尸了。 “那个,北村大人”护士敲了敲门,对于这位暴脾气的主任很是畏惧,“该换第二瓶了。” 北村皱着眉头凶道:“要换就换,啰嗦的八婆!” 护士开始帮他换药瓶,岂料途中窗外响起了一阵爆炸声,北村以为是研究室又出事故了正要骂人,这时候门被踢开,他的下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大人,黑——祭台被炸了!” “什么?!” 北村的脸色比被雷劈了还精彩,他抓起下属的衣领让对方重复一遍,确认消息无误后直接扯掉针头光着脚朝楼下跑去,截了一辆巡逻车火急火燎地开向黑市,等到附近后才发现黑市已经被炸穿了,地下世界一览无遗! 隔着几百米远都能闻到焦味,北村气喘如牛,连脚都抽筋了,一瘸一拐地跑到祭台前差点没升天。 不,现在哪儿还有什么祭台,一片焦土上只剩半截残柱,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人此时就站在残柱上,以那种他最讨厌的眼神俯视着他。 “你他妈活腻了!” 千绘京负手站在残柱顶端,神色从容又淡定,反倒是围在下面的审神者们拦住了北村,一人一句替千绘京辩解,说她做的是好事让主任不要冲动。 “好你大爷!”北村暴怒,简直想冲上去把千绘京揍个稀巴烂,“你凭什么炸老子的黑市!”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了,围着他的人全部愣住,回过神后都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北村骂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自己也愣了,脚底像扎了根似的没再动半步,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咳嗽一路向他走来。 是两位元老。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其中一位用拐杖狠敲了一下北村的大腿,“失心疯了,赶紧给我滚回医院去!” 千绘京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是在救场的,可惜她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直接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清冷:“今天我宇智波千绘京带领一众审神者搜剿黑市,发现昨天已被稽查军关押的卖主和买主今天却完好无损地待在里面,手里数着钞票,商量着下一次该陷害哪家审神者盗走他们的刀剑!” 别说北村,连元老们都意识到了危机,他们连连出声喊停,却阻止不了千绘京:“根据时政刑法第七部第二十四条明文规定,凡涉嫌参与黑市交易者,一旦抓住证据,千刀万剐,格杀勿论!” “今天我带领你们铲除了这个黑窝,但不代表能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你们还想不想看见自己的刀剑被走私犯掠夺,受尽摧残毒害甚至刀解,却有冤无处诉!” 回答她的是震天激昂:“不想!” 北村被这阵势吓住,脸色愈发难看。 “杀了这群害虫!”“碎尸万段!”“他们罪大恶极杀了都算轻的!”“妈的,走私犯老子见一个砍一个!”“平常我对付丧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受欺负!”“就是,杀了他们!” 在如此激烈的声讨之中,千绘京将食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她立刻打开手机调出录音,把音量开到最大。 ‘麻烦你在北村大人面前帮我说说好话,这批货都旧了,能不能给我几车新刀让我卖个好价钱。’ ‘嘿,可怜什么可怜,这群付丧神就是卑贱的命,以前那些没抓住的我全整残废了不残忍,北村大人说过了,断手断脚都无所谓,越破越能让买主们同情,就算是天价他们那群蠢货也会买。’ ‘那是,这算什么,人棍听没听说过?’ 这三句话,已经足够燎原。 两位元老已经不敢上前,全都退到了外面,他们似乎是在问巡逻军怎么还没到,千绘京耳尖,立刻大喝:“铁证摆在面前,你们还等什么?!” 北村陡然一悚,脸已经变成了和病号服一模一样的惨白,他不断倒退,看着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审神者向自己逼近,只感觉他们的怒火快要把他吞噬! “宇智波千绘京!”他愤然大吼,却没法动千绘京一根头发,“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千绘京冷冷注视着他,像是在看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 无数乱刀斩下,手指,脚趾,胳膊,双腿北村的惨叫被淹没在他无法抹去的罪恶里。 在友坂白杉的记忆中,千绘京看见了无数北村亲手把付丧神削成人棍的画面,仅仅是为了高价卖出,仅仅是为了钱,他需要钱来贿赂高层,让他的前程一片光明。 北村,听见了吗,这是你为自己奏响的死亡乐章 当被幻术支开的巡逻军匆匆赶来时,只剩下血泊里的残肢断脚,北村的脸早已面目全非,两位元老也跑得不见踪影。 恶者恶报,不得善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39.Chapter 139 元老召开了紧急会议。 “宇智波的行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忍耐范围!”比安狠拍一下桌子, 气得吹胡子瞪眼,“北村好歹也是技术部主任, 竟然被她下令活活砍死,这简直, 简直——” 满腔怒火憋得他脑子疼,一旁的秘书赶紧过来给他拍背顺气。 看见比安动这么大的肝火, 旁边的元老凉飕飕地说道:“那是你徒弟自己不争气, 张口闭口满嘴粗话看谁都该骂, 是个人都忍不住,他死了我耳根子清静多了。” “你说什么?!” “哎呀行了, ”对面的元老用拐杖狠狠跺着地板, “大敌当前你们还起内讧, 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和毛头小子一样!” 宽大的圆桌就他坐在上位, 其他人纷纷附和,比安也明白现在不是为自家徒弟讨公道的时候,于是抻了抻衣领,表明不屑与旁人争执。 有元老又问:“那黑市的事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还有那群瞎起哄的审神者, 难道都不追究?” “你能怎么办?宇智波用时政刑法来处置北村,有理有据光明正大,我们不奖赏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追究!” 这招是真够毒的。 千绘京先后处理掉了酒井, 卡西, 友坂白杉, 北村,下一个中招的肯定就是他们,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养虎为患的问题,但写轮眼的研究还离不开千绘京,那是神赐予的力量,靠现有的科技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控。 这时有人提议:“要不我们跟她签张协议,考虑求和?” 他到现在都不能忘记友坂白杉的头悬挂在办公楼大门口的惊悚一幕,生怕下一个被挂上去的就是自己。 另一人立刻否决:“你以为她现在还差什么,差我们的命,难道我们要把命交给她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要是自取其辱我可丢不起这老脸!” 高层在黑市的利益链条被斩断,人人怨恨,但千绘京的行事风格和以前有天壤之别,他们担心对方真的拥有了能和时政抗衡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意见,大元老越听越糊涂,最后只好解散议会,在商量出具体的方案前就自求多福吧。 解决完北村的事情后千绘京带领一众审神者去现世开庆功宴,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鹤丸和同田贯正国切磋还没回来,千绘京就让长谷部来暂代近侍的工作,后者半跪在地上帮她取忍具包,千绘京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问:“药研还在研究室里?” 从黑市回来后药研没有提过半句有关一期一振的话,她出发前曾去研究室里看过,少年一直在埋头读药理书,连有人进门都没察觉到。 “嗯,他说要静静心。” 长谷部帮她取下忍具包,然后又帮她解下外衣挂在柜子里,千绘京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等对方转过身来时却说:“我出去一下。” 本丸已经被重新修建过,照明设备也先进了很多,千绘京沿着地灯来到研究室前,敲门,听到里面的人有些疲惫地应了声“请进”。 她一进门就望见药研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养神,千绘京走进去将他的眼镜摘下来,感觉到眼镜被拿走,药研瞬间睁开双眼,原本的恼意在辨认出来者是千绘京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将?”他揉了揉眼睛,不习惯变得模糊的视野。 要不是灯亮着,他恐怕连千绘京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千绘京没打算绕圈子:“难受为什么不说?” 药研愣住了,意识到她指的是哪件事后将头撇到一边,垂下的眼眸中是想尽力遮掩的落寞:“大将搞错了,我并没有” 话音未落,他的下巴便被千绘京摁住,转头一看,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书桌上,长腿翘着,以一种可以被称之为霸道的姿势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坐在书桌上,千绘京就算微微躬身摁着药研的下巴也比他高出一头,药研窘迫又紧张,庆幸自己现在视线发虚。 “在你眼里,我这个大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千绘京松开手,手臂随意搭在大腿上,“去对屋,带着栗田口们一起。” 说完便把眼镜扔给药研,药研匆匆戴上,逃也似的冲出了研究室。 这个时候栗田口们刚刚沐浴完,正准备回去休息,谁知药研忽然跑来,说是奉主公的命令要带他们去对屋。 秋田凑上前“咦”了一声:“药研哥,你脸好红。” “没,没有的事!”药研赶紧加快步伐,别人迈一步他迈两步,走在了最前面,“我只是跑得有点累了——” 猛地推开对屋障子的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探头一瞧,也全怔住了。 暖暖灯光中,一个修长挺秀的身影被照映得清晰无比,他面容温雅,肩上披着独特的家纹披肩,见弟弟们都愣在门口,青年浅浅地笑道:“久等了。” 半分钟后,乍起的欢闹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大家没想到一期会出现得这么突然,天大的惊喜让他们欢叫出来,把一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比过节还热闹! 千绘京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闹腾,身边还站着龟甲贞宗。 “时隔多月,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新主公,”龟甲单膝跪下,牵起千绘京的手在她的手背处印上一吻,“不知道身为残次品的我还有没有这个荣幸为你效力?” 男人漂亮的灰色眼眸中透着笑意,但和一期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同,他更像是一种带有致命诱惑的毒品,千绘京抽回手,沉默的同时突然听见乱的声音,她抬起头,下一秒乱就扑到了她怀里,用清亮的嗓音大声宣布:“最喜欢主公了!” 应该是一期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了。 千绘京退后一步,好像是在无声地告诉短刀们别学乱一样扑过来她承受不住。 乱踮起脚把脸埋在千绘京的颈窝间蹭啊蹭啊蹭,正蹭得开心,忽然感觉领子被人从后面拉住。 “一期,来把你弟弟领回去,”鹤丸直接拎着乱走到房间里,送还给一期,“迟来的祝福,以后要一起加油啊。” 一期接过乱,无奈地笑道:“当然。” 鹤丸转身回到院子,顺便牵起了千绘京的手,越过龟甲朝前面走去。 月亮被几片薄云遮住,光线愈发黯淡,两人来到小河边时地灯已落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只有不知名的发光小虫飘浮在清凌凌的河水上方。 千绘京任由鹤丸拉着她蹲下来,左手被对方握在掌中,紧接着手背一凉——鹤丸在给她洗手。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也让对方做过同样的事,不免失笑,趁鹤丸还在认认真真地帮她洗左手时,右手悄悄地探入河水中,瞄准目标用力扬起,刹那间水花四溅,鹤丸被淋了个正着。 “好啊,”鹤丸眼角噙笑,顶着满脸水珠说道,“你敢泼我。” 千绘京的嘴角也不禁浮上笑意,做好准备等着男人反击,岂料后者双手一伸直接来挠她的胳肢窝,两人顿时笑滚在地上,滚出一身泥草。 好不容易消停了,鹤丸的胳膊撑在千绘京的头部两侧,两人一上一下,正是暧昧发酵的最好时刻,千绘京却将指腹贴在男人的嘴唇上,不经意地抚摸着:“下次。” 鹤丸抓过她到处点火的手指,张开嘴轻力咬了咬,在指尖留下了很浅的牙印。 “我记住了。” 清光的事情必须做个了结。 回到房间后,千绘京把清光的摹本从刀匣里取出来,并按照秀元的指示把灵符覆盖在刀身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刚覆上去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似的裹紧刀身,几道白色的发光灵力缓缓流动,不过一会儿便把所有的黑斑都稀释了。 千绘京将摹本重新装入匣中放在一边,然后自己坐在屋子中央等待那人的到来。 鹤丸一直守在房门外,寸步不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本丸大门被人急促敲响,门才开了一条缝隙清光就用蛮力把它撞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千绘京所在的屋子前,他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直到千绘京抬眸看了这边一眼,他终于忍不住,眼眶顿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石头上,紧闭着眼睛泪水清涕布满了整张脸。 “主公,主公”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悔恨交加,头被磕破都比不上万分之一,“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极度的悲痛,他没脸见千绘京,当记忆恢复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等见到千绘京后该怎么做,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来,他有罪! 没人能读出千绘京现在的表情,欢喜,悲伤,恼怒,该有的种种情绪一样都没有,但好像又都有一点,只是被隐藏在名为“冷漠”的面具下,什么都找不到。 “加州清光,”她满心沉重地开口道,“我和卡西莉迦特之间,你做好选择了吗?” 清光伏在地上把眼泪胡乱擦干净,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千绘京,过了很久才稍微直起身,声音沙哑得如同一踩即碎的枯叶:“我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0.Chapter 140 “卡西莉迦特。” 曾经的诺言彻底崩塌, 羁绊已不复存在。 “加州清光!”鹤丸没料到他会选择最糟糕的答案,想要上前质问却被千绘京制止。 千绘京在鹤丸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走到清光面前,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既然不是我的付丧神就没必要跪我了,折寿。” 清光的瞳孔已经失去往日的色彩, 他又在地上磕了磕头,即将站起来时两截短绳忽然从头顶落下。 是千绘京之前送给他的金鱼草手绳,绳子被割成两半,金鱼草小陶瓷也碎了个缺口,它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视线里,直到千绘京一脚踩上去。 “滚。” 这是她送给他最后的话。 不该留下的人离开后,院子恢复了沉寂。 鹤丸微皱着眉, 把外套披到千绘京身上, 千绘京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望什么地方,半晌才说:“回屋吧。” 从这天开始又过了一段平静日子, 当然,仅仅是对于590号本丸而言,中央政府那边整天提心吊胆,睡觉的时候都怕一合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然而正当他们想着要不要找千绘京面谈一次, 要是对方拒绝就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时, 意外出现了。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还在研究阵型的千绘京听见长谷部的焦急喊声:“主公, 清光出事了!” 听说加州清光已经完全暗堕, 杀害603号本丸的所有付丧神后还闯入安全部门毁掉了远程控制卫星, 讨伐军三番队出动追杀却不幸被他逃脱,紧接着地狱那边传来清光劫走卡西莉迦特的消息,当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救人的时候,三番队队长却说在时空隧道里亲眼看见清光把卡西丢进了空间黑洞,所有人都知道空间黑洞是用来流放的,一旦进去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长谷部把这一堆快速说完,千绘京却没反应。 “主公,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千绘京把签字笔放在笔筒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长谷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如果清光真的把别人当成主公,怎么可能” “因为他没有背叛我。” 清光没有选择卡西,而是借选择卡西的方式来洗脱千绘京的嫌疑,证明自己做的一切都与千绘京无关。 她从一开始就猜透了这点,所以才会放任他离开本丸。 千绘京抽出一张纸,把纸上有内容的一面竖起来给长谷部看:“这是今天中午传真过来的,上面标注着近百座时政分局的地理坐标,另外还有一些情报,你帮我把它们的复本都送去地狱。” 长谷部把复本浏览了一遍,发现里面全记载着时政做过的丑事,异能者实验,包庇黑市,暗中夺取地狱和奴良组的利益,残害付丧神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而且这些居然全是清光收集的。 千绘京不想做多余的解释,直接让他按照吩咐去办,长谷部走后,她又找来阿斯托尔福和迪达拉,并把复印成上万份的罪状交给了他们。 迪达拉迷茫脸:“给我这个干嘛?” “发传单,”千绘京言简意赅。 一刻钟后,当漫天“传单”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时,时政陷入了爆炸性的混乱之中。 比安正在散步,一张纸忽然落到脚边,他捡起来看了看,脸色顿时铁青,仰头一望更是不得了,整个天空都被纸覆盖成了乌云压顶! 旁边的秘书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当即大叫:“这,这是谁干的!” “你管是谁干的?!”比安把纸撕成碎片揉成团往地上一砸,连着太阳穴的筋抽动不停,“马上让巡逻军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 秘书还没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比安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打破形象大吼:“还不快去!” 等秘书慌忙跑远,他连忙弯腰去捡散在地上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羞愤至极。 不能,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否则全完了! “你们去捡那边的!”随后赶来的巡逻军首领连忙下命令,一伙人立刻散开朝四面八方涌去,方寸大乱。 就算是巡逻军也不能在一时间捡完这么多的纸,旁边经过的审神者有些好奇地把目光投向这边,正想捡一张瞧瞧,谁知巡逻军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纸:“敢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审神者听了赶紧埋头走开。 可他们的警告不能传达给每一位审神者,在飞鸟和骏鹰的帮助下至少有三百多座本丸都捡到了控诉时政的罪状,有的心存芥蒂,有的当笑话看,有的觉得自己抓到了管理层的把柄,像瘟疫一样蔓延的疑心让元老院不得不鸣起只有时间溯行军大规模来犯时才能鸣响的警钟。 “所有人员注意!”广播楼那边的女音急得舌头都打结了,“你们手里的罪状都是时间溯行军的攻心战,他们想利用你们让时政内部出现矛盾,请千万不要相信快,快下去捡起来,我马上就过来!” 稽查军和巡逻军全部离开岗位前来控制现场,对每一个经过的审神者或恐吓或劝告,做贼心虚也不过如此。 比安真是服了这帮废物,越想越恼火,连脸带脖子涨得爆红,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最快的速度把罪状捡起来,全部烧毁! 有一张纸落在了玫瑰园里,他趴下来把手探进去,尖锐的玫瑰刺把手臂剌出了好长一条口子,他年纪大了腰背不好,可还是坚持着把手一点一点往前伸差一点,差一点就够着了! 就在这时,有人先他一步把纸捡了起来。 比安惊了惊,收回胳膊挺直发疼的腰,看见来者脸都绿了:“是你?!” 千绘京稳稳站在玫瑰园里,没有扎到一根刺,她将罪状递给比安,听似礼貌的语气带着毫不遮掩的嘲讽:“当心闪着腰,元老大人。” 比安盯着她手里的纸,像是一碰就会染上病毒一样恶狠狠地刮了一眼:“你竟然敢干这种事!” “我干了什么,说说看?” “别跟我装蒜,你造谣污蔑时政还企图让其他审神者也相信你的鬼话,别以为做掉了几个赖皮小子就能跟我们叫板,你还没那能耐!” 半只脚都埋进棺材的人了还这么能嚷嚷,千绘京倒也不觉得是坏事,她稍稍蹲身摘了一朵带茎玫瑰下来,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说出的话却跟动作完全没关系:“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对您的那几位赖皮小子动手了。” 说完就淡淡数了起来,跟数蚂蚁似的:“我贵人多忘事,您让我想想酒井输了比赛,技不如人谁也怨不着,卡西么没能力却非要惹是生非,害人终害己,还有友坂白杉,他得罪了一个不应该得罪的人,多活了这么久也算是够本了,至于北村” 谈到北村,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笑意:“自作自受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比安从不允许别人诋毁徒弟,往日的冷静自持在这瞬间全变成了怒火直冲脑顶:“闭嘴!” “生气了?”千绘京将夹在手指间的玫瑰转了转,“没了黑市你们一定很苦恼,光凭税收怎么可能给新实验提供充足的资金,我勉为其难提醒你们一句,油水一旦过量就容易把人灌成傻子,大人,您是傻子吗?” “我让你闭嘴!”比安条件反射地上前几步想把千绘京的嘴撕烂,可他被气昏了头忘记这里是玫瑰园,一抬脚就绊倒在石沿上,脸朝下猛地扎了进去,惨叫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听得人寒毛倒竖。 远处的巡逻军听到动静立即往这边赶来,千绘京不慌不忙地揪着比安的头发让他正对着自己,比安的脸被刮得血肉模糊,倒刺还插在肉里,疼痛难忍只能哀嚎乱叫。 千绘京俯下身,将玫瑰茎的断口对准比安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撕破天际,比安翻滚在玫瑰地里,刹那间疼痛传遍全身直刺神经,一支玫瑰绽放在那张布满褶皱和血迹的脸上,开得格外妖艳。 巡逻军能救下他的命,却救不回这只瞎了的眼睛。 千绘京沿着大路离开,闲庭信步一般,一步步走得悠然又惬意,眉眼上挑嘴角微扬,手掌拂着盛开到尽头的玫瑰,逐渐远去。 本丸里的鹤丸还在等待,见千绘京回来也不问其他的事情:“主公,他在里面。” 后者简单“嗯”了一声,径直朝屋里走去。 推开障子,千绘京一眼就捕捉到了蜷在角落里加州清光,清光用被子裹着自己,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下,察觉到有人进来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把603号本丸清除干净,毁掉时政的卫星,再将收集到的情报传给千绘京,做完这一切的他已经断了生的念头,他把卡西丢进黑洞后本来自己也想跳进去,毕竟背叛过主人的付丧神没有存在的价值,可谁知道千绘京竟然杀了讨伐军把他从黑洞里抢了出来 虽然能捡回一条命,但被黑洞灵压影响到的他如今已经彻底暗堕,原本清秀还带着媚态的漂亮面孔被腐蚀了左脸,双眼也变成了黑底红瞳,背上更是伸出了无数骨节,跟怪物爪子一样。 他根本不想用这种样子和千绘京见面! 听到脚步慢慢靠近,清光急忙吼道:“别过来!” 可千绘京非但没有停下,还特意站在了他面前,他一直低着头只能看见对方的双脚,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突然被子被人拽住,裹在里面的他也倒了下去。 清光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手松力的一瞬间千绘京把被子扯起来,失去遮掩物的清光忙用胳膊挡脸,却感觉胸膛陡然一痛——千绘京单膝压住了他的胸膛,另一只腿搭在地上,并伸出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千绘京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清光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只有双手死死抠在地上,留下了抓痕。 千绘京冷着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清光痛苦地弓起上半身,但对方的腿顿时把身体压了回去,就在他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脖子的禁锢稍稍松开了。 他疯狂咳嗽,好不容易呼吸一口气千绘京又收紧了手,这一次和刚刚不一样,能让他在感觉到疼痛的同时勉强呼吸。 “把你救回来不代表我原谅你了,”身体上方的冷硬声音传来,“我不会治疗你,我要你以这副丑陋的面孔永远活下去。” 清光稍稍睁开眼睛,眼泪顺着泛红的眼角流下。 千绘京站起身,眼中的愤怒像是结了冰:“给我记牢了,加州清光。” “再敢叫第二个人主公,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在你的世界里,我才是唯一的王。” 话音落地,她毫不心软地把被子丢在清光头上:“你愿意带这东西就一直带着,但无论是出阵还是远征我都会用最严苛的标准对待你,别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你已经失去这种权利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清光一个人。 就像当初他自作聪明地留下她一样。 千绘京合上障子,转身时却看见付丧神们都一窝蜂地堵在门口,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乱就已经来到她面前,润圆的蓝色双眸在太阳下泛着光:“主公,我们都听鹤丸和三日月说了。” 她愣了愣,抬头望向最外围,果然瞧见两个资历最老的付丧神笑着冲这边挥手。 “主公,既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了我们怎么行,”长谷部走出队伍,高挺的鼻梁还带着出阵时溯行军划下的细碎伤口,“只要是主公的吩咐,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完成!” 闻言龟甲推了推眼镜:“虽然看你不顺眼,但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 “喂!” 千绘京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好。 她原本以为付丧神想要的是稳定的生活和能对时政尽忠的审神者,所以除了少数几人之外绝不把计划透露半句,可现在 她带领的付丧神全都站在了这里,每一个人都用自信而执着的眼神望着她,山姥切,萤丸,秋田,鲶尾,太鼓钟,不动行光 今天的太阳太耀眼了。 千绘京仰着头,被万里阳光照得眯起了眼,良久,她轻启唇齿:“准备大闹一场吧,我的付丧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1.Chapter 141 比安的受伤, 罪状的暴露还有清光的暗堕自杀让元老院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千绘京不止变了,还变得让他们无法驾驭,再不回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不能再犹豫了!”元老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比安瞎了一只眼睛,这明显就是宇智波的报复!” 另一名元老满脸焦苦:“有空嚷嚷还不如想个具体的计划。” 当年元老院为了得到写轮眼无所不用其极,根本没料到会遭到实验品的报复。 这时有人说:“她害了比安是事实,我们干脆把她当成嫌疑犯抓进牢里算了。” “馊主意!”大元老果断回绝,“没看见宇智波现在多得人心?而且她对比安出手的地点是监控死角,无凭无证怎么抓人!” “可我们有比安的指认啊。” “她还能指认当年的异能者实验呢,天知道那泼皮手里还有多少情报, 把她逼急了全抖出来, 最后只会适得其反!” 旁边的元老痛苦得头都要炸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只能干坐着?” 大元老这几天苍老了不少, 原本还算保养得不错的皮肤现在比树皮还粗糙,他沉思良久,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目终于掠过一抹精光:“先别打草惊蛇,让那泼皮再得意几天。” 说完后他把秘书长找来,吩咐道:“催技术部快点把卫星修好, 然后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宇智波, 确认她的行踪, 还有, 封锁603号本丸的消息, 暗中处理掉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审神者。” 既然千绘京想把时政的丑事公之于众, 那他就斩断散播的根源,时政根基稳固,绝不可能因为一次意外就被撼动。 大元老把手臂放在桌子上,双掌握合,语气低沉没有丝毫起伏:“我们也学学她,在风波平静之后立刻掀风起浪。” 他要趁千绘京最自满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把她骗到元老院里,然后用机关囚禁住她,像两年前一样把人关进秘密实验室让她生不如死。 这都是她自找的! 秘书长奉命派人去监视千绘京,不过部下每次带来的消息都一样。 “她没有出过本丸的大门。” 怎么可能? 秘书长觉得奇怪,生怕出什么岔子,于是亲自前往590号本丸打算侦查一番,谁知刚好遇见在门外洒扫的不动行光,不动行光说千绘京病了,不能接见客人,他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以慰问的名义强行闯入本丸。 一路走来有很多付丧神想要拦下他,他却仗着身份特殊唬住了他们,直接来到审神者的房间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拉开障子,果然看见千绘京躺在床上,额头敷着冰袋,满脸虚弱哪儿还有半点高冷的样子。 为防止有诈,秘书长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脸,发现是真的很烫后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诡笑。 “元老大人知道你们主公生病了,所以特地让我把她接去时政中心医院。” 他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一群短刀嚷嚷着他们能照顾好主公,秘书长不耐烦了,但还是打着为千绘京好的旗号让人抬来担架把她强行送去了医院,付丧神们碍于他的身份不能追赶,只能被关在大门另一边哀伤愁叹。 龟甲靠在走廊柱子上评价一句:“最多六分,缺场哭戏。” 围在大门周围的付丧神们齐刷刷看向他,不动行光耸了耸肩,无奈说道:“昨天排练的时候把眼药水都用光了,万屋又没货,只能凑合演一场。” “哈哈哈,我这个老人家还是第一次上演和主公生离死别的戏码,尚缺火候,”三日月笑道,然后转头问歌仙,“星座指南的新内容都编好了吗?” 歌仙点头。 经友坂白杉举荐后他一直都在向杂志社投稿,因为推算准确一言必中,星座指南的版块渐渐受欢迎了起来,但就在昨天,主公让他编写了“待在本丸会倒大霉”的假指南。 千绘京打算在对时政下手的同时让尽可能多的审神者逃出去,免得伤及无辜。 医护车开远,付丧神们也纷纷回到屋里擦拭刀刃,准备今晚的行动。 两个小时之后,天空陷入昏沉,雾气逐渐弥漫了起来。 中心医院的大楼四面通明,医生护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一时间只能听见担架车的滚轮声和工作人员讨论病情的声音。 “斋藤护士,134号病房的病人该量体温了,”一名医生提醒道。 护士应了一声,然后取过刚消毒的托盘往楼上走去。 在托盘的底部藏着一把手术刀。 护士踏上最后一步台阶,头也不回地摁下了电灯开关,光亮瞬间消失,走廊漆黑一片。 她来到134号病房面前,透过玻璃往里面望了望,借着月光能很清楚地看见病床上隆起来一团,遮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微弯起,她按下门把,悄悄地走了进去。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心里这么想着,来到病床旁边抽出托盘下的手术刀,刀面在墙壁上折射出一道光,下一秒就狠狠扎进了隆起来的被子里,她怕对方还能动又狠刺了几刀,等力气用尽开始喘气的时候才掀开被子,结果懵了。 ——居然是枕头?! 护士一下子没了分寸,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里太暗了不方便找人,可就在她准备开灯的时候,一股恶寒迅速爬满了全身。 她顿住脚步怯生生地望了一眼窗户,打算把窗户关严实,突然,一个巨大的蛇头从窗外冒出来,她失声尖叫瘫软在地,而那蛇瞳也转了过来,正好对准她。 “不,不要”护士用手掌撑着身体后退,直到身体贴到门上才敢爬起来,可这门已经被她刚进来的时候锁死了,怎么拽都拽不开。 “快开门,开门!!!” 她急得哭出来,疯了似的狂扯门把手,心急如焚间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僵硬地扭过脖子,紧缩的瞳孔中赫然映出一张血盆大口—— 蛇头从房间里缩回来,带出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圆月之下,长有八头八尾的巨蛇对空长鸣,本该是狭窄如缝的蛇瞳呈现出双圆倒勾图案,最中间的蛇首站着一名黑发女忍,她的眼睛也是一样的猩红诡异。 万花筒写轮眼可以操纵八岐大蛇,这就是千绘京的底牌。 与此同时,一架由黄金与祖母绿宝石打造的光之辉舟从她头上驶过,骤现的金色漩涡快速布满了整片天空,宝具落下,无数大楼瞬间化为乌有! 黑烟腾起,轰然塌陷的大楼把惊恐逃窜的人群全部掩埋,巡逻车失去控制朝落地窗撞去,窗户碎裂飞射,散在街道上下一秒就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得粉碎! “这种大场面才符合我的艺术审美,嗯!” 迪达拉满意地俯视着下空的混乱,扬手又撒出几十枚起爆黏土,连环爆炸炸出成片的巨焰,路两旁的救护车被掀翻,在高温的烧灼下起火炸裂,火光冲天高达数十米,大量浓烟滚滚冒出,人们的绝望哭喊不断从里面传出,千绘京不为所动,站在蛇首上冷眼看着一切。 比安被掉下来的天花板压在废墟里,大喊救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拉他一把,这时黏土炸/弹正好落在他头上,“轰”地一声响起,他拼命伸向下属的胳膊被炸断炸飞,人却只剩下一滩血浆 “快去找鬼灯和奴良滑瓢!!!!” 元老们在进避难所之前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可这命令执行得并不顺利。 去地狱求救的员工刚进阎魔大厅就被打了出来,他趴在地上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见了握着狼牙棒的鬼灯。 他捂住几乎被打扁的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鬼灯:“你攻击我?!” 自从收到千绘京传过来的资料,鬼灯对时政的容忍度就降为了零,他没办法想象自己这么多年的协助到底害了多少灵魂,被时政蒙在鼓里,被欺骗被愚弄,对于地狱第一辅佐官而言简直是耻辱! “抓住他。” 旁边的狱卒一拥而上把时政员工绑起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力气,随后鬼灯拨通了奴良滑瓢的电话,得知那边也抓住了一只倒霉虫。 “鬼灯,其实你心里比我清楚究竟谁才适合做时政的主人,”奴良滑瓢嘬了口烟,明明是带笑的语气却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被压制在地上的人,“时政已经不适合保护历史了,不是吗?” 鬼灯沉默了一会儿,关掉手机,转身回去工作的同时扔下一句:“把他扔进血池里。” 时政员工的凄惨叫声越来越远,在迈入大厅门槛的那一刻鬼灯的嘴角动了动,面对阎魔大王时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千绘京真的有能力颠覆时政的统治当上时政的新主人,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了 中心医院只剩一栋小楼立在断壁残垣里,孤零零的仿佛一座荒岛。 千绘京走进这在炮火连天中幸存下来的内科病房楼,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酒井所在的房间,天花板不断抖落地灰尘,窗户也在不停晃动,男人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只有呼吸机上的白气证明他还活着。 千绘京解开术式,酒井的五官顿时皱成一团,挣扎了很久才能勉强睁开眼睛,张嘴就要水喝。 一杯清水递到唇边,他赶紧埋头大口大口喝起来,干裂的唇瓣总算得到缓解,他正想躺回去,结果脑袋还没碰到枕头就顿住了:“宇智波?!” 愤怒与惧怕浓缩成一团直冲天灵盖,他大喊医生护士,却没得到回应。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酒井感觉病床都离了地,他急忙扭头看窗,发现外面火焰滔天,震惊道:“你背叛了时政?!” “我什么时候加入过你们?”千绘京把玻璃杯随手扔到后面,清脆的碎裂声让酒井陡然一个激灵。 他不愧是元老院的得力助手,惊慌一阵后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断断续续地劝千绘京:“听着,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收手我可以保证留你一条命。” 话音刚落电灯忽然灭了一下,再次亮起时只听见千绘京漫不经心地说:“北村是你教唆的,实验的事也是你向元老提出来的,本来以为你只是一条狗,没想到还是只没拴牢的恶犬。” 她的目光移到酒井脸上,觉得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你从来都不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情报部主任,你要坐上大元老的位置,成为真正的时空之主。” 酒井攥着被角的手霎时收紧,失去镜片遮挡的眼睛透出凶光:“谁告诉你的?” 这几年来他一直把十位元老当刀使,用一张伶俐的嘴把这群老糊涂耍得团团转,再加上北村和千绘京有仇,他也顺带着把前者当出头鸟,反正对方脾气爆不听劝,一旦认定千绘京是害死他弟弟的凶手就决不罢休。 他把怂恿当武器,把卑微当盾牌,小心谨慎才能保住一条命,但他怎么都没料到千绘京竟然会知道这些事情 她是来杀他的! 酒井猛地反应过来,镇定的面具快绷不住了,开始丢糖衣炮弹:“听我说,你,你不是想复仇吗,只要你放我走,我绝对会把时政的军资储备单和防守分布图交出来” 千绘京往这边探身,他忙加快语速,话都说不清了:“还有!我不要你的万花筒,一辈子都不会要!” 千绘京的身体停住,酒井还以为缓兵之计奏效了,脸上刚现起笑容结果对方说出一句:“不用麻烦了。” “时空之主这个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酒井的输液管已经开始倒灌血,他愣住,脑子转了好大个弯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在千绘京转身的同时急忙抓住她的衣摆,紧张,警惕,呼吸都快停了:“时政是我的东西!” 眨眼间,那只抓着千绘京的手和他的身体分离开来,摔在地上,断口血流如注。 千绘京稍稍偏过头,目光比刀子还锋利:“谁允许你碰我了,杂种。” 蛇首破墙而入,一口吞下还在痛嚎的酒井,千绘京跳到它头上,离开病房的瞬间整座大楼被炸成碎块,炙热的气浪混合着玻璃碴冲向千绘京,她迅速操控八岐大蛇躲过,然后抬头望一眼嗨爆了的迪达拉,发了条短信让他扔准点。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时政员工还在办公楼里抢救机密文件。 千绘京变成酒井的样子,旁若无人地走在长廊上。 高跟鞋的声音踢踢踏踏地响在耳边,跑得急促,喊得更加急促:“快点,天台已经被炸飞了!” 千绘京在人群中逆行,大家都忙着逃命没人怀疑她,突然一道黑影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低头一看,是那个带卡西来找麻烦的胖主任。 “酒井大人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您就是我的救世主!”他气都不带喘地吹完这句话,急道,“大人你以前不是要我跟您合作吗,我现在答应了您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见对方没动作,他忽然变了脸色,出言威胁:“我知道你做过的丑事,你要是不把我救出去,我就去元老那儿告你的状!” 好一出变脸大戏,为了奖励他,千绘京暂时解除变身术,在胖主任惊恐的眼神中淡淡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没法救你的命。” “你,你是——” “忍者的变身术,是不是很方便?” 胖主任赶紧爬起来,边逃边湿了□□,就在他以为已经成功逃脱的时候两团风球划破空寂直接打中他的双腿,骨头断裂,他大叫一声摔得两眼发黑。 眼睁睁地看着同事们抱头鼠窜越跑越远,他却只能捂着双腿陷入一生都无法再站起来的绝望。 “救命,救救我” 千绘京松开结印的手:“我不知道你用哪只脚踩烂了五虎退的花,所以干脆全都打断了,痛是痛了点,请别介意。” 说完扔下还在地上抽搐的男人,扬长而去。 半分钟后传讯室向所有元老发出了一条通告,请他们全部到科技馆集合,说是已经抓到了这次恐怖事件的凶手。 元老们本来缩在避难所里一个比一个怂,收到简讯时全都兴奋起来,这儿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于是信以为真全带护卫去了科技馆。 等他们灰头土脸地从暗道里爬出来,站在外围的护卫忽然感觉身后一阵急风掠过,瞬间断气倒下一片。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不是说凶手已经被抓住了吗!” 大元老察觉到不对劲,慌手慌脚地跑向密道,结果一具尸体被扔过来刚好盖住了入口,他连连倒退,差点绊倒。 恍惚间有人一脚踏上尸体,用调笑的语气说道:“来都来了,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我早知道是你干的!”大元老指着千绘京的手指都在发颤,面目更是狰狞凶狠,“敢跟时政作对你不要命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早就死了么。” 突然一把匕首刺过来,千绘京反握苦无让匕首尖端刺进圆环里,紧接着使劲一旋,匕首从元老手里脱落被她踢到科技馆的角落里。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何必呢,”她嘴角的笑容明显了不少,“要不我们进屋谈谈?” 元老都是坐在圆桌上发号施令的大人物,常年没活动过筋骨能把刀拿稳就已经很不错了,在千绘京的绝对压迫下他们只能夹着尾巴被赶到秘密实验室门前。 其中一位气不过,骂也不敢骂,索性不痛不痒地吼一句:“别欺人太甚!” 千绘京不说话,等实验室的门打开后把人踹了进去。 她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很长的时间,长到差点忘记自己是谁。 冰冷的医用器具从她的内脏刮过,过量的麻醉剂让她失去反抗能力甚至连脑神经都受到了影响,她向他们服过软,求过饶,可他们呢,仍然心狠手辣地剜掉了她的眼睛,让她死在了那张圣洁的白布手术台上。 千绘京绕开挤成一堆的元老,手指摁在一个圆形按钮上,刹那间,无数机械手臂从墙上伸出来抓住了九位元老,不管他们怎么反抗都没用,千绘京操纵着机械手臂把人挨个儿扔进了大型培养皿之中。 难听的咒骂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一并消失。 她站在散发着蓝色幽光的培养皿面前,模糊的光晕柔化不了她的表情。 高高在上的元老溺水挣扎的样子像极了青蛙,滑稽又可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们的肌肉逐渐变得僵硬,水灌进口鼻里腾起一串串白泡,有人想游上来,却被千绘京用苦无射穿了手臂。 他们最终也成了这死亡盛宴中的一员。 千绘京转身从门外拖进来一个人,没等说话就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推到了培养皿的硬化玻璃上,酒井的脸因为贴得太紧而变了形,他艰难地张开嘴,一字一句都是乞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们这些实验品当年有没有求过你们,你们答应了吗?”千绘京扣着他的头走到他身边,拖长的尾音反倒显出几分温柔,“你知道写轮眼为什么这么漂亮吗?” 酒井根本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成了一条任人宰杀的狗,只无意识地哭着重复刚才的话:“放过我求你” 千绘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嗓音轻缓得如同羽毛:“因为它是红色啊。” “咔嚓”一声剧烈脆响传来的同时,酒井的头撞破硬化玻璃,水流漏出,伤口散出的鲜血染红了荧蓝色的培养液,渐渐混合成红紫。 千绘京收回手,酒井的头卡在培养皿中间,双腿无力跪着,单臂垂落,这时大元老潜到底部拼命拍打玻璃,充血的眼睛死死瞪住她,像是在下最恶毒的诅咒。 千绘京将食指放在唇珠上轻轻一点,左眼微眨:“安静,大家都睡着了。” 这个举动耗光了大元老的氧气,他翻着白眼上浮,和其他八具尸体团聚了。 可惜比安已经被炸成血水,没办法和他们见面。 “晚安。” 按下开关,秘密实验室的门慢慢合拢,里面陷入一片黑暗,千绘京则站在火光里,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这场袭击发动得突然,再加上清光破坏了卫星,时政分局的援军很晚才赶过来。 晚到她的复仇交响乐临近尾声。 她踩过走廊上的尸体,站在血泊中打开了窗户,热风刮过,熊熊火焰把天空烧得通红,四周的空气因高温而沸腾扭曲,一座座大楼轰然坍塌,有的被炸得粉碎,有的被烧成了焦黑的空架子。 走廊两侧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几秒后讨伐军包抄过来,发现目标,他们呐喊挥刀,把矛头对准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千绘京展开双臂,虚空一握,念风魔手里剑立刻汇集成型! 游蛇一样灵活的身法与力量型的军队形成强烈对比,虚影一闪即逝,让讨伐军们防不胜防。 一步一击,当千绘京定住身形时讨伐军已全部倒下,她正在擦溅到脸上的血,蓦地一顿又拿起手里剑朝后砍去,阿福吓得后仰,眼睛盯着指到自己鼻尖的手里剑连忙摆手:“是我啦御主!” 千绘京收回手里剑,开口就问:“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时政支援的军队马上就到,我们的时间溯行军前去拖延了,”阿福想了想,说,“鹤丸他们已经准备就绪!” 然后伸手把千绘京拉过来,两人乘在骏鹰身上一起飞远。 时政建造在一座死火山上面,火山顶端还建有一座炼铁厂,付丧神们攻占了那里并将炼铁厂的炉膛化掉,一旦她下令,他们就会把自身的灵力集中灌进地壳,引爆火山! 千绘京取出信号弹,拉下导线,一束烟花咻地绽放在夜空,不过片刻,地壳下的熔融物质暴涨而出,岩石滚落间熔岩一道接一道地喷射飞溅,以雷霆万钧之势爆裂鸣发,远远都能望见万里高空中的火山灰。 千万条岩浆流痕蔓延开来,带着无法想象的滚烫侵蚀每一块土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火山爆发,天崩地裂,满目疮痍。 千绘京到达约定的地点,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她,她从他们中间穿过,打开了时空障壁。 凭空撕裂的暗色漩涡仿佛万丈深渊,千绘京却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背对众人说道—— “不怕死的,尽管跟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2.Chapter 142 炙热的阳光照射在乱石滩上,把一块块堆积起来的石头晒得发烫。 千绘京倒在树荫遮不到的地方, 她原本昏睡着, 却被高温折磨得不得不睁开眼睛。 “啧”抬手挡住太阳光, 她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时政的毁灭给时空隧道带来的影响比分局那次更严重, 否则出口不会开在半空,她也不会直接摔下来。 四周绿树葱郁,唯独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乱石滩, 没有付丧神的身影,应该是分散了。 千绘京暗叹运气不好,准备去树林里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结果刚站起来就听到“咻”的一声急响。 就算意识还被错乱的磁场干扰着, 她的身体也在瞬间做出了反应,迅速闪躲的同时一支箭贴着耳根擦过, 直直钉入了石头缝隙。 断掉的鬓发缓缓飘下, 刚要落地又被一股劲风带起——千绘京已窜入树林。 躲在树林里的少年没料到会失手, 赶紧拿起第二支箭, 可就在把箭搭上弓弦的一刹那, 一把利器也抵住了他的后颈。 少年僵住身体, 后背紧绷, 拿着弓箭一动不敢动。 背后传来沉冷的声音:“为什么偷袭我?” 少年没有立刻回话,感觉到利器刺进了自己的皮肤后又匆忙喊停:“等等等等” 他绷直了脖子, 生怕一松懈下来就会没命:“你, 你是不是妻夫木一族的人” 千绘京皱了皱眉头:“不是。” 妻夫木这个姓氏她以前听过, 战国时期的某个小族, 族人都是好战分子,和竹取一族相似却远没有那么强悍。 闻言,少年长松一口气:“呼,我还以为是妻夫木的人来偷袭呢哈,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 千绘京想起自己断掉的那截鬓发,觉得这词的分量轻了。 两人找不到话说,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草丛里的蛐蛐在叫,千绘京没有松手,少年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握弓的手沁出汗,他才忐忑不安地问:“所以你是流亡忍者?” 话音刚落利器又扎深了一点,少年吓得扔掉弓箭声音都变了调:“我警告你你别乱来,这里是奈良的领地你不能杀我!” “奈良” 听到身后人的呢喃,他还以为是奈良的名号起到了震慑作用,于是放心大胆地说:“没错,我是奈良一族的人,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只当你是路过。”说完忽然话锋一转,“看见那些鹿没有,它们会帮我报信。” 树下有很多正在吃草的鹿,有的还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看起来并不友善。 可千绘京没在意这些,只问:“现在是战国时代?” “不然呢,”少年没料到她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是战国时代,我们干嘛天天在领地周围盯梢。” 似乎是千绘京的杀意没那么明显了,他试探性地回头,把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妻夫木向来喜欢结伴出现,而且武器多为长刀,这女忍者拿的是苦无,身边好像也没有同伴,说不定真是路过的。 没想到在这年头还能见到女忍者。 他拍了拍千绘京的手背,示意她把苦无收回去,千绘京也没有为难少年的意思,刚要松手,突然身体一顿,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一个男人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结着印,有些焦急地喊道:“青雉,你没事儿吧!” 这下可真是误会了。 奈良一族擅使影子模仿术,被施术者会与施术者的影子相连并作出相同的动作,男人趁千绘京和青雉说话时悄悄结了印,虽然不光彩,但情况危急实在管不了那么多。 “吉云大叔,我没事儿,”青雉站起来挥胳膊,忙大声回应,“只是个流亡忍者,不是妻夫木一族的人!” 吉云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其他家族派来打探那件事的?!” 听到“那件事”,青雉当即呆住,他瞄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千绘京,跳到树对面跟吉云商量了几分钟,决定把人送到族长那里让族长定夺。 和木叶比起来奈良一族的领地实在算不上宽阔,千绘京被绑住手腕走在吉云后面,青雉跟在旁边防止她耍花招。 其实千绘京随时都能挣脱束缚,凭一根绳子还奈何不了她,只不过她想好好看看这个只存在于历史的年代。 战国时代的家族对外来人都十分排斥,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些披着人皮的东西藏着怎样龌龊的心思,常年的高度警惕让他们变得疑神疑鬼,吉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奈良族人们或好奇或满含敌意的注视下,千绘京被带到族长鹿本面前,青雉描述了刚才的情况,鹿本开始打探底细:“你的名字?” 千绘京没回答,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鹿本又问:“为什么会路过我们的领地?” “你既然都说是路过了,还能有什么答案,”千绘京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她才是那个负责审问的人,“奈良族长,你不太适合问话。”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后面笑了两声,嗓音特别洪亮:“一个代理族长而已,能有什么能耐。” 鹿本的脸色黑了不少,但他还是忍着火气提醒道:“鹿元,找麻烦也要看场合。” “我呸,你还真把自己当族长了,”名为鹿元的青年越过千绘京,往鹿本面前一站,语气相当恶劣,“谁不知道你在族里的名望高,族长一死你就稳坐代理族长的位置,但我告诉你,当族长,你不配!” 这番话引来了族人们的窃窃私语,鹿本拧着眉头重申:“我正在审问别族的忍者,其他问题我们完全可以私下解决!” “求我别揭穿你,行啊,有本事把我父亲还给我,你不是挺厉害吗,杀了族长又杀了能在族里说得上话的前辈,还腆着脸在这儿审问别族的忍者,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鹿元越说越激动,差点动手,吉云赶忙让人把他拉到一边,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鹿本,鹿本按着额头坐回原位,烦闷和愤怒全部涌上来,他猛地一挥胳膊把茶具扫到地上,捏紧拳头:“青雉,你先把人带下去,我明天再来审问。” 青雉慌手慌脚地带千绘京离开这儿,途中后者出声:“奈良一族不太团结。” “怎么可能!”青雉立刻反驳,“我们族人的关系可好了,要不是族长突然失踪,鹿元也不会——” 反驳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套他的话,于是硬生生顿住,憋着一股气装聋子哑巴。 走过一路斑驳树影,千绘京被带到了牢房里,说是牢房,其实也就是个仓库,小脏旧,什么破烂玩意儿都往里面塞,她一进去就把空地占满了,而且这里只有一扇小窗,通风效果差到了极点。 对一个住惯了寝殿造的人简直是侮辱 “将就一晚上吧,”青雉摸了下鼻子,住这儿确实委屈人家姑娘了,“毕竟你的身份比较特殊。” 千绘京背对着他一言不发,青雉以为话题到这儿就可以结束了,正想走,前者忽然来一句:“站住。” “干什么”三个字刚说出口就被打飞,后脑勺撞倒货物架,破锅破碗叮铃哐啷地砸下来,他仓促护脸,全痛手上了。 青雉扒开破烂坐起来,大惊失色:“你不是被绑住了吗!” 千绘京一脚踢中他的肚子,他又摔回锅碗瓢盆里,肩膀蹭破皮,缓过来后恶狠狠地瞪着这死女人,吼道:“亏我还以为你是无辜的,你这混蛋!” “现在我这个混蛋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千绘京捡起断掉的木条,尖锐的断口对准了青雉的大腿,“敢插半句嘴,我断你一条腿,听明白了吗?” 青雉双目充血,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但在之后的谈话中,他的火气渐渐消了大半。 “你认真的?”青雉盘腿坐在千绘京对面,揉着肿胀的脸十分不情愿地确认道,“族长其实没死,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编自演的?” 对方无比严肃。 青雉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他一边说着“你好幽默”一边攀着架子起身,可已经报废的架子哪儿经得住这么折腾,只听“啪”的一响,架子断了,上面的袋装面粉雪崩似的泻下来,迎头浇了他满身。 青雉:“” 千绘京:“” 千绘京:“呵。” 动静太大,蟑螂都缩地缝里去了。 青雉一脸痛苦地抹掉眼皮子上的面粉,眯开眼意味不明地盯着千绘京:“你笑我?” “对。” 阳光打在她的面颊一侧,把她脸上的细小绒毛照成了一圈光晕,青雉甩了甩头发,粉末飞扬,趁千绘京的注意力被移开时突然伸出手掌往她脸蛋上抹了一下,后者显然愣住,镇定自若的表情有一丝松动。 “噗哈哈哈哈哈,”青雉指着她的花脸幸灾乐祸,“叫你嘚瑟,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 迎接他的是一记扫堂腿。 千绘京捧水洗脸,然后把躺地上装死的少年郎揪起来:“我幽不幽默你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深夜,蝉叫和蛙鸣互相交替,守卫听着催眠曲打了个哈欠,迷糊中好像看见有人骑着马往这边赶来,他瞬间清醒,握紧佩刀质问:“谁?!” 来者扯起缰绳,马儿高抬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我是藏野城城主派来的,给你们族长送卷轴!” 奈良一族有时候会去藏野城接委托,所以守卫没有起疑心,只说要检查一下卷轴里的内容,没问题就可以放行,对方点头,跳下马把卷轴摊开给守卫瞧,守卫往前凑了凑,不料卷轴里突然爆出一股烟雾,紧接着那人高喊:“得手了!” 土地应声破开,无数忍者窜出地面,守卫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长刀贯穿了腹部。 自称城主使者的壮汉往马臀上飞快割了一刀,马匹吃痛,朝村子里狂奔而去,激起一路烟尘。 “全给我上,把奈良的秘术抢过来!” 一时间杀声四起,血肉横飞。 奈良的内讧还没有停止,又遭到外族奇袭,这下子全乱了套,杀的杀抓的抓,住在外围的族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有人闯进民舍一把掀起衣被,里面的女人还在瑟瑟发抖。 满脸横肉的壮汉抓起她的头发暴喝:“说,秘术在哪儿!” 女人都吓疯了,一个劲儿地哭喊摇头,壮汉不耐烦地把她扔到一边,准备解决掉这没用的废物,谁知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贴着他的刀刃瞬身到他面前,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苦无扎破了心脏,哽声倒地。 屠杀时政的热乎劲还残留在意识里,千绘京现在杀人顺手得很。 她擦掉溅在鼻子上的血,然后转身去找那个缩在墙角不敢往这边看的女人,女人又开始尖叫,千绘京索性捂住她的嘴,蹲下身说:“往村子里面跑,到时候你想死都难。” 女人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匆匆道完谢就跑远了。 妻夫木的夜袭打了奈良一个措手不及,单凭老弱妇孺根本没办法抗衡,很多守卫都冲过来保护他们,吉云也在其中。 施展影子模仿术需要同伴的配合,但负责配合的同伴大多都会被杀死,守卫们节节败退,这时一枚巨大的风魔手里剑像车轱辘一样从左至右碾过,直接把妻夫木的忍者逼退了一段距离。 “全部撤退,”千绘京立在手里剑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奈良一族,如此命令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走了族人怎么办!”吉云厉声回绝,“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青雉呢!” “想活命就听我的。” “你——” 要不是形势危急,吉云真想破口大骂,他用影子模仿术缠住敌人,余光瞧见青雉从后方杀来:“吉云大哥,快带大家往村子里撤!” 吉云一头雾水,术式松动,对面的忍者趁机拔刀朝他劈下,千钧一发之际无数火球喷射,把那忍者烧成了一团烈火。吉云望向千绘京,后者还在结印施展火遁,青雉则跳到他面前,焦急催促:“你不相信她还不相信我吗,快走,这是鹿本族长的命令!” 怎么又成了鹿本族长的命令! 虽然满肚子都是疑问,但吉云还是选择相信同伴,他大呼撤退,护着居民一起往后退去。 烟火缭绕中,妻夫木步步紧逼,奈良的撤退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动力,他们乘胜追击,可就在只差一步就能闯入腹地的时候,无数道影子从四面八方钻出,缠住他们的身体,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怎么回事!”妻夫木的首领震惊道,“不是说会影子绞首术的都死了吗!” “情,情报确实是这样!” 自己带来的人全被影子缠上,局面逆转,他抛弃同伴急忙掉头逃跑,可影子的速度比他快得多,下一秒黑影缠绕,攀上了他暴起青筋的颈脖。 “唔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混合着烈火噼啪格外刺耳,不过片刻,站着的人全都倒了下来,在他们气绝的那一刻影子也跟着缩了回去。 随后,一个侧脸有刀疤的男人走出屋子,躲在四周的奈良族人顿时惊呆了,吉云最先跑出来,抓住男人的胳膊左看右看,瞪大了双眼:“鹿,鹿川族长!”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人陆陆续续地现身,无一不是失踪的前辈们。 刚才的影子绞首术就是他们发动的。 这下子吉云彻底懵了:“你们不是死了吗?” “谁告诉你的,”埋伏在另一边的鹿本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妻夫木觊觎奈良的秘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奈良鹿川才会编排出这么一场戏,先让自己失踪,然后安排其他同伴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再发出密令让鹿本当上代理族长,鹿元也是知情者,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包括起内讧,为的就是给妻夫木提供袭击机会,好一网打尽。 “什么啊,”吉云绕了好半天才绕过来,“族长你早说啊,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鹿川无声笑了笑:“不是说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吗?” “那也不至于只告诉青雉不告诉我啊,他还年轻,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这话鹿川就听不懂了:“我没告诉过青雉。” “可要不是他让我们撤退,我们根本来不及和你们会合。” 说罢,鹿川向埋头挠脸的青雉投去询问的目光,青雉迟疑几秒:“是她让我以鹿本代族长的名义命令大家撤退的。” 他往上面一指,鹿川顺着方向望去,见一名黑发女忍正侧坐在屋檐上,目视远方,对他们的谈话一点都不关心。 周围有火焰照明,借着光线,鹿川看清了黑发女忍淡漠沉静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请问阁下是?” 青雉本来还以为千绘京不会搭理自家族长,可对方非但没有沉默,还说出了一个令众人为之一颤的姓氏:“宇智波,千绘京。” 短短六个字,如同一记惊雷轰然炸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3.Chapter 143 谁都知道战国时代的两大显赫家族是宇智波和千手,千绘京的名字比今晚的奇袭更让他们惊讶。 妻夫木虽然被击败了, 但大家的心仍然悬着, 听到宇智波的名号更不淡定, 有的甚至已经结好印准备先发制人。 鹿川抬起手臂挡在众人面前, 目光坚定:“她对我们没有威胁。” 千绘京终于转头瞧了瞧男人,徐徐上升的烟雾模糊了她的眉眼:“你不觉得我是在撒谎?” 鹿川摇头:“没人敢用宇智波的名字招摇撞骗。” 战国八十八国,附属忍族数不胜数, 分裂崛起,动荡混乱,只有宇智波和千手屹立不倒, 连大名都要忌惮三分。曾经有人冒用过宇智波的名号, 不过下场都不太好,被灭族都算轻的, 现在已经没人会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我们不想牵扯进别族的争斗中, ”鹿川神色严肃, “你帮了奈良, 我们也应该帮你一个忙。” 人情一旦欠下就很难对立了, 还是早点还干净的好。 千绘京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才伸出援手的, 她跳下屋顶, 落到鹿川面前:“我还有一些关系到奈良一族利益的建议,想听吗, 听完后人情一起还。” 鹿川盯着她的眼睛沉思良久, 最终说出一个“好”字。 奈良战胜了妻夫木, 可也损失了一部分族人, 剩下的人清理战场,彻夜无眠,鹿川则和千绘京坐在同一个屋檐下,开始商量事情。 战国时代的居住条件算不上好,偌大的屋子只有一盏灯台,灯油也快见底了。 “看来你们接到的委托并不多。” “城主派发的大多都是侦查和暗杀之类的任务,我们战斗力不高,只能接一些低报酬的委托,”鹿川给千绘京倒了杯煎茶,语气有些无奈,“见笑了。” 出于礼貌,千绘京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拥有秘术的奈良一族日子都过得这么紧,其他只有十几个人组成的小族可能更难熬。” “我只想带领族人平安地生活下去。” “可你也知道实现这个梦想有多困难,”千绘京望着他,切入主题,“有没有考虑过和其他家族结盟?” 要知道,山中奈良秋道可是木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猪鹿蝶”,他们联起手来能打出相当漂亮的配合。千绘京把自己记得的所有有关猪鹿蝶的战术都讲给了鹿川,鹿川明显心动了。 但他还担心着一个问题:“忍族之间的结盟太危险。” 信任永远是最难攻克的难关。 “信任与否关键在于怎么领导,要想让别人跟你结盟,你也要拿出点诚意,”千绘京添了一把火,“如果你做不到,奈良就会消失在忍者历史里,毕竟觊觎你们秘术的人一抓一大把,你不可能每次都像对付妻夫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鹿川拧紧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敲着地板,非常烦恼。 好建议总是伴随着高风险,他需要制定一个更长远的计划,正思索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千绘京毫不犹豫地伸出三根手指头:“一,帮我找人。” 说完收回一根手指:“二,我要你对外宣称奈良族中住进了一个宇智波家的忍者,并大肆宣扬我的功绩。” 还剩下最后一根手指:“三,当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们必须协助我,我不要人,只要鹿。” 这三个听似合情合理的条件似乎暗藏着什么计划,但相比于鹿川试想过的已经轻松很多,对方利索,他也不再拖拖拉拉:“只要不危害到族人,我可以答应。” 谈话结束,刚经历过时政覆灭和妻夫木奇袭的千绘京需要好好补个觉。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又听见鹿川问:“你为什么会看穿我的计划,我不认为有环节出了纰漏。” “你这招瞒天过海用得确实很到位,”千绘京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合上障子的同时给鹿川丢下一句话,“只可惜你们族人的演技不太高明。” 