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技高一筹》 正文 1.一、 格林童话 , 宋辞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大屋里静悄悄只有炉灶中燃剩的炭火发出轻微噼啪声,原身正躺在炉灶边的灰烬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从冰凉的地面坐起,抖了抖满身灰尘,宋辞冷笑,灰姑娘这名字真没白叫,浑身上下也就比煤矿工人干净些。 在厨房取了些晚饭剩下的黑面包和锅里的温水,宋辞一边填补空虚的肠胃一边寻思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应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辞的灵魂好像被标记一样,总是出现在那些或熟悉或鲜为人知的故事里,若是好好过也罢了,反正她也已经再世为人,权当没喝孟婆汤白捡一世。 谁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除了馅饼还有板砖,宋辞复生之后的日子一次比一次悲催,偏她睁开眼就会得知肉身的前尘过往,却只能一步步看着自己往死里奔。 宋辞不是没想过改变原主结局,她倒想离着剧情远远的,可睁眼就死谁能挡得住?次数多了,宋辞的怨念越来越深,拼着灰飞烟灭也要让原主的生命轨迹出现偏差,哪怕只是一丝缝隙。 记不得经过多少世的努力,终于让宋辞得到了一线生机。 前世她投生成了千古第一淫\妇潘金莲,因着以往的蝴蝶效应,她的魂力越来越强,没有应在武松杀嫂,却醒在潘金莲和西门庆头次勾连,借王婆铺子成了好事那刻。 宋辞接收记忆后不顾满身狼藉,拔下头上金簪狠狠扎进西门庆胸口,几下就让他断了气,接着披上外袍踉跄奔出屋子,用杀西门庆的金簪结果了收着好处帮忙望风的王婆,随后写下血书投缳自尽。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自尽而亡的宋辞没有消失,反而飘荡在空中,直等到西门庆逼\奸被杀结案,武松兄弟返乡才陷入漆黑梦境,魂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充沛。 也许是否极泰来,宋辞再次醒来,就成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一个被继母继姐磋磨亲父不管不顾的女主角。 宋辞可不相信什么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种结局,只看她现在能变成灰姑娘,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当初看童话的时候她虽然还小,却也觉得不对劲,灰姑娘的母亲早死,父亲却不疼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反而更喜欢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其中的缘故绝不是什么经商在外不知情之类的能解释。 现在轮到宋辞成了灰姑娘,细细回想过往,才明白灰姑娘不讨喜的原因,全是因为魔法。 灰姑娘的眼泪可以将枯枝浇灌成大树,使其抖落锦衣,可以唱歌驱使小鸟老鼠做事,在当时的背景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只有女巫,包括灰姑娘的母亲,恐怕也是一个女巫,才能生出灰姑娘这种带有言灵体质的女儿。 世人皆惊骇未知事物,何况当时的女巫多是邪恶力量的代表,大多都会被烧死,灰姑娘的父亲只对她视而不见而不是赶出家门让其自生自灭也算是仁慈了。 宋辞来的当晚正好是继母和姐姐收到王宫的邀请欢天喜地准备参加王子选妃的晚宴,灰姑娘却只能在无人的角落感怜身世默默流泪,直到哭昏被宋辞上身。 不过好在来的巧,宋辞不会像原主一样渴望嫁给王子,与其相信男人的誓言,不如抓紧唾手可得地力量。 吃饱肚子,宋辞收拾了几件打着补丁的衣服外带一篮子杂物,揣着剪刀在星夜中来到了后花园,灰姑娘母亲的坟墓前。 酝酿了一下感情,宋辞学着灰姑娘跪在漂亮的榛树下哭泣,“榛树啊!请你帮帮我,请你摇一摇,为我抖落一双鞋子,让它指引我找到正确的方向!” 不过片刻,树上传来一声鸣啼,一只漂亮的小鸟衔着一双由榛树枝编织的木鞋落到宋辞脚边,又叫了两声才飞回树上。 宋辞脱下脚上的旧布鞋,套上鸟儿送来的木鞋,本该坚硬的鞋体在碰到肌肤时变得像水草一样柔软。她高兴地跺跺脚,附身亲吻墓碑,“祝福我吧妈妈,我会得到幸福的!” 榛树枝哗哗作响,好似道别。 宋辞最后看了一眼黑夜中略显阴森的坟墓,沿着小路走进了茂密的森林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 , 宋辞在矮人三兄弟家里住了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白雪公主可以纡尊降贵伺候七个矿工,爱憎分明的宋辞又怎么会亏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每天变着花样给小矮人做好吃的食物,用以往得来的有限经验为他们缝制衣物,打理房间,尽自己所能来回报他们。 小矮人也明显感觉到宋辞的变化,他们没有觉得自己受到欺骗,反而觉得宋辞是世界上最美好善良的姑娘,因为曾经得到矮人兄弟祝福的姑娘有很多,却只有宋辞一个人愿意留下来照顾他们。 这种状态持续到第二年冬天才发生变化,一个邻国的王子为生病的父亲求药,他的孝心感动了小矮人,带着求来的治病果实急忙回家了。 原本只是一段生活中的小插曲,可是宋辞却发现小矮人开始沉默起来,兄弟三个人经常背着她发生争执,偏偏等到宋辞出现又表现得若无其事。 宋辞还以为这是小矮人之间的小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格外暴躁。 直到来年春天,宋辞才知道小矮人争执的原因。 矮人三兄弟坐在特制的小椅子上,双手扶桌身体前倾异口同声严肃说道:“我的好姑娘,你必须离开我们了,在遥远森林另一头,有一座被诅咒的城堡,里面有一口生命之泉,只要喝一口里面的泉水,返老还童只在顷刻,哪怕死神从此也只能从你的家门路过。” “生命之泉?”宋辞从不怀疑小矮人对她的用心,“你们这段时间的争执是为了这个?” “是的,”老大叹气,“我们一直担心你会生病会变老甚至” 老二补充,“森林另一端是别族小矮人的地盘,按照约定我们不能过去,所以你只能自己去取泉水。” 老三难过,“虽然已经有了三个祝福,可这毕竟是魔法森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你们希望我能取到泉水获得永恒生命,又害怕我独自上路受到伤害?” “更害怕你一去不回”老三闷闷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太自私了” 听了小矮人的话,宋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比起单纯善良的小矮人,她才是真正自私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起,留在小矮人家里的目的已经从单纯报恩变成想要学习空间魔法的秘密,只是长久以来的非人生活让宋辞学会了隐忍,她原想着等再过几年找机会慢慢提出对魔法感兴趣之类的话题 宋辞吐出一口长气,好吧,承认自己的不善良也没那么难。 “我会回来的!”宋辞握住矮人三兄弟的手指,“我保证,一定会在取回泉水后安全返回,也许路上还会给你们换点特产。” 矮人三兄弟听到承诺后都咧嘴笑了,“现在出发,只要按照我们标示的地图小心前行,不用夏天就会回来。” 老大从桌下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些是给你防身用的。” 宋辞打开盒子,里面一共三样东西:一件黑色的斗篷,一枚银色的戒指,一截拇指大小的竖笛。 老大将斗篷披在宋辞身上,替她戴好兜帽,“斗篷是用来防身的,只要你心里想着,别人就永远看不到你,即使擦身而过也会忽略到底。” 老二拿起玉色的竖笛轻轻吹了一下,“这竖笛是用来配合我给你的祝福使用的,你身上魔力有限,有了它就能随时驱使野兽远离或保护你。” 老三拿起了最不起眼的银戒指,“虽然它看着普通,却是我成年后做好的第一件魔法物品,这是一个收纳戒指,看见上面的网纹么,每一小格都镶嵌着空间属性的魔法石,可以收纳同一品性的物品,有了它,你就可以带回更多的生命之泉。” 宋辞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她从老三手上拿过银戒对着阳光细看,果然发现无数根银丝交织相错,其间有许多闪耀各色光芒如同沙粒大小的细碎宝石,应该就是小矮人口中的空间魔法石。 “这戒指怎么用?” 宋辞爱不释手地摩擦着银戒,能拥有一枚空间属性的物品,哪怕从此和空间魔法无缘也足够了。 小矮人将戒指印在宋辞的眉心念了一段神秘的咒语,又从她的小指取了一滴血,“施咒的戒指从此只有你能使用,哪怕灵魂逝去那一天,别人也无法抢走它。” 宋辞将银戒郑重地戴在右手食指,肌肤上的冰凉触感让她头一次觉得拥有永不泯灭的灵魂不是件坏事。 将斗篷c竖笛和小矮人兄弟准备的其它物品收进戒指,与兄弟三人拥抱告别后,宋辞穿着榛树枝编织的木鞋再次踏上旅途。 与头次进入森林时的前路未卜不同,准备充足的宋辞把这次出行当做春游,累了就驱使狮子老虎当坐骑,渴了就让小鸟小鹿帮忙找果子,夜晚睡在猴子搭建的藤屋,白天一边赶路一边收集珍稀的植物和宝石,等着回家时送给小矮人做礼物。 就这样游玩着经过了十个白天与黑夜,宋辞来到了一座满布奇石怪木的峡谷,谷口的歪脖树也长得和小矮人兄弟说的一样荒诞。 “好了老伙计,多谢你们的帮助。”宋辞吹响竖笛,送走陪伴一路的小动物,转身朝峡谷走去。 刚要进谷,忽然听到头顶斜上方位置传来一声怪里怪气地呼喊,“善良的姑娘,你一路匆匆要去哪儿啊?” 宋辞抬头一看,原来歪脖树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脑袋尖尖地小矮人,“你好,矮人先生。我是来寻找生命之泉的,听说这种泉水可以让人百病全消,我想为我年迈的父亲求一杯泉水。” 她不好直说是你的对头圆脑袋矮人让我来的,只能拿便宜爹说事。 矮人对宋辞的态度很满意,“看在你对我说话还算尊敬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尖脑袋矮人灵活地从树上跳下来,仰着脑袋说道:“知道峡谷为什么有这么多怪石头吗,他们都是被我诅咒的傲慢无礼之人,只有得到我的祝福的谦卑之人才会有机会取到生命之泉。” 宋辞强忍笑意点头称是,如果没有矮人三兄弟,她恐怕也想不到矮人中还有这种好为人师的傲娇存在。 尖脑袋矮人继续洋洋得意道:“泉水在一座被施了魔法的城堡中,它的后花园有一口井,里面涌出来的就是生命之泉。我给你一根铁杖和两小块面包,当你到达城堡时,用这根铁杖敲三下城门,门会自动打开。” “门里有两头饥饿的狮子,等它们扑过来时你就把面包扔到它们嘴里,狮子吃了面包就会放行。你要立刻去取生命之泉,时钟敲过十二点之后城门又会关上,你就永远都出不来啦。” 宋辞接过铁杖和面包,用毕生都没使用过的肉麻语言感谢过尖脑袋矮人,朝峡谷深处走去。 路上宋辞仔细研究了一下铁杖,觉得它类似于现代的万\能\钥\匙,逢门必开;面包则类似于桃太郎的饭团,能够收服动物。 虽然不十分确定,宋辞也不愿白费两块面包,所以在用铁杖敲开城门之后就立刻吹起竖笛,驱使两头狮子不停地跳舞。 城堡中的人都在昏睡,宋辞按照三个小矮人的指定,找到了只要轻轻一挥就可以歼灭敌军的宝剑和一块永远吃不完的面包,见时间还早,直接去到地下宝库将里面累积百年的宝藏一扫而空。 由于扫货太多,一下子就将戒面上的五颗魔法石塞满了,宝石上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直到漆黑,虽然耗尽魔力的魔法石即使清空也不能再次使用,宋辞却开心得很,因为这些都是她日后生活的保障,何况这次不花一文就能过足瘾买买买,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城堡后花园开满了奇花异草,阵阵花香随着微风拂面格外熏人,还有一间专门供人休息的凉亭,里面有一张睡榻,只要看几眼就会让人心生困倦,恨不得在上面好好睡一觉解乏。 宋辞有矮人三兄弟的提醒,知道这里的一切都被施了魔法,只为绊住客人的脚步,让他们再也走不出城堡,永远沉睡下去。 所以她目不斜视地走过花园,在找到生命之泉后直接趴在井口,将手臂伸进去用带着银戒的手指碰触水面,心念一动,泉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戒面,待到井底因为过度抽水开始沸腾,宋辞才收回戒指,只是这点功夫也填满了一颗魔法石,将来不管是原汁泉水或者稀释减效,都足够百八十辈子使用。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二、 红楼梦 , 雄鸡初啼,金乌披着蒙蒙细雨缓缓升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透亮的街市上呼啦啦涌出了许多步履匆忙的各色男女,或是提着篮子当街叫卖,或是打开门面迎接车来轿往,好不热闹。 逆着人流,有一顶素色小轿被四个奴才晃晃悠悠地抬到了金陵城内一户头等富贵人家,后门早守着粗使婆子,只等人一到就入内禀告。 “我的天爷,可算盼到真佛了!” 一个穿金戴银的仆妇上前掀起轿帘,笑眯眯的说道:“昨儿晚间大爷闹得碗碟都掀了,才得了太太首肯迎回姑娘,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宋辞抬起头,露出一张堪比娇花的芙蓉面,憋红面皮轻声道:“借您吉言。” 往正院去的路上,男女家仆都顶着差事或找借口特意路过,打量着眼前这位能让大爷冲冠一怒的绝色红颜。 宋辞假借不知,低着头一路前行,等到了正地儿,就听门口丫鬟打发道:“太太头疼歇下了,你领她往大姑娘那儿去吧。” 仆妇原本以为得了桩俏活,没想到竟被当头泼了盆冷水,火热的心也给浇冷了,她略一寻思,顿时明白了太太的用意。 莫说太太这种富贵人家,单是自己一个家生子,也看不惯外面有妖人勾得儿子杀人放火。 许是觉得宋辞前途无望,仆妇再没初见时的热络,一言不发的将人送到了府上大姑娘的院子。 与人交接后,宋辞又跟着小丫头穿过旖旎的九转长廊,一路赏了不尽的美景,才由两个穿着打扮更为精致的丫鬟带进正房堂间。 宋辞借着门帘掀起那瞬间的遮掩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果然是风流富贵窝,再来因着是姑娘家的闺房,别有一番雅致。 “抬头让我看看。” 宋辞正低头敛眉装贤良呢,就听着有人冲自己说话,声音温柔可亲,让人听了就心里亲切。 她慢慢抬起头,见屋子里的丫鬟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炕桌旁端坐着一个体态丰润,面若银盘的年长姑娘,虽不是世人皆爱的柳叶弯眉瓜子脸,却长得极其端庄,一双杏眼透着盈盈水光,粉面樱唇,再配上那身白腻肌肤,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起码比她现在这具肉身招人疼。 那姑娘从容起身,拉着宋辞的手细细打量,口里赞叹道:“好一个娇娇,也难怪” 两人见礼后分坐在炕桌边上,姑娘又开口劝道:“此番境遇,虽有波折,谁又能说不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如今既然家来了,自有你挡风遮雨的地方。” 见宋辞点头应是,那姑娘脸上就带了笑,“你可有名字?” “以前的爹管我叫妞儿。” “这种俗名哪里配得上你的人才。” 姑娘听了强忍住笑意,再见宋辞眉间一抹娇羞,慢慢吟道:“风生绿叶聚,波动紫茎开。含花复含实,正待佳人来。”1 “从此,你就叫香菱吧。” 因为得了府里大姑娘的看中,有了新名字的宋辞当晚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单人间。 这屋子原本该住两个大丫鬟,可香菱身份特殊,不好和人同房,就撤走了一座架子床,空出地方装箱笼。 等夜间帮着收拾房间的小丫鬟都散了,宋辞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屋里添置的东西。 该说不愧是“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么,连香菱这种妾身未明的外来妹都得了座镶嵌玻璃镜的梳妆台,再加上妆盒里的各色金银首饰c十六套四季衣服,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 换做原先的香菱或许会欣喜于眼前的宽待,感念薛家让自己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到宋辞这,就只剩下呵呵了。 宋辞上辈子在童话世界活了两百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尤其后半生跟着矮人三兄弟乘飞艇做环球旅行时,更是大开眼界,单是她自己的收藏都能堪比大陆财富的总和,又岂会为这点小恩小惠动心。 更何况她这次投生成了“累及爹娘,有命无运”的甄英莲,幼时被拐害得家破人散,好容易长到十二岁有机会脱离苦海又被薛蟠强抢c累死了冯渊,忍辱偷生做了大马猴的妾室,偏偏又来了个夏金桂,生生给逼死了。 想到那本《断肠集》,宋辞就有生撕了薛蟠的冲动。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宋辞来那天正是薛蟠纵奴打死冯渊,连同拐子英莲一起被应天府问案。 结果贾雨村那忘恩负义的狗贼碍于四大家族,只敢扣押一干奴仆和拐子爷俩,哪怕明知道英莲是昔日恩人之女,也跟没看见似地将人送到了薛府。 如今薛家只等着尘埃落定好举家赴京,为薛大姑娘参选入宫铺路。 说到入宫,宋辞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混乱,既有红楼梦又有九龙夺嫡,阿哥们的月亮头也被穿越女的怨念蝴蝶了,都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 阿哥有没有头发和宋辞无关,但既然有机会来到“我大清”,自然要想法过点与众不同的日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锁好门窗,宋辞从戒指里取出银水壶,倒了一杯泉水喝下,立刻觉得身上松快了。 英莲自幼受苦,早就有了暗疾,即便没有遇到大马猴夫妇也难长命,现在由宋辞接手,自然要好好调理为将来做打算。 此时英莲亲爹早跟着跛足道人跑路,扔下封氏一个人在娘家苦熬,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饥寒交迫而死。 宋辞打定主意要肆意过活,破解英莲的命数,既然如此,也不差封氏这个搭头,总归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让老太太\安享晚年也是应该的。 晚间用如意桌布填饱肚子,等到夜深人静,宋辞披上斗篷将薛家巡视一遍,重点关注了库房的位置。 等找到历代家主的库房,避开守夜的小厮拿出铁杖敲了敲门,铜锁就自动脱落下来,宋辞拿出日光石,漆黑的库房立刻如同白日一样清晰可见,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古董字画金银摆设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只怕大内的珍藏也少有与之比肩的精品。 “薛家这皇商不是白做的,都说最好的给世家,次等的才轮到皇帝用,看来不是假话。” 宋辞说话间挑走了许多古香古色的物件,包括珍稀的皮子面料和精美的刺绣屏风,其他那些舶来品和诗画一件没动。 这些东西换个时空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她也不缺金银,只拿了些看得上眼的首饰。 挨个库房挑着喜欢的带走,宋慈又跑了一趟厨房。 当初得知是红楼时,她就打算丰富一下自己的菜单,如意桌布里只有西方魔法世界的食物,想吃些精致的点心和真正的美食只能靠东方天\朝。 不提什么枫露c酥酪,只说那须得十来只鸡配的茄子,光听着就让人心生向往,连宋辞这种几辈子没馋过的人都跟着流口水。 厨房不比库房,至今还留着烛火,灶上也给值夜的仆人温着食物。 几个婆子在墙角树根底下摆了一桌筋头巴脑和主子们配菜剩下的鸡鸭零碎,边吃酒边唠闲嗑。 宋辞本想捞完就走,却突然听见其中一个婆子提起了薛蟠打死人的事。 那婆子抹了嘴角淌下的酒水,挤眉弄眼说道:“听说了吗?咱家大爷的案子结了,是太太娘家使了力,几句话就把一条人命抹平了。” 另有人接道:“可不是,这下太太可能把心放肚儿里了,要我说若不是大爷赘着,凭大姑娘的人品家世,皇妃也做得,偏她千好万好,就有一个混世魔王当哥哥。” 先头的婆子又说道:“大爷闯下天大的祸事,也有太太兜着,哪轮到咱们操心。我只恍惚听说应天府老爷竟判了大爷冤魂索命,和那死鬼两处相抵了!” 她边说边摩挲了两把胳膊,打了个冷颤,“太太也不嫌晦气,竟认下了!” 这时另有两个巡夜的婆子提着灯笼过来吃酒,闻言笑道:“不过找个由头糊弄那些庄户人,大爷刚才从待月楼醉酒回来,同桌的都是大家公子,心知肚明罢了。” 一伙人转眼唠起了别的,热热闹闹地开始划拳,宋辞却转身奔向了外院。 她忍气吞声这么多天,等的就是今日! 薛蟠院里灯火通明,好几个丫鬟里外忙着,又是煮醒酒茶又是打水沐浴,伺候祖宗似的。 正主光着上身只穿条中裤,醉醺醺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着让窑姐儿喂酒,闹个不停。 宋辞吹起竖笛,先将院子里的小厮丫鬟控制住,让他们梦游一样走出去,才来到榻前,对懵睡的薛蟠轻轻说道:“罪人薛蟠,今有枉死城冤魂冯渊在阎王殿告你纵奴行凶,妄害人命;欺天罔地,假死托生。今判你坠入拔舌地狱,抵消前债!” 她的话音刚落,薛蟠便猛地瞪大双眼,浑身上下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又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掰开他的下颚,将口中的肉条使劲抻直往外拉。 薛蟠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却挣扎不过那股邪劲儿,只能徒劳的从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引下人来救命。 可惜屋子里的人都被宋辞支走,三更半夜的再不会有旁人来救他,就像当初冯渊当街被活活打死一样。 宋辞懒得再看他的丑态,直接回屋美美睡了一觉。 待到隔天凌晨,果然从前院方向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接着就有小子丫鬟疯了一样满院子乱窜,高喊着大爷被冤魂索命了之类的话。 宋辞收拾妥当跟着闹哄哄的下人来到正房,远远从窗户看了一眼,只见薛蟠怒瞪着双眼满口是血躺在榻上,手里还抓着自己的半截舌头,单看这惨状就脱不开阴司报应,更何况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在官判冤魂索命后才死,谁还敢说他不是罪有应得。 得到报信的薛姨妈嚎哭着披头散发地扑进屋,见儿子真是死了,才叫着薛蟠的名字昏死过去,只留下薛大姑娘忍痛收拾残局。 看到薛宝钗淌满泪水的脸庞,宋辞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她只用前世注定四个字就轻描淡写地越过一条人命,如今轮到自家人倒疼开了。 此时乱糟糟的薛家毫无秩序可言,宋辞轻易就从角门脱身,没听着薛姨妈稍一清醒就连声喊着让打死香菱,好给薛蟠陪葬,结果等了半天在得知人趁乱跑了后再次昏死过去。 至于一句话就咒死人犯的贾雨村会如何,那就更与宋辞不相干了,她现在正要赶着去大如州接封氏团聚呢。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 , 一路顺风顺水,商船只花半个月就到了京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甲板上各路行商忙着雇人装船卸货,宋辞不急着赶路,就和封氏坐在船舱里看风景。 “真不愧是天子脚下,果然气派!娘活了半辈子才长了见识,多亏着我的好女儿!” 封氏望着远处穿梭的人流和北地不同风貌的雕梁画栋喜滋滋说道。 “义母又来了!” 宋辞无奈地摇摇头,先前她还害怕封氏作妖,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发觉封氏不知是原先就这样恬静的品性,又或是在封家磨平了性子,如今竟一副夫死从子的做派,凡事全凭女儿摆布。 宋辞见她性格讨喜,日常相处下来,倒也多了几分真心。 “外面一时半会儿清净不下来,咱们不急在一时,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宋辞先将窗上的竹帘子放下,才把如意桌布铺在桌子上,变出了一桌茶点。 封氏这段日子虽是见多了仙子女儿的神通,还是忍不住拿起一块点缀着美丽糖霜花瓣的奶油蛋糕,闻着香气赞叹道:“这天上的神仙就是和凡人不同,瞧这吃食,寻常梦里都难见到,只模样就让人爱得不行,竟不忍心吃了。” 宋辞冷不丁沾了一指头奶油抹在封氏鼻尖,趁她呆愣的功夫绕过桌子笑道:“义母是在变着花样夸赞自己有福吗?” 封氏如今面嫩,再加上性子好,常有一股娇憨习气,宋辞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忍不住就爱拿她当小辈逗弄。 “英莲,好歹也是大姑娘了,多少庄重点。”封氏舍不得说教女儿,只拿帕子将脸上擦干净。 “怕什么?”宋辞喝着奶茶,又捡了块樱桃派切开,“如今谁还敢挑拣我?哪怕见着皇帝,他也不敢受我的礼!” “阿弥陀佛,可小声些!”封氏唬的站起身,连忙朝门窗张望。 宋辞无奈地摇摇头,“义母也太谨慎了些,慢说我不惧他们,即便真有对上的时候,惹火了我,改天换日也不是难事。” 封氏见女儿越说越吓人,急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他们不知好歹,冲撞了真神,反给你添了孽障。” 宋辞见她一心为着女儿着想,也不忍再说别的,只拉着封氏坐下吃点心。 等晌午前船上的行商走光,宋辞背上准备好的包袱,打赏了伺候她们母女的小丫头,又跟喂马的小厮打听了京城名声好点的客栈。 初来乍到,宋辞暂时不想太过高调,所以没有像原先那样让白马独自拉车,免得引来不长眼的豪强。 她正拉着马车上跳板,到了岸上才发现商船前头早有几条私家宝船停靠,在岸边卸下数不清的箱笼和成套的家具摆设,又有几十头骡马等着装车。 另有几个吆三喝四的婆子监事,生怕杂役们粗手粗脚碰坏了家什。 宋辞一眼瞅着其中嗓门最大系着宝蓝色汗巾的那位,正是当日引英莲进府的薛家家仆。 没想到兜兜转转,薛家还是进京了,也不知道薛姨妈母女会像原先一样投奔贾家,还是回自家府上。 不过想到大马猴不光彩的死法,还有薛家那无人继承的百万家私,再加上薛大姑娘前途未卜的青云路,只怕多半还是去贾府的可能性大些。 如今薛家也是孝期来投,还没有林妹妹的好名声,贾家总不至于大开府门迎客吧。 宋辞想着自己如今带着帷帽,封氏也坐在马车里,不怕被薛家认出来横生枝节,索性迎着薛家运货的骡马车走了过去,假意路过。 结果绕了一圈只看见忙乱的仆从,仅有的两个主子不见人影,怕是刚停船就走了。 既没见着也不强求,反正早晚有碰面那天。 一路寻着去了小厮介绍的平和客栈,在门口卖杂货的商铺称了二斤果脯,借机跟掌柜的打听一番,得知客栈虽不是头等的好,却极讲信誉从不欺客,外乡人走商投宿都爱往这来。 得了准信,宋辞领着封氏进客栈订了一间上等客房。 她可不敢放封氏单住,客栈虽好,租客却来自五湖四海,古时女子又看中贞洁,万一吃了亏,后悔都来不及。 让店小二送了两桶热水洁身,再吃过晚饭,封氏就扛不住疲累睡着了。 宋辞见她睡的香甜也不惊扰,轻轻锁上房门独自下楼,通过掌柜认识了一个可信的中人,只说自家遭了匪患,现来京中投亲,不好直接上门,想先买个庄子住下。 中人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托词,虽然好奇一个打扮素净的女子怎么会出手如此阔绰,不过他做生意向来只看钱财不问缘由,正方便了宋辞。 此时皇帝已经在小汤山修建汤泉行宫,连带着附近山头的地价都翻了十几倍,能买下地皮的更是非富则贵。 碰巧有个四品文官要外放,想出手京郊的产业,虽然他手里也有温泉庄子,却因为地势偏僻,泉眼又小,只大概圈了一亩左右的地皮,再用围墙一拦,更显着狭小,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没卖出去。 宋辞身边只有封氏一人,自然不嫌这个,隔天就带着封氏和中人去看庄子。 眼见庄子虽然修的小巧却不落俗套,跨过月亮门就是两棵正在花期的桂树,微风拂过时,飘下朵朵花蕊,满地金晖。 顺着雨花石铺就的甬道尽头是五间白墙琉璃瓦的屋子,屋后养着锦鲤的小池塘上还有一间六角凉亭,供人赏雨听荷。 房前屋后转了一圈,见封氏眼里的喜悦几乎溢出来,宋辞痛快地掏了一千两银子买下庄子,落在了封氏名下。 庄里原本的下人都给宋辞退还卖身契打发了,只留着灶上的聋哑婆子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伺候封氏起居。 自打在庄子上住下,宋辞就用竖笛召唤了一窝蜜蜂在桂树安家,靠它们巡视内外,防备歹人或有猛兽下山。 庄里没有单独的马房,因为前世和动物相处惯了,宋辞也不爱拘着和尚,只散开缰绳让它独自撒欢。 和尚就是那匹拉车的白马,说来也是孽缘,当日宋辞离了薛家,正想着缺少脚力往大如州去呢,就碰到一伙马贩子正在虐打野性难驯的白马。 有灵性的动物最爱记仇,比起粗暴的马贩子,宋辞只用一口祛病的泉水就换来一匹温顺的坐骑,起名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句“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就恶趣味的用了和尚两个字。 因为地皮小,庄子里只种了用来观赏的花草树木,日常吃用的蔬菜瓜果粮食全靠在附近的农家现买,再就是赶车到城里的集上补货。 封氏做惯了活闲不住,让哑婆子抱了一筐刚孵化的鸡鸭幼崽,每日早起抓把拌好的食料喂它们。 看着毛茸茸的小黄鸭浮在荷叶上伸着细嫩的脖子一探一探地啄食仔鱼,封氏笑道:“等秋日里鸡鸭都长大,咱家就有新鲜的鸭蛋吃了,到时候捡上好的腌出黄油,留着冬日里下酒,那才美呢。” 三伏天儿懒得动弹,吃过晌饭封氏便躲到凉亭看景,借着水汽消暑。 她身上穿着改良版的藕荷色蕾丝礼服,沿着腰线蔓延的大朵郁金香暗纹上点缀着许多细碎的彩色水晶,随着裙摆的波纹折射出夺目的光泽。 一旁伺候的名叫红叶的小丫头,打着扇子奉承道:“太太想吃鸭蛋还不容易,边上农户多得是,离咱们最近的那家刘老婆子,我打早就看过她挎着筐出去卖呢,不说鸭蛋,鹅蛋都有。” “那不一样,自己动手,吃的就是个野趣儿。”封氏指着旁边的石凳喊她坐下吃果子,“你也歇歇,大暑天的,白费些力气扇着热风。” “多谢太太怜惜,您的心肠这么好,菩萨定会保佑您的!” 小丫头笑嘻嘻的朝封氏作揖,板板正正地端坐在石凳上,从精致的银盘边上拿了块酸枣糕小口吃着。 封氏心中暗自点头,红叶虽然活泼伶俐些却从不逾矩,不愧是官宦人家从小调\教过的。 又不免想起原先的大丫鬟娇杏,那也是打小买来的,在甄家伺候他们夫妇二人虽不如大家婢体面,却也从不曾遭到苛待,最后也攀上了那薄情寡信的贾雨村。 红叶见太太脸色淡了下来,只当她又陷入愁绪,也不敢声张,只悄悄的趴在栏杆上看池子里的游鱼。 当初被旧主发卖时,红叶和哑婆子只知道新主子是南边过来的孀居之人,本以为会落到脾气古怪的刻薄恶妇手里,从此生死难料,没想到不单封氏人美性子好,连她认下的义女也是同样品格,反倒让二人掉进了福窝。 如今她虽一心想着报答太太,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早晚多上两炷香,指望菩萨再赐给太太一段好姻缘,免得将来独自受苦。 这对儿主仆各自胡思乱想的功夫,宋辞已经翻过庄子进到深山里了。 此方世界的山林与魔法世界不同,没有那么多奇山怪石,也不会走几步就蹦出来个小矮人,只有茂密的树木和种类繁多的野外生物。 习惯性的吹起竖笛,山里的小动物听到召唤立刻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排排蹲坐在宋辞眼前,乖得不行。 宋辞拿出一个注满铜水壶泉水的木盆,指挥着小动物挨个喝一口,到最后剩下一头威武的雄狮先朝她吼了两声,才退开身子露出身后的母狮和它嘴里叼着的幼崽。 那是一头通体雪白的幼狮,圆滚滚的小身子上染着点点血渍,眼睛紧闭着。 母狮将小白狮放进盆里,紧接着就有两头一般大小的幼崽赶上来,嫩嫩的小嗓子哼唧着,拿脑袋推着一动不动的同胞兄弟。 宋辞蹲下抚摸手底温热的小肉团,“真的把孩子送给我?不心疼吗?能舍得?” 雄狮和母狮分别点了点头,又叫了两声。 宋辞知道这种白化动物在野外很难存活,正好庄子里还少个护院,所以就答应了狮子夫妻收留小白狮,好好照顾它长大。 既然往后是自家人,当然值得更好的。 宋辞不顾身旁动物们的躁动,喂小白狮喝了银水壶里的泉水,幼崽身上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没几息,怀里的小家伙就睁开懵懂的大眼睛,挣扎着往外跳。 狮子夫妻和另外两个小兄弟也立刻围上来,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吼来吼去。 也不知它们是怎么安抚孩子的,没让宋辞多等,小白狮就扭扭捏捏地蹭过来,主动跳进了木盆里。 “好聪慧的小家伙!” 宋辞摸了摸它的脑袋,临走前让狮子一家也喝下银水壶的泉水,这样等小白狮长大也不至于无亲无靠。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 , 同月,远在扬州的巡盐御史府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时任兰台寺大夫c巡盐御史的林如海大人在上衙的路上,被惊马冲撞摔断了双腿。凡是看过的大夫都说,即便日后养好了,也会有些妨碍。 林如海不敢以私废公,连夜派人送折子入京告老乞骸骨。 圣人复查后,御批扬州知府暂代巡盐御史之职,林如海迁任礼部侍郎,待伤愈后入职。 林如海接旨后随即理清家产,搬回位于郊外的林家别院,待稍能起身,立刻不顾车马劳顿回乡祭祖。 夜深人静时,林如海避开身边老奴,拄着拐杖到祖宗跟前磕头谢恩。 “不肖子孙林海敬告,海自接承嫡支宗祠以来,非但未能恢复祖上荣光,反因一念之差几乎断绝林家血脉,实在愧对先灵!” 他膝行几步含泪泣道:“承蒙祖宗不弃,一梦喝醒了我这个糊涂种子,今后自当屹立图强,将那些无用的繁思丢开手。他日若有幸得着一儿半女,再来叩谢天恩!” 藏在暗处的宋辞见尘埃落定,放出飞艇升空离去。 这艘飞艇是矮人三兄弟用最坚固的金系神木锻造而成,外表看着像一颗绿色的橄榄,内壁镶满了各种属性的魔法石,船身可大可小,快慢只在主人一念之间,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魔法世界的最后几十年,宋辞和三兄弟搭乘着飞艇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离开的时候,她也只带走了这一件四人共有的物品留念。 为了能早点将封氏嫁出去,宋辞趁夜来到扬州,用同样的手法让林爹爹做了个终身难忘的噩梦。 梦里,他亲眼看见女儿在失孤后由金尊玉贵的官邸小姐生生变成了命比纸薄的草木之人,稍有脸面的仆妇都能上来杵一指头,更当众被人比作戏子。 世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堂堂五世列候的林家嫡女竟然沦落到与二者相提并论,何其可悲。 好容易捱到嫁杏之年,唯一情投意合两小无猜的表哥却被人哄骗着娶了假新娘,到最后俩人一死一出家,全都没了下场。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林如海想起女儿熬过的那些日子,整个人几乎疯魔了,也忘了自己是在梦中,只恨不得立刻飞到贾府闹他个天翻地覆。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暴喝,才让他的心魂安定下来。 半空中漂浮着一位面目模糊的长者,自称是受到林家祖先的请托,点醒后世子孙谨记丰屋之戒。 “如今前缘已了,你自去吧。” 老者袖子一挥,林如海从梦中醒来,手中正是黛玉所著的《葬花词》。 只一觉就醒悟过来的林如海再没有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想法,天下英才何其多,林家却只剩他们父女二人,再不珍重,岂不白费了先人的苦心。 他深知若不好好筹划一二,别提从江南这滩死水脱身,恐怕倾家之祸亦是近在眼前。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惊马事件。 林如海虽然身体受了损伤,终归得偿所愿,只等着进京接回女儿阖家团聚。 只要他好好活着,哪怕只在礼部任个闲职,凭林家的人脉和家财,贾家也不敢再慢待自家女儿。 若是能再生个儿子,黛玉娘家有靠,哪怕贾宝玉不爱经济仕途,只凭他对玉儿的那份心,成全二人又何妨。 林如海正憧憬着一双儿女,忽然忆起梦中老人家说到丰屋之戒时,脑海中恍惚出现过一位面善的女子,她手中绣着的荷包上正有一个封字。 因着这出,林如海进京后让人细细查探,果然在京郊找到了一位封姓孀居之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家资富裕薄有贤名,除了收养的义女再无其他亲眷。 封氏姻缘已定,宋辞为了让她婚后能挺起腰,不受先太太娘家的闲气,特意去扬州的盐商家转了一圈。 每年盐商斗富的时候,不知多少金银白白扔进水里,既然都是不要的,倒不如留着给封氏填妆。 当初贾敏出嫁时正是国公府最鼎盛的时候,她又是史太君的老来爱女,为着女儿的体面,贾母和老国公几乎倾尽了私房,十里红妆不知道扎了多少人的眼。 封氏作为继室虽然不能盖过先太太的风头,也要撑得起当家主母的门面,尤其她还是孀居的身份。 林如海有祖先提点必会善待她,可作为前岳家的贾府势必会以最大的恶意挑剔即将替代自家女儿身份的人,更别说中间还隔着个林黛玉。 只看他们对贾赦填房的态度,就能想到封氏将来的处境,何况从明面上看封氏还不如初嫁的邢夫人。 身份地位无法更改,嫁妆上不能再低人一等,所以只能辛苦宋辞劫富济贫了。 挨家挑了许多没有标记的古董顽器,譬如象牙雕刻的盆景c紫水晶打磨的鲤跃龙门c马上封侯的孔雀石银器以及许多说不上名字的珍宝,还有珍贵的药材木料,其价值远远高于先前从薛家得来的。 这些豪商高门自来就有给刚出生的子孙攒嫁妆聘礼的习惯,正好便宜了宋辞这种对古代嫁娶习俗缺少常识的人,等凑齐了八十八台嫁妆,又另挑了些孤本字画,留着封氏将来送人。 等宋辞从扬州回来,立刻拿了两匣子珠宝玉石和一箱子金银送到百年老店打造婚宴首饰,还订了一件镶嵌一百零八颗粉色珍珠的外衫,专门留着封氏见客时穿。 忙忙碌碌又是月余,不单银角大王和家里的鸡鸭长大了不少,便宜娘的嫁妆也全部封存在库房里,只等着林如海上门求娶。 正在这时,宋辞收到了四贝勒府大阿哥病危的消息。 原先只是普通发热的弘晖阿哥一夜之间就染上了天花,头两天只是喊疼,等痘疹化脓后人已经彻底烧糊涂了,连水都咽不下去。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恨不得以身相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儿子病症日渐加重。 四贝勒胤禛早在太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时就辞了差事,一心一意守在府里希望奇迹出现,可惜事与愿违。 眼见平日里端庄守礼的福晋每天以泪洗面,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只守在儿子床前;还有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子,也不再用期盼热切的眼神望着自己,只能人事不知的躺在那等死,胤禛心里痛如刀绞。 他知道弘晖过不去这道坎了。 “爷,求爷想想办法,救救咱们的儿子!” 乌拉那拉氏跪着扑过来,抱住胤禛的腿悲泣道:“弘晖是妾身唯一的儿子,没有他,我还有什么指望!求贝勒爷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再想想办法,只要能救他,哪怕要我的命,我也心甘啊!” 胤禛合上双眼,忍泪扶住嫡妻的肩膀,对一直伺候在旁的苏培盛说道:“去拿书房的玉盒来。” 苏培盛心里一跳,他原先还想着贝勒爷或许会留着那东西在紧要关头,没想到却舍得用在弘晖阿哥身上。 当下也不敢耽误,飞奔着将玉盒取来。 胤禛摩挲着手里的东西百感交集,他原以为一生也不会用到此物,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嘴。 上天若是有灵,弘晖因此得救,决计无法再瞒过皇阿玛,可是要让他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放弃儿子的性命,日后午夜梦回,又有何面目去见年幼夭折的长子? 罢罢罢,最多将来只当个闲王就是了。 殷切期盼的乌拉那拉氏见胤禛拿着玉盒不言语,还以为是什么神药,连忙一把抢过来想要喂给儿子吃,待看清里面不过是一块红绸,顿时瘫软在地上嘶声呼唤道:“弘晖!我可怜的儿子啊!” 胤禛既不忍见她伤心,又怕最后空欢喜一场,只能扭过头,让人将红绸挂在门口最高的树枝上,又让苏培盛亲自守着,如有异动,立刻来报。 能做的都做了,只剩下听天由命。 夫妻俩一个床头一个床尾,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弘晖,生怕错眼失了儿子。 屋子里静的吓人,只有弘晖粗重的呼吸声。 猛听见房门“碰”的一声,苏培盛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贝勒爷,神了!奴才刚把绸子系上去,就飞来了一群蜜蜂,围着又是转圈又是列阵,奴才追着它们到花园,凭空出现了一位姑娘,说是和咱们大阿哥有缘,来替他渡劫的!” “快将人请进来!” 胤禛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看向敞开的房门,几息之后,随着款款裙摆走进来一位身穿竹青色纱衣,戴着帷帽c姿容曼妙的年轻女子。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胤禛隐隐打量着来人,试图透过帷帽前面的白纱细究。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宋辞开口说道:“我今日来只为府上大阿哥。” 屋内几人只觉得有一缕空灵缥缈的仙音宛若从云端落下,缠缠绵绵消散在耳边。 乌拉那拉氏急忙央求道:“还请姑娘救救弘晖,府上必有重谢!” 宋辞颔首,径自来到床前,见上面躺着一个七八岁年纪的男孩,浑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长满了脓疮,人也烧的像炭火一样冒着热气,眼看不成了。 翻手拿出一个银盒,从里面取出一朵金色的花苞,只轻轻一挤,就有一股清泉顺着弘晖的唇缝流进喉咙里,进而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这种花苞是魔法世界的特产,作用类似于现实世界的水囊,里面的容积却大很多。 宋辞怕以后偶尔取用泉水不方便,特意选了些花苞按照金c粉c紫三种颜色分别灌满不同效用的泉水拿银盒装着,刚刚的弘晖阿哥还是第一个使用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随着花苞的枯萎,弘晖身上的脓包渐渐平复消散,肤色也重新恢复正常,更是没留下半点疤痕。 紧盯着宋辞动作的胤禛夫妻都激动的想要上前细看,又怕耽误治疗,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 不等二人开口求证,床上的弘晖先睁开眼睛喊饿,见没人理,又急着喊额娘。 乌拉那拉氏这才从惊喜中回神,连忙扑过去握住儿子的小手,泪眼婆娑地问道:“弘晖,你身上还难受吗?” 弘晖摇摇头,“额娘,我想吃糖渍杨梅,嘴里没味呢。” “好好,你想吃什么都行!” 乌拉那拉氏见儿子大好,心气也跟着顺了,叠声朝屋外的奴才吩咐道:“让小厨房弄些容易克化的吃食,另外先送几碟蜜饯进来,必得有糖渍杨梅!” 相比满心满眼只有儿子的福晋,四贝勒自然不敢怠慢宋辞这个颇有来历的大功臣,见弘晖恢复了往日的活泛,朝人施礼道:“内子无状,请多包涵。” “无妨,不过一片慈母之心罢了。” 宋辞领先一步走出门外,将枯萎的花苞递到胤禛手上,“好生教导大阿哥,日后自有福报。” 随即招出一叶扁舟,悄然御风而起,化做一点细碎星光消散在空中,只徒留握着花苞的四贝勒怔在原地。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 , 时光留不住,转瞬又是一年春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也不知林如海跟贾政在书信往来中提过什么,原先说好只是护送林黛玉归家顺便增长见闻的贾宝玉竟在林府住下了,连过年祭祖都没能返家。 玉不琢不成器,林如海花心思留客就是为了将这个聪慧的孩子掰上正途。 在他眼里,厌恶八股不愿科举并没什么不妥,魏晋以来多少风流名士,同样不谈国事只论经文,至今却仍有人传颂他们的名字。 林如海不求宝玉闻达于天下,只要他能明人情通事理,即使无缘桂榜,也能做个守成的富家翁,让黛玉终身有靠。 自己这把老骨头再熬上十年八年,说不得还能给外孙开蒙,届时好好教导,哪怕不能留下祖孙双探花的美名,也足以晋身二甲之列。 至此,离了姐姐妹妹独自在外的贾宝玉不敢淘气,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林姑父的安排读书,往常偶尔脱口就得拿清茶漱口的禄蠹二字也不敢再提,仿佛一辈子的苦功都用在了今日。 好在林如海深知宝玉的本性,不拿科考上进的名头逼迫他,只提供林家世代相传的孤本配以名家书画c博物图谱以及记录许多文人雅士生平c具识鸟兽草木之名的考究读物。 每日里续上一道香茗,另有林妹妹陪伴在侧,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有书香熏陶,长了一岁的贾宝玉不复儿时的跳脱模样,待人接物更有章法,谈吐也变得言之有物,不再因着空念痴想口无遮拦。 见贾宝玉果然进益了,林如海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着手准备进京事宜。 六月底,林家的五艘大船抵京,除林如海本人进宫面圣,林家家私具被管家安排着抬入京城老宅,只留下十来个下人带着扬州土仪护送大姑娘和贾家内侄回荣国府。 在满府女眷望眼欲穿的期盼中,风尘仆仆的贾宝玉由丫鬟簇拥着进了荣庆堂,方要跪下就被史太君搂进怀里,哭着捶打道:“好狠心的小子,竟舍得一整年不回来,也不怕你老子娘哭瞎了眼,还有我这老不死的一齐熬糟着,日里夜里盼着,梦中都是你在襁褓里的模样,可怜我这老太太的心啊!” 史太君哭得悲戚,堂下的女眷也陪着掉泪。 王夫人抹着眼睛说道:“宝玉,还不赶紧给你老祖宗磕头,自你离开这些日子,老太太每月都要病上一场,你再不回来,老爷都要被打发去接了。” 贾宝玉心中愧疚不已,跪下结结实实叩了一个头,又替贾母拭泪,“孙儿不孝,累老祖宗惦记。如今林妹妹和林姑父都回到京中,孙儿以后除了温书,再不往远处去了。” “还要温书?去哪里温书啊?” 贾母泪也不擦了,连忙抓住乖孙的手问道。 贾宝玉拉过立在一旁的林黛玉,“自是去林姑父府上。老太太不知道,林姑父府上有好多常人罕见的经文史籍,还有些记录大好风光的侠客游记,我在扬州这一年看的书,比原先半辈子都多呢!” “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说半辈子的话!” 见宝玉说的有趣,贾母笑道:“你林姑父是有大学问的,难得他愿意提点,你可要好好跟着学,不许再像往常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糊弄,否则你老子打人我再不拦着!” 王夫人见宝玉肯上进读书,喜得直念佛,“这可真是老天保佑,我儿长大了!” 她再看坐在宝玉身旁的林丫头,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慈祥,“虽是自家亲戚,也该让老爷领着宝玉去给林姑爷见礼,正经磕头才是。” 贾母点头称赞道:“正是这个道理!我也看出宝玉长进了不少,从前那些花儿粉儿的也不惦记了,出去一年,竟比在家十年都强些。林家五代列候,书香传家,自有强于别人的道理;家里这些亲戚虽比常人富贵些,也难免都有些碍于见人的短处。古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了子嗣传承也该懂得取舍之道。” 王夫人见贾母话中别有深意,不免想起寄居在梨香院,一直闭门守孝的薛家母女。 王熙凤见姑妈面色难堪,连忙凑趣儿说道:“老祖宗不愧是府里的定海神针,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孙媳可是一日不敢离开您的教导!只是族里的子弟一贯都在家学,至今没出来个读书种子,府里也没有先例,给林姑父的礼单” 贾母略一思索,“林家不缺钱使,又是个爱风雅的,先把当初老国公得来的古画字帖挑出几幅,再让你家老爷献出块珍藏的砚台,宝玉总归是他的儿子,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惯没个好脸儿,如今也该让他跟着操点心。” “还有我这玉儿,”贾母抬起林黛玉精致的下颌尖,怜惜道:“老太太该拿什么谢你才好呢?” “外祖母,你取笑人家!” 林黛玉娇嗔着扭过羞怯的小脸,一旁的贾宝玉却已经看得呆怔了。 史太君这头正想着将两个玉儿凑成一对,万没想到自家的好女婿早已有了改弦易张的打算。 林家进京的当天,宋辞位于城郊的温泉庄子来了位稀客。 正厅里,红叶托着一盘新沏的茶水和点心送到客座,“请用茶。” 下首一位身穿青花对襟绸褂,风韵犹存的老妇人颔首笑道:“老身姓卓,是顺天府辖下的官媒,今日受人所托特来送一段好姻缘给封太太。” 封氏涨红了脸,起身就要躲回屋去,被宋辞一把拉住,好容易盼来了媒人,正主走了算什么。 “还请卓妈妈莫要见怪,如今家里就我和义母二人相依为命,我虽是小辈,却也当得了家;义母虽不宜与人谈论自己的婚事,可初嫁从亲,再嫁由身,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卓妈妈脸上堆笑说道:“姑娘说的有理,我素来都说嫁人犹如投胎,头一回做不了爹娘的主,再来可得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宋辞喝了口茶,缓缓说道:“妈妈是积年的老人,看惯了悲欢,眼界不比寻常。我这义母先前受苦,好容易挣脱开了,一直清净守己,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妈妈上了门,我腆着颜面替她说一句,早年间有位化缘的和尚,念着义母心善,留下一份写着生辰八字的单子,说只有此人才能配她。” 卓妈妈不由奇道:“竟有这等异事?” 宋辞不顾封氏的暗中拉扯,煞有其事的说道:“和尚临走时说,义母被前缘所误,她与那人合则两利,散则两败。未免误人误己,只求妈妈将请媒之人的生辰八字亮出来,咱们两下对照,若成了自是天赐良缘,不成也只当缘分未到就是了。” 卓氏当了二十多年官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般花样。 不过好在她见多识广,也不过滞了一瞬就痛快说道:“既然太太有她的缘法,老妇也不敢违背天意。” 宋辞见这婆子识趣,朝红叶递了个眼色,让她取了早就准备好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宣纸,卓氏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条,再打开一对照,除了心中有数的宋辞,其余三人全都愣在当场。 “菩萨在上,这和尚莫非是月老下凡不成!” 卓氏生怕看错,紧着将两张纸并排摆在桌上,没料到除了其中一张略微发黄陈旧了些,其它一概相同。 “果然是姻缘天注定,不枉太太守了这些年,如今苦尽甘来,一跃成为三品大员的继室。” 卓氏见自己手中牵出了这么桩奇缘,不知够她吹嘘多少年,忍不住眉开眼笑地冲封氏说道:“这次请媒的正是原扬州巡盐御史,现任礼部侍郎的林如海大人。林家先太太病逝多年,膝下只余一个嫡出女儿在京中外祖母家教导,没几年就会出嫁。太太一进门就能当家作主不说,再与林大人生个儿子,这林家五世列候积下的家财,可就全在太太手里了!” 封氏见她越说越不像,只得遮脸辞了出去。 宋辞也不耐烦听卓氏说这些,随意应付了几句,又让红叶打赏了一个装满金莲子的荷包,才将人送走。 屋里的封氏摸着滚烫的面颊呆坐在梳妆台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辞知道她心里臊得慌,怕把人逼急了妨碍婚事,只得将其中的好处一一道来。 “林大人为人正派,不会像寻常人家那样,稍有点钱就出去寻花问柳。林家先太太早年未曾生养,中年曾得过一子,可惜三岁就死了,先夫人也是因着这事儿没的。眼下只剩个十岁出头的姑娘,人也极好相处。义母若是能嫁给他,将来我不管在哪都能安心。” “你说的我都懂,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 封氏哀怨地说道:“我与你父亲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当初何等恩爱,哪想到他转眼就扔下我出家。如今再来一次,纵使千好万好,我也怕了。” 宋辞听明白她这是婚前恐惧症发作了,顿时好笑道:“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我今日特意安排那出戏,就是要让林家把你当菩萨供起来。林大人虽然年纪大些,等我治好他的病症,必会让你生出十个八个小弟弟,到时候我们一齐守着,看谁还敢来欺负你。” “哪里能生那么多孩子,又不是母猪。” 封氏见女儿如此笃定,心里的那点忐忑之情去了,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新的期盼。 母女俩在这说着贴心话,赶回林家复命的卓氏也借着她们发了笔横财。 如同料想一般,得知前情的林大人欣喜若狂,直接命管家打赏了一百两银子不说,更是迫不及待的将婚期定在了三个月之后的中秋佳节。 隔天,林如海到荣国府拜见史太君,亲口说出不日即将续弦,要将女儿接回林家好迎接新太太。 此话一出,好似凭空落下一声惊雷,劈傻了贾家众人。 贾母立时甩了手中的茶碗转身搂住同样红着眼眶的林黛玉哭嚎起来,“我可怜的玉儿啊,这可怎么好啊!只怪你娘去的太早,白白把你留给别人磋磨!” 屋里的年轻媳妇姑娘听不得这些话,遮着脸鱼贯而出,只留下府里的老爷太太陪着唉声叹气。 林如海没成想不等封氏进门贾家就开始败坏她的名声,也不再顾忌那点面子情,痛快说道:“正是为了黛玉日后着想,续弦一事才势在必行。去岁我受伤时就想着,家里只有玉儿一个女孩子,只靠那些出了五服的亲戚能顶什么用,不来抢她害她就算日行一善了。” 林如海说的贾家人都愣住了,想不到向来温文尔雅的林姑爷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一点都不含蓄。 倒是贾母立刻反驳道:“即便要再娶,也该和这些亲戚说一声,挑些好的来,如今不识不楚的,万一亏待了我的玉儿该如何是好?” 林如海敛眉掩唇,假意咳嗽着说道:“我年纪大了,玉儿也生的单薄,正好有位故人,介绍了一个从南边过来颇有佛缘的独身妇人。指望着有她带契玉儿,好替玉儿积福添寿。” 初闻家里要有新太太代替母亲的位置,林黛玉心里又委屈又失望,可她做女儿的断断没有指责父亲的道理。 原盼着外祖母能让父亲回心转意,现下一听这番话,见父亲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这个亲生女儿,羞愧之余对新太太的厌恶也没那么深了。 贾母百般劝说后见林如海咬死不松口,甚至背着人连婚期都定好了,现在不过是例行公事通知前岳家一声,气闷之下连口中最疼爱的外孙女也不顾了,只嚷嚷着胸口疼要请医送客。 眼见贾母恼羞成怒,林如海淡定地与贾政作别,领着依依不舍的女儿回了林家。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 , 因着林如海和封氏一个是丧妻再娶,一个是寡妇再醮,前者虽也是明媒正娶,后者却比不得原配发妻的尊贵,也行不得结发之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故在八月十五的正日子,林家只摆了几桌好菜,请了亲近的家人朋友吃酒,顺便认识一下双方的亲故,好方便日后往来。 许是为了给林黛玉做靠山,又或是要显示先太太家的威风,病了月余才有一点起色的史太君特意起了个大早,带上老二两口子加上王熙凤这个口舌厉害的孙媳妇,一起去参加林如海的续弦婚宴。 进了林府,贾母看见满院子的喜庆模样忍不住皱了眉头,“也太张扬了些,你林姑父都年过半百的人了,也学那些小年轻的做派,不怕人笑他失了稳重。” 贾政作为内兄已经去了前院帮忙待客敬酒,王夫人不方便评论,倒是王熙凤笑着说道:“今日毕竟是两重好日子,不为她,也该应着节气好好料理一番。” 贾母听了点点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径直来到后院女眷处,有林家下人引路,很快来到新太太的院子,见女儿的起居之所还好好封存着,并未被人惊扰,面上才好看点。 等一干人跨进院子再看见满地珠光宝色的嫁妆,心里具是一沉。 贾母是不肯相信一个从南边来的寡妇能有多富贵,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这些嫁妆全是林如海贴补的,就是为了给封氏长脸,好压贾家一头。 王夫人心中艳羡不说,连惯常夸口扫地财主的王熙凤也啧啧有声叹道:“往常都说读书人家清贵,今日可算见识到了。” 贾母挣开鸳鸯的扶持,自己拄着拐往门里冲,“我倒要看看这个新媳妇,够不够格给我的敏儿见礼。” 在新房里陪着封氏的宋辞还不知道她们母女已经被人在心里嚼的冒了烟,笑眯眯地看着封氏拉着林黛玉的手说话。 封氏为人宽厚,林黛玉亦是守礼的闺秀,俩人虽是头次见面,却谈的颇为投缘。 再加上前段日子因为贾宝玉带来的药丸治好了她的咳喘之症,正好对上了先前林如海为了宽慰女儿,特意说出的“合则两利,散则两败。”八字批言。 两处相抵,林黛玉对封氏也没那么排斥了。 如今封氏成了林黛玉的继母,宋辞也趁势喊出了那声“林妹妹。” 料是前缘注定,换了身份的香菱和黛玉再次聚首,各自心里都涌出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欢喜之意。 宋辞从戒指里翻出一颗月光石,“知道你不缺东西使,可头次见妹妹,总要有份见面礼才好。这块月光石你每晚用薄纱包着吊在床头,不论是写字或读书,有它在比十盏灯都强呢。” 这月光石与先前的日光石同样是魔法世界的特产,两者都是用来照明的,只不过月光石散发出的光芒更柔和些,没那么刺眼。 林黛玉歪头摆弄着灰突突的小石头,俏生生问道:“它怎么不亮呢?” 宋辞捂住她的手,“你再贴近了看。” 林黛玉应声低头,果然看见从手指缝里溢出了几道银白色的柔和光芒。 “多谢姐姐。”林妹妹将月光石用帕子包好,“眼下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改天给你做个荷包吧。” 宋辞点头应下,俩人还要再说点什么,忽然打门外拥进来一群人,打头一位就是木着脸的史太君。 林黛玉连忙起身相迎,封氏也要跟着起来,却被宋辞强摁着坐在喜床上。 贾家人明显来者不善,难道要让封氏送上门给人打脸?何况如今礼都成了,她还不信林如海肯为先太太娘家休了林家的福星。 “一个个没眼见的东西,还不赶紧给老太太搬张椅子来!” 王熙凤进门就先声夺人,指桑骂槐埋汰封氏。 封氏脸上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泛着红,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宋辞真是对这泥捏的菩萨无语了,再好性儿也不能干坐着任人宰割吧,更何况封氏不能永远指着别人替她出头,早晚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贾母在王夫人的服侍下拿出国公夫人的气派挺身端坐,见封氏还不来见礼,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本不该挑礼,可是我这玉儿” 贾母说着拉过林黛玉搂在身旁,“她是我从小看大的,他娘又是我最疼的一份儿,鸾凤般的女孩儿,当初由着老国公托付给林姑爷时哪能想到还有今日?” 眼看着贾母竟要搂着外孙女在喜房淌眼抹泪,宋辞也顾不得调\教封氏了,立刻上前一步说道:“老夫人真要是疼爱女儿,就莫要再念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这些年过去,令爱恐怕早就投身到富贵人家享福去了,您如今日日念着,岂不是白白给她填了晦气?倒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也算全了前世母女的缘分。” 史太君多年来惯会借着早逝的老头子拿捏儿子媳妇,没想到头一回在外面施展手段就被人顶了回去,气的手都抖了起来。 被她把住手腕的林黛玉疼地直缩,也意识到外祖母不该借着自己和母亲在新太太屋里说这样的丧气话,纵使出了一时之气,等她们家去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新太太呢。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往日老祖宗口中的疼爱也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一直低头装佛爷的王夫人冷不丁说道:“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懂得维护主子。” “不敢承夫人的夸赞,我与义母相依为命多年,自然盼着她好。” 宋辞不信贾家人没把新太太家打听清楚,这是故意折辱她呢。 贾母见宋辞牙尖嘴利不肯吃亏,气道:“我年纪大,等不得了,让你们新太太赶紧见礼,我好家去吃药。” 封氏见贾母到了这地步还不肯放过自己,终于鼓足勇气起身说道:“老夫人明鉴,并非妾身不识礼数,只是照例要先在族谱上记名,才能拜见先太太” “好好,如今有你们老爷撑腰,我这碍事的还在这做什么?” 贾母借着扶手撑起身子,杵着拐杖狠狠说道:“凤丫头,还不跟我走,留着等吃酒么!” “外祖母别急着走!” 林黛玉见两家闹得这样僵,急得不行,连忙使人去喊父亲回来。 王熙凤知道贾母并不是真的要走,故意拦着不放,“老太太,不看别人,也要看在林妹妹的面上,凭她是谁,也不敢和咱们贾家要强!” 宋辞原本还想着成全凤姐儿,让她生个儿子继承荣府的爵位,现在平白挨了几句骂,也断了救她的念头。 左右东边不亮西边亮,总不缺给贾琏生儿子的人,精明能干的二奶奶还是继续当她的管家婆吧。 自觉占了上风的王熙凤冷眼觑着宋辞母女,不知道刚才奉承贾母的几句话反而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正在前院说笑的林如海得了管家的信儿,与人道恼后将贾政招到一旁,“后院管事来报,说是老太太病症犯了,正犯迷糊呢,二内兄可有相熟的太医,我好遣人请来。” “不妥不妥,”贾政听了摇摇头,“本就没有大节下里请医问药的道理,况且还冲撞了你的喜日。老太太前头病了有一阵儿,家里正有些对症的丸药,不如我护着她回去,也可就近照顾。” “如此,就有劳内兄了,待我忙过这几日亲去给老太太请安。” 林如海假意向他躬身致谢,随即安排车马护送贾政和史太君回府。 如果说原先看在贾敏的份上他还愿意喊史太君一声岳母,现在真是连面儿都不想见。 每次看见贾家人,他都会忍不住想起女儿孤零零的可怜样子,还有那口口声声最疼爱敏儿c玉儿的老太君,明知道黛玉已经离不得宝玉,在耗尽了林家世代积累的家财之后,还是点头认可了金玉良缘,给了玉儿致命一击。 如今靠着祖宗保佑,自家父女好容易有了盼头,她们还要来闹,真当林家人都死绝了吗! 林如海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气,默默劝服自己,只当看在玉儿的面上,且将今日对付过去再说。 后院里硬挺着的贾母没盼来登门赔罪的姑爷,反倒见着了急着送她返家的儿子。 被气得头晕脑胀的贾母第一次觉得二老爷数十年如一日守在工部不挪窝怨不得别人,只怪他自己心眼太直。 病病歪歪的史太君被孝顺儿子哄走了,只留下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林黛玉呆立在墙边。 封氏见状唏嘘道:“你这副样子,可是恨我气走了先太太娘家人?” 林黛玉摇摇头,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伤心,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都说日久见人心,我也不求你高看一眼,咱们只慢慢处着吧。” 封氏到底不是个爱迁怒的,又怜惜林黛玉和英莲一样从小离了亲娘没人疼,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远远传来了一片喧哗声,这是前院散了酒席,大伙一起来看新夫人了。 有喜娘按着规矩提醒夫妻二人喝了合衾酒,封氏又忍羞含臊被取笑了几句,众人才都散了去。 宋辞和林黛玉早在外人进屋前就躲了出去,因为封氏新婚,她作为义女总不能面也不朝,所以决定陪着在林家住上三天,等封氏回门的时候再一齐回返。 夜里万籁俱静,偌大的林府只有两处灯火通明。 直到新房里的龙凤烛燃尽,临近天明时分,满腹愁绪彻夜辗转的林家大姑娘才轻轻叹了一声,缓缓合上眼帘。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1、 , 收了神通的宋辞带着早就不耐烦的银角大王一路疾驰回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了结此间最大一桩心事,旁的小打小闹宋辞只当是搂草打兔子,并不特意记挂。 月余,巡幸蒙古诸部的康熙帝回返,头一天上朝就发明旨封十八阿哥胤衸为和硕宝亲王,受双俸,世袭罔替,配享太庙。 这道旨意一出将满朝文武大臣都镇住了,倒是诸位皇子阿哥好像有了默契一般,均是笑呵呵的上前恭喜大清朝建国以来年纪最小的双俸铁帽子王,就连一向跋扈无状的太子爷都没有半点异议,只在一旁默默看着。 眼见圣人态度坚决,众位皇子也不计较,惯爱搅局的御史大臣们也不敢出声了。 反正是爱新觉罗家的江山,皇帝要捧小儿子别人谁敢触霉头。 听到胤衸晋升的消息宋辞并不奇怪,倒是随后一桩异闻让她诧异许久。 宁府早年抛家舍业上道观出家的贾敬贾大老爷嗑丹药胀死了。 宋辞掰了掰指头,这可是奇了,秦可卿还没死呢,贾敬反倒先挂了,只可惜他去的太早,也没轮上一块好板材。 联想到康熙帝腹内的丹毒,宋辞突发奇想,这贾敬不会就是替皇帝炼丹之人吧?这要是真的,等宁府守过三年孝期,离那抄家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真是不作不死啊,在红楼过了这些年,宋辞还是头一次遇上比自己还能作的,屡次牵连人命的大马猴要是活着都该自愧不如了。 倒是曾经的目标人物秦可卿,有这三年过渡,反倒能过点舒心的日子。 因为哪怕贾珍再急色,在这个极重孝道的年代也不敢在亲爹的孝期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丑事。一旦事情败露,别说做人,做鬼都进不了祖坟。 除了上述两件,成亲一年有余的封氏也传回了好消息。 林妹妹要有弟弟了。 这年头的妇人只要有孕,为了取个好兆头一概说成男胎。 封氏身体调养的好,本该成亲就坐胎,可惜林如海底子稍差点,谁让宋辞不肯在他身上下本钱呢。 不过好饭不怕晚,现今封氏的肚子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喜得林如海急忙派人去亲友家报喜,顺便替封氏道恼,生产前这段日子就不出门待客了。 林家亲友都能体谅林如海的心情,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好容易得了喜信,哪能不珍重。 正好宋辞从草原回来,带了许多奶酪之类的下嘴零食,又用如意桌布变了一些魔法世界独有的好果子,一齐装车送到了林家。 封氏有孕不光喜煞了林如海,也同样招了贾家的嫉恨。 史太君得到消息后连连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封氏运道好,你林姑父也太狠心了些,竟然半点不顾玉儿的脸面。” 贾母心里有本帐,要是封氏一直不孕,起码贾敏的面上还能好看些,再熬过几年,等黛玉出嫁,作为家里的独女嫁妆上也会格外丰厚。 哪想她肚子里竟是块好地,这么快就怀上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要是三年抱俩,恐怕玉儿在林家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凤丫头,快使车把你林妹妹接家来,她一贯心思重,这会儿子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自感外孙女受了许多委屈的贾母连连催促派人去接,但此时和封氏感情逐渐和睦的林黛玉怎么会在太太孕期离家,更别说宁府还守孝呢,这时候过去,万一冲撞了该如何是好。 林黛玉只让身边的紫鹃丫头替自己亲去荣府回话,推说太太身子重,离不开人伺候,等过些日子强些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没想到向来孝顺的外孙女会为封氏驳了自己的颜面,既恨封氏只用一年就收拢了黛玉,也气外孙女只顾着奉承新太太反把亲娘抛在脑后,索性丢开手不管了。 又使气派人将娘家的内侄孙女c闺名叫做湘云的史大姑娘请来,每日亲亲热热的搂着,再加上近来出了孝期c正在外行走的薛家大姑娘宝钗一同说笑作伴。 两个女孩儿同是正处在花季的闺阁千金,一位娇憨可亲活泼开朗位婀娜端庄善解人意,日常相处久了,在史太君面前同样有了一席之地,比起三春也不差什么了。 日子一点一点过去,封氏的肚子在林如海的期盼看护中变得越来越大,好像揣了一口倒扣的铁锅。 因为封氏肚大如斗,宋辞还曾取笑说不知里面做了几个人的饭,才攒了这么一肚子材料。 谁曾想一语中的。 刚到正月里,怀胎尚未足月的封氏突然提前发动被下人送进了产房,只花了吃碗面的功夫就接连生了三个体格健壮的小子。 一直守在外面的林如海被从天而降的三个大儿子砸得昏死过去,好半天才在管家的摇晃中醒来,得知方才并不是发梦,顾不得产房的忌讳,几步奔了进去。 看着三个并排躺在襁褓中的乖儿子,林如海泪流满面,“祖宗显灵啊!管家,快派人去祭告先祖,我林家有后了!” 睡得正香的小婴儿被亲爹吓得“哇”的一声哭嚎起来,闭着眼睛寻摸着找奶吃。 封氏好笑地将林如海劝出去,亲自给孩子喂奶。宋辞也趁机让弟弟们喝了养身的泉水,免得日后生病遭罪。 知道自己多了三个兄弟的林黛玉心中喜忧参半,坐在窗前独自想着心事。 从贾府跟过来的大丫鬟紫鹃忍不住上前劝道:“姑娘也该看开些,往常总是羡慕别人府上的姐姐妹妹,如今好容易有了自家兄弟,虽不是一个妈生的,终归都是姓林。” 见自家姑娘听在心里,紫鹃又接着说道:“这一年我冷眼看着,太太即便要装贤良也不会这么长久,想来本就不是刻薄之人。她既然对你好,你何不安心受用,也省得老爷夹在中间作难。” “我不过凭白感叹一番,倒累了你一车轱辘的话” 林黛玉翘着手指了指衣橱,“将我先前绣的几件肚兜拿上,咱们去给太太道喜,再看看小弟弟的模样。” 主仆二人走在通往正房的石子路上,拎着包袱皮的紫鹃冷不丁听身前的主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她若还是和往常一样待我,才算我错看了她。” 紫鹃知道姑娘的心事,连忙替封氏辩白道:“姑娘且将心放宽,太太再不是那样的人!” 林黛玉回身瞅她一眼,“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好话净扔到别人身上了。” “自然姑娘才是我的主子!” 紫鹃寸步不让道:“自打老太太让我跟着姑娘,我这心里眼里再没别人。正是为了姑娘将来的前途着想,我才掏心掏肺说这些。” “呸,赶明儿离了你,我还愁没有好日子过?”林黛玉假意嗔怪道:“你一个做丫环的,竟还挟持起主子来了,哪来的道理!” 主仆二人一路闹着来到正房,等进了门,见封氏果然如往常一样的慈眉善目,林黛玉才觉得压在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落了地,凑近跟着宋辞一起细细打量新出生的小弟弟,轻轻触碰他们娇嫩的小脚丫。 “弟弟们长得真好看,可有名字了?” 封氏如今儿女双全,深觉人生圆满至极,只要往后能阖家平安守在一起,再没什么可求的,对着黛玉也是格外和颜悦色,“大名还不曾起,老爷只说按着生辰排序先混叫着,等办了满月酒再想好的。” 宋辞见林妹妹是真心喜爱弟弟,也替封氏感到高兴,总算没白白付出一场。 “我住的庄子附近好多农户人家,为了孩子好养活,都起些什么狗啊c蛋啊c木头c石头之类的贱名。” 她说着忍不住先笑开了,“有一位刘姥姥,管自家外孙子叫板儿;还有一户更绝,整天驴蛋驴蛋的喊孩子回家吃饭呢!” 林妹妹听了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父亲总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突然想起先前早夭的那个弟弟,因为身子弱,拖到三岁去了也没捞着个大名。 不由得暗自感慨,人到底争不过命。 母亲不知吃了多少药汤子,求神拜佛十几年也求不来儿子;太太只一年就生了三个弟弟,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封氏作势轻轻打了宋辞胳膊一下,“好饶舌的丫头,竟然编排起老爷来了!” 封氏嫁给林如海之后,宋辞作为义女自然也和林家连了亲,虽然她喊不出那声义父,但是对长辈应有的态度不能差。 这也是封氏怕林妹妹挑理,故意说教的原因。 “老爷好歹也是探花出身,若是给儿子起了那样的俗名,不说旁人笑话,他自己先喊不出口。” 封氏轻轻拍着儿子的襁褓,哄他们睡觉,等孩子们挨着合上眼,轻声朝红叶吩咐道:“大爷他们都睡了,你去喊奶娘来,好好抱去暖阁歇息。” “是,太太。” 红叶应了一声,在门口招了招手,稍后三位衣着干净爽利的奶妈子鱼贯而入,分别抱起一位小爷,朝隔壁的暖阁去了。 等到封氏做完双月子,林如海给三个儿子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满月宴,场面比当初二人成婚还要热闹,凡是赴宴的客人都体会到了主家的无尽喜悦。 冷了一年的荣府也趁机上门道喜。 虽然史太君没有亲至,可当家老爷和太太的到来却足以让满堂宾客感受到了先太太娘家的诚意,逼得林如海不得不笑脸相迎。 也就是在这日,宋辞再次有缘见到了与贾家诸位姑娘同行c曾为香菱赐名的薛家大姑娘薛宝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3、 , 宋辞当夜派出蜜蜂小分队,果然轻易地找到了柳湘莲。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薛蟠提前死了,柳湘莲没有惹下是非出门避祸,仍是每日与人比武喝酒,或是偶尔出去串戏找乐子。 倒是尤氏姐妹因为贾敬的死提前出场了,贾琏还是同原来一样在宁府的葬礼上看中了尤二姐,偷偷聘做二房养在花枝巷子。 可怜王熙凤在家里威风八面,平白担着妒妇的名头,哪料到男人早就找好了下家,等着自己让位。 宋辞得知贾琏已经偷娶了尤二姐,生怕等些日子她还会如同往日那般替尤三姐求贾琏做媒,让她姊妹和柳湘莲定亲。 万一从良不成的尤三姐再唱一出烈女戏,哄得柳湘莲丢了魂,哪怕日后他和贾迎春成了亲,也足够败兴了。 宋辞自来看不上尤三姐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口口声声喊着为爱守贞,还不是年纪大浪够了才想找个下家安稳度日,好意思说什么“他十年不来我等他十年,”连五年都守不住的人说这话不嫌臊得慌么。 也别说是贾珍爷俩逼迫她们姐妹的,尤三姐一贯泼辣,当面就敢掀桌子砸碗的人,她若是用糊弄柳湘莲那招对付贾珍,拿刀剑往那一指,谁还能为了睡她豁出去命不成?又不是买不来好的使,不过是半推半就罢了。 本就是淫\奔无耻之人反倒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远不如尤二姐本性良善,改过后一心一意跟着贾琏过日子。 这种品性的人还能骗的柳湘莲出家,只能说是前世孽债。 寻着柳湘莲出门串戏的日子,宋辞在隐蔽处将人制住,用马车拉去了郊外。 宋辞使用的武器是魔法世界食人花喷出的花粉,只要针尖那么丁点大的粉末接触到皮肤上就会瞬间使人昏迷,剂量越大清醒时间越晚,甚至能让人永远沉睡下去。 招式不管新旧,好用就行。 对这些特别迷信的古人,宋辞向来最爱用祖宗托梦的办法迷惑他们。 等到了人迹罕至之处,宋辞停下马车,将人摆在一棵大柳树下,在柳湘莲耳边徐徐说道:“湘莲我儿,你今世有两段姻缘,一段有头无尾c害人害己;一段珠联璧合c善始善终。我儿千万不可被皮相所误,假以时日,自会迎来真心相伴意中人。你身后的大树底下有为父替你准备的聘礼,切记切记。” 宋辞边念边看着柳湘莲的面色,见他眼皮子不停地颤动,知道他是入了梦,趁人还没醒,赶紧驾着马车走了。 刚才那段话里暗含着贾迎春的名字,只要柳湘莲多回味几遍梦中的情景,自然会看出端倪。 如果有祖宗托梦他还是硬要娶尤三姐那个坑货,宋辞也只能送给柳湘莲无药可救四个大字。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到时或是再找户妥帖人家,或是好好调\教一番孙绍祖,总会有办法让贾迎春得了善终。 自觉做了一件好事的宋辞还不知道有人正惦记着对付她,乐呵呵地赶着一车吃食玩物回了林府。 自从有了三个小弟弟,宋辞隔几天就会过来看看,惹得银角大王十分不满。 如今她在林家的地位和当初投奔贾家的薛大姑娘有些相似,都算不得正经亲戚,府里丫鬟婆子看在太太的份上才喊上一声甄姑娘,倒显得林黛玉这位正经小姐成了假姑娘似的。 封氏每次都觉得委屈了女儿,可宋辞不在意这些。 她手里有钱,又不指望靠着别人奉承过日子,更不会学宝姑娘撒钱卖好,每次想来就来,无趣就走,只凭着自己喜好做事。 时间久了,林府的下人也看出这位太太认下的干女儿很有些不同之处,倒收了小觑之心。 都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林家的三个小少爷因为底子好,刚满四个月就能稳稳靠在枕头上坐着,把封氏喜得什么似的,每日里光看儿子都能多吃一碗饭。 三个小家伙已经学会认人,大老远看见宋辞从门外进来,立刻啊啊叫着要抱。 “你不在这几天,弟弟们都想着你呢,时不时冲着门口看,老爷原先还以为是盼他,等发觉不对,胡子都扯掉了几根。” 封氏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发,瞅着她越发精致的眉眼问道:“英莲,你如今也大了,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宋辞晃着手里的拨浪鼓,引弟弟来抓,“义母,你是知道我的,好容易自在几年,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何况我早晚要走的,与其留下拖累,不如好好陪着你和弟弟。” “话是这么说,可你总孤零零的也不是个事儿啊。”封氏顿了顿又说道:“你先前不是说要找人,那人也不行吗?” 宋辞听她还惦记先前胡诌的话,忍不住笑道:“人倒是找着了,偏他只比弟弟稍大点,这可怎么好呢?” “啊?” 封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逗得宋辞前仰后合。 林黛玉跨进门来问道:“姐姐笑什么呢,何不说给我听听?” 宋辞强忍住笑意,“佛曰:不可说。” “姐姐就知道拿些歪话糊弄人,枉我还特来请你。” 她走过来递出一张帖子,“前儿我外祖家的几个姐妹你都是见过的,如今她们起诗社,还要摆酒,请咱们一起去呢。” 宋辞看过帖子便放下,“那她们可是请错人了,我这个人最不耐烦那些诗啊画的,更无抚今追昔之才,只靠着一张嘴糊弄人。” “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吧,”林妹妹使劲央求着,“大不了咱们算作一位,我填词c你斧正,这样可好?” “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头!” 宋辞知道黛玉是极有文采的,哪里还用别人指点,“你要非让我去,我可只带着一双耳朵了,别人是不用指望看我出丑的。” 封氏也在一边赞同道:“你是该和你妹妹一起出去跟同龄的女孩们多聚聚,好过整日里一个人待在庄子。” 既然决定去贾家做客,就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约好三日后过来和林妹妹一起出门,宋辞先回了一趟庄子,给荣府几位姑娘各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顺便想到了同样混迹在此的薛宝钗,又特意准备了两筐每只都有十来斤重量的大龙虾。 原先手头拮据的史湘云和病中的林妹妹都受过她的礼,现在轮到宋辞却不可能给薛家推惠施恩的机会。 等到约好的日子,宋辞带着礼物和林妹妹乘着林家的车马一起进了荣府后门。 史太君房内一大早就塞满了人,管家的王熙凤c贾家三春c史大姑娘,还有二位太太及早年守寡的二房大爷贾珠之妻李纨,连着翘首以盼的薛家母女一起等着客人进门。 贾宝玉站起身连连张望,“林妹妹怎么还不来,原说该我亲自去接的,偏老太太不让!” “你个猴儿,这一屋子姐姐妹妹在眼前看着你,你倒好意思说这种话!” 贾母抚摸着最疼爱的乖孙,“不过几步路的功夫,急什么。” 祖孙俩正说着话,堂屋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小丫鬟扬声喊着:“林姑娘来了!” 王熙凤冲王夫人姊妹点了点头,悄悄比了个手势,知道内情的几人一起朝门口看去,打门帘子后面进来两位穿着精致的姑娘,稍落后一步的那位眉间有颗殷红的胭脂痣,正是疑似香菱的林家义女。 贾母见心心念念的外孙女儿来了,连忙朝林黛玉招手道:“狠心的丫头,平日里也不说多来看看外祖母,姐妹们想你了还得让人再三去接才肯来,可见你是个喜新厌旧的!” “外祖母可不能冤枉玉儿!” 林黛玉不依地说道:“我虽不能常来请安,可日常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次没给姐妹们送一份?就连老太太头上的抹额都是玉儿做的,如今倒编排起人来了。”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冲环绕在身边的媳妇孙女说道:“你们看看我这玉儿,别人说一句她都有十句等着,自从家去,让姑老爷纵得越发刁钻了!” 一众人都跟着赔笑,只有李纨悄悄打量独自立在堂中的宋辞。 林黛玉见贾母笑了,又说道:“今儿不光我来了,我还把甄家姐姐也一起带来了,和姐妹们一块儿玩笑,看谁还敢说我见一个爱一个。” 贾母这才假意说道:“人老了,一时顾不上慢待了亲戚,这丫头仿佛哪里见过似的?” 王熙凤搭话说道:“老祖宗贵人多忘事,这不就是当日在婚宴上见过的,林家新太太的干女儿么!” “哦,怪道面善的很,”贾母点点头,“瞧着倒是个齐整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家是哪的?怎么就上了林家?” 见满屋子女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尤其还有薛家母女毫不掩饰的窥探之意,宋辞淡定地说道:“今年十五了,我从小跟着师傅在山里长大,家世父母一概不知,只听师傅说我原该姓甄的,又给起了个名叫做英莲。十岁那年师傅因病去了,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义母,这才跟着来了林家。” 贾母与王夫人闻言具是一愣,姓甄的人家?还是打南边来的,这可与薛家说的大不相同啊。 薛姨妈并没真正见过英莲,只能焦急地看着女儿,想从她嘴里得到印证。 薛宝钗虽然想狠心认下,却不得不隐晦地摇了摇头。 眼前的甄英莲与当初的香菱虽然模样稍有相似,可气派全然不同,尤其是那道宛若莺歌的好嗓子,便是装也装不来的。 再加上对方颇有来历的身世,更是让薛宝钗不敢轻举妄动。 薛姨妈见女儿不肯认,浑身的劲儿一下子散了,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5、 , 正应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句话,宋辞想不到因为自己这个凭空冒出的绛珠仙子,让病急乱投医的太子盯上了贾元春;更想不到贾大老爷因为被迫捐出了三万两银子给侄女填妆,提前发嫁了亲生女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说发嫁还是好听的,换做卖这个字眼更合适。 贾迎春仍是如同注定的那样被亲爹给抵了银子使,只不过这次的买家从姓孙的换成了姓柳的罢了。 幸亏柳湘莲是个孝子,在得了老爹托梦后时刻谨记在心,非但没听贾琏的话定下什么绝色女子,反而因为和贾宝玉交好,意外得知了命定之人的来处。 生怕夜长梦多的柳湘莲去城外挖出藏在树下的一万两银子之后,立即请媒提亲。 被强挖了心肝肉的贾大老爷一听说有人肯花万两白银做聘礼娶自家女儿做正房奶奶,哪还顾得上打听来人是圆是扁,当场就亲口应下亲事,还迫不及待地和媒人交换了庚帖。 随后得知消息的史太君差点没被气死过去,抓着儿子大骂一场,却因为贾赦宁可挨打受骂也不肯退回庚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亲事。 在史太君和贾家人眼里,这时候有人肯花大价钱娶二丫头这个庶出木头人,必定全是为了日后攀附元春,借以投靠太子。 可恨贾赦这个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只为了这点银子就把女儿卖了出去,白费了一个府里用来联姻的机会。 要是再摊上个混不吝的女婿,将来岂不是还要拖着府里带累元春。 史太君越想越气,跺着拐杖连声骂道:“老大这个孽障,他是不气死我不甘心啊!早知道今日这么坐蜡,当初还不如不要他那几两银子!还有老大家的,你整日里只管着奉承你们老爷,却忘了迎春也是你的女儿,她总要喊你一声太太的,如今说了人家,你竟然半点不知情!” 邢夫人吓得不敢开口,只低着头装鹌鹑。 她心里委屈的很,老爷要嫁女儿她一个填房哪里拦得住,何况又不是自己得了银钱,如今挨骂倒有份了。 王夫人虽然不好开口说大伯子的坏话,却沉着脸表示不满。 只有夹在中间两面为难的王熙凤轻声上前劝道:“老祖宗小心怒极伤身,大老爷惯是没有成算的人,满府里谁不知道,许是外面有人故意蒙骗他也不一定。再说迎春年纪也大了,老没有个着落让人看着不像。” “那也不能为了这么点银子就把人打发出去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该怎么想府里,怎么想元春?” 贾母拍着桌子气道:“咱们这头刚凑了点银子要送去太子府上,老大转头就卖了女儿,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元春拿的是家里姊妹的卖身钱呢!” 王夫人一听坐不住了,“老太太,这可怎么好呢?万一让太子误会了元丫头,让她可怎么做人啊!” 贾母喝了两口茶水润喉,沉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挑最近的日子把迎丫头嫁出去,尽快将事情平息下来。嫁妆也不要薄了,免得凭添一番口舌。” “凤丫头,你是她的嫂子,迎春的婚事就交给你料理,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不单是府上的脸面,还关系到太子的脸面!” “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王熙凤满口应承着,“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妹妹的夫家是哪个,庚帖又在老爷手里” “老太太,庚帖在我这儿呢。” 邢夫人怯懦地说道:“老爷临出门把庚帖给了我,让我帮迎春操持婚事。” 她还想着要是能借二丫头的嫁妆捞一笔也算没白挨这顿骂,反正迎春是个没人疼的,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谁知到手的鸭子竟要飞了。 “你?” 贾母冷哼道:“你还是仔细伺候你们家老爷去吧!鸳鸯,把我的镜片子拿来,我倒要看看大老爷找了个什么样的好女婿!” 鸳鸯答应了一声,从床榻边的小柜门里拿过来一个扁长的木盒,从里面取出眼镜小心架在史太君耳朵上。 贾母看了两眼皱眉问道:“这柳湘莲年纪倒是不大,我怎么恍惚听谁说起过这么个人似的?” 王熙凤听了眼前一亮,“老祖宗,这人咱们都见过的,去年中秋府里唱大戏,有一个扮小生的小子,当时您还夸他的扮相俊呢!” “什么!竟是个戏子?!” 贾母惊得连庚帖都拿不住了,高声叫道:“快喊人把你们大老爷找回来!他要是再不去退亲,先使人打断他的腿!” 王熙凤笑得不行,“老太太先别急啊,这人不是戏子,原是世家子弟,只不过如今没落了,平日里也没个正经营生,靠着给人府上串戏讨点生计,和宝玉最是要好的,平日里他们总在一起吃酒呢。” 王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她冲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金钏说道:“你去看看宝玉从林家回来没有,要是在,就说老太太找他。” 金钏应声去了,没一会儿就领了宝玉来。 贾宝玉刚进门就焦急地问道:“听说二姐姐定了亲,是什么人家,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定了,万一不是好人家可怎么办呢,二姐姐在屋里急得直哭。” 王夫人拉过儿子,“这话怎么说的,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c媒妁之言。大老爷做了主,做女儿的只有受着的道理,哪能和你们小辈商量,说出去该让人笑话了。” “宝玉你过来,老祖宗有话问你。” 贾母一把搂过孙子,询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柳湘莲的小子?” “自然认得的,这些年我和柳湘莲c冯紫英还有卫若兰几人都是在一处玩大的。柳大哥为人仗义,武功又好,人也长得俊,简直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贾宝玉奇道:“老太太怎么想起他了,莫非有人想请柳大哥去唱戏不成?” 王熙凤见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都好了许多,笑着说道:“你这位无一处不好的柳大哥,就是大老爷给二妹妹选的女婿!” “竟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贾宝玉喜得连连赞叹道:“原先我就恨自己和柳大哥不是亲兄弟,现在他竟然成了我的二姐夫,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是他朝二姐姐提亲,事先怎么一点眉目都没有!” 王熙凤故意哄他,“你还不去告诉你二姐姐一声,也省得她白白哭这一场,再来,就该换做喜极而泣了!” “还是风姐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了!” 眼见贾宝玉跑远了,王熙凤才说道:“老太太,人品好坏不论,这柳家都落魄到这份上了,哪来的一万两银子?” 贾母合眼慢慢说道:“他出银子,咱们家出人,也算两相对抵了。况且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出嫁女连累娘家的道理。” 王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等迎丫头出嫁了,也该派个人和元春说一声。好歹都是一家子姐妹,能帮就帮。” 晚间回到家的贾大老爷得知老太太不光同意了孙女的婚事,还在公中多出了两层嫁妆,搂着小老婆就喝上了美酒,庆祝不用往外退银子。 贾迎春的婚事赶得很急,从定亲到出嫁才一个月的功夫,等宋辞从林妹妹那得到消息,已经到了填妆的日子了。 想着好歹是自己促成的姻缘,宋辞特意和林妹妹过去送了她一程。 原本素净的闺房挂上了彩缎和喜字,贾迎春红扑扑的小脸带着新嫁娘特有的神采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全不复往日的木然。 “我是再没想到还能有今日的。” 贾迎春羞怯地说道:“往常总是担忧自己将来还不知要飘散到何处,哪知道反倒在姐妹中占了先。” “我今日离了这个家,并不牵挂别人,只盼着你们各自珍重,闲暇时候想起我了就来屋子里望望,这样也不枉咱们姊妹好上一场。” 贾迎春说着自己先落了泪,其他几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听了也跟着伤怀。 想来这位看似糊涂的二木头其实心里很明白自己在府里的处境,只因为不能自拔,才指望借着婚姻脱离出去吧。 宋辞忆起她和柳湘莲原先的结局,将原本准备的贺礼加厚了些,和林妹妹的混在一起交给了迎春的陪嫁丫鬟司棋。 如今有私房和嫁妆傍身,再加上心肠侠义的相公和两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守着,这位温柔良善的二姑娘一定能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吧。 迎亲的花轿吹吹打打地朝着府外去了。 林黛玉和贾宝玉悄悄勾着手指头站在窗下,脉脉无言。 贾府热热闹闹办喜事的时候,花枝巷子里的尤家笼罩着愁云惨雾。 尤三姐自打知道柳湘莲订了亲,整个人就死了一半,心气神儿都跟着散了。 尤二姐心里愧疚的很,只能陪着失魂落魄的妹妹洒泪。 尤老娘看着生气,满屋子转圈骂道:“贾府的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平日里姨啊奶奶的亲亲热热叫着,一到厉害时候就成鳖孙子了。还有你那个男人,原是你请他替你妹妹说亲,他倒好!丢开你们姐妹把柳家小子拐到自家当女婿去了!这也算是个人儿?!” 尤二姐哀哀泣道:“只怪我们姐妹命苦罢了,拿什么去攀比人家千金小姐。” “光知道哭有什么用!” 尤老娘恨声说道:“我一辈子只得了你们姐妹两个,不明不白地混到今天,竟然全都败在了贾家爷们手里!你再软弱,也该为你肚子里那块肉想想。你不去争去抢,难道还等着人家正经奶奶来疼?” 尤二姐哭得更狠了,“当初是你们让我嫁给二爷的,说是起码谋个终身,如今倒嫌起来了。我若不是面人捏的,哪能事事如了你们的意?早嫁到张家当正头娘子去了。” “好好好,你没能耐制住男人,倒挑起老子娘来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尤老娘也跟着哭天抢地喊道:“老天爷不给活路啊!扔下我们娘三个寡妇失业的,又进了这样豺狼虎豹环伺的狠毒人家,钝刀子割人往死里熬!” “别哭了。”回过神的尤三姐幽幽说道。 尤老娘不理,继续抹泪。 尤三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我说别哭了!” 尤老娘唬了一跳,“黑心肝的丫头,想吓死你娘啊!这会儿与我喊什么,有这力气,倒是该去找上柳家闹一场!” 尤三姐冷笑着说道:“我与人家有什么可说的,他既然瞧不上我,我又何必巴着他,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只剩他一个好种子,也值得别人抢破头!” 尤二姐擦了擦眼泪,“妹妹想开了就好,我早说婚姻之事须得两厢情愿,他不肯,咱们再去找好的来,终归不会白耗了妹妹的青春。” “眼前倒有一个好的,只怕你舍不得。” 尤三姐挑着眼角看着自家老娘,“妈不是怕我们姐妹砸在手里么,现在我们一齐出门子,你可高兴了?” “你说的是?”尤二姐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你姐夫?” “他算我哪门子姐夫!” 尤三姐柳眉倒竖,“他又没跟你在祖宗跟前叩过头,家里还有一个母夜叉顶着,哪来的脸提什么姐夫!” “琏二这个下流种子,先哄骗了你又坏了我的姻缘,我若是饶了他,还不如一头撞死了事!” 尤老娘愁眉不展,“光你在这要强有什么用,你姐姐到底不是名正言顺 ,如何能再添上你,快别给她裹乱了。” 尤三姐仰头得意地笑了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即便不要我们姐妹,也得忍心舍了儿子才行!你们且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琏二求着我们姐妹入府!”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7、 , 如今彻底了结和原主之间的因果,宋辞在红楼世界算是无债一身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至于原本打算出手救助的目标人物秦可卿和王熙凤,前者因为贾元春成了太子的女眷,不可能再做出相悖之事保住了性命;后者因为实在不开眼得罪了宋辞母女直接降等待定,将来能做到哪一步只看她的造化。 闲来无事的宋辞整日里在庄子和林家两头跑,偶尔陪着林黛玉去趟荣国府和姐妹们说话。 凭着当初编造的那段半真半假的身世,薛家人和贾家人都换了张面孔待她。 宋辞虽然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却也乐得维持表面的平静,假装看不到薛宝钗明里暗里的探究。 自打薛姨妈豪爽的拿出五万两银子给贾元春填妆,荣国府那些眼皮子浅的下人都盯上了梨香院,抢着在薛家母女跟前露脸讨赏。 薛家也果然没让这群人失望,大把银钱水一般淌出去,很快就将原本因为薛蟠横死带来的坏名声冲散了,又替薛宝钗买来了贤良大方体贴人的美名。 薛大姑娘在府里的声望好似一夜之间攀上了顶峰,不单原本的三位正经姑娘退了一射之地,连日渐得到王夫人看重的林黛玉也只能勉强与其争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除了毫不知情的贾宝玉,几乎长眼睛的人都看出了薛姨妈母女对他的格外关注之意。 宋辞明白,这是薛家预备促成金玉良缘使的力。只是而今通晓事理的贾宝玉再不可能做出闺房探病的莽撞行为,那块须得玉才能配的金锁该如何面世呢。 不等宋辞替薛家着急,府里果然沸沸扬扬地传起了关于薛大姑娘的稀奇事。 前有海上仙方“冷香丸”,后有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字真言的天赐金锁,再加上下人的讹传,只差没把薛宝钗说成是天仙下凡。 就连心知肚明的宋辞听了,都觉得这姑娘和自己一样是个有来历的,何况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 事情越演越烈,眼看着贾府的几位主子依然无动于衷,许久不曾上门的林姑爷来了。 林如海精心调\教出了贾宝玉,怎么可能让别人凭白摘去果子,反害自家女儿伤心。 何况当年留人的时候他就讨来了贾政的亲笔手书,言明眼前儿女尚幼,暂且一同教养,只等年纪大了就定亲。 并不是林如海非要做小人行径,坏在世事难料,他防备的正是今日薛家之事。 想到来势汹汹的薛家,林如海也不耽搁,直接带着手书去荣禧堂见了内兄贾政。 原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只是初提此事,贾政就满口应了下来,还特意翻出《通胜》定下吉日纳采。 府里老爷亲口定下双玉亲事,谁还敢硬扛着夸赞金玉良缘,流言没几天就散了个干净。 史太君多年的心愿终得圆满,忍不住老泪纵横。 哪怕现今林如海再娶一房另生了儿子,在她心里也始终将黛玉列为孙媳人选的第一人,况且还有痴心妄想的薛家候在一旁虎视眈眈。 初闻金玉良缘的名头贾母只觉好笑,薛家单凭五万两银子和一些口舌之争就想让她舍了宝玉,想得也太美了些。 即便她这个老祖母不妨碍,宝玉亲娘也必是不肯的。 贾母想得不错,今时不同往日,哪怕是为了太子府上的女儿,王夫人也绝不会让薛宝钗嫁进府里。 若在平日里王夫人还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多关照薛家一二,可轮到宝玉的婚事却再无可能。 不谈林家对儿子的助益,单看薛林二位姑娘的声名地位就有如天堑,极易取舍。 正好老爷做主许了林家,也免得亲戚间闹得太过成了笑话。 林贾两家亲上加亲再续前缘一时传为佳话,只苦了痴心错付的薛家母女。 薛姨妈哭得几乎抽搐过去,薛宝钗倒是面色平静,只盯着一处发呆。 “妈,我们搬出去吧,这府里不能再住了。” 薛姨妈冷不丁听女儿说了一句,含泪说道:“搬走?说得容易,如今你哥哥没了,家里只咱们母女二人孤零零住着,岂不是要被人生吞了!” “留在府里也不过是个尴尬人,倒不如早些撒手,保全亲戚间的颜面。至于府外诸事,总还有舅舅可以理会。” 薛姨妈很不甘心,“他们如今只是定了婚期,焉知往后没有变化,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等姨妈开口送客吗?” 薛宝钗看得明白,如果王夫人真的有意与薛家结亲,就不会没有半点表示。 “若不是你姨妈每日里亲亲热热拿你当女儿待着,我又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 薛姨妈说着又哭了起来,“都是你哥哥那个孽障,活着不省心,死了还要带累你。” 薛宝钗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满心疲惫,如果当初母亲肯好好管教哥哥,又哪来的今天,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何苦再去攀扯别人。 薛宝钗劝了一夜,薛姨妈终于点头答应搬回家去。 正赶上府里筹备两个玉儿的婚事,处处忙得落不下脚,薛家借口不愿给亲戚添乱就要离府。 史太君和王夫人拦了几遭,薛姨妈再三请辞,终是在临近双玉婚期的时候搬了出去。 不愿再因为婚姻之事坠了颜面的薛大姑娘索性打出坐产招婿的名头,如此不仅免了日后家族败落的危患,还能替薛家延续香火。 一心想要撑起薛家门面的宝姑娘立志高远,却没想到头一次出门料理家事就遇上了盗匪,被不约而同赶去上香祈福的三位贵人救起,最后成了八贝勒府上的一位妾室。 其间的诸般离奇变化让听闻此事的宋辞不由咋舌,她再没想到原本惊心动魄的夺嫡大戏会因为莫名出现的仙人演变成了一出荒诞默剧。 “真是作孽啊!” 想到那些凤子龙孙越来越诡异的动向,宋辞忍不住摇头轻叹。 她不知该怪那些皇子不往正经的地方使劲c只想弄些歪门邪道给自己添份儿,还是可怜薛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赫赫扬扬借着满天神佛闹了一场,非但没弄来一块宝玉,反而丢了手里仅剩的金钗。 薛姨妈大把年纪先失了儿子又赔出去个姑娘,病痛之中实在无力支持家中琐事,只得托人传话请远在金陵的侄儿薛蝌上京帮衬。 薛家的连番变故在偌大的京城里连个水花都没惊起来,倒是荣国府嫡孙的婚宴引来了无数关注。 不单太子府上派人送了贺礼,连诸位领着差事的皇子阿哥都不忘派管事前来道喜,更别提原本亲厚的南安王府之流。 望着满府的宾客,史太君喜得合不拢嘴,慈爱地看着堂上的贾宝玉牵着新嫁娘拜天地。 门口台阶下跪着无数小幺儿小丫头抢着给主子磕头道喜,稍后屋里出来一个端着簸箕的仆妇,抓起大把的铜板抛出去。 伴着小幺儿们的哄闹声,一簇簇闪亮的烟花腾空而起,照亮了此方天地,引得街上行人连连张望。 喜房里热热闹闹,大丫鬟小媳妇和姑娘们全围在新娘子跟前看热闹,羞得林黛玉抬不起头。 “去去去,都一边儿玩去!堵在这里,也不怕熏坏了新娘子!” 王熙凤拨开凑在喜床前面的几个女孩儿,装模作样地冲林妹妹施礼道:“见过宝二奶奶,我在这给宝二奶奶道喜了!” “凤丫头就知道欺负人!” 林黛玉捂脸羞得不行,“再没有你这样当嫂子的!” 王熙凤挑眉笑道:“嫂子好不好算不得什么,谁让我有个宝贝兄弟呢,巴巴等着人来配!就有那可心的姑娘,一见我那兄弟,也顾不得家里的刁蛮嫂子了!” 屋里的姑娘丫鬟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连宋辞都忍不住跟着肚子疼,只叹王熙凤这张巧嘴,真是让人恼也是它喜也是它。 林黛玉脸上几乎冒出了火,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羞恼道:“我这就家去!再不受你这刁嫂子的气了!” “好妹妹快饶了我吧!” 王熙凤赶紧将人抱在怀里,“咱们妯娌说笑罢了,只趁着大喜的日子放肆一回,你若真恼了,岂不显得小气,不说老太太要罚我,单为了宝玉,你也不能离了这个家啊!” 贾探春和贾惜春都过来拉住她,“好嫂子,都热闹一天了,快坐下歇歇。若实在气不过,让凤姐姐给你斟茶赔罪可好?” 林黛玉扭过脸不看她们,假意气道:“早知道你们是一家的,自然向着她。” 史湘云摊手笑嘻嘻地问道:“林姐姐,难道你现在和她们倒不是一家人了,那这一天到晚又忙得什么闲差?” “好你个快嘴的云丫头,打量我制不住她,还能饶了你不成?” 林黛玉扑上去就要挠她的痒痒肉,“看你还敢不敢了,你们这一屋大嫂子小姑子的,全都拿我取笑,也不害臊!” “三姐姐四妹妹,快来帮我啊!” 史湘云忙着挡住要害,又冲在一旁笑看着的贾探春和贾惜春说道:“你们也听见了,今儿不制住她,来日你们可要多出个刁蛮嫂子了!” “坏丫头,看我不撕你的嘴!” 林黛玉娇喘着按住气力不济的史湘云,“让你这时候还来歪缠!” “好了好了,快撒手吧,好好的洞房,爷们没回来,你们倒先闹上了。” 王熙凤将二人从床上扶起来,抬着新娘子的俏脸说道:“看这妆都要花了,紫鹃,还不打水来给你们奶奶擦汗!” “是。” 紫鹃应声端来一个铜盆,又用帕子浸了水,轻轻擦拭林黛玉的额头,稍后又拿镜子来照。 歇了一场,屋子里的几个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19、 , 临近新年,本该沉浸在喜庆中的北京城好像被摁下了静音键,大街小巷再也听不见孩童欢快奔跑和燃放爆竹的噼啪声,无端笼罩着一股萧条肃穆的气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乾清宫大殿上跪着数不清的文武大臣c皇子阿哥以及宗室勋贵,本该嘈杂的环境却好像连呼吸都不曾有过,偌大的宫殿仿佛匍匐着一只恶鬼,静的瘆人。 “啪”的一声,康熙帝将手里的奏折甩到跪在最前面的诸位皇子脚下,“南安郡王办得好差事!这就是朕盼来的大捷!” 康熙帝负手而立,连声诘问道:“堂堂天\朝上国,号称百万之师,竟无一人敢应战,岂不是祖宗之耻c社稷之悲!” “小小茜香,竟敢妄想攀附天\朝贵女,南安郡王阵前失节还有脸上折子请托保命,这等无胆匪类要他何用!” 康熙帝挥手指向殿下跪着的诸位臣僚,咆哮着说道:“叛臣逆匪人人得而诛之!朕要祭天告祖,起兵伐之!哪怕倾尽举国之力也要一雪前耻!” “圣人息怒!” 群臣皆吓得匍匐在地,角落里一位不怕死的御史忍不住劝道:“厚德载物,雅量容人。圣人嗜杀过重,恐非社稷之福啊。” “御前侍卫何在?还不将这勾结匪类的奸贼拖出去斩了!” 康熙帝话音刚落,就有两位身披铠甲的持刀侍卫将不停哀嚎的御史径直拖了出去,片刻的功夫殿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康熙帝尤不解恨,“再有异议者一律同罪!” 各位外臣不敢言语,只能不约而同的看向跪在前排的皇室宗亲,指望着他们能劝上一劝。 皇太子胤礽咬牙跪行一步,“皇阿玛不赀之躯,岂能以身涉险?望皇阿玛三思啊!” “太子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康熙帝反身坐回御榻,执笔下旨,“着户部c兵部共同协理大军出行事宜,另有四贝勒胤禛c五贝勒胤祺c十三阿哥胤祥随御驾出征,余事由太子监理c督促粮草。” 各位满汉大臣见旨意已下,再无回改的可能,都暗自摇了摇头。 尤其收了南安王府谢礼的几位重臣实在想不透圣人为何如此暴怒,区区一个女子若能换回社稷安康,又何必在意一时之气。 南安郡王正好有个嫡亲妹子还在花期,他们再一从中撮合,本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又可使百姓免于战乱之苦,何至于此呢。 大臣们都散了,殿中如今剩下的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血脉,气氛也不复方才的冷凝。 康熙帝缓缓吐出一口闷气,“并非朕执意要大兴兵戈,番邦蛮族屡次背信弃义,置两国盟约于不顾。如此狼吞虎恶之辈,朕要是再纵着他们,这天下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五贝勒胤祺想起奏折上记述的惨烈战况,忍不住出列说道:“皇阿玛高瞻远瞩,非儿臣所能及。只是这茜香国虽小却熟识海战,我八旗将领实在难以抗衡啊!” 康熙帝见搭话的是自小被太后抚养的第五子,念及此子本性良善从不争强好胜,面色和煦道:“无碍。朕尚有一撒手锏,必将大败茜香。” 侯在一旁听差的四贝勒胤禛闻言心思一动,面上的凝重之色也跟着淡了。 康熙帝见儿子们若有所思也不在意,只冲魏珠吩咐道:“明日一早朕要带老四老五和十三出门,准备几个得用的人跟着,也别太扎眼,只做普通百姓打扮即可。” “奴才领旨。” 魏珠服侍康熙帝多年,早就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见明儿又有机会跟着圣人去沾沾仙气,心里喜得直乐。 隔天一大早,从京城方向过来了一行不起眼的车队,十几个身材高大的护卫驾着五辆粗布马车,缓缓朝郊外的温泉庄子驶去。 到了地方,康熙帝掀开车帘,看着眼前漆黑的大门,“老四,上去叫门。” 四贝勒胤禛答应着,上前扣着门环不轻不重地拍了三下,没等一会儿,门内就传来“吱呀”一声响,从敞开的缝隙里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 冷不丁出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把护卫们吓了一跳,都不约而同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无妨!” 康熙帝拦住蠢蠢欲动的护卫,冲白色巨兽笑问道:“你家主人可在?” 银角大王傲慢地仰起头,轻轻吼了一声,转身往里走。 头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异兽,年纪最小的十三阿哥稀罕的不行,越过康熙帝紧跟在银角大王左右,稀奇地看着它的眉眼,烦得银角大王抬起爪子就是一巴掌,将人拍的直趔趄。 爬起来的十三阿哥见身上并没有受皮肉伤,知道这异兽只是想吓唬自己一下,不由得更欢喜了,拼着挨打也不肯离开半步。 银角大王实在受不了那股腻歪劲儿,撒腿跑了起来,没几瞬就钻进堂屋,趴在宋辞脚边不出声。 康熙帝领着儿子们一进屋就看见端坐在正位的绛珠仙子,抱拳施礼道:“经年未见,姑娘更胜往昔。” “贵客上门,不必多礼。”宋辞笑着点点头,“请落坐。” 康熙帝领着三个儿子按尊卑序位坐好,从魏珠手里拿过一份礼单,“些许薄礼,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宋辞食指轻轻一勾,就有一只美丽的翠鸟衔起礼单落在她的手上,后又展翅飞走。 她将礼单按在桌上并不去看,“皇上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早知道瞒不过仙子。” 康熙帝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西海沿子战败的事情说了出来,“如今朝廷已经整兵待发,只是八旗健儿难以应付海战,这才想请仙子出手帮忙,借以扭转战局。” 宋辞早就料到康熙帝是为了此事,当下也不推脱,“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况且我既在此间历世,自然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康熙帝闻言喜形于色,起身拜道:“朕,替天下百姓谢仙子之恩!” 三位阿哥除了早先的四贝勒胤禛都没近距离接触过所谓的仙人,不由得好奇盯着宋辞直看。 尤其是十三贝勒胤祥,见银角大王温顺得猫儿一样趴在宋辞脚边,眼馋的直想上手摸摸。 康熙帝怕小儿子莽撞冒犯仙人坏了事,就想着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我们父子也不便打扰,只等出征当日再派人来请。” “且慢,既然来了,何必再走?” 宋辞让银角大王拦住康熙帝,这番变故让守在门外的护卫和大太监魏珠都唬住了,还以为她想要行不轨之事。 正要上来护驾,却被站在最外面的四贝勒胤禛拦下了。 胤禛冲他们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仙子若真要做点什么,别说眼前这几个侍卫,只怕把红衣大炮抬来也挡不住。 十三阿哥胤祥倒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他瞪着眼睛冲宋辞问道:“既然答应了皇阿玛,做什么不放人,难道你想反悔不成?你们汉人不都说什么一言九鼎,怎么轮到仙人反而变了?” 宋辞颇有趣味地打量着未来雍正帝的左膀右臂,“谁说我要反悔?皇上既然要打茜香,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也省得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康熙帝闻言一愣,“将士们还未集齐” “只我们这些人就足够了,”宋辞点着屋内屋外的人轻轻一笑,“若不是怕皇上没人伺候,连这几个都不用带。” 宋辞说完走出院子,翻手放出飞艇,“请皇上和诸位阿哥先行一步,我与家人交代一声就来。” 五贝勒胤祺一贯谨慎,他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飞艇有些犹豫,“皇阿玛,就这么跟着上去,恐怕不妥。” 康熙帝拍了一把坚固的扶梯,“确实不妥。老五,派一个侍卫回宫,就说朕要为茜香一战祈福,需在皇家寺院斋戒数日。其间不许任何人惊扰佛门圣地,一切事宜,等朕回返再行论处。” 五贝勒见劝不住皇上,只得派最稳妥的侍卫首领拿着信物回宫,还特意交代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三位阿哥一起伺候着。 这时宋辞交代过哑婆子回来,见几人不敢妄动,起先一步带着银角大王登上飞艇,等皇帝一行人也跟着上来了再收起扶梯。 宋辞心念一转,飞艇就朝着西海沿子疾驰而去。 康熙帝和三位阿哥还是第一次感受飞天的刺激,慌得手脚都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抓住座椅。 反倒是经常乘坐飞行器的银角大王没事人一样踱来踱去,顺便抛几个嘲笑的眼神给胤祥。 胤祥明显看懂了异兽的意思,赌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朝窗外看。结果谁也没料到十三阿哥竟然有恐高症,这一眼看过去直接软著腿摔倒了。 银角大王见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看得宋辞满头黑线。 将这爱惹祸的崽子叫回来,又给康熙帝父子用如意桌布变了一些茶点出来,好让他们压惊。 魏珠赶忙伺候主子爷吃了两块稀奇点心,又斟满了四杯颜色鲜艳的果汁,这才提着一篮子特意为侍卫准备的吃食躲到一边用膳。 等一行人连着银角大王都吃饱喝足的时候,茜香国到了。 宋辞指挥着飞艇落在海边,降下原本封闭的舱盖,冲着远处的城郭吹起了号角。 康熙帝和三位阿哥只看见宋辞站在船首,身下的裙摆随风飘起,衬得她好似要羽化飞仙一般。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阵苍凉的号角声,这声音随着仙人的吹奏越飘越远,直接趟过古老的城墙进入了内地。 “皇阿玛快看!茜香国的城墙塌了!” 一直紧盯着远处的四贝勒胤禛猛然说道:“城里好像发生了地动!” 康熙帝深恨自己没把望远镜带来,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只能尽量贴着身子靠前站。 远处的茜香国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巨人攥在手里捏碎了似的,滚滚尘埃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夹着略带腥气的海风传来了阵阵哀泣声。 待到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宋辞才放下号角,冲神色激动的康熙帝父子说道:“皇上可遣人联系守在对岸的残兵,有他们在,足以将茜香国国主拿下。” 康熙帝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只是方才的奇迹让他太过惊讶,一时忘记还要捉拿匪首。 随即就有两个水性好的侍卫摇着原本停在海边的木船去了对岸,因为此地正处在最狭小的入海口,不过半个多时辰坚守在海岸线的清兵就发射了一枚透红的烟火弹。 片刻之后,数艘大船扬帆而起,载着万余名军将兵士冲着茜香国碾压过来。 有备而来的大清将士很容易就控制住了那些瘫坐在废墟上或是发呆或是哭嚎的原住民,直奔皇宫而去的前锋部队也顺利地找到了被横梁砸破脑袋的茜香国国主。 康熙帝见茜香国眼看着就灭了,欣喜之余不愿再让那些侥幸留得性命的降将扫兴,赐了一块“如朕亲临”的御制金牌给四贝勒胤禛留其善后,带着另外两个儿子搭乘宋辞的顺风车回京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1、 , 荣庆堂正厅 史太君震惊道:“你说什么?太子竟然想咒死圣人?” 本来突然间得知太子造反的消息已经够让贾母忧心了,正想找儿子们商量对策,不想却从二太太嘴里听到了更骇人的消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王夫人呜咽着哭诉道:“格格好容易有了身孕,偏又不稳妥。我想着宝玉自从在庙里寄名,少有病痛,这才把马道婆说给她,想借此保住小阿哥。没料到太子竟然暗地里勾结了马道婆施法魇咒皇上,元春怕太子不成事连累娘家,这才偷偷递信给我。原以为即便谋划不到皇位,也能悄悄抹去此事,哪知道太子会如此想不开,竟起兵反了!” 贾政疑惑地问道:“京畿重地,太子哪来的帮手敢在圣人面前弄鬼?” 王夫人犹豫着不敢说,“听说是不知怎么联络到了茜香国的溃兵,再加上原来押解回京的战俘,两下里应外合做的。” 贾政闻言跌足恨道:“愚妇愚妇!荣宁二府这百年家业眼看着就要毁在你们母女的手里!” 史太君心凉了半截,“宁府那边也参合进去了?” 贾政愁眉不展,“听琏儿说,珍哥儿昨天就嚷嚷着要狩猎,一大早就带着家将们出城去了。” 史太君霎时间老泪纵横,拍着腿悲泣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贾家不成!” 一直坐在下首不出声的贾赦突然叫嚷起来,“这荣禧堂我没住过一天,掉脑袋的事儿反倒找上来了!大老爷不当这替死鬼!老太太要还拿我当儿子看,立刻把老二分出去,起码也能给府里留个后!” 贾母指着大儿子骂道: “谋逆是不赦大罪,死了都要鞭尸的,你分家就想活命,哪有这么好的事!家里遭了难不说想办法分担分担,反要独自脱逃出去,你还配姓贾吗?” 贾赦甩脸不看她,“我要是配姓贾还用住在马房边上,老太太不是早就有了决断吗!” 史太君气得浑身直哆嗦,“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啊,官兵还没杀上门,你倒先来捅刀子!想分家,除非我死了!” 鸳鸯怕老太太气坏了,连忙倒了颗顺气丸给她吃。 王夫人拭泪说道:“格格传话时,特意叮嘱若是家里有难,一定要去找林大人帮忙,说只要他家肯出面,必将转危为安。老太太您看” 贾母疲惫地合上眼睛,歪着倚在榻上,“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一切等尘埃落定吧。” 宋辞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难道到了这个地步,贾家竟然还对太子抱有一番希望不成。 不说弑父大罪,单说太子通敌卖国一条罪,就足以让他自绝于天下,绝不可能坐稳皇位的。 宋辞不再理会贾家人的遐思,偷偷潜入林黛玉的院子里,把里面的人一概迷晕,将林妹妹一家三口和她放在暗处的嫁妆银子运回了林家。 再和林管家套好说辞,只当这三人是一早就回娘家探亲的,免得贾家出事时有人上门询问。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宋辞守着忐忑不安的封氏枯坐了一夜。 直到隔日凌晨时分,前院才传了来一阵雀跃的欢呼声,林家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与宋辞料想的不差,破釜沉舟的皇太子终是走上了西楚霸王的老路,自刎于君父面前。 这场从开始就注定失败的叛乱只用了短短一夜的时间就结束了,流散残部的垂死挣扎在精锐大军的面前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康熙帝因为痛失爱子,强撑着病体对那些妄想坐拥从龙之功的附逆之徒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清算行动。 一道道圣旨从乾清宫发出,单单牵涉其中的罪首就超过百数之人。 多少勋贵显赫之家随着天子之怒风流云散,一时间街市上挤满了官卖为奴的罪臣家眷。 宁国府的贾珍父子在太子起事当夜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家中余下女眷亦在查抄府邸后监\禁入狱,与之同宗的荣国府也没能逃过一劫。 如狼似虎的衙役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倒灌进府里,平日仗着主家作威作福的豪奴立时变得娇花般不堪一折,被呵斥着锁在庭院里。 府中的女眷因为尚未查抄出罪证被聚拢在荣庆堂内看守,男丁则全部带走审问。 只有一人例外。 年纪尚幼的贾惜春虽然一直养在西府,却因为是逆臣贾珍胞妹,被拿着花名册的主事官员直接使人拖走,剩下惊骇无助的贾探春和史湘云两个女孩儿相拥而泣。 听着屋外传来的喧哗声,各位太太小姐均吓得面无人色,只有史太君勉力支撑着安抚众人。 史太君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媳妇孙女儿,朝二太太急急问道:“宝玉和黛玉怎么不在?也被官差拿走了?” 王夫人一面拭泪一面庆幸地说道:“听袭人丫头说,昨儿一早宝玉就领着黛玉娘俩回了林家,因为外面不安稳,至今尚未回返。” “在林家好,在林家好啊。” 史太君松了一口气,又对默默流泪的孙女说道:“家里没有作奸犯科的人,那些官爷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况且外面还有你们林姑父和王家舅舅在,会没事的。” 王熙凤抱着儿子躲在一旁,想起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差兵,心里直后怕。 当初若不是为了怀里这块肉在菩萨面前许愿绝了那些恶事,早就毁掉房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她禁不住又在心中念了几遍佛,立誓若能逃过此劫,日后必定吃斋念佛,再不生事。 姨娘平儿拉着大姐儿坐在二奶奶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哀叹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几位主子丫鬟各有各的思量,皆是相顾无言呆坐着不动,连惯来挑三拣四的尤氏姐妹和赵姨奶奶也不敢出头露脸,只偷偷捡着盘子里的点心往怀里塞。 好容易捱到下半晌,把手上挂着的铁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见打门缝里侧身进来一个人,众人皆是满含期盼地看过去,却是府上姻亲林家来人。 事急从权,林如海心知眼前不是讲规矩的时候,避着身子朝史太君施礼道:“老太太受惊了,请恕林海来迟一步。” 贾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不迟,不迟。家里这些亲戚姑老爷还是头一个来的,旁的也不知是自身难保还是怕带累了他们,竟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林如海闻言痛心道:“不敢欺瞒老太太。府里的亲眷,据闻史家双候也涉了案,至今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另外王家的提督大人” 贾母颤声问道:“他如今怎样了?” 林如海似有不忍,轻声叹道:“在进京的途中,暴病而亡。” “啊!” 贾母重重地跌坐回榻上,紧跟着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悲泣声,却是王熙凤猛然得知叔父去世的消息伤心难耐所致。 林如海见贾家众人得知连番噩耗后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快意。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有你们伤心欲绝的一天。 若不是黛玉醒来之后为这些人忧心不已,另看在外孙子的面上,他哪里会管老贾家的死活,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善人在世了。 林如海不肯委屈自己来宽慰前世仇家,自然使劲儿朝着贾家的痛处下手。 眼见事情坏到极致,贾母反倒是看开了,“还有什么祸事,姑老爷一并说了吧,我这老婆子还受得住。” 林如海朝紫禁城方向拱手说道:“宁府论罪再难幸免,圣人看在两位国公爷的份上,又念及老夫人是被不肖子孙带累了,家里本不知情,法外开恩只查抄家产并收回了御赐府邸和爵位,将二位内兄贬为白身。待明日圣旨一下,两位老爷和小爷们也都能归家了。” “如今能够保全阖家性命已是圣上隆恩,另有府上珠大奶奶本是节妇,嫁妆不在查抄之列,不日即可返还。家里的几位小爷亦是聪慧俊秀之辈,未来好生教导,不愁子孙前途无望。” 贾母见大势已去,只得含泪点头道:“是府上辜负了圣心,等老爷他们回返,我定要让他从此好好教导子侄,免得重蹈覆辙。” 在一旁落泪的王夫人忍不住插嘴问道:“圣人可曾说过先太子家眷如何处置,我那元丫头还怀着身孕呢。” 林如海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勉强安慰道,“圣人终究疼了太子几十年,现在人都死了,哪还顾得记挂往日那些错处。只是再见到旧人难免伤心,已经下旨分封弘晳阿哥为茜香王,不日就要领着家眷启程就藩去了。” “元春!我的儿啊!” 乍闻母女二人即将远隔天涯海角,王夫人悲泣一声,死死咬住帕子,任由泪水淌了满面。 贾母也跟着落泪道:“哭什么,只要留住性命,天长日久的,还怕没有见面的那天吗!” 林如海看厌了贾家的悲惨模样,借着差事起身告辞,“待我出去先打点一番,好让府里的男丁将就对付过今夜再说。” 史太君顾不得病体亲自起身送走了贾家仅剩的一座靠山,等人走远不见,仍是忍不住隔着纱窗向外张望。 残阳如血,缀在空落落的门楼上,分外凄凉。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三、泰坦尼克号 , 优雅的红木四柱床,雕花的瓷质洗漱台,还有墙边散发着实木清香的高大衣柜,再加上远处玻璃窗外的碧海蓝天,这种种信息叠加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幅只能在海边度假别墅欣赏到的美丽景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惜并不是。 宋辞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扶着座椅一路走到了窗口,垂头望向远处奔腾不息的海波,感受着身体随着船身轻微晃动带来的眩晕感。 桌子上的红茶早就冷了,不过宋辞并不在意。 她微微抿了一口,借着喉管中滑落的凉意安抚着因为饥饿略显灼热的腹腔,顺便接收原身的全部记忆。 八岁的玛格丽特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萝莉,原本是英国纺织厂主的女儿。富裕的家境和慈爱的父母,让这个小女孩的童年好像生活在天堂里一样美好。 但应了幸福都是短暂的那句老话,年末的最后一天,本该去工厂结算账目的父母再没有回来。 一场意外的劫杀让小女孩从人人羡慕的资本家女儿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噩梦般的福利院等了一个多月才见到远在美国的舅舅。 有了孩子父母留下的财产,舅舅很容易就接受了从未见过一面的拖油瓶外甥女。 这位幸运先生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纽约开创一番新的事业,带着小女孩登上了航期最近的一艘邮轮。 这艘从英国南安普顿出发的新式邮轮有一连串让世人震惊的称谓,譬如最豪华c最庞大c最坚固之类的。 当然与另一件妙事相比先前所述的优点完全不值一提,那就是这艘船沉!得!特!别!快! 宋辞这种倒霉蛋怎么可能有幸站在港口的欢送人群中,所以毫无疑问的,她成为了那个失孤后被舅舅带上死亡邮轮的英国小女孩玛格丽特。 在以往那些无以伦比的奇妙旅程中,连投身成被不孝子女活活饿死的百岁老人宋辞都毫无压力,如今成为可爱富有的失孤幼女还有什么好说的。 镜子里的小女孩穿着纯色的睡裙,微卷的金发披散在白嫩的肩膀上,再配上可爱的苹果脸和湖绿色的美丽眼眸,真是赞到极致。 可就是如此可爱的小姑娘,在海难发生后先是被舅舅扔在甲板上独自哭泣,随后被另一个卑劣的男人利用抢占了救生艇的位置,又被再次抛弃,最终孤零零地死在了冰冷的大西洋里。 仿佛感受到了原身被海水冰封时的无助与痛苦,宋辞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好在如今不过是剧情刚开始的时候,玛格丽特因为晕船吃了两片西药独自睡在船舱,不知是药物过敏还是别的原因,再度醒来芯子就换成了宋辞。 宋辞找出一件魔法世界的深蓝色天鹅绒小礼服换好,踩着柔软的鹿皮鞋站在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美美的样子,“以后你就叫安琪儿,我的天使!” 原本关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朝小女孩呵斥道:“玛格丽特你在做什么,生病了还不老实躺在床上,看医生的费用都要超过船票了!” 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男人,宋辞冷冷一笑,“你的外甥女已经和你可怜的妹妹一起死了,难道你忘了吗?恭喜你,终于可以独享那笔财产,祝你在船上的日子过得愉快。” 渣舅舅花着妹妹的遗产在二等舱逍遥快活,反而嫌弃真正的继承人看病费钱,现在还能理直气壮的骂出来,只凭这点就可以想象玛格丽特要是跟他过活该有多么悲惨。 男人拍了怕自己的脑袋,打了个酒嗝,“是啊,我怎么喝糊涂了,妹妹一家三口都死了,死了” 宋辞拖起准备好的复古小皮箱,越过醉倒在地的男人钻出房间,顺着走廊来到了甲板上。 “尊敬的小姐,欢迎来到泰坦尼克号,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吗?” 一位眼尖的侍者看见了独自待在餐厅门口的宋辞,他并没有因为客人的年幼而忽视她,反而清醒的意识到,只要能够站在这里的,全部都是富有的上等人。 而这条船上的有钱人,就是能够主宰他们一切的上帝。 “哦,你真是位绅士,我正需要帮助呢!” 宋辞极力发挥着自己的年龄优势,努力卖萌道:“可以为我准备一个舒服点的房间吗,从上船到现在我一直没有休息过,很累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闪耀的红宝石,“我可以用这个付账吗” 侍者微微一怔,随即伸出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手拿起皮箱,“请随我来,小姐。” 宋辞一路跟着侍者来到位于左舷的套房,这里离头等舱餐厅和咖啡厅很近,算是难得的好住处。 侍者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将宋辞迎了进去,“这是仅剩的一套特等套房,原本是一位男爵定下的,可惜那位先生临时有事退房了。” “那他可真是好运气!” 宋辞说着到两间卧室和客厅随意看了看,最后来到飘窗模式的观景平台,透过三面透明的落地玻璃眺望远方,“这里是个好住处,我的小石子够行驶到纽约的费用吗?” 侍者低头微笑着说道:“自然足够了,剩下的我可以帮小姐换成纸币,请问您需要英镑还是美钞?” “既然是要去纽约,那就换成美钞好了。” 宋辞拿出鞋柜里的羊绒拖鞋换上,“如果可以的话,请顺便帮我带些吃的回来。” 带着宝石离开的侍者没让客人多等,很快托着一个银色餐盘回来,轻轻掀起餐盖放在客厅中的茶几上,“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鉴于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在下冒昧的为您点了些易于消化的食物。还有您的宝石,经过鉴定后根据最新的交易行情兑换了五万三千美元,扣除特等舱船票费用还剩下五万一千八百美元。” 宋辞将那叠纸币最上面一张拈起来,递给侍者,“谢谢,你可以出去了。” “感谢您的慷慨,祝您用餐愉快!”侍者接过那张百元钞票,躬身退下。 宋辞踢掉鞋子倚在真皮沙发上,来回翻看着手中盖着印章的船票,随即轻哼一声,将这张未来可以拍卖出大价钱的古董收好。 百年之后世人提起泰坦尼克号脑海中首先冒出的就是那句“y一u jup, i jup”,还有那三个男女之间不符合传统道德观的奇葩爱恨纠葛。 至于其他真正死于海难的无辜亡者,他们逝去的生命和断片的人生反而成了一块黯淡的背景板,再也没人关心,好像一千多人的死难只是为了成全一段凄美传奇的爱情故事。 现在作为这块布景板的卑微一角,宋辞深深觉得比起女主见不到情人时宣泄的委屈,这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在宋辞看来,这场堪比莎士比亚苦情剧的大戏不过是冷血男c绿茶女和穷小三之间的婚恋纠纷,世间比比皆是,没有什么可值得惊叹的。 至于荷尔蒙爆发到需要交换体\液才能缓解症状的男女主角,不管你们是在埃菲尔铁塔c比萨斜塔或是埃及金字塔,随便一个地方都可以去jup,哪怕这两人控制不住在自由女神像上做出高难度的托马斯回旋呢,只要离着泰坦尼克号远远地就行。 还有间接害死原主的冷血男配,呵呵,活该你戴绿帽。 宋辞不会要这三个人的性命,但是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自由自在的作下去,有什么仇怨上岸自行解决去吧。 剩下悄无声息地死于海难的原主,宋辞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就一定会让她活得比谁都好,成为人人敬仰的存在。 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场的宋辞很快消灭了盘子里的食物,洗澡换衣服出去查看有利地形。 她正踩着雕刻着漂亮花纹的马赛克地砖前进,冷不防碰到了一位从拐角走出来的贵妇人。 “哦,很抱歉,都怪我太贪玩了。” 宋辞立刻停下脚步道歉,很有诚意地看着眼前的胖妇人,“您没受伤吧?” 胖妇人爽朗地笑道:“可爱的小姑娘,你这点份量是很难伤到我的,或许再过十年才有机会。” “您真好!我是安琪儿,来泰坦尼克度假的!” 宋辞努力装作同龄女孩的活泼样子,紧跟在这位胖妇人身边说道。 “你好安琪儿,我是莫莉·布朗,同样是出来度假的,不过现在有事要回到纽约去。” 莫莉夫人见宋辞并未提到亲人,惊讶的问道:“你的监护人呢?他怎么敢让你独自上船?” “他很忙,所以我就自己来了。”宋辞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这并不是一次坏的旅行不是吗?” “是的,当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也曾独自偷偷骑马出去游玩,不过很快就被家里的大人抓回去了。”莫莉夫人笑着摇摇头,“那可真是不太愉快的体验。好吧小姑娘,愿意和我一起去餐厅吗?” “很荣幸,亲爱的夫人!” 宋辞抓住莫莉夫人的手,紧挨着她朝头等舱的餐厅走去。 莫莉夫人虽然很奇怪这个头次见面的小女孩为何如此喜欢自己,可见到这孩子的装扮,想来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供养的,只当做小孩子怕生,也没放在心上。 宋辞见她并不排斥自己的亲近,不由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位不被上流社会认可的莫莉·布朗夫人是头等舱难得的善心人,在海难发生后只有她一个人鼓励救生艇回去救援遇难者,虽然没有成功,可仍然给宋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如果原主遇到的是莫莉夫人,一定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宋辞随着莫莉·布朗一起进入了头等舱的豪华餐厅,莫莉夫人很明显看见了熟识的朋友,虽然那些人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热情,可她还是拉着小女孩一起走了过去。 就坐的男人们已经兴高采烈的谈论起了泰坦尼克号的伟大之处,宋辞听了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比她更有冲劲的女主露丝·凯伯特则是直接用历尽千帆的语气谈论起了脐下三寸的尺寸问题。 “哦,”极其尴尬的船主也就是后来的跑跑先生j·布鲁斯·艾斯梅结巴着说道:“这里还有孩子呢,如此深奥的话题该留在晚饭后讨论。” 得意于自己能够堵上这些只知道夸夸其谈的男人的臭嘴,露丝矜持地说了一声“失陪。”,抛下比跑跑先生更尴尬的母亲和未婚夫独自离开了。 “真是抱歉各位,露丝她今天有些不舒服。” 鲁芙·凯伯特急忙替女儿遮掩道。 莫莉夫人笑了笑,“漂亮的女孩子总比常人多一份任性的权利,只要男人不介意就好了。” 宋辞默默插\起一块鲜嫩的鳕鱼肉,若不是早就知道凯伯特夫人的真面目,恐怕她都要忍不住同情这位培养出超龄熊孩子的母亲。 不过人家是尊贵的贵族,哪怕欠了一屁股债也是,轮不到别人发善心。 她正想着女主接下来该和男主来个惊情一瞥了,不妨护女心切的鲁芙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莫莉,你身边这位是?” 鲁芙微微仰着头,看向一直低头吃东西的小女孩。 转移别人注意力的办法有很多,最有效的就是用另一桩丑闻掩盖之前的那件。 譬如暴发户身边的土包子穷亲戚,应该比偶尔失态的贵族之女更吸引人吧。 鲁芙一边想着,一边用略带恶意的微笑望着那个甚至只能勉强到她胸口的小女孩。 莫莉夫人摸了摸宋辞漂亮的金发,“这是安琪儿,很可爱的女孩子,我在甲板上认识的。” “这位安琪儿小姐,你的父亲是哪个家族的?或许我们认识也说不定。”鲁芙接着问道。 宋辞做出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炫耀般地回答道:“我叫安琪儿,父亲说我是一个天使。” “安琪儿,名字只是代号,它并不会让你变成真正的天使。” 莫莉·布朗善意的解释着。 “小孩子总会有些认知障碍,这没什么奇怪的。” 卡尔·霍克利好像刚刚才从未婚妻的暴击中恢复过来,补充说道。 “你只有一个名字?上帝啊,又是一个无姓之人!”尊贵的鲁芙·凯伯特夫人夸张的感叹道。 宋辞闻言冷笑,时下的英国贵族有许多不被接受的私生子,全都无法继承家族的姓氏。她这是在暗示自己卑贱的出身吧。 气氛一时间比方才女主离开时还要尴尬,好在鲁芙终于满意了目前的状态,开始享用美味的下午茶。 只有心地善良的莫莉夫人毫不在意所谓的身份问题,仍旧和女孩小声谈笑着。 受到莫名敌视的宋辞把这笔账都算在了正在寻找人生真谛的女主身上,只等着今晚过后,看看傲慢的贵妇人还有什么颜面去挑剔别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3、 , 闹剧结束,矜持的露丝·凯伯特小姐又恢复了贵族特有的庄重模样,让那些胡思乱想的船员不忍心再亵渎这样一个美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除了一贯头脑清醒的侍从斯派斯·勒杰。 出于对主家的敬意,他并没有当着卡尔的面提出自己的怀疑,只是用略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杰克赤\裸的双脚。 重新恢复隐身状态的宋辞不免感叹,这位忠诚可靠的仆人是泰坦尼克号少有的几位没有拜倒在女主石榴裙下的醒目男士。 只可惜他为人太过死心眼,为了追随被嫉恨气昏了头的主人数次放弃了逃生机会,最后死在了断裂的甲板上。 宋辞随着一路故作镇定的主仆三人回到头等舱卧房,亲眼看着卡尔·霍克利将那颗极其珍贵的蓝色钻石戴到了女主肥美的脖颈上。 这个可怜的有钱人明显感觉到了未婚妻的不妥之处,不过他错误的低估了女主高傲的灵魂,以为只靠买买买这种低劣的手段就能夺得相同价值的回报。 头顶上即将长满草原的男人卑微的半跪在露丝身边,乞求她的爱意,却没换来半点好脸。 全程看了现场直播的宋辞很想对这位老兄说一句洗洗睡吧,有些女人就是这么矫情,她们宁可跟流浪汉在大庭广众下练习如何利用口腔分泌物模拟子弹射程,也不会感动于你的真心付出。 谁让你是有钱人呢,买来的东西怎么能用感情衡量,更何况金钱本身就带着原罪,怎么配与纯洁的爱情相提并论。 不过露丝绝不会辜负卡尔的好意,很快她就会用这块珍贵的钻石来纪念另一段更值得珍藏的回忆。 同床异梦的未婚夫妻即将进入和谐状态,宋辞也偷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享受过高质量早餐之后宋辞换上一件嫩黄色的蕾丝连衣裙,再次来到了甲板上。 她也不想麻烦,可是泰坦尼克号上的有钱人都是按着饭点换衣服的,如果特等舱的住客整天只穿一件衣服晃荡,还不知要引来多少奇怪的打量。 天气很好,趁着早上的阳光不是那么刺眼,许多游客都带着家人出来欣赏美丽的风景和脚下的大船。 因为男女主角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宋辞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正在畅谈人生的杰克和露丝。 可能是两个人聊得太过投入,谁也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露丝正在用略带夸张的语气手舞足蹈地抱怨未婚夫的兴师动众,“已经发出了五百封情柬,费城\的\名流都会来参加订婚典礼,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宋辞默默腹诽,“你不就是想要来一场疯癫的自我放纵吗,这种要求确实很难满足。还有描述那几百张请柬的口气,你到底是要显摆啊显摆啊还是显摆啊?难道非要在破旧的小教堂对着神父说一声我愿意才能显示你那与众不同的爱情观?” 宋辞发出的弹幕还未能霸屏就被男主忽略掉了,他略带忧郁地注视着露丝的双眼,“你爱他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两人结合的时候感到如此痛苦。” 露丝在杰克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又转回了矜持模式,好像方才跟陌生男人谈论私事的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道森先生,你真是太失礼了!这不是你我该探讨的问题,我们毕竟还不熟识,我是说,不要以为你昨晚救了我就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这个问题本不难回答。 可是如果露丝说爱卡尔,当初的跳海行为就成了笑话一场;如果不爱,她又为什么跟卡尔上床,难道只是为了那些珠宝和艺术品?这样一来,和那些浪迹于各类宴会中的交际花有什么区别! 杰克见露丝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刻道歉并转移了话题,顺势打开画夹和这位头等舱美人讨论起了深奥的人体艺术。 宋辞不免为他的机灵劲儿叫好,从这些小细节就可以看出绿帽男配输的不冤枉。 高高在上的钢铁大亨继承人怎么会比一个无亲无故的流浪画家更懂得如何讨好别人,尤其是露丝这种一旦翻脸连亲生母亲都可以抛弃的自私女人,想增加她的好感度简直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可杰克偏偏做到了,如果他将来有幸活着,完全可以出一本书,主题就是关于沟通的艺术,只冲着他能抢走卡尔·霍克利的未婚妻这本书就一定会大卖。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女主忘记了方才的不快,沉浸在一张张不可描述的画作中,“这真是太美了,完全可以跻身一流作品的行列!” 露丝毫不吝啬的赞美让杰克兴奋不已,“可惜别人都不懂得欣赏它们,只有你。” 他仿佛找到了知音,和露丝紧挨着坐在一起翻看着画纸,直到最后几张裸体画出现才略显尴尬地捋了把头发。 幸运的是露丝非但没有觉得受到冒犯,反倒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关于模特的事。 两个人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多,彼此都为没能早点遇到对方感到深深的遗憾。 露丝彻底被杰克口中描述的那种流浪诗人般的浪漫生活打动了,恨不得跟着他走遍世界上每一处角落,体验所有没能经历过的新鲜事物。 这一刻,露丝甚至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人生导师。 杰克明白眼前难得的机会就是一条接近头等舱美人的捷径,只要能将她从贵族圈子里拉出来,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位启蒙老师足够称职,立刻就要拉着女主进行一项绝对刺激且吸引眼球的好消遣。 “杰克,不行,我做不到!” 露丝的挣扎相当无力,很快随着男主的拉扯跑到了甲板的一角。 杰克笑容灿烂地做了一个夸张的示范,“就像我这样!” 随着他的动作,数以亿计的细菌抱团飞向了蔚蓝的大海。 女主难为情地笑了笑,试探着酝酿了一下,她正含着那口污秽之物,却突然闻到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让她的胃酸忍不住沸腾起来。 露丝难受地把住扶手吐了几口酸水,一贯体贴的杰克见状连忙帮她拍打后背,询问她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在旁边挖着榴莲吃得正香的宋辞强忍住笑意问道:“你们怎么不继续了?我正学着呢!” 她实在理解不了歪果仁怎么会用这么恶心的行为来拉近感情,更不懂女主究竟是有多压抑才会在类似于大会堂宴会厅的地方爱上一个随地吐痰的男人。 若是她的偶像毕加索有女主这样奇葩的脑神经,再死一百年也别想出名。 几乎要被熏晕的露丝借着杰克的支撑退后几步,羞恼地质问道:“你吃的是毒气弹吗?船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食物!” 宋辞将装满果肉的小瓷碗朝着露丝的方向递过去,“这是我自己带的榴莲,它有一种独特的香气,做点心很好吃的,你要尝尝看吗?” “哦,上帝啊!请让它离我远一点!” 露丝扭过脸,无意中看见了站在前方面色阴沉的母亲。 她赶忙收回搭在杰克身上的双手,朝一同走来的几位夫人微笑致意。 “妈妈,这位是杰克·道森,是他在甲板上救了我。”露丝努力着试图让男主得到亲人的认可。 “幸会。” 鲁芙施舍般地用眼角瞥着想要教坏自己女儿的下等人,别以为她看不出这个穷小子的心思。 只要凯伯特家族还存在一天,这种人永远别想要登堂入室。 莫莉夫人笑着抹了一下唇角,“你真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小伙子!” 杰克立即明白了她的好意,抬手擦掉了脸上的口水。 宋辞趁机收回小碗,站到莫莉夫人身边甜甜一笑,“您好,夫人。” “你好,可爱的小家伙,看来你过得很愉快!”莫莉夫人听见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无奈的说道:“为什么他们每次叫人吃饭都得像骑兵要冲锋陷阵一样?” 这句话不光逗笑了露丝,也让杰克从尴尬的处境中解脱出来。 严格执行贵妇行为守则的鲁芙带着女儿回房换衣服去了,留下陷入爱河的男主在原地回味着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 心地善良的莫莉夫人不忍心看到杰克在众人面前出丑,将他领到自己的客房换装打扮,宋辞自然也跟了过去。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主看着镜子里的气质美男愣住了,莫莉夫人笑着替他鼓气,“你看起来可真英俊,整个人完全不同了!” 打上发蜡的头发紧贴着皮肤,让杰克有些不适应,他试着像曾经见过的上等人那样做了几个动作,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晚上好。” 宋辞几乎被他逗笑了,“晚上好,道森先生。” “好了孩子们,让我们出发吧!”莫莉夫人两手各挽住一人朝着宴会厅走去。 沿着镀金栏杆从大楼梯缓缓走下来的杰克紧张的背住手,他虽然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没见过如此奢华精致的建筑风格,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来自另一个世界,美得极不真实。 杰克踩着虚浮的脚步向前走去,试图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格格不入,直到他看见了面带笑容的露丝。 精心打扮过的女主更加光彩照人,完全吸引住了男主的全部心神。 正在与丈母娘亲切会话的卡尔挑眉笑道:“不可思议,你几乎像个绅士!” 露丝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几乎?” 卡尔不愿意为了外人与未婚妻争执,转身走向熟识的朋友。鲁芙也在与伯爵夫人套交情,正好给了二人独处的机会。 露丝拉着杰克站在角落里,兴致勃勃地介绍着那些他恐怕一生都无缘接触到的贵族资本家。 进餐时间到了,宋辞与好心的莫莉夫人一起入席,见到了正在忍受鲁芙刁难的男主。 如同先前的无姓之人,鲁芙直接在众人面前提起了三等舱的舒适度问题,想用这种办法让杰克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难而退。 遗憾的是男主属于打不死的杰克,很轻易的用一个玩笑解决了这个话题带来的恶劣影响。 比起对宋辞的蔑视,鲁芙更痛恨眼前这个妄图玷污家族名声的流浪汉,不停歇地抖动面部的可笑腮红发出语言冲击波,却被杰克一一化解。 因为愤怒导致的胃部痉挛使得鲁芙不得不停止对敌人的攻击,露丝趁机与桌子上的男人们聊起了乘坐的大船,好转移大家对杰克的过度关注。 眼见着女主为了给情人解围宁愿谈论最厌恶的男人尺寸问题,宋辞不得不感慨一句美色误人。 直到最后的酒会环节,露丝才松了一口气,暗示杰克那些人只是去互相吹捧,像他这样真正懂得生活的人完全没必要过去受罪。 看出卡尔和那些大人物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杰克自嘲地说了一句,“我们奴隶要去划船了。” “晚安,露丝。” 他托起女主的手轻轻吻了吻,借机传递了一张藏在指尖的小纸条。 露丝避过母亲审视的目光偷偷看完纸条上的字迹,连犹豫都不曾有过,默默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5、 , 男主期待的转机很快出现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从未读过《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女主被正在教导女儿用餐礼仪的贵妇吓住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将来也要活得同样麻木不堪。 露丝受够了十七年来每天花四分之一时间换衣服的日子,她宁愿用那些时间去砍柴c打水c买菜,或者洗衣服做饭,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逃开一成不变的压抑生活。 还有她的孩子,哪怕他们在泥地里打滚都好过那些贵族家庭培养出来的刻板雕塑。 立志此生要花四分之一时间做家务的女主调头就跑去找兜里只有十块钱的男主,她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激怒卡尔,可为了自己和孩子们的幸福,也只能委屈母亲做女工了。 女主很快就在船头找到了好似忧郁小生的失落男主。 露丝在漫天霞光中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来,“哈喽,杰克。我改变主意了。” 这一刻的女主在男主眼里就像雅典娜女神般迷人,他想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 心中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杰克拉着露丝的手,带着她走向了船首,“闭上眼睛,来,跟着我上来,抓住栏仟,别睁开眼,不准偷看” “我不会偷看的。” 女主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了情人,随着他一起踩上了栏杆。 “你信任我吗?”杰克在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身体。 “我信任你。”露丝微笑着说道。 杰克慢慢展开她的手臂,好像帮助幼鸟伸展翅膀一样放平在身体两侧,“好了,睁开眼睛吧。” 女主在扑面而来的冷风中张开双眼,惊讶地望着远处无垠的海波,“我在飞,杰克!” 美丽的披肩随风飞舞,杰克握住她的双手十指交缠,贴在耳边轻声呢喃着,“约瑟芬,上到我的飞行器,我们一起飞上云霄” 激动不已的女主回首亲吻着他,两个人如同连体婴儿般纠缠在一起。 看吧,命运就是这么奇怪。 绿帽男配花费巨资供养露丝母女还为她们买了头等舱船票却没打动任何人,穷小子只抱着别人的未婚妻在船头站了一会就感动了全世界。 这是多么操蛋的人生啊。 男主好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抱着露丝亲个没完,宋辞却不愿让这对理直气壮偷情的小两口好过。 悠扬的竖笛声从天空中飘过,很快就飞来了几只海鸟,惬意地鸣叫着越过船头直到远方。 “哦,谢特!这是什么鬼东西!” 杰克抹掉脸上还带着体温的新鲜鸟粪,再看着嘴角上沾着暗黄色液体的露丝,忍不住吐了。 女主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面颊,当看清楚手上的不明液体,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遭受到如此恶劣的野生动物袭击事件,两个人也顾不上秀恩爱了,急忙冲进了船舱。 宋辞知道露丝这一回去就会戴着海洋之心给杰克当模特,顺便探讨一下彼此的契合度问题。 她对这些儿童不宜的事情没兴趣,还是趁着余下的时间赶紧扫货比较好。 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那些精致的餐具和头等舱的华丽摆设怎么能白白沉到海底,还不如直接带走,将来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不过现在客人们都好好地呆在船舱,宋辞也只能先去货仓逛逛。 在铁杖的帮助下,她很快就穿过几层通道来到了位于底层甲板的大仓库。 里面全是成箱的货物,可惜封的太严,只能慢慢翻找有用的物资。 除去那些一眼就能看出的大件行李箱,宋辞找到了很多这个年代独有的商品,甚至还有一箱黑色的连裤袜。 其中最珍贵的就是一辆新款的红色跑车,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女主和男主的另类婚床。 早就决定要一条路走到黑的宋辞连想都不想就收起了轿车,随手取出一条当年在蒙古草原使用过的毛毡铺在原地。 想起亲手埋葬的银角大王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希望这条毯子不会伤害到女主娇嫩的皮肤。” 连续收走了全部的金枪鱼罐头c各类洋酒c咖啡红茶c调味品和少量的成衣之后,宋辞很幸运地找到了堆在角落里的几箱果干。 虽然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钱,可能在异国他乡看见印着本土文字的货箱也很难得。 眼见货仓空了将近一半,宋辞拿出怀表对照时间,估计离撞冰山不远了,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回返的路上毫不意外地与即将深度交流的主角二人擦肩而过,她直接上到顶层甲板,找到偏僻的角落放出缩小成扁舟的飞艇,驶向了不远处的冰山。 剧情里泰坦尼克号是因为航速太快才被冰山撕开了船体,海水顺着裂口急速淹没了五个舱室,最后历经两小时四十分彻底沉没。 如果只淹没四个舱室,大船会不会坚持久一点,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得到救援? 宋辞不敢确定,可是为了实现心目中的那个计划,她必须试验一次。 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一座巍峨的银白色山体渐渐在黑夜中显现出来。 看着这座比想象中更加恐怖的骇人冰山,宋辞终于相信它完全具备摧毁泰坦尼克号的实力。 以这座冰山的体积来看,不论是什么,只要敢挡在它面前,一切都会被彻底碾压粉碎。 工程量太大,宋辞不敢耽搁,直接拿出号角轻轻吹奏起来。 随着角声呜咽着飘向远方,原本棱角狰狞的冰山开始不停地抛洒着白色的粉末,就像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一样。 落在海面上的雪花越来越密集,瞬息消融无踪。 直到宋辞吹得口都干了,山体才变得像剥了壳的椰子一样光滑,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大鹅蛋侧卧在海面上。 擦掉额头的汗水,看着这座史上最奇形怪状的冰山,她忍不住笑了,“这下即使大船贴着冰山擦过,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口了。” 宋辞的要求不高,只要泰坦尼克号能在海上多飘一个小时,就足够她完成计划。 默默做了一次无名英雄的背景板不敢耽误时间,转头就回到了大船,坐在长椅上吃盒饭补充体力。 这种黑色实木雕花盒是宋辞在上一世特意定做的,数万份的食盒装着不同口味的饭菜,放在专门收集吃食的魔法石里。 说起来她在红楼世界最后的几十年几乎全用来收集吃喝了,虽然看起来有点浪费生命,可若是有人体会过活活饿死的滋味,一定会理解这种做法。 品尝完久违的醋熘鳜鱼宋辞心满意足地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抬头看向瞭望塔上的值班员,等着他们发出冰山警告。 时间进行到十一点三十分,一对男女欢笑着雀跃着跑上清冷的甲板,不停地拥抱亲吻。 大半夜的还来秀恩爱除了男女主角也没谁了,宋辞坐在原地听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商量着私奔的事情,恨不得待会儿掉下来的冰块全落在他们头上,也好让这对野鸳鸯清醒一下。 也许是她的怨念太深,头顶的瞭望塔很快响起了一阵刺耳尖锐的摇铃声。 “冰山!正前方发现冰山!” 值班员拼命喊着宋辞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刹那间全体船员都被惊动了,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大船躲过正面袭来的冰山。 船头慢慢向左移动,大副死死盯着冰山,所有人都在盯着冰山。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大船和冰山越来越近,终于紧紧贴在了一起。 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响起,无数细碎的冰粒飞溅到甲板上。 宋辞捡起一块巴掌大的冰块颠颠,满意地笑了,“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原本的大船被冰山粗糙的棱角划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破碎掉落的冰块也足有上千斤的重量。 现在因为冲撞力度减小,二者互相之间的伤害也幸运地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 被从天而降的碎冰吓到了的男女主角终于停止了亲吻,开始观察从面前掠过的巨大冰山。 甲板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不安的客人,他们全都聚在船边望着渐渐走远的冰山,个别没有忧患意识的人还不忘拿碎掉的冰块当球踢。 人越聚越多,宋辞转回舱房,先将自己房里的漂亮钟表c座椅c壁画c半人雕塑,还有那些精致的床上用品和用具全部收走,甚至连脚底下绣着精致花纹的毛毯都没放过。 剩下一间空屋,又在门口留了一句让人忽略这间套房的话语,宋辞转身去了绿帽男配准备栽赃男主的客舱。 头等舱的卧房内,卡尔·霍克利如同一头挥舞着长鼻的愤怒野象,数次想要将手中的画纸撕成碎片。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视若珍宝的未婚妻会是如此放荡不堪,竟然主动在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混混面前宽衣解带,还留下这么一幅光着身子的裸画。 还有那个胆敢染指露丝的三等舱贱民,卡尔咬牙切齿地想到,如果此刻他手里有一把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杂种的脑子打爆! 任何男人都不会容忍这种屈辱,更何况是鼎鼎大名的霍克利家族的继承人! 卡尔知道愤怒于事无补,眼前最重要的是让那个卑鄙的下等人付出代价。 他朝一直守在身旁的侍从勒杰使了个眼色,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立刻明白了主家的心意。 在露丝和杰克因为船体进水的消息赶回来时,勒杰很轻易的就将那颗璀璨的钻石塞进了男主外套的口袋里。 女主仿佛忘记了自己做过的好事,领着情人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卧房中,“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正在欣赏人体艺术画作的警卫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位即将出名的女贵族,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露丝不明白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为什么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忍不住握住了双手。 卡尔将那张向世人展示未婚妻肥美身材的画稿抽回来,只轻轻晃了两下,就让女主变了脸色。 露丝想不到卡尔会这么卑劣,将那张画稿拿出来展示给别人,她一直以为它会和海洋之心一样好好锁在保险柜里的。 绿帽男配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的确,是很严重。我的两个宝贝不见了,现在回来了一个,另一个也不会难找。” 他的话音刚落,纠察长就带着警卫一起剥掉了杰克的外套翻找起来,在男主惊讶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鹅卵石项链。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纠察长抬起手中的一串石子,犹豫地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反转的剧情让卡尔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拳,他立刻看向勒杰,得到了侍从更为讶异的无辜眼神。 卡尔不相信事情会出错,亲自上前将外套翻找一遍,除了在领口看见了主人的标记之外,再无任何收获。 藏在角落里的宋辞握着手中的钻石项链,兴致盎然地欣赏男配发飙的好戏。 既然早就决定让这三个人继续纠缠下去,她就不会给杰克和露丝历经磨难增进感情的机会。 还有手里的这块海洋之心,与其留给女主怀念情人,不如当做原主救了绿帽男配一命的报酬。 起码比起红杏出墙抛夫弃母的未婚妻,玛格丽特还给过卡尔一次生存的机会。 虽然小女孩也不是自愿的,可谁让卡尔得到好处了呢,现在换宋辞接手,自然要替她收点利息回来。 女主见卡尔除了发疯似的踹了衣服几脚再找不出别的罪证,鄙视地说道:“不是要冤枉杰克偷东西吗?证据在哪?” 卡尔抬起因为血液直冲大脑导致的涨红面孔,疯狂地大喊道:“证据” 他抡起胳膊狠狠地给了露丝一巴掌,将画稿摔在她的脸上,“你这个荡\妇!这些还不够吗!” 鲁芙惊叫一声捂住嘴,连忙上前扶起险些摔倒的女儿。 她也恨死了女儿的不自爱,可事到如今,除了让卡尔尽量发泄怒火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挽回这一切呢。 “你疯了!你没资格这样做!” 男主愤怒地朝卡尔吼道,好像他刚才并没有给人家未婚夫戴绿帽一样理直气壮。 勒杰眼看事情失控,只能先把看热闹的纠察长和警卫送走。 女主如同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样瞪着未婚夫,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让她明白和卡尔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早知道和人睡一觉就能解除婚约,当初自己干嘛傻傻的跑去跳海。 露丝忽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她不顾母亲的阻拦冲着卡尔说道:“我们两清了!你再也别想主宰我的人生!” 发泄过怒火的卡尔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闻言嘲讽地笑道:“两清?霍克利家族在你们母女身上付出的金钱与时间只用一巴掌就能对抵吗?还是说你以为只靠着你那廉价到连三等舱贱民都能享受的肉体就可以抵消这一切?别做梦了!” 鲁芙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女儿还能说出这么恶劣的话激怒卡尔,急忙辩白着,“露丝是被教唆的,卡尔,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凯伯特家族不会有这样无知的女人,一定是那个画画的欺骗了她!” 鲁芙用一生都不曾用过的粗鄙语言朝杰克骂道:“你这个恶心的生活在下水道中的老鼠,一定是你欺骗了我的女儿!卑贱的杂种,我不会放过你的!等船靠了岸我就会让警察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女主推开不可理喻的母亲,与情人并肩站在一起,“杰克是我的爱人,我们已经决定永远不分开,你要学着尊重他!” 眼见着希望就要破灭,鲁芙崩溃了,“露丝,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儿,为什么只认识这个魔鬼三天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你快清醒过来,想想你父亲!想想凯伯特家族的荣誉!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教养出了一个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女儿吗!” “随便你们说些什么,”女主昂首挺胸地握住情人的双手,高傲的说道:“再苛刻的语言也不会把我们分开,时间会证明一切。” 卡尔看够了这场闹剧,示意勒杰打开房门,“凯伯特夫人,请带着你那高不可攀的贵女离开我的房间。婚约取消了,稍后你会收到霍克利家族的账单。” 他捡起地上的画稿,将它还给被打击的面无人色的鲁芙,“不用太过担心,你有一个艺术家女婿,还有一个模特女儿,我想他们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7、 , 凌晨,纽约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淡淡的薄雾中,数百人拥挤在码头上,急切地遥望着海面。 至昨夜泰坦尼克号发出第一封求救电报,这艘全世界最豪华的巨轮即将沉没的消息就已经震惊了小半个西方世界。 除了那些临近赶去救援的船只,陆地上的知情人只剩下茫然的等待,再也没有其它可做的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史上最惨烈的海难已经无可避免的时候,大船本已经中断的通信又发出了最新的消息,上面只有九个字,“感谢上帝!我们得救了!” 接到电报的人莫名震惊的同时还以为是死亡的恐惧让遇难者产生了幻觉,所以才有这样疯狂的一面。 可随后赶到事故现场的邮轮全都没有找到泰坦尼克号出现过的痕迹,甚至连海面都没有半个遇难者的尸体,这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也许是从百慕大的神秘传说中产生了过多联想,许多从事媒体行业的人和政府职能部门全都不约而同地守在港口,期待着能够亲眼目睹奇迹发生。 