鹿川挑了挑眉,不予评价。 得到族长的允许,奈良族人也没再戴着有色眼镜看千绘京,毕竟要不是族里传出有流亡忍者闯入领地的消息,妻夫木也不会贸然进攻,鹿川的计策也不会顺利实施,更何况人家还帮着救了几位奈良同胞,他们分得清是非黑白。 “你忍术学得不错啊,能不能教我几招,”第二天一早青雉就缠着千绘京问东问西,“你除了火遁还会什么,有没有写轮眼,要不要看看我的影子模仿术?” 千绘京招架不住年轻人旺盛的好奇心,只能跟吉云出去做任务,吉云本来不愿意带着她,女忍者除了拖后腿叫救命还能干什么但很快他就打脸了。 如果说奈良一族缺的是超强的战斗力,那千绘京一人就足以弥补这个大空缺,她本身的忍者素养加上常年累积的战斗经验简直就是一把利器,原本需要三天才能解决掉的山贼她只需要三十分钟就能剿灭,吉云只需要在旁边加油助威就行了,连脑子都不用动。 亲娘哎 有了千绘京,奈良一族的任务效率达到了至高点,久而久之,像报酬只有四位数的任务已经不会再派给奈良了,城主开始重视他们,委托提升到了更高的级别。 鹿川和秋道山中的商谈也非常融洽,千绘京可谓混得风生水起,按照约定,鹿川特地让人给她的衣服绣上了团扇图案,方便别人知道她的姓氏。 青雉坐在田坎上,叼着狗尾巴草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宇智波啊?” 千绘京站在旁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你觉得自己找上门和别人来邀请你哪个更有面子?” 肯定是后者。 得到答案的青雉并不高兴,他犹豫了一会儿,嗫嚅道:“我觉得你待在这儿也挺好的,宇智波一族的明争暗斗太厉害了,不适合你。” 望着葱郁翠绿的田野,千绘京跟着坐下来,一腿曲起,右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有人天生就是块明争暗斗的料子。 青雉心想那你倒是让我了解一下啊,可转头瞅见对方那张棺材脸什么都给咽回去了,只能沉默。 一个月后,千绘京终于等来了宇智波一族的现任首领,宇智波田岛。 奈良虽然敌不过宇智波,但好在和其他家族结盟后还有点底气,鹿川面对田岛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半点卑微,挺着脊梁骨和对方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对话。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归属,千绘京既然顶着宇智波的姓氏就该回到族群中,为了验证身份,田岛还特地要求千绘京展示一下写轮眼,他本来没抱希望,可当看见后者的三勾玉写轮眼时顿时乐开了花。 “我的族人由我带走,鹿川,你没意见吧,”嘴上还在询问,但田岛已经站在了千绘京和鹿川中间,临了还不忘拉一波仇恨,“待在你们这里只会浪费她的才能。” 青雉气不打一处来,鹿川则保持着一族之长该有的风范:“我们尊重她的意愿。” 就这样,千绘京正式加入了战国时代的宇智波一族。 跟田岛一起来的还有位黑发少年,听说是他的儿子,叫宇智波泉奈。 泉奈这时候才十岁出头,乌溜溜的眼睛像极了奈良家饲养的小鹿:“你什么时候开的眼?” 千绘京边走边回答他:“十岁。” 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泉奈不说话了。 “一个人在外漂泊总会经历很多难事,”写轮眼的开启需要情绪刺激,田岛表示理解,“不过以后你可以和族人一起生活了,安心吧。” 精通人情世故的千绘京只是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没拆穿他。 宇智波的领地比奈良大了三倍不止,良田里的庄稼也比奈良那儿长得更茂盛更有生机,或许是财源稳定且不存在过重的徭役负担,宇智波们都很富裕。 靠近东边有一座训练场,没有委托的男人就在那里切磋,千绘京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少年被对手压制得很惨,双方抵住胳膊拼力气,他体型消瘦,只能不断往后退。见状,千绘京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道:“头槌。” 少年灵光乍现,猛地伸直脖子去撞对方的脑门,那人嗷了一声,他趁机反击,几招便赢得了胜利。 他回头望向这边,见族长在场也没好意思过来道谢,只远远地鞠了个躬,继续把同伴拉起来切磋。 田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千绘京,对泉奈说:“你先去陪他们练习。” 泉奈是个乖孩子,没多问就离开了。 场地里大概有二十几人,两人一组过招,使用的都是刀术,手里剑术和格斗。泉奈找到对练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轻巧灵活的身手在同辈中脱颖而出。 千绘京突然想起父亲曾经提到过的“宇智波斑”,据说那是他们的老祖宗,站在宇智波最顶端的男人。 都到战国时代了,不找这位老祖宗讨教几招怎么行。 空旷的地上是空旷的黑夜,千绘京躺在房顶上数那几点碎星,每颗都给数烂。真无聊啊,她觉得。 以前上房顶都有鹤丸陪着,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像是少了点什么,再清寂的环境也不能让她心平气顺。 “哥,你回来了!” 泉奈老远望见斑,一溜烟儿跑出屋子:“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十五岁的斑高出弟弟一个头,摸对方脑袋摸得相当顺手:“那还用说?” 他是宇智波年轻一辈的顶梁柱,哪次任务不是完胜归来,正和泉奈嘘寒问暖,陡然感觉背后有道炙热的目光,他下意识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只有一片树叶落到了屋顶上。 刚刚那里有人? “哥,你看什么呢?”泉奈问,又说,“父亲还在屋里等你。” “哦” 斑收回目光,揣着困惑迎着光亮走进屋里,背影被障子挡住。 普通的侦查任务田岛并不会过问,这次他也只是草草听了几句,等斑汇报完,面色平静地开口:“你觉得这里有几个人?” 斑没想到父亲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立即做出了反应,起身往回一瞧,看见了倚在墙上抱肘闭目的陌生女忍。 田岛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恼怒的同时又觉得欣慰。恼怒能力出众的儿子没有察觉到千绘京的气息,欣慰自己找到了千绘京这么一个优秀的族人。 “你是谁!” 斑瞬间对千绘京产生敌意,而后者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田岛在旁边解释,他听着听着逐渐放宽心。人家流浪在外,今天刚回族,身世浮沉雨打萍,可怜透了。 不仅没了敌意,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像是从斑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千绘京终于睁开眼,两人对视几秒,然后她跟田岛说:“不打扰你们父子商量事情了。” “嗯,你先去休息,”田岛对这位天才相当纵容,转头又把儿子贡献出去,“斑,明天的任务交给泉奈,你去陪千绘京逛逛。” 他这话惊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斑:“这种小事交给其他人也没问题吧。” 一个是千绘京:“他是宇智波斑?!” 刚迈到院子里的脚立刻收回来,她差点控制不住去抓田岛的衣领问他是不是搞错了,可宇智波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斑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头太响亮,导致对方震惊到不敢相信,但慢慢的,他发现千绘京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为什么宇智波斑连她的气息都察觉不出来。 对啊,为什么连她的气息都察觉不出来? 千绘京的神情难得复杂,斑被她盯得浑身不舒坦,挑起眉梢,心情不爽:“喂喂,你这是什么反应?” 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斑要么是同名要么还没长开,千绘京遗憾地摇了摇头,斑碍着父亲的面子憋住没咆哮,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已经忘记这茬事了。 如果对方质疑的目光能不那么明显的话。 “你到底还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多久!”斑指着千绘京炸毛,“昨晚只是个意外而已,要不要我马上跟你打一场!” 在家门口大呼小叫的他完全就是个孩子。 千绘京望向石阶下的村落,像是不想面对一般:“走吧,带我逛逛。” 可能是她的背影太过单薄,斑愣了愣,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才想起来追上去。 田地村舍排列整齐,宇智波一族的旗帜沐浴在阳光中,半点灰尘都没有。 他们起得晚,村子里已经漫开饭菜的油香味,斑刚好要去叔伯家送东西,便带千绘京去蹭饭,临走前人家还送了点煎饼。 可惜肚子已饱,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加餐的意思。 这时斑咧嘴一笑:“跟我来。” 绕过小溪,穿过稻田,千绘京跟在后面看斑到处扒草丛,没过多久听见惊喜声:“在这儿!” 她凑过去,发现草丛里趴着只正在晒太阳的懒猫,橘黄的颜色在一片绿地中特别扎眼。 斑撕开一小块煎饼,伺候大爷似的送到橘猫嘴边,橘猫也不怕生,闻了闻,立刻用爪子扒着斑的手背埋头开吃。 “试试?”斑把剩下的饼递给千绘京,千绘京犹豫了一下,努力说服自己这可能是斑变强的方法之一,几经挣扎后才蹲下身,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喂猫。 宇智波一族的通灵兽是忍猫,领地里最多的动物也是猫,不一会儿就有其他的品种围过来,两人各拿一摞煎饼去喂,直接喂到了黄昏。 “胡闹!”田岛一巴掌拍响桌子,“我让你带她去认识村子里的长辈,你去带她认猫?!” 偷懒被拆穿,跟泉奈去执行任务的计划泡汤,斑只得老老实实地带千绘京串门。 族里长辈多,串了两三天才串完一半,没办法,上了年纪的人一看见晚辈带个异性拜访就争着抢着要留他们吃饭,一顿饭加上寒暄能磨掉仨小时,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第四天,天有些阴,千绘京和斑坐在岸边陪族里年纪最大的长辈钓鱼。 老者拢袖闲坐,竹竿插在地里,忽然微风掠过鱼线被拉直,他眼疾手快,跳起来猛扯竹竿,下一秒一尾银鲫落入鱼篓,斑很识相地鼓掌,不过他是抱着竹竿脸也贴在上面的,掌声无力又无奈。 鼓完还打了个哈欠。 另一边的千绘京都快入定了。 “哈哈哈,年轻人,你们还嫩了点,”老者朗声大笑,用竿子依次敲过斑和千绘京的脑袋,临走前给两个后辈的篓里施舍一点战利品,让空空如也变成了收获满满。 又是一阵风刮过,连老天都在安慰他们。 千绘京弹开落在肩膀上的虫子,问:“还要拜访几家?” “至少五家,”斑撑着腮帮子,要死不活地重复,“嗯,至少。” 没完没了。 隔一日,同病相怜的两人聚在交叉路口,千绘京已经习惯了,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今天要去西边的加沙夫人家,她先走几步,身后的斑忽然出声:“你东西掉了。” 斑捡起一枚御守,御守温亮的光泽像是河水的粼粼波光,他倒着拿的,从里面掉出张照片。 他不知道这是照片,只以为是张画,画里有千绘京和一个银发男子,还没细看就被抽走了。 千绘京把两样东西收好,用不是道谢时该有的语气说了声谢谢。 但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最客气的一次了。 斑免不得要问:“你朋友?” “不是。” “兄弟?” “不是。” 被彻底否定后斑的表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压低嗓子问:“那该不会是你的” “千绘京!”守卫在羊肠小道上大声呼喊,“外面有人找你!” 然后斑就只能独自去面对加沙夫人了。 加沙夫人白白胖胖,笑起来和蔼可亲,生起气来让人心里发虚,斑在一片心虚中被拧起耳朵:“小姑娘呢,嗯?”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好像他不带上千绘京就跟犯了法一样。 “外面有人找她,她出村了——嘶,轻点轻点!” 无视小屁孩的反抗,加沙夫人唠叨好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把人给我找回来。 斑捂着被拧红的耳朵出门,青天白日数他最阴郁。 片刻后,他在村外面看见了千绘京,背景是连绵不绝的山,攀谈对象是个衣品土掉渣的少年,少年手里捧着五颜六色的花。 夏天是个好季节,雨水充沛,植物旺长,那捧花开得格外娇艳。 不识趣的蝉虫开始聒噪,吵得斑心烦。 合着他去挨骂,这人在这儿幽会小情人? 凭啥。 也不知道千绘京的后脑勺是不是长了眼睛,他刚到几秒钟她就侧过头来,斑条件反射地缩回树后,也不窥探了,耳边传来不太清楚的声音。 “你先回去嗯,我知道麻烦你了。” 等千绘京走近他才离开树荫,环顾一圈,问:“花呢?” 前者奇怪地反问:“什么花?” “那人手上拿着的。” “祭奠同胞的花,为什么给我?” 宇智波这边水土好,青雉特地来采花送给在与妻夫木一战中死去的同伴,找千绘京只是顺便。 鹿川那边暂时没有付丧神的消息,不过他一定会遵守诺言,绝不失信。 河里鱼虾成群,白发老者撒了把豆渣,鱼儿立刻涌过来,他笑眯眯看着,直到河面映出宇智波田岛的身影。 “先生,你觉得千绘京怎么样?” “你让斑带着她走亲戚就是为了这个?”老者好笑道,“小姑娘十岁开眼,和斑年纪相仿,心思沉稳有城府,不错,不错。” 一只麻雀从树林里飞出,渐渐缩成天边的小点。 田岛若有所思:“如果是两只的话不知道会飞多远。” “肯定比一只强,”老者的目光投在苍茫暮色里,“相扶相持是最好的选择。” 斑是宇智波一族未来的领袖,如果有千绘京当贤内助,击败千手指日可待。 不知道自己的终生大事已经被安排好,两个年轻人还在外面瞎转悠,天黑透了,斑买了一大包团子犒劳自己,还颇有绅士风度地给千绘京分了一些。 “明天见。” 夜幕初降,空气中添了水汽,雨不像雨雾不像雾,屋里闷,斑支开窗户通风,却在四方风景中发现了违和的东西。 距离屋子近百米的地方有棵歪脖子树,树干上貌似躺着个人。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爬树,有病? 他走过去,跳上树干,见那人正面朝天,身上穿的无袖和服眼熟得很,于是一手挡开枝叶一手去揭盖在对方脸上的书。 睡着的千绘京很安分,眉目清浅,面容柔和,黑发在肩膀上弯出几个卷,垂下,和树枝一起融入夜色,白天那股生人勿近的感觉一下子就散了。 斑蹲在旁边,莫名觉得拿书的手指发烫,他翻过封面瞅了一眼,上面黑字模糊黑灯瞎火的读什么书! 他想把千绘京叫起来,结果刚一挪眼就迎上一双幽深瞳孔。 “给我。” 斑把书还她,谁知这人又盖头上了。 “干嘛不回屋?” 斑没了睡意,就地坐下,环着手臂用看奇葩的眼神看千绘京,三分钟后,他意识到对方已经睡着了。 他险些背过气去,一把抢过书,书本合上的同时夹痛了千绘京的鼻子。她半梦半醒,拽住斑的衣领往下一扯,两人方向倒着,眼睛刚好对上。 心跳毫无征兆地慌乱起来,斑咽了口唾沫,书被抓得变形。 远方篝火红亮,跟他的脸一个颜色,树叶挡住了他们的身体,却挡不住千绘京那沙哑迷糊的声音在耳畔轻响。 “闹什么,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4.Chapter 144 宇智波斑,年芳十五, 纯情处男, 待字闺中, 谁撩拨谁犯罪。 来不及犹豫, 这位纯情处男直接滚下树并百米冲刺奔回了屋子里, 甩门的力气之大连门框都在震动,他嘴唇紧抿,狂跳的心脏根本平息不下来。 在原地当了十几分钟的雕像, 斑终于冷静不少,他转头朝窗外望,隐约可见那人还躺在树上晒月光浴,于是长松一口气,扑通一下倒向自己的被褥, 手臂交叠枕着脑袋, 准备睡觉。 人家女孩子都不在意,他一大老爷们儿纠结个什么劲 谁知辗转反侧,今夜注定与美梦无缘。 闹什么,嗯? 闹什么,嗯? 闹什么,嗯? 魔音循环。 斑突然把枕头压到脑袋上, 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扯开:“——可恶, 烦死了!” 朝霞一寸寸散开, 照亮他一夜没睡的证据。 挂着黑眼圈, 斑又烦又困, 踢石子一路踢到丸子屋门口,店主小姐正在洒扫,看见他,招呼他进去。 “谢谢。”斑吃着甜团子,脸上终于转晴。 “客气什么对了,”店主举起长柄木勺,有些担心地说,“今天我去给族长大人送餐的时候听见屋里有人在吵架。” 斑吃团子的动作一顿:“我父亲在跟人吵架?” 面对他的难以置信,店主十分认真地点头:“我不会听错的,不过我没敢进去,也不知道族长在跟谁吵” 斑把铜币搁桌子上,在店主“我不收你钱”的呼喊声中快速离去。 昨天起了雾,今天天空乌云密布,他没带伞,直接冲到田岛的房间前想闯进去,但关键时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刹住车,试探性地敲了敲门,等待回应。 作为族长田岛从没失态过,大清早的跟别人吵架还被外人听见肯定是出了大事,甚至可能威胁到宇智波一族的未来,他不能不关心。 里面还没有动静,斑索性推门而入,张望一圈,半个人都没看见,只有一张裂成两半的矮桌子,以及泼在地上的茶水茶叶。 屋子的陈设也乱七八糟,像是遭到了土匪入侵。 不好! 还以为是敌人奇袭,斑立刻去找守卫准备开启全员警戒模式,谁知守卫告诉他族长只是外出去跟别族族长做交涉工作了,没有敌人,更没有土匪。 他这才知道是闹了误会,定了定神,问:“那父亲在跟谁吵架?” “好像是千绘京,”守卫简单回忆一番,“他们吵得可凶了,好家伙,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提到千绘京,斑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可该搞清楚的还是要搞清楚:“还记得他们吵了什么吗?” 守卫摇头:“我没敢细听,要不你去找千绘京问问?她就在三合瀑布那儿。” 三合瀑布是一幕小型瀑布,没多大的观赏价值,去那儿修行的人也不多。斑穿过森林,空气逐渐湿润。 此时千绘京正坐在一块青石板上闭目养神,两米外的瀑布飞溅直下,她的衣服上全是被水花浸湿的痕迹。 斑有点紧张,躲在树后满脑子都是该不该打招呼该怎么打招呼他头发是不是有点乱要不要再漱个口,下一秒,一支短箭飞出来倏地射向千绘京,斑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回头,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快躲——” “开”字还堵在嗓子眼里,他看见千绘京忽然偏过头,那支短箭朝原本的轨道射去,被瀑布截断。 背后真长了眼睛? 在他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又是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森林里跃出来,坐在青石板上的千绘京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两人缠斗在一起,但形式很快就明朗化了。 千绘京占绝对的上风,对方的出拳和腿法在她眼里只不过是过家家,原本想去帮忙的斑一下子镇定下来,可当看清和千绘京对打的那个人的样子时,他不淡定了。 泉奈?! 斑骤然收紧手指,把树干抠落一块皮。 只见泉奈朝千绘京横踢过去,后者迅速抓住他的脚踝往反方向一扔,泉奈在空中翻了几圈后落地,正想拔刀,不料千绘京突然掷出石头打中刀柄,刀刃被迫滑回刀鞘,锋利的苦无尖端也在同一时间抵上了泉奈的心口。 “住手!”斑冲上去一把抓住苦无,用蛮力将苦无移开泉奈的心口,满脸警惕地瞪着千绘京,“你要干什么!” 他抓得太紧,被苦无边刃割伤了手掌,血液顺着纹路滑下,在千绘京的手背蜿蜒出几道鲜红。 泉奈从震惊之中回神,连忙抓住斑的胳膊:“哥,你别冲动!” “我为问她!” 千绘京与他对视几秒,然后毫无征兆地抽出苦无,边刃刮过骨头的咔咔声一响而过,斑条件反射地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掐住手腕,咬着牙怒目而视。 “你误会了!”泉奈逮住斑的袖子拔高声调,“师父只是在训练我而已,她没想杀我!” 纳尼? 斑回过头,把泉奈焦急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师父?谁是你师父?” 千绘京转着苦无圈环,然后食指一勾把它送进忍具包里,语气平淡道:“我。” 瀑布溅起的水花洒在斑呆愣的脸上,直到泉奈戳了戳他的手掌心才嗷的一声归魂。 泉奈下午有任务,解释的重担就落在了千绘京肩上,临走前小少年特别恭敬地对她鞠躬,扬着笑容说自己一定会勤加练习,而且还把刚才采来的野果子送给了千绘京,这待遇连他亲哥都没享受过。 有点小受伤。 泉奈踩着青苔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斑目送他离去,忽然感觉右胳膊被人捏住,侧头一看,千绘京正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像烫到了似的挣扎起来:“干嘛你?” “帮你止血,”千绘京结印,淡绿色的查克拉让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渐渐愈合,“放心,我对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没兴趣。” 斑瞬间哽住:“谁说你对我有兴趣了!” “是吗,”千绘京不着痕迹地挑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斑瘪嘴,目光移到一边嘟囔道:“那倒也不是” 声音随着额头被对方戳了一下戛然而止。 “你父亲今早把我叫去他那里,说是想让我们结婚。” 真是平地一声惊雷,直接把斑给震懵了。 千绘京不介意满地青苔,选了块干净地方坐下,脸色平静得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拒绝了。” 这句话是斑所期望的,但是他又没有预想中那样高兴,纠结无果之后只好跟着千绘京盘腿坐稳,感受着蒙蒙水汽带来的凉意。 在瀑布的“哗啦哗啦”声中,千绘京继续道:“我说我不愿意,但他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我们争执了几句,然后打了起来。” “打了起来?”斑皱眉,他可算知道家具是怎么遭殃的了。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田岛是一族之长不可能真跟小辈动手,千绘京也不打算这么早暴露实力,双方保持着同一放水水平简单过招,没分出胜负,更没拼个你死我活。 千绘京:“田岛看重我的实力,现在又正是和千手对战的关键时期,我和你结婚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提升宇智波力量的捷径,之前让你带我去串门也是为了这个,老一辈经验丰富,他们能判断出我究竟适不适合你。” 可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是两个人的事,田岛再怎么厉害都不能逼着千绘京进洞房。 “所以你就换了种方式,”斑的思维很通透,“成为泉奈的师父,把写轮眼的运用技巧交给他,这样既可以说服父亲也可以不用嫁给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第一次被异性拒绝,斑竟然有种无法描述的复杂感。 眼珠子一转瞧见千绘京腰间的御守,他沉思良久:“上次我捡到的那张画” 本来想说那是我的男朋友,但战国时代好像没有这么先进的词汇,于是千绘京改口:“恋人。” 斑没说话。 “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千绘京面向他,提到鹤丸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刚好,你不喜欢我,我也有恋人,田岛没有理由逼着我们在一起。” 斑的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他仰头望天,忽然一滴雨水落下刚好砸中鼻子,他们赶在大雨完全降临之前跑到一处凹陷的山壁里,前脚进去后脚就暴雨倾盆,响声盖过了瀑布。 斑觉得这雨点可能砸进了他的心里,要不然他现在怎么浑浑噩噩的。 “喂”他贴着山壁,装作不经意地看风景,“他也是忍者么?” 千绘京勾起唇角,常年凌厉的眼神破天荒温和了很多,眼睛也微微弯成了月牙:“如果非要归类的话,应该是我的武士吧。” 温柔,体贴,忠心,帅气,时不时还会给她带点小惊喜,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甜的,甜到她每次回忆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斑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沉默着望向正在经受暴雨冲洗的森林,那些枝叶早被淋得垂下了头。 夏天果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啊。 春心萌动后惨遭镇压,按理来说少年斑应该沮丧几天以表哀伤,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自愈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被困在这种小恩小爱里! 说服自己后,斑开始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千绘京,不是纯粹的异性,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和导师。 他轻易不肯服输,却不得不承认千绘京在实战方面的经验一点儿不比他差,泉奈天资出众,不过尚缺火候,在千绘京的教导下他的刀术和体术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有时候甚至能和斑打成平手。 田岛对此很满意,后来还让千绘京一并教导斑,不同于普通的师徒关系,这两人时不时地会切磋一番,亦师亦友,比之前的情爱乌龙要强上百倍。 和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青雉的到来。 某天夜里,青雉让忍兽给千绘京送消息,说是在东边的小国里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千绘京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她必须得走。 田岛太过重视写轮眼,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他她就走不了了,所以故意隐瞒下来,假借任务的名义另做打算。 月夜清辉,院子里无比安静,泉奈蹬蹬蹬地跑过来,乖巧地帮千绘京收拾行李:“师父,这次要去多久啊。” 千绘京说谎不打草稿:“三天。” 泉奈算了算,一边把擦好的忍刀递给千绘京一边说:“那我要好好练习刀术,等三天之后让师父刮目相看!” 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千绘京莫名想起了佐助,说实话这俩小子长得真像,不过泉奈可比那小傲娇可爱多了。她伸手去捏他的脸蛋:“我等着。” 泉奈重重嗯了一声,红着脸笑了,软绵绵的笑容跟奶猫似的。 转身背对他的一刹那,千绘京的脸恢复成一贯的冷漠,踏着月色走下山坡,渐渐远离宇智波一族的篝火亮光。 “你要去哪儿?” 她站定脚步,侧身看向出现在背后的人。 “忍兽把信送给你之前被我截下了,”斑皱着眉头站在不远处,拳头无意识攥紧,“我知道你是从奈良一族过来的,但我没想到你还和他们保持着联系。” 战国时期的忍族关系最为敏感,与没什么交集的忍族来往密切等于通敌。 千绘京拂去落在肩上的树叶,四周沉静如水:“所以呢,你要告发我?”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斑没有立刻回答是与否,而是把手摊开伸向她:“跟我回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千绘京默默注视着他,半晌后开口:“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我就是你的同伴,”斑的视线锁定住她,补充道,“还有泉奈,他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 这句话让千绘京的脑海中浮现起和本丸付丧神在樱花树下喝酒听曲的场景,以前她的生命中只有木叶和宇智波,现在则只有宇智波和本丸,正如同泉奈和斑相信她不会背叛族人一样,她也相信付丧神们正满世界找她。 战国时代并不像和平时代那样通情达理,特别是对于宇智波这种大族而言,除了族人以外没有朋友,斑可能会相信她的话,但田岛不会。 “斑,”千绘京再次重复,“他们对我很重要。” 第一次听见她这么郑重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斑神色微变,语气也变得激动不少:“父亲已经知道你和奈良有密信往来,只不过是看在你没有动作的份上一直没拆穿,你这一走就证实了他的疑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别人怎么想与我无关,我该说的都说了,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千绘京经历过太多,已经不在乎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了,“我为自己而活,只想随着自己的心走。”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要多决绝有多决绝,突然身后一阵劲风刮来,她飞速闪过,落地后看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斑的刀就插在那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土地都裂开缝了。 “就算打断你的腿也不能让你走,”斑把刀拔/出来对准千绘京,眉宇间一片坚定,“我们的战绩是12比8对吧。” 后者也将佩刀横在胸前,俯身:“马上就是13比8了。” 奈良说的没错,信任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很难得的东西,疑心病印在每个人的骨子里,区别只有发作的时间长短罢了。 天空渐渐黑沉,斑倒在地上,微寒的风透过衣衫让那颗火热滚烫的心冷却下来,他双目放空,千绘京的离开仿佛还是在前一秒。 记忆中的千绘京虽然冷淡,但绝不冷酷,可就在刚刚,她的刀贯穿了他的胸膛,在吐血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之前的八次胜利只不过是对方放水后的仁慈而已。 ‘你根本不是我要找的宇智波斑,’她似乎是在遗憾,又似乎是在讽刺,‘现在的宇智波太弱了,弱到我可以预见你们败给千手的未来。’ ‘之前教导你们只不过是觉得好玩,刚才的解释也可以当做是我给你们最后的台阶,但你太蠢了,不知道顺着台阶下去,也不知道垫清自己的分量。’ ‘在你有能力把这一刀还给我之前就这么躺着吧,宇智波斑。’ 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对夜空说着什么,可涌出口腔的只有血水。 没力气收拢的手瘫在泥地上,掌心里还躺着千绘京的半截发带,风吹过,发带颤动,像是要飘到更远的地方去。 这就是他拼上性命换来的东西。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吗,千绘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5.Chapter 145 “是么” 千绘京抚摸着梅花鹿的下巴, 那小鹿低下头在她手心上蹭了蹭,蹭完后缓步走进山野里, 消失不见。 刚得到的消息, 斑被她打成重伤, 至今昏迷不醒, 田岛都快气疯了,到处寻找会医疗忍术的忍者和医师, 一心想取代宇智波的忍族也开始有所行动。 这样一来的话斑应该可以开眼了。 千绘京进入温泉馆, 在飘散着淡淡硫磺味的温水里坐下, 顿时神清气爽。 眯眼泡了一会儿,旁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装作没听到,继续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等动静稍微大了点才从水里站起来朝岸边走去。 刚一上岸,突然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纵横交错的网子破土而起, 直接把她收在了里面! 负责收网的忍者大喊:“成功了!” 他离开躲藏的地方,走向千绘京想确认一下任务目标,谁知温泉咕噜咕噜冒起了水泡, 还没反应过来,一根细线忽然飞出水面直接刺穿他的脚踝, 他下意识大叫一声, 跌坐在地上。 他忍住钻心的痛去扯那根线, 与此同时背后有声音响起:“谁成功了?” 男忍者脊背一凉, 赶紧拔刀往身后砍去,结果只觉得一阵风围着自己绕了一圈,脖子上的披风就不见了。 “你母亲没有教育过你”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他满脸惊恐地对上千绘京的犀利黑眸,“偷看女人洗澡会被挖眼珠子的吗?” 后者身上裹着的恰好就是他的披风,他完全忘了脚上的痛,牙关打颤,害怕到了极点。 这人什么时候从网子里出来的?! 千绘京正打量着他,四面八方骤然现出刀光,她旋身腾起,在那些忍刀全部刺到一起时稳稳落在了正中心,重力下移,忍者们不由自主地顺着力道弯下腰,紧接着一记强而有力的回旋踢准确无误地踢中了他们的脑袋。 地面上七歪八斜地躺了一群人。 “这家温泉馆真不错,还提供余兴节目,”千绘京捡起一把忍刀,顺便打了个哈欠,“要打就继续上,别愣着了。” 事实证明确实有不怕死的,明知道实力不在同一水平却还是强撑着攻击千绘京,一分钟之后,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千绘京把刀抵在一个人的额头上,漫不经心地问:“谁让你们来的?” 那忍者抿嘴不说,等额头沁出了血珠才嚷嚷道:“你杀了我吧!” 看着他的样子,千绘京意味不明地笑了,然后视线移到一边的草丛里:“你们没有首领?” “没有!” “那好啊,”她将刀横在那人的脖子上,冰凉的刀刃刺激得后者浑身一凛,“五秒,我每数五秒杀一个人,直到把你们全部杀光为止,要是他还不出来,你们就会被分尸。” 闻言,跪成一排的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在千绘京刀下的忍者抖得跟筛糠一样,对方每数一个数字都把他推得离鬼门关更近。 “五。” “四。” “三。” “二。” “一”响起的刹那,刀刃刺进他脖子的瞬间,突然响起一个男声—— “等等!” 十五岁左右的黑发少年钻出草丛,紧张地盯着千绘京,连呼吸都小心谨慎:“我就是首领。” 他的衣甲上印有千手一族的族徽。 “哦?”千绘京挪开刀,朝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颚,“那边那位呢?” 柱间脸色发青,这时又一名少年从围栏后面走出来,银发红眼,年纪稍微小些。 “大哥,任务失败了。” 听见扉间这么说,柱间没有回应,他没想到这次的任务难度这么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甚至连撤退都 “我有说过你们失败了么?” 