上帝没有辜负他们的期盼,随着金色的阳光洒满码头,一艘船头镌刻着橄榄枝浮雕的巨大船只冲破层层迷雾缓缓地展露在世人面前。 两千多人同时站在船边冲着海岸线上的建筑物和等待的人群招手c欢呼c哭泣,压抑一整夜的情绪,所有的痛苦与喜悦都在这一刻难以自制地迸发出来。 守了半夜的记者们震惊的同时不忘摁动手中的快门,闪光灯急速发出的白光让整个港口都欢腾起来,“天佑美利坚!”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挥舞手臂喊着同一个口号,直到喉咙嘶哑也不肯停下。 人群中沸腾的欢呼声在宋辞将缩成橄榄大小的飞艇收回戒指时达到顶峰,几乎在同一时刻纽约上空的云层都被这股音波冲开了一个破洞。 附近得到消息陆续赶来的市民连同海难幸存者一起齐声喊着“天佑美利坚!”“赞美上帝!” 疯狂的人们不停地朝前拥挤,想要更近距离的碰触天父的使者c苦难的救赎,期盼能从中得到一丝回应。 为了避免出现踩踏事件,宋辞不得不在警卫和志愿者的护送下离开码头,去了一间政府名下的政治避难所。 二十世纪的老爷车没有想象中的颠簸,在司机和陪护人员赤\裸裸的注视下,只用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就来到了位于市郊的小别墅中。 匆匆穿过花园进入客厅,先前的志愿者先生极其纠结地在原地松了松衣领。 威尔·肯特看着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裙角的小女孩茫然极了。 他只是市政厅一名小小的生活秘书,本以为大半夜的时候被直属领导从狭小的单身公寓叫醒,陪着那些如同追逐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的狗仔挨冻就足够折腾人了,谁知道天上又掉下来一个anl! 开什么国际玩笑! 虽然这时候的政客c资本家乃至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全都打着上帝的名义行事,可要是让他们真的相信神迹降临,顺便默认自己头顶上还站着更富有权柄的统治阶级,这才是活见了鬼! 宋辞颇有趣味地看着像金丝熊一样原地转圈的所谓的志愿者先生,随手在茶几上变出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我饿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要开始享受美食了。” “哦,请随意!” 肯特被突然出现的食物吓了一跳,他不着痕迹地往前凑了凑,试图看清眼前这些东西是不是魔术师的道具。 宋辞当着他的面啃起了挂着糖浆的蜜渍烤鸡,嘴里含糊的问道:“您不需要吃点什么吗?” 肯特本想拒绝,但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坐到小女孩的对面,“谢谢。吹够了冷风,我确实需要吃点食物补充热量。” 他用刀叉切下一块肥嫩的鸡肉,先是闻了闻,随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咀嚼着,难以想象的美味让他不由得赞叹道:“这可真是我吃过的最棒的食物!难道天堂真是像传说中一样美好?” 宋辞抽空抬起头回答道:“对有些人来说是的。” 肯特不再说话,开始专心应对面前的美食,顺便等着市政厅的消息。 对于魔法世界的美食在征服银角大王之后再度征服了歪果仁,宋辞毫不意外。 如意桌布变出的食物味道都是有魔力加成的,哪怕大吃货帝国的精致菜肴都难以媲美,更何况是这些外国土著的黑暗料理。 上一世在红楼世界碍于同宗同源,宋辞不好做的太过分,现在到了歪果仁的地盘,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玩。 相较于几乎灭族的印第安人,宋辞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比当初登陆这片土地的自由骑士做得更好。 毕竟她是天使不是么,仁慈博爱才是唯一的座右铭。 早餐进行到一半,院子外面传来了几道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一个身材像浣熊般圆润c脸上带着浓厚黑眼圈的白西装老头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在看到对头吃饭的男人和女孩时急忙停住了脚步,差点没把身后的随从绊倒。 “威尔·肯特!” 老浣熊抖动着垂在两颊的肥肉,从嗓子眼里挤压出小秘书的名字,指着自己的脚尖狠狠说道:“到我身边来!立刻!” 肯特连嘴上的油腻都顾不得擦掉,连忙站起身跑到市长大人身边待命,滑稽的老头朝小女孩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才领着小秘书到门外训话。 “你究竟是在搞什么?!” 市长大人从窗口处张望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让你去打听泰坦尼克号的消息,你却给我弄回来一个天使!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疯了,没人上班没人上学也没人去清理垃圾,只要是个喘气的都围在市政府门前要求我把上帝的使者交出来!” 他随即压低声音咆哮道:“你为什么不能机灵一点,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控制住局面?你知不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那艘大船是否沉没并不重要,里面那个才是不能容忍的存在!” 肯特只是一个职场小喽啰,眼见着市长大人要将引起骚乱的罪名按在自己头上,立刻挣扎着说道:“沃克先生,泰坦尼克号上的两千多个见证者足以让这个消息传遍世界!即便封住了平民的嘴,那些名流贵族也不会屈服于政府的压力。我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安琪儿小姐送到避难所。” “安琪儿安琪儿该死的安琪儿!” 沃克市长快要被眼前的处境逼疯了,“上帝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该拿什么去和白宫交代?这里又不是梵蒂冈,不需要神迹!” 肯特并不同情这个一贯刻薄的直属上司,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忍不住出了个主意,“我觉得安琪儿小姐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如果我们的态度谦逊一些,应该能得到帮助。毕竟如果真的是圣使降临人世,也不会希望造成太坏的影响。” 沃克市长停下脚步,盯着小秘书问道:“圣餐的味道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肯特立刻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尴尬地解释道:“我以为那是魔术道具,所以才想要试试。” “可恶的大魔法师,把咱们都坑惨了!” 沃克市长努力冷静下来,对另一位办事员说道:“将所有幸存者控制在一起,尤其是和里面那位接触过的,全部书面记录下来。一定要温和地解决这件事,决不能使用过度手段!我需要这份资料保住政治生涯不会提前结束,你们也同样需要饭碗。快去做,天黑前一定要完成!” 身边的人都行动起来,沃克市长也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打气般地说了一句“上帝保佑纽约!”,随后领着肯特一起进入了好似藏着凶猛怪兽的客厅。 小女孩儿依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但客厅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只漂亮的白鸽,正埋头吃着女孩手中的谷粒。 沃克市长敢对天发誓这种避难所绝不会饲养任何动物,刚才他和小秘书一直站在门后也没看到有其他人出入。 “上帝,难道我今天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多吗!” 已经决定认命的胖老头还是禁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才慢慢磨蹭着走到小女孩面前,用自以为温柔的扭曲笑脸说道:“我女儿也喜欢养信鸽,其中几只还得过跨洲比赛的奖牌。” 宋辞将谷粒堆在桌子上,由着鸟儿自己啄食,“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沃克市长面色一僵,想要解释点什么,却被小女孩抬手拦住。 宋辞很和气的说道:“很抱歉给各位带来困扰,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现在船上的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我也可以离开了。” “不!!” 沃克市长大声叫道:“千万不要离开!现在纽约的市民们都期盼着和您见面,请满足他们卑微的心愿吧!” 如果让守在办公厅外面的民众知道赐福于人间的圣使被可恶的政客逼走了,一定会发生比起天使降临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还是让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留下来吧,他宁愿给白宫递辞职信,也不愿被愤怒的市民和暴动的教徒撕成碎片。 “真的有很多人想见我吗?” 宋辞见这个歪果仁态度诚恳,也不忍心再拒绝他,微笑着问道。 沃克市长擦掉额头的汗水,急忙说道:“是的,除了无法出院的病人,几乎全纽约的人都来了,一直敬候您的莅临!” “那我们还等什么?” 宋辞站起身,率先跑到门外,“可以先去趟动物园吗?” “动物园?” 沃克被小女孩儿的突发奇想弄蒙了,刚才不是说好要去和市民见面吗,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肯特,用眼神暗示道:“这就是你说的很容易相处?” 肯特无言以对,只能跟着两位大人物走出去。 另类容易相处的宋辞乘坐市长专车很快来到了布朗克斯动物园,找到她急需的演出道具亚洲象,并且在沃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驱使着十头大象朝市政厅赶去。 一路上车队越过半数空荡荡的城区,临近五个街口就已经拥挤到无法前进 ,只能靠着警察疏散人群开路。 自从那些温顺地跟在车队后面的亚洲象出现,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渴盼的机会就在眼前,如同摩西分海一样退了回去,紧紧盯着那扇黑色的玻璃窗。 市政厅门口临时搭建起了一座演讲台,上百名警卫全副武装地围在前面,还有十几位政府人员等待着市长到来。 车队终于停下,抢先一步的的沃克市长亲自打开了后车门,一位金发碧眼可爱至极的小女孩微笑着走出来,轻轻说了一句,“hell一,arica。” 沃克不失时机地抢过话筒举起手臂高呼着,“你们听见了吗!天使在发出圣音!hell一,arica!” “天佑美利坚!” “赞美主!万福玛利亚!” “美利坚万岁!” 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宋辞扬起手指向天空,随着她的动作,十头亚洲象同时鸣叫着喷出鼻腔里储存的液体,这些足以祛病强身的泉水如同天降甘露一样洒落在市民和信徒的身上,瞬间驱散了久候在此的疲惫。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直冲云霄,连附近大楼的玻璃都随着声浪微微震动。 到了此刻,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这场狂欢的盛宴。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9、 , 迫切希望把握住人生最大机遇的美利坚总统急忙带着团队回去解决国会中的敌对势力,留下已经彻底搭上塔塔号贼船的沃克市长努力安抚民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经过那次盛大不可思议的见面会,所有信徒与非信徒都行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教堂,连纽约市的救助站都已经人满为患。 全美利坚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人都在用各种办法前往新世纪的朝圣之所,哪怕遥远的东方也派出领事特意来探查事情的真相。 在华夏人眼里,比起建国还不到二百年的蛮夷,拥有超过五千年历史c流传下来无数美丽传说的神农氏子孙才应该是更贴近神明的存在。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拥有不同信仰的诸多小国,甚至某些供奉自然神的偏远部落,都不约而同地举行了盛大的祈祷仪式,希望本土侍奉的神祇能够降临显圣。 因为历史的奇怪走向,现在所有人谈论的话题除了宗教还是宗教,能卖上价格的商品必定是有着小天使标签的包装盒,还有那些好莱坞明星以及活跃在荧幕报纸上的政客,都不约而同地将小时候侥幸得到上帝赐福的神奇事迹拿出来卖弄。 以至于连一九一二年四月十五日幸运地出生在纽约市的小婴儿都受到了难得的优待,不管他们的父母是什么肤色,每个孩子都会得到一枚正反两面分别雕刻自由女神和挥着翅膀的小天使的纪念银币。 泰坦尼克号虽然和原本的轨迹一样沉没了,但是白星航运公司却因为天使的救赎转危为安,在渡过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之后,无耻的资本家反而将神迹的降临归功于公司为慈善事业做出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随着大笔资金的捐赠,一部分政客的嘴被封住了,大多数没有利益关系的市民更关心大船的神奇旅程,被收买的媒体更是毫无底线地吹嘘着史上最好的邮轮已经去侍奉上帝了,这一连番的紧急应对彻底将白星公司从破产边缘挽救回来。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大船曾经的幸存者都借着安琪儿的名义发了笔横财。 尤其是声称当初第一个见到天使降临的侍者,将手中珍藏的那张百元美钞卖出了十万美元的高价。对于一个平民来说,这些钱足以让他受益终身。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头等舱的乘客也不甘寂寞地组建了名为奇迹人生的慈善基金会,曾经有幸和安琪儿亲密接触过的莫莉夫人被推举为副理事长,专门负责保障妇女和幼童的权益问题。 为了尽快扩大基金会的影响力,名流们借着舆论的东风举办了纪念泰坦尼克号的慈善舞会,作为天降救赎者的宋辞自然也在沃克市长的陪伴下参加了。 曾经高不可攀的贵族和豪门再次见到小女孩儿,好像集体戴上微笑假面一样露出了不自知的可怕表情,放大的瞳孔映射出钻石般的璀璨光芒,让人很轻易地联想到了饥饿的狼群。 活过几百岁的老妖精宋辞连统御四海的皇帝都不怕得罪,又怎么会畏惧于几个小商人的贪婪之心,扭身就投入了专属秘书肯特的怀抱,不理会那些人的献媚丑态。 有肯特拦着,即使市长先生忙得顾不上她,别人也不敢硬是凑上来找麻烦。 谁让宋辞现在最大的依仗除了自身具备的超神技能,还有外面大把的信徒开路呢。 今夜她肯来参加市政厅的慈善晚宴,除了正式在上流社会亮相之外,主要还是想见见当初的故人,尤其是了解杰克和露丝的现状。 说起男主真的要感慨一声不愧是命运的宠儿,因为完美重现了泰坦尼克号的最后历程,曾经郁郁不得志的杰克一下子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新晋画家,连宋辞都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即将举行全国巡回画展的消息,其中赞扬声最高的压轴作品就是《沐浴在圣光中的安琪儿》。 看在以往没少折腾这两人的份上宋辞也不打算跟男主讨论肖像权的问题了,只是多少有点好奇出人头地的流浪汉如今和丈母娘的关系得到改善了没,还有女主是不是仍然打算抛下母亲独自为爱走天涯。 尝了几块甜腻的点心,又被过分浓郁的香水味熏得快要头痛的时候,宋辞终于等到了男女主角的闪亮登场。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如同绅士一样西装革履的道森先生挽着依旧光彩照人的凯伯特小姐意气风发地走进了宴会厅,鲁芙背后灵一样跟在两人身后,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得益于道森先生现在的名气,穷小子和贵族小姐一见钟情再见终身的香艳传闻也迅速在上流社会扩撒开来。 毕竟在大船上的那些日子,所有人都知道露丝·凯伯特是卡尔·霍克利的未婚妻,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两人的结婚请柬,再加上鲁芙不停地与人描述即将到来的婚礼盛况,想要让人忽略这一对都难。 可惜应了秀恩爱死得快那句话,剧情很快就迎来了惊天逆转。 钢铁大亨继承人的未婚妻竟然和三等舱的混混跑了,不光霍克利家族和凯伯特家族因此决裂,被人抢走妻子的卡尔也成了上流社会的头号笑柄。 很多人在背后腹诽凯伯特家族教养问题的同时,也将隐晦的目光放在了被抛弃的男人身上,想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可悲的绿帽男配不光成了半个背锅侠,还因为男主声名大噪连想要出手报复都被家族阻止。 如今看着当初跪舔都嫌弃碍事的杂碎改头换面成了所谓的艺术家,卡尔恨得酒杯都快捏碎了。 他强忍着怒气装作若无其事一样与身边的生意伙伴说了声“失陪。”,随即朝着鲁芙母女走去。 正在与同行交流创作灵感的男主尚未发现敌情,一直眼观八方的露丝却被来势汹汹的男配吓住。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那一巴掌带来的痛楚滋味,生怕卡尔是故意来找茬的。 杰克感觉到了女友僵硬的动作,随着她的目光看见了已经走到眼前的手下败将,傲然地笑道:“晚上好,霍克利先生。很久不见,希望你一切都好。” 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旁人施舍才能参加上流酒会的流浪画家,对手却成了投资失败感情失意的可怜人,相比之下产生的强烈优越感让男主的心情好到飞起来,自然不会吝啬于一个笑脸。 卡尔无视于他的挑衅,直接对前丈母娘发出了最后通牒,“凯伯特夫人,鉴于您长期不曾对递出的账单作出回应,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您,很快霍克利家族即将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最迟下周一,您就将收到法院的传票。” “法院?”露丝惊讶地睁大眼睛,“卡尔说的账单是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 鲁芙苍白着面容淡漠地说道:“我已经托人着手处理家里的不动产,很快就会筹到一笔资金。” 她本以为上岸后可以带着女儿回国,这样就能远离毁掉一切的穷小子。谁知道那个无赖竟然那么走运,只靠几幅画就闯出了名头,惹得露丝更加痴迷。 直到今天鲁芙才明白,不该再对女儿和卡尔的婚事抱有任何幻想。 一切都该结束了,等还完凯伯特家族的债务,她便回到家乡度过余生。 “妈妈!” 露丝终于明白母亲是在被催债,立刻朝着卡尔开火道:“为什么要这样做,霍克利家族要破产了吗?竟然向一个妇孺追债,你的绅士风度呢?” 杰克也跟着同仇敌忾地说道:“只要过了今晚,我的画就可以买上好价钱,我们很快会凑钱给你的,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是我赶尽杀绝吗?” 如果这件丑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听到这样的对话卡尔几乎要笑出来,“霍克利家族的钱宁可扔进海里,也不会便宜小偷和婊\子!” 看在鲁芙还算识趣的份上,卡尔敷衍地点头致意后迅速离开了这块让他喘不过气的地方。 “这就是上等人的礼貌?” 杰克气愤地说道:“我宁可永远做一个流浪画家,也不愿成为这么虚伪冷酷的人。” 露丝尽量安慰着母亲,替她要了一杯香槟酒,“别担心,妈妈。家里的产业会保住的,杰克会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鲁芙不想再和女儿说这些无用的话,闭着眼睛喝下了杯中苦涩的液体。 悲伤的母亲没能发觉有一只小甲虫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攀过一道道巍峨的山峰落入金色的海洋,缓缓爬上了露出水面的白色礁石。 耳朵上突然传来的痒意让宋辞轻轻晃了晃头,正陪着她说话的莫莉夫人见状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话题太过无味?我早该想到小孩子很难对慈善之类的事情感兴趣。” 作为一个小矿主,莫莉真心觉得天使与凡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自家只要像往常一样照常开矿过日子就行,讨好圣使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国家元首去做。 可是碍于基金会理事长的强烈要求,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努力将安琪儿当成普通小孩子一样对待。 “不是,是我的小朋友回来了。它有些调皮,总爱往我的耳朵里钻。” 宋辞说着将哨兵一号取下来,摊开掌心让它趴着不动,“看,很可爱吧。” 莫莉看着那只亮红色的小甲虫笑了,“是很可爱。我的孙子劳伦斯也很喜欢收集天牛之类的昆虫,他虽然年幼,却攒了一大盒的标本。” “莫莉竟然当祖母了?” 宋辞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胖夫人,摇头说道:“单从年纪上很难看出来,你太年轻了。” “哦,这句赞美真是让我心花怒放!” 莫莉笑着说道:“当初要不是我的小孙子生病了,我也不会登上泰坦尼克号,更不会遇上你,见证一场奇迹的降临。” “这是命运的安排。”宋辞关心的问道:“小劳伦斯现在还好吗?” 看在莫莉夫人帮助原主实现心愿的份上,她不介意还上这份人情。 “他很好,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小男孩,极具冒险精神。” 谈起长孙莫莉脸上满是柔情的微笑,“如果不是为了慈善晚会,我这时候应该在华府的家里守着他,陪他玩积木抓虫子。” 说到育儿经莫莉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不再别别扭扭的故意找话题,宋辞也很有兴致地听她说了许多孙子的趣事,顺便怀念曾经的三个弟弟。 晚宴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到最后的义卖环节,在场的绅士小姐先生太太全都捐出了一件随身物品,宋辞自然也不能免俗,让肯特先生帮她送上去一块月光石。 这种在魔法世界随处可见极不起眼的小石头就是当初送给林黛玉当强光手电用的照明工具,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足以糊弄歪果仁,好的也不值得拿出来浪费在他们身上。 来自于天使奉献的月光石不出意料的放在最后压轴,倒是眼下出场的一件拍品赚足了眼球。 等宋辞有幸看清楚展示台上那幅放大版的人体艺术画立刻捂住了双眼,又从指缝中偷偷瞄向绿帽男配的位置,果然看见他铁青着脸站在原地,忠诚度爆表的侍从斯派斯·勒杰正在主人耳边焦急地说着什么。 “这真是太过分了!” 后知后觉的肯特先生连忙用自己健壮的身体挡住安琪儿小姐的视线,“怎么会有人敢在圣使面前做出如此不道德的行为,这简直是对上帝的亵渎!” 一片嘈杂喧哗声中,女主美腻冻人的身躯和那颗莫名消失的海洋之心一起躺在画布上静静望着众人。 该说不愧是真爱吗,即便丢失了原稿,男主依然凭着出色的记忆力重现了当初和女主定情的美好时刻,还特地推出了彩绘升级版。 可巴黎的画评家欣赏不来的艺术换到纽约就能受到追捧吗?要知道这个年代的画家描绘女性躯体的时候大多都会采用春秋笔法模糊带过,极少有这样近乎真人3d版的画作。 想想那位享誉全球的蒙娜丽莎女士,如果最开始就赤身裸\体的坐在画框中,还会有机会在卢浮宫展示她那迷人的微笑吗?人家那么受欢迎,也不过是露出小半片胸脯而已。 看惯了黑白电影的人们突然面对这么一幅极具冲击力的彩色画布,可想而知心里该有多么震撼,尤其画像的模特还是近来香艳绯闻的女主角。 鲁芙在见到女儿裸画的时候就惊叫着闭上了眼睛。 这个受够了命运愚弄的贵夫人无法再继续忍受外界的丑恶窥探,只能强迫自己昏了过去。 同样作为受害者之一的卡尔虽然拿回了海洋之心的保险赔偿,却依然对钻石的下落耿耿于怀。 现在见到追查已久的失物以这样震惊世人的方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卡尔几乎要气疯了。 如果不是侍从勒杰一直在苦心相劝,他一定会冲上去将那幅铭记着终身耻辱的画布撕个粉碎! “为了霍克利家族的荣誉,冷静,冷静。” 这位悲情男配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在接下来的竞投中以高出底价三十倍的代价买回了足以让家族成为别人眼中笑谈的可怕罪证。 “这事儿没完。” 死死盯着不远处兀自得意的一对情侣,卡尔·霍克利咬牙切齿地发出誓言,“你们不会永远走运下去,早晚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把这笔账讨回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四、香港爱情故事 , 宋辞是疼醒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次的着陆地点极其不顺,刚刚掀开眼帘就被顺着额头淌下的鲜血糊了满脸。 透过朦胧的血雾,她看见一个外表斯文的中年男子正将手里的裁纸刀从自己额头的伤口挪开,还不忘笑眯眯的说道:“这次的造型还不错。” 这是遇到变态了?来不及多做思考,宋辞直接用食人花粉把人放倒,起身到屋子里唯一一面穿衣镜前面查看血流不止的痛处。 光滑的镜面中,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单薄女孩子穿着暴露的睡衣赤脚站在地上,眉缝中间被硬生生划开了一道拇指宽的伤痕,由于施虐者下手太狠,血肉外翻的伤处连白骨都露了出来。 转身狠狠踹了一脚昏睡中的男人,宋辞开始阖眼接收原主的记忆。 黄嘉敏是孤儿院长大的弃婴,因为身患自闭症的原因一直被前来收养子女的挑选者忽视不计。 直到十二岁那年,一位好心的男人将瘦弱敏感的女孩带回了位于旺角的家中。 原本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端却成了她人生中难以醒来的噩梦。 这个自称是光明居士的男人不单将原本就患有自闭症的女孩洗脑成能够通灵解难的神婆c利用她收服信徒大肆敛财,还在四年中不间断地利用鬼神之说奸\淫欺辱原主,让她在不满十三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死婴。 虽然最后饱受摧残的黄嘉敏仍是被凭着蛛丝马迹查探到事情真相的法证和重案组精英解救了出来,可她的一生早在遇到陆振光的那刻就已经结束,这份迟来的公道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宋辞来的时候很巧,正是光明居士初次向信众宣讲已经找到可以沟通天地与鬼神交流的天眼少女,利用饥饿效应勾起众人的好奇心c却独自在家炮制神迹的时间段。 这时候的黄嘉敏还没有受到侮辱,只是因为有人昼夜不停地在耳边灌输人鬼神之类的诡异故事,变得更加经不起风吹草动的刺激。 “哪个世界都少不了渣滓啊!” 又踹了死男人脐下三寸一脚,看着他在睡梦中还忍不住皱着眉头哆嗦的蠢样,宋辞冷冷地笑道:“这才只是开胃菜,好料还在后面等着你呢!” 这是一个奇妙又纷杂的世界,所处环境和前世久居多年的港城很相似,却衍生出了许多交叠平行的故事主线。 除了光明居士口中惊悚的离奇传闻还有几对痴男怨女的爱情纠葛,实在混乱得很。 不过这些事对于见怪不怪的宋辞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鬼再恶坏得过人心么。 既然原主已经被光明居士捧上神坛何不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让前世一直作为傀儡娃娃的黄嘉敏真正以风水术士大师的身份享誉全港,成就自己的辉煌人生。 决定在这个笃信命理风水又惯爱求神拜佛的世界大展拳脚的宋辞取出竖笛,如同往常一样召唤起最忠诚贴心的战斗伙伴。 没有让她多等,无数道从天边疾驰而来的黑影开始疯狂地冲撞窗户,一双双有力的肉翅和尖锐的鸟喙很快就将脆弱的玻璃击打出纵横交错的裂纹。 随着“哗啦”一声脆响,成百上千只墨黑的乌鸦蜂拥而至,睁着赤红的眼眸凶狠地啄食躺在地上的男人。 浓郁的血腥味中,宋辞慢慢退回墙角抱起双臂做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从一开始群鸟袭屋,房间里的异状就惊动了左右邻居,等他们好不容易撞开层层紧锁的房门进到里间,却已经认不出熟识的男人了。 “呱啊――――” 最后几只嘶鸣着使惊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当中一个还算有些胆量的年轻人勉强看了眼血肉模糊的人影,艰难地吞咽着唾液说道:“快报警啊,叫救护车!” 依然战战兢兢的宋辞被好心的邻居带离了凶案现场,在急救人员的陪护下住进了医院的单人病房。 骇人的伤口终于得到了妥善处理,美丽温柔的护士ay在小妹妹额头的纱布贴上一块粉色的创可贴,“这样就可爱多了。” “谢谢姐姐。”宋辞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小脸看上去可怜极了。 “你稍微躺一会,姐姐会帮你送午餐过来的。” ay已经从同事那听说了小女孩家中的惨事,觉得毛骨悚然的同时也格外怜惜这个刚被收养就遭遇厄运的孩子。 她不免想到了一直在深夜电台制作灵异节目的男友,愈发抵触那个随时可能招来脏东西的行业。 不怪ay杞人忧天,而是本土世界的人都十分惧怕未知事物,就连她作为医院护士都尽量避免上夜班,生怕走夜路多了遇见鬼。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主动探寻诡秘事件增加收听率的男友,真是让人不担忧都不行。 忧心忡忡的ay刚走出病房,迎面就过来了一对精明干练的青年男女。 “你好,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凌倩儿,现在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黄嘉敏,请问她现在可以接受探访吗?” 凌倩儿将证件别在胸口,朝查房的护士问道。 ay皱了皱眉头,“她刚刚才缝合完伤口,希望你们能多体谅一下病人,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我明白。” 凌倩儿也觉得这次的调查对象很麻烦,不但本人是未满十三岁的女童,还有另一层身份是最近才被光明居士捧出来的天眼少女,外面不知道多少狗仔等着查探她的消息。 不过只要一想到惨不忍睹的陆振光,这件邪性的案子还真的只能靠唯一在场的目击者来核实真相。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助手李展风见上司点头,敲门之后率先走了进去。 病床上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小女孩看上去是那么娇柔无力,实在难以想象会和眼前这件骇人听闻的惨案联系在一起。 “黄嘉敏是吗,我是”凌倩儿照例宣告身份,却被病人抬手打断了。 “凌sir和李sir嘛,我听说过你们。” 宋辞淡淡地笑了笑,稍微坐起身靠在床头。 “你认识我们?” 李展风不认为自己曾经和眼前的女孩产生过交集,也不相信能有人隔着紧闭的房门听见自己和搭档的低语。 “是啊,有朋友告诉我有两位年轻的阿sir要来看我,我很开心呐!喏,它就坐在你们后面。” 李展风反射性地朝身后看去,无人的角落里只有一张暗红色的单人沙发空荡荡地摆在墙边。 “小妹妹,不要开玩笑好不好!”他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地往门边退了一步。 凌倩儿不动声色地打开录音笔放在床头柜子上,“黄嘉敏,现在我要就光明居士陆振光死亡事件向你进行例行询问,请你把事发经过详细说一遍。” 宋辞对这两位没什么幽默感的警官有些无奈,只能回忆着说道:“吃完早饭,叔叔突然把我叫到他的房间,说是要帮我驱邪。可是我根本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啊。我不肯,他就抓着我的手用裁纸刀刺我的额头。” 她说完这段很应景地环住双肩,惊惶地喃喃自语,“好疼啊,我挣扎不开,心里想着要是能有人来救救我就好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外面飞来了好多好多乌鸦,它们冲进来就去撕咬叔叔,然后我就趁机逃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承认是间接造成陆振光死亡的凶手了?”凌倩儿紧逼着说道。 “我没有啊,我怎么会故意害死叔叔呢,我自己都很害怕的!”宋辞含着眼泪拼命摇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或许是意外吧,最近也有很多野兽袭击人类事件,不能只凭着简单几句话就把罪名按在黄嘉敏身上吧,法证的报告还没出来呢。” 李展风有些不忍心,在上司耳边小声说道。 凌倩儿瞥了他一眼想要继续逼问,却被推门而入的帅气男子及时制止,“重案组的两位阿sir是吧,我是杂物科的部门主管黄耀祖,你们可以叫我黄sir。” 满身酒味的黄耀祖不等说完话就将桌子上的录音笔抢在手里,“这件案子我已经和你们的高sir打过招呼,陆振光案件已经正式移交给杂物科。病人还需要休息,两位现在可以离开病房了。” “不可能,如果案件真的移交给别的部门高sir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凌倩儿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提电话就响了起来,正是直属上级的专用铃声。 不用接听电话她就已经明白对面的男人并不是信口雌黄,只能不甘心地带着李展风回去警局报道。 送走两位麻烦精,黄耀祖拉过椅子坐在病床上的小朋友身前笑呵呵地问道:“你的自闭症无药自愈了?” 宋辞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叔叔你在说什么?” “别耍我了小朋友,我刚才一直在外面偷听你们的对话,一个失语十二年的孩子怎么可能瞬间好转,除非是鬼上身。” 黄耀祖说着就拉开风衣的内袋,“可是这些法器又没有明显的波动,说实话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已经露底,宋辞收起懦弱无害的表情,冷着嗓子说道:“我喜欢和鬼说话多过和人,请问这触犯了香港哪一条法律?” “早说清楚不就好了!” 黄耀祖的笑容很灿烂,“你的行为呢是没有触犯明面的法条,不过我们杂物科自有一套道理,像你这样的异类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是配合我们调查一些不同寻常的案件;二呢就是以可能危害公共健康的名义将你监管在某些特殊病房内,条件是肯定没有现在好了。” 见小女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黄耀祖凑上前挑起眉头诱惑道:“是人都知道怎么选啦!成为杂物科的编外人员很多好处的,就像今天的案子一个电话就可以帮你脱离困境,很合算的!” “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成名的大师,非要盯着我一个小人物!”宋辞虽然原本就打算搞风搞雨,可是却压根没想过和政府部门牵连在一起。 “他们年纪大了不经吓,我怕到时候光保险赔偿就要当掉底裤!” 黄耀祖摆摆手,一副对老人家很不屑的样子,“我这个人很开明的,杂物科目前只有咱们两个,除了出警时间外随便你搞什么都有人背锅,机会难得啊小妹妹!” 他硬是将怀里的一部移动电话塞进小女孩手里,“超人一个外星人都知道帮助地球人抵抗恶势力,大家都是香港人别那么死心眼啊!” 宋辞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那部电话放在枕边。 就像黄sir说的,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下使用特殊能力帮助普通市民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毕竟现在不同于当年在老美的时候,想要来点神迹还得考虑被拉去实验室切片的问题,倒不如直接加入政府的特殊部门替自己撑起一把保\护伞。 “哪,你没有扔掉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好容易收服一个得力干将,黄耀祖兴奋地挥拳高呼:“提前完成任务,万岁!我就知道你不会像上面说的那么难搞!” “呼,说了半天好口渴,不行,我要回去喝酒了。” 刚拉开房门,黄耀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难得收起笑容态度严肃地对着新任下属说了一句话,“记住杂务科的第一诫: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3、 , “随便坐,以后这里也有你的位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黄耀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酒喝了起来。 “这真的不是在拍粤语长片?整个布景真的很像旧物收购站啊!” 宋辞嫌弃地捞起桌子上需要转圈拨号的老式电话机,“现在是九十年代的香港啊,又不是难民营,杂物科资金有这么紧张吗?” 从医院离开后她就被顶头上司送到了郊区的一个废旧仓库,如果不是里间的斑驳铁门上挂着杂物科的牌子,还真是难以想象这间房顶漏水c好像废品堆积点的地方会是本土最拉风的特殊政府部门。 “低调啊小朋友,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 黄耀祖抿了一口酒水夸张的挥着手喊道:“难道你要大张旗鼓的说快来看啊,这里有捉鬼二人组!别搞笑了!” 他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这个世界是讲究科学逻辑的,杂物科要做的就是掩盖真相。外面的大师c仙人啊可以随便夸口捉鬼寻妖改命看风水,但是一定不可以从我们这种政府职能部门的人口中说出来忌讳的话语。”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工,要牢牢记住杂物科的第一诫: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没有第一诫世界就会变得混乱,如果大家每天都在为鬼怪担忧,谁还会继续原本的安乐生活?而鬼呢就像细菌是会传染的,所以必须杀死鬼上身的人截断感染源头。” 黄耀祖将所剩不多的酒水放回桌洞里,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不过这种血腥的事情自然有我代劳,像你这种小朋友只要努力发挥自身的天赋就好了。” “你这种状态还能出工吗?”宋辞对男人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些无语。 “安啦,滞留在人间的怨气恶灵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平常人都乖乖跑去投胎了!” 黄耀祖指了指后面空旷的仓房,“你如果没有住处可以先在这里对付一下,我免费分给你半个房间。” “免了,这种阴暗的地方不适合我这样的乖孩子。” 现在有了陆振光的遗产还怕找不到地方住吗,再说她本就早有打算。反正眼下也没有事情可做,干脆和上司打过招呼就跑去租房子。 找辆的士返回市区,宋辞按照记忆里的地址来到了同样位于西九龙区的嘉嘉大厦。 跟着大厦管理员去办理入住手续的女孩没有注意到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神色微妙的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 “爸爸,那个姐姐身上的味道和人类不一样啊!”小男孩的眼里满是好奇地说道。 “复生,不要多事。” 况天佑淡淡瞥了眼消失在电梯间的女孩子,领着儿子的手走出大门。 有金钱开路,宋辞很顺利的在顶层租下来两间打通的屋子 按说一个独身女童本不需要这么大的房间,可是谁让她还有天眼少女的身份在外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可以做回神棍的老本行。 虽然在这个到处都是监控卫星的年代很难再使用飞艇出门潇洒了,但是也不能让广大信众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过寒酸吧。 逐件将房间内原本的摆设电器替换成很有个人风格的替代品,除了留下超大的客厅待客,宋辞还特意将次卧改造成了储物间专门用来存放老美的珍藏4d打印机。 这款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箱型复古装备是她在泰坦尼克号世界得到的最佳战利品。 因为千年以来没有战乱,地球人的精力都放在体育竞技和攀登科技树上,自然研制出了很多神奇的生活用品。 需要dna解锁的4d打印机就是那个时代最好的产物之一。 超大吨位压缩空间储存格c外加上万种输入指令,除了食品活物之外,小到针线笔芯c大到汽车直升机,只要材料齐全统统可以一键解决。 对于一直处于旅行状态的宋辞来说简直是不可或缺的居家小帮手,更何况人家还是太阳能模式,哪怕到了远古也不用为缺少启动能源担忧,因此临走时她一口气带了十台储存满格的打印机留作备用。 把一直躲在衣兜里的虫虫战队放进模拟野外坏境的培养箱内安置好,接着就该解决杂物科的移动电话问题了。 在储物间角落里的打印机上输入了尺寸c材料并选择好模板,几秒钟之后就有一个造型类似于眼镜盒的暗黑色匣子从出货口吐出。 宋辞笑眯眯的将手机放进匣子里轻轻晃了晃,“这下子就不怕有人作怪了。 终于有了舒适的小窝,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的宋辞顶着鸟巢一样的乱发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蜷缩着睡去。 华灯初上,饱饱睡了一觉的女孩子睁开迷蒙的双眼,打着哈欠赤脚走到厨房取水喝。 意识渐渐清醒的宋辞跑到客厅的落地窗户那里欣赏了一会这个世界的美丽夜景,决定要大吃一顿犒劳自己着陆以来的丰功伟绩。 内厅长长的餐桌两旁摆满了冷盘热食海鲜甜点,既有名厨主刀又有魔法世界的美味点缀,算得上是极为丰盛的高品质自助餐了。 “呐,你们也辛苦了,多吃点啊。” 给辛勤守夜的甲虫战队喂了点黄油面包,宋辞一边端着盘子享受晚餐,一边打开电视看起了武侠长片。 正在与味蕾小姐共同沉浸在奇妙旅途中的时候,宋辞突然听见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啊?” 宋辞冷不防打开房门,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生来来回回地在自家门口不停地转悠。 愈发浓郁的异香随着敞开的房门扑面而来,小男生咽了咽口水,急切地冲着屋内的主人问道:“姐姐,你家里做的什么食物,好香啊!” “隔着门你都能闻到?这么厉害!”宋辞了然地笑笑,原来是一个小馋猫被勾引来了。 “是啊,好香啊,我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小男生猛地点点头。 “不用这么夸张的赞美姐姐也会请你吃的,进来吧。”宋辞退开一步,让迫不及待的男孩进到屋子里。 小男生换上拖鞋后很有礼貌的和人道谢,“谢谢姐姐,我叫况复生今年八岁,是你的邻居呢。” “姐姐叫黄嘉敏,先去洗手吧小邻居。” 宋辞领着小男孩去清理干净双手,随后将人安排在了餐桌的另一头,“别客气,请尽情享用。” 况复生紧紧盯住眼前稍微有些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满怀激动地吃下一勺带着淡淡苦味的甜品,却在霎时间露出了嘴里尖锐的犬齿c惊慌失措地打翻了碗碟。 “糟了!”况复生急忙捂住嘴巴,但还是被对面的人看个正着。 “哇,你竟然有獠牙,是僵尸还是吸血鬼啊?” 宋辞托着下巴笑了笑,“原来我的小邻居这么神奇呢!” 况复生的表情有些懵,“姐姐你不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每天见到的怪物可比你吓人多了。” 宋辞若无其事地喝着汤盘里的松露汤,“你还没说自己到底是什么物种呢,如果你老实告诉姐姐,姐姐以后还会请你吃东西哦!” “真的?!” 况复生一听说往后还有机会吃到这些香气扑鼻的食物,连暴露身份都不怕了。 自从被将臣咬伤之后他已经几十年没品尝到食物的味道了,嘴里永远都是缠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每次看到学校的同学们吃午餐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羡慕,能够重新过上正常的人类生活是况复生最大的渴望。 “千真万确,只要你小小的配合我一下就好。”宋辞动作优雅地擦掉嘴角的油渍,露出了狼外婆般的笑容。 “你想我怎么配合你?”况复生防备地捂住胸口,突然想起了爸爸说过的科学怪人。 “我想要你的血,用鲜血交换食物很公平吧。” 宋辞示意他看向摆满半面桌子的魔法美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只能闻到眼前那些盘子里的食物吧,那些可都是姐姐亲手做的哦!” 她说着将左手边的意大利面递过去,“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这份。” 况复生半信半疑地挑了几根面条咬一口,随即呸呸呸地吐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好难吃,像木屑一样!” “因为姐姐也不是普通人啊!”宋辞笑眯眯地提出了交换条件,“只要你乖乖献血,以后随时都有机会吃到这些精致的美食。” “可是我爸爸说过,不可以让别人接触到僵尸血!”况复生犹豫地说道。 “原来是小僵尸啊!”宋辞了然地点点头,“你入行多少年了?” 况复生闷闷地低下头,心情落寞地说道:“已经六十年了,我整整当了六十年的小学生,永远都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伸出白嫩的手指拨弄着盘子里的蜜渍樱桃,宋辞好笑地说道:“永远八岁总好过永远八十岁啊,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那么不开心。” “像你这种可以长大的人当然不会理解我的痛苦!”男孩愤愤地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 “我为什么不能理解,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当过千年的八岁女童呢!”宋辞一本正经地的说道。 “骗人,你们大人就知道骗人。”况复生明摆着不相信。 宋辞摊手笑道:“喂,我现在可不比你大多少,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而已!” 她见过诸多奇事本身又有祝福加持,根本不把这个小不点放在心上。 不过知道魔法世界的食物能被僵尸食用倒是好事,闲着没事又可以多做一份买卖了。 透过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况复生,宋辞仿佛看见了一瓶瓶珍贵的进化血液在向自己招手,“小朋友,你有没有认识的僵尸伙伴介绍给姐姐?推荐有优惠哦!” “我没有别的朋友,只有爸爸。”忙着吃东西的况复生头也不抬地说道。 深知来日方长的道理,宋辞紧握双手微微一笑,“没关系,那就让姐姐先把你们父子发展为首批固定客户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5、 , 半夜出工回家好容易睡了个晚觉,宋辞本以为能在床上赖上一天,结果不等吃上早餐就被门铃声吵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又是谁啊!” 睡眼朦胧地踩着拖鞋摸到门口的防盗链,尚有一丝睡意的女孩迷糊着说道:“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才搬来的新住户。” “黄嘉敏小妹妹吗,我是社会福利署的社工,你可以叫我李太。”门外穿着西装套裙的中年女人一脸和善的说道。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人家点名要找自己,宋辞也不能把客人关在外面,只能将自称是社工的李太请进了客厅。 “哦,是这样的,”李太微微品尝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轻巧地将手中绘制着水墨晕染般飘逸花纹的精美茶具放回茶几上,“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不幸的事情,社署和你的监护人都很担心那件事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特意安排了心理医生进行辅导矫正。” “请等一下,我的监护人?”宋辞不得不开口打断道:“我的收养人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是啊,我这里说的是你的新任监护人,黄耀祖黄警官。” 李太仍旧笑容满面的说道:“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可以没有抚养人呢。” “黄耀祖?” 宋辞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三个字,“看来除了那张支票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她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好好的突然送给自己二百八十万,原来是有附加条件的。 好像没有料到收养关系是瞒着女孩办成的,李太尴尬地咳嗽一声,试图跳过这个话题,“社署安排了三个月的心理辅导,每周一次,今天是第一天预约,按照惯例应该由我负责陪同你过去。” “是怕我不肯去吧。”宋辞默默在心中腹诽道,鬼才知道上面究竟是害怕黄嘉敏有心理阴影还是更怕她有不好的倾向。 既然躲不过去,宋辞也只能认命地穿上衣服和社工一起去了预约好的心理诊所。 由于没吃早饭就出门,刚坐下不等谈话开始她的肚子就发出了难耐的轰鸣声。 斯文儒雅的男医生体贴地轻轻一笑,“没有按时吃饭吧,这个习惯很不好,我曾经十年不吃早饭,结果得了很严重的胃病。” 他从办公桌里拿出一盒奶油夹心饼干放在沉默不语的女孩子手边,“我叫阿占,是你的心理咨询师,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很好,只是有点饿。”宋辞很没骨气地看着包装精美的饼干盒子说道。 “通常每次到我这里来的人都会说前三个字,”阿占拿起桌子上的病例翻看着,“其实很多问题本身并不是问题,如何去看待它才是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 见女孩的目光一直盯着盒子不放,他走过去打开盖子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很香的,试试看?” 由于黄嘉敏的身体常年处于饥饿状态骨子里就隐藏着对食物的迫切渴望,再加上发育不健全的大脑,连带着宋辞的行为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虽然和累世投身对象的怨念堆积相比单纯的原主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负面情绪,可她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呆气却如同跗骨之蛆似的残存下来,不知何时就会跳出来刷一刷存在感。 就像此刻面对着香喷喷的油润饼干,宋辞竟然真的伸出细嫩的手指夹出了两块,还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等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禁不住羞得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饼干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阿占说着做出一个咀嚼的示范动作。 反正已经丢脸了,何必再让肚子受罪。 用阿q精神在心中安慰自己的的宋辞学着他的动作把饼干吃下去,想要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清口,掀开杯盖才发现里面是热牛奶。 “真是很照顾小朋友啊。”继续保持缄默的女孩忍不住暗自吐槽。 “既然你不喜欢说话,那就由我来提问好了。” 阿占拔开笔帽在病历上轻轻敲了两下,“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最喜欢什么玩具?木马还是芭比娃娃?” “不记得了。” “搬到陆家后的第一餐饭呢,有没有出去庆祝过?” “不记得了。” “前十二年到最近一个月的事情你全都不记得?你究竟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有些病人会对吐露心底的秘密产生抵触感,但是他们不知道越是想要刻意遗忘的部分反而记得更清楚。 阿占在页面上重重划下一笔,“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或者说第一个让你产生倾诉愿望的人是谁?” “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不论对面的男人怎么提问,宋辞还是那句老话。 阿占扬起另一本夹子,“根据孤儿院提供的病例,在你被前任收养人带走之前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陆家的邻居也没有人听见过你的声音,也就是说你恢复语言能力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也会不记得?” 最奇怪的就是一个十二年不曾开口的孩子言谈间竟会如此流利自然,找不到一处用词不妥或者发音困难的地方。 就好像她常年以来一直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独自练习喃喃自语,随时准备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也许我是鱼类的近亲,同样只有七秒的记忆。”宋辞故意耍赖说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迈得是左脚还是右脚?” 阿占仔细的观察着女孩的表情,见她的眉头微微隆起,不由得微笑道:“你看,当你听到这个问题时会不自觉地去思考,这就说明你的记忆力绝对不止七秒钟。” “很多时候我们越是排斥一个问题就越会被它困扰住,只有面对接受才会最终解决放下那个假想敌。” “医生,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可不可以直接一点。”宋辞几乎要被这位温吞有礼的先生催眠了,忍不住回问道。 “我想知道那天在陆振光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在一瞬间恢复感知能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了解病人远比了解自己更为重要。尤其是黄嘉敏这个特殊案例,更是让阿占燃起了不可抑制的求知欲。 “我说了你又不会信,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维持一个动作很累人,宋辞往后挪了挪让身体倚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说出来看看啊,或许我会相信呢。”阿占身体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宋辞摸着额头的纱布怪笑着说道:“看见我这道伤痕没有,是陆振光想要毁掉我的天眼用裁纸刀故意剜开的!” “后来呢?”阿占在病例空行中写下了妄想症几个字。 “后来”宋辞轻轻一摆手,“就像报纸说的那样,他遭受天谴,被恶鬼索命了。” “你亲眼看见有鬼捉他还是你过于恐惧臆想出来的幻觉?” 阿占发现病人对于那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诡异能力格外看中,很容易就将一点小事过度放大向异端靠拢以至于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提起那天的惨事,小女孩的表情极具惊恐,神情恍惚地回忆道:“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坏蛋几乎被乌鸦吃光了,如果不是天谴怎么会这样!” 她表演的很卖力,比起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上面一定会更喜欢看到惊慌失措神经敏感的小孩子吧。 “也许有一天,当我不能用科学解释事情的时候,我可能会需要宗教来安慰自己。” 阿占再度走出座位,试图帮助患者稳定情绪,“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好不好?” 宋辞心有余悸地说道:“医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你看到的。”阿占的话有所保留,多年的从医经验让他明白想要让一个沉浸在幻想中的人走出来该有多么困难。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病人还是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孩子,治疗难度简直是呈几何级增长。 “我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女孩紧张不安地环顾着四周,仿佛空气中藏着一头隐匿身形的怪兽。 阿占诧异地随着她的目光游弋左右,“你想说什么?” “医生,你一直以来都只能看见别人的问题,有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同?”向前走近几步,宋辞鬼鬼祟祟地低声细语。 阿占笑了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辞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吐出了一道惊雷,“我的意思是你被鬼缠身啊。” 阿占难得严肃地喊了声病人的名字,“黄嘉敏,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突然抬手点向了他的胸口,“有些事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说的那个鬼就住在你的心里”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凝重,屋子里的两个人好像都被瞬间定格了一样。 “罗医生,餐厅订位时间快要到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改期?” 敲门而入的秘书惊醒了战栗失色的心理医生,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从方才莫名出现在门后的白色虚影中解脱出来。 “不用,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阿占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地说道。 匆匆定下复诊时间,再无心情与病人继续交谈的罗医生急忙赶去早就准备大快朵颐的西班牙餐厅,妄图依靠美食的力量驱散心中被动接收的阴暗面。 依旧徘徊在诊所门口的宋辞目送着那道阴森鬼气先是随着主人的离去渐渐消散,不过片刻之后就重新聚拢c如影随形似的游荡在风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7、 , 马小玲的动作很快,刚过了一天安稳日子的宋辞就被打着探视名义找上门的黄sir兴师问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莫非是上辈子玩得太嗨遭到上帝他老人家反调戏了?”突然发现这一世过得比美利坚守护天使还要忙碌的小女孩只能认命地把人请进来说话。 “你真的很调皮啊小妹妹,无缘无故给我找了这么个麻烦。” 黄耀祖看似随意地观察了房间里的装潢摆设,“看来你过得很不错啊!” “是啊,感谢杂物科提供的那张支票。”宋辞笑着给客人斟上一杯茶水。 貌似马小玲很醒目啊,即便杂物科那头不肯帮助联系业主,人家也一定会自己想办法接下这份油水超足的工作。 “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那家清洁公司是你联系的?”黄耀祖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随意地伸展着身体。 “有什么不对吗?你只会杀鬼,我只能见鬼,这种驱邪的事情当然要请更专业的人士去做。” 宋辞毫无愧疚地说道:“就像你自己说的,十年也赚不到那么多,何必拿命去拼呢。” “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黄耀祖突然收起笑容问道。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分走一半赞助,让原本准备提高杂物科薪资待遇的长官极为恼火,他这个老牌救火队员也只能硬着头皮出面沟通。 “怎么会呢黄sir,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对面的女孩表情极为真挚。 “那你是不喜欢上面把我安排为你的监护人喽?”黄耀祖接着问道。 宋辞听完这话呵呵笑了两声,“你知道还要问?真是的,说出来大家多尴尬啊!”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有人想要翻脸,太过低调最终只会把自己埋进火坑,刚柔并济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黄耀祖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到落地窗户前面目光专注地透过那扇薄薄的玻璃眺望着远方,用前所未有的沉重语气叹息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异类很多时候是不能自己做主的。我守了杂物科十年才盼来你这个菜鸟,不知道还要再熬几个十年才能等到退休的机会。” “所以你能不能乖一点,让我们彼此都能好过一些,一k?” “sir,我想我很难达到你的要求。” 虽然对眼前难得露出一丝疲态的黄耀祖心生怜悯,但她绝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用另一种模式走上原主前世的老路。 宋辞学着他站在窗前俯视着脚下匆匆而过的人流,“你看清楚下面的那些人,在你尽职尽责冒着生命危险守护他们的时候,永远不会有人站出来感谢你安慰你,仅有的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也把你画在框框里圈起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老话还不足以让你认清人类是多么的排外吗?” 将独自沉浸在思绪中难以自拔的黄耀祖扳过身正对着自己,宋辞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蛊惑道:“只有我们两个才是一国的。保护我就是保护你自己,维护我的利益就是维护你自己的利益,记住了吗?” 黄耀祖呆滞的双眼直视着前方,提线木偶般呢喃吐出了四个字,“攻守同盟” “对了,乖孩子,永远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轻轻拍了拍他英俊的侧脸,宋辞重新坐回沙发继续品尝美味的茶点。 除了杂物科背后高高在上的大头目,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负责单线联系的部门主管,只要把他变成可以背书的自己人,外面那些真假难辨的谣传自然不会有人深究。 茶水即将凉透的时候,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立在窗边的黄耀祖突然晃动了一下僵硬发麻的身体,神情恍惚地问道:“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正要说上来找我的原因。”吃得满脸蛋糕渣的女孩好心提醒道。 “看来以后要试着戒除酒瘾,本来就不够机灵的脑子都快被酒精泡烂了。” 烦躁地捶了下发顶,黄耀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扔在桌子上,“我真是佩服那些狗仔的机智,他们自己找不到你就发动信徒组织见面会,还专门挑了好几个病重的患者向你求赐祛病消灾的神符。” “治病的神符?难道以前陆振光对面宣传过我有祛病的能力?”宋辞纳闷的问道。 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只有最后两年光明居士才带着她向信众出售灵力符纸以及宣扬预知能力,早先只是基本的解签算卦而已,或许还要再加上沟通亡者一说。 “今非昔比,光明居士的死因太过离奇,虽然警方一直三缄其口却拦不住外界的多番揣测。那些生怕没新闻可写的狗仔更是把你吹嘘的好像仙人转世一样,就差没指名道姓说你是某某神仙投胎的了。” 作为天眼少女的新任监护人黄耀祖也没少跟着操心,“估计用不了多久神通广大的记者就会查到我的身上,到时候你的地址恐怕也瞒不住了。” 根本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的宋辞很轻松地耸耸肩膀,“堵不如疏,何必刻意去瞒着,反倒弄得我见不得人似的。” 不过是装神棍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她前后两世加起来一千多年的经验呢。 更何况本土的注册神棍起码也得千儿八百的,大家全都是吃这碗饭,所谓的名气也不过是看谁装得更加像模像样罢了。 哪怕将来宋辞摆出的阵仗再炫目,在同行心里最多也就换来个业余魔术大师的称号,真要让他们承认别人有真本事那才是最可笑的笑谈呢。 “你真要跟他们见面?”黄耀祖不确定的问道:“你想没想过那些拿你当做救命稻草的信徒失望后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为什么会失望?我画张符纸给他们不就好了。” 她连作假的工具都准备好了,比起本土大师千篇一律的鬼画符,相信小矮人一族的文字会更容易引起民众的关注,到时候再兑上些夜光树的汁液,还有比这更拉风的配置吗? 当然比起吸人眼球的符纸来说,看似简单的泡符水才是真正的压箱底牌。 有混入微量生命之泉的符水慢慢滋养,不怕那些病入膏肓的信众不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 “你也要学着人家画符?” 黄耀祖像是听见了特别滑稽的事情一样畅快地笑道,“不是我故意取笑你啊,即便你在家里练习个三天两夜真的化身为速成大师,你拿什么去给病人解除痛苦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很多求神问卜的人不过是想要点心理安慰而已。病人也一样,只要你给他们一点痊愈的希望,他们自己就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到时候自然可以对抗病魔。” 只要患者本人病情慢慢好转,其他看热闹还是看门道的人怎么想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宋辞热情地拍了拍新入伙的最佳拍档,“既然你是我的监护人,以后天眼少女对外联络员的身份就交给你负责了!” 比起带着原主到处招摇撞骗的光明居士,还是满身正气的黄警官更让人安心一些。 “我?不会吧,黄嘉敏,你忘记我们是做什么的了?”黄耀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我这个神棍在前面做挡箭牌不是更方便杂物科近距离接触那些灵异事件?”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有搞头,“只要遇到需要出工的案件我都可以用天眼少女的身份出面探寻,而你呢,就当一个尽职陪伴未成年少女的看护人好了!按照这种组合方式,不管我们出现在哪里,都不会有人联想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有道理啊!” 黄耀祖摸摸下巴,“不过这件事情光咱们两个觉得行得通没用,我还是要先回去请示一下上级。” “放心吧,那些长官又不是死脑筋,明摆着有益无害的事为什么要拒绝呢。” “行了,啰嗦这么多也该走了。报纸留给你慢慢研究,具体对策等我汇报过后再说。”黄耀祖潇洒地挥挥手,迈开大长腿跨出房门。 “等你的好消息!” 倚在门边的宋辞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相信长官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才扭上门锁拉紧防盗链,不等送走来访者的女孩转身进屋,客厅里猛地响起了尖锐的电话铃声。 “铃――――” 刺耳的铃声一响接着一响,好像永远不会中断似的。 宋辞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吵得心烦不已,“打错了吧?” 自从搬到嘉嘉大厦之后她还从未把住宅电话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和杂物科联系也只靠着一部手机而已。 “难道是物业管理打来的?明明刚缴过费用啊 ” 她想要伸手去拿话筒的那一刻,电话铃声却突然断掉了。 “有没有搞错。”随口抱怨了一句,宋辞起身回房收拾衣物。 先前那套运动服已经洗干净挂在阳台吹风,如果不提前找些合适的衣物出来万一遇到临时出工就麻烦了。 刚刚转身走了两步,仿佛故意和人做对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一把将电话抓在手里,宋辞语气不耐地说道:“喂,找哪位?” 电话那头信号很差,一直发出“吱吱咝咝”的杂音。 “为什么不说话?再不出声我挂断了!”宋辞再度提高了音量质问道。 就在她即将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听筒那头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帮帮我咝咝帮帮我” “小姐,这里是私宅,有需要请拨打999。” 宋辞自认为已经尽到良好市民该尽的义务,可对面的女人依旧充耳不闻自顾自的重复着前面的三个字。 她的声音从虚到实越来越高亢,隐隐约约夹杂着初生婴儿的哭泣哀嚎,“帮帮我咝咝呜哇帮我呜哇帮帮我!!!!!” 爆出最后一道骇人的凄厉尖叫声后整段通话戛然而止,听筒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不自觉地看向磨砂玻璃拉门后面好似无头鬼影一样随风飘荡着的漆黑运动服,宋辞的脊背一下子冒出了密密麻麻地冷汗――这是冤鬼上门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9、 , 为了避免制造灵异事件引起恐慌,彻底隐形的宋辞只能舍近求远地使用扶梯一步步走向底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时候的病院还有很多探访病人的亲朋好友,躲开他们也颇费了一番工夫。 穿过熟悉的诊疗区,宋辞再次遇到了曾经照顾自己的漂亮护士ay,她正在好脾气的哄着一个双眼呆滞的失魂病人。 ay端详着手里的纸板笑得温柔,“画的什么啊,头这么大的,不如就叫你大头仔吧!” 此时正与二人擦肩而过的宋辞听见最后几个字心里猛一激灵,下意识扭头看向那张空无一物的画纸。 杂志架子上的一叠报纸突然无风自起,急速卷动翻阅着发出了一连串的怪声,“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来来啊啊啊啊啊啊” 停留在这一区的医护人员和访客全都莫名地注视着杵在两面墙死角间的木质三角架,只有隐秘在其中的宋辞紧了紧领口,快步走出大楼。 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不知何时堆起了厚厚的云层,阵阵狂风呼啸而来席卷着地面的落叶吹得摇曳的枝干飒飒作响。 正门前面的喷水池突然翻滚涌动不停,一道道水流杂乱无章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喷涌而去。 就在水流落地的一瞬间,风突然停了,“轰隆隆”一道惊雷过后,阴暗厚重的云层开始洒下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虽然不大,可落在身上总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气逼人。 “看来不光是天要留客,鬼也要留客啊” 顺着脚下蜿蜒伸展的水渍,宋辞将手伸进挎包里紧紧握住那柄小剑,缓缓走进封闭已久的报废荒楼。 不知怎么搞的,本应该紧锁在外门上的粗大锁链只轻轻一拉就脱落下来,好像是主人早就提前为客人留门一样。 宋辞顺手将这道铁链扔在台阶上,将贴满旧报纸的玻璃大门拉开。 整个大楼一片死寂,不论朝哪个方向看去都是黑洞洞的重影。 掏出一颗月光石握在手心,宋辞朝着老鬼提供的手术室楼层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注定的,出事那层的楼号也邪得很,刚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四字。 柔软的榛树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可她总觉得在光晕照不到的地方好像匍匐着什么东西似的。 一层,两层,三层,徒步行走在黑暗中的女孩终于来到了事发地点。 宋辞刚刚在走廊尽头站定,头顶的日光灯泡猛不防地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忽闪着几下就一盏盏由近及远地亮开了。 虽然看似有了光源,可宋辞还是紧紧握住那颗月光石不动。 就在这两相对峙c互相比较着谁更有耐心的一刻,最远处的日光灯管忽然灭了。 一盏,两盏,三盏深不见底的暗夜侵袭而来,很快就将那块莹莹的发光体吞噬在黑暗中。 万籁寂静中宋辞轻轻阖上眼睛努力辨别着走廊里的异动,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微弱呼吸声,什么也没出现。 忽然有道雪白刺眼的投影如同幕布一样映射在了尽头对面的墙体上,紧接着一道道的黑影纷杂而至,扮演起了另类的皮影戏。 随着黑影的拟人动作越来越真实,斑驳的光影中传来了另一段男女交杂的急切话语声。 “产妇没气了!” “别管她了,先救孩子!” “快,已经看见头了!” “啊!这是什么!怪物啊!” “走啊!走!这里没你的事,快走啊!”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惊叫声过后,光幕猛地熄灭几秒钟后再次上演了另一出剧目。 比起先前的黑白映像不同,这出剧一开始就是彩色布景板。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保持着折叠的姿势静静地趴在密封铁笼子上,偶尔吐出两句呢喃细语,“宝宝乖,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若有若无的婴儿哭泣声慢慢扩散开来,在漆黑的静夜中格外渗人。 镜头角度几次变换,全都是铁笼子的空隙和不知面目的红衣女人,还有隐约透出蔚蓝天空的树荫。 就在宋辞以为这出剧目会以此种平淡无奇的方式结束时,画面中突然出现了八个背对着阳光的诡异阴影。 没人能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可是那些人身上的暴虐戾气却透过幕布扑面而来。 “砸,砸死这个怪物!” “打啊!使劲打!” “打死他!” “去死吧!魔鬼!” “哇啊啊――哇啊―” 婴儿的哭泣声越来越弱,鲜血随着倾落的石子飞溅而出,渐渐染红了雪白的幕布。 隐隐约约明白了那个母亲重新回到医院的真相,宋辞不忍再看下去,可是远处的投影墙却发出了“噗通”一声好似砸在耳边的闷响。 不知何时变得一片血红的墙体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深坑,一大一小两个匍匐暗影动作迟缓地伸展着僵硬的躯体,诡异离奇的的姿势散发着浓郁的恐怖气息。 “呜啊――哇――” 熟悉的婴儿哭泣声回荡在阴暗的走廊里,配合着鼓动窗户的风声激得宋辞心底激灵一颤。 “唰唰唰” 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紧随其后爬行在地上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肉瘤。 “这真的是一个婴儿吗?” 有幸看清孩子真面目的宋辞终于明白了阿英口中的怪物是什么概念,她举起手中的小剑直对着戾气深重的母子,“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就别再往前走了!” 女人稍微停住了脚,抬起一张面目惨白的脸。 比起写字楼里的白衣女人,这才算是一张真正的鬼脸,因为上面就像蒙上了一层白布似的什么都没有。 不自觉地联想到方才的背景幕布,宋辞突然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阵恶寒。 见那对母子还算老实地站在原地,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香炉摆在地上点燃三只香,“相见就是有缘,看你们上辈子那么惨的份上我也不忍心再怪罪什么,有话可以直说,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试着帮助你们完成心愿。” 鉴于对面那两鬼已经有了吞噬同类的前科,宋辞也不愿再给他们增加实力,只是简单烧了几张黄表纸意思一下。 红衣女人慢动作一样缓缓抬起胳膊,用苍白冰冷的食指点向虚空中的方向,执拗地不动。 宋辞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迟疑着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上去。 在两指相接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灵魂出窍似的浑身猛地一震,天旋地转间犹如重新投胎一样附身到了另一个女孩子身上。 这个年仅二十岁的美丽姑娘叫做洁,出生在大马的富裕商人家庭,在环港旅行时与见义勇为的坤一见钟情,随即私定终身。 结果不等两人突破家庭的阻碍再度相守,远在香港的坤就死在了一出交通事故中。 痴情的洁不愿与爱人阴阳相隔,求神问卜之后找到了世代传承的神婆帮忙,为二人缔结冥婚。 成婚不久洁有了身孕,神婆知道这是个不详的孩子,多次劝说洁打掉他。 可是欣喜于爱人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女孩怎么肯放过这次机会,独自躲藏到胎儿成熟才挣扎着入院生产。 结果就像神婆预料的那样,这个依靠鬼气孕育而出的孩子不但出世就克死了母亲,连婴儿本身也因为严重畸形被当做怪物圈养起来,最终死于异教徒的刑罚。 这一幕幕悲惨的往事看起来短暂,可是宋辞却如同找不到出路的迷茫之人一样困守徘徊在里面。 在那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之中,她曾经无数次遇见在海边拥抱亲吻的青年爱侣,旁观含着眼泪和牌位拜堂的红衣新娘,焦心在产房内倾力挣扎想要搏出一条生路的母亲,最后也亲眼目睹了那个婴儿被活活用石头砸死的惨状。 “够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宋辞终于冲破束缚睁开了双眼。 擦掉悲痛中无意识流下眼角的泪水,她缓缓张开干涩的双唇,“我说过会帮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感同身受?多一个人痛苦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已经发生的事情再也不能挽回了。” 红衣女人无声无息地吊在原地,连婴儿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投胎?你自己不甘心总要给孩子留条生路走吧!” 宋辞再次逼问道。 红衣女人的裙摆微微荡了荡,一股股鲜血顺着她的脚尖淅淅沥沥淌在地上,借着满地的灰尘浸出了一个歪歪曲曲的九字。 “你要九个人?可是当初害死小孩的是八个人啊?”由于先前的灵魂附体,宋辞很容易就看出了女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旁边寂静无声的大肉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哇哇怪叫出声,抬起手掌朝着九字最先落笔那一点拍去。 “你要找最开始那个人?” 宋辞思索片刻之后茅塞顿开道:“你真正要找的是撞死阿坤的那个司机?他还一直没有落案是不是?” 红衣女人仍旧沉默不语,可是走廊里的窗户却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了,不停发出碰撞的回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那个人造成了所有不幸的开端,所以你不肯放过他,想要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作为一个资深垫脚石,宋辞当然能够理解女人心中的执念,换做任何人落到阿洁的境地恐怕心中也只剩下报仇两个字。 “阿坤死的时候没有看见凶手是谁,所以你们才一直找不到他?” 这两个鬼只要求找第一个人,说明另外八个恐怕早就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只有最开始的那个悲剧源头肇事逃逸才能够始终逍遥法外。 或许他们母子一直守在医院也是为了能够遇见仇人吧,虽然这种几率低到微乎其微,可对于本土几百万人口来说,想要找一个连面目都没见过的司机太难了。 听完虚空中的问话,婴儿沾着母亲脚底板下面的血渍,在地上画出了一盏极其耀眼的车前灯。 虽然整个灯体都是刺目的红,可宋辞却深深体会到了阿坤在转身那刻的茫然和哀伤。 “能发出这么刺眼的灯光,一定不会是小型的私家车。” 宋辞蹲过去用一张白纸拓印下了整个车灯印记,“我认识一些警方的朋友,会让他们帮忙找一找三十年前整修过的大型货车,或者看看有没有突然无故转行的司机。” 那种欠下人命债的司机虽然侥幸逃开了法律的制裁,可是未必有胆子继续开车上路,搞不好就能从买卖车辆的记录中找出点线索。 她正低头把吹干的拓纸折好,忽然觉得有一缕密密麻麻地头发从额头前面垂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挡住了眼前的光亮。 