柱间的目光重新回到千绘京身上,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们杀死我一次,”千绘京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在他们询问原因之前,她取下自己的半截发带交给柱间,柱间犹豫了一下,以失败者的身份接过来了。 “除非自愿,我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拿走,你们拿到了就证明我已经死了,带着它去跟委托人交差,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宇智波千绘京死亡的消息必须传遍宇智波一族。” 这次的刺杀对她来说恰到好处,只要自己死在别族忍者的手上,田岛就会认为她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被杀的,而不是背叛了宇智波远走他乡。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会追究委托给你们任务的人,”千绘京托着手肘,平静的话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听说雇佣千手一族的费用很高,能用得起你们的城主大名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你们最近又经常出入大良城,这是不是意味着” 看见柱间和扉间又变得紧张起来,她故意停顿了下:“放心,我还得利用城主大人做些事呢,短时间内他的脑袋会很安全地待在脖子上。” 说完又轻飘飘补充两个字:“应该。” 这已经算得上是威胁了,柱间想说些什么,却被扉间打断:“大哥,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千绘京看向他,似乎能从那尖锐的眼神中找出自己的影子。 是棵好苗子。 把千手一族的人还给柱间后,她扯了根长条树叶充当新发带,离开了。 最近天气好,千绘京赶路的速度也快,她跟随奈良的指示前往东方,而千手家的两兄弟也信守承诺,成功把她的死讯传了出来,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过暗杀。 只是 千绘京走在山村小镇中,隐约感觉到有人跟踪她。 没有杀意,倒像是监视。 这监视者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她停下脚步,转头发现有户人家门前拴了两条恶犬,于是用手里剑割开了拴狗绳,扔出一包干粮,恶犬同时扑进人群里抢食物吃,街道一时间混乱不堪,而她也趁机窜进森林里,成功摆脱了那道令人不爽的视线。 离村子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个落水洞,进入洞里后她简单洗了把脸,然后坐在一边等待天黑 不久后,千手柱间出现了。 此时天色有些暗,他一路走到落水洞的入口,蹲下身摸了摸千绘京坐过的地方,还温热着,没离开多久,正要站起来继续追,结果腰背猛地挨了一脚—— 扑通,一个重物砸进水里溅起水花无数。 “呜!” 柱间慌慌张张地把查克拉集中在脚上,挣扎着爬出深水,站稳后心有余悸。 衣服裤子湿透,他把手指伸进喉咙里呕出一口水,然后擦干净脸上的水痕,仰着脖子望向站在洞口俯视着他的千绘京,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心虚 “还不上来?”对方面无表情,“等我拉你?” 柱间这才敢跳上洞口,落在离千绘京只有两米远的地方。 没过多久地面架起了一堆柴火,温度升高,柱间光着膀子缩在千绘京对面,等衣服烤干。 他浑身上下只有下半身裹了一块包袱布,真的尴尬 “现在知道害羞了?”千绘京用树枝挑着火堆里的干柴,“偷看我泡温泉的时候怎么没反应?” 哪壶不开提哪壶,柱间脸上爆红连忙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们埋伏的时候一直没敢抬头——” “连直视敌人的身体都做不到,你们怎么当忍者的,难怪任务失败。” 他被怼得没话说,只能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头顶一片乌云:“对不起” 千绘京准备再打击打击他,谁知这时听到一句:“我没想到你会对自己的身材这么自信。” 手里一紧,树枝断成两截。 “我身材本来就很好,但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话题,”她问,“名字?” 对方抬头看向她:“柱间。” 千绘京有那么一秒钟怔住了。 木叶初代火影,忍者之神千手柱间? 虽然只是一串省略符号,但里面包含了千绘京的各种比心电图还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最终她以在这个连宇智波斑都还没开写轮眼的年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理由成功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天边的弯月渐渐明亮起来,柱间忽然开口将沉默打破:“你要发动战争吗?” 千绘京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不管是在奈良还是在宇智波都相当具有领导能力,如果你要报复大良城的城主” 他不是武斗派,更不想一味地将战争进行下去,他热衷于追求和平,不想看见平民受伤死亡,所以才会半路折返想找千绘京要个准确答案。 “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千绘京的瞳孔中映出篝火火焰,“这是私人恩怨,还不至于严重到要发动局部战争。” 没给柱间插嘴的机会,她话锋一转:“其实我并不看好现在这种忍族自立的局面。” 干柴烧裂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特别响亮。 在初代火影的注视下,千绘京预示了未来:“忍族空有战斗力却缺乏生存保障,各大国财力雄厚军事机构却有待改革,我觉得这两者可以结合起来。” “如今忍族各自占据一块领地,成为地方武装团体,自然也会在生活资源的问题上产生矛盾,要是分散的忍族能够归于一个国家管理,形成一国一村的新制度,忍族联手为中央提供军赋并维护中央安全,中央则给予肯定和财政支持,各家势力均衡,那当前的战乱局面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 她听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却是在引导柱间,柱间越听眼睛睁得越大,等千绘京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直接从篝火上跳过来捉住了她的手:“你知道吗你跟我想的完全一样!” 当然一样,全是你提出来的。 柱间激动得语无伦次,正兴奋着,腰间忽然一凉,他和千绘京同时目光下移,后者猛地扭过头,他脑袋“轰”地一下炸开,急忙提起包袱布捂住裆飞也似的逃到树后面,露出半张充血的脸:“你你你你看见了?!” 千绘京:“你紧张什么,吃亏的不该是我?” 柱间“我我我”了半天,最后爆发出一句:“我还是朵娇花!” 千绘京:“” 然后扬起嘴角:“呵,金针菇。” 在对方崩溃的前一秒,她垂下眼拨弄柴火,不再逗他:“就你这胆子是怎么做到一路跟着我不发出半点动静的。” 听见这句话柱间茫然了,也不上蹿下跳了:“什么跟了一路,我昨天才开始打听你的去向,今晚刚到。” 千绘京动作僵住,莫名觉得背后有股凉风。 跟踪自己的不是他? “啊——阿嚏!” 柱间一个喷嚏打断了千绘京的思路,她沉默片刻,把搁在支架上的衣服团成团扔进树丛里,柱间迅速接过套上,生怕被看光。 处在发育期的少年已经拥有一副精干的好身材,他左拉右扯,确保捂得够严实后才走出来,清了清嗓子,颇为尴尬地岔开话题:“嗯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是要走了。 “慢着,”千绘京问,“你带没带公验?” 公验是可以前往各国的万能通行证,一般人不能私自携带,忍族中也只有宇智波和千手能使用而已。 柱间摇头,却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要公验干嘛?” “去涡之国。” 哦,涡之国涡之国好啊,那地儿他熟啊! “我带你去就行了,”柱间咧起嘴角,痛快应承下来。 千手一族和漩涡一族是远亲,而漩涡一族所在的涡之国是千绘京去往东方的必经之地,刚好柱间也很久没去拜访过了,虽说是远方表亲,但不经常走动的话关系也很容易淡化,他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趁今天联络一下感情吧。 柱间打开话匣子一路上都在跟千绘京描绘自己的梦想蓝图,后者安静听着,时不时补充一两句,等木叶忍者村的形象立体起来时,月落日升,他们已经到达涡之国边境。 森之千手的名号在这里比公验还好用,柱间跟守卫打完招呼后他们就放行了,千绘京本来是想直接赶往码头的,但没走几步就被香气四溢的料理店勾走了魂。 雪白香糯的饭团再配上淋满酱汁的金枪鱼,对于一个连续啃了五天干粮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 “涡之国的秘制酱料,不赖吧,”柱间坐在对面,夹了块卷鮨相当自豪地说,“等会儿带你去另一家,那里的料理更正宗。” 千绘京:“你做东。” “没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千绘京伸筷子去夹醋昆布,忽然左边有片阴影笼罩下来,她转过头,发现本来坐在另一桌的客人此时正站在她旁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他的同伴还在角落里吹口哨瞎起哄。 “你要干什么?”柱间质问男人,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男人下一秒就抓住了千绘京的手腕,然后捏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像是在观察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想到啊,这小破国里还有这么合我胃口的女人。” 柱间的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拍桌站起:“放开她!” 男人的同伴也不是吃素的,在柱间出手之前快速围过来,嬉笑嚷骂之间全是污言秽语:“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学大人玩儿什么女人。” 不想杀人不代表不会反抗,柱间的视线在面前两人的身上来回移动,最终锁定住了一个可以一击突破的角度,谁知这时—— 千绘京突然左臂一伸摁住男人的后脑勺并把他的头狠狠砸向桌子,桌子轰然裂开,托盘哐哐当当地落下来,干净整洁的地板多了一地残羹剩饭。 包括柱间在内的所有客人都傻在原地,他们眼睁睁看着千绘京揪住男人的衣服把他给提起来,眼神带有几分戏谑:“你刚才说我很合你的胃口?” 男人满脸鲜血,血里还沾着鱼籽米饭,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现在更是又懵又怕,缓了好半天才僵着脖子哆嗦开嘴皮:“我我我” 对方明明只是毫无动作地站在那里,他心里的恐惧却被无限放大,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大声吼叫:“快上啊你们!” 两名同伴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扔下柱间不管全部朝千绘京扑去。 五分钟后。 这家店里的客人全跑光了,店主也不见踪影,只剩下三个鼻青脸肿的大男人趴在地上捡被浪费掉的饭菜吃,柱间在一边干看着,冷汗直冒。 他偷偷瞧了一眼旁边的千绘京,用胳膊肘撞了撞她:“你没受伤吧?” 千绘京掀起眼皮子,没说话,仿佛是在无声地问他你是不是傻了。 然后,她朝最开始调戏自己的男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人伤势最严重,这一脚差点没把他踢骨折,他痛叫一声,赶紧爬起来掉了个方向,顶着一张调色盘似的脸面向千绘京,满嘴的饭菜连话都说不清楚:“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先是把他们打趴下让他们边磕头边大喊祖宗我错了,后来又搜刮了他们的钱财,最后还必须把洒在地上的饭菜吃干净连口酱料都不能剩不知道下一步又有什么狠招。 但千绘京只是支着脑袋观察了这个男人一会儿,忽然说道:“该走了。” 柱间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说话:“好,我记得这屋子后面有个小门” 话音未落料理屋的帘子已经被掀开,千绘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愣了愣,连忙跟上,临行前还不忘捎上对方的行李。 他们前脚走涡之国的护卫队后脚就赶到,据围观群众称是那三个男人先动的手,于是护卫队把那几只害虫都抓了起来,明天一早去跟上级报告。 教训完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流氓,千绘京在涡之国里散步消食,期间陪柱间去了趟涡潮村找他的表妹水户,不过水户不在,问了人才知道涡之国与漩涡一族结盟在即,为表诚意国主打算把水户收为养女。 以后就要改口叫姬君了。 “这不是很好?”千绘京扫了一眼埋头走路的柱间,“你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当她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对方才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成为国主的养女会很累吧?” 不仅仅是漩涡一族,还必须和政客周旋什么的。 更何况他们还有婚约,千手的事水户多多少少也要操心。 感觉旁边的人停了下来,柱间也顿住脚步,之后千绘京说:“这段磨炼对她而言必不可少,毕竟按照你的想法,将来的一国一村制度免不了会有政治成分,如果你成了火村长,有懂政治的人的帮助会轻松很多。” 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柱间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千绘京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后者转头看她,眼神有点小幽怨。 现实跟梦想有很大的差距,哪怕将来会成为忍者之神现在也只是个满怀抱负却得不到施展机会的少年郎而已,千绘京暗暗叹气,感慨自己像个幼儿园大班的毕业导师。 她抬脚往前走,柱间问:“去哪儿?” “带你放松一下心情。” 于是他们来到了夜间赌场。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荷官的叫喊粗犷又洪亮,紧接着响起骰子在骰盅里摇晃碰撞的声音,赌徒们围在桌子前不断嚷着“丁丁丁”“半半半”,一个个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就差把骰盅盯出个洞来。 千绘京把斗笠扣在脑袋上,让柱间去打头阵。 “哟,是张新面孔,”荷官脸上都笑开了花,“下注?” 柱间不是没去过赌场,但自从上次输得只剩一条裤衩子被佛间踢出家门不得不跟村口的老黄狗蹲在一起讨生活还被寒风支配得瑟瑟发抖以后他就决定金盆洗手了 下次! 下次一定好好做人! 荷官开始摇盅,柱间趴在桌子边缘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只听“啪”的一声响起:“丁还是半?” 少部分人押丁,大部分人押半,柱间正纠结着,忽然感觉到千绘京往他右腰戳了一下,右半左丁,押半! 写轮眼的洞察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千绘京能捕捉到荷官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节,猜中的几率远超旁人数百倍,眼瞧着柱间的赌资越堆越高,荷官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千绘京见好就收:“可以了。” 赌得正嗨的柱间瞬间回神,把赢来的钱一把一把地抓进袋子里,袋子鼓得像是要爆开一般,别人只有眼馋的份。 从没见过这么收放自如的赌徒,目送两人离开后荷官才反应过来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 此时狼狈为奸的两人正窝在小巷子里分赃。 “全给你吧,我有路费,花光了还可以问涡潮村的亲戚借,”今晚赌运昌隆,柱间贼开心。 完全不知客气为何物,千绘京丢掉用来挡写轮眼的斗笠,找了张卷轴把钱全都封印进去,捆好绳子,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嚣。 “出老千的把钱全给大爷我吐出来!” “就是,不然要你好看!” “我,我说话不管用,你们都听大哥的!” 他们是赌场老板雇的打手,专门拦人抢钱,柱间眼珠子一抬,立刻“咦”了一声:“你们不是被护卫抓走了吗?” 今天上午拿生命调戏千绘京的三位勇士,满脸淤青都还在呢,看样子应该是贿赂了护卫,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不过比起他,对面的反应更大,为首的那个愣了愣,下一秒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怎么又是你们?!” 与此同时千绘京稍稍侧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冲他们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气焰嚣张的三人回忆起曾被对方实力教育的恐惧,顿时尿意汹涌,哑火了:“那什么,我们先走了” 说完领头的流氓就使劲冲两个傻弟弟挤眉弄眼,他们会意,放轻了动静悄悄后退 “我允许你们走了?” “没没没没有!”男人立马转过身冲千绘京搓了搓手,干笑,“大人,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千绘京抬手指向他腰间的钱袋子:“刚放出来就收了这么多保护费,你们很厉害——限时十分钟,把钱全部还回去。” 到嘴的鸭子哪儿有往外飞的道理,男人听完后就没吱声了,好半天才心情复杂地开口,连标点符号都蹦得很勉强:“能不能给我们留点” 千绘京依然面无表情:“还有八分四十秒。” 她站起身,薄唇轻启:“是自己滚过去,还是我帮你们?” 三兄弟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魂儿都被吓没了,赶紧抓稳钱袋子朝居民街道狂奔而去,眨眼间只能看见落在他们身后的灰尘滚滚。 “今天晚上大概会有水户的花车巡游,你是她的未婚夫,该去看看,”千绘京收拾好包袱,过于平淡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告别,“我去联系渡海船只了,再会。” 可能是分别来得太突然,柱间条件反射地抓住千绘京的包袱布往回扯:“等等,你真的不考虑回宇智波吗?!” 千绘京的脖子被包袱布打结的地方勒住,抬到一半的脚生生卡在半空,整个人都往柱间那边倾斜了。 “哎哎哎抱歉抱歉!” 柱间忙松开爪子,千绘京站稳后默默按了一会儿喉咙,随后才开口:“你不用提醒我流亡忍者和叛忍是什么下场,我心里有数。” 她能义无反顾地离开宇智波一族,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欢迎她的回归。 因为她不可替代。 “时间不早了,”她指着远处亮起的灯火,那是人群最热闹的所在,“不想看看水户穿十二单的样子吗?” 既想跟朋友好好道个别又想去给未婚妻送贺礼,柱间左右为难,千绘京这句话无疑让他放心很多,但在离开时他还是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对方点头,与此同时他也跑向了拥挤的街道,逐渐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窜上夜幕的焰火接二连三地绽开。 声音很响,很清晰。 千绘京没有多看,只回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子说道:“接下来就是大人的时间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怎么,我特意把人支走给你腾出空来,都不赏脸见一面?” 这番话听似调侃实则是警告,在她平静目光的注视下,那个跟踪了她一路的人终于将真身暴露在漫天的绚烂光影中。 “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黑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6.Chapter 146 数年后。 “哥, 我进来了,”泉奈推开障子,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子前皱眉苦思的斑, 他到对面落座, 问, “还在烦恼千手的停战协议么?” 斑的眉头依然拧得很紧:“不,我已经把它销毁了。” “那你在想什么?” “你看看这个。”斑把一纸文书推到他面前。 文书的署名是大良城城主, 说来也奇怪, 在八十八国之中大良城的实力远不如火风水/雷土, 可最近战事频频爆发,大良城竟然取得连胜并成名侵占了周边小国的领土, 有向南方扩张的趋势,川之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猎物, 所以筹了一大笔钱请求宇智波参与他们的国土保卫战,可大良城城主有先见之明, 先一步向宇智波提供了等量资金, 要宇智波向他们承诺不会插手两国战事。 “见面详谈,”泉奈垂眸读完最后四个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大良一直以‘城’自居却做着挑战五大国地位的事,实在很奇怪。” 斑也觉得奇怪, 所以他拿着文书去了大良城, 打算亲自找城主问个清楚。 自从领土扩张后大良内城也开阔了不少, 穿过笔直的游廊, 清池映出斑的倒影,仆侍领着他从东西配屋绕过来,正当他感觉走过的这段路能再建起一座城池时仆侍终于停下说:“就是这儿了”。 可能来得不是时候,进屋时斑发现城主哆嗦了一下。 谈话就此展开。 “我的想法阁下已经知道了,”城主正襟危坐,“攻打川之国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所以阁下只能在大良城和川之国之间做选择。” 斑为和平而战,说心里话他也不愿意发生战事,但现实就是现实,成为宇智波的领袖后他知道利益对人有多重要。 “川之国临海,物资丰饶,对于久居内陆的大良城来说的确是块宝地,”斑看着眼前这位贼眉鼠眼的城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插手与否宇智波自会做出正确的判断,我今天来找城主大人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城主咽了咽唾沫,磕磕巴巴地说:“什,什么事?” “恕我直言,大良城这几年的发展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明明在之前还是块砧板上的鱼肉,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不是他多疑,这件事真是太诡异了,千绘京叛逃宇智波和大良城崛起的时间完全吻合,而且大良城城主曾经还全境通缉过她,按照千绘京那有仇必报的性格,他没办法不把两者结合起来,更何况 斑微微抬眸,突然瞥见城主背后的梅花屏风底下有一片阴影闪过,他立刻站起来去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突然,城主一下子歪到地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是错觉吗,他还以为 斑神色复杂,眼底隐隐透出几分失望。 也对,死人不可能复生,他在想什么呢。 泉奈从心底里把千绘京当成恩师,他没忍心告诉胞弟这位恩师背叛了宇智波,只说自己的伤是千手一族的人造成的,后来千绘京死亡的噩耗传来,在双重打击下泉奈竟然陆续开了写轮眼和万花筒写轮眼。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也一样。 斑到现在都还记得千绘京背叛宇智波时是怎样一副无所谓的嘴脸,把抛弃同胞说得理所当然,把串通敌人当成小孩子过家家,当那把自己送给她的刀成了击杀自己的利器时,导师也好伙伴也好,全都不复存在了。 ‘在你有能力把这一刀还给我之前就这么躺着吧,宇智波斑。’ 他只记得这句话。 你人都死了,我怎么还。 “斑阁下”城主吓得手心淌汗,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 斑横了他一眼,后者立刻抬起袖子挡住脸。 绝对有问题。 “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了,城主大人,”他特意加重了城主两个字的读音,转身离开。 走在游廊上,望着这阔气得不像话的寝殿造,斑逐渐陷入沉思。 他看人一向很准,刚才那个举止猥琐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男人肯定不是大良城真正的城主,但是底下人都没什么异常,好像早就习惯了似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被蒙骗了。 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一个小时之后天就已经全黑。 原先自称为城主的男人正耸着肩膀跪在地板上,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很不安。 斑靠在外墙上,手指推开窗户,脚边躺着几个巡逻武士。 窗户撑开的宽度渐渐加大,又忽然顿住,他的瞳孔骤然缩紧。 ——坐在正位上的是千绘京! ——她没有死?! 千绘京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张眼角眉梢都带着清冷的面容,烛火映得她的眸子透光。 斑的视线再也没有移开这一寸缝隙。 “千大人,”男人浑身的骨架子都要抖散了,“我已经按照您说的,把宇智波一族的首领请来了” 千绘京一脸淡漠地看着他:“可你没把我的话转告给他。” “我我确实不敢” 当时斑的气场太强悍,他吓得腿肚子都软了,昨晚才背下来的东西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为了挽救自己的前途,他稍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我不明白,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宇智波一族,为什么不明着告诉他们?” 闻言,斑按着窗棂的手陡然用力。为了宇智波?宇智波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叛徒帮忙的地步了! 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您离开宇智波时把宇智波斑打成重伤放狠话,就是为了帮他开启写轮眼,兄长受伤,宇智波泉奈也会受到刺激开眼,您名义上是背叛了宇智波,可您假死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满世界奔走哪一天不是在帮宇智波壮大势力,就连大良城都是您为宇智波准备的后援,现在您的愿望实现了,大良城再过不久就可以和五大国平起平坐,可您为什么不肯说出真相,还让我用这种方式劝宇智波斑不要干涉我们和川之国的战争!” 千绘京闭了闭眼,摇摇头,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默认之下是隐忍数年的心酸和苦楚。 斑已经完全怔住了,他自认为是背叛者的人其实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宇智波,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支持这个家族,而他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舍得给予 千绘京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手不知不觉松开了窗棂。 “哗啦”一声,风动叶落。 “谁在那儿!”男人唰地一下站起来,跑到窗户边伸长脖子到处看,最后目光下移发现被打晕的武士,惊叫,“不好了,有敌袭!” 话音刚落,屋外立刻响起了其他巡逻武士赶来的脚步声,千绘京却无动于衷,悠悠然道:“演技真好。” 本来还在呼叫武士的男人顿时安静下来,然后抬手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黑色的脸。 “演技不好怎么跟你做事。” 他坐到刚刚跪着的地方,等待武士们巡查结束。 十五分钟后,千绘京来到窗台前,细细抚摸着被斑按得有些凹下去的窗棂,平静地说道:“他还是太善良了。” “善良点不好吗,”黑绝不解地看着她,“不然怎么被你牵着鼻子走。” 这一切都是千绘京做出来的诱饵,无论是和川之国的战事还是黑绝的表演,都是用来引诱斑听墙角的。 只有斑明白了她这半真半假的苦心,才会为千绘京回到宇智波一族敞开道路。 障子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黑绝,该把主公还给我了。” “哎呀呀,”黑绝往后看了一眼,“真是分开一秒都不行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溶入地底,与此同时障子打开,鹤丸走进来,雪白的羽织一尘不染。 千绘京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她站在窗前,鹤丸从背后抱住她,月光明洁,照亮这寂静的夜。 “火之国和风之国那边我已经交涉好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头顶,“川之国是我们攻占的最后一片土地,从此以后大良城不再主动挑起战争,他们也不会给川之国提供任何战力支援。” 这几年千绘京在找人的同时把大良城城主查了个底儿掉,原来这位所谓的城主并不是什么功绩显赫的武士,而是战国时代时政分局的工作人员,大隐隐于市,通过时空流监查系统他们得知了总局覆灭的消息,千绘京是罪魁祸首,他们想要在这个时代扼杀她,好让历史复原,把断掉的轨道再次接上。 千绘京没有犹豫,找到付丧神的第一时间就暗杀掉大良城的时政工作者并取代了他城主的位置,通过清光的布防图还攻占了分局的其他残存势力,川之国是最后一个。 这个时代的分局主管有点脑子,知道对付她最好采取分散战略。 鹤丸将下巴垫在她的头上,轻声说道:“我要告诉你三件事。” 千绘京捏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件,今剑去跟踪黑绝,发现他经常出入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的领地,目的不明确,但至少能证明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有问题。” “毕竟我很难相信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帮手,”千绘京把手指送入鹤丸的五指缝隙中,对方立刻抓紧,“第二件呢?” 鹤丸把胳膊往回一收,千绘京转了个方向,在他怀里与他对视。 “大良城改名的事情已经写在帖子上了,等川之国的战争一结束就会发出去,至于第三件么” 他俯下身,吻住对方微凉的唇瓣。 “我想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7.Chapter 147 次日, 大良城城主下令攻打临海之兰川之国,双方激战三天三夜, 最终捷报传入大良城,国战就此落下帷幕, 七日后,城主广发请帖邀五大国大名参与大良城庆功宴, 并更换国名为“武之国”。 千绘京总算知道了父亲为什么那么多应酬。 一杯接一杯,她喝得烂醉。 鹤丸本来要替她喝, 被她拒绝了。 扶着酩酊大醉的千绘京,走过来的一路都弥漫着浓浓酒气, 好不容易把这滩烂泥扶进房间里,鹤丸也累得满头是汗了。 整个屋子都醉醺醺的。 千绘京睡相不老实, 老乱动, 和平常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嘴里哼着小调, 鹤丸什么都没听懂, 只帮她打水擦脸。 正忙着,这人忽然呢喃:“鹤, 鹤啊” “在呢,”鹤丸一边应着一边帮她擦脖子, 碰到衣领, 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然后对上一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你脱我衣服!” 鹤丸:“” 他哭笑不得, 正想给这满脑袋浆糊的人解释一下刚才只是个意外, 结果突然身体一翻,被千绘京坐在了床铺上,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千绘京太迷糊,跨坐在他身上后直接趴了下来,半分钟之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咂咂嘴:“你等会儿” 然后,鹤丸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霸王硬上弓。 只见千绘京取下自己的发带,顺长的黑发散下来,同一时间他的双手被迫举到头顶,手腕被发带给系上了。 “主公,”鹤丸看着骑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某人,微微眯眼,“这不好玩。” 千绘京哪儿管得了那些,现在她眼里只剩下一个被自己压着可以任自己施为的男人。 视线有些迷糊,她摇了摇头,扒开鹤丸的腰带,将碍事的羽织敞到最大,又三下五除二地把前襟往两边扯,恍惚间,鹤丸那光洁紧实的胸腹暴露在了空气中。 说实话,他已经没办法淡定了。 酒气能让所有的理智溃散成意乱情迷,千绘京面色潮红,鹤丸也好不到哪儿去,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乱。 千绘京弯下腰,一口含住身下人的锁骨,舌尖湿软,鹤丸忍不住低哼一声,手臂青筋突起,差点把发带扯断。 锁骨那片肌肤被酒气烘热,泛出粉红色,千绘京抬头,雾蒙蒙的眼睛撞进了鹤丸心坎里。 “要继续吗?”她用沙哑的嗓子问。 鹤丸的琥珀色眼眸暗沉了些,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千绘京又低头在他同样发红发烫的耳廓边舔了一下,鹤丸手握成拳,腰身绷紧,嘴角噙着笑意邀请一般低声道:“任君采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千绘京滚烫的掌心已探入了他的裤腰 屋外,付丧神们正在收拾饭桌残局。 饭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几大桶,首席大厨烛台切看见就心疼。 吉尔伽美什也不帮忙,就在一边坐着嫌弃那些像癞皮狗一样的大名,等仆侍把大名们搬到厢屋去,他才显出实体,语气有些不爽地说:“指望和这些杂种合作,宇智波真是蠢透了。” “才不是这样呢,”乱在旁边帮忙搬东西,“主公说了这些只是表面功夫,她的目的不是交朋友。” “乱,”一期见弟弟又要跟吉尔伽美什吵起来,及时制止,“你去看看醒酒汤做好了没有,主公今天喝了不少。” 乱瘪了瘪嘴,应下一声乖乖去了。 