刚要伸手去将捣乱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宋辞突然间回想起黄嘉敏这具身体的头发早就被黄耀祖剪成了短发,又哪来的头发可以飘下来! “谢谢你。” 自带诡异音效的暗哑回声飘荡在风中,倒吊在房顶的红衣女人说出了显灵之后的第一句话,紧接着又往惊慌失色的小女孩手里塞进了一绺湿淋淋透着血色的头发,“找,烧” 感受着手中粘腻的触感,宋辞朝着那母子俩消失的方向恨恨地挥了下拳头,“留下点信物而已,用不用搞得这么惊悚!” 咬牙将这份特别的传递工具锁进密制的铁盒里,宋辞拔腿跑出了这栋在她心里留下浓重阴影的废楼。 闹市区霓虹闪烁,对大多数人来说此时的夜生活不过才刚刚开始。 在人群拥挤的街头站了好一会,吹散一身阴气的宋辞抬手拨通了直属上司的电话,“黄sir,有个从天而降的大case,不知道杂物科有没有兴趣接手?”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11、 , 自从光明居士离奇死亡事件发生之后,本就被当做不祥之物的乌鸦更是遭到了全民抵制,所以为了避免无辜损伤战斗力,宋辞并没有派出飞将战队查探灵异协会背后的核心会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除了飞鸟之外还有很多不引人注意的小家伙,通过杂物科提供的地址,宋辞召唤了成百上千的飞虫以撒网模式密集分布在十名骨干成员的居住地周围,二十四小时昼夜不休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出乎预料的是,在经过了长达半个月的排查监视之后,反倒是将至今还在册的十个人的嫌疑洗清了。 “不应该啊,”黄耀祖看着下属收集来的情报心里纳闷,“怎么看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哪怕他们心里素质再好,杀人又不是杀鸡,怎么可能几十年的工夫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 “我也很奇怪结果竟会是这样的出人意料之外。” 本以为会轻松找到凶手的宋辞比起只把这个案子当做普通工作看待的上司更为心焦,虽然那对母子一直没有出现催促过自己,可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咱们要找的人就隐藏在灵异协会之中。” 宋辞皱着眉头说道:“除了这十名骨干之外,有没有其他既能起到主导作用又不会引人注意的职位呢?” “按照他们协会的职务来看,好像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位置。” 黄耀祖又重新找了一遍资料,“毕竟像这种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私人小团体不管去哪里都是aa制,连最重要的会计师都省下了。除了象征意义的会长和负责联络会员的后勤能作用,实在没什么可值得关注的。” “记录员呢?”宋辞紧跟着问道:“难道他们聚会的时候不需要有人记录下来整个过程吗?” 黄耀祖笑着摇摇头,“这又不是职能部门还用得着专门记录吗?更何况七几年的时候谁又有耐心用纸笔费力做这些,你以为是杂物科吗?除非像现在一样” 宋辞见他的表情突然一滞,急忙追问道:“像现在怎么样?” 黄耀祖转过脸,语气凝重的说道:“除非像现在一样使用专门的录像设备!我们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灵异协会每月一次的聚会,都会有摄像师专门录影留底的!” 摄像这种工作看似不起眼每次都躲在镜头后面,可却是一个户外团体不可缺少的必备成员之一。 “这个摄像师今年多大年纪了?他是不是协会的资深会员?”见事情另有转机,宋辞两眼放光地追问道。 黄耀祖从普通会员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登记表格,“唐敬德,绰号阿德,早年与灵异协会的骨干成员同为的士司机,后因迷恋上野外摄影自筹资金改行至摄影工作,现为灵魂照相馆的老板兼艺术总监。” “五十九岁,还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从的士司机转行的摄影师?”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张,宋辞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直觉或许并没有出错,“黄sir,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些传闻,在十九世纪中叶唯灵论兴起的美国出现了世界上第一个“鬼魂摄影师”,这个叫做威廉·穆勒的男人据说有可以捕捉灵魂的能力。而自从照相技术发明以来,也有许多异教徒坚信可以通过相片禁锢一个人的灵魂。” “如果这个唐敬德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他会不会正因为心中有鬼才转向了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摄影行业。” “我是不相信只凭着一张照片或者录像就能禁锢鬼魂之类的蠢话,可是谁能保证唐敬德不会相信呢?一个疑神疑鬼几近绝望的人随便抓点什么都会当做救命稻草不放手,如果碰巧这个职业又给他带来了长久的安宁,恐怕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黄耀祖拿上车钥匙起身朝外走,“既然有了目标人物干嘛不近距离观察一下呢,无论如何都会比我们在这空想收获更多。” 一路风驰电掣,两个人很快来到了位于九龙闹市区的摄影工作室。 “看来姓唐的这些年没少赚钱,这个位置不管是租用还是买断都不是普通人能负担起的,每年光租金都要十几万。” 黄耀祖倚在车门上,望着马路对面足有两层楼几千尺面积的门面赞叹道。 “你不觉得这个工作室的装修风格很诡异吗,正常情况下有几间店面会把面对大众的营销点变成这个鬼样子,看上去倒是像殡仪馆多过像照相馆,哪个傻瓜会到这种地方给家人摄影。” 虽然这种阴郁迷幻的装潢风格在后世很流行,可现在才多少年,如果不是老板思维异于常人实在找不出第二种理由。 “奇怪一点有什么不好,他越是与众不同不是越有可能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吗。” 穿过门口高耸的尖肋拱顶,黄耀祖突然搂住身边的小女孩对接待处的迎宾小姐满面笑容地说道:“你好,靓女,我想跟小朋友拍一组家庭照,不知道有没有比较实惠的套餐推荐一下。” 也许是美男计有了效用,原本还在摆弄手机的女迎宾立刻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笑道:“有啦帅哥,具体价位是要看摄影师和背景来定的,如果使用摄影室内的模板自然会比野外采风优惠些,还有不同组的摄影师和工作团队也要单独算钱。” 她翻开一本大相册指指点点,“你看,像这组风格的照片收费就要高一些,因为摄影师是我们店里的头牌,他可是在英国参加比赛拿过奖杯的。” 黄耀祖趴在柜台上貌似很认真的研究着,“你们这里的摄影师都是外聘的?” “对啊,排名前三位的都是老板花大价钱请来的呢!”女迎宾抛了个媚眼,睫毛弯弯地轻启红唇。 “听你这么说你们老板也一定很懂行喽,那找他拍照是不是效果更好些,价钱当然无所谓啦!”黄耀祖豪爽地拍拍衣兜。 “我们老板自然也是个中好手,不过听说他很久不给人拍照了,就连工作室的日常安排也都扔给了头牌负责。” 女迎宾说到这里一脸不爽的样子,“现在不知道的都以为头牌才是正经老板似的,我原本有个搭档来着,就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头牌才被开掉的,害得人家每天忙得要死。” “有钱都不赚,看来你们老板不是真心喜欢摄影这一行啊!”黄耀祖故意讽刺道。 “怎么会!我们老板超爱照相的!” 女迎宾一惊一乍地说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喜欢摄影的人,他从来都是相机不离身的!只不过最近几年老板都把精力放在了公益事业上,比方说去给老人院的病友照相之类的,他人很好也不怕忌讳,很多无亲无故的老人都是通过工作室帮忙免费提供遗像。” “这么说来你们老板的为人还真不错啊,现在这种有良心的商人可不多了。” 黄耀祖呵呵笑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位好心的唐先生,或者再介绍几个大客户过来也不一定。反正都要花钱,干嘛不把钱送给这种善心人士呢,还能借机回报社会!” 偷偷观察了一下楼梯口的动静之后,女迎宾从桌面下面的柜门里摸出一张小纸片塞进男人手里,“哪,帅哥,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提供的,我们老板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已经很久没印发名片了,这还是我给搭档收拾桌子时找出来的旧货。” “谢啦靓女,有空请你饮茶!”黄耀祖两指夹起名片挥了挥手,拐着如同背景板一样失声的小女孩连忙跑路。 “黄sir,难道你每次办差都要出卖色相才能换取资料?长官选你继任杂物科的总管到底是因为你有阴阳眼还是看你长得俊?”重新坐回车子里,一路阴着脸的宋辞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对着花痴女还能有说有笑聊这么久,真是让人受不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我!” 黄耀祖自恋般地在后视镜里撩了撩头发,“长得英俊帅气总比长得像鬼好吧,长官也是视觉动物啊!” “别说这么多了,等我先找师兄查一下唐敬德的电话。” 他熟练地拨通了手机上的一个常用号码,朝对面的接线员说出了嫌疑人的基本信息。 宋辞老实的坐在旁边,看着他用肩膀夹住电话,不停地应声记录下一行文字。 “多谢师兄!” 挂断电话后,黄耀祖将笔记本夹层中的缩放图递到下属那里,“唐敬德的家人十几年前就移民到了澳洲,目前只有他自己住在郊区的单栋别墅。仔细看一下地址,如果从地图上推断的话,他翻盖的房子正好与元朗事故现场是避开的死角,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不可能有直达巴士或者地铁到他家门口。” “再联系到他事发之后的所作所为,这个人真的非常可疑。” 宋辞往常没有看过香港地图,如今听黄耀祖这么一说再细细一看,唐敬德果然把新盖的别墅挪到了远离市区的荒田附近。 “他不光把家人送走,连自己也避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区,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难道他身边的朋友都没人发现唐敬德的怪异之处吗?” 这时候黄耀祖已经重新启动车子朝唐家的新址驶去,“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挡箭牌,灵异协会。一般参加这些团体的人都喜欢住在偏僻的地方找机会遇鬼,还有人专门花大价钱去住传说中的鬼屋。所以在这些志同道合的人眼中,唐敬德的举动非但没有半点可疑的地方,反而更容易加深彼此之间的好感。” 临近目标地点路况越来越差劲,眼见夕阳即将落入地平线,路过最后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黄耀祖紧急停车下去买了一大袋子吃食回来,“不知道唐敬德今晚会不会回家,如果他留在外面过夜的话,这里就是我们查找线索的最佳时机。” 宋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那栋连窗户都被窗帘覆盖住的二层小楼渐渐融入漆黑夜色之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13、 , 地下密室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汹涌的血水周而复始地冲击着玻璃瓶身,浸泡在其中的婴尸缓缓舒展着身体,扬起脖颈试图冲撞开密闭的瓶口,看似柔弱无骨的手臂不停地击打在内壁上。 “噗,噗,噗”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宋辞终于明白了好似敲在心头的鼓点声来自何处,她无心再去琢磨这具婴尸的来历,只能先想办法让黄耀祖从离魂状态中解救出来。 仗着自身灵魂的强大,宋辞迎向婴尸那双没有瞳孔的泛白眼球挥手撒出一片粉末,将试图砸碎玻璃瓶的男人放倒。 时间紧急她也顾不上控制药粉的份量,幸好黄耀祖的肉身在接触到粉末的一瞬间就软倒下去,重重砸在潮湿的地面上。 随着他的倒下,失去牵引的手臂肌肉也无从发力,原本按住瓶身的双手顺着玻璃樽光滑的表面跌落。 没有多看躺在泥地上的黄耀祖一眼,宋辞疾走上前将先前盖在瓶子上面的木箱子恢复原位,挡住了那双透着阴森寒意的白眸。 摸到箱子本体时她才发现,在表面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中藏着密密麻麻的奇文怪字,与底座扣在一起时正好连接成了完整的符文,应该是专门用来克制玻璃樽里面的鬼物。 再联想到地上磨损严重的蒲团,宋辞顿时理解了房间主人整日跪拜的神灵是什么。 “唐敬德这个杂碎,难怪赚了那么多钱,竟然学人家养小鬼!” 一个人宁可冒着反噬的危险也要圈养这些自身带着诅咒意味的邪物,只能说明他心里藏着更加不为人知的深度恐惧,这种恐惧心理甚至远远超过了眼前随时可能具化的危机。 “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难道你一直没能忘记阿坤凄惨的死状吗。” 提脚将被男人弄翻的蒲团踢回原位,宋辞召唤出飞艇变换成滑板大小,勉强将不知何时才能清醒的上司堆在上面。 她正要扶着悬停在半人高位置的滑板离开密室,却从半掩的房门处听见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吱呀”,那双脚印落在铁梯上使得脚踏板发出了难以承受的闷响,接连冒出几声金属杂音后沉沉地落在泥地上。 “难道是唐敬德回来了?”宋辞立即看向手表,指针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钟。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见无处躲藏她只能急忙将男人堆在门口,转身利用蒲团清理干净地上的痕迹,又在收起飞艇的瞬间披上斗篷。 在房门推开的一刹那,宋辞只来得及用斗篷环住半跪着的黄耀祖隐匿在斜对着神坛的墙角。 随着来人进入房间,一股奇怪的体味渐渐在屋子里挥散开来,比起黄耀祖口中的咸鱼味,这种好像用香料腌制腐烂肉类的气味简直熏得人脑子发胀。 身后的男人重重喘息了几声之后费力的跪在蒲团上,喃喃自语时声线还在发出颤音,“还好来得及,还好来得及” 稍静了没一会儿,方才的怪味中又夹杂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实在耐不住好奇心,宋辞偷偷顺着兜帽和墙壁的缝隙朝外看去,狭小的视线中只见一个肥壮的身躯硬是挤在小小的垫子上,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匍匐跪拜在神坛之前,紧握在脑顶的双手间不停地朝着下方接引的小碗里滴着血水。 那只碗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旧物,连斑驳的裂痕都被血色染透了却奇异地坚固如新。 等小碗里的血满了身材肥硕的男人才费力的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举着那只小碗来到红盒子上方稍一倾斜,一道血泉就顺势溅落在盒子表面的纹路里,但却连半点血花都没浪费。 就好像男人浇灌的并不是坚硬的木盒子,而是一个永远没有饱腹感的无底洞。 长相富态如同笑面佛一样慈眉善目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紧锁着颜色越发鲜艳的符文,“喝吧,喝吧,乖乖喝饱了才能帮我啊” 躲在暗处的宋辞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这样也许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知唐敬德心底最深的秘密,可是男人只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一心一意地盯着毫无反应的红箱子。 浇完血水,男人将小碗倒扣在香炉前面,弯腰从神坛下面拽出一个铜盆烧起了元宝蜡烛。 红红的火光映照在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真是说不出的怪异,通风不良的屋子里各种味道和烟灰流窜在一起,简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就在宋辞按耐不住想要催眠疑似唐敬德的外来者时,一直默默无语的男人突然怪笑了两声。 “又过了一年,又赚了一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似的,不安中却又藏着一丝兴奋感,“你是鬼,我也是鬼,怕什么?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嘿嘿嘿嘿嘿嘿”他痴痴地笑看着头顶的红盒子,“你会帮我的是吧,要帮我啊” “噗,噗,噗” 沉闷的声响再次出现在空气中,瞪圆了双眼的男人连滚带爬地扑向神坛,踉跄脚步间踹翻了尚未燃尽的火盆。 “你想说什么,你想要什么?说啊!只要你肯说,我全都会给你!!!”男人嘶吼着紧紧抱住盒子,将耳朵贴向用自身鲜血喂养出来的神秘纹路, 不知道盒子里到底发出了什么声音,宋辞只看见男人突然转过沾满了血迹的半张脸紧紧锁定了自己和黄耀祖藏身的方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出来啊,我不怕你!” 犹如半面鬼脸的狰狞面孔越来越近,宋辞举起手中早就预备好的强力麻\醉\枪打在他的小腿上,来势汹汹的男人只来得及朝腿部不适的地方看了一眼就翻着白眼仰头倒在了地上。 “感谢老美!” 满头大汗的宋辞打开紧闭的房门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差点没被熏死在屋里。” 她抽空看了眼仍旧紧闭着双眼的上司,见他面色潮红明显也是处于氧气不足的状态,只得将人拖到门口放好。 等喘匀了气,宋辞走到疑似嫌疑人那里从他身上翻出了一个钱夹,找到了署名为唐敬德的驾驶证。 “有些人真的比鬼还会骗人。” 蹲在唐敬德身边,宋辞用钱夹拨弄着他的脸颊左看右看,“人怕鬼是因为他们长得恶,像你这种脸上没有刻字却长的斯斯文文的坏人又该怎么防备呢?” “疑神疑鬼地苟活了三十多年也很难熬吧,放心好了,你的痛苦很快就会结束了。” 宋辞并不怕他醒来会觉察出端倪,因为唐敬德身体里的麻醉剂非但不会留下半点痕迹,还会让中招的人像注射过吐真剂那样遗失之前的一段记忆。 “还有你,小朋友。” 她用小剑对着木盒轻轻敲了两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唐家的,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多美好的记忆。你刚才故意迷惑那个男人也是为了能够挣脱牢笼吧,以血养鬼受制于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咱们干脆打个商量,你别给我惹麻烦,等姓唐的混蛋下地狱之后我顺便帮你入土为安怎么样?” 虽然很恶心唐人渣的肮脏血液,可宋辞还是稍微向前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回应。 静置的玻璃樽忽然急剧晃动起来,发出急切地碰撞声。 “好了,我清楚你的意思,不过以新仇旧恨论起你来的稍微晚一些,还有一对母子等了三十年没排上呢。” 再度安抚了一下瓶子里的鬼娃,将睡过精彩内容的黄耀祖搬到飞艇上沿着来路运出屋子,宋辞趁着凌晨无人监管的空隙连人带车开回了嘉嘉大厦。 她本来想把人送回杂物科,可是又怕自己下重了药害得黄耀祖活活饿死,只能出点食物请同样作为夜行动物的况复生帮忙将沉甸甸的男人运回顶楼。 因为屋子里没准备客房,宋辞就在客厅一角搭了一张单人床作为临时租客的寄居点,反正大夏天的也不怕冻坏人。 照旧洗了个柚子叶热水澡去晦气,连早饭都没吃的小女孩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个大懒觉,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了。 在客厅角落里的黄耀祖还是先前躺上去的姿势,倒是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几声。 宋辞拿出来一看,见上面明晃晃地标注着长官两个字索性直接扔到一边。她又不指着吃皇家饭,犯不上主动找虐。 既然已经找到了最初的肇事者,剩下要做的就是安排一个适当的时机让唐敬德死的合情合理一些。 至少在准备好后续动作之前,宋辞是不敢通知那对母子的,万一他们报仇心切搞出点大场面,最后还不是得杂物科出动收拾残局。 她不愿与那对可怜人站在对立面,所以只能提前排演好这出复仇大剧。 “还有你啊,千万别跳出来说要把唐人渣交给警方处理这种话,一旦证据不足不能立案,我怕那母子俩知道后会生吃了你!” 难得的悠闲时光,宋辞一边看电视一边往黄耀祖嘴里喂煮熟的水果燕麦片,“别指望我帮你擦身子之类的好事,不想变臭被我丢出去就赶紧醒来。” 或许是她的言灵体质起了作用,在第四天夜里睡得正香的宋辞突然被一阵流水声吵醒了。 等她走到客厅一看,才发现本该老老实实躺在单人床上的人反倒穿着不太合体的浴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临时借用了一下你的浴室。”黄耀祖擦着头发说道:“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都是蒙的,好半天才认出眼前黑漆漆的屋子是曾经来过的地方。 至于在唐家那晚的事情他也只记得自己去了一个地下室,随后就没有清晰的记忆了。 “你被鬼上身啊!” 宋辞没好气地将他迷倒之后的经历说了一遍,“都说了让你不要碰任何东西,偏不听,如果不是我在那里你现在已经成了鬼物的皮囊了!” “不是吧?黄嘉敏,你不要看我不记得就胡乱骗人好不好?” 黄耀祖一点也不见外地去冰箱抱了满怀的食物回来,“好饿,你是不是趁我昏迷故意虐待我了?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身上臭臭的不说还饿得要死?” “喂,做人有点良心好不好,早知道把你扔回杂物科好了!”被人吵得毫无睡意,宋辞只能打开电视看深夜台,碰巧遇上了灵幻剧场。 “还看这些,平常接触还不够烦吗?”黄耀祖吃得起劲,偶尔抬眼看一眼电视。 “难道你还指望我一个小孩子去看成人剧场吗?” 宋辞扔下遥控器,朝着还在不停吃东西的男人问道:“你想没想过怎么处理唐敬德的问题?” “按例上报,然后移交给重案组负责。”黄耀祖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我就知道。” 宋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觉得三十多年的案子靠这些警察能找出什么证据?难道靠鬼来作证?不说法庭不会取信,光是唐敬德这个人就算是极度危险人物。他养小鬼的!谁知道逼到最后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 “那你说该怎么办?把人交给鬼去审判?”黄耀祖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杂物科是负责捉鬼的,宗旨就是保护人类不受到鬼物的侵害。” “都说了是保护人类,又不是让你保护人渣!”宋辞据理力争道:“这种人逍遥法外对社会有什么好处,如果将来有一天遍地都是这种渣滓,我倒宁可只和鬼打交道!” “我做不了主的。”黄耀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你做不了主,不如让老天爷来决定!” 宋辞从抽屉里找出一枚硬币,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落地之后是人头,那就让唐敬德好好体会一下孽债缠身冤鬼反噬的滋味!” 她说完就将手里的硬币抛在空中,看着那抹亮色急速坠落后旋转出一道漂亮的光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15、 , 傍晚,一辆大巴孤零零地行驶在人迹罕至的盘山公路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车子的速度很快,周围的景物逐渐在玻璃窗上呈现倒退的姿势。 与节目组录制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ben扶着座椅挪到最后一排,坐在了头戴遮阳帽闭目养神的女孩身旁。 “这次录制上面下了很大的本钱,碰巧有美国新闻网络的记者过来拍摄介绍香港电台文化的特辑,所以老板就决定让她也加入进来,好为节目制造点噱头。” 比起在直播间初遇时的吊儿郎当,ben的态度诚恳了不少,“虽然没有事先和你沟通过,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吧?” 宋辞摘下帽子高深莫测地说道,“不会,无论多几个人都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 她越过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发顶,看着司机座位后面那十几名身穿统一服装c打着小旗子的男人问道:“灵异协会的人你都谈好了?我们这次是要在山上废弃小学旧址过夜的,只要进去就不允许有人半途退出。” “放心吧,那些人最喜欢这样的探灵活动了,等到了地方只怕你赶他们走都不肯!” ben先是讨好地笑笑,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件事情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虽然骨子里的信仰很难改变,可他却莫名地对眼前的小女孩产生了一丝信服感。 “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没有她在医院里的好心照顾,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宋辞碰了在车上还不忘看报纸的搭档一下,“眼睛不要了,什么新闻值得你这样关注?” 黄耀祖几下将报纸叠好,百无聊赖的说道:“那你让我干什么打发时间,难道在车里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唱k ” “你为什么不趁机多睡一下,晚上需要熬一整夜,很费神的。”宋辞从登山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在这种地方精力不济很容易出事的。” “嗯,黄嘉敏啊,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ben犹豫片刻之后问道:“你说的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觉得山顶会有怪事发生?” “有事发生不是更好,什么都没有你和那三个美国佬拿什么做节目?” 宋辞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又不欠他们,怕什么。” 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ben忽然觉得临近天黑在车里还戴着墨镜太过阴郁了些,急忙将挡住视线的眼镜摘下来。 “那个叫做chris的男人再也没打过电话进来,他应该不是你安排的临时演员吧?” ben捏着手里的眼镜架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宋辞毫不在意地说道。 反正过了今晚一切自有定论,吃瓜群众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等到心事重重的ben走开,黄耀祖借着报纸的遮挡监视着不远处调整摄影器材的发福老男人,凑到她的耳边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和那对母子沟通过,我可是瞒着长官和你来做戏的,万一他们搞的阵仗太大你我都要有大\麻烦!” 捉鬼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试着和鬼物合作,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那两个人不会乱来的。” 宋辞也学着他轻轻回道:“做人要学会变通啊,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当做是郊游好了,吃喝玩乐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我信你的话才怪。” 黄耀祖摸出一袋薯条咬了几口,“喂,黄嘉敏,我今后能不能拿到退休金全靠这一夜了,你要是害得我没钱养老我就吃穷你!” “随便你啦,大胃王。”宋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大不了我请你当私人助手好了,绝对比现在的待遇高得多。” 她还想再调侃几句,正在行驶的大巴却突然停下了。 “过不去了,前面的路太窄。”查探过地形的司机摇着头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那不是要步行上山?我这里好多设备的!” ben气得直挥手,“早知道不如开私家车上来了!” “监制,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吧?”从一开始就有点抵触这次夜间节目的露芙趁机说道。 “回什么回,不做节目拿什么吃饭?” ben竖起眼睛骂道:“就算用人力扛也要把设备给我搬上去!” 司机也催促道:“那你们快点把东西弄下车,我要收工了。” “收钱的时候也不见你手软!”ben恨恨地骂了两声,指挥着手下搬运设备和过夜的帐篷食物。 比起忙乱的电台节目组,美国记者和灵异协会一帮人倒是轻松得很,很快就收拾妥当下车了。 那位姿容出色的女记者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路旁的捉鬼二人组,朝摄像和录音师比了个手势几步小跑过来。 “天眼少女是吧,我是美国的记者梅维斯,听说这一期的恐怖热线特别节目是由你作为特邀嘉宾提议促成的,我想问一下你还这么小,为什么不去念书反而要接触这些不同于常人的行业呢?” 梅维斯的发色虽然是黑色的五官却格外深邃,明显是混血人种。 宋辞歪头看向她领口垂落的十字架,“何小姐,其实信仰这种东西是不分国界的,很多事情只有真正深入了解了才会知道其中的意义。就像你喜欢做记者追寻新闻线索一样,我喜欢探寻未知事物多过接触那些平常事,这也没什么不对啊。” “那黄先生你作为天眼少女的监护人,不觉得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更应该去校园读书吗?如果在美国你这样做,绝对会被判为严重失职。” 梅维斯又朝着不负责任的男人问道。 “哪,先说明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决不允许你不经同意将关于我个人的任何影像资料泄露出去。” 随手扔出去一个小石子,黄耀祖用一贯应对外界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道:“香港这个地方是讲人权的,我只是黄嘉敏的监护人,又不是法官,不能在违背她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强迫她去做一些不愿意的事,就像你说的读书,她不喜欢像玩偶一样呆坐在教室里,难道我要用铁链绑着人送过去?” “那如果她将来有一天对这一行产生厌倦,需要进入社会求生该怎么办?一个失学儿童该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下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呢?” 梅维斯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知道何小姐你口中的失学儿童是什么概念,要是你指的只是单纯课本上的知识,我想你不必为我担心了。” 宋辞用十种常用语言将上述语句分别复述了一遍,最后用中文说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厌倦了这些古怪的东西,或许我会改行做翻译也不一定。” 如果有人能有机会像她那样花费千年的光阴去做一件事,傻子都会被训练成飞天英雄。 黄耀祖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你看见了,她就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 虽然梅维斯碰了一个软钉子,可她向来寻根问底的性格注定了不会放过眼前的小女孩。 不管所谓的天眼少女是天才还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她都会借着这次露营的机会将事情查清楚。 大巴调头开走之后,ben拍拍手朝暂时由自己领导的三十多个探险成员喊话:“行啦,大家动作快一点,要赶在天黑前进入学校。” 爬山的过程中,在车上七嘴八舌混杂一处的乘客泾渭分明地隔离成了四个小分队。 人数最多的就是ben带头的恐怖热线节目组,其次是灵异协会的成员,最少的就是老外三人组和宋辞c黄耀祖二人小队。 负重攀行的过程中没人有心思谈心,所有人都在低着头闷声赶路。 好在本土压根不存在多险峻的地形,只不过走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就看见了矗立在半山腰的老旧白楼。 用铁钳子夹断挂在大门口的锁头,众人很轻易地进入了荒废已久的校园。 “各位,要是大家不介意的话,这次行动的驻扎地点就定在学校的大礼堂里面好不好,毕竟我们都有很多设备是需要防水的,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晚不会下雨,可是这种事很难说的。”站在虚掩着的拱门前,ben高声提议道。 “监制,里面场地不够大,我们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带头将手里的旗子插入茂盛的草地上,“按照惯例灵异协会的会员都要等到深夜围着篝火讲故事交流心得,不小心引起火灾就麻烦了。” “没问题,李会长,只要大家都集中在一起注意不要走散就行。” ben又朝着另外两个小队问道:“你们呢,是准备在礼堂过夜还是在外面扎帐篷露营?” “我们在外面好了,”宋辞急忙拉住刚要说话的黄耀祖,指了指灵异协会的驻扎地,“我也对他们要说的鬼故事很感兴趣,想借机旁听一下。” ben了然地点点头,“那就不用再问了,梅维斯一定不会错过第一手资料。” “认识不久,你倒是很了解我。” 梅维斯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笑容,“我想带着两个同伴去教学楼转一转,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胆量!” ben翘起大拇指赞叹道:“不过注意保持通话,这种地方很难说会不会有脏东西,有些露宿者和流浪汉也喜欢在这里划地盘,所以你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放心好了,我对这些突发状况很有经验的。” 打过招呼之后,梅维斯就带着录音师和摄像师转身向冷风呼啸而过的旧楼走去。 “别看啦,他们会没事的。” 宋辞阻隔着搭档的视线,一语双关地说道:“赶紧把帐篷弄起来,夜里起风的话还有个躲藏的地方。” “这可是国际人士啊,万一事件升级”黄耀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担忧地嘟囔道:“你让我拿什么去赔偿国际友人?” “禁声!” 宋辞皱眉看了眼只有十几步距离的邻居,“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一点小事而已怕什么!” “这也叫小事?早知道那个女记者那么有冒险精神,我才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黄耀祖猫身钻进帐篷里朝外面招手道:“你真的有把握能控制住那两个人?如果只是本土人士出现意外我还能想办法遮掩住,外籍人员交涉起来超麻烦的!” “拜托,多余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老老实实的看戏行吗?” 宋辞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请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千万别给我拖后腿!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送走那对母子,你也不想更多人陷入恐慌之中吧?” “一k,别再摇了。”黄耀祖忍着眩晕强调道:“那咱们说好,今晚你负责那对母子,我负责那三个老外的安全,谁都不许出意外!” “啰嗦!” 宋辞刚钻出帐篷就遇上了面色忐忑的女主持人。 露芙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惜面部表情却好像麻痹了一样生硬,“黄嘉敏,现在网路直播已经开始了,好多听众都想和天眼少女面对面交谈看看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特别的感应,监制让我请你过去聊几句” “好啊,麻烦你帮我带路。” 仔细端详了一下女人见她不像是偷听到帐篷里谈话的样子,宋辞很爽快地答应了。 “喂,早点回来啊!”黄耀祖见主心骨竟然跟着别人走了,急忙指着手表喊道。 头也不回地做了个万事妥帖的手势,宋辞随着女主持一起走进了作为临时直播地点的大礼堂。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17、 , “阿力!阿力!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晕了!” 灵异协会的会员全都手忙脚乱地将躺在女记者身上的男人扶了起来,“喂,你小子不是故意揩油吧?” “不好意思,我们先送他回帐篷休息一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没事。” 梅维斯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尽量忽略掉自己刚才碰触到那具冰冷身体时产生的寒意。 她起身走向面色平静的会长,“李先生,请问你们灵异协会成立这么多年,是不是每一个会员都要通过真实恐怖事件的考验才能升级,像阿力刚才讲述的那座山的故事,你觉得可信性有多少?” 李先生淡淡一笑,“看我们论坛的名字就知道了,追寻与记录那些不为人知的恐怖诡异故事是协会成立的初衷。自从我有幸担任会长以来,每一位会员都是通过考验的资深探灵者。至于阿力的故事,我个人觉得可信性还是很高的,至少在历年来的记录中,我还从没见过与此类似的传闻。” “那协会想不想通过阿力的遭遇深度挖掘那座山的过往呢?” 梅维斯紧接着问道。 “这个就不属于我们协会的能力范畴了。” 作为一个常年寻鬼觅怪的人当然会对比较邪门的地方忌讳不已,李会长既然选择相信阿力就不可能明知道会出事还带着会员去作死,“我看这类话题倒是比较适合恐怖热线拿去追踪一下,我是不介意的。” 在他看来不论是电台还是美国记者背后都有政府部门撑腰,遇到什么怪事都会有人出面摆平,自然是灵异协会这种平民团体不能相比的,更何况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好啊,我也觉得这个话题很有趣,等这期节目做完以后倒可以试着接触一下。”ben也跟着兴致勃勃的说道。 今晚的另类直播让他尝到了甜头,不管是热线电话c留言平台和收听率全都跟着爆表,没理由不搞下去。 梅维斯满意地笑了笑,“那接下来一星期我就要跟着你们一起行动了。” 对面三个人越谈兴致越高,保持远程监控状态的黄耀祖却烦躁地要死,“你动作快一点啊,没见到那几个人又要搞事。” “急什么,该来的躲不掉。”宋辞缓缓伸了个懒腰,“很晚了,咱们也去捡点干柴回来吧。” 黄耀祖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和那对母子联系的,可是大半夜的突然要跑到后山活动明显是别有深意,所以也配合她一起走了出去。 “喂,这么晚你们到哪里去?”一直关注着全场动态的ben连忙喊话。 他可是特别节目的总负责人,在这一夜任何相关人员发生意外都要负责的。 “放心吧,我们去捡点干柴,马上就回来!”摇手示意过后,黄耀祖加快了脚步,“走快点,我怕有人跟上来就不好交代了。” “胆小鬼。”宋辞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紧跑了几步,和他一起隐匿在漆黑夜色中。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突然出现了吧?”在学校围墙后面绕了一大圈,黄耀祖气喘吁吁地说道。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宋辞抬起头望向不见半点星光的厚重云层,“看来今天真是个投胎的好时辰啊。” “还玩?快点叫人好办事回家啊!”黄耀祖耐不住催促道。 “黄sir,你不是一直不赞同我的做法吗,怎么事到临头反倒比我还急?”宋辞在地上挖了个小坑,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黄表纸。 “谁让后面追着个更凶的鬼呢!” 黄耀祖捡起一张纸也跟着拜了拜,“比起这两位了结心愿就肯走的,我更怕梦里那个不知如何才肯罢手的啊!” 宋辞说笑间把收藏在铁盒里的那缕头发拿了出来,“那你不是承认自己欺软怕硬?” 等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黄耀祖惊讶地叫了一声,“喂,不是吧,你一直随身携带着那玩意?” 再想到自己曾经跟这些东西住在一个屋子里,他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你以为我用什么和人家联系的?”宋辞将头发丢进火堆里,“嘘,别说话,他们要来了。” 那绺带着血腥味的头发一扔进火坑中,原本即将熄灭的火焰就嘭地一声熊熊燃烧了起来。 静谧的林子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蜿蜒而过的样子。 黄耀祖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好似张着巨大鬼爪的树荫,将身子朝女孩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喂”他刚想说点什么给自己壮胆,却被身边的小女孩一把抓住了手腕。 黄耀祖心中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斜对面的那棵大槐树。 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薄薄的树皮扩散到空气中,不过眨眼之间,那棵百年老树的躯干就裂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破洞。 随着洞口的开合越来越大,一条暗红色的绸缎水一样淌出来倾泻在地面上,又被鼓动的风声高高吊起。 两片折叠的布料随着液体的充盈慢慢鼓胀起来,很快就凝结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黑影。 红衣女人带着盛装打扮的婴儿朝对面的人类慢慢抬高了手臂,将空无一物的手掌打开。 “我已经找到了当年撞死阿坤的凶手,不过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宋辞将小剑轻轻拔出剑鞘,用锋利的刃对着两母子,“我可以把那个人交给你,天亮之前你可以任意处置他。只是其他无辜的人你一个也不能碰,恩怨了结之后就带着孩子去投胎。” 红衣女人没有说话,可是林子里的风势却突然变得极大,许多不够柔韧的树枝都被这股子突如其来的外力折断了。 “这是大前提,没得商量。” 宋辞皱着眉头说道:“我肯帮你找人是因为那个凶手欠了你们母子,如果你想半路反悔,那我也只能做个无信之人了。” 黄耀祖见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也连忙拔出了手\枪,“你不走留在这里也没用,已经回不了头了。是赶在投胎之前报仇雪恨还是再死一次,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了!” 他说完才想起对面的两位早已算不上是人了,赶紧补充道:“聪明鬼也该知道怎么选了!” 就在这两相对峙的当口,趴着不动的婴儿忽然拽了拽女人的裙角,“哇啊―――” 红衣女人歪着脑袋和婴儿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附身抱起孩子,“我答应你。” “好,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去庙里帮你和阿坤办一场法事,希望你们来生还有机会再在一起。” 宋辞朝黄耀祖递了个眼色,“把东西给她。” “什么?”黄耀祖有些傻眼,先前没排练过这段啊。 “那个人的名片,不是一直在你那里吗!”宋辞点了点他的口袋,“那上面有他残留的气息,很方便找人。” “难怪你不让我扔掉,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黄耀祖咬着牙将那张小纸片送到红衣女人惨白的手掌中,“我只是随身携带几天而已,千万不要误伤啊!” 红衣女人根本不需要细看,只是合手攥紧了那张名片,又再度打开将东西送还给黄耀祖。 “她就这么走了?” 黄耀祖用手指虚虚地夹着那张名片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什么又把东西退回来,难道反悔了?” “她没有反悔。” 宋辞举起月光石仔细看了看名片背面多出的两行小字,“这上面多出了那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做法事用得到的,还是由你继续收好吧。” 她说着抱起收集好的干柴往回走,“千万别把那张名片丢了,万一弄得人家不能安心投胎也只能回头找你了。” “黄嘉敏,你阴我!”被甩在身后的男人气得直跳脚。 “哪里,我只是帮你慢慢适应一下而已,习惯就好了。” 完成了一桩心事,宋辞心情极好的抱着柴火回到帐篷前面,有样学样地照着点起了篝火。 临近午夜,电台的网络直播已经接近尾声,志得意满的ben也招呼起组员搞起了bbq庆祝,连灵异协会的人也跟着凑热闹去了。 晚间不按时睡觉很容易犯饿,再加上烧烤食物的香味实在太勾人,宋辞也拿出了提前预备好的食盒埋进火堆里加热。 “这时候你还吃得下?”落后一步的黄耀祖将树枝扔到一边,气哼哼地席地而坐。 “难道你没觉得肚饿?”宋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家都在宵夜啊!”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黄耀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凑在人堆里一起吃烤肉的目标人物,“为什么没事发生,那两母子不会走得比我们还慢吧。” “你的心态真的很古怪,要保持平常心啊黄sir!” 宋辞打开了一罐可乐配菜,“既然他们肯走,自然不会搞得没法收场。再说几十年都等了,也不差在这一刻。” “你们回来了,刚才我还叫伙计来请人。” 红光满面的ben大步走过来,“去我那面一起吃点东西啊!” “谢谢,我晚上不吃烧烤的,怕上火。”宋辞举起手里的餐盒给他看,“我有准备吃的。” “那黄警官呢,大家都是男人,过来喝点酒嘛!” ben打定主意要趁着这股东风做成系列节目,所以竭尽所能地想要拉拢天眼少女的监护人。 “我晚上还得守夜不能喝酒的,容易误事。”黄耀祖笑着拒绝道。 明知道有鬼要搞事,别说沾酒了,只怕自己连眼睛都不敢合上。 “怕什么,这里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 ben随手指了指操场上热闹的人群,忽然在扫过一顶深蓝色帐篷的时候顿了一下。 “怎么了?”宋辞朝他愣神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灵异协会的地盘。 “没什么,可能一时眼花了。” ben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这次什么都没有。 “黄嘉敏,刚才阿力说的那座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请不动人 ben也不急着离开,“我觉得那个故事很有看头的,咱们也可以像今天一样搞一次深山露营,看看能不能拍出点特别的东西。” 正在埋头吃盒饭的宋辞听见这句话时,不知怎么搞的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极为厌恶的感觉,这是之前两次面对那对母子时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她不得不开口打断努力勾画着美好蓝图的段子手,“监制,如果你还想平平安安看着儿子出生就离那座山远远的,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忠告。” “我有儿子了?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明明还没去检测过宝宝的性别”ben的表情有些呆滞。 每个男人都对自己的血脉有着别样的感情,哪怕信奉利益至上的ben也不例外。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不想祸及妻儿就记住我的话。” 宋辞又看了眼远处正在和老外谈笑的女记者,“那个女人已经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和她接触太多没好处的。” “咳,她一贯就是这样喜欢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你当她开玩笑好了。”黄耀祖尴尬地笑了笑,掩饰般地往篝火里加了几块干柴。 ben也很想学着男人那样咧开嘴笑两声,可他却笑不出来。 起身时他莫名地又一次看向了那顶黑暗中愈发显得阴翳的深蓝色帐篷,想要走过去看看究竟,可是最终犹豫再三还是避开了那个方向。 夜半两点钟,热闹的聚餐终于结束。奔波了一整天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清理场地,准备趁着天亮前好好睡上一觉。 暗沉沉的操场上只剩下几盏野营灯发出点点亮光,颜色各异的帐篷里躺满了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的临时房客。 狭小的空间内,黄耀祖枕着手臂翻来覆去没法合眼,最后只能盯着猫在睡袋里的小女孩数绵羊。 就在他因为极度紧张呼吸愈发沉重的时刻,寂静的操场上空突然传出了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惨烈哀嚎声!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19、 , 在操场上多出一滩呕吐物之后, 李先生终于明白了ben口中的大\麻烦指的是什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我刚才做的梦是真的?”一直跟在李先生身边的助手脸色煞白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做那个梦?” “我也梦见了那个女人”被他抓住的男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说道:“她穿着深蓝色的戏服,唱着古怪的曲子” “你们都是这样?”李会长摘下眼镜, 用手帕擦掉方才血气上涌时刺激出来的泪水。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行人确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如果真的像阿力说的那样在劫难逃, 不将厄运带给家人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是啊,为什么我们会做这个梦,明明没人去过那座山啊!” 最先接触过尸体的阿威依然惊魂未定, “x先生最开始也好好的没有出事,不是只有在那座山上才会被诅咒吗?” 因为盘踞在心底的无限恐惧, 他连真正的出事地点都不敢提出来, 只是用“那座山”三个字代指一下。 “鬼不会无缘无故侵入人体的, 你们有没有接触到比较特别的东西?” 宋辞讶异地看了至今还在维持着风度的李会长一眼, “还有那个阿力,没人觉得他很奇怪吗?x先生的朋友在死去以后全都变成了抬棺人,可是刚才的士威的梦里却没见过他,会不会是因为他跟鬼做了交易才在死后得到了解脱?” “黄小姐的意思是, 阿力把我们十个人当做祭品献给了那个女人, 换取自己往生的机会?”李会长沉声问道。 “有可能啊, 战争时期出过不少汉奸, 现在冒出来个人奸也不稀奇。”宋辞环视着几人问道:“你们今天没觉得阿力有比较反常的地方吗?” 负责后勤保障的年轻人忽然摇晃着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地说道:“是我害了大家。早上集合时阿力带来了一桶水, 说是老家人送来的山泉特意拿来野餐用的。我事先尝了尝味道, 感觉确实比普通的罐装水清甜了些, 就自作主张地拿来烧菜了。” “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扑街,你去死啊!” 知道真相的会员全都红着眼睛冲上去想要厮打那个私下换水的年轻人,却被李会长喝止住:“停手!” 李会长只使了一个眼色,颇有两下子功夫的助手就上前揪起了想要耍威风的人,“死到临头了还要内斗!阿力起了害人的心思是防不住的,即便告诉你们,谁会把一桶不起眼的白水放在眼里?最后还不是一个下场!” 他亲自上前扶起了那个年轻人,“文辉是吧,我知道你虽然加入论坛的时间不是很久,人却很细心,每次野外活动都是靠你来处理这些琐碎杂事的。阿力的事情怪不到你身上,换做任何一个人处在阿力的位置,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等文辉的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李会长又接着问道:“阿力拿来的那桶水全都用光了吗,有没有剩下的?” 文辉含泪摇摇头,“因为最后的宵夜是和电台一起吃的,还剩下一半没用到。对不起啊李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会搞成这样。” “这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那桶水要是真的有问题,喝一口跟喝一瓶有什么区别?”阿威愤愤地骂道。 李会长直接无视了他,继续温声说道:“你去把剩下的水拿过来,我想看看。” 恨不得赶紧做出点事情弥补过失的文辉连忙跑去帐篷取水,惹得围观了现场的电台工作人员后怕不已。 “幸亏是头难得大方了一次请客吃饭,要是有人去吃了他们的东西,不是也要跟着鬼上身?”露芙拍了拍厚墩墩的胸脯感慨道。 “说得我好像很小气是的,平时盒饭少订一份了吗?别忘了你一个人就要吃双份的!”眼见警报解除了一半,ben故意呲牙调笑道。 等文辉将那个白色塑料桶提过来,所有暂时无碍的人全都像之前躲避阿威那样畏惧地后退了一步。 李先生接过水桶之后并没有打开,反倒是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组合说道:“黄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桶水有什么问题?” “你说我啊?”宋辞回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着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一个小孩子比起大人更怕事。” “黄小姐何必谦虚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不会让你白白出力的。”李会长说着掏出支票夹写了一个数字,“这是前期,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明为助手实为保镖的男人接过支票后将狐疑的目光投在了小女孩身上,“李先生,你真的信她能办妥这件事?” 比起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师,眼前的天眼少女怎么看都是个跟风蹭热度的普通人而已。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李某人的命不值这个价钱?”李先生语气冷冽地说道。 助手见他动了真怒不敢再迟疑,迅速走过去将支票交到小女孩手上。 “这么大手笔,不会是拿一张假票糊弄我吧?”宋辞惊讶地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偷偷朝黄耀祖问道。 “你别忘了他的姓氏啊!” 黄耀祖躲在她身后压低声音回复道:“还记得我那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好些有钱有权的人家也喜欢搞这些东西,只不过有的玩几次就扔掉了。眼前这位李先生貌似是富豪李家的旁支,不会做那种损伤脸面的事情。趁着附近没有别的大师可以求助,有的赚你就收下吧!” “早点说嘛,害我差点耽误了一桩大生意!”宋辞瞪了他一眼,大大方方地将支票收进衣兜里。 “李先生,把水给我吧。”她的变脸速度实在太快,让送支票的男人更加不满。 可惜宋辞是不会把这些小喽啰放在心上的,她肯出手也不过是看在钱的份上罢了。 小心地将所谓的山泉水倒进一个透明玻璃杯里,宋辞轻轻嗅了嗅没觉察出任何异味,只是觉得手中的杯子温度更低一些。 就在对面的助手极为不耐想要跳出来拆穿她的神棍假面时,宋辞招来同样对着那杯水唯恐避之不及的黄耀祖,借着他的后背画起了神符。 她从挎包里拿出纸笔,行云流水地写出了记忆中熟悉的文字,又将浸染着夜光树汁液和生命之泉的符纸当着众人的面丢进了玻璃杯里。 不管那个鬼物是如何污染水体的,蕴含着微量魔力的符纸自然会做出反应。 果然就像宋辞猜测的那样,符纸才刚刚投入水中几秒钟,杯底就如同被急速搅拌加热一样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气泡密集的冲向水面,一股浓黑墨色渐渐晕染开来。 在整个杯子全都变成好像洗过毛笔的墨水时,汹涌的气泡终于漫出了杯沿将不堪承受的玻璃杯炸裂。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女人压抑的咆哮声瞬间响彻整个校园,“吼―――” 被这声怪叫吓得一激灵的黄耀祖紧紧挨着搭档想要给自己增加点安全感,“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画符,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昏迷那几天啊。”宋辞极为惬意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她也没想到第一次冒充大神会是在这种场合,不过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起码用纯净的魔力对抗邪祟是完胜状态。 操场上鸦雀无声,连三个老外记者也被小女孩这一手镇住了。 “糟糕!”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声的竟会是ben,“刚才那一幕应该拍下来的!多棒的题材啊!” ben正后悔呢,旁边的外籍摄像师大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用半生不熟地中文说道:“我的机器一直没有关掉,下山后借给你看。” “说好了,我要复制全部影像的!” ben高兴地和老外握了握手。 有大师坐镇又有这么好的素材可以用,这次真的是不虚此行。 “黄小姐,真人不露相啊!”所有人中最开心的就是李会长了,“那个女鬼是不是已经被你驱走了?” “哪有那么简单,只是保了一时平安而已。” 宋辞摇头说道:“这瓶水我拿回去继续研究,你们九个人呢下山后最好不要回家,免得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沾染到亲人身上。” 李会长当初付钱时也不知道是顾忌什么并没有点名是自己一个人的交易,她自然就把所有牵涉其中的人包含在内了。 “九个人?”李会长才露出的笑容忽然散了,“除了死去的阿力,我们一直是十个人啊!” 阿威的反应最为激烈,他如同惊弓之鸟似的防备着周围不知面目的同伴,“是不是有人刚才被女鬼抓走了?我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松解决的!” “你记错了吧,” ben好容易放松下来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我们从帐篷里拉出来的一共就是九个人啊,我之前还特意把你们排在了一起。” “不会错!” 李会长从助手那里拿过报名表,“灵异协会这次上山的一共是十一个人。” 他边说边对照着名单清点人数,“阿威c文辉阿德,正好十个人啊!” “会长,你说的阿德是谁啊?”文辉有些怯懦地问道。 “阿德就是论坛的专用摄像唐敬德啊,难道你们没看见他吗?”李会长心头陡然一惊,他忽然意识到少掉的那个人是谁了。 “可能是我忙着收拾东西忘记了。”文辉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是记得有一个摄像来着,可是我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阿威也跟着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们全都不记得了?” 李会长突然觉得手中的表格有些发烫,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扔掉这份名册的时候,跌落在半空中的纸张却呼地一声燃烧殆尽,只剩下几块黑灰飘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那个鬼又回来了?” 露芙尖叫一声紧紧搂住上司的腰,“头,快让天眼少女再画几张神符出来辟邪啊!” “说的简单,你出钱啊!” ben努力挣脱着女下属的熊抱,“手臂放松点,不然不等鬼出来我就先被你勒死了。” “黄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先生的脸色很难看。 他倒不是格外在意一个会员的生死,只是更加忧心自己的安全是否得到保障。 “哪,这件事可不关我的事!完全是在你我交易达成之前发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清楚。” 宋辞点了一下唐敬德曾经住过的帐篷,“里面应该有摄影机吧。” 有了她的提示,机灵的助手立刻就把负责录制现场的摄像机取了过来。 在晃动的镜头中,先是出现了车窗外面的风景,紧接着就是跳动的篝火,就连阿力死前的影像都没落下。 虽然看不到扛着摄像机的人,可大家都相信了这个人就是李会长口中的阿德。 镜头慢慢推进,在宵夜结束后又转入了能见度不高的帐篷。 负责摄像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怪毛病,连睡觉的时候也不忘开着机器正对着自己。 镜头中一个肥胖的身影静静地躺在薄毯里,偶尔发出几声沉重的呼吸。 指针一点一点划过,就在阿威发现尸体惊骇哀嚎的瞬间,原本鼓胀的毯子忽然跌落下来紧紧贴附在地面上,而睡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影像还在播放,可看着镜头的人却集体出了一身冷汗。 “黄小姐,阿德人呢?”李先生艰难地问道。 其实不用多说就知道那个人必定是凶多吉少,可他还是难以接受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掉了。 “他只是去了早就该去的地方。”宋辞很有诚意地回答道。 多出了一个变数,那对母子能把人抢走也算不容易。 “你明知道他会出事,竟然眼睁睁看着不管?” 梅维斯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人道主义精神?李先生出钱你就帮他保平安,穷人就看着他去死?” 宋辞盯着正在摄影的老外冷冷说道:“抱歉,我没念过书不知道那六个字怎么写,我只知道像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出多少钱我也不会保你!” 她懒得理会自身难保还要强装正义的女记者,对着协会众人示警道:“说好的十人生祭变成了九个人,还不知道那个鬼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与其担心别人,各位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即将面对的可怕报复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21、 , 回到嘉嘉大厦之后, 宋辞带着已经失去主人的木盒子去了趟楼下的灵灵堂清洁公司。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香港有名的神棍不少, 可是真材实料的驱魔师她只认识这一个,也只能把那对母子的法事和小鬼重生的希望寄托在马小玲身上了。 或许是因为宋辞曾经帮忙带来了一个大客户, 再次登门的时候马小玲态度热情了许多,“进来坐吧, 我倒茶给你喝。” “不用了,小玲姐姐,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宋辞当着她的面将鬼娃取出来, “你能让这个小鬼投胎吗?” “你哪来的这个东西?”马小玲的面色有些凝重,“难道是你自己用血喂出来的?” “不是,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遇到他。” 反正还要请马小玲做法事, 宋辞就将阿坤和阿洁的事情说了出来, 以及自己是如何在唐家发现的鬼娃。 “你的胆子不小, 竟敢和鬼做交易,最离谱的是你竟然还帮着鬼物害人?!”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马小玲语气严厉的说道:“你究竟是哪一国的啊?如果那两个鬼戾气缠身迷惑了心智,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山上的!” 宋辞上前摇了摇她的手臂傻笑两声, “嘿嘿, 这不是没事吗, 阿坤和阿洁也不是坏人, 他们只是心愿未了才不能投胎的,你帮帮他们吧!” 这段日子虽然见面不多, 可她知道马小玲并不是表面那么刻薄的人, 再加上有求于人也只能借着年纪小的优势卖乖讨好了。 “你啊, 就知道仗着自己那点微末之术逞能。”马小玲也对新搬来的邻居颇为无可奈何。 虽然这个小女孩看着是比常人多了点自保能力,可她作为驱魔龙族马氏第四十代传人在面对那些邪物时都不敢托大,谁又能想到一个丝毫不懂道法的小孩子就敢凭着喜好肆意妄为呢。 尤其是最近她还从况天佑那里得知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这个身世奇特的孩子不单能做出可以让僵尸产生饱腹感的食物,而且还异想天开的要和僵尸换血做交易! 如果不是自己严令况天佑不要将消息传出去,这时候恐怕已经天下大乱了。 马小玲百思不得其解地翻看着黄嘉敏只比旁人稍微柔嫩些的小手,“这双手到底有什么魔力呢?还有啊,你这么敢想敢做,怎么不自己去给那三个冤鬼做法事?” 还不知道对面的漂亮大姐姐差点搅黄了自己生意的宋辞笑嘻嘻地回道:“术业有专攻嘛,在这方面自然是没人比得上马姐姐你了!” “少来!在我这里只靠说好话是行不通的!”马小玲傲娇地歪着脑袋说道:“咱们还是谈点实质性的好处吧!” “明白,只谈钱不谈感情对吧!” 想到戒指里那些不知道几辈子才能花完的财富,宋辞摸摸口袋里那张还没捂热的支票忍痛说道:“只要你肯帮他们三个好好往生,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一百万?” 马小玲有些惊讶,“就为了这三个无亲无故的冤鬼,值得吗?” 宋辞捂住不是很心痛的胸口故作坚强地说道:“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可他们投胎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进入这具身体以后,以往很多不在乎的小事都被放在了心里。 如同现在一样,她只不过把李先生的支票转手给了别人,竟然也会产生极其不舍的感觉,难道对于原主来说,一点点曾经拥有的东西都不想放弃吗。 可是这种执着又何尝不是从侧面印证了原主的一生是多么可悲,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过。 就在宋辞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的时候,沉默的玻璃樽突然发出了一阵急切的噗噗声。 “叫什么叫,我办事不用你催我!” 马小玲极不客气地朝着木盒子拍了一巴掌,“吉日是那么好选的吗?等着吧!” 宋辞见她答应了,连忙将阿坤和阿洁的生辰八字交上去,“如果有可能就给个机会让他们再续前缘吧。” “那我是不是还要保他们来世家宅兴旺六畜平安啊?” 马小玲瞪了得寸进尺的小妹妹一眼,将木盒子和生辰八字一起锁进保险箱,“我没那么神的!是好是坏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别说姐姐骗你的钱,这里有两张符纸,你藏在家里一张再随身携带一张,以后再遇上什么歪门邪道也能帮你拖延下时间。” 马小玲将叠好的三角符拍到小女孩手里,“一百万五条命,不亏了!” “多谢小玲姐!” 虽然自己不会出事,可是想到杂物科那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安全退休的搭档,宋辞还是把符纸收了起来。 手机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估计那位李先生正在想办法联络更有威名的大师脱身。 宋辞也很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比起那些仙风道骨的法师,自己这种还属于小学生范畴的异能人士确实不够有气势,更何况这次还是牵涉到性命之忧的非一般大事。 哪怕没有把天眼少女作为首选人物,至少人家也结下了一份善缘,懂得喊律师帮人脱困。 就冲这一点,如果李先生最后仍然逃不过死咒,宋辞还是愿意帮忙给他脱险,只要他在支票上补足之前的慢待就好了。 唐敬德已经遭受了恶报,那对母子和小鬼也移交给了马小玲负责,浑身轻松地宋辞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在家里潇洒几天了。 准备大餐的时候她还不忘喊来况天佑父子,这段日子一直在为冤鬼忙来忙去,正经生意都差点扔下了,实在太不称职。 结果就在她想要好好犒劳一下僵尸父子c希望他们加紧速度为自己介绍客户时,却从况复生口中得知了一个噩耗。 “不许介绍生意给我?为什么啊?”宋辞这时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口痛,想到那些珍贵的血液,她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 “小玲姐姐说你对付不了那些高等僵尸,还会给人类惹来大灾难,不许我们帮你。”啃着火鸡腿的况复生抹着下巴上的油渍回复道。 “马小玲!你还我的一百万!” 宋辞气狠狠地拍了一下饭桌,“那你们还好意思来吃饭?” “不是你请我们的吗?”况天佑的吃相虽然比儿子斯文很多,但是下筷子的速度也不慢。 “你们身为僵尸怎么可以比鬼还不讲信用?!”宋辞的语气委屈极了,“明明之前都说好的!” “黄嘉敏,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一会多抽点血给你。”况复生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 “我需要的是不同的血液,光只有二代血怎么够呢?” 宋辞这次是真的忧心了,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遇上多艰难的处境,她搜集血液根本不是像马小玲想得那样用来玩的,是拿来保命的筹码,偏偏这些事又没法说出口。 “你为什么要搜集不同类型的僵尸血?难道你想改造人类?”况天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改造他们干嘛,我又不想统治世界,没那么闲!具体原因我不方便说,可是绝不会牵涉到现世之人。”宋辞不耐烦地说道。 况复生很怕她一生气不肯再做食物,连忙在中间说和道:“爸爸,虽然小玲姐姐不许你介绍客人给黄嘉敏,可你也能用别的办法帮她收集血液啊!反正外面不听话的僵尸那么多,你下次在杀他们之前多抽点血出来不就好了,咱们还可以废物利用拿来换吃的!” 听到这话宋辞眼睛一亮,“况复生,你真的没有白念六十年小学啊,真是太聪明了!” “喂,说好不许再提我的痛处的,黄嘉敏,你犯规了!”况复生郁闷的喊道。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太激动了!” 宋辞随即期盼地看着在场唯一能做主的僵尸家长,“况先生,举手之劳而已,你就帮我这个忙吧!这么做并不违反你和马小玲的约定,也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况天佑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矜持地说道:“一个cid整天带着针筒在身上你不觉得太奇怪了点吗?” “怎么会,以你的身手谁会发现啊?”宋辞见正主不为所动,连忙朝况复生使眼色让他帮忙加把劲。 “爸爸,我想在过生日的时候吃一次真正的生日蛋糕,不是猪血假装的那种。”况复生语气哀怨地扑进自家老爸的怀里卖惨,“还有各种节日,也能热热闹闹的像别人家里一样聚餐。”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酸的过往,况天佑摸着儿子柔软的短发叹了一口气,“复生,爸爸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况天佑审视着面前的小女孩,“我可以帮你搜集血液,不过你要供给复生一日三餐正常的饮食。还有,绝不可以把僵尸血用在活人身上,如果被我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别说只是简单的三餐饭了,六餐都可以啊!” 宋辞几乎被这惊天逆转砸晕了头,乐呵呵地答应道:“放心好了,我绝不会把珍贵的血液浪费在活人身上的。” 即便真的有那一天也绝不可能是在这个世界,至少况天佑父子是看不见了,也不算是违背诺言。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看傻了突然到访的黄耀祖。 他没想到小搭档只在这栋大厦住了不长时间就会交到这么投缘的朋友,有些后悔事先没有打电话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聚餐了。” 黄耀祖朝正在收拾碗碟的小女孩问道:“你认识那对父子很久了?” “是啊,刚搬来那天就见过了,他们人很好相处的。” 宋辞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你那晚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是人家帮忙把你抬上来的。” “那我不是应该谢谢他们!”黄耀祖有些懊恼地说道:“刚才我的表现是不是太冷淡了?” “简直是超级冷淡!”宋辞故意取笑他,“就像是那些防备怪人教坏自己小孩的家长一样!”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黄耀祖举起一本厚厚的档案夹,“我回去忙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阿力出事的那座山。” “不是吧,你一直都没有休息?” 宋辞佩服地说道:“你这个无名英雄真的很尽职啊!没加薪没升职没休息天甚至连一点私人生活都没有,竟然还能干得这么起劲,你到底图什么啊?” “可能是天生犯贱吧。” 黄耀祖颇为自嘲地笑了笑,“每次看见那些鬼东西,我都会有一种你死我活的紧迫感,好像不把他们弄干净自己就过不了安稳日子一样。” “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宋辞帮他倒了一杯香气宜人的茶水,“其实这个世界上多一个鬼少一个鬼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些东西是抓不完的,就算你拼了命去干还是有人会死,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呢?” “我和你不一样的。”黄耀祖苦笑着摇摇头。 “有没有想过试着转行?过来帮我啊。”趁着气氛不错,宋辞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身为风水大师怎么可能连个信得过的助手都没有,她想来想去都找不到比黄耀祖更合适的人选了。何况两个人磨合这么久也算是谈得来,干嘛舍近求远呢。 黄耀祖微微转过了头,不敢直视小女孩的真挚眼神,“我是杂物科的主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一个人即使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去和杂物科背后的庞然大物对抗,何必把更多人牵扯进来呢。 “我明白你的顾虑,”宋辞拉回他的肩膀,凝视着他躲避的眼神,“你也算是很幸运了,因为你遇到了我。” “很多事情当你觉得没法解脱的时候可以试着从另一面去看,就拿杂物科的存在来说,长官想要的不过是天下太平而已,至于这个太平是谁给他的有那么重要吗?公和私有时候是很难分清楚的,就像这个案子,” 宋辞拿起桌子上的档案轻轻弯起唇角,“只要能够完美的解决这个女鬼,谁又在乎真正出手的人是天眼少女还是黄警官你呢?”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23、 , 短暂的惊骇过后, 宋辞淡定地拨弄开紧贴着自己面容的女人, “不好意思,请让开些,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楚人美好像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阴沉沉地开口道:“你为什么没有产生恐惧感?” 从决意杀掉黄山村的村民复仇的那一刻开始, 利用人类的恐惧心理让他们自我毁灭就是自己的拿手好戏,她想不通为什么百试百灵的招式会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不起作用。 “换做是你躺在水底那么久,会害怕一条从身边游过的小鱼吗?” 嫌弃地搓了搓因为被冰冷的头发缠过而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 宋辞借着月光石好好端详了一下楚人美的相貌,“你根本没法伤害我, 为什么要怕你?难道只是因为你现在的造型不堪入目?比你更丑的我都见过好吗!” 最起码先前送走的那对母子就不比眼前的女鬼好看到哪里去, 再说怨灵这种东西再吓人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窝在岸边收集怨气泉水实在太累人, 宋辞干脆放出一艘小木船飘到水面上, 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船沿只把一只手探进水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没有兴趣说说自己的故事啊,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枕着舒适的抱枕,宋辞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彻底被忽视的楚人美身形渐渐扭曲起来冒出一股股浓郁的黑雾, 继而发出了一道饱含着悲伤的呜咽声。 “不是吧, 好好的又要唱歌?” 她还以为这位极其喜爱艺术表演的女鬼又要开始唱大戏, 结果却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掀翻到水里。 被冰冷的潭水浸湿的瞬间宋辞忽然发现自己踩到了实地, 再一看周围陌生的景象,明显是换了另一个空间。 “又来这一套!” 已经从红衣女人身上吸取到足够经验的宋辞抹掉脸上的水渍, 抬脚朝不远处的小村子走去。 这次她并没有附在任何人身上, 只是用旁观者的角度如同看电影一样知晓了一个女人短暂凄惘的一生。 八十年前, 粤剧名伶楚人美有幸嫁给了书香门第出身的教书先生卜万田。成亲头两年小日子倒也过得和和美美,可惜良人一朝变狼人,勾搭上广州第一钱庄大小姐的丈夫不愿因为休妻再娶玷污名声,为了除掉家中的绊脚石,暗中与村里的混混合谋施毒计陷害妻子通奸。 自以为是在保存爱人体面的楚人美至死也没说出所谓的奸夫不过是借钱给丈夫抽鸦片的债主,独自背负骂名被愤怒的村民施以私刑活活砸死。 事情到了这里本该结束,可是因为一个叫小强的孩子,被人弃尸荒野的楚人美终于知道了残酷的真相,这才是导致黄山村三天之内死了六十六人的真正起因。 仇人已死,戴上平安镯的楚人美也因为一句承诺不再杀人。 如果不是机场改道建设发射站,这个女人还会静静地躺在地底,x先生四人也不会因为来到山里露营喝下泡着尸骸的泉水惨死,更不会引发后面一连串的变故。 影像结束,再次沉入水底的宋辞并没有急着上去,她潜伏在水下搜寻了一会,在一堆垃圾里找到了被破席子卷着的骸骨,还有那只散落在外的平安镯。 推着草席游到岸边,宋辞先趁着夜色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紧接着拿出一只毛刷子简单帮楚人美清理了一下,最后才把那只玉镯重新戴在她的手骨上。 “算啦,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必再抓着过去的痛苦不放,那不是自己为难自己?” 从清朝的收藏里找出一具看得过眼的红木棺材将穿戴一新的骸骨小心摆放进去,宋辞对着还泡在水里的女人劝道:“快要一百年了,看看外面世界变化多大,民国都不存在了,谁又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楚人美的傻女人呢!” 眼见水潭上面渐渐消散的雾气又有重新聚拢的趋势,宋辞连忙说道:“你还别恼,我说你傻是有原因的。换做别的女人遇到这种老公,报仇之后都会想办法投胎转世重新做人的,起码在来世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再被渣男骗了。谁像你那么死心眼硬是兜兜转转耽误了近百年的光阴,有这时间孙子都生出来了!” “而且你为了那个死男人怨气不平大开杀戒,结果全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这不是傻上加傻?” 趁着女人愣神的工夫她挥手收起棺木,拿出一杯热牛奶喝了几口给自己添点热乎气,“实在憋不住想杀人,你完全可以换个方式啊!这个世界上逍遥法外的畜生何其多,你明明可以借着泉水进入他们的身体,自然就可以挑拣出那些身怀孽障的罪人。替天行道的同时又能积阴德,多好的买卖!” 现在有楚人美的尸身和平安镯在手,宋辞也不怕她出去乱搞,只要再把剩下的潭水收走就天下大吉了。 “你先躲开一点好吗,我怕一不小心把你收进去。” 宋辞打算今夜一鼓作气将剩下的怨气泉水都解决掉,毕竟除了她这种不知道还要轮回几世的灵魂还有唐敬德那种以血养鬼的邪人。