他端着醒酒汤去千绘京的房间,心想主公在休息动静不能太大,于是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见千绘京正坐在鹤丸腰上手伸进了后者的裤子里,可能是刚开始,大半只手掌还留在外面。 咦? 咦?! 咦?!!!!! 乱瞬间不知所措,脸色倏地爆红,紧接着一只枕头朝他砸来正中脑门! “滚出去!” 醒酒汤泼了大半,乱来不及收拾撒腿就跑,闭紧眼睛横冲直撞,“对不起”三个字跑哪儿响哪儿。 吼完之后千绘京突然胸口一闷,“呜哇”一下吐了出来,把所有的力气都吐尽后身体虚弱得不行,直接瘫倒在鹤丸身上,睡了。 火刚点燃就被勒令熄灭,鹤丸脸都青了,等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千绘京的睡颜,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于是只能叹口气,挣脱发带,把这不负责任的人弄到床上,打扫干净地板,轻手轻脚地朝浴场里走去,冲凉灭火。 第二天一早千绘京是痛醒的,她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昨天的记忆也成了碎片。 “嘶”她撑着额头走出屋子,刚好遇见在外面浇花的三日月,“三日月,通知大家开会,啧还是下午吧,头太痛了。” “我去帮主公拿一碗蔬菜汤,喝完应该会好受些,”三日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放下瓢葫芦转身时不忘留下一句,“主公昨天把乱吓到了。” “嗯?” “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千绘京跟他对视了几秒,退回屋子里关上门:“不想知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开会落座前,千绘京发现鹤丸的脸色有些差,眼睛底下一圈黑色,而乱的视线一直在她和鹤丸身上打转,千绘京看他一眼,他又猛地埋头嘬了口茶,其他人脸上也都带着“看破不说破”的迷之微笑,她皱了皱眉,整场会议就在这种莫名和谐的氛围中展开了。 会议主题围绕着战后调理进行,和战乱时代不一样,千绘京根据现世的先进治理方法制定了一系列相关法案,毕竟要管理这么大个国家,不仔细一点肯定会出乱子。 “除了以上这些还有我以前提过的忍者学校建设,战乱时期肯定不能像和平年代那样以理论知识为主,我需要你们教会他们正确的生存法则,”千绘京把安排表拿出来,分成两叠左右发下去,“你们先看看自己对什么职位有兴趣” 这时阿斯托尔福乘着骏鹰从外面飞进来,忙提醒道:“御主御主,黑绝回来了!” 千绘京果断按下桌上的隐形按钮,会议桌全部降下地面,随后又升上来一张张放着茶果的矮桌,付丧神也们也迅速收好了安排表。 时政的高科技果然好用。 五分钟后黑绝从地底钻出来,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挨个扫过,最后回到千绘京脸上:“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 龟甲推了推眼镜,微笑道:“适当的劳逸结合而已,毕竟打仗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我并不擅长进攻,”黑绝知道自己在这群付丧神面前不讨喜,敷衍一句后直接跟千绘京说,“我在南贺神社找到了一块有意思的石碑,听说只有万花筒才可以解读。” 千绘京接过话茬:“你想让我去?” “去不去在你,我只是来送情报罢了。” “当然要去,在宇智波领地时田岛从来不让我进入神社,现在有机会了,我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千绘京取过秋田递来的外套,反手一掀搭在肩上,跟黑绝一起离开。 南贺神社是宇智波一族的集会所,这这一点无论经历多久都不会改变,黑绝早就把宇智波的地形和值班安排打探得一清二楚,躲过巡逻兵把千绘京带进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前面引路,千绘京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神社里只有两盏烛台,在古老的石碑两侧默默燃烧着,如同战后苟延残喘的败将。 千绘京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一一浏览刻在石碑上的字。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看到后来,她的眼神出现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上面写了什么?”黑绝问。 千绘京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然停留在石碑上,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父亲以前总是不允许她石碑上的内容,没想到宇智波一族竟然会复杂成这样。 写轮眼,万花筒,永恒万花筒,轮回眼,以及 “这上面记载了能带来永久和平的方法,”千绘京顿了顿,“还有十尾。” 黑绝表示不理解:“我只听说过一到九尾。” 光是九尾的力量就让人难以招架,四代火影夫妇就死在它的手上,如今再来只十尾千绘京微微皱眉,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太多她无法驾驭的事情。 神社上方的天空出现层层乌云,厚重得像是要塌下来一般。千绘京和黑绝从神社里走出来,原本打算原路返回,谁知一到外面就遭遇了意外。 斑站在台阶下,仰着头,错愕的表情随着雷电突然降临而忽闪忽暗 今夜雷雨交加,一片漆黑中频繁地出现极短的亮光,鹤丸打开地牢牢门,穿过铁索桥,来到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犯面前。 他浑身圣洁如雪,与阴森的地下监狱格格不入。 十字架意味着赎罪,鹤丸抽出佩刀,刀鞘尖端抵住囚犯的下巴,悄悄用力,囚犯就不得不睁开眼睛与他对视。 囚犯立刻挣扎起来,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他嗓子都冒烟儿了,却仍嘶吼着:“放,快放开我!” 鹤丸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那双太阳般的琥珀色眼眸成了被阴暗蒙蔽的死物:“还不肯把忍者编年史交给我吗?” 连续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囚犯再也撑不下去了,干裂的嘴唇张开,说出的话是充满绝望的求饶:“我错了我,我把忍者编年史都背下来了,我马上告诉你!” 鹤丸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从旁边桌子上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纸上的黑字也越来越多,等句号画完,他把纸折好揣进自己怀里。 “喂,别走!”囚犯疯狂扯动锁链,深陷下去的双眼全是惊恐,“你不是要放我出去吗!” 鹤丸偏过头:“我只是来拿东西而已,你是时政的人,放不放你只能主公说了算。” 不再理会囚犯撕心裂肺的叫声,他径直走到一摊污水前,蹲下身,手指拉开衣领露出了锁骨上的一点粉红。 指腹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仿佛这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昨夜缠绵的痕迹,他们心里有对方存在的证明。 主公,我不会再让这种败类弄脏你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8.Chapter 148 今晚的雨下得很大, 跟那天千绘京拒绝和斑的婚姻时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斑问道。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成了可靠的男人, 他是宇智波一族的领袖, 同时也是即将被载入史册的传奇,可不管他是谁, 此时此刻都是一个站在雨中被淋得浑身湿透,面对曾经的好友, 干净双眸里流露出的情绪没有丝毫遮掩的普通人。 隔着重重雨幕,他问那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该被称为朋友还是敌人的黑发女忍:“为什么回来?”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千绘京,而千绘京也没有做好现在就对上斑的准备, 黑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必须做个了断。 算了,就当是提前实施计划吧。 “只是路过这里突然有些怀念而已, ”千绘京决定将坏人的角色扮演到底,“怎么, 想把我带到族人面前认罪吗?” 她语气凉薄,是铁了心不肯松口, 斑一时之间陷入了难题,面对这个人, 是该直接拆穿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陪她一直耗下去。 千绘京顺着台阶来到斑面前, 两人对视良久,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 似乎是确定了可以安全离开, 千绘京低下头从他旁边走过去, 错身时,胳膊突然被抓住了。 狂风呼呼刮着,暴雨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下得越来越大。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千绘京脸色微变。 斑抓着她胳膊的力气逐渐加大,几乎要捏碎骨头:“为了让我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开眼,为了让宇智波一族在最短的时间内战胜千手,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累吗?” 千绘京猛地转过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很惊讶?”斑听似平稳的声音中隐藏着复杂的情绪变化,“你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攻击我的,我想知道。” 他看见千绘京迅速收敛好所有能暴露内心真实想法的表情细节,然后换上了那张冷漠得像结了冰一样的脸:“你想象力不错。” 她挣扎着抽回胳膊,可斑无论如何都不松手,那双锐利的黑眸在大雨滂沱中没有现出丝毫狼狈:“回来。” 千绘京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回到我和泉奈身边,宇智波不能没有你。” 她的冷静,智慧,力量,每一样都强大到无懈可击。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泉奈之外最信任的人。 曾经他恨过她的狠决,但现在有的只是内疚。 千绘京移开视线,逃避对峙的目光,这一切落在斑的眼里只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当初自己没有相信她,她一定很难过。 “我不会回来了,”千绘京恢复以往的语气,镇定自若地说,“宇智波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这句话触及到了千绘京最后的防线,她使劲甩开斑的手,逃也似的退到十米之外,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低吼道:“我做的一切跟你们毫无关系,你根本不用为我开脱——” “两天后宇智波会对千手一族发起领地战,”斑打断她,“我等你。” 我需要你。 这个承载着宇智波一族所有荣耀的男人背过身去,在雨幕轻雾中慢慢走远,后背的团扇族徽,血一般的红色也逐渐缩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远方。 黑绝从土地里钻出来,带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伞。 “我差点信了,”他把伞丢给千绘京,后者抬手接过撑开,“你演技这么好当忍者简直浪费人才。” 千绘京轻笑一声,哪儿还有半点痛苦的样子:“这是忍者的必修课。” “真想看看当斑知道你只是在利用他时会是怎样一幅表情。” 套住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不是一味地付出,千绘京利用斑的愧疚并把它扩大化,这份情感越浓厚她在宇智波的地位就越稳固,同时也会成为斑不忍割舍的一部分。 卑鄙是卑鄙了点,但她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过程。 黑绝:“你想通过他掌控宇智波一族?” “是有这个打算,但不是全部。” 千绘京撑着伞,转身往武之国的方向走去,黑绝留在原地默默望着她的背影,莫名生出一股违和感。 下棋的人能操控棋子的一举一动,可为什么明明是他在操控她,他却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此时的武之国也在被暴雨冲刷着,仆侍们手忙脚乱地抢救花圃里的花苗,生怕国主回来的时候不高兴。 不过千绘京不关心这些小事,她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开始处理政事。 当国主比当一个审神者累得多,特别是国土划分的问题,她需要安抚一下那些战俘。 鲶尾进来送茶点,胳膊上搭着一件厚衣服,千绘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说了句“放那儿吧”就没下文了,正当鲶尾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拿起了那件外衣。 鲶尾回头一看,是鹤丸。 “这儿交给我吧,你去派送文件。” 点了点头,鲶尾离开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千绘京忽然感觉肩膀一重,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机密文件整理好了吗?” “没整理好我哪儿有胆子来打扰你,”鹤丸将她压在领子里的头发撩出来,话音沉缓温和,“学校的建设地点也已经定下来了,等你一句话,马上就能开工。” 千绘京的脖子酥酥麻麻,笔尖一顿,她索性给自己临时安排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然后站起身抬起腿,将鹤丸压到了桌边,他身体后倾,千绘京就顺势将手撑在了他的腰间两侧。 她伸手拨弄着鹤丸的衣领,低眼一瞧,有些意外地看见了粉红痕迹。 “我干的?” “酒后失德,”鹤丸笑了笑,“不过没进行到最后。” 千绘京坐回原位,低声咳了一下:“除了这些呢?” 鹤丸露出手腕上的印子,有些泛青,她微微扫一眼,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红晕:“你可以反抗的。” 像是故意逗她似的,鹤丸将胳膊肘抵在桌上,支着脑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仅不反抗,甚至还很享受,如果主公喜欢捆绑的话,我不介意去向龟甲取取经” 千绘京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忘记那件事。” 她的神情很不自然,鹤丸也不得寸进尺,只拿开捂着自己嘴的手,说:“主公,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没等千绘京问是什么东西,他已经把卷轴放在了桌上,卷轴外封写着清清楚楚的五个大字,忍者编年史。 说不意外是假的,千绘京将桌上的文件全都挪到一边,给卷轴腾出空来。 每个异世界的时政分局都会掌握一份有关这个世界大致走向的情报,统称编年史,上面记载着过去和未来,她原以为忍者编年史已经在自己对时政分局的讨伐中被毁掉了,没想到 察觉到千绘京的欣喜,鹤丸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先看吧,我出去等着,有事叫我。” 千绘京不喜欢在专注于某样事物的时候被人打扰,更何况是忍者编年史这种关乎忍者世界命脉的东西,他推开门走出去,千绘京则一心栽进了这些白纸黑字里。 编年史有上下卷,短时间内没办法全部研究透彻,于是她筛选了一些跟斑和黑绝有关的信息 鹤丸忽然听见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他忙冲进去,结果看见千绘京正在弯腰捡杯子。 “主公!” “没事,”千绘京把茶杯放到托盘上,“等会儿让下人来打扫就行了。” 鹤丸还是不放心,问:“卷轴有问题?” 千绘京将卷轴卷起来锁在柜子里,结印加封:“卷轴没问题,黑绝有问题才是真的。” 而且远比她想象的还严重。 屋外的雨不断抽打着窗户,发出“哐哐哐”的颤抖声响,千绘京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原本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一些,到后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变得明显了。 黑绝,咱俩对着玩儿。 两天后,宇智波对战千手的日子到来。 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斑目视远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泉奈出现,说千手一族的先锋队已经到达距离这里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他们必须马上迎战。 没时间了吗? 斑拿起焰团扇,转身面向自己的一众族人,高声宣布:“行动!” 战争并不值得歌颂。 浓烟和纷乱充斥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忍者们杀红了眼,大声吼叫着挥动武器砍杀敌人,厮杀呐喊不绝于耳,连太阳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烧焦的旗帜倒在地上,旗面有着数不清的带血脚印。 “斑,住手吧!”柱间跳到一边,躲过来势汹汹的豪火灭却,“我们之间的战斗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说辞斑已经听了无数次,根本不会为之动容,他握紧佩刀直冲柱间而去,另一边的泉奈也陷入了苦战。 对手是千手扉间,实力与他旗鼓相当。 “火遁——豪火球之术!” “水遁——水龙弹之术!” 刹那间水汽迸射,爆出白雾模糊了众人的视野,听着耳边激烈的刀剑撞击声,泉奈开启写轮眼,躲过扉间掷来的苦无,可正当他觉得已经没有威胁时,余光扫到了一枚标有术式的特殊苦无,只一晃神的功夫扉间已经瞬身到眼前! ——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铮”的一声长鸣刺入泉奈耳中,他猛地睁大双眼,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 “师师父?!” 他声音太大,柱间和斑通通转过头来,前者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泉奈:“千绘京?!” 柱间认识千绘京? 斑觉得疑惑,但现在情况特殊没空纠结那些事情,他迅速赶到千绘京那边击退扉间,三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回到了少年时。 千绘京的样貌没有半点变化,泉奈一眼就认出了她,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对方的身形有些不稳。 斑比他快一步反应过来,扶住了倒下的千绘京。 他们这才看清楚,她的胸前有一道很深的划痕。 扉间的飞雷神之术是时空间忍术,以人类的速度就算是达到了极限也没办法和它做比较,千绘京能把攻击拦截下来已经超乎了扉间的想象。 柱间本来想去看看她的伤势,可泉奈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更出人意料,只见几队人马突然冲进战场,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纷纷挥刀砍向千手一族的人,战况就此发生惊天逆转! 处于下风的宇智波一族得到支援士气大振,察觉到苗头不对的扉间立刻大喊:“大哥,快撤退!” 扉间不是傻子,他当即发出撤退信号召回族人,临走前还有些担忧地看了千绘京一眼。 斑应该高兴的,因为千绘京回来了,但他没料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哥!”泉奈很少这样慌乱,“千手撤退了,我们快把师父送回去!” 斑一秒都没有停留,立刻扶起千绘京想把人带回领地,可还没扶稳就感觉到有另一股力量把千绘京接了过去。 他和泉奈齐齐望向眼前这位银发白衣的男子,对方把千绘京横抱着,低垂的眼眸在看见怀中人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变得阴暗危险起来。 泉奈以为是敌人,下意识地结印,却被斑打断。 “哥?” “他不是敌人。”斑记起了那张画,日出东方,千绘京和她的恋人相互依偎。 鹤丸也没有跟他们废话的打算,把千绘京抱得更紧了些,径直朝宇智波领地的方向走去。 战场上的事情没有定数,谁都不能保证上一刻的友军下一秒会不会变成敌人,有名宇智波满脸警惕地看着鹤丸经过,握着苦无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这时鹤丸忽然侧头瞥了他一眼,那极力压制着愤怒的眼神比刀子更锋利,他手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鹤丸”千绘京总算缓过劲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生气了?” 这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鹤丸没有回答,只是步伐加快了。 “这是压箱底的一招,从此以后宇智波一族的人只会发自内心地尊重我。” 她改变战局,拯救了差点成为千手俘虏的宇智波一族,甚至还替族长胞弟挡了致命一击。 她是怨灵,她不会死,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大概是心软了,鹤丸终于肯开口:“你没告诉过我。” “告诉你了你肯定不会允许我这么乱来,”千绘京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角度,“就这一次,行不行?” 半晌,鹤丸无奈的声音在风声呼啸中响起:“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49.Chapter 149 扉间击杀泉奈的时候毫不留情, 就算千绘京有念的保护也不能把攻击完全抵消掉。 “伤口上的药我帮大将换好了,”药研坐在千绘京身后,给纱布末端打上一个简单的结,“这几天忌辛辣。” 战国时代的医药用品没有二十三世纪那么先进,所以千绘京拒绝了宇智波族内医师的治疗,只让药研给自己诊断。 药研垂着眼, 帮千绘京把外套披上,等对方光洁的背部被衣服罩住后才抬起头, 说:“还有你的眼睛” 万花筒对施术者眼睛造成的负担太大, 千绘京越来越力不从心,她需要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现在的宇智波一族中只有斑和泉奈拥有万花筒, 但她不想对他们任何一人下手, 她的目标从头到尾只有一个, 宇智波鼬。 “我会按时服用缓解疼痛的药,”千绘京揉了揉眼睛, 有点糊, “还好不是很严重,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没问题——对了, 手术准备好了吗?” 药研点头:“我已经把最先进的设备从未来现世转移到了这里,成功率能上升到百分之七十。” “好,这几天其他医师给我开的药我都不会用,我的伤由你全权负责。” 话音刚落, 泉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语气是一碰即碎的小心翼翼:“师父好点了吗?” 千绘京挡在他身前替他承受住致命一击, 那纤瘦而坚定的背影是他这辈子看得最清楚的一道光。 如果没有千绘京,他已经死了。 初冬微凉,泉奈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屋子里的人已经睡着了才听到一句:“我没事。” 打算推开障子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他沉默片刻,说话时喷出的气息成了一团团白雾:“方便进去看看吗?” 然后,障子打开,里面露出一道清秀挺拔的身影。 “请进,”药研侧站到一边,等泉奈走进去之后才把障子关上。 千绘京坐在床铺上,看见来者之后反应相当平淡:“长大了啊” 不像她,成为怨灵之后相貌不会像人类那样每一年都在发生变化,如今的泉奈早已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变成了一个可靠的男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问什么,”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似乎从那层黑色里捕捉到了其他的东西,“我救你只是因为我刚好赶上而已,不用内疚或是感激,至于为什么要传出假死的消息” 千绘京稍稍侧过头,仿佛是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一副有苦不能言又不想让对方看出来的样子。 她知道泉奈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自己有苦衷的话他一定不会追问,果不其然,泉奈很自然地过渡到了另一个话题:“不,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的伤势。” 其实他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要假死离开宇智波的领地,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跟他们联系,为什么会和武之国的人待在一起他隐隐约约能猜出来一些,可一见到千绘京这副样子就什么话都噎回去了。 “不管怎么样,能回来就好,”泉奈伸手拍了拍千绘京的头顶,温柔之中带着点小得意,“师父是用秘术让青春永驻了吗?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站在你的角度看世界。”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说她矮。 以前都是她这么拍泉奈,现在风水轮流转。 千绘京脸色一黑,泉奈见好就收,又跟她聊了些有关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的战事,直到外面有人找他才不得不中止话题。 “我得去监督忍具的运送情况了,”泉奈把自己带来的伤药摆在千绘京面前,然后探身抱了抱她,距离和力道恰到好处,友好而不过分亲密,“安心休息。” 千绘京应了一声,说不清是不是敷衍。 等泉奈走后,她迎来了真正的冤家。 “你背叛宇智波的事我没告诉泉奈,糊弄他的招数放在我身上可不管用,”弟弟前脚走哥哥后脚就出现了,斑坐在千绘京的床铺边,神情格外严肃,“上次时间紧迫没空说清楚,这次应该很充裕。”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来讨债。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 斑无意间散发出的气场让千绘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管她表面看起来还是那么波澜不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 听到“咚隆”一声,药研迅速放下药材清单往隔壁跑去,一眼就瞧见宇智波斑正拿焰团扇对着千绘京,他条件反射地抽出短刀挡开对方的武器,护在千绘京身前。 “速度不错,”斑前半句话是在评价药研,后半句话却是对着千绘京说的,“独自承担一切,是不是觉得很伟大?” 千绘京没回答他,只微垂着头,黑发无力地耷在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斑忽然觉得理亏的是自己。 千绘京确实拯救了宇智波,以一种牺牲自我的方式。 要不是她,自己和泉奈不可能这么早就开眼,和千手的战争也不可能占据上风,泉奈更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而自己却把她当成了叛徒 斑的目光转移到她的白衣前襟,那里还隐隐渗着血色。 “为什么不用我给你找的医师,”他将视线转移到药研脸上,很清俊,也很年轻,“他不会医疗忍术。” 药研直视他的双眼,没有因为受到轻视而气恼:“我的确不会医疗忍术,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将的身体状况,也比他们更有把握能医好大将。” 双方各不退让,视线在空中碰撞激烈迸发出了火/药味。 秉着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原则斑先收回视线,却不知道对方的年纪比自己爷爷还大,与此同时药研也在千绘京身边蹲下来:“大将,我让今剑去拿药材了。” 千绘京反问:“今剑?” “我不放心大将一个人待在这里。” 这时斑想起了当年千绘京离开宇智波时说过的话。 “今天来支援战场的,就是你口中对你很重要的同伴?”他在确认,也是在试探,“你当初离开到底是为了帮我开眼还是为了找到他们?” 居然这么快就有所察觉了。 千绘京抛出一句实话:“两者都有。” “你是武之国真正的国主?” “是。” “为了什么?” “帮助宇智波,”千绘京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这个答案也是真的,可惜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对付千手,背后必须要有大国撑腰。” 她考虑得比所有人都要长远,也敢于付出实践,斑以前和柱间讨论过忍者世界的未来,可他们都被局限在名为“信任”的框架里,只有宇智波和千手达成共识才能实现的梦想,千绘京却已经跳出这个框架开始独自撑起一切了。 “我追求和平,但这个目标实现起来太难了,所以我想,只要能培养出能超越所有忍族的优秀武装团体,议和文书的签订与否就不再重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谁都不会再反抗,”她编造着最无辜的谎言,“当初不告诉你是觉得你会反对。” 这不是最好的办法,甚至有一点疯狂。斑的神情变得复杂了不少:“如果不是我偶然得知了真相,你是不是还要瞒我一辈子,直到背负着叛徒的罪名死去?” 千绘京对答如流:“不能把所有族人的性命都压在这个计划上,只有我亲自去试一试才知道水有多深,叛徒就叛徒吧,名声臭了也不会少块肉不过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固执了。” 斑皱了皱眉,不由得放轻呼吸,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你们的和平算什么和平,”她攥着被角,看起来有些紧张,“抱歉,以前我” “谁让你道歉了,”斑稍稍别开视线,神情不太自然,“你做的事全是为了宇智波,身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我不认为你有道歉的必要。” 千绘京捅了他一刀让他看清现实,那时疯狂涌上心头的只有愤怒和憎恶,现在云开雾散,甚至有名为理解的种子开始萌芽。 他今天来这一趟并不是要问罪,而是想让千绘京亲口告诉他她没有背叛,得到回应了,也就释怀了。 可千绘京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之前差点杀了你” “你救了泉奈一命,和捅我的那刀扯平了,”斑掏出一个药瓶丢到对方怀里,“内服的,和泉奈给你的一起用正好。” 说完就潇洒离开,半句废话也没有。 只是跨出门槛前撂下一句:“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允许你继续以宇智波族人的身份自居,以及我的同伴。” 啪嗒,门被拉上。 屋内陷入了沉寂。 药研等待片刻,察觉不到斑的气息后才说:“大将,是否还要按计划进行?” “飞雷神之术比想象中的厉害,推迟两天,”千绘京伸手摁向自己的胸口,真疼,不过值了。 武之国的政务那边有吉尔伽美什代劳,最古英雄王处理起国事来简直得心应手,小部分付丧神则转移到了宇智波这边,负责千绘京的安全。 龟甲站在溪边,冬天的温度加上溪水潺潺凉意更甚,他仰望天空,喃喃道:“应该快下雪了” “来本丸这么多年,感觉如何,”长谷部从他身后走出来,两个以前水火不相容的人现在倒是能站在一起和平地对话,“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单纯地想感慨一下吧?” 长谷部扫了他一眼,嗓音忽然变得低沉了些:“我负责的第一队时间溯行军已经达到彼之河河畔了。” “刚好,第三队也到达目标地点了,”龟甲的烟灰色眼眸中含着笑意,“主公这是准备给她的同胞带来一个惊喜?” 由于时间差的关系,千绘京没办法把自己创造的时间溯行军从地狱里带过来,所以只能利用时政的现有设备捕捉溯行军的出现地点,然后由付丧神分别带队把他们从四面八方吸引到一处,等时机一到就开始动手。 一片落叶掉下枝头,落到溪面被水波缓缓冲走。 对于龟甲喜欢揣测千绘京的用意这点长谷部向来不赞成:“主公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 “正是因为她不按常理出牌,我才觉得格外有意思,”龟甲舔了一下唇瓣,“不知道这次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领地另一边,鹤丸正在练习居合斩。 一击制敌,干净利落。 泉奈站在高处的山崖上,观察着对方的一招一式。 不久后斑也出现了,兄弟二人并肩站着,鹤丸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不过没有停止训练。 “他是师父的恋人?”泉奈问道,“好像是个武士。” 斑没说话,默认了。 “刀术练得倒不错,就是不知道对上敌人时有没有写轮眼管用。” 这话说得不客观,不过斑也理解,泉奈打心眼里敬佩千绘京,今天突然得知千绘京已经有了恋人,而且并非什么名门望族,难免会质疑对方的实力。 “你可以去找他切磋,”斑也同样在意这一点,“记住,别轻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0.Chapter 150 “真有你的。” 趁药研不在, 黑绝从角落的阴暗处钻出来,看着像个变态。 “一套谎话编下来, 不仅让斑没有追究你另寻组织侵略别国,还允许你回到宇智波一族原谅以前的事,”他这话意味不明, 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 “而且他们还如你所愿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 真是一箭三雕啊。” 千绘京淡淡扫了他一眼, 手指拨弄着族中小孩儿送过来的达摩玩具。 大概是看她没反应,黑绝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对了,还记得我们在南贺神社发现的石碑吗?” 千绘京手一顿, 达摩圆滚滚的身体立了起来。 “关于轮回眼” “我正好要跟你商量这件事,”她背对着黑绝,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上扬了些许, “我会利用斑对我的信任安排一场宇智波对千手的战争, 到那时会有另一班人马前来干扰,你趁乱袭击千手柱间,我需要他的细胞。” 根据石碑记载,轮回眼的开启必须要有柱间细胞,即他身体上的一部分。付丧神和她目标太明显, 没有人比黑绝更适合埋伏偷袭。 只有拥有轮回眼才能发动无限月读解开大筒木辉夜姬的封印, 这个要求黑绝求之不得。 等他走后, 千绘京又开始拨弄起了达摩。 忍者编年史上记载过, 黑绝利用斑迫切追求和平的心理让他召唤出神树十尾, 并发动无限月读放出了查克拉之祖辉夜姬,现在历史改变,斑的命运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她身上,黑绝还会按照原来的计划把她给引上不归路,而她却有不同的选择。 思索间,千绘京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风过,卷起一地苍凉静默。 清光坐在枯树下,脸上带着半张面具,身上披着黑色披风,他的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眼神放空,似乎是在出神。 不久后耳边有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回头,从兜帽边缘看见了山姥切的半个身影。 自从回到本丸后他就整天独自待着,除了千绘京之外再也没有跟其他人讲过话,这种情况直到最近几年才有所改善。 山姥切已经不再对自己是仿品这件事情抱有情绪,他只知道自己是千绘京的刀,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了,为了证明这点,他扔掉了那件披风也扔掉了过往,现在看着清光不免被勾起回忆。 “恨主公吗?” 听见他的问题,清光摇头。 红色的头带被风带动微微飘扬,衬着山姥切的金发更加夺目,但清光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目光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视野里,千绘京正朝这边走来。 他连忙站起身,下意识地把披风裹得更严实,低着头,直到千绘京走近:“主公” 千绘京没理他,直接问山姥切:“看见鹤丸了吗?” 清光抿紧嘴唇。 “他好像正在宇智波的第三训练场练习居合斩,”山姥切知道两人关系尴尬,可惜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主公,我跟你一起去。” 千绘京默许,转身走向第三训练场,一会儿之后又停下:“还不走,等我请你?” 山姥切跟在她身边,这句话是对清光说的。 这几年来她从不允许清光靠近她,一起走路更是想都别想的事,所以清光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对我很忠心,我对你的惩罚也够了,”千绘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淡得跟这初冬一样,“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的名字加进近侍名单里,你最好不要出什么差错。” 清光像根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一下子从地狱里解脱出来,他根本不敢相信。 山姥切侧过头,示意他赶快跟上,而千绘京已经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清光急忙朝她所在的方向迈出步子,这第一步仿佛有千斤重。 离千绘京近了一些后,他几乎是用跑的来到山姥切身旁,踩着千绘京的影子,心脏剧烈跳动,堵着满腔言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在今年的冬季找到了丢失已久的晴天。 第三训练场,鹤丸和泉奈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泉奈实力强劲,但在刀术上和拥有上千年经验的鹤丸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写轮眼的辅助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对方还闭着眼睛。 鹤丸和千绘京对练过,他知道写轮眼有多麻烦,所以从一开始就闭上了眼睛,凭借听觉和经验占据上风,衣袂翻飞,每一招都直击泉奈的破绽。 好强 泉奈皱了皱眉,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鹤丸俯身躲过,下一秒已冲到他的面门—— 太刀与苦无交锋,发出强烈刺耳的撞击声。 “你们是在切磋?”熟悉的女声忽然响起,“我怎么感觉是在动真格的?” 二人同时停下,往那边看了一眼后自觉地把武器收了起来。 千绘京站在不远处,沉默片刻后抬头望向还在山崖上看戏的宇智波斑:“你挑唆的?” “不过是场测试而已,”斑也不说明到底是什么测试,只是巧妙带过了这个话题,“怎么,找我有事?” 千绘京不给他面子:“谁找你了,我找鹤丸。” 斑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 “不过确实也要找你,”她故意停顿了下,恶作剧一般,“等我跟他聊完之后。” 斑的脸黑了一半。 在宇智波兄弟二人的注视下,鹤丸大大方方地往千绘京面前一站,向对面两位同伴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十分亲昵地帮千绘京拿下发间的枯叶:“伤好了?大冷天的跑出来。” 他刚训练完,额头还蒙着层细汗。 “我没那么娇弱,”千绘京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长谷部饲养的那几匹马好像受伤了,你回去后记得接管。” ——长谷部有没有控制住时间溯行军,你去找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鹤丸会意,说:“龟甲负责的花圃貌似也出了问题。” “山姥切会去。” 把联络工作安排好后,付丧神只剩下了一个加州清光,她把斑和泉奈全带去秘密会所,让清光旁听着。 千手刚吃了败仗,士气不振,她以此为借口跟斑提出发动奇袭的建议。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泉奈想了想,说,“那天师父带武士支援我们,他们一定猜到我们已经和武之国联手了,按照千手柱间的性格不会再对我们下战书,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一次致命打击。” 千绘京擅谋略,再加上泉奈的附和斑难免会动摇,他并不想发动战争,更不想和以前的朋友为敌,但身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他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牺牲私人感情。 “我找了几个很适合埋伏的地方,”千绘京摊开地图,在上面标注红圈,“你们过来看看。” 其实她早就已经定好作战地点,其他地方只不过是烟雾/弹罢了,在接下来的商议中她明里暗里地把斑的思维往彼之河引,斑哪儿知道她的心思,还以为她是真心帮助宇智波一族打胜仗,什么都没怀疑。 两个小时后,他们制定好了作战计划。 等这兄弟两人离开,千绘京一改之前的严肃表情,说:“把刚才的计划告诉各个部队的队长。” 清光点头,立刻出发了。 在忍族之战中失败的千手柱间此刻也没有闲着,他派人去调查了武之国的兵力部署情况,还递了拜帖。 可武之国的人没收。 “他们早就和宇智波串通一气了,”扉间一想起那天的战局就不爽,“要不是那个女忍者,宇智波哪儿能嚣张到现在。” 听到“那个女忍者”,柱间的眼底透出几分怀念。 斑由于家族的原因必须站在他的对立面,可为什么连千绘京也对了,她也姓宇智波。 就算他们有相同的抱负,就算他们衷心希望和平的到来,也敌不过这充满荒谬和无知的战争。 柱间拿起那封被退回来的拜帖,叹气。 然而这世界上的事只会更不尽人意,没过几天,千手的后方据点受到袭击了。 宇智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柱间亲自带人去追击对方的奇袭部队,很快就进入彼之河河域,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族长!”感知忍者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不好了,敌人不见了!” 他们一进来敌方部队就散开了,柱间作战经验丰富,第一时间察觉到有诈,脸色骤变:“紧急撤退!” 可斑没有给他撤退的机会,随着一声令下无数巨石滚落,柱间快速结印,释放木遁保护族人。 在一片嘶吼喊杀中,黑绝早已附身成功,他紧跟着柱间行动,悄悄掏出淬好毒的短刀。 只要这把刀刺进去,他的目的就能达成—— 战争还在继续,铺天盖地的火焰映衬天空残阳如血。斑没有让千绘京上战场,只留她在后方当军师。 斑真的对她很好,但千绘京从来都不会因为谁对她好而改变自己。 付丧神迂回包抄,千手追击部队腹背受敌,忍者们死命砍杀,山石被炸毁,掩埋一地尸骸。 千绘京站在最佳观察点,每一个参战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时,土地里溢出了黑色溶液。 “失败了,”黑绝两手空空地回来,“千手扉间突然出现,我没法下手。” 千绘京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是吗。” 面对她的态度,黑绝很是奇怪,任务失败了这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越想越不对劲,正要问千绘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倏地,胸口一阵刺痛,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杀!”“绝不能后退!”“他跑了,快追!”“去死吧!” 厮杀还未停止,黑绝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把刀上裹挟着高压灵力,一旦被刺中就绝对无法逃脱。 “是不是很惊讶?”千绘京眺望远方,话音就像云雾一般缥缈,“黑绝,你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了。” “其实你本来可以得手,却在最后一秒选择放弃,因为你察觉到了异样。我是个无论什么事都喜欢亲自去做的人,轮回眼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派你去?” “你谎称千手扉间阻止了你,可你知不知道,泉奈已经缠上他,并且现在还没分出胜负,”千绘京转过身,注视着黑绝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我的付丧神比你想象中的更强,他们就是我的眼线,哪怕我一步都没有动过也能知道整个战况。” 清光将刀推进几分,加快了灵力缠绞的速度,黑绝只觉得身体快要爆炸,疼得死去活来。 “为什么”他高仰脖子,浑身灼热像是有火在烧,“你明明很信任我的” 千绘京忍不住笑了:“信任你?你出现得不明不白,又一直怂恿我追求和平引导我去开启轮回眼,我拿什么信任你,说实话,我对和平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好人,我喜欢阴谋诡计,喜欢争杀抢夺,你错就错在相信了我的演技,相信了我愿意为了和平牺牲所有的假象。” 建设武之国的这段时间黑绝不断地向她灌输和平与博爱,她最擅长将计就计,在利用与被利用之间选择后者,实际上却是一切的掌控者。黑绝很聪明,也够狡诈——如果没有忍者编年史的话,他获胜的几率还不至于降为零。 清光抬起头,面具下的红瞳流转着诡异的光芒:“你的计划早就被主公看穿了,大同木辉夜姬,你以为她的封印还能被解开吗?” 闻言,黑绝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知道千绘京的背景没那么简单,可怎么都没料到她竟然会挖出自己的目的,这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你让我去偷袭千手柱间,是为了让他杀掉我?!” 他的实力远不如柱间,如果付丧神放弃配合的话被杀掉的只能是他,千绘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没错,”千绘京不怕计划败露,“可惜你临死前聪明了一次不过也只多活了几分钟而已。” “轮回眼你不要了?!” 他不信,他正是看准了千绘京觊觎写轮眼的最终形态才会同意这个计划,这把力量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人不可能不想要轮回眼! 对此,千绘京没有否认:“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得不到?” 话音刚落,她的瞳孔骤然变成了猩红色,查克拉暴涨,深蓝色骷髅扎眼便将她包裹起来,经络血肉交叉缠绕,天狗铠甲成为最强的防御力,这一瞬间,天地都为之失色。 黑绝心里一颤,须佐能乎! 这庞然大物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斑都转过头来在战争中开了小差。 千绘京站在须佐能乎的中央位置,站在遥不可及的力量中心,眼底闪过一丝傲慢。 “清光。” 清光握紧刀柄,迈出几步把黑绝推到悬崖边缘,与此同时须佐能乎抬起了手臂,掌中力量疯涌,查克拉迅速汇集成一把枪支。千绘京淡淡说道:“临死之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须佐能乎,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说话间,枪支中心有无数查克拉压缩成弹丸的形状,上百名忍者纷纷停止战斗,满脸惊恐地看着那柄枪支对准了千手柱间。 “族长!” 就算只是个普通人也看得出这种攻击根本没法硬扛下来,斑迅速逃开,柱间赶紧结印用木遁作防御,但千绘京并没有给木遁成型的时间,须佐能乎催动查克拉,一声巨响之后那积压已久的力量彻底爆发,白色光束所经之地尽数开裂,比刀还锋利的气流径直喷放如山洪爆发—— 出云铳,千绘京须佐能乎的最强攻击招式。 远处,察觉到力量波动的鹤丸忽然睁开眼睛,他放出信号弹,在彼之河上游待命的付丧神在同一时间抽身离开,刚才交战的溯行军哪儿能善罢甘休,当即追着他们往下游跑去 今天的忍族战被搅成了一滩浑水。 黑绝正面挨下出云铳,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他到最后也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柱间受重伤,在族人的掩护下逃回领地,斑今天才知道千绘京竟然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有太多问题要问,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当天夜里,柱间命悬一线。 扉间从来都没有面临过这么大的难题,忍族战结束后直接赶往涡之国寻找漩涡水户,千手一族受到两次重创,再不搬救兵就完了。 夜晚漆黑,是潜入的最好时机。 烛台上的火焰动了一下,柱间挣扎着睁开眼,看见自己脚边多了一道阴影。 “千绘京”他艰难地开口,脸部神经痛得要命。 气氛令人窒息。 千绘京一点都不在意柱间对她的戒备,蹲下身,一脸的风轻云淡:“你的族人都被我的同伴引走了。” 面对童年好友,柱间心里五味陈杂:“你比我更有能力完成当年的梦想。” 只不过方式不同,他求和,她却是向往专权。 “你以为我会杀你?”千绘京伸手盖住柱间的心脏,那里的跳动非常微弱,“出云铳是我的最强攻击招式,可你还活着,命真大。” 要是正面对上柱间她不一定能赢,但有斑吸引火力,再加上有充足的时间给出云铳蓄力,重伤这位忍者之神完全能做到。 柱间的呼吸断断续续,他注视着千绘京,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忍着点,”千绘京绷直指尖化手为刃,“可能会有点痛。” 柱间的眼中映出手刀落下的残影,钻心的疼痛蓦地传来,他低吼出声,却被一秒捂住嘴。 手臂上的肉缺了一块。 忽然,房间里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鹤丸接过千绘京手中的血肉:“主公,守卫要来了。” 千绘京站起身,松开捂着柱间的手,后者猛地咳嗽几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侧过脸,语气不明地说:“柱间,不再见。” 朋友也好敌人也罢,都没有意义了。 回到武之国,药研已经准备好手术,只不过不是给千绘京的。 千绘京有个大胆的猜想,两个同样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人如果互换眼睛的话是否会同时获得永恒万花筒,她要让这个猜想在泉奈和斑身上得到证实。 如果能成功的话也算是给他们的一点补偿,毕竟她利用了他们这么多年。 “主公,”今剑抓着千绘京的手,力气很大,怎么都不肯放开,“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后者点头。 她体质特殊,细胞移植的一般手术没法起效,药研需要大量时间准备,而且战争时代距离和平时代太久,时空磁场的混乱没有消除也不能使用时间转换装置。 现在距离和平时代还有八十多年,千绘京必须等待,她的所有复仇目标都在那里。 三日月拍了拍今剑的头,今剑苦着脸看了他一眼,不舍地放开千绘京,其他付丧神也围在千绘京身边,跟她保证自己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国家。 阿福最感性,抓着千绘京的衣服鼻涕眼泪全抹上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吉尔伽美什扬起下巴,嘴角一咧,“放心躺着去吧,有本王在天塌不下来。” 就是因为有你在才担心 千绘京暗自叹了一口气,又跟药研说了几句有关写轮眼手术的事,然后转身走进密室,把付丧神们都留在另一边。 只有鹤丸跟她进来了。 密道很长,长得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底,里面非常昏暗,偌大的地方只放了一张石床。 石床下堆着几块萤石,幽绿的光芒恍若凝固的烟雾。 千绘京躺上去,看了鹤丸一会儿说:“我会把自己的意识封闭八十年。” 鹤丸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你确定要陪我待在这里吗?” 在这坟墓一样的地方。 唇瓣传来一片柔软触感,千绘京对上鹤丸的琥珀色眼眸,那里除了她之外什么都没有。触感消失后,她听见他说—— 八十年而已,我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1.Chapter 151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八十年弹指一挥间。 武之国就像是一座封闭式的堡垒,不搞外交不参战, 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而这一安静就直接安静到了和平年代。 所幸有现代高科技和先进的管理理念支撑着,武之国居民过得还算富裕。 圆桌会议上,长谷部正在强调制定历法的事, 会议桌主位空着, 他坐在首辅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地方长官的任命问题,”他将手臂放在桌面, 双手交叠, 目光一一扫过参议员的脸, “现在是和平年代了,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我需要你们推选” 门外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谁有胆子在会议大厅门口吵架? 长谷部站起身:“诸位稍安勿躁,我去看看。” 他离开大厅, 踩着阳光来到庭院里,远远听见守卫在训斥什么人。 “像你这种贱民我见得多了,动不动就想跟长官们套近乎!”那守卫一脸凶相,唾沫星子乱飞,“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才没动手, 别给脸不要脸!” 他骂得太难听, 长谷部皱了皱眉, 走进一看, 发现被守卫训斥的人正悠哉悠哉地靠在树上晒太阳, 树荫罩着她的半张脸, 却遮不住那清冷幽然的气质。 守卫见对方还不走,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拔出佩刀就要赶人,长谷部长腿一迈,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大人您怎么来了!”守卫还以为邀功的机会到了,喜上眉梢,“是不是这贱民吵到你了,我马上把她——” 声音随着长谷部的下跪戛然而止。 “主公,”长谷部低下头,手掌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属下等候多时了。” 守卫被这一声“主公”给叫懵了,他愣愣地看着那个擅闯内院的贱民露出笑容,对这位首席辅佐官说道:“这几十年来辛苦你了,长谷部。” 长谷部心底泛出不知名的情绪,八十年前他本来也想陪主公一起沉睡,但他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那时能做的只有替主公管理好他们的国家。 “能为主公效力我倍感荣幸,”他抬起头,望着千绘京的双眼说,“主公,能允许我在把您苏醒的喜讯传给国民之前做一件其他的事情吗?” 千绘京眼角噙笑,默许了。 “来人。” 命令一下,原本规规矩矩守在四方庭院的护卫全都跑了过来,长谷部沉声道:“把他吊到城堡外面去。” 还在发愣的守卫瞬间慌了,他连忙跪下来,猛扇自己巴掌:“饶命啊!我本来以为这人是——不,是国主大人,属下刚才只是没有认出这是国主大人,所以才出言不逊——” 可长谷部没给他继续求饶的机会,直接让其他守卫拖着他离开,哭喊声越来越远。 “你也别跪着了,我的意识被封印了八十年,现在饿得慌,”千绘京望向远方,黑眸中流转着细碎的光点,“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今天的武之国一整天都沉浸在欢喜的气氛里,举国同庆,万民同乐。 千绘京意料之中的被阿斯托尔福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主公!” 千绘京被围在人群中央,余光忽然扫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她下意识地扬起胳膊接住,发现是乱。 围着她的人太多,乱索性从二楼跳下来直奔她的怀抱,激动得嚎啕大哭的同时还不忘在千绘京脸上香了两口,一期赶紧把他拎回来,眨眼间就被下一波人涌上来挤开,大冬天的比夏天还火热闹腾。 场面一片混乱。 吉尔伽美什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眼神还是没忍住往千绘京那边瞟了两眼。 八十多年,千绘京的样子总算改变了些,眉眼微扬,身材高挑,勉强多了一丝女人味儿。 光是欢迎不行,还得吃个团圆饭,烛台切说今天要大办宴席,痛痛快快地热闹一回。 大家举双手赞成,纷纷向烛台切贡献菜单,三日月说了句羊羹不错后转头看向千绘京,本来想问问她有什么想吃的,谁知后者问道:“在我封闭意识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出入过密室?” 三日月思索片刻:“没有哦。” 他忽然想起这里少了一个人:“主公,鹤丸没有跟你一起出来么?” “其实”千绘京压低声音,“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密室破了一个大洞,鹤丸正在修补。” “连鹤丸都没有察觉到?” “我问过,他说没有。” 也有可能是密室年久失修,再加上地震才会发生坍塌 “不说这个了,”千绘京摇了摇头,看着眼前为她的归来而满心欢喜的付丧神们,笑了,“团聚就好。” 宴席的菜式太多,估计得晚上才能准备好,她干脆在内城里逛了起来,相隔八十多年,这儿的变化比想象中的更大。 千绘京走进厨房,烛台切正在做味增汤,其他厨师向她行礼问好,她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然后走到烛台切旁边,锅里的汤香味浓郁,烛台切盛了一些在碟子里,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味道不错,”千绘京小抿一口,问,“书房搬去哪儿了?” 烛台切又让她尝了几样菜式,全是她喜欢的:“在东南角。” 书房是千绘京的专属,除了正常搬迁和日常打扫外没人动过,她准备把和平时代的大国资料取出来看一看,但这些东西都放在博古架的最高层,没梯子根本上不去。 犯难间,千绘京脚下忽然腾空,转头一瞧,发现是小狐丸托起了她的腰。 对方嗓音极富磁性:“需要帮忙吗,主公?” 千绘京失笑:“你说呢?” 小狐丸伸长胳膊,让她踩在自己肩膀上去找资料,找完后托着她的胳肢窝把人放下来,促狭一笑:“主公瘦了不少。” 这动作跟抱宠物似的。 “这么多年不吃不喝想长胖都难。” 厚厚的一叠资料积满灰尘,千绘京一翻全都飞了起来,两人同时皱鼻子。 千绘京跟小狐丸的接触不多,现在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看着对方头顶的狐狸耳朵,不免有些好奇,小狐丸猜出了她的心思,蹲下身,问:“要摸摸看吗?” 千绘京不跟自家人客气,伸手就摸,摸到一半“咦”了一声:“是头发?” “长得很像耳朵,对吧。”毕竟都是毛茸茸的。 似乎是在奇怪头发为什么能长成这样,千绘京又凑近了些,两人距离缩短,小狐丸的视线刚好对上她的胸部 这时候门开了。 鹤丸走进来,脚步微微一顿:“你们在干什么?” 小狐丸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往后退半米远,千绘京也松开了手,看向鹤丸:“在找头发和耳朵的区别。” “是么,”鹤丸暂时没问什么,只对小狐丸说,“三日月找你。” 等后者走后,他来到千绘京面前,抬起手臂按住博古架,轻而易举地把对方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我在地下室里修房子,你自己跑出来把我丢了?” 千绘京靠在博古架上,挑着眉和他对视:“你动作太慢了,我等不及。” “要不是你昨天醒来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我能拖到今天才完工,嗯?”鹤丸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睡了这么多年胆子大了,不喝酒也能挑逗我。” 他这衣服下面的粉色痕迹全是昨晚被千绘京折腾出来的,而后者也充分发挥了撩完就跑绝不负责的精神,丢了一堆烂摊子给他自己跑出来享受一众付丧神的热烈欢迎。 千绘京托着胳膊肘,似笑非笑:“那你准备怎么办?” 鹤丸压低身体,凑在她脖子边低声喃喃:“当然是挑逗回来” 回到本丸的第一天,没羞没臊。 当晚的宴席办得相当热闹,酒坛子都少了五大缸,歌舞伎又唱又跳,你击鼓我传花,乐了一个通宵。 连屋外的常青树也被这笑声感染,绿意更浓,焕发生机。 城堡整晚灯火通明,天亮才安静一些。千绘京没有把自己的国主身份公之于众,但该了解的政务还是要了解,所以大清早的就爬了起来,顶着一身酒气去办公室里窝着。 付丧神们纪律性强,很快也各归各位,忙到下午,千绘京迎来了一份合作协议书。 “音忍村”她拿着协议书思考良久,“听上去很耳熟。” 可能是昨晚喝太多,断片了。 长谷部:“音忍村的首领递了拜帖,要接见吗?” 千绘京点头。 武之国封闭了这么久,是时候和外界展开联系。音忍村建立在田之国国境,田之国又是武之国的附属,不知道那位首领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在国主登位后的第二天就来拜访了。 她揣着疑惑去会客室,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瞬间关上。 “主公?”长谷部不解。 千绘京扬起手,让他别说话。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屋里那个男人应该是 再次将门打开,她已经穿上了长谷部的外套,男人宽大的外衣罩在她头上,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下。 在主位落座,千绘京压低嗓音,问:“音忍,你有什么事吗?”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长发男人,金眸狭长,肤色苍白得可怕。 大蛇丸 当年九尾袭击村子后没过多久大蛇丸就叛逃了木叶,千绘京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但这男人鬼心眼多,对宇智波也有所觊觎,不能不防。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面。 大蛇丸也有些惊讶,他没料到武之国的国主会是个女人,但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两年前的小丫头,宇智波鼬的未婚妻,只迅速掩藏好眼中的情绪,恢复成一贯的阴冷:“国主大人,久仰了。” “我不喜欢绕弯子,”千绘京正襟危坐,阴影下的目光满是戒备,“有话直说。” 田之国国力不强,就算占领了也不够资金研究精准度要求越来越高的科技设备研究,大蛇丸这次来拜访就是想询问一下有关武之国忍村建设的问题,这儿不比田之国,制度特殊,防备森严,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国主也不能轻易贿赂 他眯了眯眼,目光全在千绘京身上。 听完大蛇丸的提议,千绘京开口:“我不需要忍者村。” “武之国国力强盛,而且军事储备力量也不输拥有忍者村的五大国,我是个喜欢专权的人,要是国家里多了个地方组织的话会很不安的,”隔着一张议事桌的距离,她微斜身子支起脑袋,“你说你叫大蛇丸,对吧?” 大蛇丸勾起嘴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忍村资金周转紧张去寻求大名帮助是常有的事,我可以给你提供其他方式的援助,但任何交易都要求对等,”千绘京明示道,“可我又不需要你的武装力量,那该怎么办?” 在座的谁都不是傻子,大蛇丸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国主大人遇到麻烦了?” “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就是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千绘京故意停顿一下:“我需要亲自潜入一个地方打探消息,但是我国的人对这个地方又不太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带带路?” “什么地方?” “火之国,木叶村。” 闻言,大蛇丸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危险。 这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渗人感觉。 双方对视良久,最后以协议达成作为结束。 大蛇丸在木叶村有间谍,据说是位万年下忍,据他的情报显示木叶忍者学校最近要招一批新教师就职,千绘京刚好可以混入其中。 “我会带上几名武士和我一起去,”千绘京说,“他们的假身份就有劳你了。” 这种小事对大蛇丸而言是家常便饭,但按照交易场上的规矩他还是客套了一下:“国主大人对我貌似很有信心。” “用人不疑,我相信你的实力。” 都是成精的狐狸,谁不会玩这一套。 五天后,安排好大小事宜的千绘京带着小狐丸,烛台切,鹤丸三人上路了。 大蛇丸的卧底叫做药师兜,花花肠子比他家大人少不到哪儿去,一见面他就把该给的资料全交给了千绘京,并放下身段说:“我每个星期六都会在书店购买医药用书,国主大人如果有需要可以去那里找我。” 千绘京从他手里接过资料:“我记下了。” 木叶村 她抬起头,眺望远方安静祥和的村子。 家乡,别来无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2.Chapter 152 木叶58年, 宇智波佐助刚满十岁。 千绘京戴上了人皮/面具,化名为三浦姜岛,在班主任伊鲁卡的带领下来到自己将要负责的班级面前。 “班上有几个学生比较调皮, ”伊鲁卡说, “这节课你先旁听, 明天再上任。” 他说着说着手就抚在了门把上,千绘京余光瞧见门框上方似乎有道阴影, 正要提醒他当心, 结果那人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 千绘京迅速从伊鲁卡的腋下穿过, 旋身后胳膊一抬, 稳稳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水桶, 水荡出桶沿, 泼了几滴在伊鲁卡的鼻子上, 伊鲁卡当即愣住, 然后脸渐渐涨红, 熟练地吼出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名字:“漩涡鸣人!” 金头发的小孩在门后捧腹大笑,可那笑声很快就在千绘京的注视下停止了。 “你干的?” 她这语气像是在审犯人,本来还在看好戏的学生全都把头埋了下去, 鸣人也想不到进来的会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有些难堪地看着千绘京:“我” 伊鲁卡已经被他气过太多次, 早就习惯了, 刚才动怒只是觉得鸣人在新老师进校的今天恶作剧太不给他面子, 他本来以为千绘京要生气, 正想打圆场,谁知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说:“还不回去坐着?” 鸣人愣了愣,愣完后一边看着千绘京一边走回位子,坐下了。 伊鲁卡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这位是新来的老师,三浦姜岛,从今以后她会负责你们的基础文化课。” 帮千绘京做完自我介绍后,他说道:“三浦,你去找个位子坐下吧。” 偌大的教室里空位不多,经过刚才那件事情孩子们都有点怕千绘京,但千绘京并没有看他们,只一眼捕捉到窗户边的那个位子,宇智波佐助的旁边。 现在的佐助已经经历过灭族,整个人都处于阴暗面,他坐在窗户边一言不发,眼神始终淡淡的,好像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一般。 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佐助终于转头看了一眼。 “请多指教,”千绘京端坐着说道。 意识到这个人将会是自己的老师,佐助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把头转过去,没什么大反应。 这节课讲的是忍界历史,伊鲁卡拿着教材在讲台上讲得认真,学生则老老实实地记笔记,除了鸣人和几个比较调皮的学生在打瞌睡折纸飞机之外课堂纪律基本良好,千绘京也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老师,好好做着课堂笔记。 下课时,有两个胆子大的学生凑过来跟千绘京聊了几句,请教了几个问题,千绘京耐心指点完后看向一旁的佐助:“你字写得不错。” 佐助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在高年级指导课上不顾老师的安排直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笑嘻嘻地歪着脑袋瞧了他整节课,最后还把他的笔记本抢过来夸了一句“你字写得不错” 。 