如果让那些人知道泉水的用处,一定会惹出更大的灾难。 包括在前面请人做法事的李先生,宋辞都不敢猜测他会不会在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后将泉水用在敌人身上。 “你看那几套衣服超美的,有中意的我可以烧给你,整天只穿一件蓝色的外袍不觉得厌烦吗?” 抓紧时间吸取泉水的工夫宋辞还不忘调侃呆立在岸边的楚人美,自从尸骸被人收起来后,她就一直处于失魂状态了。 “还有你那个干外甥叫小强的,他对你真不怎么样啊。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帮你重新立一座新坟,如果他对你多用点心或许你现在已经投胎了,怎么会搞得大家这么麻烦。” 没人中途捣乱,宋辞很快就将泉水一滴不剩的吸走了,原本储水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石坑。或许再过几天等到下雨会从山顶重新倾泻下来更多的溪水,可那时候积起的泉水却不再有副作用了。 “又多了一项保命的手段!” 宋辞美滋滋地亲了亲充盈的魔法石,这才发觉忙了大半夜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僵了,急需要回家睡一觉舒缓精神。 收起小船放出飞艇,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在余光中瞥见仍旧呆立在岸边的楚人美,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脚缩了回去。 “是不是无处可去?” 宋辞轻轻扯了扯女人湿淋淋的袖口,“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平安投胎的类型,除了那个只有卖相的老道士,外面还有很多有能力的法师,如果让他们看见你,谁又会管你生前多惨呢?” “我这里还缺个管家,要不你过来试试换个职业过活?你也知道我这种人是闲不住的,你和我在一起,早晚能攒够阴德把以往的罪孽消除掉,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请那些大师帮你往生怎么样?” 宋辞等了很久,就在她以为永远不会等到回答的时候,楚人美抬起了下巴,露出一张惨白却不失清秀的脸庞。 宋辞见状轻轻一笑,“明明是个佳人,干嘛整天故意吓人呢,这样多好看。” 再次回家的时候,飞艇后面多了一位不管多大风都不会吹乱发型的女人,实在是让屋子的主人羡慕不已。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偶尔才有朋友过来,所以你可以随便挑选一个地方休息。” 换上家居服的宋辞捧着一大碗拉面边吃边说道:“我曾经给医院的老鬼烧过果子吃,待会你也试试。还有那晚在学校里的符纸,我总觉得应该有净化怨气的能力,总之不管什么办法都好一定要先把你身上的黑气抹掉。” 她说着放下碗找出一个不锈钢饭盆,在燃烧的黄表纸上扔出一个普通的魔法果实,“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不过楼下还有一位超给力的驱魔师,你如果想出门一定不能走楼梯,会被她发现的。” 魔法世界各种属性的果子她自己都记不清收集了多少,所以也不觉得心疼,更何况楚人美这块超级垫脚石确实是个值得怜悯的悲情人物,只要她肯改邪归正,宋辞是不介意帮上一把的。 楚人美依旧沉默寡言,只是伸手从饭盆里取出了那个果子,轻轻含在嘴里。 “咦?你这技能不错啊,竟然能够吃到幻化出来的实体。” 宋辞咬着面条嘟囔道: “这么一看医院的那群鬼明显级别不够啊,现在那对母子已经不在了,估计他们也能跟着离开了。” “你说的那对母子是谁?是不是在山顶和我抢人的那两个鬼?”楚人美说出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 “是啊,他们也是可怜人啊。” 宋辞感慨过后将阿洁和阿坤的遭遇说了出来,“不过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安心投胎了。” “那两个人真的很爱对方啊”楚人美再次垂下了头,被黑发遮盖的面容让人看不出神色。 宋辞一看就知道她又开始自怨自怜了,“所以说你为了那个渣滓耽误到现在真的很吃亏,闲着没事就看看电视,如今的婚恋观念不同于旧时候了,女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不是喜欢演文明戏吗,等我找人安排个剧团让你去过过瘾,看看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演戏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要我放过那个姓李的男人?” 在山顶那晚楚人美看见了两个人的交易,自然以为这个小女孩是打算和自己做另一个交易。 “我是想让你不再杀人,可是这和姓李的有什么关系?” 宋辞放下汤碗很认真的说道:“你也看见我的本事了,你以为我会在乎最没用的支票吗?非要说出个理由的话,就当做是我突然发善心好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25、 , “啊!” 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恶灵盯上的黄耀祖立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本以为今晚会在劫难逃, 可是没想到对面的鬼物在碰触到自己身体的同时却被一道耀眼的红光打了出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趴伏在前方不远处的女鬼举着焦黑的骨爪怒吼道:“下来陪我!我要你们通通下来陪我!!” 面对这惊悚的一幕,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速地做出了本能反应, 顷刻间夺路狂奔! 身后的女鬼锲而不舍地在地面匍匐而过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黄耀祖不敢细看, 只能拔腿朝来路跑去。 往常短短的走廊好像被诡异力量无限拉长了一样,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还有两旁公司里正在加班的员工,他们集体无视了正在大力拍着玻璃门求助的男人, 仍旧有说有笑的查看电脑资料。 钱夹里的符纸越来越热,求助无门的黄耀祖只能不停地在同一条走廊里循环往复地奔跑, 尽量拉开与身后厉鬼的距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前方昏暗的墙面上突然浮出了一道深蓝色的影子, 悬空而立的女人垂着及膝长发挟着浓厚的怨气缓缓飘了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 无路可逃的黄耀祖最终还是拔出了从不离身的手\枪。 哪怕不能消灭这两个恶鬼,他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子弹已经上膛,随着两个鬼物的渐渐逼近,这一枪是朝前还是朝后也不是那么难以抉择了。 “保重了” 想起还不知徘徊在何处的小搭档, 黄耀祖紧紧闭上眼睛, 将枪口摁在了太阳穴上。 “啊啊啊啊!!!!” 永恒的黑暗即将降临的一刹那, 突然暴涨的浓密黑发猛地窜出卷住了趴在地上的女鬼, 将其狠狠拉进了蓝衣女人鼓胀的躯干中。 那只看似凶恶的鬼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在彻底消散前发出一阵悚然的哀嚎声 。 被这声凄厉的嚎叫吓得几乎握不住枪把的黄耀祖惊骇地注视着女人恢复到原本样貌的顺直长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栋楼里的厉鬼都是靠着吞噬对方才进化得越来越恶的?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一个鬼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 “她是我新聘请的女管家啊黄sir, 才一会不见你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还敢夸口说抓鬼?” 掐着腰站在楼梯口,拎着方才被疲于奔命的主人扔下的食品袋宋辞冷笑着挖苦道:“现在知道怕了?鬼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别以为十年不出事就会永远不出事,这次好运帮你省下一颗子弹,下次可就未必了!” 早在对讲机和电梯出问题的时候,她就猜到是有脏东西在背后搞鬼特意配合他们上演了一出回马枪,没想到会那么巧救下黄耀祖那个傻蛋。 不过考虑到这个死心眼的男人在临死前说的那三个字,好歹也算是没枉费自己一片心意。 瘫成一团的黄耀祖擦掉脸上水一般淌下的冷汗,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再次无力地跌坐回去。 这次生死危机耗尽了身体里的全部意志力,之前熬过的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会死在那条没有尽头的走廊里。 直到真的险死还生,黄耀祖才发觉自己的人生还有太多遗憾没能实现,如果就这样在绝望中死去,被迫脱离肉体的灵魂一定会变成无法转生的怨灵,重复之前被他亲手杀掉的恶鬼的老路。 一想到这种等同于偿还孽报的可能,黄耀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唉,真是麻烦!” 宋辞招招手让饱餐一顿的楚人美回到镯子里,自己上前扶起如同被女妖精吸干了阳气的男人,“所以说人老了就得认,年纪大了即便不能退休也别再拿自己当硬汉使唤!” 乘着电梯回到二楼的保安室,宋辞在洗漱间放了一池热水,“进去好好泡个澡把你那一身臭汗洗干净,出来再吃顿好的很快就没事了。” 等到浑身软绵绵的搭档进了洗漱间,宋辞才颇为无奈地敲了敲玉镯,“你明明可以换个方式救人,为什么要故意吓他?我知道你对男人没好感,可是黄耀祖这个人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大好人,往后大家经常会碰面不可能你每次都变装耍人玩吧?对自己人意思意思就行了,外面大把恶棍等着你去教训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镯子里的女人始终寂静无声不给回应。 “算了,我也明白你一时半会是转不过来的,还是让你慢慢发掘他的优点吧。” 扔掉那坨早就没法食用的肠粉,宋辞取出冰箱里的即食盒饭扔进微波炉里加热,顺便给受惊过度的搭档准备了一瓶红酒。 不同于初见时的满身酒气,她最近已经很少看见黄耀祖喝酒了。 虽然捉鬼这行压力爆表,可宋辞也不赞同搭档用醺酒的方式减压,越是高危行业越需要保持足够的清醒。何况照着黄耀祖那种喝法,最后死于酒精肝的可能倒更甚于被鬼附身,那岂不是很可笑。 不过今晚有楚人美看场,估计别的小鬼也不敢再跑出来送死,权当是为他压惊好了。 清理一新的黄耀祖好像忘记了自己方才在濒死边缘露出的软弱姿态,又开始没心没肺地挑拣餐盒不如港式风味顺嘴。 宋辞知道他心里其实还后怕着也就没把这点挑衅放在心上,看着解开戒酒令的男人独自喝下了一整瓶红酒。 好在黄耀祖酒品不错喝得再多也只是蒙头大睡,避免了被人扔进洗漱间的厄运。 放出甲虫分队在楼里巡逻,毫无责任感的小女孩也跟着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才被姗姗来迟的马小玲叫醒。 “你们昨晚在楼里守了一夜?有没有怪事发生?”马小玲翘着腿端坐在老板椅上,朝暂时的合作伙伴询问道。 紧紧握住手镯的宋辞面色不自然地笑了笑,“半夜遇鬼算不算?多亏了小玲姐你的神符,否则我们还真的没法消灭那只鬼。” 她暗中掐了黄耀祖一把,将男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堵回去,“你这时候过来,是不是发现大楼底下的秘密了?” 马小玲双手交叠,玩味地打量着对面坐立不安的两个人,“为什么我会有你们在合力隐藏一个大\麻烦的直觉?不过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 她扬起手里的一个文件夹,“三十年前,有一家外籍建筑公司竞标参与了这条街的改建计划,结果因为内部有人想降低成本偷工减料,导致最先开建的写字楼地下两层楼全部塌陷了。当年出事时闹得很大,很多新闻媒体也参与进来追踪报道这件事故。” “因为由政府出面督查,建筑公司花费巨资才摆平了那些追责的工人家属。不过根据我的调查,在所有认领尸体的亲属中,有九个罹难的工人只建起了衣冠冢,并没有真的将骨灰葬入墓地。” “小玲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宋辞听到一半追问道。 马小玲傲然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要不你以为我凭什么收人家的钱?” “任何一个工地出了人命案都会找风水大师来转运的。根据我的经验,那九个人的尸体一定是被建筑商偷藏起来当做破煞的关键重新埋进了地基里。当然这种邪术不是正统道法,或许老外是让人家糊弄了也不一定。” “不是吧,死了都不能安息这么惨,那他们的家人就不怀疑吗?” 黄耀祖也被这种推论吓住了,要是有九个死不瞑目的尸体一直埋在大楼下面 马小玲无动于衷地反问道:“两层楼砸下来,你以为能够得到全尸的工人有几个?反正都是烂成一团,多点少点有什么区别?” 身为驱魔龙族的后人她见过更邪更怨的灵体,心态早已经麻木了。 不给对面两人消化的时间,马小玲接着说道:“事到如今想要将整栋楼推倒重盖是不可能了,所以鬼节那天我会在大厦最接近地底的位置开坛做法驱邪,而你们要做的就是不管用任何方法,都要保证楼里不会出现一个死人。” “只要截断这条死路,就会将地底深处的邪祟彻底清除掉!” “这点小事你们应该能做到吧?” 马小玲说着怀疑地看向不怎么靠谱的合伙人,“我还有很多单子排在后面,不想为这栋楼砸了招牌,也不愿意明年这个时候还要再来报道。” “行,怎么不行呢!” 宋辞拉住面色发青的黄耀祖一起挥了挥手,“放心吧小玲姐,只是两天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的!” “但愿吧!” 马小玲站起身发出了最后通牒,“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个case拖延到下一年,我会亲自与李老板商量接手整个订单。” “这种人简直是貔貅托生的!” 黄耀祖恼火地看着马小玲离开的背影抱怨道:“她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整栋楼都看起来,以为那些厉鬼是闹着玩的吗?说翻脸就翻脸,还不是为了钱!” 就算贡献再小他也是拿命去拼的,怎么可以被人家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踩进泥地里。 宋辞却没觉得马老板的想法有错,“有能力的人自然傲气些,再说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讲无私奉献?牛也要吃草的!” 拍拍仍旧气愤难平的黄耀祖,“昨晚你能坚持到救援也是多亏了人家画的符纸,反正钱多钱少也过不了你的手,何必得罪保命符呢!” 有贴身管家又有符纸傍身,宋辞倒是不怕那些怨灵作祟,而且有了马小玲帮忙收底能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早五天收工也算不错了。 为了防止突发状况,除了从家里带来的虫虫战队她还将整栋楼里所有的大小虫类全都利用起来,尤其重点关注洗手间之类监控查看不到的死角。 也许是因为之前楚人美吞噬鬼物的余威未散,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怪事。 可惜就在宋辞和黄耀祖以为会平平安安地过渡到鬼门开的时候,顶层的天台上突然传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啊!” “叫保安,打999!” 得知消息赶来的慌乱人群集体涌入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天台,连声呼唤着那位站在边缘的时髦女人。 “阿玲,快下来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大家帮帮你!” 女职员的上司焦急地呼唤道:“你这么做如果出了意外家人该有多伤心?想想你的孩子!他还没学会走路没有妈咪很惨的!” 其他相熟的同事也纷纷跟着开口劝解,可是阿玲却像没听见一样,始终在窄窄的边缘处模仿着跳绳的姿势,里面一下外面一下不停交叉跳跃着,惹得众人随着她的动作惊叫连连。 站在人后的宋辞和黄耀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有问题,“她被鬼附身了,怎么办?难道要开枪打她吗?” “在这里?” 宋辞偷偷指了指周围的人,“你想上头条啊?跳楼女不等主动寻死先让精神失常的警官击毙,够你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了!” “不杀她就会传染一大片,杀一个总好过杀一百个!”黄耀祖已经摸向了配枪。 “别慌,我觉得这个鬼不是真想让那个女人死。”宋辞按住他的手,“否则光咱们追上来的时间都够跳几次了。” “那她想干嘛?耍我们?”黄耀祖说话的这一会儿,阿玲又做了好几个惊险动作。 “有可能啊!”宋辞悄悄说道:“换做是你好容易有了投胎的机会,你肯让别人破坏这一切吗?或许那些鬼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投鼠忌器。” “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女人还不是要死?那和我杀了她有什么区别?”黄耀祖反问道。 “区别大了,最起码我不用去探监!” 宋辞死死拉住想要往前冲的搭档,“稍安勿躁,她不会一直玩下去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27、 , 一道道闪电划过写字楼上空, 倾盆大雨紧追着轰隆隆的雷鸣声从黑压压的云层中坠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拉过一把椅子守在紧闭的大门口,黄耀祖时不时地抚摸着配枪,“楼里的活人已经清空, 只要不再有外人进来, 九个人的替死诅咒就能彻底毁灭。” 他说着看向同样呆坐在门口的小女孩, “那个马小玲应该能解决下面的阴灵吧?” “我觉得问题不大。”宋辞无聊地点着玻璃门。 连僵尸都能秒杀的人还会怕区区鬼物吗, 就像马小玲自己说的, 顶多麻烦一点而已。 好像是为了给两个人回应一样, 不知道独自待在地下的驱魔师做了什么,宋辞突然觉得身下的椅子猛然晃动了几下。 “地震?”黄耀祖腾地站了起来警醒道。 宋辞指了指过往的行人,“不是, 你看外面都没事,应该是小玲姐在发威啊。” “她这么搞不会把整栋楼都震塌了吧?”黄耀祖扶着椅子, 惊叹地瞪大了眼睛。万一最后没被鬼杀反倒被危楼砸死, 那不是很冤枉。 “哪有那么夸张, ”宋辞抬起手腕给他看,“已经开始了,刚才应该是那群恶鬼在做最后的反扑。” 这时候的宋辞还不知道因为自己过于看好马小玲的办事能力,反倒在不经意中小觑了垂死挣扎的怨灵。 午夜过半,随着大厦淌下的雨水蔓延到整条街道,间接被阴气入体的行人全都不知不觉地拐向了写字楼的方向。 “喂,黄嘉敏, 你看那是什么?” 冷不防发现外面有一个黑影越来越近, 黄耀祖站起身趴在玻璃门上努力透过密集的雨帘向外看, “好像有人走过来了!” “怎么可能?谁没事会在大半夜的上这来,上面的公司都不许留人了!” 一开始宋辞还不相信,等她真正看清举着伞踩上台阶的女人才真正发现了事情的棘手之处。 目光呆滞的女人走到门口之后直接扔掉了雨伞,浑身湿淋淋地站在瓢泼大雨中把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门面上。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女人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四个字,双手和额头一字一顿地磕打在玻璃上。 “这个人好像中邪了!怎么在大厦外面也会中招?明明我们都没事啊!”黄耀祖看着女人空洞的双眼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宋辞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直到她看见不远处鼓起的水泡才恍然大悟道:“是下水井!那些东西顺着排水口跑出来了!” 就在她说话的工夫,越来越多的行人拥挤在本就不够结实的玻璃门前,不约而同地重复着之前那个女人的动作。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使劲拍击着大门,不堪压力的玻璃上渐渐出现了无数道细碎的裂纹,还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黄耀祖举着手\枪无措地说道:“大门要挡不住了,怎么办?难道还能开枪打死这些人吗!” 他不是没有杀过被鬼上身的人,可他从没遇到过这么多的失魂人。别说弹夹里的子弹不够用,只要让一个活人进入大楼之前的苦心全都会付之东流。 “慌什么!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些人,别用枪口对着大门,如果你不小心走火才真是没救了!” 贴着大门摸索了一遍,宋辞终于在最下方临近地面的位置找到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她从包里拿出一大袋食人花粉顺着边缘位置撒了一条整齐的粉线,又用矿泉水将这些花粉全都冲了出去。 蕴含着高浓度迷药的药水混杂在门外的雨水中,借着飞溅的雨滴顷刻间就让前赴后继赶来替死的人软倒昏了过去。 不过十多分钟,楼门口就躺满了七扭八歪的活人,一个个好像叠罗汉那样毫无知觉地睡在雨幕中。 “最猛的一波攻击已经过去,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天亮了!”紧紧盯着外面那些差点被拉去送死的无辜者,黄耀祖只能这样无力地安慰着自己和搭档。 一番忙碌过后累出薄汗的宋辞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楼下已经没动静了,应该没问题。” 目前的情形虽然谈不上高枕无忧,可两个人还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声逐渐平息了下去,连迅猛的雨势也小了许多。 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力实在熬人,就在宋辞也忍不住歪着头打起瞌睡的时候,空荡荡的大楼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嘹亮的鸣啼声。 “喔喔喔――” 猛然惊醒的黄耀祖浑身一激灵,“哪来的鸡叫?” 他再一看门外,天色却依然很暗,那一堆躺着人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没动。 “难道你没听说过雄鸡报晓的故事吗?” 轻轻抚摸着怀中探头探脑地大公鸡,马小玲笑意盎然地信步走来,“它一叫鬼门关自然就合上了。” 恢复清醒的黄耀祖欣喜若狂地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下面那些东西全都清理干净了?” “那当然!灵灵堂出手还从没有做不成的单子!”马小玲望着门外堆叠的行人挑挑眉头,“看来你们这一夜过得也不轻松啊!” 她自然知道那些恶鬼不会束手就擒,却没想到竟然有本事勾了这么多人的魂。再一看对面的捉鬼二人组,经这一役也勉强算是有些门路的行内人了。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分赃细节,马小玲抱着怀里的战斗鸡离开了大厦,留下宋辞陪着黄耀祖报警处理门口那些无故昏倒的路人。 好在有长官善后,这件奇事并没有登上报章的头条,只是街上一时间多了许多抢购防疫药品的普通民众。 在杂物科收到后续赞助的时候,宋辞这个编外人员终于有幸和主管黄耀祖一起放了个大假,无聊之余又想起了那个无辜垫背的彭sir。 通过内部关系得知彭国栋的住院地址之后,心有愧疚的黄耀祖特意买了一个大果篮去探病。 面色青黄的彭国栋冷冷地看了眼进门的两个不速之客,“你们过来干什么,难道嫌我还不够惨?!” 本以为无缘无故摔断腿没了升职机会就够倒霉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又雪上加霜地发现自己的老婆一直在跟最好的兄弟通奸。 连番遇到祸事,再正直的人也会忍不住迁怒别人,何况他与眼前这二人本就有嫌隙在身。 “好心来看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说得好像我们害了你一样。” 宋辞看着风光不在的男人说道:“早就劝过你和ada要多关注家里人了,谁让你不放在心上呢?更何况没有黄耀祖你一样要在天台断腿,只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日子罢了。” “为了这两条腿,本来你还要受更多苦外加被人骗,现在多好,有我出马立刻帮你搞定他!” “你们要做什么?护士!护士!快来人帮我赶走他们!”彭国栋见对面的怪异女童要从口袋里掏东西,急忙朝门口喊道。 怕事情闹大,黄耀祖赶紧抬手示意道:“彭sir你别害怕,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他现在对小搭档是信服的不得了,自然希望能够借着她的手让彭国栋恢复健康。 “不识好人心!” 让黄耀祖帮忙按住不配合的病人,宋辞用柜子上的玻璃杯泡好符水灌进彭国栋嘴里,“哪,有我天眼少女出马,保你无病无灾!” “你们在做什么?快放开国栋!” 不妨刚打开病房门就看见了一副好似逼良为娼的画面,一样被戴了绿帽的简洁连忙扔下手里的花篮把同病相怜的好友从坏人手里解救出来,“国栋,你怎么样?” “咳咳,快帮我报警,他们给我喝了奇怪的东西,可能有毒也不一定!”彭国栋哑着嗓子喊道。 “有什么毒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你这里还嫌弃上了!” 为了搭档好容易出把血的宋辞嗤笑道:“等明天找医生复诊后再来感谢我吧!先说明,我不收锦旗的!还有,这一次就当还上之前你帮黄sir挡灾,下次有事上门求救记得客气些!”她说完就拉着还在和人家解释的黄警官离开了病房。 “这两个人脱线的,竟然逼我喝符水!” 彭国栋至今都觉得跑上门胡言乱语的二人组早就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里,如果符纸能够救人还要医生做什么。 “那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简洁紧张地问道。 “暂时没事,只是刚才挣扎的时候碰到了伤口有些疼,现在又有点麻麻的,很痒。”彭国栋捏着大腿说道。 “没事就好了。” 简洁松了一口气,“这种事又没有旁证想要立案很难,以后只能让护士机灵点,别再让不受欢迎的访客进来。” “简直是瘟神,以后真要躲着他们走了!” 才立下誓言要远离灾难体的彭国栋第二天就被医生的话惊到了,“教授,你是说我的腿真的有好转?” “是啊,本来受到伤害的神经还要经过长时间康复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好像枯萎的绿叶恢复生机一样,立刻就变得不同了。” 负责诊治彭国栋的名教授欣慰地说道:“之前我还担心你不能接受长期依靠轮椅行走的打击,照现在的趋势看来,你完全不需要那段适应过程了。” “对了,你的腿为什么会突然好转,是不是使用了一些特别的进口药物?” 彭国栋喃喃地摇了摇头,“除了医院安排的疗程,没有使用任何药品。” 他没有说出昨天被强行灌了一杯符水,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虽然他直觉自己的恢复和那个天眼少女脱不了关系。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默默地发生着,甚至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陷入沉思的彭国栋被欣喜若狂地家人推回了病房,在看到那个空置的玻璃杯时,他忍不住拿起来摩挲了许久。 或者,找机会再去见一次那个天眼少女,问问关于简洁的大劫是怎么回事? 纠结万分的彭国栋就这样盯着窗外的落叶思考了一下午,直到它被晚风吹落飘到看不见的远方 抛开左脑右脑不停打架愁苦不已的彭sir,在顺手搭救了本就没有性命之忧的李先生之后,借由他的引荐,宋辞真正的走上了为名门大家专人定制业务的神棍之路。 作为一个颇有名望的风水大师,宋辞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很多精彩的日子。 每天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客人来到事务所求助,譬如寻找二十年前失踪爱女的戏剧大师c为了恢复青春无所不用其极连死婴都敢吃的过气女星c妄图长生不老的超级富豪,每一位都带给了她无穷的乐趣。 期间为了帮助楚人美消除怨气,宋辞曾经无数次带着她游走在本土的大街小巷找出那些早就该落案的罪人,还在无意间还清了法证和重案组解救原主的人情。 当然,无论何时都少不了黄耀祖这个最佳拍档的笑果。 不管过去多少年,仿佛被施展定身术的黄警官仍旧是那个死心眼的男人,不过幸好他在越来越有气势的搭档的熏陶下懂得了量力而为四个字,这才安稳的熬过了人生最后的几十年光阴。 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预感到归期将至的宋辞领着始终不肯投胎的管家婆去了趟早就被改造为旅游胜地的黄山村,将当年剩下的那半桶泉水倒进了依然清澈甘甜的水潭里。 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流,宋辞转动着从不离身的平安镯缓缓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们最后清理一遍这个污浊的世界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2、 , 十日之后, 状元府大婚之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灯结彩的庭院内,数不清的公卿贵族豪商巨贾全都聚集于此,争先恐后地朝着新晋的皇帝妹夫献殷勤抱大腿, 将本就处在规制内不够宽敞的外院挤得水泄不通。 眼见连大宋朝骨头最硬的开封府尹包拯都特意带着一干手下前来贺喜, 心中的激荡之情让陈世美险些维持不住读书人的傲然风骨。 十年寒窗无人问, 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连番用功灯下苦熬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今日的飞黄腾达?如今一朝功德圆满, 那些穿破衣住烂屋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好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 面色淡然却终归难掩笑颜的陈世美拱手朝着众位宾客回礼,又被簇拥着来到了即将行礼的大厅。 此时,早有八王爷和狄娘娘端坐高堂之上。 即便心中再宠爱天佑帝姬, 可是为了社稷安危皇帝和太后还是没有亲自到场,而八王爷夫妇则是替代他们二人为公主主婚的最佳宗室人选。 新婚佳人拜天地时, 喧闹的大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一齐注视着那位在宫女的服侍下缓缓步入厅内的红妆女子。 “拜!” 随着礼官的一声高呼, 陈世美手执同心结牵着另一头的新妇按序行完三拜之礼,才在宫人的指引下进入洞房再行合鬓之仪。 将新人剪下的头发收于荷包之后,满脸推笑的喜娘赶忙卖好道:“如今礼成,驸马爷可以掀开盖头见见新娘子的尊荣了!” 在尾随而至的诸多宾客的善意取笑声中,陈世美心情激动地握住了托盘里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垂在嵌宝珍珠凤冠下的一角红巾。 光滑的绸缎随着玉如意的动作一点一点升高,就在陈世美满怀期待地看向含羞不语的佳人时, 一张饱含沧桑却又不失秀色的熟悉面庞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帘中。 “你, 你!为什么会是你!!” 大骇之下跌坐在地上的陈世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时间冻结了起来,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的女人,颤抖着手指道:“你这个贱妇!你把公主藏到哪里去了!” 终于恢复意识的秦香莲惊喜地望着遍寻不见的夫君,“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顾不得查看自身的处境,起身飞扑到呆若木鸡的丈夫怀里,连声悲泣道:“世美,你知不知道我找的你好苦!家乡闹了灾荒,我们一家人好容易才逃出来!所幸天可怜见,终于让我遇见了你!” 天可怜见? 老天爷瞎了眼,为什么苍天宁可助一位无知村妇也不肯助我陈世美一臂之力? 面无人色的状元郎心中再无侥幸逃脱的念头,满身绝望地同时死死盯着眼前毁了他一生的贱妇,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血肉以解心头之恨! “世美,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后知后觉的秦香莲这才发现丈夫的神情不对劲,“难道你不想阖家团聚吗?” 陈世美惨然一笑,大力掐住发妻的肩膀疯狂地摇晃道:“团聚?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戳破我的美梦?你我前世到底有什么仇怨让你这样害我?!说啊!你说啊!!” “世美!你弄痛我了!”无力挣扎的秦香莲被折腾的鬓发皆乱,连原本戴在头上的凤冠都跌落了下去。 在场的显贵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谁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胆敢在皇家婚礼私换新娘,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位中途露馅的冒名顶替者竟然还是驸马的原配。 如此看来,倒是难以判断那位藏在背后的施为者是好心还是恶意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众人默默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心疼之前特意加重的礼单。 应该可以拿回来的吧,毕竟陈世美已经犯了欺君之罪,和帝姬的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世事难料,就在陈世美夫妻死掐的这会儿工夫,之前毫无底线抱大腿的诸位宾客又重新换了张面孔待他。 一片哗然的宾客中唯有一人怒气冲冲地上前喝问道:“陈世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妇人为何口口声声把你唤作相公?天佑帝姬如今又身在何处?”双目喷火怨气冲天的八王爷连贤惠脸都端不住了。 婚礼不成是小帝姬安危是大,皇帝和太后反复叮嘱将重任托付给他们夫妻二人,如今在眼皮子底下就让贼人把公主偷走了,万一天佑有个什么闪失该如何与宫中的两座大山交代? 与他同来观礼的王妃也被这千古难见的丑事骇住了,想到自家王府有可能在这个卑鄙小人的牵连下日渐没落,向来仁慈大度的狄娘娘也不禁面若冰霜柳眉倒竖,“好一出双簧记!王爷,还和这貌似贤良心藏奸佞的小人啰嗦什么,不若大刑伺候,看他招是不招!” “学生,学生实在不知啊!” 陈世美先是惶惶然跪倒在八王爷面前,又抬手指向不明所以的秦香莲厉声喝道:“一定是这疯妇与贼人合谋想要趁着大喜之日来一出偷龙转凤,借以攀附学生!” “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状元郎,她又为何会在明知道事情极有可能败露的情形下甘愿冒着灭九族的大罪触犯皇家威严?何况只看你们二人之前的言谈明显是熟识之人,你如此诡辩诓骗,莫非是将本王当做无知幼童不成?!”八贤王再次怒喝道。 “这”陈世美欲哭无泪地叩下头,“请王爷明鉴,学生真的对今夜之事一概不知啊!” 他的额头狠狠地触在地面上,随即就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润了鬓发。 天下状元何其多,若不是为了尊上口中的区区二字,自己又何必瞒天过海想要迎娶公主改换门楣。 如今功败垂成,也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早知道有今天的祸事,他一定把公主牢牢攥在手心里。 “王爷,不好了!客房里不知怎么跑出来一对老夫妇,非要说自己是驸马爷的亲生爹娘!” 赶来报信的小太监吞吞吐吐地说道:“还有一对不过总角的孩童,说是” “说是什么?”八王爷气得猛一甩袖,“还不快些给本王说清楚!” 小太监吓得跪地直呼:“说是驸马爷的亲生骨肉!他们是与之前的老夫妇一起千里迢迢来京城寻亲的!” “陈世美!你好大的胆子!” 暴怒至极的八王爷一脚踹翻了还在哭天喊地装可怜的状元郎,“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莫非真要本王对着外面的老幼用刑不成?!” “不!王爷开恩啊!” 呆立半晌,终于知道丈夫背着家人停妻再娶不说,竟还胆大包天地欺瞒皇帝妄想骗娶公主的秦香莲也只能哭着膝行向前道:“民妇有罪!是民妇无状冲撞了公主和驸马爷,还请王爷责罚民妇一人就好,千万不要怪罪我的公婆和孩子!” 站在一旁目睹了整桩事件的包拯不忍见这妇人千里寻夫不成反倒要平添性命之忧,忍不住出言道:“王爷,错有错着,事到如今还是公主的平安要紧。” “哦?包大人怎么说?”八王爷看了来人一眼。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对于这位铁面无私的朝中重臣他还是愿意给些面子的。 “不如让侍卫先将这一干人等看押在状元府,下官先派出展护卫就近查看一番,再由王爷入宫禀报皇上和太后两位尊上明断!”包拯朝着大内的方向拱手道。 “包大人倒是提醒了本王,事关公主安危确实应该及时禀告皇上。” 八王爷冷冷看了陈世美一眼,“这位欺君罔上的状元郎就交给开封府看管,其余诸事,待本王先行入宫收到圣谕再说。” “有劳王爷!” 送走八王爷,包拯又对着另一位白须老者说道:“王丞相,此事涉及公主清誉皇家威严,还请丞相出面安抚府内宾客,切勿将今晚之事传出。” “包大人放心吧,老夫知道该怎么做。”王丞相叹气道。 他的爱女柔儿与天佑帝姬是总角之交,本以为能帮着不便出门的女儿为公主送嫁,谁知道会突然闹出此等祸事,还不知宫内的太后得知后该如何震怒。 不管是不是陈世美欺瞒在先,此事一出,公主想要再觅佳婿就难了。 想到待字闺中的女儿,王丞相打定主意一定不能随随便便就将爱女嫁出去,起码也要考察个年再下手。 他此时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却不知正是今日的谨慎行事反倒使得王柔儿逃过了命中劫难。 怜悯地看了一眼仍旧在哀哀跪求的无辜妇人,包拯开口唤来始终守在门外的红衣侍卫,“展护卫!” “属下在!” 随着他的呼声,一位身着大红官服脚踩皂靴的年轻人信步走来,在上官面前站定施礼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展护卫,你可知道今夜这状元府内发生了何事?”包拯看着年轻人那张英气逼人的清隽脸庞轻声问道。 “属下略有耳闻。”展昭微微低头答道。 习武之人历来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就连屋外一片小小的落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之前争执不休的新房。 “本府以为此事来的蹊跷,不知你可有办法凭借蛛丝马迹查到天佑帝姬的下落?”包拯又问。 只有公主无碍虚惊一场,他才好在圣上和太后面前为那对可怜的老夫妻和懵懂幼童求情。 “大人暂且宽心,以属下拙见,来人未必有伤害帝姬的打算,看事态发展反倒像是取乐更多。属下先去周围查看是否有高人隐匿行迹,稍后再来回禀大人!”展昭手持佩剑施礼道。 “你去吧,万事小心!”包拯朝他挥挥手。 目送着那道红影翩然远去,开封府的主簿师爷公孙策上前一步,朝着忧心忡忡地上官问道:“大人,你可是担心展护卫此行恐有不利?” 缓缓摇了摇头,面色沉重的包拯禁不住抚须长叹,“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不说已是戴罪之身的新科状元陈世美,只凭着天佑帝姬竟然在京畿重地被贼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掠走,他身为执掌地方要务的开封府尹就难辞其咎。 如今只盼着临危受命的展护卫能够侥幸查到公主的下落,也好平息宫中皇帝和太后的熊熊怒火。 愁丝不减的包拯带着师爷转身回到房内,虽然希望不大,可他还是想要借着秦氏诸人之口释疑解惑。 除了依然守在状元府静候宫中旨意的开封府一干人,此番兵分三路c独自肩负重任的展昭不过片刻就从房顶一块破碎的琉璃瓦上寻到了可疑之人的踪迹。 待他稍作提气如同轻盈的飞鸟一样振翅越过道道屋脊之时,眼角余光中忽然晃过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来不及多想,展昭下意识地扭身奋力急追,可前面那人却总是不远不近地飘忽在半空中,好似在有意吊着他。 “江湖上何时出现过此等惊才绝艳之辈,轻功竟然不在展某之下。” 展昭心中纳罕的同时不由得升起一股灼灼战意, “既然有缘遇上,就让展某好好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不过须臾之间,前面那道白影就猛地窜入一道灯火通明的高墙之内,就此不见影踪。 紧随其后的展昭趴在檐上定睛一看,“公主府?难道是有人故布迷阵引我过来?” 此时本该热闹喧哗的府邸静的吓人,重重院墙之内竟连一个走动的宫人都没有,只剩下了花草枝桠在晚风拂过后的簌簌声,偶尔又会从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夜猫子叫。 “莫非公主一直被人挟持在府内从未离开过?” 轻身跃入院内,展昭朝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一路寻去,却只找到了好些歪倒在廊下墙角隐蔽处的宫人。 扶起脚边的几位宫人凝神探脉,发现这些人只是昏厥过去并无性命之忧,展昭才略微松了口气。 哪知就在他心神松动的瞬间,忽然发觉有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刺痛感擦着手臂飞驰而过。 这枚暗器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用巨阙勉强支撑住逐渐软麻的双腿就浑身无力地向前扑倒在地。 天旋地转间,展昭只看见一双纯白的靴子在眼前微微站定,尚不及看清它的主人便立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4、 , 公主府外院, 一场由皇家两大巨头为主判官c开封府尹包拯旁听的三堂会审拉开了帷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厅之中,国母刘太后肃穆端坐在正堂主位,身着月白色便服的皇帝赵祯坐在她下手位置, 余者随侍在旁的大太监郭淮和陈林分别立身于各自主子之后。 同样一夜未眠百般操劳的包拯作为下官只得站于堂侧, 忧心忡忡地望着跪在大厅中央的红衣侍卫。 挥退想要奉茶的郭淮, 刘太后细细端详着即便身处险境却依然傲骨不减的铮铮男儿, 沉吟片刻后出声问道:“皇儿, 这堂下之人就是你亲封的御猫展昭?” 此人虽不过一介武夫, 这气度倒比先前那位见利忘义c攀龙附凤的陈世美强上许多,就连相貌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 生怕引火烧身,赵祯连忙陪笑道:“回禀母后, 起先正是开封府尹包拯向朕引荐了一位颇有侠名的江湖人士,才有了当日的耀武楼献艺。朕见他身姿灵动颇为不凡, 这才开口御封四品带刀护卫一职。” 包括那状元郎, 自己也不过是因着御前对奏时见那陈世美相貌堂堂c谈吐不俗才起了惜才之意, 想着为皇妹促成一段良缘。他又如何能料到世上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竟敢欺瞒皇家诓骗圣人。 好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乱了婚事,否则自己还不知要受母后和皇妹多少埋怨。 刘太后微微点头后不防又是会心一击,“包卿家眼光倒是不错,好过你这位乱点鸳鸯谱的皇兄!” 成也萧何败萧何,她亲手抚养长大的皇儿虽是难得的孝顺良善之人,可也正是因为他太过好脾气, 才酿得那陈世美之流的奸佞胆敢横心妄为。 “这”惯来恪守孝道尊母爱妹的赵祯只得硬着头皮认错, “都怪皇儿一时不查被歹人蒙蔽, 险些误了天佑的终身。” 幸好刘太后也知道须得在臣子面前给皇帝留些面子,遂调转话题朝着跪立之人说道:“展昭,哀家命你起来答话。” 见堂下之人反将目光投到了面带忧愁的包拯身上,不愿国家失去栋梁之才的赵祯不由催促道:“展昭,太后有意饶你,还不即刻领旨谢恩?” “谢太后,谢皇上。”再度看了眼暗自颔首的包大人,展昭抱拳施礼道。 待他起身后,刘太后不由满意地称赞道:“好一个行止有度的俊俏儿郎。哀家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家乡何处c可有高堂在室?” 展昭虽是疑惑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禀太后,在下原是常州武进人,家中并无高堂,只有一个老仆守在老家租宅。因自幼习武别无他长,已至虚度二十六载光阴。” 立在一旁的包拯却已从这番对答中悟出了什么,再联想到公孙先生的卦辞,不由拈须一笑。 “嗯,年纪也合适。” 在心里默默合计过后,刘太后忽然开口道:“昨夜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天佑还不知该如何惊骇难安,哀家急着要去探她。皇儿,此人就交由你处置吧。” 赵祯不妨母后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展护卫,连忙开口道:“儿臣领旨。” 在堂上其余三人的恭送声中,刘太后步履匆忙地来到了内院闺阁,还不及进屋就叠声呼唤道:“吾儿莫怕,母后来看你了!” 正在屋内饱餐北宋版麻辣烫菜的宋辞急忙擦掉嘴角的酱汁,又慌忙用罩子将圆桌上的碗碟盖住,这才转身扑到床上做出悲痛欲绝状。 方一闻到那股尚未散尽的水氽味 ,将将踏入屋内的刘太后就笑着摇了摇头,朝还在呜呜咽咽的爱女取笑道:“哀家竟不知懿儿为何如此哀伤,难道是因为今日的氽菜太过寡淡所致?” “母后,你又来取笑人家!” 自从接手了原主的记忆,宋辞就对这位至死都不忘为女儿留条后路的废后极为欣赏,故以毫无芥蒂地扑在她怀里撒娇道:“好好的大喜之日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你还不许人家伤心伤心吗?” 刘太后百般怜爱地端详着女儿红润的脸蛋,见她真的不曾受到半点委屈才感慨道:“知女莫若母,早年你连用先帝的折子引火烧果子吃这种事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为小小的陈世美分神呢?” “母后!你又提人家的糗事!” 宋辞不依道:“孩儿那时候还小,自然不懂得天威难犯的道理!孩儿只是不忿那陈世美不过一介小小酸儒,竟也敢欺辱到我的头上!母后,你有没有和皇兄商量过要怎么处置他?” 刘太后闻言一顿,“哀家也深恨那个差点毁了你的薄幸郎,可是哀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不宜大闹。毕竟杀陈世美是小,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有碍你的清誉?” 她在心中暗下决心,待此事慢慢淡去,一定要让那陈世美死无葬身之地以偿还今日之耻。 “还是母后待我最好!哪像皇兄,连带眼识人都做不到。” 亲亲热热地搂住刘太后的胳膊,宋辞眼珠一转,“可也不能就此便宜了那陈世美。他不是想要攀龙附凤抛妻弃子吗,母后不如下一道懿旨,就让陈世美和他的发妻永世不许和离,看他一个世人皆知的有妇之夫还拿什么去攀附贵女。” 有了这道旨意就不怕陈世美在事后休了秦香莲泄愤,更不怕这个渣男再改头换面去勾搭别的富豪商贾。 毕竟古代消息传递不灵通又没有身份证可用,万一那个凤凰男弄个假的路引跑到偏远地区给商户做赘婿,隐忍二十年再培育出另一个状元郎不是照样有好日子过。 “懿儿说的有理。” 深以为计的刘太后随即朝站在一旁含笑看着母女二人的首领大太监吩咐道:“郭淮,你这就去状元府传哀家的懿旨,就说哀家感动于秦氏在逃荒路上不离不弃奉养公婆的孝心,不忍见其夫妻分离,特将驸马完璧归赵。天意难违,既然他们已在状元府二度完婚,哀家就把这座府邸赐给他们一家老小,使其免受颠簸流离之苦。” “奴婢遵旨。”郭淮躬身领旨后立即转道状元府宣读太后口谕。 不提接到旨意的陈世美一干人是何等惊怒交加喜忧参半,只说独自在房内诉说心事的太后母女二人,终于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后续驸马人选。 “懿儿啊,你觉得开封府的展护卫如何?”刘太后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那只臭猫?” 闻听此言宋辞皱了皱鼻子,“不怎么样,那天早起我不过假装受惊吓了吓他,那只猫儿就骇得手忙脚乱疲于应对,临走时连佩剑都不敢跟儿臣讨要。” 刘太后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个小人精,就连你父兄都受不住你的小把戏,何况是碍于上尊下卑不敢妄动的展护卫呢?” 笑谈过后,她轻轻环住女儿劝道:“哀家倒觉得那位展护卫是个不错的尚主人选。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看他能一心一意追寻那块黑炭头,就足以看出他是个心存正义的侠义之人,绝不会像陈世美那样为了点功名利禄就做出抛妻弃子的丑事。” “那展昭如今不过是孤身一人,你若是和他成亲日后就不用再受侍奉公婆之苦。到时候偌大的公主府只你一人做主,还不是想要如何就如何。” 刘太后边说边打量着爱女的神色,见她虽然不吭声,可是眼神却不自觉地总是瞟向放在梳妆台上的巨阙剑,心中亦如明镜。 “既然懿儿不曾开口拒绝,母后就当你应下这门亲事了。”刘太后满心欢喜地说道。 好容易憋红了面容,宋辞假意羞怯道:“一切但凭母后与皇兄做主。” 早逝的天佑帝姬除了惋惜未能保住母后和亲子,临死前最深的执念就是想要再觅良缘,因为在她看来被骗嫁给陈世美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作为继任者自然不可重蹈覆辙。 而在宋辞眼中,整个北宋挑挑捡捡也只有那个供职开封府的御猫算得上最佳夫婿,其他入围者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匪气太重,更难入皇家法眼。 就像当初赵祯哪怕亲赐御猫封号也没想着把御妹嫁给展昭一样,只有陈世美那种道貌岸然的文人雅士才是皇家择婿的首选。如今终于哄得太后许婚,也不枉她兜圈子做了场大戏。 “母后!”,乐于完成原主心愿的宋辞假作羞涩小儿女状趴在便宜娘的怀里不肯露面。 “好了好了,母后又没有多说什么!” 刘太后朝着另一位顶替郭淮守在门口的宦官吩咐道:“你去和皇帝说一声,就说哀家要留包拯和展昭赴宴。难得今日风和日丽,就把饭席摆在花园凉亭中吧。” 宋辞闻言连忙喊住那个小太监,“母后,儿臣从胡商那淘换了些新奇菜品,今日就亲自下厨给母后和皇兄做些尝尝鲜!” “懿儿如此雅兴,只怕是为母后下厨是假c为旁人费心是真吧?”刘太后故意哄道。 “母后这话好没道理,难道在天佑心里,朝夕相伴的亲人还比不上一只臭猫吗?”宋辞言不由衷地说道:“儿臣此举,不过是为上次捉弄他稍作贴补罢了。” “好好好,天佑说的不错。” 想到爱女一波三折的婚事,刘太后不由在心中叹道:“女大不中留,幸好懿儿看中的不是陈世美那个败类,否则岂不是让他借机逃出生天。” 前院,尚未离开的开封府二人听说太后华亭赐宴,俱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除去早已成竹在胸的包拯,就连展昭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不可言说的莫名期待。 赵祯见太后此举摆明了不再计较前事,不由得欢欣笑道:“即是太后美意,包卿家和展护卫就莫要推辞了。说起来,朕还是第一次在天佑的公主府用膳呢。” 稍待片刻,就有一位宦官引领着主臣三人从竹林一侧的小路走到了堆砌着奇石美景c繁花锦簇的琼华园,此时园中的报春亭早被四下垂落的层层纱帘围住留作天子与母妹用膳,另在亭下不远处安置一席面款待两位臣子。 因为宋辞早有准备,席上除了麻腐鸡皮c香糖果子c间道糖荔枝c鹌鹑馉饳儿c蟹黄包子c煎三色鲜c肚儿辣羹c酒炊淮白鱼之类的北宋特色饮食,还格外添加了不少现代出品的冷盘热菜和样式新奇的各色软点。 这些口味花样新鲜无比的餐食不光让赵祯和刘太后稀奇不已,就连一贯不爱口舌之欲的包拯都忍不住食指大动,更别提惯常打熬筋骨最需滋补的展昭了。 饮满杯中之物,两腮微红的赵祯不由喟叹道:“御妹府中的厨子真乃天下一绝,朕往常吃着宫中御宴也不曾这般适口,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刘太后也极爱那晶莹剔透的娇艳果子酒,“皇儿该夸的不是那担了虚名的灶房主事,而是你这心灵手巧的御妹,只因这小半桌子稀奇菜式全是她亲手烹饪而成。” 听闻此话,不单是耳清目明的展昭身形微微一滞,就连深感好奇的赵祯都忍不住出言道:“往常在宫中如何不见御妹施展身手?” 宋辞假意撒娇道:“以往在宫中人人都盯着天佑,连母后也不许天佑调皮。如今好容易搬到公主府上下再没人敢拦着,自然能够随心所欲一施所长了。皇兄要是喜欢这些吃食,天佑就把菜单抄一份给您,想必宫中御厨会做的更为精致。” “那可未必。” 刘太后望着纱帘之外的模糊红影意味深长地取笑道:“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御厨手艺再好,又哪里及得上懿儿的一片真心呢!” 莫名所以的天子顺着太后的眼神看向那位端坐在包拯身边的红衣侍卫,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6、 , “什么, 你说那陈世美已然疯癫不似人形?” 正在高床软枕的公主府享受着皇二代生活外加研习坊间搞笑话本的宋辞闻言连忙扔掉手中的杏梅肉, 朝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的老太监问道:“公公可是亲眼所见?莫不是那陈世美装疯卖傻想要逃避罪责不成?” 作为一个熟知前因后果的穿越人士, 她可不敢轻信那个狗胆包天c罔顾伦常的家伙会真的被这点挫折击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想当初秦香莲三番两次状告开封府, 陈世美顶着欺君大罪都能云淡风轻窃词狡辩, 如今不过是没娶上公主, 犯得着如同范进那样痰迷心窍么。 “这种事还能作假?却是老奴亲眼所见!” 刘言扬眉吐气地说道:“太后c陛下天恩浩荡,公主亦是心怀慈悲之人, 这才免了那酸儒的死罪。可老奴却深恨那陈贼诓骗公主, 就让往日帮扶过的小太监时刻盯着那贼人的一举一动,想着何时再让他吃些苦头才好。” “谁知昨夜那小太监匆匆来报,说是罪人陈世美突然变得手舞足蹈口吐疯话, 言谈间连先皇都敢不敬!老奴生怕那小人又出新招想要骗得公主心软特意前去探查, 结果发现那陈世美果然是失心迷魂之症。” 提起陈世美那个逆贼刘公公心里就又恨又悔,他痛恨陈家人抹黑皇家名声的同时, 更加悔恨的是自己不该偷偷夹带宫外之物给主子, 想要让她提前熟知驸马爷的一言一行。若不是公主年幼不识相思之苦,恐怕此时早已经以泪洗面忧愁度日了, 哪还有如今的笑语嫣然。 认出眼前的老太监就是记忆中那个为公主报仇身死的忠仆,宋辞好脾气的问道:“公公是如何得知的, 可有找太医诊治?” 听他这么一说, 那位渣男倒像是下了点本钱。虽然装疯卖傻的办法很多, 可若是连最简单的脉相都掩盖不住, 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那等贼人何须劳动太医!” 刘言嘿嘿冷笑道:“老奴只需在远处细细端详片刻, 又找了状元府的侍卫将一块用青草包住的马粪当做吃食递给了那个蹲在树根底下挖洞的疯汉, 不消片刻,那陈世美就笑呵呵地将马粪吞了下去,若不是真的神志不清,谁又能吃得下去?” 早先为了公主他亦曾与那陈贼接触过几次,更是见过那人在状元楼的宴席上是如何凭着一双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一榜同年,自是不肯相信这种惯爱拿腔作调c故作清高的人会变得如此不堪。 这次算是老天开眼让那恶人遭了报应,也省得自己再添罪孽。 宋辞听完只觉得好笑,吃块马粪算什么,想当初那文王姬昌为了活命连亲儿子剁成肉泥后炙成的肉羹都敢吞下去,可见一个人的求生欲望有多可怕。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陈家的闹剧,不去现场观摩一次,岂不是辜负了刘公公的一番美意。 想到此处,宋辞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公公有此推断,本宫就亲去见见那位曾经口若悬河c妙笔生花写下无数好词的状元郎。” 有她一双法眼在,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公主要去见陈世美?”刘公公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公主千万不可啊!万一那小人心怀不轨冒犯公主,老奴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最怕的是一旦天佑帝姬被徒有其表的陈世美巧言令色诓骗住,好好的姻缘不是又要横生枝节。 即便心中不屑于包黑炭那种不知变通的硬骨头,可是刘言也不得不承认太后新选的驸马爷要比前任御笔钦点的状元郎人品高贵,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自己一念之差误了公主。 “公公不必忧心。” 宋辞看着转瞬就变得愁眉苦脸的小老头笑道:“本宫去见那陈世美,只是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有病在身。若他真的癫狂不省人事,又何必放这么个祸害在京城带累本宫声誉,也免得不知内情的市井百姓以为是皇家逼迫所致。” 若那姓陈的真是落到了需要吃耗子药才能恢复正常生活的境地,索性就让秦香莲带着公婆相公举家回乡,自己又能借机替原主彻底断掉与陈家的孽缘,何尝不是两全其美之举。 刘言见公主说的极有条理,再加上天佑帝姬从小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也只能听任吩咐安排车马奉主出行。 因为此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故以刘言并未让府内摆出公主出行的仪仗派头,只用两辆四驾马车静静载着主人与伺候的宫女朝着不远处的驸马府驶去。 待宋辞在重重宫人的保护下拖着迤逦裙摆缓缓步入内院之时,已然换上粗布素服的秦香莲正在服侍病中的丈夫用饭。 “世美,你多少吃一点啊。你看冬哥和秋妹都懂得自己用饭,你身为他们的爹爹怎么能不以身作则呢?”秦香莲强忍着悲意劝道。 浑身脏乱好似叫花子一样的男人恍然不觉地抓着地上的青草絮絮叨叨地念道:“颜如玉,黄金屋,颜如玉,黄金屋” “世美,难道你宁愿余生都活在自己的痴念臆想中,也不肯再清醒地看一眼骨肉亲人吗!”说到最后,秦香莲的眼泪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落在那碗已经凉透了的饭菜中。 事到如今她才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公主强插进来,当初那个仁善体贴的丈夫也再不会回来了。 早知如此,她何必千里迢迢上京寻亲,哪怕独自在家乡过活,起码还能维持住心中永远不会破碎的美梦,自己也仍然是那个不管生活多么艰难都满怀期待的陈家妇。 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场苦情戏,宋辞抬手拦住想要呵斥目无尊卑c至今不曾行礼的罪人的刘公公,独自拎起裙角朝夫妻二人走了过去。 “秦香莲,你可是觉得心中有怨?不妨说出来让本宫听听。” 骤然见到出现在身后的一众宫人,即使没有真正的见过那位几乎取代自己发妻之位的金枝玉叶,秦香莲也立刻意识到了眼前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就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天佑帝姬。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从不曾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对手,从那由头至脚雍容华贵c璀璨夺目的衣衫环佩再到来人娇嫩美艳的容貌,直看到眼睛都发涩了才缓缓地跪倒在地,黯然道:“民妇见过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宋辞也一直端详着前世纠缠了原主一生的噩梦,淡淡笑道:“本宫问话,你为何避而不答?” 沉吟许久,秦香莲才垂着眼答道:“民妇不敢怨。” “好一个不敢!” 宋辞又走近几步,在刘公公骇然的眼神中提脚碰了碰还在胡言乱语的状元郎,“如果今日,换做一个与你身份相当的无辜妇人被陈世美所骗,你会不会摆出大妇的架势让她向你磕头斟茶c自认贱妾?” “如果今日,本宫不是阴差阳错与陈世美解除了婚约,你会不会告御状闹得天下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公主之尊竟然自甘下贱与一个村妇抢夫?” 宋辞看着眼底犹自藏着不甘的秦氏轻笑道:“秦香莲,别说你不会。你身为人妇想要阖家团聚情有可原,可你却不该在看重丈夫的同时轻辱了本宫这一身傲骨!” 她随即扬声呵斥道:“本宫作为先帝独女c今上胞妹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说这天下奇珍异宝不过于本宫覆手之间!若不是有人蒙骗在先,本宫却又为何偏偏与你这村妇为难c抢夺一个本就有妻有子的男人?难道你以为本宫是那种自甘下贱c淫奔无耻的青楼女子?” 忆起赵幼懿曾经受到的种种委屈,宋辞说着又狠狠地踹了地上的渣男一脚,冷冷笑道:“还是你以为你这丈夫是天上星宿下凡,但凡与他有露水之缘的女子都能跟着羽化成仙不成?” 从前世秦香莲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眼前这位看似逆来顺受的无辜村妇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河东狮。 在她入京得知丈夫另娶公主之后,既没有悄悄与陈世美相见细数过往c寻求后路,也没有像普通妇孺那样以夫为天c委曲求全,而是大张旗鼓的在驸马府门前亮出公婆的牌位,直接摆出发妻原配地位不容侵犯的阵仗。 若不是秦氏想用鱼死网破的办法逼得皇家低头认下她这个糟糠之妻,陈世美又何至于为了逃避欺君之罪铸成杀妻灭子的大错。 正是因为秦香莲不甘心被公主压下一头,才逼得陈世美一步错c步步错最终落到无可挽回的境地,继而造成原主一生的悲剧。 秦氏再不平,难道还能比无辜受难的皇家公主更为尊贵不可冒犯?一介村妇竟想讨要当朝驸马爷的原配之位,难道不比妄想攀附皇亲国戚的陈世美更加异想天开?由这一点看,这两夫妻倒真是一路人。 她若是肯顾全大局,哪怕为了一双儿女也不该让陈世美落入死地,难道在这极其看重身家清白的古代,有一个死刑犯爹爹还是多光彩的事情么。 前世直闹到陈世美问斩秦香莲才带着孩子回乡,可见在她心里,宁可要一个守得住的牌位也不愿丈夫在看不见的地方娇妻美眷另结新欢。 想到这里,宋辞步履轻松地绕着陈家夫妻走了一转,“虽然本宫不屑提及陈世美此人,却还是要感谢老天有眼,将你那视若珍宝的丈夫完璧归赵。如今既然他已经遭受天罚人事不知,本宫也不愿让旁人觉得皇家过于苛责,特赐你们纹银二百两,算作返乡路资。” 被公主之前的句句问责羞得面红耳赤的秦香莲闻言猛地抬起头,惊诧道:“公主,你肯放我们一家老小回乡?” 之前的一顿迎头痛斥,她还当皇家终于隐忍不住想要除掉自己夫妻这对堪称毕生污点的罪人,本以为今天就是赴死之时,谁知竟会突然峰回路转。 “自然,难道你以为本宫还会舍不得你那狼心狗肺的丈夫?还是说你也爱上了驸马府的清净日子,不愿再回乡受苦?” 宋辞淡淡的说道:“本宫会做出如此决断,也是看在陈世美欺君一案与蒙在鼓里的陈家老小全无干系。只要皇兄不发明旨,你的两个孩子还是身家清白的良民,日后好好教导不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如此一来,你可愿意返乡?” 有了方才的暗示,不管那看似失常的陈世美原意如何终其一生也只能当一个冷暖不知c浑浑噩噩的傻子,因为这是他欠赵幼懿的。 但稚子无辜,只要秦氏不再纠缠,她就当是为原主的孩子积德了。 “民妇愿意!” 想到两个孩子闷闷不乐日渐消瘦的小脸,秦香莲终于含泪拜倒道:“民妇替全家老小拜谢殿下洪恩!” 宋辞见她识趣,这才朝一直守在庭院门口的刘公公吩咐道:“拿银子给她,本宫要亲送陈氏一门出城返乡!” 刘公公极不情愿地从早有准备的宫人手里接过那一小包碎银子,送到之前听闻风声围观在旁的陈老汉夫妻手中,尖声道:“如今公主法外开恩,尔等可要念及她的恩情,莫要心生怨愤才好!” “不敢!不敢!”战战兢兢地陈老汉连忙将银子搂在怀里。 他虽然只听了只言片语,可好歹是明白了非但自家儿子做下的丑事不会拖累孙子孙女,还能阖家重回故里也算是菩萨保佑c祖上积德了。 有宫人帮忙收拾行李,自觉生活有盼的陈家人很快就在公主府侍卫的看护下来到了城外。 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驴车,宋辞在心中替芳魂已逝的赵幼懿默默念道:“陈世美,秦香莲,愿我们天上地下永不相见!”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8、 , “你说什么?辽人又要加岁币?!” 本该高坐于御阶之上的赵祯难以置信地起身诘问道:“这次他们想要多少?不会又要拿草原大旱c民生不济当借口吧?!” 自从宋辽两国结下澶渊之盟,辽人非但不曾如同盟约所述那样友好往来互不侵扰, 反倒变本加厉地滋扰边防c掠夺宋境人口财物, 更是仗着萧太后所谓的叔母身份不间断地派遣使节入朝向赵家子侄索要供奉, 其贪婪无耻之嘴脸简直令人发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忆起辽国使馆中那位小王爷不可一世的嘴脸,连向来容人有度的王丞相也不免被气得青筋暴跳,“陛下有所不知,这次的使臣耶律昊死咬着日前出行时被开封府巡街官员打伤亲兵的事情不放,非说咱们大宋如此恶语相待是不仁之举。若是皇上不肯给他一个交代,那耶律昊就要回国奏请辽主另行处置了!” 若不是怕坏了两国相交不斩来使的规矩与人诟病, 他都恨不得派人将那倒打一耙的辽贼叉出去乱棍打死了事。 “哼!当日之事朕早有耳闻!” 赵祯说着走下御座, “多亏了公主在坊间微服出游, 这才拦住了那些纵马行凶的契丹人,否则任由他们整条街冲撞下来还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受难!” “事到如今, 那耶律昊不说自省己身, 又怎能将错处归在秉公执法的展护卫身上?” 想到那只灵动的御猫,赵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也是展昭不畏强权,才敢站出来协同公主击退辽贼。如此看来, 倒不枉朕促成了一对佳偶。” 他的笑容还不待退去,敬立一旁的庞太师却接连给王丞相递了无数眼色, 只可惜后者却如同老迈的家翁一样,微微阖目视而不见。 庞吉的连番怪异举动没有唤醒故意装聋作哑的王延龄, 反倒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太师可是有话要说?” 赵祯本就是个仁善宽厚的君主, 再加上庞吉非但是两朝元老还是后宫贵妃的亲父,他自然愿意给些优待。 “老臣是有要事禀报!” 不着痕迹地狠狠瞪了一眼独自跑到避风处躲灾的王丞相,庞吉定了定心神说道:“启奏万岁,那辽国王子耶律昊除了提出加增十万两银子c二十万匹绢以作赔罪之外,还想要求娶我朝贵女!” “和亲?”赵祯皱着眉头问道:“自宋辽建立盟约以来从未有过此举,那耶律昊又为何有此一求?” “只因他,”庞吉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只因耶律昊当日在街上见过天佑帝姬之后从此茶饭不思,还曾经对月立誓终身只娶此女一人!” “岂有此理!” 赵祯闻言甩身喝骂道:“那耶律昊自幼熟读诗书又入京多日,难道不知道公主已经被朕下旨许配给展护卫了吗?若是朕只为了契丹人的一时威胁就将公主远嫁辽地,岂不是要让天下人取笑赵家女连配三夫!” 更何况天佑乃是他唯一的胞妹,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去那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受苦。 “陛下三思啊!” 庞吉躬身劝道:“自宋辽两国结盟,非但朝廷历年来省下了难以计数的军费开支,就连百姓也不用再受战乱之苦,这才使得几乎被徭役c赋税拖垮的两国国民有了繁衍喘息之机。” 见皇上面色稍有缓和,庞太师又一鼓作气进言道:“如今难得耶律昊肯化干戈为玉帛,陛下身为万民之主,又为何不能舍小家而顾大家呢?究竟是一人重还是万万人重,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取舍!” 他如此力主和亲亦是因为心中尚有一丝不可为人道的念头,与其留着那公主下嫁御猫为包黑子再添助力,还不如把她远远送去辽国彼此一拍两散。 “这,”赵祯只迟疑了片刻就做出了最有利的抉择,“爱卿此话有理,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这江山也是赵家的江山,身为赵家人自该为民分忧!” 庞吉闻言将要笑赞,却听皇帝话音一转,“朕会从宗室中择一贵女与辽国和亲。” 未料皇帝心中竟然如此看重天佑帝姬,悔于开罪刘太后的庞吉面色僵硬地张了张嘴,方要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又被另一声疾呼打断。 “万岁不可!” 面色发黑的包拯上前一步力劝道:“那辽人贪婪无度,昨日才开口加岁币今日就敢妄言迎娶公主,若是长此以往纵容下去,只怕终有一日欲壑难填生出更大的祸事,届时必将悔之晚矣!” 若不是之前每逢辽人要挟之时朝廷上下俱都露出一副瞻前顾后c不敢妄动的软弱姿态,又岂会让今日的辽国视大宋皇威如无物?他身为臣子,又岂能坐视不理看着陛下一错再错荒废反败为胜的大好时机。 “包拯!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就能解决的小事,你至于如此夸大其词吗?” 庞太师吹胡子瞪眼的质问道:“你不愿舍银子给那辽人,难道你就舍得看着大宋将士血染沙场c让那些无辜百姓再受劫难?亏你还自称是青天父母官,有你这么给人当爹娘的吗!” “太师此言差矣!” 包拯据理力争道:“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宋辽之间总有一战,又何必将百姓勤苦赚来的银两布匹拿来壮大辽人,如若待辽国兵强马壮之时再战,岂不是损敌一人而损我百人!” “你!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暗指我庞某人叛国资敌不成?!”庞太师气得浑身直颤,连牙根都带着咯咯作响。 “太师息怒,包拯并无此意。” 包大人见老对手气得面部紫胀,身上也软绵绵的好似随时要昏倒一样,慌忙颔首致歉。 “两位爱卿不必再争论了,朕,心意已决。” 不愿因为御前对奏一事气倒老臣的赵祯只得站出来当和事佬,“因着和亲之事涉及宗室,朕须得与太后与八王叔商量过后再行定夺。” 疲惫不堪地赵祯方要挥手让三位重臣退下,殿外就传来了小太监的唱名声:“太后驾到,天佑帝姬驾到!” 才被老臣逼着险些送妹和亲的皇帝不由心中一虚,赶忙换做笑脸恭迎道:“母后与御妹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事要与朕商议?” 待包拯诸人行礼起身后,刘太后才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浑身不自在的庞太师慢慢说道:“哀家倒是不想来这文德殿打扰皇儿,可若是此等紧要关头哀家还要装作无事人一样在后宫枯坐,只怕哀家那苦命的女儿又要被人逼入绝境了。” 心中暴怒面上却不显分毫的刘太后沉声问道:“皇儿,哀家听说那居心叵测的耶律昊想要与大宋和亲,还指名非要天佑远嫁,是也不是?” “朕也不过是才听庞太师说了几句,母后又是如何得知的?” 赵祯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方才还生龙活虎与包拯对骂,这会儿却如秋后的蚂蚱一样躲在树荫下装死的太师大人,含糊道。 “自然是听天佑说的!” 宋辞不肯让便宜娘留下窥视帝踪的把柄,又不能把自己派出侦查小分队日夜监视几位巨头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把锅甩在辽人身上。 “自从那日在街上给了辽狗好看,天佑就知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这才派人昼夜监视大辽使馆。” 她说到这里傲娇地扬了扬小下巴,“果然让天佑知道了那头野驴想要挟私报复的诡计!” “野驴?”殿内以赵祯为首的几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哑然失笑。 “御妹,不可调皮!” 皇帝无可奈何地指了指毫无悔意地站在母后身旁的公主小妹,温声道:“母后宽心,朕不会让天佑远嫁番邦的。” 刘太后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诚心劝解道:“皇儿,哀家知道你的难处。那契丹人的凶悍无理哀家早有耳闻,不说是你,便是你父皇在世的时候也不敢与辽人硬碰。” 对于和亲一事,只要不牵涉到爱女身上,太后还是颇为赞同皇帝的决定。 还是那句老话,知子莫若母,即便不是亲生可她好歹也养了皇儿二十几年,又怎会不知他懦弱怕事的性子。 与其等到皇帝被辽国大军逼境吓破了胆子,还不如早早舍去些财物打发了契丹人。 至于那位替代天佑出嫁的宗室女,也只能待此间事了在她父兄身上找补一二了。 “母后,连你也赞同皇兄的和亲之举?” 瞧着庞太师那一脸侥幸的样子,宋辞愤愤不平地发泄道:“辽狗气焰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父皇和皇兄一味纵容所致?今日他们想要尚公主您就给他一位赵家女,一旦改天辽人又想要这万里江山,难道皇兄还要把皇位也让出去不成吗?!” “天佑不得无礼!”刘后急斥道:“事关国策你皇兄自有打算,岂容你在这多言。” 早知道这女儿被先帝惯得不成样子,却想不到她当着重臣之面也敢与皇帝对质。如今皇儿念着一母同胞之谊不放在心上,他日万一事情败落,今日种种言行,岂不是全都成了锥心之举! 想起那早已被一把大火燃尽的冷宫,刘太后禁不住微微愣神。 “母后,天佑又没有说错!” 宋辞仍旧不甘地拉扯着刘太后的衣袖,“天佑就不相信这满朝文武大臣就没一个人敢站出来与契丹狗对峙的。” 她随即将期待的眼神放在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包拯身上,“包大人,你也希望皇兄答应辽国的无耻要求吗?” 有先前的据理力争打底,她也不怕这包黑子突然反口,正好拉来给自己打气。 包拯不过沉吟片刻便郑重说道:“回公主,臣以为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那辽人分明是言而无信的背弃之人,纵然我主诚心怀德c苦心栽培,亦如对牛弹琴无以教化。” 好容易有大人物帮着背书,宋辞笑呵呵地说道:“母后你看,连包大人都这样说了,可见那辽人真是不可救药!” 眼见刘太后在御妹的纠缠苦劝下渐渐面色松动,自觉肩负祖宗基业苦不堪言的赵祯也只能苦笑道:“朕又如何不知辽人贪婪凶残,如今的步步妥协不异于与虎谋皮c早晚必受反噬。可一旦战事兴起,不论胜败如何都必将让社稷受累c百姓难安啊!” 不肯让开封府在娶得公主后再添一助力,庞吉伺机蒙混道:“陛下!如今那辽国特使可就守在使馆内虎视眈眈,不管他日宋辽之间如何,还是请陛下即刻将和亲之事做出定夺吧!” “庞太师!” 宋辞冷冷盯着这位一心为私的小老头,开口嘲讽道:“既然太师一力主和,皇兄还不赶紧把庞贵妃送去辽国,也好让那些蛮夷看看咱们赵家的诚意。” 反正姓庞的一家没一个好东西,早些送出去也省得在宫中碍眼。 “荒唐!庞贵妃已是皇上金册一宫之主,岂可任由蛮人欺辱?” 乍然听说此等荒谬至极之事,庞吉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何况那耶律昊本要求娶的就是天佑帝姬,若非皇上念及骨肉亲情不肯割舍,臣等又何必在此为难至今?!” 不顾便宜哥哥目瞪口呆的傻样,宋辞巧言歪辩道:“太师学贯古今,难道未曾听说过兄弟如手足c妻子如衣服?更何况比起当朝皇后,庞贵妃不过勉强算作一件褙子,有何难舍之处?” “而那耶律昊之所以求娶本宫,不过是因为他从不曾见过庞贵妃的美色罢了,如果让他知道太师如此善待辽人,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将您的爱女迎回去!届时不单太师求仁得仁c两国百姓又不用再受兵戈之苦,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妙事!” “你!” 未料及开封府竟然又添一位牙尖嘴利的战将,忍无可忍的庞太师只得朝皇帝女婿痛斥道:“后宫干政实为祸起之源,还望陛下三思,切勿听信公主一面之词!” 见他不战而退,宋辞仰头傲然道:“天佑本就是赵家骨血此事又关系本宫的终身,既然尔等皆可妄语,为何偏偏本宫说不得?” 别以为她没在殿内就不知道庞老头想要把自己推出去和亲的打算,女子报仇一刻不等,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够了够了!御妹稍安勿躁,太师也莫要多言。朕,尚有一法可用!” 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赵祯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伴伴,替朕请出父皇的遗旨!” 殿内之人除了早有预感的陈林,全都一时间呆立当场。 尤其是适才与包拯和公主争辩不休的庞太师更是愣上加愣,“难道先皇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之祸?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当那出头鸟得罪太后娘娘?真真是让老夫悔痛肝肠!” 就连刘太后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从殿后而来手捧锦盒的陈林,在心中思忖其中究竟暗藏何物。 缓缓将锦盒捧至发顶,陈林提声道:“众卿叩首,恭迎先帝遗诏!” 此话一出,除去肃穆而立的赵氏家人,以王丞相为首的三位臣子俱都伏地叩首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祯上前一步珍而重之地接过锦盒,将其摆放在御案之上,紧接着从中取出了一扎细香与一个精心雕琢的铜制香炉。 刘太后见那盒中之物并不是先帝遗物,不免惊呼道:“这是何物?皇儿,你父皇的圣旨呢?” 余下几位臣子也不禁面露疑色纳罕不已,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出言询问一二。如今既然太后娘娘已然开口提出质疑,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面色坦然的皇帝陛下。 “母后,儿臣手中这两个物件就是父皇留下的旨意。” 赵祯从那扎细香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三支,插在装满细沙的香炉里,“当日父皇仙逝之前曾经给儿臣留下一句话:‘如若有难,点燃此香。’” 他说话间已经用一个透着点点红光的火折子凑到香头处,“今日儿臣正值两难之际,只能恭请父皇圣裁了!” 堂上肃立的包拯与太师c丞相诸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莫非皇帝是被辽人气糊涂了不成,否则青天白日的又怎么说出这么一段堪称胡言乱语的怪话?” 冷不丁瞧见皇帝此番作为,别说三位重臣如同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般浑噩不知,就连刘太后也跟着焦心起来,唯有宋辞依然面色不改地笑看着那一柱已然飘散出徐徐青烟的细香。 这三支香也不知道是何种材料所制,外貌虽是平淡无奇,却能散发出一股好似具备勾魂夺魄之力的迷魂香气,只稍稍一闻就让人前尘尽忘c无骇无忧,恨不得生生世世沉浸在它勾画的曼妙仙境中。 不过片刻,恰在众人飘飘然如坠云端的当口,紧闭的大殿内突然出现了一道直窜云霄的清唳。 赵祯只觉得眼前猛然闪过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目光紧随之处,但见一只红首墨尾的大鸟缓缓在大殿上空盘旋飞行,时不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好神骏” 此物一出,赵祯忽然觉得自己的胸膛好像再也包裹不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只能用掌心死死压在胸口之上。 包括先前把皇帝所为当做笑谈的三位臣子也立时变得目瞪口呆宛若痴人,连同陈林在内,大殿上所有能够转动的眼珠子全都紧紧地贴在那只大鸟身上,恨不能脱框而出。 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了最后一声鹤唳的大鸟徐徐落在宽敞的宫墙之前,又在歪头理了理翅尖的羽毛后乖巧地伏在地面。 不等赵祯想要上前去摸摸那只疑似先帝真身的仙鹤,在那洁白的墙壁上又缓缓浮出了一道莹白的影子,含笑立于飞禽身畔。 因着之前差点将先帝错认为一只仙鹤,此时赵祯也不敢再轻下结论了,只得朝对面那位不染尘埃c恍若谪仙的来客含糊其辞地问道:“不知这位仙者” 来人轻轻一笑,“吾本是三清道尊手中的一柄拂尘,因受千年教化烟火熏染得以化为人形,后为寻机缘堪情关,特将万缕繁丝投入界下三千境以求修得正果。十八年前,本有最后一缕缠丝合该回还此身,吾莫名有感掐指一算,此物却与赵氏王朝有缘。而陛下身后的天佑帝姬,就是融合吾一抹分神的那位有缘人。” “啊!” 因为对面的仙人一直被笼罩在神光中看不清面容,赵祯也只能从飘荡在空气中的回音里得出了一个往常想都不敢想的结论,“仙者是说,朕的皇妹竟是神仙投身而成?” 待对面的仙人颔首应是,赵祯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父皇在得知母后有孕后会那般欣喜若狂,又特特为皇妹取了天佑两个字,如今看来,果真是承天庇佑!” 贸然得知皇家秘辛,包拯四人都如同听奇谈话本一般神游天外,只有惊喜交叠的刘太后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生怕她被那位无人可及的神仙抢了回去。 “混沌初分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里游。”1 伴着一曲宛若仙音的金石之声,仍旧云里雾里c恍若梦中的赵祯及一干臣子只看见对面的仙人弹手一指,就有一道莹润欲滴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没入天佑帝姬体内,又在游走全身后幻化出重重七彩宝光。 “此番因果已了,吾去矣。” 不及话音落下,众人但见这位始终不曾留下道号的仙人挥手一招便驾鹤腾空而起,在刹那间悄然远遁。 稍待仙音已渺,空荡荡的宫墙上只余下一缕清晖久久不曾散去,长泽于这巍然肃穆的殿阁之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10、 , 糊弄走了便宜皇兄和一众好奇心爆棚的老大人,宋辞乘着飞艇朝辽国驻地疾驰而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时契丹人虽已建国百年又曾世代受到汉文化熏陶, 却始终难以改变“春水秋山, 冬夏捺钵”的游牧迁徙生活。 如今临近季暑, 辽主牙帐业已转徙至夏捺钵行在之所。 仗着古代没有天眼卫星监控,行至极速的飞艇不过几息时间就来到了契丹朝廷驻扎地。 连一点噪音都不曾发出的飞艇静静悬浮在牙帐上空,方便主人居高临下观察敌情。 “区区蛮夷不过将将达到宋朝十分之一的人口,却凭着悍勇之力占据了如此辽阔的疆域,真是暴遣天物。” 抛下手中的舆地图,宋辞轻笑一声:“既然尔等不肯俯首称臣, 就让本宫来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心神稍动, 原本悬停于王庭之上的飞艇缓缓降落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原上, 顺着开启的舱门放出了一道步梯。 披上斗篷的宋辞径直朝着最外围的禁卫军驻帐走去,因着夏捺钵所在距离上京皇都不过三百里路程, 故以辽国大半军士俱都随着国主驻留在外, 就连最精锐的骑兵也紧紧随侍在旁。 她不过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来到了一处特意开辟的茂盛草场,其中密密麻麻地圈养着上万匹悠闲恣意c轻鼾慢嚼的良种宝马。 宋辞微微一笑,从挎包里抓出一把浸泡了泉水的燕麦,轻轻走近紧挨着护栏边上的几匹马儿, “想不想尝尝比青草更美味的食物?” 突然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那几匹或坐或卧神态安然的马儿猛地直立而起, 朝着来人凶狠地打着响鼻出声恫吓。 “来嘛,真的很好吃的!” 契丹的战马果真不同凡响, 不单体型耐力出众就连智力也堪比三岁幼童, 懂得最基本的识别能力。 眼见马儿非单不肯靠前反而愈发防备起来, 起初还试图以德服人的宋辞只能乖乖放下心中的幻想,取出竖笛轻轻吹了起来。 悦耳的笛声很快就将之前还在躲避的群马引了过来,一匹匹高头大马全都歪着脑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来人,有些弄不清为什么方才的怪人会忽然变得如此引人亲近。 “一个个来,大家都有份,别急。” 欢喜地摸着乖顺的马儿,宋辞从第一匹投诚的那位自称河曲贵族的傲娇小红马那得知,与它同族的好兄弟都在这个马场里,只剩下一些不配匹敌的次等马留在上京附近的散养地。 “那你们肯不肯和我离开这里,只要乖乖听话,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吃的麦种,还有很多连契丹人都不舍得投喂的水果和蔬菜呢!” 只要能把汴京城外的御赐皇庄利用起来,再加上自己手中的优良基因种子,别说这区区万匹战马,好好操作下来就算是将整个京畿的百姓养起来都没问题,最多麻烦一点开山跑马就是了。 心中早有规划,宋辞就连小红马口中的劣马都不打算放过。 她倒要看看没了最为依仗的战马,号称“驰兵于民”的契丹人又拿什么去连番侵边大打草谷。若只凭着一双赤脚,不累死也要拖死他们。 宋辞从没有当女皇的野心,不仅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更是因为她实在是个懒散不爱多事的人。 就像当初在红楼世界,即便心中对“我大清”没什么好感,她也没有凭着一时义愤把康\师傅一家灭了,而是通过潜移默化的方法循序渐进的改变汉人的地位。 真要是不管不顾的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把好容易稳定下来的王朝摧毁,难道要靠那个不知真伪的朱三太子来平复社稷c统御万民? 万一趁乱跳出来几个草莽英雄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是再来几个奸雄大喝一声“清失其鹿,天下逐之!”,最底层的无辜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换做现在就好办了,只要便宜哥哥能够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让大宋世代长存,非但辽金两国覆手可灭,更可以将建奴女真提前消除于萌芽之中。 “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赵家的后人实在不堪硬是将这大好河山再次葬送在蛮夷手中,哪怕被他气得历代祖宗在坟墓里跳脚,也只能当作是天意如此了。” 想到那遥不可知的未来,宋辞幽幽地叹了叹,牵着小红引着身后的战马一起越过昏迷不醒的护马人,钻进了早已静候在旁的飞艇。 临走前,强忍住想要朝辽主牙帐扔几个汽\油弹的冲动,宋辞挤在毛绒绒的骏马中间调头朝着上京皇都驶去。 说好了马来牛来羊也来,堂堂国师怎可失信于人? 将契丹人的武器库和国库搜刮殆尽之后,宋辞把游荡在草原上的活物全都引走,就连落单的牧羊犬都不曾放过。 若不是飞艇自带扩放功能,整个舱室都要挤得下不去脚了,就这样宋辞还是在魔音灌耳的吁哞咩声中迷迷瞪瞪地返回了汴京。 此时尚未大亮的街头巷尾已经挤满了老百姓,经过口口相传,昨日紫宸殿国师大败契丹使臣c另在夜里代替皇上祭天祈福的奇闻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通过流言的重重加持,这位声名远播的国师大人已经在众人心中变成了一位身高九尺眼若铜铃c三头六臂背生双翼的异人,简直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这些人平日里在酒楼茶馆听惯了说书人口中的怪谈异事,如今好容易有机会见到活生生的世外高人,全都精神抖擞地跑出来看稀奇。 尤其是昨夜亲眼看见异象丛生的诸位重臣也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禁门外的广场中,等着见识那位虎头蛇尾的国师是如何实现诺言的。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时候,一只墨绿色的大鸟慢慢地停在了皇城上空。 猛然发觉自己被一片黑云笼罩的老大人急忙抬头望去,不由惊呼道:“天上是何物,莫不是传说中的鲲鹏不成?!” 另一位发现此番奇景的老臣也不禁手舞足蹈地激动雀跃欢呼道:“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1此等圣物绝非凡人所能驾驭,国师真乃神人也!”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所有仰头望天的百姓全都惊呆了。 “这” “这是何物?” “神迹啊!真神显灵了!!” 不光是百姓们瞠目咋舌忘了今夕是何夕,就连一直心怀忐忑等候消息的诸位大人也全都蒙神了。 曾经对妖道恶感最深的兵部尚书死死盯着上方的大鸟,猛然朝着皇城方向跪地叩首道:“天赐国师,佑我大宋!天降祥瑞,护我国邦!” 站在他身后的众位大人也一齐跟着叩首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着山呼万岁之声远远散开,无数涌上街头的百姓亦是不自觉地加入了齐声高呼的队伍里,让整个汴京都陷入了欢呼的海洋中。 “莫非真是天佑所为?!” 听着这激荡人心的赞誉之词,同样守在宫墙之上的赵祯也跟着期待不已,“掌灯!朕要把那只神鸟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皇帝一声令下,城头立时点燃了数十盏巨大的灯笼将禁门照得通亮。 这一束束耀眼的亮光将越来越多的百姓吸引了过来,即便不敢与守城将士发生冲突,他们也尽量拥在最前面借以瞻仰圣物。 众目睽睽之下,天上的大鸟先是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啼鸣,紧跟着就将一侧的翅膀倾斜在地面上。 随着大鸟的动作,无数匹骏马顺着它的脊背漫步而来,嘶鸣着昂首挤开了碍事的人类,开始打量着不甚满意的新家。 还不等被马儿赶走的老大人们回过神,又有更多不可计数的牛羊出现在了鸟背上。 “王朝马汉c张龙赵虎,速速安排衙役将路边百姓劝出此地,否则一旦牛马疾驰下来损伤难免。”唯恐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包拯赶忙吩咐道。 “属下遵命!” 四大护卫领命而去,只剩下一身红衣的展昭还守在上官身旁,“大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展某实难相信天下还有如此神异之事。” “展护卫,”看着满面惊奇之色的爱将,包拯迟疑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实情,“为防事情有变,你就留在本府身边吧。” 所谓疏不间亲,若是公主不愿欺瞒展护卫日后自会与他说个清楚;若是公主不说,自是有她不便对人言的道理,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大人放心,属下必定寸步不离。” 展昭拱手领命后,再次望向那只几乎披天盖日的大鸟,不由在心中憧憬道:“若是有一日能够像它那样肆意翱翔于天地之间,不知该有多么畅快!” 尚不知严谨正直的未婚夫正在出工时摸鱼畅想未来,在赶走客舱中最后一只小羊羔时宋辞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家伙实在太调皮了,一眨眼的工夫就窜到了角落里和人躲猫猫,还有许多闻着气味跑去货仓顶门的牛犊只会瞪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卖萌,真是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现在整个飞艇里只剩下了小红一匹母马因为初见时的好印象被宋辞留了下来,只等着带回公主府饲养。 “好了,牛马羊全部清仓,我这位人形鲲鹏也该功成身退了。” 拉了一下汽笛,宋辞驾着飞艇在汴京百姓的欢送声中驶离了皇城,又在郊外变换成飞剑模式,偷偷带着患有严重恐高症的小红潜回了公主府。 忙碌一夜的国师大人总算能够换马甲休息了,可对守城禁军来说最严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离开了随意听从驱使的主人,挤在宫门外和大街上的四脚动物全都胡作非为起来。 之前在飞艇上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约束失效之后,憋了小半天的宝宝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随地排毒。 还有那些个子大脾气更大的战马,摇头摆尾就是不肯让人套缰绳,惹火了不管来人穿的是布衣还是绸缎通通踹上一脚了事。 好端端的天子脚下一时间就变得乌烟瘴气满地污秽,偏偏皇帝本人还笑呵呵地站在城墙上看热闹,半点也不觉得生气。 “哎,普通兵士降不住战马可以让展护卫出手啊,朕的御猫可不是浪得虚名!” 对着前来求助的禁军统领,赵祯只一眼就看见了那道在人群中上下翻飞的红影,“快,传朕旨意,若是展昭能够降服头马,朕就允他亲自挑一匹好马回去!” 宝马配英雄,反正这些马儿都是天佑弄回来的,转手送给妹婿也不吃亏。 皇帝心中的小心思无人得知,倒是接到圣人口谕的展昭喜出望外道:“下官遵旨!展某必定竭尽所能不负皇恩!” 早在鲲鹏初现时他就对那些神骏的宝马垂涎不已,乍然听闻有机会能从中选出一匹最合心意的坐骑,身为爱马之人又岂能不激动万分。 有御猫助阵,本就尥了半天蹶子早已显露疲态的战马可算是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眉顺眼地站在牵着缰绳的兵士旁边,等着集体迁到城外的皇庄猎场再好好混顿饱饭。 其余的牛羊之流就更好解决了,随便拉来两个牧人吆喝几声,散乱的种群就立刻紧紧凑成一团不再四处乱窜。 待得一众牛马羊全都去了该去的地方,鸡飞狗跳了整个上午的禁门终于恢复了原有的清净,又从宫内涌出了无数洒扫太监开始清理门外的污物。 望着远处徐徐前进的牲畜队伍,赵祯的眼中微不可见地露出了一抹湿意,“父皇,您看见了吗,大宋的春天来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12、 , 是夜,开封府内衙书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操劳了半日, 换上便服的包拯仍是满怀愁绪, 手持金丸对月兴叹。 终年与其相伴c早已默契十足的主簿师爷见他面色难看, 稍一沉吟,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为那狸猫换太子一案犯难?” 闻听此言,包拯不由得长叹一声:“以本府历年断案经验来看,那李妃娘娘言之凿凿c神清气正,实在不像是在信口雌黄c平白污蔑之辈。” “既是如此,大人又为何会在白日里否认此案却有值得深究之处?” 公孙策奇道。 包拯缓缓摇头说道:“先生有所不知, 本府也是无可奈何才假借托词出言安抚住那含冤莫白的李妃娘娘。” 比起有人凭空编造污蔑当朝太后, 怕就怕在事情确实不无可疑。 公孙策见上官将那一枚金丸始终握在手里, 了然道:“学生明白,大人是在顾忌太后与皇上二十年的母子之情, 生怕陛下一时激愤, 不肯相信此等荒谬之事。” 说来也是,任谁猛然听见这种笑谈都会以为是有人在拿自己戏耍取乐。 他本以为自己言中了上官的心思,谁知包拯却再度摇了摇头,“事到如今, 本府也只有对先生和盘托出了,当日辽使来朝” 在师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包拯将在紫宸殿发生的神降之事一一道来,包括事后皇帝严令在场诸人不可泄露公主的神异之处, 这才有了今日不为人知的哀叹愁思。 公孙策震惊之下久久不能言语, 好半晌才心生感慨道:“世间果有此等奇异之事!学生这才知道大人口中的无奈之举是因何而起。大人所虑实为社稷之忧, 倘若他日陛下获悉实情也会定体谅您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非要在迎回国母与保存赵家王朝的延续之间二选其一,相信皇帝心中亦有答案。 许是自感难辞其咎,包拯面色难安道:“本府愧对圣上,愧对娘娘。今日面对娘娘的声声诘问c种种委屈,竟然视而不见避而不谈,或许本府纵然自命清高也终究不过是个顺势而为c不敢强撼于天命的世俗之人罢了。” 见上官始终郁郁寡欢,师爷细细思量片刻之后,转到方桌旁沏了一杯清茶。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大人一概隐忧皆是由公主而起,为何不将这二十年前的旧案说与公主,由她断明真伪呢?若公主真是天赐大宋的庇护之人,又岂会为了私人恩怨枉顾国家大义?”公孙策徐徐劝解道。 “先生真不愧为本府的智囊,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包拯听了这话只觉得眼前一亮,“待明日天亮,本府就亲去公主府言明狸猫换太子一事,看看公主会作何道理。” 届时不论天佑帝姬属意如何,开封府都可以做到以不变应万变,总好过他一人在府中冥思苦想。 “既如此,大人不妨带上展护卫同行,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 公孙策说话间双手奉上了茶碗。 包拯看着碗中有别于厚重茶汤的清透碧水,怔然道:“先生的意思是” 哪知面对上官的疑问,一贯事无巨细的公孙策却是笑而不语,只是抬手点了点桌上盛满香茗的玉盒。 顺着他的动作,包拯不免想到了当日展护卫送来茶叶时的羞赧模样,“好,就依先生所言。” 翌日一早,在公主府府门之前候召的开封府众人俱是肃穆而立。 踏出官轿,包拯昂首看向高悬的匾额,朝同样心神难安的红衣侍卫叹声道:“展护卫,你可知本府此来是为何事?” 堂堂南侠又何尝是那愚钝之人,他心里明白,大人不及奏报圣上却特意前来面见公主,必是因为自己那未曾过门的妻子与那二十年前的旧案有着莫大干系。 思及此事,展昭垂眸沉声道:“展某心中虽有猜测,却不敢妄言。” 包拯直直望着心腹爱将,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诉出衷肠。 正在这二人无言以对的当口,替主人出门迎接客人的刘公公缓缓跨过门槛,拱手笑道:“包大人,展护卫,请即刻随咱家入内,公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虽是笑脸相迎,包拯却不敢怠慢,同样回礼道:“有劳公公。” 将四大侍卫交由公孙先生调配,包拯与展昭二人在刘公公的带领下穿过花阁楼台径直来到了上次面见太后的大厅。 待见到身着销金大袖长裙礼服头戴九翚四凤冠c早已端坐于主位之上的天佑帝姬,包拯心中不免一沉,立时俯身叩首道:“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紧随其后的展昭将要单膝跪地,却被上首之人扬声拦住,“两位卿家何必如此多礼,刘公公,看座。” 刘言见公主方一进门给那包黑子来了个下马威,不由嘿嘿笑道:“包大人,请上座吧!” 虽知宴无好宴,包拯还是微微拱手致意,“谢公主,谢公公。” 稍许片刻,鱼贯而入的宫人便为刚刚落座的包拯和展昭各自献上一壶好茶,又在方桌茶几上摆了几碟新鲜精致的蜜饯果品。 宋辞朝还要伺候的刘言挥手道:“尔等先行退下,刘公公,替本宫守住门户,本宫有话要与包大人详谈。” “奴婢遵旨。”刘言且拜且退,直至关上了客厅大门。 “包大人,闲人已去,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宋辞微微靠后,朝明显坐立难安的包黑子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耐心拖延试探,那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好了。 不妨有此一问,包拯紧皱着眉头肃穆道:“公主早知微臣要来?” 若是天佑帝姬早知自己的来意缘由,那藏在郊外的李妃娘娘岂不是同样难逃她的法眼? 宋辞闻言轻轻笑道:“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本宫的眼睛,所以本宫在这里奉劝包大人一句,与其绞尽心思妄图瞒天过海,倒不如实话实说来得痛快自在。” 她倒是没想到,如今自己和便宜娘都混到这份上了包黑子竟然还敢上门问案,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忠良之辈了。 看在他连神仙都敢得罪的份上,前世斩杀驸马的仇就此一笔勾销,反正开封府早已经还给了赵幼懿一个更好的相公。 宽敞的大厅一时间鸦雀无声,见上官与公主一番对话看似平常却隐含着金戈铁马之意,展昭焦心之余压低声音催促道:“大人” 包拯一听,稍稍回神道:“展护卫莫要心急,本府这就言明来意。”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过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锦盒,将其置于桌上,“公主可知,这是何物?” 此话亦有试探之意,若是那天佑帝姬连金丸的存在都已然获悉,他便不会再对李妃娘娘之事心存侥幸了。 “嗯?包大人可是要考教本宫不成,”宋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其中之物你我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既然包黑子已经打定主意要站在李妃那头,也就别怪她以大欺小拿人取乐了。 “公主果然知道?” 包拯沉声一喝手持金丸猛然站起,“那公主定是早已知晓当年狸猫换太子的旧案了?!” 他原本还以为若是细述明理苦心相劝,哪怕天佑帝姬不肯将刘太后交由开封府审问处置也会给那含冤抱屈的李妃娘娘一个母子重逢的机会,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大人息怒!” 左右为难的红衣护卫只得迈出一步挡在二人中间,“公主还未开口说出下情,大人又何必急着断言?” 宋辞看着展昭脸上期盼焦急的神色,心中难免一软,“好一只让人又怜又爱的猫儿啊。纵然昔日你面对刀光剑影亦可不退分毫,今天还不是被未婚妻子牵动了心神。” 想到那位命运多舛的天佑帝姬赵幼懿,她不免又是一叹,“若是前世能将俩人配成一对,何愁不成佳话。” 思及此处,宋辞缓缓起身道:“包大人既有此问,本宫亦有话说,还请卿家稍作释疑!” “公主请问,若微臣知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拯正色道。 他虽是面色如常心中却早已决定,此番若是公主还要为刘太后巧言狡辩,必将面奏圣上禀明当年的旧事将一切交由皇家自行决断,也免得展护卫跟着自己进退维谷。 忽略暗中立志破釜沉舟的包拯,宋辞反倒把目光投向了几步之外的未婚夫,“包大人,本宫且问你,这天下既然有神仙转世的公主,为何就不能有狸猫投胎的皇子?” 此话一出,不光是包拯耸然一惊c面色大变连连倒退跌坐在背椅之上,就连一直默默关注的展昭也不由得呆住了。 迎着御猫惊惶不安的眼神,宋辞翻手变出当日御空而行的飞剑,咄咄逼人道:“包大人,本宫问话,你为何不答?” “微臣” 包拯数度张口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微臣不知该如何作答。” “哦?是不知还是不能?” 宋辞手持佩剑步步逼近,“你为了那市井疯妇意图逼问本宫与当朝太后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呢?还有你那开封府的师爷不是堪称智谋无双,怎么也算不到会有此番境遇?” 心神剧震的包拯抖着手把金丸放回盒中,颤颤跪倒道:“微臣有罪!微臣不该听信一面之词折辱公主与太后!” 本想借着展护卫让公主忌惮一二,谁料到她竟然如此轻易就把事情揭开,还在三言两语之间将李妃诞下的太子说成了转生的妖孽。 以国师如今的身份,谁还会对她的话生疑? 懊悔不该打草惊蛇的同时,包拯又不禁看向始终面色如常c巧笑嫣然的天佑帝姬,在心中骇然道:“好巧的心思,好毒的心思。此人若不为我大宋所用,日后必为祸端!” “好好的包大人怎么又跪下了,传出去岂不是又要旁人说本宫仗恃逼人。” 宋辞从容地坐回上位,朝依旧呆立当场的御猫吩咐道:“驸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包卿家扶起来。” 思绪翻涌的展昭听了此话先是一震,随即赶紧扶住上官的双臂,“大人,公主请您起来回话。” 早先见上官屡次欲言又止,他就深晓必是因为一件不可轻言的大事。直到今天被公主亲口揭破,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就是数日前召唤鲲鹏的神异之人。 此刻心中的震撼早已超过当日闻听狸猫换天子之事的隐忧,公主既然亲口明说那狸猫本就是李妃所诞,大人又不曾查到刘太后祸乱宫闱的旁证,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 除非,天佑故意蒙骗自己 可是以公主如今的身份地位,又何至于此呢? 一时间思绪异转 ,展昭也不由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着开封府两位官员不停变换的面色,宋辞再度好心分析道:“想来本宫那未曾谋面的哥哥不过是法力散尽无法维持人身,这才被当做妖孽处死。” “可怜李宸妃好容易生了个半妖之子,却被不识之人生生葬送了。大概这就是她失心疯癫,整日将皇兄当做儿子期盼的缘由吧。” 说罢,她轻轻吹开浮叶品了口香茶润喉,“包大人,事情既已查明,你打算如何处置那名污蔑国母c冒认皇亲的疯妇啊?” 既然李宸妃已经赤膊上阵想要和自家母女拼个你死我活,她又何必故作贤良捡回八百年前就抛在脑后的节操呢。 况且人家都主动凑上来过招了,即便她想看在猫儿的面子上放过那位逆袭女配,原主的怨念也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微臣,”包拯面色一变再变,终是拱手道:“还请公主看在那李妃娘娘已然疯癫不省人事的份上,稍作宽恕一二吧!” 事已至此,既然找不回李妃娘娘的清白,那么保住她的余生就是开封府唯一能做的了。 宋辞冷笑着将茶碗磕在桌面上,“包大人的意思是,让本宫当做没听说过此事,也让那个疯妇继续在外面败坏太后的名声?” “微臣并无此意!” 见公主不肯容人,包拯也不由得微怒道:“不知公主觉得,如何处置那李妃娘娘才好?” 他倒要看看,这天佑帝姬敢不敢在展护卫面前做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悍妇样子。 真要如此,即便不能让她投鼠忌器,也可避免展护卫被人蒙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太后母女的帮凶。 “包卿家何必如此心急,本宫又没说要取那疯妇的性命。” 宋辞看着包拯与展昭二人呵呵一笑,“本宫只是觉得,要让那李妃继续活在痴梦中太过可怜,既然她苦苦盼了二十年,何不给她一个看清现实的机会呢?” “公主意欲何为?” 忽闻此言,包拯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心底隐约有了不祥之兆。 还有那同候一旁的展昭,也跟着目光灼灼地望过去。 面对座下或是期盼或是疑惑的目光,宋辞面向大内肃然而起c义正言辞地说道:“本宫会亲自入宫向皇兄和母后禀明狸猫换太子一案,恳请母后与那李宸妃当面对质c滴血验亲!” “包大人也可借此机会入宫探访旧人,那时就不难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污蔑攀附之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14、 , “包拯!如此大事你竟敢私下做主, 究竟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赵祯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站立不稳, 慌忙扶住身旁的御案痛心道:“莫非是朕往日太过宽容, 才纵的你恣意妄为屡次以下犯上?!” 契丹人不将他这个国主放在尊位也就罢了,他尚可以用化外蛮夷无教无德来宽慰自己,可现在就连一贯号称忠诚耿直的包拯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性格软弱难以担起一国之威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原本还在劝解便宜娘的宋辞一见皇帝气得面红耳赤好像要随时要爆血管一样,赶紧快步走过去说道:“皇兄不要动怒,是天佑做主让包大人将那名自称皇兄亲母的妇人请进来的。” 先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养生山楂丸给便宜哥哥吃下去,宋辞才和颜悦色地劝解道:“天佑是觉得与其留着那位妇人在外面造谣生事带累皇家声誉, 倒不如一次解决清楚也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待赵祯在陈林的服侍下缓了口气渐渐恢复原先的正常面色,她又接着说道:“皇兄也不必与包大人为难,有百姓上开封府喊冤, 他作为主事官员自然要秉公受理。既然之前早有状告皇亲国戚之人, 如今再多个状告当朝太后的疯妇又有何奇怪的呢。” 宋辞说完抬头瞄了一眼,见赵祯的怒容稍作收敛c便宜娘也不再哭哭啼啼地擦眼抹泪, 悄悄低头笑了笑。 作为一个反派还能在两相对峙的时候开口为对手说情,想必不管那包黑子心中作何感想,待尘埃落定之后也必定无颜在猫儿面前说她的坏话了。 吃过平心静气的药丸,明显觉得身体舒缓许多的赵祯语气平和地说道:“既是御妹的主意,也该提前与皇兄说一声啊。” “那还不是因为天佑怕有外人在场包大人不便详述案情,这才避嫌躲了出去。”退回到刘太后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宋辞笑眯眯地说道。 “不可胡说!若是连御妹和母后都成了外人, 朕岂不是真的成了万民口中的孤家寡人!” 赵祯才露出点笑模样, 又转头对始终跪在御前的重臣严肃道:“包卿, 如今有公主为你求情,朕就宽恕你先前出言顶撞之罪。只是从此以后,不管再有什么关系到皇家的案子,一定要及时与朕禀报,莫要再去打扰母后和御妹的安宁。你起身吧。” “微臣有罪,谢陛下隆恩。” 包拯稍一顿首,朝着太后母女的方向施礼道:“谢公主宽恕之情,谢太后不罪之恩。” 望见皇帝一副丝毫不打算深究的样子,包拯禁不住在心里苦叹道:“本以为只要细述狸猫换太子之事就能让太后一党原形毕露,谁知竟错估了这二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悔不该如此轻敌啊!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在这时,守在殿外的太监忽然高声传报道:“开封府c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求见!” 这道宛若及时雨的尖细嗓音让包拯不由得神情一振,“陛下,展护卫既已入宫那李妃娘娘必然与他同行,既然公主与太后不以为意,陛下何妨见上一面!” “本就是无稽之谈,朕又何必多费工夫,有这时间倒不如多批几本奏折。” 赵祯挥手对陈林吩咐道:“伴伴,让展护卫与那疯妇一同退去。” “陛下!” 眼见内侍就要领旨离去,包拯上前拦住陈琳的脚步,力谏道:“微臣听闻母子天性乃是人伦正统,绝非外力可强加干涉!若是那李妃娘娘不是陛下亲母c不可触动陛下的心防,陛下又何惧一见!还是说陛下心中已然怀疑,这才不敢相见?!” “包拯!朕才宽恕了你先前的冒犯之罪,你又来胡言乱语c大放厥词!难道非要朕狠心治罪你才肯退下吗!”屡次被人冲撞御前,赵祯的眼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杀气。 “陛下!并非微臣不知感恩,而是那李妃娘娘自称若是冒认皇亲,甘愿受那千刀万剐之刑!她言之凿凿又有信物为证,事关国母安危微臣不敢不报!” 包拯再度躬身道:“况且之前也是公主提议用滴血验亲之法为此事做个了断,微臣这才派展护卫去请李妃娘娘入宫。触及此等牵涉国体的大事,陛下又何必怜惜那一滴龙血呢!” “懿儿,此事当真是你所为?”刘太后不禁反扣住爱女的双手,焦急道:“万一那疯妇不小心冲撞了皇儿该如何是好!” 不光太后听闻验亲之法神情大变,就连一直静默在身侧的郭槐也微微紧了紧眉头。 “母后,此事却是儿臣做主。” 宋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不一下子让那老妇人看清事实,又怎能让她死心塌地的做回眼盲心盲的疯妇。何况她若真是父皇早年的妃嫔,又岂能任其流落在外饱受饥寒交迫之苦c让世人妄言我赵家冷酷无情!” “懿儿说的有理。” 慢慢回过味儿的刘太后点了点头,“既是如此,皇儿,你就宣展护卫觐见吧,哀家也想见一见那位自称李妃娘娘的老妇究竟是不是当年的故人。” 不管来人是谁,她都会让人知道这大内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 “母后,连你也要陪着御妹胡闹?” 赵祯苦劝不得,见母妹和那包黑子一样都铁了心要做成这件事,只得把账算在开封府众人身上,“来人,宣展昭觐见!” 不消片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口的刘太后一行人就看见了那位英气勃发的红衣侍卫快步走入殿内,单膝跪地施礼道:“展昭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待他转向太后与公主分别请安后,赵祯才对着随他一同进殿却始终挺胸昂首立于中央的布衣老妇人问道:“这是何人,为何面君不拜?” 展昭抱拳道:“陛下,此人就是包大人让展某护送入宫的玉宸宫李妃娘娘。” 此时见到上官完好无缺地站在身旁,他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又在垂首作答时不着痕迹的偷偷望向公主所在之处。 早已对这胡乱冒出的疯妇嫌隙在心,赵祯冷眼斥责道:“管他是李妃还是王妃,既已面圣焉有不跪之理?” 不待包拯出列,满面风霜c钗荆裙布却难掩一身傲骨的老妇人则狠狠杵了一下手杖,从容傲然道:“老身若跪,只怕在座之人承受不起!” 在来时的路上,李宸妃已经从展护卫那里知道了如今的处境。 她未曾带上梅娘,就是因为今日此举生死难料。若是认下皇儿,他日母女自有相见的机会;若是天不从人愿,也免得自己获罪之后连累亲人。 既然此番涉险注定非死即生,她又何必在那刘妃面前矮下一头,便是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 “荒唐!” 赵祯气急道:“不说殿上这一干朝臣,只论朕贵为一国之君c太后尊为一国之母,竟也受不起你一拜吗?!” 若不是理智尚存,他倒要问问这老妇为何偏偏不受世俗之礼辖制,难道她也同御妹一样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这才自恃身份高人一等? “皇兄这还看不出来?” 宋辞笑盈盈地上前一步,细细端详着这位与自家母女堪称宿仇的李妃娘娘,“这位老人家既已自称国母,又怎么可能向旁人下跪自降身价,更何况这天下间本就没有母跪子的道理,她若下拜,岂不是无法自圆其说?” 李宸妃忽觉身边有一股醉人的香氛袭来,不免侧目道:“你又是何人?难道也是赵氏族人?” 当日离宫之前,她却未曾听闻先帝另有骨血诞生,可此人却口口声声把皇儿唤作兄长,莫非 “本宫是何人?” 贴近那位极力寻找着来人踪迹的盲眼老妇,宋辞乖巧地答道:“本宫就是当今陛下的同胞亲妹,亦是当朝太后的亲女天佑帝姬。” “果然是你!” 李宸妃缓缓地点了点头,长叹道:“刘妃养的好女儿啊!她不单抢了老身的儿子c霸占了二十多年的太后之位,就连她的女儿也子凭母贵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反倒是老身,凄凄惶惶饱受风雨煎熬苟活到现在,却被苦苦期盼的亲生爱子视为疯妇c连看一眼都嫌碍事,老天何其不公!” “大胆刁妇!太后驾前岂容你出言侮辱!” 郭槐迈出一步急斥道:“之前若不是公主求情,你与那包拯早已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又岂能在此说些无凭无据的疯话!” “无凭无据?” 李宸妃一双盲目追了过来,空洞麻木的双瞳直直盯着他问道:“郭槐啊郭槐,老身一日不敢忘怀你的恩德!今天在这大殿之内,当着皇上和赵家列祖列宗的面,你敢不敢对天应誓,当日在玉宸宫,老身诞下的真的是一只狸猫吗?!” “你敢还是不敢?!” 面对李宸妃的声声逼问,郭槐冷冷一笑,“咱家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立即拱手朝天敬告道:“当日玉宸宫的李妃娘娘诞下妖孽之事乃咱家亲眼所见!如有半句虚言,郭槐愿受五雷轰顶之罚!” 余光中看见眼中闪烁着莫名神色的刘太后,这位经年痴心不改的内侍在心中默念道:“一切罪责,就让郭槐独自承担吧!” 自从李娘娘入内,就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刘太后党羽神色的包拯冷不防说道:“郭公公既出此言,包拯亦有一问!” 郭槐淡淡一瞥,“哦,包大人也有话要说?” 包拯目光炯炯地问道:“敢问公公,当日既是两位妃子同时产子,公公身为金华宫首领太监,又是如何得以亲眼看见李娘娘诞下妖孽的呢?” “这,”郭槐面色一变,随即掩饰道:“这等怪事众人皆知咱家又何须亲自到场,便是事后从旁人口中听闻也算不得错处吧?” 包拯一张黑面几乎滴出水来,怒声道:“既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公公又何须在立誓时加上‘亲眼所见’四个字,话不属实,难道公公就真的不怕誓言应验吗?!” 郭槐赫然一惊,顿觉脊背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将要开口再辩,却被人拦声打断。 “包大人,你今日面圣为的是滴血验亲之事,为何到了紧要关头却偏偏与郭公公为难,莫非连你也对那老妇的话心有存疑,这才屡屡纠缠生怕因此获罪不成?” 走到御案旁边,宋辞对火气越来越大的赵祯说道:“皇兄,与其白白浪费口舌,倒不如趁早断个清楚,还是请皇兄即刻下旨吧!” 赵祯闻言狠狠捶了一下御案,“朕若做出此举,岂不是玷污了母后的清誉?” “皇儿,正是为了哀家的清誉,你才更要推行此法!” 刘太后沉着起身道:“否则他日被天下众人知晓此事,哀家岂不成了强抢人子的恶妇。” “母后!” 见太后执意如此,赵祯痛心疾首道:“包拯!若验亲之后证明此事皆为疯妇诬告,朕定要找你这个帮凶算个清楚!” “陈林,拿碗来!” “奴婢领旨!” 稍待陈林捧来一个托盘置于案上,众人只看见里面左右各放着一只颜色c花纹全都一模一样的白瓷碗。 赵祯先是如同怀着深仇大恨一般瞪向那两个空碗,随后就亲自从玉壶中各倒了小半碗白水出来。 接着,陈林恭敬地递上了一根在烛火上燎过的银针,赵祯只轻轻在指尖上一触就有两滴滚圆的血珠滴入了碗中。 “娘娘,请随包拯来。” 在包拯的指引下,不能视物的李宸妃和面色淡定的刘太后分别朝面前的一个小碗里滴入了一滴血液。 至此,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两只瓷碗上。 “融了!融了!” 见那两滴血珠在碗底相触后轻易地融合在了一起,忐忑难安的陈林终于将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放了回去,激动地高呼道:“皇上,血融了!” 静候消息的李宸妃却是心中猛地一沉,“包卿,他说的是谁?是不是老身和皇帝?” 包拯沉默了许久,直到刘太后主仆二人的笑声扬起才痛心道:“包拯,愧对娘娘”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摇摇欲坠的李宸妃死死握住手杖,含泪悲泣道:“明明老身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啊!” 二十年的苦苦等待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难道真的是天意难违? 此时心中无限欢喜的皇帝和刘太后母子早已忘了之前那位妄图攀附皇亲的疯妇,俱都眼含热泪地珍视着彼此,细细感怀往日的点滴情谊。 只有宋辞静静地走到了呆立木然的李宸妃身旁,“李氏,血脉亲缘不容作假,你可还有话说?” “老身无话可说,但老身只要活着一日,就不会放弃找回儿子的心愿。”强忍着悲痛,李宸妃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 “你可真是固执啊。” 若是李氏肯就此退去,自然皆大欢喜。 可她要是执意不改初衷日后岂不是还要平生事端,虽然按照宋辞的本意是不愿与李氏为敌的。 思及此处,宋辞猛地探出两指点向李氏双目,又在展昭出手拦截之前收回动作。 不妨未婚妻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伤害李娘娘,展昭难以置信的急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行事何须与你言明!” 淡淡地看了一眼难掩伤心的驸马,宋辞傲然负手道:“李氏,是去是留,就由你自行抉择吧!” 被方才那一指骇得站立不稳的李宸妃勉强支撑住身体,将要怒斥无礼出手的天佑帝姬,却忽然发现眼前感觉到了一丝亮光,甚至在眨眼间出现了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娘娘?”包拯见她面色古怪,立刻小心询问道:“可是娘娘有何不妥之处?” “老身,老身居然” 李宸妃猛地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直到她寻见了一道明黄色的背影,这才含泪笑问道:“那就是皇上吗?” 联想到了某种可能,包拯不禁骇然道: “娘娘,难道说你的眼睛?!”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李宸妃又转过头说道:“包卿,此番有劳你了。” 此时此刻,李宸妃的内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安详与平静。 她久久凝视着还在与刘妃倾诉孺慕之情的皇帝,直到把那人的音容笑貌全都刻进了骨子里才慢慢阖上双眼,颤声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是老身与这赵家王朝的缘分太浅,与人无尤”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16、 , 一路北上直至太原府境内, 御驾才停驻歇息片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时正值巧月, 河东的肥沃土地上满满都是长势良好的庄稼, 就连田垄之间忙碌的农人脸上也俱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之情。 若非担负着每逢收粮时节契丹人都要南下打草谷的恐惧,此地的百姓也算得上丰衣足食了。 因着不愿惊扰城内百姓,亦不想在有生之年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御驾亲征的时候将战士们独自抛在城外,赵祯没有接受太原知府的好心劝告,执意将御驾驻地选在了空旷的原野上。 他做出如此选择也是因为太原府并没有接驾行宫,与其龟缩在不甚宽敞的知府衙门,倒不如住进御妹提供的独栋别墅来得自在。 说起这一路的行程, 虽然颠簸困倦在所难免却还是让赵祯这位宅属性的皇帝大开眼界,尤其是每当面对御妹拿出的种种便宜之物,他都深恨自己为何不曾早点点燃那三支香。 御驾虽然不肯入城, 太原府的诸位高官富贾和鼎鼎有名的地头蛇却坐不住了, 一个个全都驾着驴马拖着板车朝皇帝落脚之处赶来。 这帮人精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哪怕见不着真佛在殿外磕个头也好啊。起码沾些香火气, 他日酒席上也能多一份吹嘘的资本。 有他们凑热闹,每日里驻军包围圈外面全都被成车的鲜果杂食山珍美酒给堵住了。 许是知道赵家人一贯勤俭,不愿拍马不成反倒露底的大人们送的都是些足够表明心意却并不浪掷的物件。 即便这样小心上供,只靠皇帝一人也是别想吃完的。 大暑天东西存不住,除去选了最好的一茬留给陛下进用,陈林又在请示之后将余下的食物送给了随行的包大人。 沾了驸马爷的光, 也跟着住进精巧二层小木屋的包拯看着明亮的窗户幽幽说道:“本府又如何吃得了这许多, 还是送给守城的将士们吧。” 早知上官不会独享赏赐, 公孙策顺势安抚道:“大人放心, 学生已将多数都分了出去,只留下小半篓子日常取用。” 包拯点了点头,转向因为连日来赶路消瘦不少的师爷,“展护卫何在,可是又与公主一同出去了?” 提到那位容光焕发的青年侠士,公孙策含笑道:“大人所料不差。这一路行来,公主借着国师之名义诊乡里,替好些无钱治病的百姓们解了燃眉之急。如今到了屡受辽国滋扰的河东,自然也要尽力帮那些被辽人伤害致残的边民减缓病痛。” 听闻此言,本该为爱将欣喜的包拯却是忧心苦叹道:“公主此人亦正亦邪c行事不羁,偏又道高魔重无人可敌,本府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只看那李妃娘娘之事,公主不过是一个恃强凌弱c心怀恶念的歹人;可眼前一路行来,她却甘愿纡尊降贵救助万民c就连路边的乞丐都不曾另眼轻看,种种矛盾之处实在让人费解。 “大人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公孙策颔首轻笑道:“依学生看来,公主如何自有展护卫来费心,须知这天下间还有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啊!”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待他日礼成,凭着展护卫的一身正气还怕教不出与人为善的好娘子么。 包拯不由抚须长叹,“但愿如此。” 实在无计可施,也只能把这个重担交到展护卫手上了,只希望他不要为情所困辜负众望才好。 此时,正在城内义诊的宋辞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在谋划着如何靠一只御猫降伏自己,照例将一小瓶养生丸送到对面的老妇人手上,“老人家,回去给你媳妇每日吃上三粒,必会保她病痛全消平安生产。” 老妇紧紧握住手中的瓷瓶,连声致谢道:“多谢道长,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 “无上寿福,全赖陛下慈悲心系万民,贫道也不过是遵从天命罢了。” 施礼作揖后,宋辞朝后面还在排队的百姓含笑道:“今日时辰已到,若无急症,还请诸位明日再来。” 其余还在排队的百姓见日头已经缓缓坠下,便主动道别自行散去了。 这几日有不少人被道长治好了积年病症,城里头多了位御驾随行的神医之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且他又分文不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见前面的人突然之间都走光了,连摆摊的道人也一副不打算再看病的样子,排在队伍最末尾的一个小和尚急忙冲了过来。 “女菩萨,我师父得了急症,还请你帮帮他吧!” 宋辞看着眼前才将将半人高的小光头,温和道:“你为何要把我称作女菩萨?难道你没听见别人都叫我道长吗?” “可你明明就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啊!” 小和尚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疑道:“身为出家人怎么可以说谎呢?” “小滑头,你是出家人,我可不是哦!” 宋辞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你师父在哪里?为什么不亲自来看病?” “师父就在街尾的一间废屋里。因为师父受伤了不能出去化缘,我也没钱给他治病,直到今天才从小乞丐那里知道了有人义诊的事情。” 小和尚皱着小脸哀求道:“女菩萨,请你行行好,救救我师傅吧!” 一旁抱剑而立的展昭忽然开口道:“小兄弟,你师父是因何受伤?” 自从陪在公主身边护卫安全,往日接诊的病人皆是普通乡里,得的也不过是寻常可见的病症。 他虽赞成公主广施以援手,却也不愿让为非作歹的江湖人趁机获益。 “我师父是被那些可恶的契丹人打伤的!” 想起久病不愈地师父,小和尚义愤填膺地说道:“那日我和师父正在村子里讨水喝,结果突然冒出来一小队辽兵见人就杀,还要抢走村里的粮食。我师父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啦,他几下子就把那些辽人打跑了,谁知还有一个最坏的躲在后面暗箭伤人,师父躲闪不及就受伤了。” 如果不是因为缺医少药,师父又怎么会卧床不起呢。 “看来你师父还是个大英雄呢!” 摸了摸小光头发亮的脑门,宋辞朝身边的护卫笑道:“展昭,不如我们就去看看那位大师吧。” 她这时虽已易容变作男装,可那双盈盈美目却是遮不住的,每当望过来,都好似藏着万千心事一般脉脉含情。 不妨直直撞进那一汪秋水中,展昭只觉得心口猛地一跳,慌忙侧身回避道:“小姐吩咐,展某敢不遵行。” 瞄见猫儿那透着桃花香色的一对尖耳朵,宋辞抿唇轻笑,随即搂住小光头的瘦弱肩膀,“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你师父。” “多谢女菩萨!” 小光头双眼一亮,急忙快跑几步赶在前头,“女菩萨快些啊,我师父就在前面!” “知道了。”宋辞应了一声也随着他跑了过去。 一时间,街上的行人只看见一深一浅两道藏蓝色的影子跟着一个年幼的小和尚匆匆拐向了街角。 等进了那间连雨水都挡不住的破旧厢房,宋辞才看见了小光头口中的师父是什么病症。 “这位大师恐怕是因为后背箭伤处理不及时,化脓所致的高热。” 展昭掀开老和尚早被脓水浸透的僧衣,凝神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将伤口附近的烂肉剜去。否则病灶不除,即便吃下再好的伤药也于事无补。” “啊,还要学关公那样刮骨疗伤啊?”小和尚吓得一激灵,“那师父不是很疼?” “疼些总比没命强啊。” 宋辞拿起桌子上的破碗,啧啧叹道:“你还这么小,如果没有大和尚照顾,只怕连窝头都吃不上呢。外面还有好多人贩子,就喜欢抓你这种眉清目秀的小孩子回去当下人!” “啊?!”小和尚又被骇了一跳,“那在师父养好伤之前,小僧就不去街上化缘好了。” “小姐!” 展昭一双深邃的眸子无奈地看向此时尚有闲情戏弄小儿的公主,“在下要为大师清毒,还请小姐暂避。” “医者父母心,我一个大夫要如何暂避? 宋辞歪着头回瞪着一脸严肃的古板御猫,“何况伤者又是一个老和尚,难道你还怕他吃亏吗?” “展某” 咽下未曾出口的话语,展昭索性将注意力转到昏迷不醒的大师身上。 他将佩剑的剑刃在火上轻轻燎了几遍,随即趁热刮过狰狞的伤口。就在小和尚抑制不住恐惧尖叫的同时,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慢慢在屋内蔓延开来。 “好了。” 眼见伤口重新淌出了鲜艳的血色,展昭舒缓着眉头说道:“只要按时上药,大师再无性命之忧。” “真的吗?我师父这就好了?” 小和尚激动之下眼泪都流了出来,“太好了,师父没事,澄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本想看在老和尚也算是为国捐躯的份上加点好药,正在翻找药瓶的宋辞却被小和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住了。 她赶忙抓住小和尚的肩膀急问道:“你叫澄因?那你师父呢,你师父是不是了空大师?” “女菩萨,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名号?难道是我之前说过的吗?”澄因呆呆地问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 宋辞再次追问道:“你师父是不是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你有没有见过那件东西?” 听见女菩萨的话,澄因先是浑身一震,随后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大柳树,紧接着又拼命摇头说道:“小僧不知!小僧不知!” 宋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掩饰,“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吗?身为出家人不可以说谎的!血云幡是不是在你师父手中?” “女菩萨你也知道血云幡的事情?” 澄因惊慌失措地说道:“小僧不想说谎的,但师父说过,绝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将大师放回床榻躺好,展昭疑惑地问道:“小姐,血云幡是何物?” “血云幡是一件充满煞气的邪物,绝不可以流落人间!” 宋辞神情凝重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再度直视着澄因说道:“如果你师父继续保管血云幡,不光他自己会死,还会牵连几十条人命!难道你不想为他避开这个劫难吗?” 澄因犹豫不定地问道:“师父真的会因为血云幡而死吗?” “一定会!就在你九岁那年!” 还有一句话宋辞没有说出口,届时不光了空会死,展昭也会遇见那个将血滴在他心头的女人。 所以不论是为了这件杀人于无形的宝物还是自家男人的心头血,她都不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澄因急得快要出哭来了,“那师父不是只有三年可活了?” “如果你想了空师父继续活下去就把血云幡交给我,我会把它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宋辞握住他的小手,柔声道:“乖,告诉我,血云幡被你师父收在哪里?” “血云幡被师父,” 澄因哽咽着指向那口大水缸,“埋在那下面。” “好孩子,你留在屋里,千万不要出来。” 宋辞起身朝屋外走去,挥手轻轻一拂上面的遮挡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阴湿的泥土。 “小姐,这种粗活让展某来做。” 与她同行的展昭拿过门边的木条插入地面随手一翻,大团结块的泥土就随着他的动作高高抛起散落开来,露出其中一个用袈\裟裹成的包袱。 “血云幡!” 宋辞见那袈\裟之中隐隐有亮光闪现,急忙高呼道:“快抓住它!血云幡见血噬人,如果让它逃脱,了空师父就在劫难逃了!” 展昭闻言猛地一跃而起,霎时间将那直冲屋内而去的袈\裟反手抱在怀中,“小姐,眼下该如何处置此物?” 感受着怀中剧烈的挣扎之意,他这才相信刚刚公主所言俱为实情,这天下间竟然真的有以血为食的邪物。 宋辞探手伸向展昭怀中将还在蠢蠢欲动的旗帜收进戒指里,“从今以后,世上再也不会出现血云幡的踪迹。” “小姐” 低头看向触及胸膛的玉指,再顺着雪白皓腕延伸至与自己一身蓝衫颜色极为相近的道袍,鬼使神差间,展昭竟然忆起了曾经在公主府闺房中见过的大红衣裙。 那晚他们二人也是红衣相称交叠在一起,仿佛从那一夜开始,两个原本从无交集的人就注定会牵连一生。 “怎么了?”宋辞淡定地收回手指,极为纯良地问道。 深深吐息过后强行抑制住脑海中愈发失控的遐思,展昭垂眸顿首道:“展某无事。” “女菩萨,你真的把血云幡收走了?” 不知何时偷偷跑过来的澄因趴在门板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刚才看到它不见了!” “哪,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许你告诉别人哦,就连大和尚也不可以说的。” 宋辞将两瓶药丸放在澄因手里,“左边这瓶给你师父吃,右边那瓶是给你的。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叫做连彩云的姑娘就把你胳膊上的胎记给她看,记住了吗?” “为什么要给她看我的胎记?还有,女菩萨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吗?”澄因不解地问道。 “都说是秘密了还要问?” 宋辞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又在收手间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他的怀里,“我要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待到苦思冥想的澄因发现面前的两人都不见了,这才追到门口朝远远离去的背影努力挥手道:“谢谢你女菩萨,小僧会记住你的话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18、 , 接连数日, 宋辞都和展昭一起乐此不疲地做着鸳鸯大闹的行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流言的传播速度远远超过二人的想象, 不过几天的工夫, 幽云诸地就笼罩了一股动荡不安的气氛。 虽然没人敢将那些扬宋威灭辽势的神仙话本拿到酒楼里当众宣讲, 可私底下还是有许多汉人悄悄传颂着不日即将王师北定的消息。 面对此等人心浮动的局面, 幽云的胡人官员和贵族全都如临大敌。 在不停地派兵收缴销毁流传在外的话本同时, 也颇费了一番大力气安抚历来被他们压迫剥削惯了的下等贱民。 忧心忡忡地守在府衙中静候上京皇都旨意的官员本以为已经如此宽待,总会感动那些贱骨头的汉民了吧。 谁知却有大批乡绅贵族来报, 好多世代以务农为生的汉奴全都趁夜潜逃了!就算是派人去抓, 也会在追捕途中被突然冒出来的恶人打断手脚丢在路旁。 让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歹人一闹,本该临近丰收的燕云诸地竟然到了空有良田却无人打理的地步,这可如何是好? 愁煞肚肠的胡官该拿什么去向辽主交代并不在宋辞的考虑范围内, 如今她正忙着和展昭一起安置偷渡回国的难民。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能豁出命潜逃的汉人原先是处于多么悲惨的境地, 全都是瘦骨嶙峋没个好样就不用说了,最可怜的是逃出来的汉奴家庭几乎都没有女人的存在。 稍一打听, 才知道这些人的妻女甚至母亲多半都被胡人凌虐而死, 少数侥幸活命的也因为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看着面前这些神情麻木宛若枯骨的同胞,展昭一双漆黑深眸也忍不住微微泛红, 悲叹道:“只恨展某身在公门,未能效仿冉将军杀尽天下诸胡!” “会有那一天的。” 宋辞此时也已打定主意, 除了那自甘下贱愿为辽狗驱使c变本加厉奴役汉民的韩家诸人, 她会想尽办法把所有被迫滞留辽地的汉人全都带走, 免得他们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被契丹人当做炮灰推出来送死。 忆起历代胡人所到之地皆以屠戮汉民为乐, 再想到那不远将来的十日三屠, 实在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的宋辞急至乐不思蜀的便宜哥哥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还请皇兄即刻下旨, 让大军立刻拔营奔赴辽都!” 正在查看汴京奏章的赵祯不由得一愣,“御妹为何如此心急,日前不是才与包卿商议过,要等那辽主兴师来犯再战吗?” 面对皇帝不解的目光,宋辞感同身受地说道:“臣妹一想到我等在此安乐逍遥,可辽境的百姓还不知如何受苦,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与她同来面圣的展昭也跟着拱手道出了近日来的所见所闻,“还望陛下怜惜,早兴王师救万民于水火!” “当真是可恶至极!” 乍闻此等暴行,赵祯也不禁拍案而起喝骂道:“辽人残暴不仁,杀朕子民践踏王城,朕岂能容他!” 难得见到皇帝硬气的一面,宋辞不免也跟着振奋道:“既如此,就请皇兄下旨吧!” 此战有国师护航,还怕那些被辽人杀怕了的宋兵不卖命?封妻荫子就在眼前,大把的军功与赏赐正在朝着众人招手! 而宋辞要做的就是借着这一战打出大宋的威名,打出汉家儿郎的血性!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得知公主从安民所出来后径直去了御驾所在,唯恐她又要生事的包拯方一进门就听见了鼓动皇帝出征的谏言。 他不及拜礼就立时反驳道:“微臣以为,若此时突发大军,非但一概将士尚无应战之心极易临阵退缩,反倒给辽国平添了以逸待劳的莫大优势。且兵法有云,一鼓作气c再而衰c三而竭,若陛下冲动行事,即便侥幸得胜又要多少将士的性命来填补?” “包卿此话有理。” 让人一辩就再次缩回蜗牛壳中的皇帝左右为难道:“御妹,不如让朕先犒赏三军激扬战意,待军将士气鼓舞之时再行出战如何?” “敢问皇兄,何为战意?” 宋辞怒其不争地瞪视着软面团一样的便宜哥哥,“天佑从未上过战场,也不懂得什么是兵法战道,天佑只知道一句世人皆知的大俗话!” 好似也觉得自己不该反复无常的赵祯尴尬道:“御妹所言是何物?” 宋辞又看向极不赞同的包拯,扬声道:“那就是杀红了眼!既然包大人怕将士们战意不足,天佑就让他们一路杀过去。只要每一个宋兵身上都染满了胡人的鲜血,还怕他们临战畏缩吗!” 包拯闻言气急,“公主所言虽是不无道理,可那胡人悍勇凶残又不是毫不反抗的死物,单靠近身肉搏战便是以二敌一也难免伤亡。且那燕云守城步兵皆为被俘汉民,若真要一路砍杀过去岂不异于自相残杀?” 何况燕云之地何其广大,若真要照此法平铺推行过去,只怕将将攻下一城就被闻风而来的辽人包围入瓮。 “包大人何必心急,本宫敢向皇兄保荐,自会让我大宋将士毫发无伤地踏平燕云十六州!” 挥手在舆地图上的燕云地域重重一擂,宋辞正色道:“还请皇兄下令,让先锋营的将士们埋锅造饭,待天黑之后随国师一起奇袭幽州。届时,天佑定会让陛下和监军看到,我大宋将士是如何用胡人的血,洗刷燕云大地的百年耻辱!” “好!就依御妹此言!” 对上次现场直播的盛况意犹未尽的赵祯立刻拍板道:“传朕口谕,让先锋营的秦将军配合国师的一切调动,此战关系到三军气势,切不可心生懈怠!” 待陈林领旨而去,赵祯又对面含隐忧的包拯笑道:“御妹的言行虽是出人意表却从不曾落空,卿家又何须如此忧愁,还是与朕一起静候佳音便是。” 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包拯也只能闭口不谈又将希望放在了展护卫身上,只希望他能及时规劝公主,切莫做出任意妄为之事。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吃饱喝足的上万将士俱都精神抖擞的牵着新换的良种战马集合待命。 本以为还要彻夜疾驰奔赴战场,结果诸人只是飘飘然打了个瞌睡,便在睁眼之后发现已然站在了燕州城门之外。 副将努力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儿,好半天才开口道:“这,将军,莫不是咱们还在做梦呢,怎么一夕之间就来到了燕州?” “胡扯!国师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秦将军偷偷看了眼立在城门边上颇有高人风范的布衣道人,轻声呵斥道:“国师既有召唤鲲鹏之能,便是缩地成寸将你我带到幽州又有何稀奇?” 副将摸了摸脑袋,憨笑道:“是啊,俺不该小看了国师。哎,国师为啥不早来些年,咱大宋也能少受点辽狗的鸟气!” “许是时机未到吧,他们修道之人不都爱把天机不可泄露挂在口头?” 心中也是尤为不解的秦将军见方才还在静候的道人已经迈步走了过来,立时肃穆道:“都莫要生事,国师来了!” 没几步,宋辞便走到了这群神色激动的将士面前,含笑稽首道:“有劳诸位彻夜奔劳。” 秦将军赶忙抱拳道:“国师何须多礼,末将随您吩咐就是了!” 宋辞先是与抱剑立于身侧的展昭对视一眼,随即朗声道:“今赖陛下洪恩欲救失落辽地的汉家子民于水火,特遣小道与众位将士替天行罚c灭辽兴宋!而诸位面前的燕州城,就是我大宋将士讨伐暴胡的第一站!” 她说着扬起手中的飞剑,号令道:“以血还血,以杀止杀!目之所及,凡有削顶垂发者斩之!凡斩杀胡人者,不论贵贱,首级百钱!” “杀!杀!杀!” 猛然听闻斩杀一个胡人就能用人头换来一百文赏钱,以秦将军为首的一众兵士俱都血脉偾张地拔剑应声高喝,恨不得立刻冲进城内杀他个天昏地暗! 眼见宋军的气势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展昭反身朝城楼之上下令道:“开城门!” 很快,一队目光呆滞的胡兵就从里面将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露出了黑洞洞的长街路巷。 “儿郎们!随本将军入城!” 秦将军翻身上马,打头第一个策马冲入了城门,又在与胡兵错身之时溅起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无需战鼓擂鸣,此时胡人那足以刺透夜空的惨叫声就是激励众将士气最有效的利器。 待得先锋营的士兵们全都杀进城内,最早死于秦将军剑下的胡兵早已化作了一滩烂泥。 望着远远坠在宋兵之后的无人机,宋辞对明显心痒难耐的猫大人笑问道:“不知驸马可愿为国分忧上阵杀敌” “展某,”展昭握住巨阙的手指紧了紧,“包大人让在下保护公主安危,不得擅离职守。” “呵,”宋辞听了这番豪不掩饰的话语不由轻笑道:“恐怕包大人忧心旁人的安危要更甚于本宫吧!” 包黑子那厮也不知道是哪条筋不对劲,硬是觉得要是没人看守,指不定公主就要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坏事。 虽说人家的第六感没差,宋辞是在别的世界做过类似的神棍勾当。可那包黑炭也不想想,就凭她如今的手段,单凭一只御猫拦得住吗? 难道在开封府众人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利令智昏的蠢货不成? 想到这里,她杏眼一瞪抬手点向隐藏在蓝衫下的结实胸膛,“本宫方才想起来,当日驸马尚有一问未曾作答!” “公主!” 不妨又被女子身上传来的淡雅香味袭昏了脑子的展昭慌忙挡住那只作怪的玉手,退后一步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知公主所言是何事?” 宋辞不肯给他退却的机会,上前逼问道:“当日在太原城外,本宫曾问你,‘整日里和本宫形影不离,究竟是担心天佑的安危,还是担心本宫会出手伤人?’” “当时驸马不肯直言,反倒诓骗了本宫的满腔真情,还把咱们孩儿的容貌也骗了去!” 她越说越委屈,好像对面的男人真是一个随时准备背弃誓言的无信之人一般,“事到如今,驸马还不打算给本宫一句实话吗?” 在黑夜中尚能视物的展昭早已看见那滴从娇妻腮旁滑落的晶莹泪珠,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就像被人生生刺了一刀似的,其间的痛楚竟然远胜往昔百倍。 “莫要哭了。” 展昭垂眸轻叹,定定望着眼前不知何时开始就牢牢牵动自己心神的女子,轻轻抬手擦掉她眼角溢出的热泪,“当日一问展某早已作答,公主却为何不知呢?” “骗人!” 宋辞撇过脸不看他,“你明明没有说过!” 展昭又是一叹,略带薄茧的手指从腮边拂过,对上娇妻温婉动人的精致眉眼,轻启薄唇道:“展某也曾问过公主,究竟是因为陛下赐婚不得不应,还是心甘情愿矢志不渝” “展某的答案,就藏在最后那八个字中啊!” 若不是天赐良缘,他又怎会想到早已决定孑然一身c以追随大人匡扶正义为毕生所愿的自己还会有娶妻生子的一天。 “你!你耍赖!” 一不小心差点中了美猫计的宋辞慌忙打掉那只猫爪,“这种事怎么可以含糊带过,一定要亲口说出才算的!” 难怪包黑子如此笃定自己会中招,原来他早就对猫大人的美色心有成竹了! 展昭闻言却是慌忙收回宛若被热油溅到的手臂,转身坚定道:“展某一生只心系一人,又何须多言!” “公主暂且等候于此,且让在下去助秦将军一臂之力。” “喂!” 追着猫大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盈盈的宋辞远远招手喊道:“驸马,等你杀敌回来,本宫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20、 , 在单方面的碾压血洗上京皇都之后, 曾经辉煌百年的契丹王朝终于宣告消亡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然, 辽国虽灭, 契丹人却不曾真的死绝。 他们与许多闻风而逃的耶律c萧姓贵族一起逃窜到了广阔草原的另一面, 试图借着天生高人一等的血脉在蒙古人那里换来栖身之地, 也好趁势收复散落的边城对宋军反戈一击。 草原上的战争还会继续, 可这些已经与宋辞没什么关系了。 她不可能像照顾小婴儿那样手把手地将赵家王朝捧到世界之巅,若真是那样做, 在百年之后回归时, 这个伟大的王朝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崩离析。 而余下的胡人残部和尚未崛起的女真人,就是宋辞特意给赵家后人留下的磨刀石。 时隔半年,当经过战与火的洗礼c宛若脱胎换骨一般的赵祯率领大军凯旋归来的时候, 汴京城内早已挤满了自动自发迎接将士的百姓。 站在高大的宫墙上, 刘太后亦是含泪望着远处川流不息的密集队伍,想要在最前面的明黄车驾中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孩儿如今是何模样, 可曾在那蛮荒之地受到了委屈。 在御驾进入东京城之际, 整个汴京霎那间爆发出了响彻天际的欢呼声。 透过满身血气的战士,早已被悬在头顶的利剑压得无力喘息的汉民们仿佛灵魂脱壳似的越过重重关卡, 亲眼目睹了遥远的北方皆是残垣断壁c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 看着那些被军人驱赶着前进的昔日贵族,还有上千匹驴马长途跋涉载回来的战利品, 所有人都禁不住热泪盈眶, 长达百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来不及看一眼才出生的长子, 换上大朝服的赵祯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太庙祭告列祖列宗, 将收复燕云的喜讯告知曾经为了北定中原做出无数努力的历代先皇。 不等与母后皇妹商议, 才从太庙出来c貌似乐昏了头的皇帝紧接着就做出了一个极为奢侈的决定, 那就是在汴京城内的官道上连摆三天流水席,犒赏三军与民同庆! 这道谕旨一出,非但喜坏了早就盼着一席好酒菜的众将士与难得吃些油水的底层民众,也愁哭了御膳房的一众宫人们。 以赵家皇帝的节俭,光凭宫内这些有数的御厨哪怕日夜不停做到年底也凑不齐那么多碗碟啊。 虽不愿在这大喜之日触霉头,可实在无能为力的御膳房总管也只能苦着脸去跟陛下告罪 。 此时洗去一身风尘,正在仁寿宫与母后御妹一起逗弄爱儿的赵祯这才想起自己激动之余做了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御妹,皇兄一时忘情反倒忽略了人手不足之事,这该如何是好?” 堂堂天子在这大胜之时发出的第一道谕旨总不能草草收场吧,况且即便能拿钱去酒楼买来酒菜,传出去也过太难听了些。 抱过因为不舒服一直在闭着眼哼哼的小婴儿,宋辞好笑地看了一眼蒙头转向的皇帝哥哥,调侃道:“皇兄这时倒想起天佑来了,莫非皇兄还以为天佑是那灶王爷投胎不成,竟能凭空变出无数吃食?” 正在地上急得打转的赵祯闻听此言拍手欣喜道:“御妹不说朕倒差点忘了!之前在行军路上御妹曾经拿出了许多堪比瑶池仙会的极品美味,不若就请御妹再稍施援手帮皇兄应付一二。待他日御妹与展护卫成婚之时,皇兄定会回报一份更为珍贵的大礼,如何?” “好好的怎么说到那只御猫身上了!” 宋辞扭身含羞道:“不提他天佑还愿意帮着皇兄分担些许,若是非要扯上驸马,天佑反倒不肯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值得害臊的呢。” 刘太后拉着女儿的小手,慈爱地说道:“便是你皇兄不提此事,哀家也要预备替你完婚的大事了。你与那展护卫已经赐婚一年有余,再不成亲反倒不像样子。” “母后!连你也来取笑人家!” 轻轻将小侄儿放回床榻,宋辞故作羞涩地捂着脸跑了出去,“天佑要回府了,皇兄的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太后拉住将要去追的赵祯,笑着点了点头,“皇儿放心,此等大事,你皇妹绝不会任性妄为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略有不安的赵祯就听闻小太监来报,说是摆在长街的桌案在一夜之间就堆满了美酒佳肴,众人俱都谣传此乃天赐祥瑞,亦是太\祖显灵降下的赏赐。 彻底放下心来的赵祯另在宫中大摆筵席,慰劳了一番代守皇城的八王爷和王丞相一干重臣,亦在殿上为此次出征的功臣升官赐爵。 不提那些本就有军功在身的将领,就连自觉未曾出力的随行监军包拯都跟着擢升一级,只碍于圣旨已下不可更改才愧领了。 酒过三巡,醉意醺醺的皇帝又再次开口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将天佑帝姬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六这个大喜日子。 这道旨意一出,在场诸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到了那位身着大红官服c也不知是被酒气熏得还是因着激动血气上涌的俊朗男子身上。 除了一路早已与这位带刀护卫混熟了的秦将军几人,余者俱都酸溜溜地瞪视着新晋驸马爷,只恨爹娘没给自己生个好相貌,未曾有幸与赵家做亲。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待满面喜气的展昭领旨而起,一众不怀好意的武将粗人全都围了上来。 “展护卫,俺敬你一杯!”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展护卫大喜啊!” “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展护卫要是不饮满此杯就是看不起我老牛!” 隔壁文臣席位上,早有所感的包拯只能爱莫能助地看了看不过片刻就被人家灌了几大碗酒水的爱将,想着待会是不是该把人送到公主府去,也免得展护卫喝多了伤身。 之前还在心中暗暗猜测公主婚事是否有变的王丞相见状微微颔首道:“包大人,此番展护卫得与公主缘定三生,实乃天幸啊!” 包拯举杯敬谢道:“借丞相吉言!” 他再度转头看向俊脸微红却仍旧甘之如饴的青年侍卫,静默半晌,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淡淡笑意。 婚期已定,作为新嫁娘的宋辞只能老老实实地猫在公主府等着成亲的正日子到来。 因着贵为一国公主加上驸马家中再无亲故,她既不用像民间女子那样赶着绣嫁衣,也不必忙着给公婆做些衣服鞋袜之类的见面礼。 不说这些杂务自有心灵手巧的绣娘料理,只说刘太后在宫中百无聊赖盼孙子的同时,还没忘记给仙子闺女设计了一件史上最璀璨夺目的奢华大礼服,光镶嵌在上面的各式珠宝玉石加起来就有百两重。 就连见识过无数珍宝的宋辞在初见这件喜服时都被刘太后的爱女之心震撼不已,相较之下,倒显得驸马的那件同款衣物过于含酸了。 怕在清水衙门供职的妹夫亏待了御妹,赵祯在按照规制赐下金银玉器c红罗衣料以及聘银后,又格外加赠了从契丹王庭收缴的金银各十箱。 谁知展昭在接下赏赐后转身就把那一箱箱晃花了开封府众人眼睛的宝贝全都写进了聘礼单子,连块玉佩都不曾留下。 他这一番好似赌气的作为反倒得了太后的青眼,“哀家就喜欢展护卫这不为外物所动的性子,不枉哀家将最珍贵的女儿下嫁于他。” “母后,”宋辞放下手中的聘礼单子,歪在刘太后怀里轻笑道:“别再派人试探他了,驸马不同于旁人,不会轻易被女色所惑的。” 在临近大婚的日子,曾经吃过陈世美暗亏的刘太后连番派出许多貌美的宫女去勾引驸马爷,把卖身葬父c路遇恶霸c酒楼卖唱的戏码玩了个遍,生怕一时不查又将女儿嫁给了两面三刀的歹人。 幸好御猫品貌高洁不为所动,反倒把那些执行特别任务的宫女勾得失了魂一般。 “瞧瞧,这还没出嫁呢,心里就向着夫家了!” 刘太后细细打量着女儿越发长开的妍丽眉眼,叹声道:“哀家真是舍不得你啊,哀家的乖懿儿!” “母后,不管天佑嫁去哪里都是您的女儿啊,更何况天佑往后还是住在公主府,咱们母女想要见面又有何难?” 宋辞摸了摸刘太后最近保养得宜更显雍容的面颊,故意搞怪道:“如果哪天驸马惹我生气,天佑就跑去宫里还像儿时那样和您同吃同睡可好?” “傻孩子,嫁了人的姑娘怎么能随随便便回娘家呢,即便你是公主也不成的。” 刘太后闻言失笑道:“况且哀家看那展护卫不像是那动辄打骂妻儿的浑人,反倒是你这个小调皮欺负人家的时候更多些。” “哀家啊,只盼着你们和和美美的,早日给哀家生出个小孙孙就好了!” “母后!” 在宋辞的撒娇耍赖下,刘太后终于放过了被念得耳根发热的御猫和他未出世的孩儿,转头安排起了公主府的嫁妆事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汴京城里的说书先生将原本的公主选亲二三事扩展到了公主与御猫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后,天佑帝姬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成婚这日,新嫁娘换上了那件绚丽非凡的大礼服c头戴九翚四凤冠从八王叔的南清宫发嫁,又在一路锣鼓吹打声中乘着轿子晃晃荡荡地回到了公主府。 先行拜礼再入洞房,揭去盖头的宋辞终于在一片光明中看见了那双饱含着温柔笑意的黑亮眸子,忽然觉得之前的种种犹疑不决全都不翼而飞了。 身穿大红喜服的展昭难得地用玉冠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 常年持剑的大手正紧张地握住一柄镶金玉如意,怔愣地望着含羞带怯微微颔首的小娇妻。 “还请驸马与公主就坐,行合鬓之仪!” 在喜娘的催促声中,展昭先是迈出一步稍稍站定,又轻轻坐在了妻子一掌之外。 宋辞只觉得身边稍稍一沉,紧接着就有一股温热的气息紧贴在手臂上,让人不敢妄动。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喜娘一边说着吉利话,一边将两位新人各自的一缕头发剪下绾起装进荷包,“再请驸马与公主共饮合衾酒!” 随着喜娘的话音落下,一个端着托盘的宫人屈膝跪在床前,奉上了注满酒水的玉杯。 这次不用旁人吩咐,展昭就探手捏起了酒杯与露出一小截凝脂皓腕的妻子交臂而过。 他深深凝望着那双波光流转羽睫轻颤的美目,仰头喝下了口中略带甘甜的冰冷液体。 待喜娘收回酒杯,又行过撒帐c除花c却扇等诸多繁琐仪式宣告礼成之时,洞房内以八王爷夫妻为首的观礼宾客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还有那曾经去过状元府的人在心中偷偷想着,总算这次没有意外发生了。 一片贺喜声中,八贤王满意地看着新出炉的侄女婿,笑言道:“驸马,随本王出去招待贵客吧!” 本欲和妻子说几句体己话的展昭见王叔开口,只得回身轻声道:“公主稍待片刻,展某去去就回。” 宋辞并不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待屋内看客全都跟着驸马走了出去,装了一天贤良妇的新娘子才一把掀翻了凤冠,“快,弄月,给本宫弄碗水来,方才的酒水好辣!” “来了!” 弄月急忙端了碗热茶送到主子面前,“奴婢早说过要把合衾酒换成甜味的果子酒,偏喜娘说不合规矩不许换!” “你听她的!” 好容易才把嘴里辣味冲掉的宋辞呼扇着说道:“再有下次一定要偷偷把酒换掉!” “什么下次?哪来的下次?” 正在收拾床榻的寻梅眼睛一瞪,“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嫌晦气!公主如此口无遮拦,也不怕驸马听了伤心!” “是本宫说错了话,不该让你们男主子跟着受过。” 宋辞揉了揉被发钗和凤冠折磨了一整天的发顶,“别管那些东西了。好寻梅,过来帮本宫按摩一下,脑袋疼得厉害。” “呀,都红了。” 寻梅小心翼翼地按着穴位,“奴婢这样弄行吗,公主可曾舒服了些?” “好多了。” 宋辞懒散地靠在她身上说道:“成亲这种事一辈子体会这一次就行了,实在活受罪!” 按她的意思其实只要静悄悄领个证就行,谁知道刘太后和皇帝哥哥非觉得上次半途而废的婚礼太不吉利,一定要大办一场盖过风头。 这可苦了原主这副娇滴滴的身子,哪像猫大人奔波一天硬是像没事人一样。 在宫人的服侍下洗了个热腾腾的温泉浴,宋辞才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趁着外面的男人都在吃酒,她也悄悄在屋里吃了些按照寻梅的话是不会留下不雅气味的食物。 吃饱喝足打理干净,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待新郎官回来了。 温暖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只能听见龙凤烛燃烧时的微弱噼啪声。 原本坐在喜床中央的新娘身子越来越软,慢慢就不自觉的挪到了床头的位置。 等到宋辞从瞌睡中勉强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锦绣绡金帐幔下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驸马,你何时回来的?” 下意识地抹过嘴角,宋辞心虚地偷看了一眼燃烧近半的龙凤烛。 展昭闻言轻轻一笑,“展某进房快一个时辰了。” 宋辞懵怔之下连本宫都忘记说了,“那你为何不叫醒我?” 别告诉她这南侠还有如此奇葩的怪病,喜欢偷看别人睡觉来着。 只要一想到每逢午夜都会有一只两眼放光的猫儿盯着自己,宋辞顿时觉得那点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 “展某只是不忍心,不舍得。” 展昭说着便抬手擦过娇妻红润的面颊,“公主可是累了?” 不妨一贯谨言慎行的猫大人还会有如此销魂的一面,宋辞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展某不曾醉过。” 展昭趁势抓住那只玉手在脸上蹭了蹭,“展某一生从不曾喝醉,只除了那夜在公主闺房。” 听了这话宋辞顿时无语了,还说没醉?这都快赶上真心话大冒险了好么! “驸马啊,醉了咱们就乖乖睡觉,有话明天再聊啊!” 她连忙帮着看似清醒实则糊涂到底的御猫脱下外袍,“你先躺下,我去帮你叫杯解酒茶来。” “公主别走,展某还有许多心事要与你倾诉!” 背后的猫大人不过伸手一捞,宋辞就觉得自己跌进了绵软的被褥里,紧接着就被一具火热的身躯压在下面。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声,她只能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尽量避开那双深邃的猫眼,颤声道:“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啊,千万别激动!” 展昭不知何时摸出了怀表,“公主,展某的孩儿,真的是这样伶俐可人吗?” 宋辞歪着头看向表盘中笑盈盈的一家三口,连声应答道:“绝对是,遗传这种事做不了假的!” “可展某不相信!”展昭轻声道。 他缓缓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宋辞只觉得一道火热的视线如同探照灯一样从身上扫过,紧接着驸马爷就抛开了表盘,用手指慢慢描画着早已嵌入心底的轻颤红唇,暗哑道:“展某要亲眼看着孩儿出世,长大,习武,报国” “你” 她才吐出一个颤音,就被一双强势而又温柔的手臂紧紧环住,眼睁睁地看着绡金帐幔轻轻垂落。 被翻红浪,鸳鸯交颈。 晨光初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肯起身的宋辞想起上面那八个字就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念出来只有短短几秒钟而已,为什么换在她身上就变成了无限循环中!当初写下这几个字的人知不知道这样不负责任是会出人命的! 此时,早已入内收拾房间的宫人见到公主的懊恼模样都忍不住捂嘴偷笑,只有实心眼的怡芳气恨道:“才刚成亲驸马就这样欺负人,这可如何是好?奴婢要去找太后做主!” “怡芳,回来!” 实在不想丢人丢到宫中的宋辞只得强忍着不适安慰她,“本宫无事,只是昨日乘轿子时不小心闪了腰,躺一天就好了。” “公主又何必强颜欢笑?” 怡芳坐在床边赌气道:“没想到展大人看起来那么温文有礼的人在婚后都会变个模样,奴婢想想就怕的很,公主千万别把我许配给别人啊!” “咳。” 不妨才练剑回来就听见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展昭轻咳一声,温声道:“公主可有不适?不若让展某来推拿治疗一下如何?” 眼见着一个个贴心婢女全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溜了出去,孤立无援的宋辞也只能假笑道:“本宫无事,不必劳烦驸马。” “你我已是夫妻,公主又何必如此见外。” 展昭才往床边一坐就觉得妻子往后缩了缩,不禁有些懊悔昨夜不该太过放浪骇到了她,“展某已经和包大人请下假期,待公主身体稍好些,你我就一同回乡祭祖拜见爹娘可好?” 当然好得很!想必在回乡路上众目睽睽之下,这只猫儿就不敢装醉乱来了吧。 此时宋辞还不知道,由于太过小看了心智过人的猫大人,等两人返回汴京之时她肚子里早已揣上了一只小猫崽。 其间的种种斗智斗勇实在一言难尽,蔫蔫回府的公主才刚下马车就被闻讯赶来的刘太后给拐回了仁寿宫。 正好开封府也堆积了大把公务等着展昭解决,宋辞就趁机留在宫中养胎。 闲来无事,她把早先在清朝收集的武器和战舰图纸复制了一份送给赵祯,让皇帝自掏腰包建起了一个专门生产热武器的神机营。 还有那从大捷后就消失无踪的逍遥子道长也趁机出来露了一面,将从遥远彼岸带来的玉米c红薯c土豆c南瓜c辣椒等珍稀物种献给了伟大的宋朝皇帝。 就这样来回切换马甲忙了半年,某日正在为小侄儿注射疫苗的宋辞突然觉得腹中一痛,随即就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衣裙。 “母后,天佑,天佑好像要生了!” “快,快宣太医啊!” 一阵慌乱忙碌之后,才刚刚躺进产房c还不等按照医女指示用力生产的宋辞再次觉得腹下一股剧痛传来,鼓胀的肚皮就在瞬间瘪了下去,随后,满是血腥味的产房中立时传出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正在门外焦急等待的赵祯听见这道宛若天籁的哭声喜得直击掌,“好小子!好大的嗓门啊!” 刘太后亦是泪流满面道:“哀家的小孙孙!快,让哀家进去看看!” 出来报喜的女医慌忙劝道:“太后容禀,产房污秽,还请太后稍待片刻,等奴婢们收拾干净再请入内。” 心急如焚的刘太后不理会医女的阻拦执意要进,“哀家的女儿又何须避讳!天佑别怕,哀家来看你了!” 