佐助皱着眉头对上千绘京的视线,后者眉眼温婉,相貌普通勉强达到清秀的及格线,跟记忆中那张明艳漂亮的脸完全不一样。 “是么”他继续写字,心不在焉地说,“谢谢。” 一种疏远的礼貌。 千绘京在佐助看不见的角度眯了眯眼。 今天是她第一天听课,记的课堂笔记却是出奇的详细,连伊鲁卡看了都赞不绝口,夸她是个当老师的好料子。 “把你吓到了吧,”公事聊完后伊鲁卡跟她说起了私人话题,“漩涡鸣人调皮惯了,还请你见谅。” 千绘京摇摇头:“学生有活力点才好。” 伊鲁卡不置可否,又跟她提起了班上的另一个人:“那你觉得宇智波佐助怎么样,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学生,他是班上的天才。” “上课时的表现不错,就是人太沉闷了,”千绘京装傻,“冒昧地问一句,佐助是不是以前经历过什么” 闻言,伊鲁卡忙做出噤声的手势,他左右观察了下,确定声音够小后才开口:“虽然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但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你应该听说过宇智波一族的灭族事件吧?” “有所耳闻。” “佐助是唯一的幸存者。” 只这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所有。 千绘京不再多问。 冬天很冷,学生都裹着厚外套如潮水般涌出校门,他们的父母亲人都在外面等候着,接到孩子后一家人说说笑笑亲密无间。 佐助站在校门外面,格格不入地一个人孤单行走。 这种感觉已经从陌生到熟悉了。 他低头走在街上,天空飘起了雪花,冰冰凉凉,落在他脸上逐渐化成雪水。 真冷啊,他想。 木叶给他安排了一间公寓,不大不小刚好够住,从学校回公寓的路上会经过一家花店,那家花店是班上一个叫井野的同学家开的,他每次去买花都会打折。 佐助和往常一样走进花店,井野很热情地招呼着他,几乎是在他进店的同时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花束塞到了他手里:“佐助君佐助君,我等你好久了!” 自从从武之国引进温室技术之后,他们家的花店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花卉出售,生意好得不行,也正是因为这个佐助才会在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光顾。 看着井野兴高采烈的样子,佐助的脸色不是太好,他付了钱,在井野“哎哎哎我不收佐助君的钱”的呼喊声中走远了。 十五分钟后,佐助来到慰灵碑前。 和预料中的不同,这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千绘京脖子围着条围巾,上面绣着一只鹤翼。她正蹲在慰灵碑前,有些出神地打量着地上枯萎了的花。 “是你?” 听到声音,千绘京侧过头:“佐助,你怎么来了?” 不仅来了,怀里还抱着捧白菊。 “探望朋友,”佐助对这个新老师的印象不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来祭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放下花就打算走。 抬起头,却发现凿着某个名字的地方沾了雪花。 他急忙抬手去擦,生怕这个名字受到半点污染。 千绘京看见了,他擦拭的地方清清楚楚地刻着六个字,宇智波千绘京。 那一瞬间,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描述的感情。 一片雪擦干净了又有一片雪落下来,佐助的指腹都磨红了,但他还是狠狠擦拭着,眉头越皱越紧,也越来越急。 忽然,一圈毛茸茸的东西围住了他的脖子,未消的体温阻断了寒冷,佐助立刻怔住,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多了条围巾。 千绘京从后面帮他系好,长长的围巾差点拖到地上,刚好挨着佐助的脚踝。 “你每年都来吗?”系的时候千绘京低声问道。 或许是这个人早上的举动像极了千绘京,佐助没有产生排斥感,答道:“每个月。” 他每个月都会来,风雨无阻。 千绘京咬了咬下唇,没回应,这种时候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 简单交流了两句,佐助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雪花也不再气恼,这时千绘京突然说:“跟朋友好好叙叙旧吧,我先走了。” 佐助伸手解围巾,想还给她,谁知千绘京先他一步走远。 雪下得还是那样大,但已经没那么冷了。 “讨厌鬼,我来看你了。” 佐助用发颤的嗓音说出这句话,两年,整整两年,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千绘京。 “今天新来的三浦老师有点像你,”刚开始祭拜时他每天都会哭,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千绘京一起玩闹的样子,当年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受,“入冬了,你在那个世界会不会冷?” 之后他沉默了一段时间,那双稚嫩柔软的手掌猛地紧握成拳,语气变得充满敌意:“——我绝对,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等佐助离开后,藏在树林里的千绘京环着手臂抬起头,望着满世界的银装素裹,眼中情绪万千。 冬天的夜晚降临得很快,佐助回到家时才六点,天已经全黑了,他吃了点速食,洗澡做作业,一直忙活到十点才算完。 此时夜色已深,寂静得有些诡异,穿堂风掠过,佐助陡然一个激灵,跳下椅子去关窗户。 可就在关窗户的那一刻,他发现窗台上的盆栽倒了,泥土洒得到处都是,而在那盆栽旁边竟赫然印着一个脚印! “谁?!” 此时又刮起了一阵风,呜呜咽咽的,佐助头皮发麻,赶紧把窗户关上。 他蹬掉拖鞋爬上床,正要关窗户,猛然听见浴室响起了滴水声,一滴,两滴,三滴,像是心脏的跳动。 佐助的手指距离电灯按钮只有半毫米的距离,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到底该不该去趟浴室。 明明水龙头已经关好了 滴水声还在继续,佐助只好踩着拖鞋走到浴室门口,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进去把水龙头扭上了。 “呼还好。” 刚才紧张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着多少擦一擦吧,于是又把水龙头拧开,伸手去拿毛巾,在抬起头的刹那,镜子里自己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鬼影! 佐助惊恐地瞪大双眼。 鬼影高举长刀,毫不犹豫地朝他砍下来,佐助条件反射地翻滚到角落里,刀砍碎了洗手台,瓷片飞散,他脸色煞白。 黑影猛地转过头,血窟窿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佐助,佐助贴紧墙壁,四肢紧绷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偷袭失败,鬼影愤怒地低吼一声,再次朝佐助挥起长刀,佐助狠狠掐了一下手背,迫使自己回神,在长刀横砍过来的一瞬间低下身,快速结印。 火焰直冲鬼影的眼睛,鬼影连忙后退躲开,佐助趁机跑出浴室,直接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他在无尽的黑暗里狂奔,察觉到黑影已经逼近,佐助咬咬牙,跳上围墙后掷出刚捡到的石子,结果全都打在了鬼影的刀刃上,紧接着一阵劲风袭来,他慌忙躲开,那锋利的刀刃在同一时间隔断了他的头发! 佐助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黑影则立在了他面前,狰狞的面孔凶残又恐怖,杀气压得他几乎窒息! 刀锋高高悬在头顶,佐助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嘶吼——快逃,快逃,快逃! 鬼影阴恻恻地笑了,刀锋下落,佐助扭头闭紧眼睛,可等了很久预想中的疼痛都没有降临。 他壮着胆子睁开眼,发现有个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鬼影的攻击。 “呼,好险好险,”银发男人声音中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真是意外收获啊。” 他甚至还有空关心别人:“小家伙,没受伤吧?” 佐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艰难地发出声音:“没有” 下一秒,只见男人对准鬼影一脚踢去,迎风挥出太刀刺中后者的肩膀,顿时鲜血四溅,受伤的黑影不甘心就这么失败,奋起反抗—— 溯行军的眼中迸射出凶光,鹤丸迅速侧身,躲过迎面刺来的长刀,白色羽织掀动,与周身白雪融为一体。 怪物的吼叫让不远处的居民屋亮起灯光,鹤丸眼神一凛,知道要速战速决了。 他反手握刀,身手骤然变快,凌厉的刀光闪现,干净,利落,迅猛,溯行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击中了好几处命门。 雪地里蜿蜒出血色。 “叮”的一声鸣响,被挑飞的长刀在空中旋了几圈后刺入佐助脚边的土地,佐助下意识地缩回脚,脚踝的扭伤却让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溯行军的尸体化成黑雾消失,鹤丸把刀收入刀鞘,转身到佐助身边蹲下:“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佐助还没缓过神,抬眼就撞见了鹤丸胸前的服饰,那服饰有点像勋章,上面印着和千绘京的围巾完全一样的图案。 所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三浦老师的” 闻言,鹤丸愣了。 三浦不就是千绘京现在的假姓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3.Chapter 153 鹤丸背着佐助回公寓,但时间溯行军已经把公寓给毁得不成样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他带回自己住的地方。 走到玄关的时候, 刚好对上正在吃夜宵的同伴,千绘京往这边看了一眼,脸上出现难得的惊讶:“佐助?” 佐助也是同样的表情, 鹤丸蹬掉鞋子, 把前者往沙发上一放, 然后到千绘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千绘京终于明白过来,溯行军想杀掉佐助给这个世界造成巨大漏洞。 这里是别人的房子,佐助有些不自在。 “三浦,”他忽然出声,打断了千绘京和鹤丸的谈话,“那个怪物是怎么回事?” 千绘京想也没想就说:“我也不清楚。” “但是他对付怪物的时候好像很有经验。” 对上小孩子认真的审视目光,鹤丸一点都不慌乱:“不是有经验,而是有足够的实力杀掉他。” 佐助没话说了, 这时千绘京来到他身前弯下腰, 伸手撩起他断掉的一截头发。 “差点划伤了。” 千绘京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耳根,佐助不由得偏头,很排斥地说道:“无所谓。” 他是无所谓, 但千绘京不这么觉得, 她稍稍蹲身, 戳了下佐助的脚踝, 佐助立刻把脚往旁边缩了缩, 脸色也有瞬间的变化。 “脚抬起来。” 这命令一样的语气让佐助拒绝顺从,仍然保持着一言不发的样子,直到千绘京强行抬起他的脚,他有些慌了:“你干什么!” 看着脚底上血淋淋的划痕,千绘京皱了皱眉,并不理会佐助的挣扎:“烛台切,帮我把医药箱拿来,还有剪刀。” 佐助已经很久没让别人来帮忙处理伤口了,一时间很不习惯,本想拒绝,可一看见千绘京皱起的眉心和藏不住担忧的眼神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别开视线,任由对方把自己的脚放在膝盖上,微凉的膏药轻轻擦过脚心,怕弄疼他,千绘京还一边擦药一边吹气。 屋子里开了暖气,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舒适太多。 也不知道是暖气温度太高还是不好意思,佐助的脸颊有些泛红。 把药擦完之后千绘京拿起剪刀帮他修头发,两人近在咫尺,佐助一抬起眼睛就能撞见那双幽深黑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张脸配不上这双眼睛。 “待会儿去把饭吃了,”千绘京装作没看见他打量的目光。 佐助望向饭桌那边,正位空着,左右两边分别是救过自己的银发男子,长得和狐狸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还有戴着黑眼罩的男人 按理来说住在一起的都该是家人,可他们长得并不像。 “他们是我的兄长,”千绘京在佐助发问之前说道,“同父异母。” 小狐丸和烛台切同时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鹤丸,鹤丸挑了挑眉。 要不是药师兜说兄妹关系更容易造假户口 公寓是回不去了,佐助只能住在千绘京这里,怎么说都是师生关系,传扬出去也不会引来怀疑,千绘京把他带去客房,障子合上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句细若蚊呐的“谢谢”。 千绘京无声叹了口气。 她对佐助的种种好意都是为了将来更好地报复鼬,她想把佐助培养成报复鼬的工具,看着他们亲兄弟自相残杀,可是 现在的佐助让她狠不下心。 她能利用斑,利用泉奈,利用柱间,却唯独对从小看着长大的佐助抱有一丝怜悯。 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千绘京来到院子里,想借风雪把那份怜悯给冰封起来,谁知鹤丸和小狐丸正在这儿商量明天铲雪的事情。 “主公来了啊,”小狐丸站到千绘京身边,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冷风侵袭,“小家伙没事了?” 千绘京摇头:“没事了——你刚才在跟鹤丸聊什么笑那么开心?” 闻言,小狐丸眯眼笑道:“在聊主公该怎么称呼我们。”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狐丸下一秒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从没有人叫过我哥哥,主公要不要试试?” 千绘京沉默几秒,手掌往小狐丸鼻子上一拍,后者下意识收回爪子,她趁机走回房间决定去跟药师兜好好聊聊关于户口设定的问题。 “啊,这是害羞了吗,”小狐丸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主公也有可爱的一面啊。” 转过头,和鹤丸四目相对。 鹤丸脸上带着笑,小狐丸却觉得有些渗人,他走回原位,清清嗓子打算继续铲雪的话题,不料鹤丸突然抬脚往树干上一踹,满树的雪哗啦哗啦地落下来,砸了小狐丸一个猝不及防。 “鹤丸!!!” 他扒开雪狂甩头发,正想找鹤丸算账,可哪儿还找得到后者的影子。 转换场景,佐助正在玄关换鞋子。 千绘京刚好经过,问:“去哪儿?” 佐助没察觉到身后有人,穿鞋子的动作一顿:“回去找东西。” 他刚才跑得很急,那东西应该对他很重要。 千绘京没有拦他,只是默默往他身边一站,也开始穿鞋。 佐助面露疑惑:“你” “我跟你一起去,”千绘京说道,“再怎么说我都是你老师,大半夜的让受伤的学生一个人出去像话吗?” 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她在佐助面前蹲下身:“上来。” 佐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了上去。 他们迎着细雪出门,还开着暖灯的玄关处出现鹤丸的身影。 “主公对他好像特别上心,”烛台切站在走廊阴影里,问,“主公的事情你最清楚,你知不知道这孩子是谁?” 有一个答案在心底叫嚣,鹤丸闭上眼,沉声回应:“我宁愿自己不知道。” 雪街映着溶溶月光,恍若颠倒的白昼。 佐助趴在千绘京背上,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成了白雾,他垂着眸子,鼻息间的冰雪夹杂着入让人无法忽视的柔暖体温。 曾几何时,也有人背着他走过这一路漫长雪夜。 “三浦。” 千绘京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叫老师。” “你以前不是木叶村的人?” “火之国不止一个木叶村,我在其他村子里住了十几年,最近才来这儿教书,”千绘京的谎话信手拈来,“怎么问我这个?” 佐助貌似很失望:“没什么,问问而已。” 他们离公寓越来越近,逐渐听到了人声。 走进一看才发现,被毁掉的公寓门口站了好多忍者。 人群之中的卡卡西格外显眼,他观察着门上的刀痕,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与此同时一个白眼忍者从屋里走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两个人千绘京都认识,特别是那位白眼忍者,她曾经的队友日向濑生。 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边,日向濑生最先开口:“宇智波佐助?!” 佐助压根没料到会出现这么多人:“你们是?” “犬冢一族的人在巡逻时发现了血迹,追查过来才知道出事地点是你家,”卡卡西看着佐助,然后把视线移到千绘京身上,“你是今天到学校任职的三浦姜岛?” 千绘京的神情自然无比:“是。”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送他回来拿东西,”千绘京偏开头,把佐助的脸全部露出来,“或许你可以让我们先描述一下事情经过。” 卡卡西和她对视片刻,同意了。 人找到后大家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该巡逻的继续巡逻,该封锁现场的封锁现场,千绘京则在旁边做着类似笔录的工作。 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佐助在回答问题,一轮到她就一问三不知,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是我兄长救了他。” 卡卡西:“你兄长是忍者?” “不,是武士。” 最近来村子里的人多,卡卡西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调查一下这些外来人口比较好。 他朝对面招呼了一声,示意尽快结束封锁工作,这时候佐助突然喊道:“等等,我的东西还在里面!” “村民遭受袭击,所有的物品都要经过检查之后才能归还,”卡卡西面色平静,“你家里受损情况严重,估计得等几天。” “可那相册是我——唔!” 佐助一个激动差点从千绘京背上摔下来,幸好千绘京及时接住,卡卡西看了他一眼,语气说不清是关心还是冷漠:“嘛,他就交给你了。” 他离开后佐助还想追上去,千绘京抓住他的胳膊:“别冲动,检查程序是由火影制定的,这人也没办法轻易改变。” 就算着急也没用,该等的还是要等。 佐助被千绘京扶着,站在原地看忍者们把公寓贴上封条后各自散去,肩膀上的温暖触感蓦地消失,佐助回头一望,千绘京松开了扶着他的手,也走了。 晚风寒冷,他就这样孤零零地站着,双眼藏在一片阴影之下。 自己到底在期望什么。 时针已经指到半夜三点,漆黑的夜晚屋灯尽灭,佐助望着那栋公寓突然什么感觉都没了封就封了吧,他不在乎,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转过身,面向看不到尽头的街道,那上面还留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正当他准备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时,一阵细微的叹息从背后传来:“我就是去拿个东西而已,怎么这幅表情。” 佐助惊讶地回头,发现本该消失的千绘京现在就立在自己跟前,手上拎着本相册,她松开手指,相册掉下来,佐助赶紧扑上去接住。 “以为我走了?”千绘京朝他额头拍了一巴掌,“能不能对老师有点信心?” 这力道不轻不重,比起拍打更像是在安抚,佐助抱着相册不看她:“我还怎么知道你去拿” 话说一半他陡然怔住:“不是说已经封锁现场了吗?” “心里清楚就好别说出来,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去偷东西了吗?” 千绘京轻轻一笑,不顾佐助的挣扎把他抱了起来:“走,回去睡觉。” “你,你这是什么语气,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听不见。” “无赖啊你!” 佐助家被毁,重新修整的话估计得要一个多月,千绘京干脆让他住在自己这里,等翻新好了再搬回去。 隔天是星期六,千绘京和鹤丸一起去书店找药师兜,和约定的一样,药师兜在固定的分类书柜前等着,开口就是问千绘京打探消息的事有没有进展。 有进展,他就会根据千绘京这几天接触过的人锁定目标,没进展就可以排除她接触过的人,毕竟大蛇丸大人对这位武之国的国主还是挺感兴趣的,包括她正在调查的事情。 千绘京对这种问话技巧再熟悉不过了:“没有。”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药师兜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需要在下帮忙的话还请国主大人不要客气。” “刚好,确实有一件事需要用到你。” 千绘京刚准备说把那糟心的户籍关系给她改了,结果抬眼就瞧见了另一样东西。 药师兜的头顶上方,一副巨大的海报挂在那里,上面画着个金发红眼的性感男人,敞露胸膛,斜躺在金丝软被的长椅上,手中还拿着杯色泽纯亮的红酒,眉眼桀骜又风流,活脱脱一个妖孽。 海报上标着相当醒目的毛笔大字—— 狂野贵族,黑暗中的孤高帝王! 睥睨天下,与君共谱乱世恋曲! 他,武之国最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吉尔伽美什! 鹤丸:“” 千绘京:“”什么都不想说了。 药师兜还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到底怎么回事,千绘京就按着太阳穴吩咐鹤丸:“回去看看archer在搞什么鬼。” 她武之国的名声绝对不能毁在这张牛郎海报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4.Chapter 154 烛台切笑着挠了挠脸, 满脸无奈地等千绘京打完电话。 “不是牛郎海报是什么,征婚广告?” 电话那头的吉尔伽美什明显怒了,隔着这么远烛台切都能听见他骂杂种的咆哮声。 千绘京懒得跟这败坏家风的人讲道理,直接挂断。 “三浦, ”佐助在外面叫她, “上学要迟到了。” 这两天混熟之后佐助对千绘京客气了不少,出门也会通知对方一声。千绘京拿起柜子上的文件袋离开房间:“记得把archer的海报全部买回来。” 烛台切将通讯设备收好:“然后全都烧了, 对吧?” “嗯,一粒灰都不能留。” 打电话耽误了吃饭的时间, 千绘京也不在意, 穿上鞋子就出门,佐助在门口等着, 见她出来给她递了两片面包。 还不跟她对视。 千绘京顺手揉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在对方炸毛之前拿起面包就走。 今天是千绘京讲课的第一天,基础文化课并不是很重要,所以她没想到下课后还会有人来问问题。 “老师,第三题的解题步骤还能帮我再讲一遍吗?” 女孩子问得很小心, 脸都红了,千绘京看了眼习题集上的名字, 春野樱:“当然可以。” 现在是课间休息,忽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门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胖老师:“咦, 伊鲁卡不在吗?” “这节是我的课, ”千绘京说道,“您有什么事吗?” 胖老师抓了两把头发:“是这样,今天下午不是要组织一场家长会吗,我来问问伊鲁卡布置好了没有。” 随堂测试刚结束不久,这场家长会对学生来讲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很多小孩儿都发出了哀嚎声。千绘京从胖老师手里接过家长名单,略扫两眼:“他今天估计要晚会儿才能来,我先布置着,你看行吗?” “行啊,”对方一口答应,“你刚来不久,刚好能趁这次机会练练手。” 把任务交给新老师他就能偷一个下午的懒了,岂不美哉。 下午四点,千绘京把成绩单发下去后成功从各个家长的表情上看到了他们孩子今晚的命运,这时候伊鲁卡刚好回来,感谢完千绘京又开始上台讲关于两周后期末考试的事。 千绘京收工下班,在校门口遇见了正在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的鸣人和佐助。 家长会和他们没有关系。 她走到两人中间,成功隔断了火/药味,佐助低哼一声,鸣人则把头扭到另一边,坐在秋千上抓着绳子瘪嘴。 “等会儿去买生活用品,”千绘京捏了捏佐助的后颈,拎猫似的把人给带走,说,“鸣人,一起去吗?” 闻言,鸣人转头左右一瞧,最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佐助的脸色不好看了:“他去干什么?” 千绘京捏他脖子的力道蓦地加重,佐助“嘶”了一声,还没反抗就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喊:“哟,三浦。” 几人同时回头,见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凌乱的银发蓬松柔软,浑身散发着野性难驯的感觉,旁边经过的女性眼睛都快粘他身上了。 千绘京疑惑:“你怎么来了?” 小狐丸迎面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鹤丸不在,我得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包括接你下班。” 刚说完,秋千上的鸣人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声音,探着脑袋八卦道:“老师老师,你男朋友啊?” “我兄长,”千绘京已经放弃抵抗了,揽过佐助就走。 鸣人低头偷望他们的背影,抓着秋千绳的手渐渐收紧,直到千绘京忽然停下:“还不跟上来?” 他顿时睁大双眼,下一秒就跳下秋千,撒开步子跑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小狐丸身上挂满了零食玩具手提袋。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三个人,这简直就是小学生春游。 大街上的宿雪已经被打扫干净,但山脚仍然积雪未消,鸣人团了个雪球,然后冲一旁的佐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佐助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抓起一把雪藏在手里 可惜千绘京突然出现,伸手分别摁住两人的脑袋:“带你们来不是打雪仗的,我数到三,大家把手里的东西丢掉怎么样?” 她说得漫不经心,佐助和鸣人却凭空感觉到一股杀气,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把雪球丢了。 “很好,”千绘京就着这个姿势抬起头,看向小狐丸,“距离吃晚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好训练他们。” 听到训练,佐助的脑海里倏地闪过鼬灭族时的身影,他甚至没打开千绘京按着自己脑袋的手,问:“怎么攻击都行?” 这是来劲了。 小狐丸笑了笑:“三浦真是会物尽其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提袋,扔掉太刀只拿刀鞘:“我可不会留情啊,小家伙们。” 此时此刻,武之国。 一期刚完成日常带队出阵,正准备去手入室检查身体,谁知在半路遇见了鹤丸。 不是说跟主公去火之国了吗? 他想去打招呼,不过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鹤丸大人!”一名女侍慌慌张张地跑来,挡住鹤丸的去路后拿出一份被粉红色布巾裹住的便当,“那个,那个” 她扭捏半天,脸红得像熟透的虾:“送给你。” 鹤丸没接,女侍厚起脸皮把便当塞进他怀里,掉头跑远。 像是无可奈何似的,鹤丸叹了口气,然后逗来正在树丛里撒娇打滚的虎崽,把便当盒子打开给它当虎粮。 一期轻笑出声,从拐角处走来:“很受欢迎啊。” 鹤丸起身看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会去跟长谷部提议加强仆侍管理制度的事的。” “确实该加强了,”一期单膝蹲下抚摸着虎崽的脑袋,虎崽舒服得喉咙里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火之国出现了archer的牛郎海报,主公让我回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archer君还有这种癖好?” 远处的吉尔伽美什打了个喷嚏。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鹤丸虽然和英雄王不对盘,但还是清楚他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总之先调查看看吧。” 第二天,鹤丸从英雄王的寝殿里出来,回想着对方跟自己说的话。 ‘本王身份尊贵,怎么会给那些杂种拍海报!’ 走着走着他看见了另一条路上的今剑,今剑领着一车草料,应该是要去喂马。虽然已经有仆侍了,但付丧神们不放心把内番假手于他人,通常都是自己亲自监督。 鹤丸给今剑打了声招呼,两人一起往养马场走去。 靠近养马场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道陌生的背影。 看穿着应该是名女侍,大冬天的自己一个人在换马槽饲料,她双手冻得通红,换到一半实在受不了了,抱住自己胳膊瑟瑟发抖,还连打好几个喷嚏。 不管怎么看都特别可怜。 今剑往她身边一站,低头瞧了瞧槽 里的东西,然后望向那女侍:“你没事吧?” 女侍的目光瞬间柔和不少,都能掐出水:“没事,大人” “你没事,马有事,”今剑往槽里一指,“这是什么?” 他语气里的质问把女侍吓了一跳,随后不明所以地说:“稻草” “稻草有腊膜,喝水后马会腹泻,”今剑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来喂马连常识都不知道?” 女侍顿时慌了,余光一转捕捉到鹤丸的身影,像抓到了救命浮木一样立刻挤出眼泪:“鹤丸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这位可不就是昨天送便当的女侍嘛。 鹤丸有些好笑地注视了她一会儿,走到她面前问道:“外人没有资格进养马场,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 “还有,你这衣服穿得也奇怪,”他一手拖肘一手轻抚下巴,打量着女侍身上单薄的衣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夏天的服饰吧,冬天当夏天过,你的皮有多厚?” 女侍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鹤丸不理会,直接提议:“既然喜欢换饲料就接着换。” 这养马场占了小半座山,一个人的话就算是一天一夜都换不完,更别提身处于腊月寒冬:“别想找别人帮忙,晚上我们会来验收,偷懒的后果你自己清楚。” 女侍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等自己的手被草料割出满满血痕的时候才知道鹤丸是认真的,她委屈极了,又冷又饿手上还全是伤,最后终于忍不住往马槽上踢了一脚:“我不干了!” 这个时间天刚擦黑,女侍借着采办的名义一路跑到城下町,离城下町不远有块大岩石,她在岩石上摁了一下,地面立刻陷出大洞。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却半点犹豫都没有,摸索着走到最底层。 死一般的寂静。 “喂,有人吗!”女侍扯开嗓子大喊,“是我,你还在不在!” 洞窟里传来回音。 “吵什么,”阴暗角落里走出一道人影,披着斗篷看不清脸,“这么快就找来了,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听到他的话女侍气得直跺脚:“顺利什么,鹤丸大人蠢死了,不解风情!” 她故作骄矜的样子让男人失了不少耐心:“你没成功。” “可不是嘛,”女侍满口怨言,“你送我进养马场之后我就按照你说的一步步来,可是你看看,我这双手都成样子了——哎你走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把我送上鹤丸大人的床吗,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她怕这个男人失言,急忙跑过去抓他的胳膊,结果只抓到了衣袖,她瞠目结舌:“空的?!” 男人最恨别人提起这件事,当即拽回袖子转身给了女侍一脚,女侍捂着肚子跌到地上,眼泪瞬间涌上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哭声越来越大,男人简直想把她的嘴撕烂,不过被吵到的人明显不止他一个。 “你让这种货色去破坏鹤丸国永和千绘京之间的感情未免也太愚蠢了。” 女侍被这沉稳的男音吓了一跳,把眼睛擦亮后才发现对面有个黑发青年,青年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环境掩盖不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光芒。 “呵,”斗篷男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你了解她多少,宇智波斑?” 昏暗的视野里,历经了八十多年岁月磨砺的斑没有半点老态:“你被她砍掉一只手,了解自然深刻。” “你在嘲笑我?” “难道不是事实?” 斗篷男人啐了一口,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又如何,我迟早要她好看——” “恐怕没这个机会。” 三人同时抬起头,赫然发现洞窟周围的凸起岩石上多出了几个人,鹤丸站在离斑最近的地方,双方四目相对,碰撞激烈。 是该做个了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5.Chapter 155 阿千今天有点躁 他的声音很小, 问的问题也很无聊,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回答的价值,可吉尔伽美什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 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眉宇间的凌厉也比往常少了几分,所以他只是瞥了洛西一眼以表高傲, 随后说道:“本王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一路上, 莫德雷德都是搂着千绘京的脖子前进的, 她笑得自信张扬, 自说自话, 完全忽略了千绘京的满脸抗议,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或许还会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你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的, 来来来,笑一个笑一个。” “不笑。” “别那么小气嘛, 快学我, 一二三——茄子!” “” 千绘京看向前方的吉尔伽美什,充满求救信息的眼神已经可以透过绷带传到外面, 可接收到这种眼神的英雄王只是扬了扬眉, 然后转过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千绘京本以为他不会有反应, 谁知刚走没两步, 对方就开了尊口:“宇智波, 过来。” 