急慌慌冲进产房的刘太后一进来就见到女儿正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娃娃喂奶,“懿儿你怎么样,可有伤到身子?” “儿臣无事,许是上天保佑,天佑才痛了不到一刻钟就诞下了麟儿。” 低头看着怀里闭着眼睛直嘬嘴的小肉团,宋辞心中不自觉的涌现出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奇妙滋味,怎样看都看不够。 刘太后轻轻点了点婴孩手上的小肉窝,赞叹道:“好俊的孩子,像你,更像驸马。” 宋辞也发现辛苦生下的儿子反倒像父亲多一些,不过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在辗转数世之后,终于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宋辞真正意识到了她并不是一个只能顺着原主心愿活下去的替代品,也同样可以在这无尽的旅途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而怀中的这个孩子,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宋辞俯首亲了亲婴孩的额头,柔柔轻笑道:“乖孩子,娘亲会亲手为你打造一个最美好的时代。” 恰在小婴儿恍若感受到母亲的深沉爱意睁开双眼的一刹那,一抹大红色的飘然衣袂渐渐映入眼帘。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2、 , “温柔地爱我, 甜蜜地爱我, 不要让我离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1 深情的咏唱缓缓飘荡在车厢中, 摩根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注意着车窗外的路况, “我在少年时期第一个约会的女孩就是猫王的歌迷, 当初为了追求她我还花费了很多精力去练习弹吉他。” 坐在后排,不想大家被负面情绪过度影响的吉迪恩笑问道:“效果怎么样?” 摩根配合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这段不到三个月就结束的初恋从侧面证明了我更适合拿枪。” “事实上真正狂热的粉丝是很难从偶像的影响中走出来的, 他们不仅会刻意的去模仿偶像的言行举止,甚至在挑选伴侣时也会在心中划出一道标准线。” 无意中看见摩根在后视镜中的奇妙眼神,瑞德抿了抿嘴, 局促地强调道:“我是想说你们分手是很正常的现象, 与你是否会弹吉他无关。” 小心的将车子停在警戒线之外,摩根在组员们的笑意中回头说道:“感谢你的安慰, 虽然它来得迟了些。” “好了探员们, 让我们把精力重新放回案子上。” 霍奇在打开大门之前提醒道:“凶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身为bau小组主管,艾伦·霍奇往日里做得最多的就是潜移默化地引导组员在适当的时间做最合适宜的事情, 哪怕已经给了吉迪恩足够的信任,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一年之内跨越四个州犯案, 说明不明嫌疑人相当有胆量, 心思也极为缜密。”吉迪恩补充道。 至少在之前的三个犯罪现场, 警方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证据。单从这一点来看, 已经可以把这一系列案件列为完美杀人案的经典案例了。 “亲眼目睹一个生命在手中消逝的快感超越一切, 除非有人找到他, 否则他绝不会停手。” 霍奇说着推开了紧闭的屋门,“至少眼前发生的悲剧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在六个人的视线中渐渐显露出了一间深红色的屋子,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刻骨的阴冷。 “那句话怎么说的?向前一步是地狱。” 作为西雅图连续三年破案率第一的女警,艾尔自认见惯了各种类型的凶案现场,可身经百战的她还是被这片刺目的红震撼了。 “受害者把自己,”珍珍翻看着手中的案件资料尽量不夹杂个人观感地描述道:“或者说是凶手把他变成了一个人体喷泉,想象一下一个吊在天花板的人被高速旋转的扇叶绞断脖子后会是什么场景。” 这位靓丽的金发女郎不仅是小组对外的新闻联络官,也凭借着不具侵略性的温柔气质成为了与受害者家属沟通的最佳人选。 “人体失血25以上也就是说48秒就会达到休克状态,超过一分钟就会有死亡的危险。最重要的是,颈动脉破裂喷射出去的血液量远远超过25l/秒。” 瑞德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捏起了唯一幸免于难的卡片和白玫瑰,“看起来这两个标志应该是被人用东西挡住了,否则不可能在整间房都喷漆的情况下独独略过它们。”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是吗?” 吉迪恩摊开双手,“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浓重压抑色彩的房间内,竟然会保留着一小块纯洁的净土,虽然它们给人留下的印象却是极致的黑暗。” “它是献祭也是洗礼。” 英俊稳重的主管霍奇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也许在不明嫌疑人心里,受害者的鲜血是肮脏不洁的,所以才不配污染他留下的符号。” “好吧,是时候连线我们的计算机女王了,让她来告诉我们这起案件的受害人与前三者有何相似之处。” 摩根说着拨通电话,笑着打了个招呼,“嗨,甜心,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一位打扮得如同魔幻世界来访者的胖女孩极为戏剧化地调侃道:“这里是无所不能的加西亚,献出你的灵魂,说出你的愿望吧!” “哦,宝贝,你知道霍奇也在吗?” 摩根笑着夹夹眼角,“给我受害人的详细资料,重点在于他是否有案底在身。” “好的,让我看看最新的死者爱德华·史密斯,啊哦,这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坏小子。” 加西亚简单地将此人生平介绍了一遍,“今年二十五岁的爱德华是田纳西州知名地产商罗尔夫·史密斯的独生子,曾经因为危险驾驶c非法持有毒品等多项罪名与司法机关打过交道。但是结局,因为他有一个好父亲,你们该知道了。” “不过他短暂人生中做过的最骇人听闻的一件事情是在七年前发生的,当时爱德华·史密斯与比他年长一岁的女友黛西·凯勒在毕业旅行野外攀岩时发生意外,等警方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事发地进行救援时,现场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爱德华在事后声称女友在危及生命的紧急时刻主动割断绳索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加西亚难以相信地惊呼道:“这件事在当地轰动一时,可惜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未能定案。哦,可怜的漂亮姑娘就这样葬身在了悬崖之下,而声称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并永远怀念爱人的悲情男友却成了一个滥交的人渣,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摩根看向似乎永远不会微笑的长官,面色复杂地说道:“我想我们已经得到最重要的线索了,谢了宝贝!” “好的,更详细的资料已经发送到你们手上了,注意安全,拜!” 完成任务的加西亚在那头结束了通话。 凶案现场一时有些安静,吉迪恩从瑞德手里接过那张用漂亮花体字写下“i iss y一u。”几个单词的卡片,心情沉重地说道:“在远方那寂静无声的山谷里留下过两个人的痕迹,最后却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其中的经历无人作答,但是很明显的,这就是凶手找到受害人的原因。” 如同之前那三个受害者一样,不管是外表光鲜亮丽的高官千金,事业有成c热爱公益的家族继承人,还是沉默寡言的邮递员,他们全都有一个隐藏在无害外表下的共同特质,那就是背负着一条甚至更多的人命债。 “这样说的话,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义务警察?或者说那些借由家族力量逃脱法律制裁的罪犯处刑人?”瑞德轻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不,我们要找的是一位连环杀手。” 霍奇认真又严肃的说道:“当一个人进化到可以站在制高点蔑视同类的尊严与痛苦时,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他就只是一位杀手。” 杀手是没有善与恶之分的。 霍奇不免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因为不愿在别人经历苦难之后才带给他们迟来的安慰c立志于要尽量在噩梦发生之前结束这一切,才会毅然决然地放弃安稳的公诉人身份进入了需要直面各种穷凶极恶犯罪份子的fbi行为分析部。 那凶手又是如何从一个幻想中的执法者转变为现实中的行凶者的呢,他在接触受害人的同时,是否也将自己带入了最早的那些发出过无声呐喊的无辜者的角色,正是因为共享了太多痛苦才再也不愿忍受而走上了歧路? “霍奇?” 吉迪恩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待会儿我跟瑞德去探访一下附近的邻居,看看有没有被忽视的地方。艾尔与珍珍负责联络当地警方和媒体,你和摩根去找一下受害者的家属如何?或许我们能从他的口中知道更多的线索。” 以四个受害者的隐藏身份来看,能确切知道他们内心中最为抗拒被世人觉察的真面目的知情者,如果不是躲在教堂的告解室中,就一定是在受害人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色。 哪怕他毫不起眼,从不曾被正视过。 比起欣然接受的几位搭档,听到摊派到自己身上的任务时摩根拍着额头怪叫了一声,“哦,希望那位地产商先生不会像之前的州议员那样不可理喻,把所有履行职责办案的探员都看成是预备拉他下马的敌人!” 本州,史密斯地产总部。 在简单交谈后,两位探员很轻松地见到了与受害人关系最亲密的家属,一位悲伤的父亲。 “请坐,先生们,很抱歉,没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 罗尔夫·史密斯强忍着泪意坐到沙发上,努力控制着情绪说道:“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为你们做的?上次探长已经将所有能用得上的物证全部带走了。” “史密斯先生,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爱德华的私生活。” 霍奇首先开口问道:“爱德华平时接触的人,你都有印象吗?” “我从来不干涉他的生活圈子。” 罗尔夫捂着脸颊,哑着嗓子说道:“首先我要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每日里光忙着工作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健康c睡眠甚至正常的家庭生活早在多年前就离我远去,为了这个妻子也跟我分居了,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不过我想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爱德华,我能给他的就是信用卡以及所有他能想到而我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已经记不清从何时开始,乖巧懂事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副叛逆可怕的样子。他吸烟c醺酒c彻夜不归甚至接触毒品,所有你能想到的坏孩子该有的模样在他身上都可以找到。” “我本来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了,直到他遇见了黛西·凯勒。” 沉浸在往事中的罗尔夫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之情,“黛西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她聪明c勇敢c自爱又那么有包容心,是她把爱德华从堕落边缘彻底拯救了回来。自从他们两个开始谈恋爱,我第一次在圣诞节收到了儿子的祝福短信。” “先生们,你们能想象这种突然得到救赎的幸福感吗?”罗尔夫含泪问道。 霍奇和摩根对视了一眼,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能理解。” “我心里十分感激黛西,甚至已经打算要资助他们一起去念最好的大学,谁知道上帝还是在给了我最后一线希望之后残忍地抛弃了我们父子。” 罗尔夫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西装裤,“自从黛西死后,爱德华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来不曾改变过一样。直到我从警方那里得到他去世的消息。” “史密斯先生,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 摩根试着将话题引导到不明嫌疑人身上,“在爱德华身边,有没有一些对他饱含敌意的人?比方说你的竞争对手c或者黛西的亲人之类的?” “你是说乔伊斯?” 罗尔夫用手帕擦掉眼泪,深信不疑地说道:“不,不会是他。如果真的是因为黛西去世的事情,七年前他就那样做了。”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一个父亲会放过间接造成自己女儿死亡的凶手?”霍奇问道。 这两个家庭给人的感觉太过奇怪了些,尤其是史密斯作为受害者的父亲,竟然会在第一时间将家族仇恨最深的人排除在外。 罗尔夫静默了许久,才重新组织语言描述起了一件未曾彻底完成的报复伤人案件。 “乔伊斯是一个卡车司机,在妻子病逝后独自将女儿抚养长大。那时候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我们的关系曾经非常亲密,几乎无话不谈。直到那场意外发生,一切才变得糟糕起来。黛西才刚刚过世那个月,他承受不起失去女儿的打击想要用车子撞死我,但还是在最后一瞬间调转了方向盘。” 说到这里,罗尔夫再次痛苦地捂住了双眼,哭着说道:“或许当初他改变主意并不是因为宽宏大量原谅了我,而是希望我能活着接受惩罚,就像现在这样” 鉴于史密斯先生的情绪严重失控,对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受害人父亲悲伤的哭泣声,摩根在离开时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写字楼,“是什么会让你对企图伤害自己的人百般包容?” 一直沉思不语的霍奇给出了心中的答案,“爱,或者愧疚。”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4、 , 早晨, 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办公室的霍奇正在检阅外勤期间积累的文件, 并在上面逐个签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短暂的敲门声后, 同样抱着满怀档案的珍珍露出了那头耀眼的金发和美丽的容颜。 “发生了什么事?”霍奇停下笔。 珍珍朝门外歪了一下头, “他们都已经就位了。” 点头示意后, 霍奇将笔帽合上起身走出了桌案, “好吧,让我们去会议室。” 越过开阔密集的办公区, 走廊尽头一处安静封闭的房间内, 站在百叶窗前面观察着不远处匆匆而过的行人的吉迪恩终于转过了身体,“人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他面前的玻璃板上,是十几条生命消逝之时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影像。 毫无尊严, 却又如此的触目惊心。 屋内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同他一样静静地看着那些从此只能作为一个案件编号存在的死者。 用最快速度赶来会合的霍奇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器,“很抱歉占用大家的休息日, 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站在联邦法律对立面的是一位极度危险的重复杀人者, 他会在越来越多的杀戮中累积经验,也会逐步完善自己的杀人技巧。一个成熟杀手的危险性是毋庸置疑的, 没人敢担保他会永远保留心中所谓的正义感c而不会把发泄目标转移到随便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身上。” “所以在他犯下更多的案子c蜕变成真正的屠夫之前,让我们努力找到他吧。” “他太低调了。” 瑞德看着液晶屏幕上的案发现场录像说道:“在不明嫌疑人身上很难找到其他杀手身上的控制欲和社会认同感, 就像黄道十二宫那样。” 摩根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你说的那位连环杀手历经四十年都没有抓获。” “所以我的意思是, ”瑞德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 不太乐观的说道:“这会不会是另一个十二宫杀手?” 一个不张扬不会做杀人以外任何无用功的人, 真的会轻易地落入猎人的陷阱吗? 吉迪恩见气氛一时间有些低沉,鼓励着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四十年前了,我们有更多科学有效的鉴别方法可以最大可能的将嫌疑人缩小在一个范围内。相信我,只要我们继续努力下去,一定会将脑海中勾勒的形象定位投射在现实中的某个人身上。” “而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凶手是如何通过那些最初的受害者选定四个死者的?”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们之间甚至一点交集都没有,无论是从生活轨迹还是行为模式。” 包括看起来最平庸无奇的卢克·赖特,如果不是警方在死后将他的dna入库,谁又能想到这个老实本分的邮递员会是横跨密西西比州的连环杀手呢。 “我觉得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牺牲别人完善自我c或者说满足自己的欲望。” 艾尔将档案分行摆在桌子上,语气犀利地讽刺道:“看看这四个人犯下的恶行吧!” “卢克·赖特,连杀七人的噩梦投递员;安娜·怀特,在生日宴会时将朋友扔在海上独自开着游艇离开导致两死三伤的议员之女;艾登·瑞斯,利用检测水源的机会处理尸体的环保药剂公司首席执行官;还有割掉女友绳索的爱德华·史密斯。” “换做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正常价值观的人,看到这样的人借着精神疾病c家庭背景以及假面具逃脱制裁会有什么感觉?” “失望,”珍珍叹了口气,“应该是对这个社会极度失望吧。” “还有怨恨。” 摩根接着说道:“对不公正的怨恨,对个人面对不公正行为时无力反抗的自我唾弃,以及对世界上不能出现一个纠正错误的人的愤怒。” “所以超级英雄题材的作品才会那么受欢迎。” 瑞德的思维再度跳跃,“蜘蛛侠c超人甚至蝙蝠侠,都是人类对不公平待遇的内心折射,他们渴望出现这样一个人维护正义。” “正义,这就是死者留给我们的答案。” 终于将脑海中的线索逐步关联在一起,吉迪恩走向那一张张记录着最后的苦难历程的照片,“这些死去的人需要正义,他们的家人同样需要。而我们要找的杀手,就是自认为能够带来正义审判的暗夜骑士!” “我想我们可以完善之前的初步侧写了。” 顺着吉迪恩的思路,霍奇在玻璃板上写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五官端正身材健壮的白种男人,他可能受过很好的教育c有良好的经济基础。不会很年轻,因为那样的男人缺少经验和自制力;但也不会成熟到影响身体协调能力,所以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 “这是一个自我掌控能力很强的人也是完美主义者,目前独身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应该有宗教信仰,但是很少去教堂,因为在他心中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c上帝的使者。” “工作与生活圈子可以让他接触到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再加上他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很可能这个人就在司法部门或者相关单位工作。” 一直等到霍奇停下来,吉迪恩才冲着在座的组员补充道:“每次谋杀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说明他曾经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遍,甚至连每一个细微的可能性都演练过。这个过程是极其压抑和枯燥的,能够支撑他坚持下来并付诸实际的力量,除了心中的正义感只剩下与受害人家属的感情共鸣。如果他在现实中接触过那些人,一定会表达出非同一般的怜悯和宽容。我想任何家庭处于如此难受的困境时,都不会忘记曾经对自己表达过善意的人。” 吉迪恩说完闭上眼睛,试着将自己代入到不明嫌疑人的身份,用最合理的可能性去猜想这个男人做出的真实反映。 其余人见他陷入了沉思中,全都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希望能借由它们找到更有价值的闪光点。 在满室翻阅纸张的轻微声中,吉迪恩突然睁开了双眼,“如果凶手生活富足,他会不会去资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家庭?” 或许凶嫌会通过特殊渠道与被害人家属建立某种程度的人际关系,可以使他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近距离接触那些人,从而达到某些不为人知的满足感。 珍珍惊讶地问道:“他们没有获得赔偿吗?” “不用想了。” 摩根无奈摊手,“赖特是个穷光蛋,史密斯至今不曾认罪过,怀特议员和和瑞斯公司拒绝对此事作出回应。” “吝啬的资本家。” 瑞德轻轻挥舞着手中的签字笔,用古怪的口音说道:“他对于人们的痛苦视而不见,永远都躲在密室里‘爱抚,把抚,欣赏他的金币。’” 1 不同于忙里偷闲恶搞的下属,得到提醒的霍奇直接拨通了it高手的专线,“加西亚,我需要你找出所有因为这四个人承受损失的家庭的相关记录,包括父母在内的直系亲属目前的生活状况c工作环境c经济水平以及银行账单上最频繁出现的相似点。”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如果可以,最好加上他们的网络社交状况,看看最近一两年的在线交流中是否出现了比较反常的地方。” “好的长官,请稍候。” 在闪亮的显示屏前面,加西亚手指灵活地敲动键盘,直到上面跳出一个个网页,“哦,有了!” “除了最近牵涉在案的凯勒家,其余十多个家庭全都搬到了另一个城市甚至其它州生活。有一半在失去孩子后解体,少数几个完整的也存在很大的经济问题,我查到其中三个人已经拍卖房产偿还贷款了。” “哦!” 一声惊呼之后,加西亚的声音变得十分悲伤,“还有一个受害者的父亲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染上了毒瘾,在半年之后就吸毒过量去世,这些年一直是那个可怜的母亲在独自奔走。” 虽然早已习惯面对死亡带来的伤害,霍奇还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加西亚,他们的个人网页出现过特别的访客吗?” “没有。” 加西亚点击着所有相关人员名下注册的交流频道,“这些人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直接从博客c脸书,甚至曾经参与过的兴趣小组中销声匿迹了。” “这才是正常状态。” 仔细聆听每一个细节的吉迪恩理解的说道:“任何人遭遇过锤心刺骨的痛苦,在伤口没有痊愈之前,恐怕都只会是一个隐形人了。” 搬家c离异c将责任推卸给对方,都可以让自身远离痛苦,远离那些随时可以刺激他回忆起美好过去的人。 可当这些身负苦难的人全都蜷缩在地下疗伤的时候,凶嫌又是如何找到他们的呢?或者说,他们是怎样产生共鸣的。 “这些人一定有某种隐秘的联系,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它?” 吉迪恩推开椅子,开始焦躁地在玻璃前走来走去,“从初步设想到实施杀人计划,凶嫌已经完成了质的飞跃,在这漫长的时间内一定会有一个促使他必须做出这种选择的刺激源。” 由于他在转身时的动作过大,一不小心将最外侧的照片蹭了下去。 当他懊恼地弯下身拾起那张照片时,脑子里忽然好像爆炸一样闪现了一片耀眼的光团。 “吉迪恩?” 霍奇走过去扶起他,“你没事吧?” “不,我真是太愚蠢了!” 吉迪恩举起那张照片,上面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它一直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却错过了。” 摩根看向那些残缺不全的死者,“你的意思是,早已逝去的人就是沟通二者的桥梁?” 至此,吉迪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霍奇,还记得我们在凯勒家看到的相框吗?那后面写了什么?” 那句饱含着真挚情感的话语,恰恰也暴露了一个父亲最大的秘密。 “‘献给你,我的黛西。’” 轻声重复之后,霍奇猛然惊醒道:“这句话不光是为爱德华的生命划下句号,也同样意味着乔伊斯将女儿献祭给了不明嫌疑人!” “恐怕做出选择的不止是乔伊斯。”吉迪恩沉重地说道。 “加西亚!” 霍奇转向还在待命的技术员,“放下手头的工作,把调查目标重新放回包括黛西·凯勒在内的所有死者身上。” “好的长官!” 紧紧盯着显示屏的技术员开始输入一个个消失在最好年华的姓名,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跳跃出来,她的眼睛瞬间绷成了一道圆弧。 “哦,上帝!” “加西亚?” 听见里面的惊叫声,霍奇立刻追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些人” 密闭的房间内,加西亚不自觉的抱住了双肩,颤声说道:“这些人一直都活在我们身边!” “他们名下的一切相关账号都没有注销过,甚至在死后都有人按时发布信息评论。尤其是黛西·凯勒,她的父亲一直在为她缴纳手机通信费用,就好像她还在使用一样。” “可怕的是在一年半以前,这些死去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登陆了同一个诡异的网站。这个网站真是让我浑身发冷,整个页面设计只有惨淡的黑白两色,哦,还要再加上最上方的红色标识。它甚至没有任何隐私设置,随便一个人只要点进来就可以查看所有帖子。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就是,真正能让版主也就是网站的主人亲自回复的只有一种类型,那就是上传死亡证明注册用户的许愿贴!” 出声打断她语无伦次的描述,霍奇着重问道:“加西亚,这个网站的名字是什么?” 会议桌旁,意识到目前掌握的线索已经足够接近事实真相的小组成员也全都聚精会神地等候着答复。 电话另一头,紧紧握住垂落在胸口的十字架后,加西亚强忍着心底的寒意念出了那一串红字,“遗愿清单。”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6、 , 在一个足以让任何闯入者第一时间回忆起儿时最美妙梦境的魔法客厅内, 端坐着四位神态各异却又十分镇定的男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虽然他们早已经过了在游乐园流连忘返的年纪, 却还是忍不住暗中打量着这间堪称成人世界避难所的小天堂。 梅根在桌子中央放下一碟点心, 冲着神色最紧张的年轻男人问道:“茶或者咖啡?” “嗯, 请给我一杯红茶。” 瑞德小心地挪动着身体, 试图确保自己完整地坐在小巧的树墩造型的椅子上。 对他的身高来说这个姿势有些难受, 可更宽敞的座椅已经被其余三位占据了,比起尴尬地站着成为众人的焦点, 好像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可以提供。 “好的。” 看出他的状态并不比送报纸的男孩好多少, 早已熟知来人信息的梅根轻笑道:“这些茶水中我加了一点特别的配料,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有助于缓解失眠症状。” 感受到主人的善意, 心情放松许多的瑞德盯着壁炉上面的浮雕开口问道:“为什么是三个小矮人?” 虽然整栋房子的装修风格明显是魔法主题, 可随手可见的装饰品却不是耳熟能详的那些人物,但它们的形象又是那么生动迷人, 仿佛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中早就存在了千百年之久一样。 第一次听到这样可爱的问题, 梅根调皮地歪着头,故作深沉地说道:“或许其他四个正在送白雪公主回家的路上。” “瑞德。” 不得不开口打断大男孩的奇思妙想, 从见面开始就在心中对女人逐步完善侧写内容的吉迪恩开口说道:“感谢你的招待,我们这次过来, 是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希望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另外三个探员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对面的嫌疑人, 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分析出最想要得到的结论。 “请吧, 先生们。” 梅根抱着稍微有些不安的可可, 神态安详地坐在最靠近壁炉的摇椅上。 如果按照分布在矮桌旁边的座椅位置来看, 此时她已经被三位随时准备暴起的探员包围了。 “我知道你名下有一个网站,一个专门为对占卜以及灵异事件感兴趣的人提供的交流场所。能对我说说你建立这个地方的初衷吗?” 吉迪恩并未选择一开始就露出獠牙,因为他知道对手是一个非常有耐心又极其懂得隐藏自己的狡猾之人。 他选择了最容易让对方放下心防的办法,循序渐进地引导她说出特定的内容。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对手并非无辜,她就一定会不自觉地吐露出一些与案件有关的隐秘细节。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梅根的动作不变,仍在不轻不重地梳理着宠物的毛发。 面对她的疑问,吉迪恩做出了简短的说明,“是的,因为它涉及到一系列悲剧故事的开局,所以请你详细的说明这一点。” “好吧。” 梅根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想你们手头应该不会缺少我个人的详细资料了,所以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没有赘述的必要。” “在赌场赚到了足够养老的钱之后,我突然觉得整天对着那些戴着虚假面具的上等人很没意思。既然上帝已经赋予一个人某种天赋,何不用它来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呢。我想这就是网站最初成立的出发点。” 吉迪恩点了点头,“你口中的某种天赋是什么?” “你们没有看过我录制的节目吧?” 梅根作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我可以对着上帝发誓,其中的任何一项测试都是真实有效的。” 霍奇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同情,“你是说,自己拥有一种很特别的能力,可以像网站描述的那样沟通亡者。” 问话之后,他与同伴们做着无声的眼神交流,确定了幻想症也有可能是不明嫌疑人身上存在的特征之一。 “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理解,灵媒c占卜师c鬼语者,全都符合这个天赋的定性。” 看着探员们愈发严肃的表情,梅根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就是我不想在生活中与人过多交流的原因,因为他们总是在问‘为什么?’‘真的吗?’” “先生们,我唯一想说的是,真正的信仰无需多言,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听到这里,正在品尝美味红茶的瑞德连忙放下茶杯插嘴道:“就像《第六感》中的男孩柯尔一样,他饱受鬼魂的困扰却不被世人理解,始终郁郁寡欢。但是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他终于可以直面心中的恐惧,转而帮助那些死去的人完成心愿。” “就是这样!” 终于得到了一个神助攻,梅根恨不得为小博士拍案叫好,对他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得到鼓励的年轻探员又接着说道:“事实上,所谓的第六感不过是esp的简化,在机体觉之外,还可能存在第七感c第八感甚至第九感,那些才是真正的未知领域!” 一口气说完相关内容,在他因为口渴而低头喝掉茶水之后,忽然发现身边的同事全都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 瑞德轻轻放下茶杯,一脸无措地说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到那茫然无辜的眼神,摩根也不知道在座的各位究竟谁更值得安慰了,只能无力地耸了耸肩膀,“不,你做的很好。” 头痛地摸了摸额头,吉迪恩试图将对话引向之前的状态,“所以你觉得自己可以像柯尔那样帮助亡者达成最后的心愿,因为你了解他们的痛苦c挣扎与不舍,对吗?” 这一点又与不明嫌疑人身上的特性惊人的巧合,两个同样将自己神明化了的人,在遇到无力反抗的信徒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视而不见还是利用自身超越凡人的优势去解救他?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梅根给出了与预想中相似的答案,“其实我觉得,一个好的灵媒也会是一个好的心理医生。他不光能让死者得到解脱,还能慰藉生者的灵魂。” “你听说过艾登·瑞斯这个名字吗?” 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神情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缄默的霍奇突然快速发问道:“或者安娜·怀特c卢克·赖特c爱德华·史密斯,这些人能够让你想什么吗?” 梅根回想了一下,“他们是我的粉丝吗?” “不,他们是一系列凶案的受害者。” 霍奇接着说道:“安娜淹死在浴缸里,卢克在每一条走过的公路上都留下了一个尸块,艾登在药剂池中腐蚀的只剩下骨架,爱德华被风扇绞死。” “难道你的脑海中对这些画面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觉察出他的敌意,梅根忍不住高声说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把我与一些凶案放在一起评论吗?” 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之情,可可难耐地扭了扭身子,一下子跳到地上溜走了。 梅根越想越生气,她开始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先生们,我本来以为你们是带着善意而来。因为信仰太过私密,即便不能理解,也该抱有最起码的尊重。谁知道你们竟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她火热又明亮的棕色眼眸怒气冲冲地瞪向在座的探员们,“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谁会在享受安宁生活后再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打破这种宁静?” “他们真的对你毫无意义吗?” 吉迪恩也跟着站起身,“如果真是如此,你为什么会愤怒?” “这是正常人被人敌视轻辱时最基本的反应不是吗?” 梅根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入侵者,“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来意,那就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因为自从搬到小镇以来我从不曾离开家门半步,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镇上的超级市场。” “随便你们怎样调查我都会全力配合,但是在下次登门之前,请你们一定要准备好一张搜查令。因为相对应的,你们也不会再从我这里得到丝毫善意。” 吉迪恩亦是毫不退却地对视着她,“我们会再来拜访的,带着你需要的一切手续。” 碍于谈判破裂,手头并无任何直接证据的探员只能起身离开了这间看似温暖的小屋。 “嘿,第六感男孩!” 垂头走在最后面的瑞德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回过头,碰巧接住了砸向怀中的一个金属盒。 梅根笑着用手指划过眼袋的位置,“好好关照一下你的黑眼圈。” “瑞德?” 恰巧看见这一幕的霍奇不赞同的看着他,此时双方所处的位置太过敏感,实在不适宜产生过多的牵绊。 “霍奇探员。” 不再理会一脸纠结的小博士,梅根在关门前最后说道:“希望你在迎接新生命到来的时候,也能保持住现在的表情。” 此刻,安静的小路上只剩下两个男人。 面对上司严肃的眼神,瑞德有些迟疑地说道:“或许我可以把它留在门口。” 霍奇看了一眼被他始终握在手里的茶叶盒,郑重警告道:“下不为例。至少在梅根·凯恩洗清嫌疑之前,你不可以再跟她有任何私下接触。” 霍奇多少有些理解瑞德的想法。 同样的家庭背景和相似的经历都会让这个青涩的男孩不自觉的想要接近对方,他也希望瑞德能接触更多的同龄人,可眼前的梅根实在不是个好人选。 即便她是个相当有魅力的漂亮女人。 守在车门旁边的摩根朝两个迟来的同伴问道:“她对你们说了什么?” “嗯,梅根送了我一盒茶叶,还对霍奇说要保持状态迎接新生命。”瑞德老实的说道。 摩根惊讶地摘下了墨镜,“她在念咒语吗?” 不怪他失态,而是这种话实在太像某些邪恶团体在进行祈祷之前的祝词了。 霍奇摇摇头,“我想不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 精神病人的世界是常人不能理解的,很多时候他们会做出许多在普通人眼中毫无意义的动作,甚至比较特殊的交流方式。 “霍奇,一个坏消息,对某些人来说却恰恰相反。” 一直在接听电话的吉迪恩放下了车窗,“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加利福尼亚发生了第五起凶杀案。这次有目击者证明见到了两个年轻男子出现在附近,其中一个人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当地警方已经将案件资料发送过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之前到访过的庭院,“我相信在我们进行谈话的过程中,梅根的言行已经表明了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瑞德语气急切地说道:“连环杀手很少有两个人同时行动的,参照历史上的案例,这种结盟背后都会有比较亲密的关系维系,比如夫妻或者兄弟。” “换句话说,这两个嫌疑人的出现几乎洗清了梅根·凯恩的嫌疑。” 不能理解他显而易见的好心情,摩根矮身坐进驾驶位,“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霍奇赞同道:“说得没错,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一切等我们从加利福尼亚回来再说吧。” 他正想着将出外勤的消息通知妻子一声,手里的电话就提前一步发出了悦耳的铃声。 “嗨,亲爱的,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电话里的海莉问道。 听见妻子温柔的笑语,霍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起来,“还不错,你呢。” 海莉又问道:“我也很好,嗯,你吃过午饭了吗?” 躲开周围带着笑意的调侃眼神,霍奇轻声说道:“还没有,正打算去解决。” “艾伦,”海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平时很少会这样,“我本来是想等你回家再说的,可我实在忍不住想告诉你。” “你想说什么?”霍奇温柔地问道。 电话那面传来了轻轻的喘息声,“我怀孕了。我早上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胎儿很健康。” 霍奇一时有些发愣,“你怀孕了?” “是的,为什么你的声音这么奇怪?难道你不开心吗?”海莉有些委屈。 “不,我很开心,真的!”霍奇抓着头发有些激动地说道:“只是这一切太突然了,你懂吗宝贝,我爱你!” 重复了几句颠三倒四的爱语之后,霍奇挂断了电话,“我要做爸爸了。” 吉迪恩的嘴角勾起了深深的笑纹,“是的,我们都听见了,恭喜你!” “你可真棒!” 摩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等不及要看到霍奇家的小天使了!” 在同事的善意笑语中,霍奇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态,“我们一直有关于孩子的计划,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样快。” “嘿,霍奇。” 犹豫了片刻,瑞德还是举起了手中的茶叶罐,“还记得梅根的话吗,‘迎接新生命’!” “你觉得这其中有可能存在巧合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霍奇看着后视镜中渐渐隐去的庭院说道:“我无法轻率地做出判断。但我想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笑的很得意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8、 , 匡提科, fbi行为分析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内, 穿着如同蝴蝶翅膀一样的彩色蓬蓬裙的胖女孩悄悄打开了房门。 她先是四下看了看, 觉察到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连忙拿着手里的羽毛笔急走了几步, 动作灵活地拐下楼梯。 “嘿, 瑞德, 来一下!” 正在享受下午茶的年轻探员转过头去,一眼看见了戴着蓝色镜框的圆圆脸蛋, “加西亚?” 藏在楼梯侧面的女孩踮着脚走过来, 声音放低道:“我听说那位神奇的梅根正在接待室内?” 自从在闲谈中听说了关于霍奇孩子的预言,这位好奇心极重的计算机女王就利用空闲时间将《心灵感应》的全部录影都看了一遍。 毫不吝啬地对几位表演痕迹明显的灵媒发过牢骚之后,她还顺手在别人家的邮箱中发现了许多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譬如关于节目制作人的性趣问题。 由此看来, 想要依靠科学手段鉴别一个灵媒的真实水平也没什么难度,前提是先躲进fbi的办公大楼里。 而在这个学习探索的过程中, 她对于灵异第六感的存在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嗯, 梅根在配合调查,关于她的疯狂粉丝的问题。” 瑞德有些看不懂她的眼神, “加西亚,为什么你的双眼在发光, 好像猫咪那样?” “瑞德,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加西亚凑过来, 激动地描述道:“想想一个有着超能感应的灵媒正坐在我们的隔壁, 审讯室里还有两个英俊的男人为了她犯下了五桩血案。” “当然, 我发自内心的为之前发生过的悲剧事件感到遗憾。但这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啊, 你觉得我去跟她要一个签名怎么样?” “咳,”瑞德有些被她的热情吓住了,虽然他的脑海中也有同样的想法在不停打转,“霍奇不会同意的。” 作为一个侧写员,他很明白一个偶像被粉丝以迷恋崇拜的名义为恶会有多么深切的罪恶感,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阴影,更何况她才刚刚被挟持过。 “或者我们可以用送咖啡的名义进去?” 加西亚努力说服他,“错过今天,以后想要再和她见面就很难了!” 瑞德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各自忙碌的同事,“就一会儿?” “当然!”加西亚击掌欢呼道:“让我们速战速决!” “好吧!” 瑞德快速地将桌面上的物品收拾好,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茶叶罐,“或许我们会需要这个。” “哦,我知道它。” 加西亚笑得很暧昧,“这是梅根送给你的礼物对吗,在你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尽管当时的情形并不友好。” “她是个很贴心的女孩。”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瑞德掩饰地摸了摸鼻子,“我是说她推荐我的茶叶很有效,对于改善睡眠有极大地帮助。” 他并没有说谎,自从喝了这份特制的红茶之后,往常困扰自己的失眠和噩梦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或许他应该问问梅根,里面添加了什么有效配方? 拍了拍大男孩的肩膀,加西亚笑得很温柔,“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没人会误会它!” 这对一拍即合的好搭档十分小心地避开了步履匆忙的探员们,鬼鬼祟祟地接近了接待室的位置。 此处是专门负责和涉案家属c也就是受害方交谈的会面室,所以看上去远没有审讯室那样压抑沉重,窗台上甚至还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雏菊。 已经结束谈话,正打算去跟吉迪恩碰头的霍奇才拉开房门就抓住了偷偷朝内观望的两个手下,“瑞德?加西亚?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在上级犀利的目光中,瑞德乖乖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有些笨拙地讨好道:“有人觉得口渴吗?” 霍奇看了看他手中的两个咖啡杯,又看了一眼试图藏在瘦高个身后的胖女孩,转身对一脸笑意的当事人说道:“稍后会有人送整理过的笔录过来,签字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坐在沙发上的梅根语气真诚地说道。 上帝作证,她真的很感谢这些探员,也对陷入困境的温家兄弟感到衷心的歉意。 “分内之事。” 面无表情的主管客套地道别后从两个调皮的孩子身边大步走过,就像没看到他们一样。 “哦,我的脉搏简直要跳断了!” 逃过一劫的加西亚捂着胸口说道:“真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了我们!” 看到男人皱起的眉头,她还以为自己会像小学生一样被拎回去接受一番心灵教育呢。 “霍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肃,”瑞德努力的回忆道:“虽然他大多时候确实如此。” “好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加西亚撞了撞他的胳膊,眨着眼睛说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作为一位活泼的女士,她好像低估了自己的分量,也过分高估了天才博士的肢体协调能力。 “嘿!” “哦,上帝!” 伴着两人的惊呼声,瑞德手上的咖啡杯猛地朝前倾斜了一下,泼洒出了一片黑红相间的水渍。 同一时间,即将迎来一阵咖啡红茶雨洗礼的梅根以肉眼难以估计的速度转移了阵地,坐到了沙发的对角处。 不安地看向染湿的座位,瑞德连忙解释道:“你没事吧?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的心里有些挫败,每次当他想要对一个女孩子表达善意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搞砸这一切。 “刚刚那是什么?瞬移吗?” 目睹状况发生经过的加西亚激动地惊呼道:“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见到了闪电侠!” “冷静点,女王陛下!” 梅根笑着摊手道:“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夸张,我只是在预感到危险时及时回避了而已,当咖啡走过来时,我已经在动了。” 她再次看向有些沮丧的小博士,“这只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件小事,何必把它放在心上呢。” “哦,瑞德说的对,你真是太可爱太贴心了!” 兴冲冲地加西亚转眼就出卖了自己的临时盟友,“你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就像当初在节目中做测试那样猜一下写出的内容,我真的很想亲自感受一下与别人心灵相通的感觉啊!” “当然可以。” 梅根招手指向身边的位置,“让我们坐下再说吧。” 审讯室内,站在双向镜外的摩根翻阅着手中的犯罪档案,“迪恩·温彻斯特,二十六岁,身高六英尺一英寸,曾经因为冒充联邦探员c盗用信用卡被警方逮捕,之后潜逃。年幼时母亲意外身亡,生父貌似也是个大忙人,成年后一直在各地流浪。在他的后车厢有超过十种以上的致命武器,他的笔记本上面用特殊符号标注的地点也与各州不曾破获的死亡案件相关联。其中还重点标注了关于梅根·凯恩的详细信息,包括家庭住址之类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弟弟萨姆·温彻斯特是很有希望进入法学院的高材生。” 如果不是梅根家的邻居在发现可疑车辆和听见枪声之后报警,现在恐怕又要多出一个新的受害者了。 艾尔也在观察着凶嫌,“除了年龄学历对不上,其余都符合侧写的轮廓,虽然他的收入全靠盗卡。” “你忘了加上他的弟弟。” 吉迪恩仔细看着男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两个看似不太成熟的男人加在一起的爆发力是难以估量的,这绝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可以解释。即便他们的犯案动机并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引起一个女人的注意。” “迪恩这次是带着礼物过来的,就像当初的里根枪击案一样,狂热的粉丝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做到了可以引起偶像注意的那一步,是时候得到同等程度的回应了。” “如果对方反应平平就会加深他的愤怒,使他做出难以控制的事情。凯恩家的那一枪或许就是这样发生的,最开始他只是想吓吓她,但是当他逐渐沉迷这种掌控感时,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了。” 或许他会觉得只有完全毁灭一个人才会彻底拥有她,并让其永远停留在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刻。 不过这种蜕变一般都是量化累积下来的,谁会是迪恩的第一个受害者呢。 想到那个抱着哥哥惊慌失措的大男孩,吉迪恩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 “现在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在警方到达时迪恩会是昏迷的?” 珍珍指向还有心情趴在桌案上模拟钢琴演奏的男人,“他头上的伤口很明显是外力造成的。” 现场只有三个人,梅根是绝对弱势的一方,萨姆是处于被动支配者,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对迪恩造成伤害。 “这就需要凶嫌本人给我们答案了。”吉迪恩说道。 当困在小房间内的迪恩忍不住想要暴走的时候,隔离室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迪恩·温彻斯特?” 率先进门的年长男人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杰森·吉迪恩,我身边这位是艾伦·霍奇。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迪恩无意中碰到了伤口,痛呼道:“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拜访。” “普通的拜访?” 吉迪恩拿起证物袋,“谁会带着枪去拜访别人?这里还有一颗出膛的子弹可以作证,这绝非是一般意义上的拜访,至少房子的主人不是这样说的。” 霍奇在一旁接口道:“梅根·凯恩指证说,在你们冒充联邦探员进入客厅后立刻就用手\枪挟持了她,想要她配合着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比方说献祭之类的。” “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迪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挟持她?醒醒吧先生们,别再被女巫的谎言蒙蔽了,这么明显的伤痕难道你们看不见吗!” 他在心中暗暗咒骂着,该死的警察什么都不知道,却只凭着感觉去相信一个伪装善类的美女蛇。 见凶嫌的愤怒溢于言表,吉迪恩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认识梅根的?是在生活中的交往,还是通过别的方式。” 迪恩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问的,“我只是看过她的录像带。” 要不是那盘该死的录影,现在他也不用变得这样狼狈。 “所以呢?” 吉迪恩深深地注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正在上面展示自己的女人是个很独特c很有魅力的人?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你一眼就看见了她。见过梅根之后,其他女人就和俗物没什么区别,再也引不起你的兴趣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面对咄咄逼人的男人,迪恩忍不住再次暴走,“如果你想告我非法闯入的话,随便你好了!”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萨姆总会想办法逃出去的,这种事难不倒温家人。 “恐怕你如今面临的不只是一项罪名。” 霍奇将手中的犯罪现场照片一一摆放出来,“除了现有的五桩谋杀案件,你们兄弟两个还牵涉到了其他几个州的意外死亡事件,相信所需的dna证据会从你那个种类丰富的武器库中找到。” “虽然这一系列化学检测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不过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是主动交代还是沉默到底,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 迪恩拒绝去看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因为这会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可他的举动在探员眼中反而成了心虚的表现。 吉迪恩把照片往前推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敢看这些人,它会让你难受吗?还是因为最该欣赏到你的杰作的人否定了你的努力?” “不!” 迪恩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用手掌将面前的障碍物扫开,“这些不是我做的,都是梅根!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霍奇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不管承认与否,你与萨姆都将面临数起谋杀罪名的指控,希望你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新生活的开始。”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10、 , 犹他州, 洛根峡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凌晨, 一辆白色的道奇调头驶出了宽敞的洲际公路,顺着倾斜的坡地缓缓下滑至湖边停住。 万籁寂静中, 这位意外的访客并未发出过多的噪音, 它只是像原本就存在的一颗鹅卵石那样静静地匍匐在湿地边缘, 任由浅浅的波浪轻轻洗刷着轮胎上的污渍。 直到炙热的阳光越过起伏的山峦照耀在如同艺术家精心描绘的蓝绿色清澈湖水上, 车厢里的男人才发出了一声疾呼。 “迪恩!” 从噩梦中惊醒的萨姆急切地呼唤着哥哥的名字,哪怕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睡在身边的兄弟。 “嘿, 醒醒!” 摇晃过逐渐清醒的男人,萨姆小心翼翼地趴在车窗上观察着目前所处的位置,“我们好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 没有哪个监狱或者监管中心会设立在毫无遮掩的荒郊野外。 哪怕这里的风景确实幽美宛如旅游胜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哪里?”睡眼惺忪的迪恩问道。 他才在梦里实现了一个男人最想达成的心愿, 有点不想起身。 “羁押室!” 萨姆急急地说道:“还记得吗?我们被联邦探员抓住了, 还在审讯后喝了一杯变质的奶昔!” 忽然间想起了那个罪魁祸首, 迪恩猛地坐了起来, “该死的!” 由于动作过大,此人毫不意外地与相较肿块来说更为坚硬的汽车内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极为幼稚地给车顶来了一拳,他揉了揉再次遭受重创的额头,“是那个女巫在食物里下了毒!她想杀人灭口!” 这就是迪恩·温彻斯特先生在昏迷的那一瞬间最先想到的一种可能,毕竟除了之前发生冲突的狠毒女人, 还有谁会无缘无故针对他们呢。 鉴于同非人类女士初次会面的印象太过糟糕, 此时他早已忘了那些咄咄逼人企图让兄弟两个为连环杀人罪行负责的探员。 “你是想说这里是天堂吗?就在一个车厢里?” 萨姆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动动脑子吧, 我的兄弟!” 他先是放下车窗远眺望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借着公路上高大的指示牌确定了自己已经远离了弗吉尼亚州,紧接着又在方向盘上发现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 迪恩抢先一步拿到信封,查看着从中间掉落的几个证件,“身份证明c驾驶证c信用卡,萨米,为什么照片中你的头发是黑色的?还有鲁宾逊,都是些什么鬼姓氏!” “安静!” 没理会一直在表示抗议的哥哥,萨姆急忙看起了信件的内容。 那张毫无特色的打印纸上是这样写的,“萨姆,很抱歉之前给你们带来的不便。我想作为习惯了流浪生活的猎魔人,应该不会介意在这个过程中多花些时间熟悉一下关于如何巧妙地改变自己的外形之类的生存技巧吧。” “车后座的行李箱里有专门为你们设计的c绝对没有任何毒副作用的纯天然染发剂,还有一些用来改变瞳孔颜色和五官轮廓的小玩意。只要你们确保按照说明书谨慎使用,除非某天有人喝醉酒高喊着类似于‘快来抓我吧,我就是那个玫瑰杀手’之类的话,是不会有警察将两位鲁滨逊家的兄弟与温家人联系在一起的。当然,你们对熟人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一情况除外。” “补充说明,因为用来订立契约的钻石项链已经被fbi当做证物扣留,请恕我无法原物奉上。不过那张信用卡中的现有资金已经足够让你们在工作之余享受几年欢乐时光了。只要契约持续有效,每一年的春天都会有新的资金流入。 ” “最后,祝你们旅途愉快一一一变形怪。” 忍气看完最后一个句号,迪恩激动地挥舞着信纸,面红耳赤地喊道:“这是什么?你竟然背着我和一个怪物做交易?在她打伤了你的亲哥哥之后?!” “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邪恶的生物。” 萨姆试着解释道:“你看,她把我们从监狱里救出来了,何况之前是你先开的枪!她本来可以杀人了事!” “所以呢?” 迪恩反问道:“我该感谢她在把我们当做替罪羊之后又慷慨的提供了跑路费?” 萨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了几步来到湖边,“迪恩,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们继续走这条路早晚会和警察打交道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潜伏在普通人身体里的恶鬼该怎么办?没有被子弹击中心脏之后还能继续存活的人类。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温彻斯特家族已经杀过人了,还远远不止一个。 也正是因为消灭恶鬼产生的荣誉感并不足以抹杀毁灭生命带来的的愧疚,所以他才想彻底远离这种生活。 望着兄弟那高大却又落寞的背影,迪恩在内心挣扎了很久才慢慢走到他身边,捡起一块圆润的石头抛出去,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你的法学院该怎么办?” 连损失最多的人都能平静面对,貌似他这个习惯了漂泊的浪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萨姆看着那块石头在水面连续跳跃着,直到最后无力的沉入湖底才轻轻说道:“这一切只有上帝才能给出答案。或许,温彻斯特家族的男人生来就注定着要背负更多的责任与磨难吧。” 弗吉尼亚州,匡提科。 珍珍才刚刚整理心情走进会客室,就有一个个话筒迫不及待地伸到了她的嘴边。 “让热探员,玫瑰杀手确认已经潜逃了吗?” “之前官方为什么没有透露两个犯下多项谋杀重罪的犯人会因为小小的胃肠问题入院?” “政府目前对于罪犯的追逃问题是否持乐观态度?” “fbi内部是否有人存在严重失职?” 门外,看着陷入重火力包围圈只能孤身应战的同伴,摩根口不择言地痛斥道:“光是杀人案已经满足不了这些杂种了,他们需要更多的血腥味!” 自从昨天夜里凶嫌在医院莫名失踪之后,小组成员做出的一切努力全都化为了乌有,没人关心他们在这一年多来贡献了多少私人时间去完成一件本可以甩手扔给别人的案子。 先前吹嘘夸大这起案件重要性的溢美之词全都成了反戈一击的利刃,舆论的争议毫不留情地将为之奋斗的探员们钉在了耻辱架上。 “真不敢想象竟然会有如此愚蠢的事情发生。” 吉迪恩失望地说道:“最可笑的是,媒体不把矛头指向失职的看守警察,反而转向了无辜的办案人员。我们又能怎么样?在做好分内之事后再去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这里是联邦政府部门,并不是可以随意干涉的私人组织!” 谁也没料到温家兄弟会借着药物脱逃,他们的狡诈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要是看守人员足够尽职,两个赤手空拳的罪犯又怎么可能躲过子弹的射程。 面对心中不平的搭档,霍奇只能尽量不带个人色彩的说出了上级做出的决定,“斯特劳斯认为,是我们对案件走向的错误判断降低了当地警方的防备心理,最终导致了涉案凶嫌的脱逃。”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所以从今天开始,这件案子的诉讼以及后续追逃问题会正式移交给其他小组成员负责。” “这太不公平了!” 艾尔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如果就这样放手不管,以后所有人都会把错误记在我们身上!” 在关键时刻临阵换将,人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原先的办案探员出现了重大失误才会得到这样的处分。 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只是被推出去平息怒火的替罪羊而已。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暂时停职吗?还是继续调查新案子?”瑞德不安地问道。 作为一个单纯的学霸,他很少接触到政府部门内部斗争的阴暗面,也想不到事情究竟会有多严重。 “别做梦了孩子!” 摩根很快就将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说了出来,“在这种敏感时刻谁还敢把案子交到受人质疑的探员手里?光是媒体的集体嘲讽就够让人头痛了!与其留在这里被人孤立,我倒宁可去海边享受假期!” 小组成员已经花了太多的精力在玫瑰杀手的案子上,无数次的现场模拟和完善侧写c推测追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落脚地,这些工作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几页报告可以概括的。 尤其是第五件案子发生后,他们几乎没有一点私人时间去享受该有的休闲生活,霍奇甚至连妻子的产前检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如今这些不为人知的辛劳全都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反馈到了每一个人心里,很难不让人对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产生怀疑。 “不,我们有新任务。” 霍奇的话有些出人意料,“因为梅根·凯恩拒绝参与证人保护计划c不愿意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直到案件结束,所以至少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内,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接手小组保护好梅根,顺便伏击可能威胁到她的温家兄弟。” 而他之所以接受这项几乎带着侮辱性质的任务,也是因为这个看似放逐的保护行动背后暗藏着小组洗清污点的最后机遇。 “让我去给那个灵媒当保姆?” 摩根快要被这颠倒黑白的世界逼疯了,“她那么神奇为什么还需要别人保护?干脆随便摸摸水晶球预测一下危险何时降临c顺便通知警方杀手兄弟的下落不好吗?” 虽然他一直尝试着劝告自己迁怒无济于事,可要不是梅根标新立异弄了个幽冥网站,也不会引出两个疯子杀手。 “冷静!” 吉迪恩上前摁住他的肩膀,“要是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亲手抓住温家兄弟,那就一定会是在梅根身边。” 想必上次不友好的见面并没有让两个沉浸在幻想中的暴徒觉得满足,他们控制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欲望也不会在有生之年对梅根放手,因为付出已经多到了必须计较回报的时候。 如果梅根不能拿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态度回馈他们,就会有人亲手取走自己应得的报酬。 “所以说这是荣誉之战!” 瑞德抿了抿嘴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问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梅根家的平面设计图,试图找出足够六个人休息的空间。 “为什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别让我说中了。”艾尔的表情极其无奈。 好像她的搭档永远都搞不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霍奇看了一眼隔壁房间还在与媒体交涉的珍珍,“这次行动由我和吉迪恩分别带队,留下一组在总部负责应对突发状况,其余三人彻夜留守凯恩家。” “鉴于需要保护的证人是位女士,艾尔属于常驻探员,至于其他人没特别要求。当然,前提是要努力保护好证人以及自身安全” 哪怕处于半停职状态,办公室仍旧有一些不得不处理的麻烦在等着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小组一分为二。 “你留下来。” 作为最年长的探员,吉迪恩主动分担了一部分责任,“我和摩根去米德尔堡分头行事。” 既然有可能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自然要带上武力值最强大的队员才行。 想到家中急需照顾的妻子,霍奇默默接受了这份好意,“有任何状况别忘了打电话寻求支援。” 两个人就这样敲定了后续事宜,直到吉迪恩带着临时小组成员离开的时候,才仿佛恍然大悟一样的转过身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小博士说道:“哦,我想我们还缺一个司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12、 , 穿过疾驰而过的车流, 梅根五个人拖着行李朝旅馆大楼走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与不甚讨喜的外表相对应的, 才刚刚进入极具压抑色彩的大厅,梅根就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这里到处充斥着死亡和阴晦的危险气息, 难以想象格林一个只知道耍心机和换女友的制片人竟然会选到这么让人惊喜的地方。 “梅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见她面色古怪, 提前来到前台登记的本杰明询问道。 “没事。” 梅根摸了摸怀中缩成一团的可可, “我只是在感慨现在很难找到如此原汁原味的旧式风格的旅馆了。” “它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美好, 远超你的想象。” 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接待处穿着艳丽长裙的光头男人突然插嘴道:“只剩下最后几个相连的房间了, 这里是钥匙。” 他将五把铜钥匙往前推了推,特意在其中捡出了一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冲来人中最为青涩诱人的大男孩说道:“小可爱,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躲避着扑面而来的呛人烟味,瑞德咳嗽着问道:“64号房?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光头男人暧昧地眨了眨画着夸张猫眼妆的魅蓝眼角, 蛊惑着说道:“有幸住在这个房间的客人, 会享受到我们的特别服务。” 好久没遇到这么惹人喜爱的小家伙了, 真希望他能永远留下来。 “谢谢, 不用了。” 在同行之人对这件小事不以为意时,梅根突然拦住了有些好奇的瑞德,快速地将钥匙握在手里,“我想他还不到法定年龄去享受成人世界的小甜点。” 男人对上她不容置疑地眼神,忽然轻轻地笑了笑, “你确定?” 梅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将另外几把钥匙一起抓过来, “感谢你的热心帮助, 稍后我们会自行妥善分配好房间的。” “好吧,随便你。” 男人的态度立刻就冷淡了下来,如同念着呆板无趣的台词一样懒洋洋地说道:“大楼内没有手机信号也不能上网,有任何特殊需要请通过内线与前台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想要打电话与亲人说句早安还得穿好衣服下楼一趟才行?”摩根不敢相信地质问道。 一家条件这样恶劣的住宿酒店竟然坐落在繁华的洛杉矶市中心,简直是在开玩笑好么! 早已习惯各种质疑的光头男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也可以试着写信,看看两种方式哪个更便捷些。” “算了,摩根。” 吉迪恩站出来安抚他,“就当做是在野外露营,偶尔远离一下辐射源对生活没什么坏处。” “那我们一定是经历了相当远的路程,并且不小心误入了保留区。” 艾尔嘲讽地说道。 这时,一个从众人身边经过c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的男人冷漠地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女人,随后转身进入了电梯。 “嘿,他那是什么眼神?” 一头雾水的艾尔朝伙伴们问道:“我有冒犯过他吗?” 被总部远派到城市中的失落地带就够让人难受了,现在竟然连说句话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这一点我可以解释。” 本杰明有些尴尬地说道:“刚才那位是达纳·普拉特,来自纳瓦霍部落。是这期节目中唯一的一位男性灵媒。” 这些看似很有个性的小组成员才第一天入驻就与酒店人员和演员生出了小摩擦,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担心接下来几天的拍摄是否能顺利完成。 同样的,艾尔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无意中触碰了种族歧视这样的危险领域,为了不给同伴找麻烦,她只得试着说道:“需要我去向他道歉吗,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不用那么夸张。” 本杰明笑着说道:“普拉特虽然很少开口却是一个胸怀坦荡的男子汉,我保证他会很快忘记这件事,也不会利用自己的能力在背后偷偷做些小动作。” 最重要的是,如果执意道歉只会让彼此的关系更加恶化。 艾尔耸耸肩,表示接受他的意见也会在日常相处中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见两人已经谈妥,梅根抬手指向电梯口,“我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去房间好好休息一会儿不是吗,其他事情可以留着晚饭时再谈。” “你说得没错。” 本杰明笑着做出了邀请的手势,“上楼之后先确定一下房间号及内线电话,这样有事的话就可以及时通知对方了。” 进入电梯后,他直接摁下了六层的按键,“剧组成员全在这一层休息,楼梯口的警示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保外人不会误入。” 静候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梅根随意地问道:“那些灵媒呢,他们住在哪里?”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离这些“同行”远远的,免得彼此相看生厌。 “他们住在特定的房间。” 本杰明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准确的说,是酒店最出风头的那些房间之一。” 在对比了最著名的几个闹鬼圣地之后,制片人特意选中了科泰兹旅馆这栋专门由杀人恶魔打造而成的死亡之所,因为这里至少发生了上百起非正常死亡案件。 而参演的灵媒们早在昨天入住的时候就选定了自己需要招魂的对象,搬入了相对应的房间。 “哇哦!” 梅根努力控制着嘴角上翘的弧度,“我相当佩服他们的勇气和敬业精神。”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节目组离开酒店的时候还会像现在一样热闹。 “詹姆斯·帕特里克·马奇,旧时代最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 一直尝试着插话进来的瑞德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擅长的内容,“我在很久以前看过旅馆的资料。它的主人马奇毕业于医学院,爱好把尸体剔除干净还原骨骼,并在保留部分战利品后将骷髅骨架当做模型卖给全国各地的医学院。为了保证不会被人发现,他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处理碎尸的焚化炉。据说当时整个旅馆中只有最忠于他的女仆在忙碌,最后两个人在警方上门抓捕时自杀身亡。” “嗯,这位是?” 本杰明神态莫名地看着越说越起劲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是你的法律顾问?”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为什么这个人和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律师不太一样。 看出男人的疑惑,梅根努力找了个好借口,“瑞德的兴趣比较广泛,他很喜欢看书。” “事实上,我每分钟能够阅读两万字。” 永远不懂眼色为何物的瑞德及时补充道:“除了三个博士学位,我还有社会学c心理学c和哲学的学士学位。” 面对本杰明渐渐凝固的呆滞表情,梅根只能让自己尽量将注意力放到可可身上。 至于其他三个bau小组成员,想必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情景,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变化。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蜗牛般蠕动的电梯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响。 “太好了,我们到了!” 本杰明的语气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梅根,我住在67号房,你选好房间了吗?” “64号。” 梅根将其余几把钥匙交给最年长的探员,“你们随意好了。” 吉迪恩捏住手里的老式钥匙,选了最靠近证人的一间,“63号,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摩根?艾尔,你们呢?” 摩根没什么兴致,“随便吧,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房间还有什么可挑的。” 他看了一眼到手的钥匙,铜柄上刻着66这两个数字。 艾尔也是随手拿了一把,“希望浴室还有热水提供。” 她的房间号是62,恰巧在最靠近走廊的外间。 “这是你的。” 吉迪恩笑着将最后的钥匙交给小博士,“65号。” “哦,真不错!”瑞德开心地说道。 因为战斗力太低的缘故,他还以为自己会是住在最远的一个人,没想到吉迪恩会做出这种安排。 “这就是你说的不错?” 站在房间门口的的摩根失望不已,“看看这廉价的装潢和老旧的衣柜,在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闻到了尸臭的味道!” 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探员先生。 在心里为这位巧克力壮男点了个赞之后,梅根堆起笑脸说道:“我这里有柠檬和薰衣草味道的空气清新剂,有人需要吗?” “算我一份。” 艾尔同样脸色难看地从浴室走了出来,“建议你们考虑清楚再决定是否使用浴缸,上面的污垢真是让人倒胃口。” 给每人发了一份香氛盒之后,梅根与本杰明交换了彼此的座机号码,方便沟通录制期间的进程安排。 她目前的级别还不够让尊敬的制片人先生屈尊拜访,往后几天就要和助理先生打交道了。 等到送走了还在来回地嘱咐着餐厅开饭时间的男人,梅根转身朝着正在凝神观察着反复粉刷过的墙壁的探员走了过去,“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62号房,梅根一脸正色的看着想要坐在床上休息的女人,“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那样做。” 这个房间里的压迫感与危险性仅次于64号房,从进门那刻起,她就感觉到有一股十分渗人的寒意环绕在身边久久不愿离去。 艾尔摸向床垫的手停住了,有点不太高兴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负责保护证人而已,并不需要将对方当做雇主一样奉承。 见人家不领情,梅根无奈地摇摇头,转向站在正中央的带头人,“吉迪恩探员,在走廊那片墙壁上你看出什么了吗?” 吉迪恩退到门板边缘,摸着墙纸的缝隙说道:“大块重复涂抹的墙壁和多次覆盖粘贴的墙纸,都说明这里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它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以往我去过的案发现场一样。” 旅馆中如影随形的阴郁气氛随时都能够让人回忆起脑海中最不愿浮现出的恐怖细节,哪怕如今已经换了个身份和地点。 “我能说在进门的时候就想退房回家了吗?” 摩根的不满显而易见,他至今都对惹出麻烦的梅根和她的疯狂粉丝不能释怀,只是碍于职责所在才不得不配合行动。 瑞德的本性让他无法完美的做出既能讨好同伴又不会开罪朋友的举动,所以只能继续保持缄默。 而唯一的女性探员艾尔已经在方才的对话中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态度。 “好吧,探员们。” 站在四人的对立面,梅根摊开手说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接下这档真人秀节目是一件极其错误的决定。