听到这不容拒绝的语气, 千绘京赶忙趁莫德雷德不注意的时候钻出了她的臂弯,像得到救赎似的马不停蹄地跑向吉尔伽美什,等两人站定了一前一后的位置,千绘京还听见莫德雷德在背后“切”了一声。 见状,吉尔伽美什揶揄道:“本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千绘京:“什么?” “除了在战斗和处理公务的时候,你倒挺像个普通小丫头的。” “你对我是不是有误解?” “哦?”吉尔伽美什上挑着尾音,红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判断力?” “除了把我看成普通小丫头之外,你的判断力几乎完美。” 英雄王轻笑:“呵,油嘴滑舌。” 等他们到达旅馆时,加州清光早已准备好了午餐,吉尔伽美什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在他眼里,跟平民孩子一起吃饭还不如躺在沙发上喝一杯红酒来得实在,对此,莫德雷德也很难得地没有和他打嘴仗,毕竟少一个人她就可以多吃一碗饭,充实胃袋,何乐而不为。 所以等大家都下桌后,她还在为摞成一长串的空碗添砖加瓦,“叮叮当当”的摆放声不绝于耳。 “主公。” 就在千绘京想让狐之助联络一下药研的前一秒,鹤丸叫住了她:“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压低着嗓音,周围的人很难听见。 千绘京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有些好奇地跟鹤丸去了厨房。 由于用餐刚结束,厨房现在还很乱。龙头的水慢慢汇集,形成一滴水珠落下,砸进涂满了洗涤剂的空碗碟里,“啪嗒”一阵轻响,清脆,突兀,却衬得这里更加寂静。 只见鹤丸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是巧克力蛋糕哦,”他竖起食指,笑着说道,“现世的特产。” 随着盒子的打开,蛋糕甜腻的气味逐渐在空中弥漫,香浓诱人,光是闻一闻便会觉得鼻子里被塞满了糖浆。 千绘京并不讨厌甜食,但宇智波鼬喜欢,所以这份甜味浓郁的巧克力蛋糕在她看来就成了一块棘手的铁板。 鹤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拿起塑料勺挖了一点带着可可粉的海绵蛋糕,随后递到千绘京面前,看样子是想直接喂她吃。 千绘京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刚要拒绝,那一小块蛋糕就趁她唇齿微张之际被送了进来,甜丝丝的巧克力酱顿时霸占了她的味蕾,口感柔软,味道甜蜜,含在嘴里不过一会儿就化掉了。 还不赖 “怎么样,”鹤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好吃吧?” 他说这话时满脸都是笑意,似乎对自己的品味有着绝对的信心。 千绘京佯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伸手摸了一下眼部的绷带:“一般。” “主公可真不坦率啊,明明都好吃得忘记骂我了。” 千绘京沉默片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主公。” 鹤丸抬起胳膊,右手顺势抚上了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皮肤,千绘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等那指腹停在她的唇边时,她几乎是瞬间咬紧牙关,脸部肌肉紧紧绷住,僵硬得很。 然而鹤丸并没有做出格的事,他的指腹只不过是在千绘京的唇边略微用力地蹭了一下,几秒钟的功夫就移开了。 “可可粉沾到脸上了,”他把手指上的咖色粉末展现给千绘京看,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悠闲,“这种时候果然应该准备一些纸巾才行啊。” 鹤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去。 千绘京还没来得及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些:“你就这么吃下去了?” “唔?”鹤丸咬着塑料勺子,侧过头来含糊不清地问道,“不然要怎么吃?” “那个勺子” 对方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里满是疑惑。 没由来的,千绘京感到了一丝挫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看那个曾经被自己咬过,如今却又待在了鹤丸嘴里的勺子,只稍稍低下头,推门走远。 望着千绘京的背影,鹤丸愈发困惑,他吃着蛋糕,最后因为百思不得其解而把塑料勺叼在口中,勺柄一翘一翘的,突然,嘴唇松开,勺子顺势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微弱的响声。 他微微睁大双眼,随后捂住嘴,不大自在地把头扭向了与千绘京离开时相反的方向。 红晕逐渐在鹤丸清俊的面容上飘现出来。 今天的风儿格外喧嚣。 插曲结束后,千绘京找到狐之助,她通过传影技术与药研藤四郎取得联系,并从对方的报告中摘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总的来说,千绘京的症状很像血液循环慢经络堵塞,但有两点相互矛盾,一是血流峰值和血流谷值与对应的数值不相符合,二是阻力在左侧大脑前,中动脉,双侧椎动脉血流速度表现得尤其明显,药研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症状,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千绘京不自觉地放软了声调,“虽然部分数值和书上讲的不一样,但症状已经有明确的方位了。” “嗯,大将你平常会感到头疼吗,我是指单纯的疼痛。” 药研生怕千绘京把办公的情绪带入到日常生活中。 “头疼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我每次摘绷带都会觉得眼睛疼,”千绘京实话实说,“而且还有一件事,自从魔术回路被激发了之后,我的近视就好了很多,即使隔着绷带也可以看清东西,这又是什么原因?” 药研迷茫道:“魔术回路?” “就是盖尔森从水晶里提取的魔力” 千绘京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龟甲贞宗的离奇出现和盖尔森研制的古老魔力,药研听后很是惊讶,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大将你” 后半句话被突然响起的哄闹声取代。 “主公主公!” 电子影像里很快便换了个人。 “这次远征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乱凑到显示屏前,秀美的五官完全皱成一团,语气是毫不遮掩的担忧与怀念,“我好想你啊,主公!” 他太过直白的话语让千绘京一时没回过神,正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电子影像的最下方钻了出来。 是五虎退的小老虎。 乱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怀里的小老虎,忽然眼眸一亮,转向旁边高声喊道:“啊,你们也来啦!” 千绘京站在显示屏前,静静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最先出现的是乱和鲶尾,剩下几个比较腼腆的就畏手畏脚地缩在后面,如果换做以前,千绘京可能简单嘱咐几句就会切换掉画面,但她的视力已经有所提升,哪怕有绷带隔着,她也能清楚地看见小家伙们很想跟她打招呼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埋头呆站着,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秋田戳了戳前田的胳膊,前田红着脸拼命摇头,然后顺手推了一下一直在对手指的五虎退,五虎退始料未及,没有半点防备地被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啊,五虎退你没事吧?”前田赶忙跑上前,关切地问,“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五虎退扶住他的手臂,摇头:“没,没关系” “下次记得小心点,办公室里的地板很滑。” 清冷的女音让喧闹的环境瞬间归于静谧。 半晌,五虎退终于反应过来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的双颊很快便涨得通红,略显黏糯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千绘京只好继续说:“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是是!” 鲶尾无奈笑道:“五虎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个性格,主公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用这种语气对审神者说话不太礼貌,于是赶紧抿起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千绘京:“” 她在本丸的形象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那个什么,”她轻咳两声,不怎么自然地开口道,“你们喜欢的礼物?” 音量很小,即使是离得最近的乱也听不大清楚。 “把你们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我有空的话会帮你们带回来。” 她并不讨厌本丸里的刀男,只是平常说话的语气非常官方,在别人耳中就成了疏离冷漠,刀男们才刚得到肉身,对人类的情绪表现和如何分辨其中的真实感情都不了解,自然而然的,千绘京的严格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和冷酷画上等号,虽然很想跟主公说话,但谁都不敢轻易近距离接触,当然,像乱这样的迷弟除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6.Chapter 156 阿千今天有点躁  “无意冒犯, ”千绘京如此说着,目光一直停在吉尔伽美什身上,“后面那位是我要抓捕的通缉犯。” 闻言,今剑赶紧看向被鹤丸等人压制住的男人, 果然和今天傍晚见到的那名暗堕付丧神长着同一张脸! “好厉害”他微微睁大双眼, 不可置信地问道,“主公怎么知道他会躲在这里的?” “最近几天全城戒严, 连这里也不能例外,审神者们都在找他, 他再怎么想逃跑也不可能跑出这座隐蔽性最好的森林, 昨天你来山里逛了一圈,他以为你没有发现他, 所以就选了个你已经找过了的地方躲起来,准备等这两天风头过去后再离开。” 字字笃定,没有丝毫揣测之意。 末了,千绘京又对吉尔伽美什说道:“抱歉,让你受惊了。” 她的言语之间透露着关怀和敬重, 可听到这话,吉尔伽美什微微蹙起的眉并没有松开, 反而越拧越紧,语气也染上了一丝不快:“你就是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来迎接本王吗,杂种!” 火光勾勒着他的金色铠甲, 看上去真是像极了一位怒火难平的高贵王者。 千绘京也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从召唤到结束的这段时间洛西一直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几个字却充满了惧怕之意, 莫德雷德的气势也所加强,她对英灵的强弱划分没有标准,但不难看出这位自称“王”的英灵有着超乎想象的实力,为了在圣杯战争中占夺有利地位,她应该对吉尔伽美什抱有绝对的尊重。 尊重 她再次打量着眼前满脸孤傲的吉尔伽美什。 有点难啊 还没等她想好该用什么方式对待王,鹤丸那边就发出了一阵躁动。 龟甲贞宗进退两难,身上散发着的黑色戾气也随着主人的情绪发出了强烈的波动,他死死瞪着鹤丸国永,低喝道:“放开我!” 鹤丸没有回话,只转过头来看向千绘京,千绘京点点头,他会意,立刻反手一转,用刀柄打中了龟甲贞宗的脖子,后者瞳孔紧缩,下一秒便瘫倒在地,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见状,吉尔伽美什有些厌恶地眯了眯眼睛:“竟然敢让本王见到这污秽的一幕,你的胆子倒真不小。” “息怒,”千绘京侧过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要是不介意的话,室内进行详谈吧。” 不能太过纵容,也不能太过压制,要在给予能让对方感到满意的尊重时也让他认清楚御主和从者之间的地位差别,确实很棘手。 “嘛,折腾这么久也累了,”莫德雷德故作轻松地伸着懒腰,手中紧握的剑却不肯松开分毫,“御主,我们也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听见她的声音,洛西总算回过神来,怯怯地回答了一句:“好,好啊” 千绘京静静地观察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路上,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吉尔伽美什的事情。 回到屋后,加州清光对吉尔伽美什这位意外的来客感到非常惊讶,但千绘京的态度很平淡,尽管吉尔的言辞中满是对这间小房子的不满和讥讽,千绘京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样子,清光也只好保持沉默,去楼下新开了一间房,让吉尔住进去,剩下的人仍然留在原来的屋子里,挤着睡。 当然,犯罪嫌疑人友坂白杉连挤着睡的资格都没有。 “你都把我绑在这里一整夜了,让我睡个床都不行?!” 他气得直跺脚,最终只能换来千绘京一记冷得让人发颤的眼刀:“坐板凳,还是刀子凳?” 友坂白杉闭嘴了。 他本来还想说没有床按摩椅也成的。 犯罪嫌疑人老实了,千绘京又吩咐道:“清光,你和鹤丸轮流值班,还有,不准他用手机。” “凭什么,我的消消乐还差一点就能上国服第一了!” “还有,把他喝的水都兑上洗衣粉。” “大胆逆子,竟敢觊觎朕的龙椅!” “还有,把他的照片发在同志网上,欢迎各路猛男前来认领。” “” 算你狠。 见友坂白杉气得脸都变了形,清光不由得问:“主公,还拍照吗,鹤丸已经把闪光灯打好了。” 千绘京侧过头,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 清光默默地捂上嘴。 好吧,他话多。 处理完琐事,千绘京就要开始为这这一大家子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本来好好的五人队没过几天就组成了一个连,原本制定的计划全部都要改,不仅是路线,还有各方面的财政支出,她不想破产,更不想在找到时政分局之前已经变成了丐帮帮主的第十八代传人。 还有吉尔伽美什那位祖宗 真让人头大。 一夜过去,地平线逐渐泛起了蒙蒙的光亮,润风清扫着城市,却扫不走市民的疲倦。 “补充魔力?” 千绘京看向洛西,话语间夹杂着不解。 “就是昨天召唤出archer的那座山,”洛西耐心解释道,“我们马上要去往其他的城市,在此之前还是先让魔力变得充沛一些比较好,只要带着archer和saber去那座山里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不用管。” 魔力供应是让英灵能够留在的现世最重要的东西,吉尔伽美什对此也没有意见。 只是去山里待一段时间的话倒也没关系。 如此想着,千绘京点点头,问道:“具体要待多久?” 洛西:“至少两天。” “那就让清光准备四人份的食物。” “哎,我们不能跟着去吗?”今剑应声跑来,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也想和主公去山里探险啊” 听到他的话,吉尔伽美什不免发出了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轻笑:“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别这么不合群嘛archer,”莫德雷德已换上便装,提着一口袋食物说道,“我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伙伴呐。” “可笑,区区小卒也配跟本王称为伙伴?” 莫德雷德脸色一黑,好心情顿时消失大半,随后正面对上吉尔伽美什,颇为不悦地挑衅道:“想打架吗,你这家伙。” “呵,”高傲的王环臂而站,面露不屑的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自量力的杂种。” “可恶——” 战火一触即发,洛西连忙上前阻止:“大家冷静一下,我们现在是同盟,不能在夺得圣杯之前就自相残杀啊!” 他心里着急,两位英灵却没有半点停战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千绘京:“千绘京大人,你也劝劝他们啊” 见话题被抛给自己,一直在听今剑抱怨的千绘京下意识地开口:“放心吧,一个是思想成熟心胸宽阔的英雄王,一个是年轻有为沉稳可靠的圆桌骑士,他们不会做像自相残杀那种蠢材才会做的事。” 两顶高帽子甩出去,稳稳戴在了交战双方的头上。 吉尔伽美什微微昂头,半是夸赞半是讽刺地评价道:“你倒挺会说话。” “切,”莫德雷德一甩手,将口袋反拎在肩上,“懒得跟他计较。” 千绘京疑惑了一下,思索两秒后才继续去听今剑抱怨。 她的反应洛西全看在眼里:“所以你根本没听我们讲话,只是捕捉到了‘自相残杀’这个关键词而已吗?” “嗯,差不多,不过再听到个‘劝’字就已经能猜出大概了。” “” 忽略掉他的反应,千绘京摸了摸今剑的头,还在委屈的小少年瞬间安静下来,有些迷茫地望着千绘京。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玩,”后者的神情平静如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在对方听来有多温柔,“先听话。” 今剑愣愣地眨着眼睛,连脸颊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了都不知道。 和预想中的不同,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雨绵绵,根本无法在湿漉漉的草地睡上一夜。 “这附近应该有山洞之类的地方才对,”洛西擦去滴在鼻子上的雨水,担忧道,“我们可不能在外面过夜啊。” 莫德雷德:“无所谓,只要吃的管够就行。” 说完,她一把勾住千绘京的脖子,咧嘴笑道:“对吧,小千绘?” 千绘京:“” “我都听鹤丸说了,你是忍者出身,来来来,快跟我讲讲忍者的工作都是些啥。” “执行任务。” “具体点。” “忍者只是大名用来维护国家和平的工具而已,没有其他的存在意义。” “不是吧,难道你小时候除了任务就没做过其他的事吗?” “修行。” 莫德雷德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被圣杯召唤来的同时她也被赋予了与现世有关的知识,但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忍者的存在,可就是对其具体的概念很模糊,就好像“会使用奇怪忍术”的忍者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根本不是现世的产物。 当然,千绘京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那不就跟assass差不多嘛,”由于千绘京的那番话,莫德雷德的语气中已经没了打趣的意味,“那你父亲也只会执行任务吗?” “嗯。” 回答完问题,千绘京用巧劲钻出了莫德雷德的手臂,就在她准备问离山洞还有多远的时候,前方的薄雾里渐渐显现出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 他们没有多加怀疑,只认为是普通的过路人,径直走了过去。 女孩儿将一碗食物递到流浪狗面前,并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综]暗堕婶每天都在被感化》正文 157.Chapter 157 阿千今天有点躁 洛西跟在吉尔伽美什身后走着,良久, 他有些畏惧地看向这位英雄王, 问:“那个让saber一直那样真的没关系吗?” 他的声音很小, 问的问题也很无聊,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回答的价值, 可吉尔伽美什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 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眉宇间的凌厉也比往常少了几分, 所以他只是瞥了洛西一眼以表高傲, 随后说道:“本王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一路上,莫德雷德都是搂着千绘京的脖子前进的,她笑得自信张扬, 自说自话, 完全忽略了千绘京的满脸抗议,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或许还会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你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的,来来来,笑一个笑一个。” “不笑。” “别那么小气嘛, 快学我, 一二三——茄子!” “” 千绘京看向前方的吉尔伽美什, 充满求救信息的眼神已经可以透过绷带传到外面, 可接收到这种眼神的英雄王只是扬了扬眉, 然后转过头, 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千绘京本以为他不会有反应, 谁知刚走没两步,对方就开了尊口:“宇智波,过来。” 听到这不容拒绝的语气,千绘京赶忙趁莫德雷德不注意的时候钻出了她的臂弯,像得到救赎似的马不停蹄地跑向吉尔伽美什,等两人站定了一前一后的位置,千绘京还听见莫德雷德在背后“切”了一声。 见状,吉尔伽美什揶揄道:“本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千绘京:“什么?” “除了在战斗和处理公务的时候,你倒挺像个普通小丫头的。” “你对我是不是有误解?” “哦?”吉尔伽美什上挑着尾音,红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判断力?” “除了把我看成普通小丫头之外,你的判断力几乎完美。” 英雄王轻笑:“呵,油嘴滑舌。” 等他们到达旅馆时,加州清光早已准备好了午餐,吉尔伽美什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在他眼里,跟平民孩子一起吃饭还不如躺在沙发上喝一杯红酒来得实在,对此,莫德雷德也很难得地没有和他打嘴仗,毕竟少一个人她就可以多吃一碗饭,充实胃袋,何乐而不为。 所以等大家都下桌后,她还在为摞成一长串的空碗添砖加瓦,“叮叮当当”的摆放声不绝于耳。 “主公。” 就在千绘京想让狐之助联络一下药研的前一秒,鹤丸叫住了她:“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压低着嗓音,周围的人很难听见。 千绘京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有些好奇地跟鹤丸去了厨房。 由于用餐刚结束,厨房现在还很乱。龙头的水慢慢汇集,形成一滴水珠落下,砸进涂满了洗涤剂的空碗碟里,“啪嗒”一阵轻响,清脆,突兀,却衬得这里更加寂静。 只见鹤丸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是巧克力蛋糕哦,”他竖起食指,笑着说道,“现世的特产。” 随着盒子的打开,蛋糕甜腻的气味逐渐在空中弥漫,香浓诱人,光是闻一闻便会觉得鼻子里被塞满了糖浆。 千绘京并不讨厌甜食,但宇智波鼬喜欢,所以这份甜味浓郁的巧克力蛋糕在她看来就成了一块棘手的铁板。 鹤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拿起塑料勺挖了一点带着可可粉的海绵蛋糕,随后递到千绘京面前,看样子是想直接喂她吃。 千绘京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刚要拒绝,那一小块蛋糕就趁她唇齿微张之际被送了进来,甜丝丝的巧克力酱顿时霸占了她的味蕾,口感柔软,味道甜蜜,含在嘴里不过一会儿就化掉了。 还不赖 “怎么样,”鹤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好吃吧?” 他说这话时满脸都是笑意,似乎对自己的品味有着绝对的信心。 千绘京佯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伸手摸了一下眼部的绷带:“一般。” “主公可真不坦率啊,明明都好吃得忘记骂我了。” 千绘京沉默片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主公。” 鹤丸抬起胳膊,右手顺势抚上了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皮肤,千绘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等那指腹停在她的唇边时,她几乎是瞬间咬紧牙关,脸部肌肉紧紧绷住,僵硬得很。 然而鹤丸并没有做出格的事,他的指腹只不过是在千绘京的唇边略微用力地蹭了一下,几秒钟的功夫就移开了。 “可可粉沾到脸上了,”他把手指上的咖色粉末展现给千绘京看,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悠闲,“这种时候果然应该准备一些纸巾才行啊。” 鹤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去。 千绘京还没来得及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些:“你就这么吃下去了?” “唔?”鹤丸咬着塑料勺子,侧过头来含糊不清地问道,“不然要怎么吃?” “那个勺子” 对方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里满是疑惑。 没由来的,千绘京感到了一丝挫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看那个曾经被自己咬过,如今却又待在了鹤丸嘴里的勺子,只稍稍低下头,推门走远。 望着千绘京的背影,鹤丸愈发困惑,他吃着蛋糕,最后因为百思不得其解而把塑料勺叼在口中,勺柄一翘一翘的,突然,嘴唇松开,勺子顺势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微弱的响声。 他微微睁大双眼,随后捂住嘴,不大自在地把头扭向了与千绘京离开时相反的方向。 红晕逐渐在鹤丸清俊的面容上飘现出来。 今天的风儿格外喧嚣。 插曲结束后,千绘京找到狐之助,她通过传影技术与药研藤四郎取得联系,并从对方的报告中摘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总的来说,千绘京的症状很像血液循环慢经络堵塞,但有两点相互矛盾,一是血流峰值和血流谷值与对应的数值不相符合,二是阻力在左侧大脑前,中动脉,双侧椎动脉血流速度表现得尤其明显,药研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症状,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千绘京不自觉地放软了声调,“虽然部分数值和书上讲的不一样,但症状已经有明确的方位了。” “嗯,大将你平常会感到头疼吗,我是指单纯的疼痛。” 药研生怕千绘京把办公的情绪带入到日常生活中。 “头疼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我每次摘绷带都会觉得眼睛疼,”千绘京实话实说,“而且还有一件事,自从魔术回路被激发了之后,我的近视就好了很多,即使隔着绷带也可以看清东西,这又是什么原因?” 药研迷茫道:“魔术回路?” “就是盖尔森从水晶里提取的魔力” 千绘京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龟甲贞宗的离奇出现和盖尔森研制的古老魔力,药研听后很是惊讶,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大将你” 后半句话被突然响起的哄闹声取代。 “主公主公!” 电子影像里很快便换了个人。 “这次远征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乱凑到显示屏前,秀美的五官完全皱成一团,语气是毫不遮掩的担忧与怀念,“我好想你啊,主公!” 他太过直白的话语让千绘京一时没回过神,正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电子影像的最下方钻了出来。 是五虎退的小老虎。 乱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怀里的小老虎,忽然眼眸一亮,转向旁边高声喊道:“啊,你们也来啦!” 千绘京站在显示屏前,静静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最先出现的是乱和鲶尾,剩下几个比较腼腆的就畏手畏脚地缩在后面,如果换做以前,千绘京可能简单嘱咐几句就会切换掉画面,但她的视力已经有所提升,哪怕有绷带隔着,她也能清楚地看见小家伙们很想跟她打招呼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埋头呆站着,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秋田戳了戳前田的胳膊,前田红着脸拼命摇头,然后顺手推了一下一直在对手指的五虎退,五虎退始料未及,没有半点防备地被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啊,五虎退你没事吧?”前田赶忙跑上前,关切地问,“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五虎退扶住他的手臂,摇头:“没,没关系” “下次记得小心点,办公室里的地板很滑。” 清冷的女音让喧闹的环境瞬间归于静谧。 半晌,五虎退终于反应过来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的双颊很快便涨得通红,略显黏糯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千绘京只好继续说:“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是是!” 鲶尾无奈笑道:“五虎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个性格,主公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用这种语气对审神者说话不太礼貌,于是赶紧抿起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千绘京:“” 她在本丸的形象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那个什么,”她轻咳两声,不怎么自然地开口道,“你们喜欢的礼物?” 音量很小,即使是离得最近的乱也听不大清楚。 “把你们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我有空的话会帮你们带回来。” 她并不讨厌本丸里的刀男,只是平常说话的语气非常官方,在别人耳中就成了疏离冷漠,刀男们才刚得到肉身,对人类的情绪表现和如何分辨其中的真实感情都不了解,自然而然的,千绘京的严格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和冷酷画上等号,虽然很想跟主公说话,但谁都不敢轻易近距离接触,当然,像乱这样的迷弟除外。 坦率而言,能在本丸树立威信是千绘京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领导者就该有领导者的风范,不能有半分松懈,可过于紧张的关系只会让本丸的气氛越来越僵,比如现在,五虎退连话都不敢跟她讲,光是对视一眼就会像见了鬼一样,怕得直打哆嗦。 所以当千绘京重复完刚才的话后,刀男们都同时把眼珠子瞪得溜圆,随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绘京看着他们发愣,淡淡道:“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乱最先打破沉默,高高举起手,“我想要一套现世的漂亮和服,就像书里描述的那种!” 有了先例,鲶尾,秋田和前田都把最想要的继续告诉了千绘京,千绘京在心里一一记下,随之望向五虎退:“你呢?” 被点名的五虎退冷不丁一颤,良久,吞吞吐吐地低声道:“我,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对不起” “那我看着买好了,”千绘京对此毫不意外,“药研,等会儿去问问长谷部和三日月他们,把大家的礼物都列成清单后传给狐之助,另外,别忘了你自己。” 药研的眼中慢慢浮现出几分暖意,他带着微笑点头,原先还有些紧绷的神情早已放松下来:“嗯,交给我吧,大将。” 千绘京明白这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最晚两个月。” 找到了症状就要对症下药,她相信以药研的实力再加上盖尔森的数据分析,一定可以在两个月之内研制出正确的药方。 写轮眼必须找回来。 她让狐之助关掉电子影像,道:“通知清光,让他打理好去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相关事宜,我们要在两个月之后准时把龟甲贞宗送往时政分局的审判庭。” “只剩半口气都能反抗到这种地步,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对方这样说着,脸上的狞笑却是满含鄙夷与疯狂,高举的忍刀硬直劈下,险些砍断千绘京手中的苦无。 继鼬之后,又是来挖眼的忍者吗 她挡开忍刀,苦无的锋芒直掠敌人的咽喉,可后者的反应极快,大喝一声,两波雷电咆哮着袭来,在千绘京原本待着的位置劈出一摊焦黑。 两者对峙激烈,震得树上的枯叶都簌簌飞落了下来。 “将这儿作为宇智波后辈的墓地,确实是简陋了点。” 千绘京呲了呲牙,猩红色的眼眸中裹挟着复杂的情绪。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腹部伤口渗血不止,再纠缠下去的话必败无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