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丁点关于拍摄地的信息就绝不会来到这里,我想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如此。” “所以我希望在这个原本可以避免的错误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前,各位能够立刻启程离开。” 最先感到不安的瑞德惊讶地张了张嘴,“离开?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梅根点了点头,“不管你们是回家还是度假,只要离开科泰兹旅馆就好。哪怕将来有人作出质疑,我也会保证对此事闭口不谈。” 她将脚边的宠物笼塞到博士的怀里,“只有一个条件,照顾可可直到我回去。” 尽管之前的几次交涉并不愉快,可她实在不想因为私人恩怨让这些充满正能量的探员们悄无声息的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世界已经足够黑暗,还是尽量留下些传递光明的火种吧。 “你为什么想要我们离开旅馆?” 吉迪恩走近了几步,“是害怕别人知道联邦探员在随身保护你,还是因为这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不好的事请,近百年来都是如此。” 梅根凝视着他的双眼,郑重地说道:“所以我才请求你们尽快离开,在事情还可以挽回之前。” 虽然能够感觉到她的诚意,可吉迪恩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或是拿出足够打动上级的筹码c比方说玫瑰杀手的下落,我们是不可能离开的。服从命令才是一个联邦探员最应该做的事。” 听见这样固执到近乎愚蠢的答案,梅根冷笑着反问道:“哪怕从此再也不能走出这个旅馆?” 既然只凭着言语已经无法让他们睁开眼看清楚这个世界,那就再加点辛辣的作料好了。 她随即转身走进洗手间用旅店提供的刷牙杯接了些冷水回来,“探员们,是时候该让你们清醒一下了。” 当着四个人的面,梅根将那杯水狠狠地泼洒在厚重的床垫上,“欢迎各位来到亡者的世界!” 随着她的动作,一个狰狞扭曲的无脸人嚎叫着从冒着阵阵黑烟的席梦思床垫中破茧而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14、 , 梅根一行人再次回到62号房间时, 地上的人皮和腐蚀性液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就连床垫也换上了新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卧室里的一切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这时候却没人想坐上去歇一会儿了。 “我不会睡上去的, 那会让我做噩梦。” 艾尔难过地捂住眼睛, 哽咽地说道:“上帝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在签下协议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可是却不知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与上帝无关。” 吉迪恩走过去拥抱她,“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基于一个人类最基本的道德观。” 哪怕会为此付出生命,他也决不允许自己踩在别人的尸骨上。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难过?” 瑞德捏着手指无措地说道:“马奇说这只是一个见面会,关于杀手和探员的。或许我们会从中受益呢?吉迪恩也可以在回去之后借着这次经历写本新书。” 他的心中狂跳不止, 既是因为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有与鬼魂交流的奇异体验。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 摩根抱住光滑的脑袋, 不知该感慨年轻人的天真抑或愚蠢, “一群以杀人为乐的家伙, 即使他们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满足于简单的喝酒聊天, 只会变本加厉的肆意行事。”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他的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几百例凌虐案件的证据照片,还有更多的认尸现场。 如今那上面的被害人全都变成了熟悉之人的模样,吉迪恩,艾尔, 瑞德, 还有他自己。 只要想到四个人最后会以同样难堪的方式出现在霍奇和珍珍面前, 他真恨不得立刻饮弹自尽。 觉察到安慰的话语好像起了反效果, 瑞德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看似最有主意的人。 梅根叹了口气,对三位好像在葬礼现场为彼此的墓碑献花的探员说道:“虽然之前没有签订正式用工合同,可我还是想提前支付一点报酬给各位。” 她从那个神奇的小手袋里拿出了几份三角符,“这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与遥远东方的驱魔师交换的符咒,它可以保护人类远离一切邪物。” 出于对吉迪恩几人的敬佩之情以及使其卷入此事的歉意,梅根还是决定要救下他们。 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她并不具备舍己为人的伟大情操,无意牺牲自己拯救旅馆中的其他人。 虽然对灵媒小姐的话半信半疑,可小组成员还是燃起了几分希望。 瑞德搜寻着脑海中的知识库,“符咒?是传说中的仙人法宝吗?可以飞天遁地的那种?” 梅根笑着将一张符纸放在他的手上,“那样的神器凡人怎么可能得到,这只是最普通的护身符而已。不过有了它,不管是马奇夫妇还是那些连环杀手的鬼魂,都别想伤害你们。” “当然,它对活人是无效的。所以你们还是要警惕旅馆中的工作人员,尤其是那个男扮女装的招待员,他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你。” “64号房?” 这次瑞德的反应很快,他还记得那个打扮妖异c过于热情的男人,“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梅根晃了晃手中的铜钥匙,轻描淡写地说道:“那间房原本是马奇的办公室,住进去的客人都会享受他的温柔招待,成为他花式死亡传记中的组成部分。” 听了这番话,小博士的表情惊讶极了,有点赶超先前面对恶鬼的一瞬间,“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们甚至不曾见过面!” “谁知道呢?” 梅根将符咒一一分出去,“也许他是太过寂寞才想让你留下作伴。在这个可以媲美屠宰场的旅馆,仅剩的几个活人早就对别人的生死无动于衷了。所以记住我说过的话,要提防他们,别把他们当做人类对待。” 努力研究了一番画着奇怪纹路的小纸块,吉迪恩忽然抬起头问道。“怎样才可以停止杀戮?” 他直觉面前的女人可以给出答案,甚至有办法像电影中的神父那样净化这里。 因为在顶楼时,她看向所谓的旅馆主宰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大人在冷眼看着小孩子胡闹一样可笑。 面对吉迪恩探究的眼神,梅根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做出沉思的神态,“请政府征收大楼之后拆除它?又或者在死者的棺材里洒满食盐?” 她本想随便编点什么出来,可对上四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没多久就破功了,“好吧,我承认,这种事还是温彻斯特兄弟更在行!” “下次有机会见面,我一定建议他们在路过洛杉矶时住进科泰兹旅馆。” 相信战斗力爆表的温家双煞会好好教导旅馆的主人和他的手下,如何做一只低调有礼貌的亡灵。 眼角微红的艾尔在钱包里找了个位置,想要将符纸放进去,“如果我们能安全的回到匡提科,是不是应该帮助迪恩和萨姆撤销指控?” 在经历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灾难之后,她和小组成员已经无法再将温家人与之前的连环凶杀案联系在一起了。 对比过五个死者的离奇死相,探员的心中闪现了另一个更有可能策划出报复杀人案的对象,比如那些逝去的亡灵。 “别那样做。” 在艾尔疑惑的眼神中,梅根绷断了手里的红绳,“猎魔家族有自己的逃生手段,只要警方抓不住犯人,玫瑰杀手的案子早晚会当做悬案淡出人们的视线。当他们不存在才是最好的关照。” 她把符纸的一角用红绳系好,套在女探员的手腕上,“这栋楼里面的邪恶生物绝对超过你的想象,遇见危险时再去抓钱包就太迟了。” 她可不想在好心提供了全方位的保护之后再让探员死于自身的疏忽大意,如果眼前的四个人不能完好无缺的走出去,相信那位顶着扑克脸的霍奇主管一定会用余生的时间盯死自己。 想到身后随时跟着一个小尾巴的情形,梅根不由得在心里哀叹道:“那可真是太不美妙了。” 关系到自身安危,吉迪恩三人全都学着雇主示范的那样,非常仔细的将符纸固定在身体上最不容易损坏的位置。 “好了,任务完成。” 梅根微笑着对暂时由自己接管的雇员说道:“我希望大家能放松一些,只当做是在参加一场别样的化装舞会。哪怕明知道站在你们对面的是非常可怕的地底生物也要学着保持镇静,不要把恐慌情绪传递给其他人。” “我们无力改变更多人的命运,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自保。所以为了避免事态继续恶化” 她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记得保持缄默。” “我会记住你的忠告。”吉迪恩承诺道。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不可替代的,因为一时怜悯而将更多的人推进死路这种事绝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敲定合作意向后,五个人一起来到了旅店餐厅。 这里的装潢与客房没什么区别,都属于在黑白电影中才能找到的怀旧风格。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大部分座位已经被急于填饱肚子又不爱出门的客人占据了。 虽然没什么胃口,可是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吉迪恩四人还是点了些简单的套餐。 梅根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待会儿还请经纪人先生帮我去跟节目组讨论一下报酬问题。虽然我本人并不在意这点小钱,却不想让趁火打劫的制片人太过得意。” 仔细辨别之后,吉迪恩挑了最保险的蔬菜浓汤下口,“你想要多少?” 对面的女人矜持地笑了笑,“我希望多出来的那些足够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准备一份圣诞节的小礼物。” “主意不错。” 吉迪恩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对始终不敢动叉子的博士说道:“你可以选择只吃面包或沙拉。” 瑞德沮丧地垂着头,“我忽然觉得做一个素食者也不错。” 在见过那些融化的脂肪之后,他很难提起吃肉的兴趣了。 很明智的点了份鱼肉的摩根苦笑道:“别担心,这只是短期的心理障碍。等你回家好好睡过一觉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肠胃正在发出强烈的进食信号。” 默默品尝着不太美味的咖啡,艾尔注视着那些正在大快朵颐的房客,“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就像在舞台剧中扮演着一个不起眼却又熟知故事走向的路人。” 静静地看着剧情发展,静静地看着演员谢幕。 “你会习惯的,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来适应这一切。” 梅根示意他们看向吧台的位置,“瞧瞧,不可一世的老板娘来了,谁会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呢。” 在场内男士火辣辣的眼神中,换了一身魅惑装扮的伊丽莎白披着波浪般的银发,穿着充满情\欲气息的包臀短裙来到了酒柜前面,对正在调酒的光头男人抬起了妖冶的脸蛋,傲慢地吩咐道:“丽兹,给我来一杯特制的血腥玛丽。” 听见最后那四个字,男人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你知,我知。” 他从酒柜最上方取下了一个密封的大酒瓶,朝玻璃杯里倒了大半杯散发着腥甜味儿的深红色液体。 伊丽莎白翘起裹在黑丝网袜中的诱人美腿,微微仰头饮下杯中之物,随后在心底发出了饥渴难耐的赞叹,“这还远远不够。” 她的舌尖勾过嘴角的酒液,以筛选货品般的眼光挑剔地打量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男人。 终于,一个自认为足够与之匹配的靓男走了过来,用赤\裸裸地目光盯着她若隐若现的裙底风光,暗示道:“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伊丽莎白抬起手,镶嵌着闪亮宝石的银甲手套凉凉地划过男人英俊有型的侧脸,以及最勾魂夺魄的跳动脉搏。 觉察出体内难以控制的骚动,她摇曳着走在前面,如同高贵的女王那样发号施令,“去我的房间。” 留在吧台的丽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摇头收起了还挂着鲜红液体的玻璃杯,“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的心中也有些小小的遗憾,同样是女人,却从来没有人注意到每晚都在吧台内调酒的那位。 这种默默守候爱情降临的滋味是多么伤感啊。 在丽兹满腹惆怅的时候,角落里的探员们也有了不好的感觉。 “我们还会再见到那个男人吗?”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艾尔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会的,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梅根的目光似乎透过一层层楼板落在了凄惨嚎叫的男人身上。 理解了话中的含义,摩根将餐布扔回桌子上,“我实在坐不下去了,我想出去给家人打个电话。”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他急需要听见亲人的声音来慰藉自己。 吉迪恩看了一眼手表,“两个小时以后记得回来,如果你们不想把危险带到家人身边的话。还有,记得配枪。” 除去旅店里的邪恶生物,这段街区也是毒贩和暴力犯罪份子的聚集地,实在不适合夜间出行。 “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这样就不用每次都到餐厅来了。”瑞德说道。 为了尽量不连累其他人,几个人连选择外卖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幸好附近还有许多商户可以选择。 “我和你一起去。” 喝饱了咖啡的艾尔抱怨道:“我实在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更重要的是,在一个修罗场中如何能确保自己不会在无意中食用同类的尸体呢?所以她宁愿只靠着那些垃圾食品过活。 “瑞德,帮我给可可带点狗粮,再加上你认为比较可口的肉罐头。” 梅根笑着递过去几张纸币,“别忘了把你喜欢的食物也替我算上一份。” “好的!” 瑞德有些羞涩地接过美钞,“我记得珍珍喜欢吃起司味的零食,我们可以多买点薯片之类的东西打发时间,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我没意见。” 梅根在心里补充道:“我只是需要一个不下楼的理由而已,随便你买来什么都无所谓。” 再次确认吉迪恩不需要别人外带之后,四人小组分头走出了餐厅。 暂时没什么可做的,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的侧写员看向了身边的灵媒小姐,“不如让我们去找制片人谈谈圣诞礼物的问题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16、 , 不管外面的天色如何, 科泰兹旅馆内部永远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惨淡的灯光打在人们的身上带出了一道不真实的虚影, 如果这时候有人定格快门就会得到一张毫无破绽的鬼影照片。 处在这种诡异的环境普通人或许会觉得坐立难安,不过眼下正是登场演员们表演的绝佳时机。 “无意冒犯, 难道没人觉得那几个选手的表情太过浮夸了吗?” 瑞德轻轻咳嗽了一声,“为什么我会觉得这种节目看起来很奇怪, 甚至比那些消磨时间的肥皂剧还要不可思议。” 梅根回过头去, 见他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淡紫色的毛织背心,脸颊鼓起的皮肤下藏着一颗正在融化的牛乳糖, 看上去就像可可一样单纯无害。 她伸出手指从小博士手中夹了一块美味的糖果, 含笑说道:“或许她们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别人更有价值。” 竞争从一开始就存在,哪怕在决定齐心协力对付她这个潜在对手的时候,六个女人也没有放弃过展现个人魅力的机会。 托她们的福,梅根在自由活动期间深深体会了一把受到集体排斥的滋味。 凡是她出现的地方, 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一个参演选手的正视。连同小组成员也受到了连累, 成了剧组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份子。 不过遗憾的是, 不管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是出于嫉妒还是别的原因, 都不会对梅根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反倒在不知不觉中毁掉了自己唯一的求生机会。 “希望这些怀才不遇的灵媒在遇到危险时还能维持住眼前的高傲姿态。”她在心中颇有兴味地想着。 “吉迪恩他们呢?” 梅根这时候才发觉身边少了点什么, 按理说那三个人应该不会主动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才对。 “哦,他们出现场去了。” 瑞德稍微挪动了几步, 压低声音说道:“吉迪恩接到了老朋友的求助,洛杉矶最近出现了一个连环杀手。你知道, 现在的处境对于侧写员来说很不好过, 摩根和艾尔急需要回到真实的世界找点自信。” 虽然这么说对无辜的死者有些抱歉, 可只有重新进入凶案现场探员们才会产生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梅根轻声回复他,“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 和马奇的约定只是针对万圣节晚宴,又没有强求bau小组必须时刻呆在旅馆内。 况且作为初入异界的凡人,探员们已经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谁也没法再对他们奢求更多了。 “你为什么没去?”梅根好奇地看着头发翘起的小博士。 “嗯,”觉察到她的目光,瑞德用手掌压了压耳边不听话的卷毛,“我是你的法律顾问不是吗?既然我们是一个团队就不能让你独自留在这里。” 即便你的心中并不曾畏惧过。 这句极为贴心的话语让梅根的嘴角缓缓绽放了一个甜蜜的笑靥,“斯潘塞,你真是太温柔了。愿意留下来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当然,还有宝贝可可。” 忽然得到单独用餐的邀请,瑞德的表情有些茫然无措。 稍等了一会儿他才微微低下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我的荣幸。” 143号房间,完成了当天拍摄任务的选手同往常一样聚在一起交流心得。 聊了一会八卦新闻,其中一位长相颇为阴郁的黑发女人忽然说道:“我从策划那里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梅根·凯恩将要占据一整幅单人海报。” “凭什么?!” 原本围绕在她身边的女人全都不满地尖叫了起来,“那个婊\子只是坐享其成却能独享最引人瞩目的版面,这样太不公平了!” “看看她那副不可一世的蠢样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一个只会在床上摇尾乞怜的婊\子,却要站在我们头上!” “难道要让她借机踩着我们翻身?不!我绝不答应!” 满意地看着面前一张张妒火中烧的面孔,佐伊·罗伯茨,也就是最先提出这个话题的女人轻声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她。” 平日里最为傲慢的丽莲也忍不住问道:“佐伊,快说说那是什么?” 佐伊并未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其他人。 在定下计谋之初她早已决定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因为口头的承诺是最不可信的,只有共同的利益才不会带来背叛。 “好吧,算我一个!” 染着一头艳丽红发的艾丽莎耸耸肩膀,“我并不关心你想要做的事,只想知道会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只有把挡在最前面的人干掉才能轮到后面这些人分出胜负不是吗。 来自俄罗斯的西娅第三个站出来响应号召,“我同意。” 拥有日耳曼血统的阿娃冷笑道:“我早就想让她好看了,不过是一个过气灵媒而已!” “那我们还等什么?”面色冷酷的佩顿问道。 六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却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噩梦。 佐伊勾了勾手指,在其他人围过来时轻轻说道:“我们可以试着召唤一个邪灵,将梅根献祭给它。” 如果神奇的梅根真的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自然能够轻易地逃开这场劫难;要是她技不如人,除了后悔自己过分张扬,又能怨得了谁呢? “你真的可以召唤那种东西?” 艾丽莎皱了皱眉头,“你想过如何送走它吗?如果它对眼前的祭品不满意怎么办?” 又或者它选中的是其他人呢? 作为一个即将踏入门槛的半职业灵媒,她平时可没少研究这些危险的祭祀行为,深知最不可碰触的一部分是多么可怕的禁忌,稍有不慎就能让人坠入深渊。 见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退缩,佐伊极有把握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吉普赛人的传统。在我小时候和祖母一起流浪的那段岁月,曾经听说过一个十分可怕的传说。只要在漆黑的浴室里对着镜子说三声‘血腥玛丽’就能获得永恒的青春,代价是献祭灵魂。” 幼年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只有这段恐怖的传说依然深深铭记在她的脑海中。 “血腥玛丽?” 听完她故作神秘的描述,莉莲几乎要笑出来,“佐伊,你难道从没去过酒吧吗?照你这种说法,全美国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召唤过那个可笑的邪灵!” 她就知道不该对这种古怪的民族抱有幻想,与其相信那些缥缈虚无的恐怖传说,还不如直接给梅根下药见效快。 “不!它不一样!” 佐伊无法忍受给自己带来数十年阴影的死亡邪灵被人如此嘲笑,“既然你觉得这只是个笑话,为什么不马上去浴室尝试一下呢?” “说句实话,佐伊!” 莉莲站起身说道:“我真的不介意浪费一点私人时间来向你证明,你口中的故事听起来是多么愚蠢!” 她很快关掉了浴室的灯光,嗤笑着说道:“有兴趣来见识一下成精的鸡尾酒的姑娘们可以一起过来凑凑热闹!” 被当众取笑的佐伊紧紧地抿住嘴唇,目光冰冷地看着莉莲走进了漆黑的浴室。 其余几个女人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静静地等待是否有人会如同设想的那样掉入陷阱。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除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只有老式挂钟的指针滴答声与人作伴。 佩顿点燃了手中的香烟,隔着薄薄的烟雾再次瞄了一眼时钟,“你们觉得正常情况下,念出三个名字需要多少时间?” 她的嗓音带着淡淡沙哑,单凭一双耳朵很难辨别主人的性别。 “最多两分钟。” 西娅接口道。 “可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阿娃看向依然淡定自如的吉普赛女郎,“你们在合伙做戏?” 佐伊冷冷一笑:“你真这么觉得?” 她的话音刚落,客房里的灯光一下子就熄灭了,漆黑的房间中只剩下一点忽明忽暗的红光。 “怎么回事,是停电了吗?”艾丽莎颤声问道。 偏偏在即将揭晓谜底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状况,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某些毛骨悚然的画面。 佩顿大喊了一声,“保持安静!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同时紧闭着双唇的女人忽然听到屋子里多出了一种类似于雨滴拍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而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佐伊猛然发觉锁骨上方缠上了一道冰凉滑腻的肉刃,恍若蛇类蜿蜒而过的悚然触觉。 “佐伊” 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呢喃响起,强作镇定的吉普赛女人终于尖叫着冲向了门口的位置。 周围的房客全都被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引了出来,在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女人时还以为自己目睹了凶案的发生。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旅馆的服务员呢?”体格壮硕的牛仔赤着上身大喊道。 通亮的走廊里,五个面色惊惶的女人从唯一一间隐没在黑暗中的客房内跑了出来。 她们的双腿好像上了发条一样夺路狂奔,用难以想象的力气撞开了每一个挡在身前的人。 十四层发生的异状在眨眼间便唤来了神出鬼没的女仆,她看了一眼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漆黑房间,对满脸怒容的客人堆笑道:“女士们只是在构思万圣节装扮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请各位回房休息吧!” 骂骂咧咧的房客对女仆的解释很不满意,可谁让他们口袋里没钱呢,只能继续忍受旅馆附带的小瑕疵了。 “哦 ,我的主人!” 不经意间看到倚在门口的小胡子男人,女仆的面庞立刻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痴迷笑容,仿佛她在那一瞬间重活了一样,“发生了一点小状况,有些带着黑暗气息的不详之物闯进了您的领地。” 如同过去几十年不变的相处模式,对女佣充满爱意的崇拜眼神视而不见的马奇则用毫无感情的平淡语气回复道:“我并不在意旅馆中是否多出了奇怪的生物,我只热衷于它们是否能为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添加点别样的色彩。” 最近几年 ,他已经无法从堆积在地下室的尸体中享受到原本那种让人血脉喷张的快感了。 日复一日困守在旅馆中的灵魂几乎忘记了最初的嗜血冲动,它急需要新的杀戮模式来激活那些值得怀念的沉寂岁月。 正因为如此,他才热情地邀请了那些在职联邦探员,想要看看正义与邪恶的交融会开出怎样醉人的花朵。 事实证明,上帝永远会关照那些积极寻找出路的灵魂。 马奇将手中的文明杖轻轻点向另一个物种的狩猎场,嗅着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哈,这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呐喊,恐惧与绝望c疯狂与憎恨交织滋生的诅咒之源真是意外的美味。” 他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不过同为灵魂艺术家的骄傲不允许马奇去享用竞争对手的残羹剩饭,哪怕它们闻起来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艾弗斯,”他对一直守在身边的女仆吩咐道:“为我准备晚饭,就来一份鲜嫩多汁的小牛排吧。” “好的,先生。” 女仆急忙将脑海中的房客过滤一遍,选出了一个看起来最可口的家伙,“您的晚饭在31号房,需要为您提前清理干净吗?” 要知道住在这里的客人很难保持自身的清洁度,身为最忠心的仆从,她可不希望因为一点小细节影响主人的进食欲望。 “不。” 马奇从袖口中摸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如同伟大的演奏家沉浸在美妙乐章中似的轻轻挥舞着手臂,“还是让我自己尽情地享受这品味痛苦的销魂时刻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18、 , 清晨, 热闹的旅馆大堂内挤满了《心灵感应》节目组的录制人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需要赶制新一期的宣传海报, 道具组已经把通向二楼的扶梯部分设计成了一个小型的展示t台,专门留给装扮成各类魔幻风格造型的选手摆拍。 所有上场灵媒都在忙着补妆设计拍照姿势的时候, 一位年轻的剧务匆匆跑向了正在和主持人交流拍摄理念的编导, “先生, 我们少了一个演员。” 不怒自威的编导先生牵起了嘴角深深的法令纹, “注意你的用词!她们不是普通的演员,而是具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之星!” “安德森先生, 我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 面对连制片人都要礼让三分的剧组二号人物,人微言轻的女剧务只能低头认错,“有一位灵媒小姐不见了。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客房里也没人应门,我试过用各种联络方式却始终找不到本人。” 这位尽职的员工也尝试过借由旅馆服务员的帮助打开了缺席选手的房间, 想看看她是否有外出的迹象, 可房间里的钱物都不曾被人动过, 只是缺了一个主人。 “蕾切尔, 你是通过何种方式寻找她的?” 安德森面色阴沉地问道。 在这个敏感时刻忽然有重要角色玩失踪,让他很难不联想到某些恶意的商业竞争手段。 蕾切尔如实汇报道:“从两个小时前我就在不停地拨打她的电话,并在确认无果后联系了客房服务查看她的房间。” 画着比女人还要浓重的妆容的男主持朱利安突然古怪地笑了笑,“你给她打电话?在这个没有信号的旅馆中?抱歉,我无意冒犯任何人, 可这实在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说的没错。” 才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的制片人叼着雪茄批评道:“在最早发现选手不见的时候你就该联系我的助理, 而不是浪费时间打什么该死的电话!” 别指望能从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女人嘴里听到实话, 如果让他知道是有人借机搞事, 他一定会让幕后之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起来,失踪的选手是哪一位?” 片场这么多女人,唯一能让格林记住的就是那只狡猾的小野猫。 蕾切尔递上了手中的资料,“丽莲·史密斯。” “我对她有印象。” 朱利安冷冷地说道:“一个恨不得吸引全世界目光的自恋狂。” 那个该死的女人不单在录制时抢镜头,最可恶的是竟敢在私下里打听他的小道消息,还做出了一副待价而沽的样子。 如果不是签订了演出合同他真想把那个婊\子赶走,不过好在如今这样也不错,总算没人碍眼了。 安德森压抑着即将勃发的怒火问道:“这么说她有可能是自导自演了?为了炒作自己?” 他在电视台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半辈子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角色。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要他还有话语权,这个胆敢放鸽子的女人就别想再利用abc的节目露脸。 “嘿,老伙计,小心你的心脏!” 格林悠闲地吐了口气,“我倒觉得这对节目组是个好机会。暂且称呼她为迷失小姐吧,就在迷失小姐回归之前,我们完全可以趁机炒作一把。” “试想一下,正在闹鬼圣地拍摄节目的工作人员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这个如同水蒸气一样莫名失踪的参赛者还是个性感女郎!单单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吸引多少人的眼球啊!” 联想到旅馆之前发生过的诡异事件,他连宣传标题都准备好了,现成的鬼玩人模式。 “如果她中途出现怎么办?”朱利安问道。 “那就告她违约好了。” 格林冷酷地对着小剧务吩咐道:“你立刻去洛杉矶警局报案,将事情经过如实复述。” “可现在还没到二十四小时,警方不会展开调查的。”蕾切尔有些为难。 “你的脑子生锈了吗!” 格林压低声音咆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警方的协助了?我只是叫他们当个见证人而已!” “抱歉,先生。” 蕾切尔强忍着泪意说道:“我这就去做。” 等到小助理跑远了,格林仍在不停地抱怨,“我竟然花钱聘请了一个傻瓜!难怪制作经费总是捉襟见肘,全都浪费在白痴身上了!” 他朝还算满意的助理招招手,“本杰明,替我盯紧了那两个女人,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至少在节目完成之前,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了。” 因为太过了解老板的秉性,本杰明没有迟疑地答应了,“我会尽力而为的,先生。” 当他的目光越过上司,落到片场中那位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金发女孩时,忽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直觉,恐怕制片人口中的意外还远远没有结束。 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黑发男人在记录了几组数字后挂断了电话,小跑到了停在路边的汽车驾驶室位置。 他趴在车窗口,对里面正在大口享受美味的另一个帅哥说道:“鲍比说那个失联的猎人叫达纳·普拉特,因为追查一起灵异案件住进了科泰兹旅馆。”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小孩子,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嘴里嚼着食物的男人嘟囔道:“只不过六个小时没通话而已,当初我离家半年也没见约翰担心过。” 换了个身份的萨姆笑看着一脸不满的哥哥, “迪恩,你是在嫉妒吗?” 他知道哥哥的言不由衷,并非冷血无情,只是不愿在生命中如同另一位父亲一样关照彼此的鲍比分心在别人身上。 “嫉妒?!你是在说我吗?” 迪恩夸张地大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那绝不可能!” 他怎么会像幼稚的小婴儿那样奢求父辈的宠爱,那种感情脆弱的懦夫绝不会是温彻斯特家族的男子汉。 “好了兄弟,让我们回到正题吧。” 萨姆轻咳一声,“因为在入住旅馆之后觉察到那里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凶宅,普拉特曾经向唯一谈得来的猎人求援,双方也约定了会在每天早上六点联络一次确定是否处于安全状态。” “等等,你说的那个猎人不会就是鲍比吧?” 迪恩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只和鲍比接触过的老古董适合我们吗?” 更让他惊讶的是,在信息时代还有类似于独行侠一类的猎人,简直是超乎想象。 “他不是老古董,普拉特还很年轻,但因为印第安人的身份” 萨姆做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他更喜欢独来独往。” “我懂了,这是一位印第安纳·琼斯式的冒险爱好者。” 迪恩用大拇指比了比矗立在不远处的酒店,“现在这位探险家困在了神秘之城中,急需着两位英雄去解救他?” “就是这样。” 萨姆从车厢里拎出旅行袋,“鲍比希望我们在保证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找出普拉特的下落。” 迪恩则是背着失而复得的武器库,“好吧,我就知道悠闲的假期并不适合我。” 快速穿过马路,兄弟两个像风尘仆仆的公路旅行者那样一脸疲惫地推开了旅馆的大门。 “哇哦,这里可真热闹!” 迪恩冲着正在楼梯上搔首弄姿的女人们吹了个口哨,“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地方?” “地址没问题。” 萨姆也有些意外,“除非这里不是洛杉矶。” 前台接待处,百无聊赖的丽兹在看见了两位散发着浓郁荷尔蒙气息的帅哥后立即打起了精神,“欢迎入住科泰兹旅馆。” 他的心底有个小人在不停地呼唤着:拿出点勇气吧,丽兹!站在你面前的男人是多么英俊啊,他们就是上帝为你量身打造的爱侣,是时候谈一场恋爱了。 生命中最真实的渴求如实地映射在了他的五官上,连双颊的腮红都变得更加生动诱人。 萨姆被这位仿佛来自埃及艳后座下的妖艳男仆吓到了,他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热情,“请帮我们开一个房间。” “一个房间?” 丽兹不确定地重复着,“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看出对方的不怀好意,迪恩示威般地搂住了弟弟的肩膀,“是的,我们只需要一张床就够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奇装异服的老男人应该主动远离自己单纯善良的兄弟。 可这番举动却恰恰让丽兹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他十分落寞地放下一把钥匙,半点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52号房。” “52号?” 萨姆的动作微微一滞,他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这个房间空出来了吗?” 按照鲍比提供的资料,这本该是此行目标人物的入住地点。 “是的,就在刚刚。”丽兹挑了挑眉头,“不满意?可惜没有空房了。” “不,我们就住这里。” 迪恩拍下钞票,拉走了还有些愣神的弟弟,“你竟然能和一个化了装的男人对视超过五秒钟,我几乎以为你要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 萨姆解释道:“我只是太惊讶了而已!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普拉特退房离开却没有联络鲍比,这完全不合常理!” 如果一个猎人在行动之后切断了和朋友的联系,唯一能解释这种行为的答案就是他已经死了 。 “别这么早下结论。” 迪恩按下了电梯键,“或许他只是被困住了。” “鬼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萨姆扭头看向仍旧歌舞升平的拍摄现场,“竟然还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录制节目,我进来之后最担心的就是枪里的子弹是否够用。” 下一秒钟,他的音调开始控制不住地上扬,“嘿,迪恩,快看那里!” 那绝对不是眼花,他们竟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老朋友。 “看辣妹?” 迪恩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要学着矜持萨米,你这样赤\裸裸会把好女孩吓跑的,虽然有些人就喜欢这种调调。” “不,是梅根!” 萨姆硬生生转过他的视线,“看见那个小矮人了吗?那就是梅根·凯恩!” 还有在一旁等候的年轻人也是曾经审问过兄弟二人的联邦探员。 短短的两次见面都关联到了一系列凶案,这种巧合真是太过微妙了。 “该死的女巫,我就知道她和那些臭警察是一伙的!” 迪恩气愤地大骂道:“看看现在我们的处境,再看看那个逍遥快活的女人,我真想一枪崩掉她的脑袋!” “你已经试过了。”萨姆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 迪恩使劲儿拽了下肩上的背带,“我还有盐弹和圣水没用呢!” 正在专心致志驳倒对方的两兄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电梯门已经打开很久了,还有三个面色复杂的人正在注视着他们。 “温彻斯特兄弟?” 吉迪恩冷不防出手拍了拍萨姆的肩膀,“可以找个时间谈谈吗?” 64号房。 虽然由前任主人的办公室改造而成的客房看上去要比其他的房间宽敞许多,可此时在屋子里面面相觑的六个大活人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窘迫感。 在这尴尬的境遇中唯一可以置身事外的梅根笑着从茶盘里捡了一块坚果巧克力,“不给糖就沉默?或者你们用纸笔交流会比较轻松点?” 她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再次和温家兄弟见面,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旅馆这个烂摊子甩出去了。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迪恩高冷地仰起头,“我想你们认错人了。” 他的面部表情十分镇定,心中却一直在狂跳着,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揣着fbi证件的裤兜。 潜逃加上冒充联邦探员,想到这两项罪名加起来的最高刑期,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次不能逃出生天一定要把那个惹事的女巫拉下水。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吉迪恩相当肯定的说道:“虽然两位的五官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也变换了,可对于侧写员来说,行为模式才是辨别一个人的重要准则。” “他在说什么?”迪恩迷惑地看向自己的兄弟。 萨姆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我觉得,他是说你的言行很‘迪恩’。换句话说,即便你戴着蜘蛛侠的头套上街,他也能认出你是谁。” 虽然这种说法比较夸张,可萨姆却觉得对面的男人不是说谎。 “事实上,从20世纪30年代梅奥的霍桑试验开始” 觉察到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正要努力表达个人意见的瑞德却被吉迪恩出声打断,“停,他们暂时不需要了解这些复杂的知识。” 瑞德有些委屈的抿住嘴唇,挪到了含笑观战的梅根身边,后者则塞给了他一块安慰的糖球。 “我知道你是谁,正在做什么。” 摩根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彼此之间不存在对立关系了,明白吗?” 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两个猎魔人绝对要比持枪警察更能带给别人安全感。 看到冷着脸的女探员也表达了善意,萨姆才相信他们不是在实施诱捕行动,“是梅根对你们说的?” “不全是。” 吉迪恩叹了口气指向天花板,“这间旅馆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因为一桩迫于无奈的交易,我们不得不滞留在此。” “哈,这还真是!” 迪恩假意咳嗽了一声,努力掩盖住幸灾乐祸的心情,“能问一下是什么交易吗?” 吉迪恩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的起因,“做出这种选择并不是说我们有多么高尚,只是背负不起别人的人生。” 听见如此朴实而又真诚的话语,无法再对探员们抱有怨愤之意的迪恩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好吧,我和萨姆也是因为一桩麻烦过来的,有一个猎人失踪了。” “猎人?” 艾尔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想,“是不是一个印第安男人?” 如果这栋楼里还有谁能和温家兄弟划上等号,那就一定是救了她的人。 “你认识普拉特?”萨姆问道。 艾尔摇摇头,“不,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帮助过我,就在入住的当晚。我只记得他住在52号客房。” 萨姆亮出手中的钥匙,“我们谈论的就是他。人应该是昨晚失踪的,可是旅馆前台却说他退房了。” 本以为能从女探员的口中得出点线索,现在看来没人知道普拉特在消失前做过什么。 “昨晚失踪的可不止一个人。” 将可可从足以致命的巧克力旁边抱走,梅根握住它不老实的小爪子,“143号房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瑞德有些惊讶,“你见到什么了吗?” 昨天吃过晚饭后他就起身告辞了,并不知道灵媒小姐的去向。 “如果你们用心打听一下,就会知晓落日时分发生了一场 ‘闹剧’。” 梅根特意在某个单词上加重了读音,“一切都是由六个女人的恶念开始,虽然死去的那个也并不无辜。” “丽莲·史密斯!” 记忆力最好的瑞德张了张嘴,“她今天录影的时候没有出现。” 摩根问道:“剧组没反应吗?” 梅根笑了笑,“他们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大概明天早上我们就会见到洛杉矶警署的人了。” 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艾尔失望地说道:“太无情了。” 无心关注娱乐圈的黑暗倾轧,萨姆抓住了目前最急需的消息,“难道说普拉特是在143号房的主人出事之后才发生意外的,很可能他知道了某些内\幕去过那个房间。” “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梅根顺着他的话题得出了一个最可怕的结论,“所以说先生们,如果你们同样对那间客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定要记得带上全部的武器,因为它会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20、 , 当走廊里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时, 64号客房的守候者全都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动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瑞德紧张地抓着书页, 直直地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 推门而入的梅根不妨对上了他的专注眼神,轻声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的瑞德下意识的回复道:“《失落的世界》。”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有些局促地补充道:“我是说, 很高兴看到你们平安无事。” 坐在沙发上的吉迪恩摘下眼镜, 捏了捏有些发涩的眼角, “有麻烦?” 他正在记录一些值得回忆的文字,或许这段近乎疯狂臆想的故事永远不会发表, 却极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由后人继承。 “对人类世界来说是的。” 梅根示意大家看向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温家兄弟,“我们找到了丽莲·史密斯的尸体,以及普拉特的遗物。” “能确定那个印第安猎人去世的消息吗?”艾尔难过的问道。 在她还没想到如何回报对方的时候, 旅馆中唯一帮助过自己的陌生人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是的。” 萨姆摩挲着手中的头骨刀,“他被恶灵吞噬了。” 大概是因为天生就是宿敌的关系, 普拉特明显受到了血腥玛丽的特别招待, 现在只能祈祷他的灵魂能够得到解脱。 虽然小组其余三人自始至终都未曾见过消失的猎人, 可探员们还是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难过。 摩根的心情最为复杂, “往常我总以为执法者和军人才是牺牲最多的高危职业,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太过片面了。” 在人们看不到的黑暗地带,总有一些比连环杀手更为恐怖的物种在用最特殊的方式加害活着的人,但是真正能够对抗它们的战士却无法从光明世界得到任何帮助,甚至还要学着对手那样千方百计的隐瞒身份。 就像一直疲于奔命的温彻斯特兄弟, 在对方那看似强大的身影中隐藏着的该是多么孤寂的灵魂啊。 吉迪恩却从这几句对话中听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你们要离开了?” “没错。” 迪恩将清空的子弹重新装满, “估计早上警方到场时旅馆会变得格外热闹, 我和萨姆不太适合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 即便有灵媒小姐提供的魔法道具改变了五官的轮廓,可dna样本却骗不了人。 所以为了不替该死的恶灵吸引火力,他们必须在别人发现尸体之前离开。 萨姆也用遗憾的口吻说道:“我们需要尽快回去和鲍比会和,让他把遗物转交给普拉特的亲人。” 每一个猎人的逝去都是猎魔家族不可承受的损失,他们需要时间哀悼同伴,也需要时间累积重新上路的勇气。 “佐伊那五个女人呢?” 瑞德忽然问道:“谁去惩罚她们犯下的罪过?” 让人最不能释怀的是,对方竟然只是因为一点生活中的小矛盾就能狠下心来驱鬼杀人,重点还牵涉到了他不愿意失去的朋友。 “别担心,”梅根微笑着说道:“我为她们准备了一点万圣节小礼物。” 想来那些饱含着怨气的泉水会让佐伊和其同党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并在余生中为之忏悔。 “各位,我们该走了。” 萨姆背起行囊,“希望下次见面时能换一个更美好的场景。” 他的哥哥在一旁搞怪地接口道:“那一定是充满了希望和幸福,到处洋溢着粉红泡泡的婚礼现场!” 吉迪恩上前握住年轻猎人的手,“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 他的话不光代表着自己,也是所有探员们的衷心致意。 “走吧萨米,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 站在走廊里的迪恩潇洒地挥手道:“记得替我向那位严肃的主管问好!” 望着温家兄弟消失在电梯间的背影,瑞德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有那一天的。” 吉迪恩轻轻说道:“只要我们努力变得更强大,敢于承受更多的痛苦。” 如同猎魔人预料的那样,奉命前来调查演员失踪事件的警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横尸卫生间的丽莲·史密斯,立刻向总部寻求支援封锁了现场。 突然爆发的命案不光惊呆了旅店里的住客,就连制片人格林也被吓掉了含在嘴里的雪茄。 “那个女人真的死了?还是在节目没有完成拍摄的时候!” 格林疯狂地抓着几乎要爆炸的脑袋,“该死!她为什么不是被敌对电台花言巧语骗走的白痴,为什么要在死后为我留下这么大的麻烦!” 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媒体会怎样形容这起意外发生的命案,无良的记者一定会把整件事情怪在策划人的身上。 “沾着人血的的胶片!” 这标题绝对比他之前构思的宣传语劲爆百倍! 抽着闷烟的安德森将电话递给他,“格林,我觉得你最好把律师请来商量一下后续问题,如果你不想为公司和自己惹来巨额赔偿费用的话。” “该死的!多亏你提醒了我!” 格林快速地拨打了几个号码,朝里面声嘶力竭地喊道:“让电视台的法律顾问全都搭最近的航班到洛杉矶!我们摊上大事了!” 在《心灵感应》节目组费尽心思想要撇清关系的同时,受到邀请的侧写员亦在143号房间帮助勘察现场。 之前合作连环杀手案件的大胡子探员罗德姆向他们介绍了一个看起来很有魄力的年轻人,“这是才分派过来的约翰,他在毕业时追平了上届新人的最好成绩。” “你好,吉迪恩探员。” 约翰主动点头示意,“我听说过你们的故事,关于bau。”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看上去是个严谨自持的男人。 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吉迪恩看向变形严重的女死者,照例问道:“现场有什么发现?” 在场的当地警员都很高兴能得到fbi的协助,谁也不知道他和搭档的心中早已把这件案子划分到了永远不会破解的悬案。 “受害人的血液都放光了,两个眼球也被人用利器剜掉,但是在发现尸体的浴室却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痕迹信息。” 约翰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不安,“我觉得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很可能是把受害者用某种方式带走,然后在他提前准备好的隐秘地点虐杀。” 根据法医的鉴定,女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挖眼放血的,那种痛苦一直延续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种手段凶残的罪犯绝不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如果能够找到行动地点,恐怕还会发现更多的dna证据。 “眼球是他的战利品。” 瑞德尽量不去看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也不去想曾经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鬼怪,而是以人类的行为方式进行侧写。 “凶手很可能是幼年时期受过虐待,这种暴力的相处模式改变了他的性格,让他觉得占据更强的位置可以主导一切。” “事实上,比起正常的感情交流,他更喜欢用施暴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那会让他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觉察到如果再让小博士说下去会有将近一半有案底的罪犯遭受莫名其妙的审查,摩根只能将凶手的画像做了一番调整,“这个人平常看起来应该很随和,但是当他遇到挫折时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忍不住和身边的人发生肢体冲突。” “他憎恨女人。” 艾尔接着说道:“也许是那些女人曾经蔑视过他,所以我们要找的嫌疑人很可能是经历过感情挫折c承受过婚姻背叛的人。” 感觉搭档们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吉迪恩拉过听得入神的罗德姆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在身,所以这次的协助并不能正式落档。” “我明白。” 罗德姆豪爽地拍着他的胸口,“至少作为旅馆的客人,我觉得你们有义务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给警方,是这样吧?” “说的没错。我个人建议你将调查目标放在附近的黑帮和流窜人口上,别在旅馆内部浪费时间。” 吉迪恩在心中对老朋友说了声抱歉,朝正在解答警员问题的伙伴招招手,“走吧,别耽误警方取证。” 终于得到解脱的侧写员连忙集合到代理组长身边,并用最快的速度挤进了电梯里。 “上帝,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艾尔无奈地叹气,“这种不得不撒谎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摩根心里也没好到哪去,“我想我应该对洛杉矶警署的同行表示歉意,希望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要忙昏头。” “等一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出真实侧写吗?”瑞德茫然地问道。 他还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机智呢,原来都是错误示范么。 吉迪恩愉快地笑了起来,“别担心,我们已经把它纠正过来了。” 等探员们回到雇主所在的第六层时,发现这里并不比案发现场好多少,到处都是忙着做笔录的警探。 因为剧组人员是接触死者最多的人,毫不意外的接受了最详细的排查,包括临时加入的灵媒小姐。 当被人问到选手失联当天的行踪时,梅根亲热的挽住了小博士的胳膊,“我们全天都在一起,对吧 ,瑞德?” 她并不是想故意占便宜,只是为了避免某些狗急跳墙的女人将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在女孩火热的目光中,心中狂跳的小博士红着脸点了点头,“咳,她说的没错。” 问话的警员狐疑地看着两个看起来不是很搭的青年男女,“包括深夜?你知道我说的可不只是一顿晚饭而已!” “当然!” 瑞德掏出了口袋里的证件,努力挺起胸膛说道:“我是在执行公务。” 在小警员再次对证件的真实性表示质疑时,一旁围观的吉迪恩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去询问带队警官罗德姆,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年长探员的气势让对方完全提不起再次询问的勇气,只能将目标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回到64号房间后,梅根立刻松开了手,冲依旧脸上发热的年轻探员致歉,“希望我的冒失之举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别那样说。” 瑞德紧张又急促地说道:“我很高兴能为你做点什么,你知道的。” 他无意识地搅动着手指,有些懊恼自己的笨嘴拙舌。 “嘿,瑞德!” 摩根搂住他的肩膀,暧昧地笑了笑,“在决定正式表白之前,你确定自己成年了吗?” 虽然他无法预料两个处于不同世界的人是否会长远的走下去,却不会吝啬于精神上的鼓励。 至少也要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孩子真正尝试过一次,亲身品味爱情的甜蜜与苦涩。 “饶了他吧,难道你没发现瑞德的耳朵正在冒烟吗?”艾尔也在打趣。 无意于插手年轻人的私生活,吉迪恩转向面色坦然的雇主,“你觉得剧组还能继续呆下去吗?” 如果节目中断,梅根貌似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小组成员的生存系数就要大大降低了。 “我觉得很难。” 梅根坦白地说道:“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格林的预料。即便他再有信心能将这档节目推向神座,电视台也不会冒着被观众抵制的风险任其妄为。最大的可能就是等到风头过去,人们的猎奇心理已经远远超过对命案的厌恶感时,再让这档节目以另一种方式复活,譬如拍摄剧集之类的。” 真要等到几年之后再来重组,那就与眼前这些选手没什么关系了,包括她这位特约嘉宾。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血腥玛丽死亡案件的风头已经完全盖过了之前的玫瑰杀手脱逃事件,想必那些喜爱追踪热点新闻的记者绝不会再浪费时间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了。 “真希望看到佐伊知道真相时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有趣。” 默默在心中感激过变相帮助自己解决了麻烦的对手之后,梅根对静静聆听着两人对话的探员说道:“不管节目组的去留如何,我都会和你们一起参加万圣节的晚宴。” 在侧写员的脸色蓦然轻松的时刻,始终微笑着的女人话题一转,“所以最关键的问题来了,诸位准备好合身的礼服了吗?” 万圣节,科泰兹旅馆。 当最后一缕阳光湮没在地平线之时,换上正装的探员一行人在女仆艾弗斯的指引下来到了宴会厅。 昏暗的房间内飘荡着从黑胶唱片中流淌出来的婉转音符,只有餐桌上的烛火幽幽地映照在古老墙壁的油画上。 见到久候多时的客人进门,围绕在马奇身边的几个男女宾客全都停止了之前的谈话,居心叵测地盯着来人。 虽然他们表面看起来和擦肩而过的行人并没什么不同,甚至还有面容十分腼腆的年轻人,可吉迪恩四人心中早已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人就是死后阴魂不散的超级杀人魔。 马奇笑容满面地拿起酒杯,用汤匙轻轻地敲了两下,“感谢诸位莅临由敝人主持的‘魔鬼之夜’宴会,相信我,正是有了你们的到来,才为这枯燥乏味的夜晚增添了不少乐趣。要知道对于那些被时光遗忘的人来说,记忆中的闪光点才是最珍贵的财富。” 他欠了欠身子,扬起手臂说道:“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几位新朋友。” 马奇顺着座位次序一一介绍道:“‘杀人小丑’约翰·盖西c‘食尸鬼’杰弗瑞·丹墨c恶魔之子“十二宫杀手”c‘女魔头’艾琳·沃尔诺斯c‘暗夜追踪者’理查德·拉米雷斯。” 他的表情兴奋不已,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我想诸位都曾经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当然。” 吉迪恩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每一位都让人记忆犹新。” 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些恶魔在人类犯罪史上留下的丰功伟绩,档案中记载的那些血淋淋c令人发指的罪行几乎可以媲美依靠战争牟利的法西斯集团留下的死亡阴影。 如果地狱真的有魔鬼存在,他敢保证一定会在对面的几个人身上找到它游荡人间时亲手铭刻的邪恶符号。 “为什么不就座品尝一下马奇精心调配的苦艾酒?” 在虐杀同类这一行来说完全不逊色于男性杀手的艾琳冷漠地问道:“难道你们想站着参加晚宴直到结束那一刻?” 她的脸上纵横着深浅不一的刀疤,没有波动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冷血动物的竖瞳。 “哦,请入座吧,我的朋友!” 马奇连忙招呼女仆为新来的贵宾倒酒,“原谅我小小的疏忽,只因为今晚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谢谢。” 梅根抬手拦住殷勤的女仆,“为了表示对主人的敬意,我也为在座嘉宾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她将手中的红酒交给艾弗斯,“为什么不去请示一下你的老板呢,或许他更喜欢这个味道也说不定。” 唯命是从的女仆立刻捧着酒瓶来到了主位,恭敬地请示道:“先生,这是梅根小姐带来的。” “哦?让我看看。” 马奇轻轻地转动着瓶身,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标识,“哇哦!1892年份的珍藏!” 他兴冲冲地看向身着华丽长裙的古典美人,“这真是一份让人难以抵抗的诱惑!我甚至等不及让别人打开它!” 马奇亲手用开瓶器小心翼翼地去除了瓶封,陶醉地品味着扑鼻而来的纯净果香,“先生们,我想你们不会愿意错过它的!” 耐心等候着每一位客人手边都多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葡萄酒,马奇才举杯微笑道:“致这个美丽的世界!” “还有那些活泼可爱的小羊羔!”杰弗瑞衷心赞美道。 食尸鬼先生的祝酒词让在座的杀手军团全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坐在他正对面的瑞德则有些不适地松了松领结。 按照万圣节的传统,小博士选了名侦探福尔摩斯的行头,所以他除了戴着一顶黑色的高筒毡帽,还特意准备了一个烟斗拿在手上。 只是因为气质不搭,这一身干练的装扮套在他身上反倒给人一种更为青涩的感觉。 “你入职以来破过多少起案子?”斜对面的艾琳忽然问道。 她抿了口鲜红的酒液,苍白的脸庞如同冷硬的石膏面具般散发着浓浓的死气。 意外于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受到敌对方盘问的探员,瑞德赶忙求助于他的搭档c同样来自于柯南道尔笔下的人物:华生·吉迪恩,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才故作老成地回答道:“直接参与的有十九起。” 他的语气还算平稳,可手中紧握的烟斗却出卖了主人真实的状态。 “当你见到那些尸体的时候,第一个从心底跳出来的念头是什么?” 不甘寂寞的杰弗瑞阴恻恻地笑道:“想摸摸它,还是” 他探出了猩红的舌尖在上牙那不停地磨蹭着,“想试试血肉融化在嘴里的滋味?” “不!” 瑞德严词拒绝道:“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那种邪恶的念头?!” “天啊,我真是爱极了他激动的样子!” 小丑盖西如同变魔术一样捏出了一个小鹿形状的粉红色气球,“想参加我的私人俱乐部吗?在没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 “难道你们的视网膜已经退化到只能看见一个人?” 与艾尔打扮成女巫猎人兄妹的摩根抢过碍眼的气球扔到身后,“还是说你们只敢盯着最弱的那个?” “他说的没错。” 吉迪恩也向不停挑衅的杀手军团发出了战书,“乘人之危不值得夸耀。历来战绩最多的连环杀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只挑最好驯服的下手。软弱c无害c没有抵抗力,恕我直言,这种狩猎模式和菜市场的鱼贩子有什么不同?如果将二者列在同一个排行榜,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任何一艘捕鱼船上都能找到手法更纯熟的开膛手。” 探员毫不留情的批判让杀手联盟的脸色变得更为冷酷,不论生前还是死后,他们还是第一次从人类身上感受到恐慌之外的情绪,真是该死的无法忍受。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马奇不禁为双方阵营的表现鼓掌致意,“我本以为这场缺少助兴表演的晚宴会在尴尬的沉默中黯然谢幕,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天敌之间与生俱来的属性压制。” 他摊开漂亮的双手指向餐桌两旁的客人,“杀手,猎人,多么和谐的生物链!”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杀死的第一个受害者。他只是不值一提的流浪汉而已,可就是那样一个肮脏c满身跳蚤的老头子,却触发了我内心中最隐忍压抑的渴望!”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男主人的表情极为纠结,“我曾经很多次这样问自己,可最后却发现骨子里愈发浓重的嗜血欲望早已给了我答案。” 马奇站起身,缓缓抽出了暗藏在文明杖内的锋利刺刀,“他在那里,我在那里。就是这么简单。” 言毕,他猛地劈下冰冷的锋刃,高亢激昂地大喊道:“先生们,请尽情享受我为你们准备的正餐吧!” 下一秒钟,终于等到行动信号的杀人魔全都推倒了椅子扑向早就选好的猎物,其中一个戴着黄道杀手符号面具的男人举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剔骨刀走向了胆大包天的老探员,“你喜欢玩捉迷藏吗!” 不过眨眼之间,觥筹交错的优雅宴会厅就变成了热血澎湃的古老斗兽场,只是交战双方从人类与野兽换做了探员与杀人魔。 马奇手握刺刀,踩着轻松地舞步穿过正在体验另类追逐游戏的敌对者,来到了始终端坐在高背椅上的优雅女王面前,“尊贵的客人,鉴于对挚爱妻子的担忧,敝人想对之前的约定做出稍微的调整,用一种更安全可靠的方式。” “哦,碰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梅根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碧绿通透的玉镯,“从这些受邀来到恶魔之夜的客人就能看出来,其实魂体的穿梭速度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便捷。” 在男主人疑惑的眼神中,她的身边慢慢地浮现出了一道深蓝色的影子,一个莫名出现的亚洲女人。 “迷路了吗?我差点以为你会赶不上演出最高潮的时刻!” 梅根笑吟吟地扬起下巴,示意来人看向混乱的现场,“是时候把真正的礼物献出来了。” 迟来的女人微微垂着头,抬手指向了前方面色狰狞的捕猎者。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宽敞的大厅中忽然冒出了数十个身体残缺面色苍白的鬼魂。 他们还维持着死亡那刻的模样,空洞的眼眸在紧紧锁定了永远铭刻在心底的丑恶面目时立即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噬骨恨意。 无需多做引导,这些冤魂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扑向毁灭一切希望的刽子手。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狗娘养的!谁来把这个贱人拉走!” “马奇!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快来帮帮我!” “啊啊啊啊!我的耳朵!” 趁机逃离战场的探员们惊骇地看着紧追在身后的恶魔被另一批鬼魂群拥而上吞没撕咬着,直到同样鲜血淋漓认不出本来面目。 “上帝啊,你究竟做了什么?” 马奇惊恐的看着笑吟吟地可怖女人,一步一步地向门口退去,直到肌肉结实的小腿被一双冰冷坚硬的手臂环住。 他胆战心惊地转过头,却看见一个披着沧桑白发的骷髅骨架趴在自己的脚下哀求着,“好心的先生,给我一块面包吧!” “滚开!” 马奇挥舞着刺刀狠狠砍向血迹斑斑的骨架,声嘶力竭地嚎叫着:“这里是科泰兹旅馆!谁也别想在我的地盘装神弄鬼!” 越来越多的骷髅骨从地板中匍匐而出,缓慢而执着地爬向了神情扭曲的小胡子男人。 收好顺利完成任务的女管家,梅根艰难地躲开那些厮杀在一起的恶鬼,冲同样难以置信的探员说道:“我想我们不该再留下来打扰如此感人的重逢场景了。” “是的。” 摩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也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那还等什么?” 吉迪恩快速拉开房门,“让我们尽快回到光明世界吧!” 守在走廊的女仆拦住了客人的去路,“你们要上哪?我的主人呢” “他正在忙着招待新客人,急需要你的帮助!” 灵机一动的艾尔将艾弗斯骗到门口,一脚将她踹了进去,“知道吗?我早就看这个帮凶不顺眼了!” “让你抢先了一步!” 梅根笑着在宴会厅的大门外上了一道刻满符咒的铜锁,“大功告成!除非有人拆除大楼重建,否则谁也别想让里面的怪物出来。” 如果他们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所以说我们禁锢了一群恶魔?”瑞德后知后觉地问道:“在他们死了以后?” “没错!” 梅根帮他扶正歪掉的帽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当然!” 瑞德急切地点了点头,再次成功地让毡帽掉了下来。 “嘿,我们能换个地方讨论这个话题吗?” 摩根将那顶捣乱的帽子戴到自己的头上,“难道你们不想去街上看看真正的万圣节该如何度过至少也要庆祝一下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说实话,我现在只想换一间正常的旅馆好好睡一觉。” 吉迪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顺便在醒来之后把这段经历当做科幻小说写下来。” “别忘了帮我定一个房间。” 梅根看了眼手表,“我会在天亮之前与你们会和。” 瑞德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担忧极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只是耽搁一小会儿。” 梅根掐住指尖说道:“这里还有点小麻烦需要收尾,你可以和可可一起等我回来。” 鉴于143号房还有案子在查,全部换掉旅馆的员工不太现实,但是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让幸存的女主人无暇顾及出现在恶魔晚宴的客人。 吉迪恩安慰地揉了揉年轻人卷曲的头发,“别那么沮丧,要相信她的实力。” 今晚之后,或许应该和霍奇商量一下返回匡提科的事情了。 科泰兹旅馆,33号房。 与小情人多诺万饱餐过新鲜血液的伊丽莎白独自一人来到了心中的圣地,也是唯一能让她千疮百孔的灵魂回忆起年幼时纯真模样的安宁之所。 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女爵早已洗去了脸上的浓妆,她穿着洁白的睡裙,如同寻常的妻子那样推开了家中寄托了初为父母者能想到的所有美好憧憬的卧室。 黑暗的房间中,一张小小的婴儿床摆在落地窗边,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沐浴着圣洁的月光。 伊丽莎白的嘴角微微翘起,冷酷的眼神也跟着慢慢柔和下来,直到她看见一道几乎与窗帘重叠的影子。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轻轻哼着摇篮曲,动作轻柔地摇晃着怀里的宝宝,“他从来都不睡觉,对吗?照顾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重新戴上防御面具的女爵再次恢复了冷硬的面孔,“把孩子还给我,在我还没有发火之前!” “别这么激动,你吓到他了。” 梅根从阴影中走出来,让整个身体都融入那道银灰色的光芒,“你看,他睡得多么香甜啊。” 伊丽莎白快步走了过去,却看见八十年不曾合眼的儿子真的像普通婴孩那样陷入了沉睡,还在不自觉的含着手指流口水。 “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激动地接过孩子亲密地贴了贴他的嫩脸蛋,哪怕那张脸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或许是爱的小魔法?” 梅根看着一脸温情的女爵,以及她在月华下愈发璀璨的满头银发,“我是来告辞的。不过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我觉得有必要对你做出一些补偿。” “关于什么?” 看在儿子的份上,伊丽莎白的态度还算平静。 梅根轻声说道:“关于长久征用属于旅馆主人的那间宴会厅,以及为此造成你们夫妻不幸分离表示的歉意。” 她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真挚,恐怕任何为此受到伤害的人都不忍心再责怪她了,何况女爵本身就没把所谓的丈夫放在心里。 “马奇还活着吗?”女主人问道。 这句话其实有些不合常理,因为她的丈夫早在很多年前就死过一次了。 “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是的。” 梅根接着说道:“下面就该谈谈我对于马奇夫人的补偿了,只要你愿意用毕生所爱发誓,从此不再向任何人吐露和追究旅馆主人的去向并保证不迁怒于我的朋友,我将会帮你实现心底最深处的愿望,让你从绝望的深渊中挣脱而出。” 以上便是灵媒小姐所能想出的最有效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解决方式。 如果所料不差,凭着女爵对真爱的迷恋程度,只要她还活着就绝不会允许马奇走出那间被诅咒的房间。 相对应的,那些杀人魔也可以和自己的杀戮教父一起永久谢幕了。 听完她的话,女爵平淡无波的双眼立刻如同点燃了火种般散发着逼人的灼热光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这是试探也是渴望,还饱含着难以言说的彷徨不安。 “娜塔莎?” 梅根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还是她的丈夫?” “不!是瓦伦蒂诺!” 女爵压抑地嘶喊着:“我的生命中只有他才是最宝贵的!” 自从失去了瓦伦蒂诺,连漫长的人生都变成了永无止境的刑罚,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怀中的孩子。 “所以呢?” 梅根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你愿意起誓吗?” “是的,我发誓!” 女爵的眼中流淌着淡淡的血色,“用我能够付出的一切代价!” “他是你的了。” 离开前梅根伸手敲了敲加厚的墙壁,“如果你足够细心,就不难发现你的爱人与你只有一墙之隔。” 所以在你享受着别人的痛苦哀嚎时,他同样也是如此惨叫着,只是少了一位观众。 无意欣赏女爵几近崩溃的破碎表情,梅根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即将上演夺爱大戏的科泰兹旅馆。 此时霓虹闪烁的喧闹街头挤满了巡游的队伍,游客们血腥诡异的装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百鬼夜行的盛况。 “哦,这下真的是白血皇后了!” 好容易穿过马路的梅根头疼地看着从身边游走的行尸队伍,还有他们免费留下的纪念品,染在衣服上的大片血浆。 一个只有三头身的小红帽趁机抓住了她的裙角,举着手里的南瓜篮子说道:“不给糖就捣乱!” “嘿,宝贝!你一个人在这里吗?”梅根笑着问道。 “我和爹地一起!” 小红帽指了指站在路灯下的狼人,“现在可以给我糖了吗?” “哦,真抱歉。” 梅根拉着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我现在没有糖果,但是可以请你吃块红丝绒蛋糕吗?” 她拿出一张小额的钞票放进篮子里,“让你爹地带你去好不好?” 小红帽的表情有些委屈,“可我只想要糖果。” “嗯,你觉得牛乳糖怎么样?” 人群之中,一个戴着黑色歪帽子的蹩脚侦探这样说道。 他的怀里藏着一只烟灰色的泰迪,正伸着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古怪的世界。 “瑞德?你是来找我的?”梅根难掩惊喜地问道。 她还以为要独自一人走回酒店呢,在所有人都是成群结队欢庆节日的时候。 “吉迪恩在写东西,摩根和艾尔去了酒吧。” 瑞德将一条牛乳糖放在女孩的篮子里,目送着她跑向一旁的男人,目光躲闪地解释道:“咳,我只是,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不去担心,不去思念一个近在咫尺的人。 仿佛听见了人世间最美妙的乐章,梅根抬起手臂,眼中的笑意温柔似水,“所以,愿意和我一起散步吗?也许我们还可以在半路找一家餐厅坐坐。” 毫不迟疑地,瑞德挽上了她的臂弯,“我想,是的。” 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 致我的白雪女王,用最深沉的爱意。 深深仰慕你的斯潘塞·福尔摩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2、 , 吴淞口宝山北岸, 一艘足以容纳千人的三桅三帆福船沿江而上, 一路劈波斩浪驶向了无边无际的海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艘让人望而生畏的雄伟巨舰几乎可以媲美郑和水师战队中最大吨位的越洋宝船,很难想象打造这种仅仅不具备作战设备的民用运输船需要耗费多少数之不尽的钱财物资, 又需要多少体格健壮的船夫才能划动木桨推着庞大的船身逆风而行。 当它停在港口时, 所有有幸目睹的行人都在感慨天工造物的伟大之处。 可便是这样一艘足以让世人咂舌惊叹的大船, 如今颠簸在汹涌澎湃的蔚蓝波涛中, 也只能像一片坠下枝头的落叶般随波逐流了。 甲板之上,由重心龙骨竖起的高大桅杆挂着一面描画着船主家徽的鲜艳旗帜, 而在这随着凛冽的海风飒飒作响的旗子下方则倒吊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说他其貌不扬,概因此人不胖不瘦不丑不俊,不论是从五官还是身材上都很难找到一个比较妥帖的形容词来归纳分类, 全身上下也找不出值得人多瞄几眼或是丑到别致的地方。 他就像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细沙,平庸到让人视而不见的地步。 但就是这么一个毫无特色的男人, 竟然能在十余丈高的桅杆上如履平地, 甚至能用一双软绵的靴底如同长着利爪的蝙蝠一样轻松地夹住长杆。 天空中, 一只雪白的海鸟在发出了一道短促的鸣叫声后收紧脚蹼俯冲而下, 盘旋着落在了选好的歇脚地。 男人的眼珠子一瞥,指尖无声无息地点向了正在横杆上专心梳理羽毛的大鸟,随后便如同轻盈的蜘蛛般悬丝而下。 他拈了拈手指,心情愉悦地朝着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主舱房走去。 船舱里,一扇用叉杆支起的雕花窗口处摆着一盆盛放的铁线莲, 而在这盆充满生命力的粉嫩花苞前面则站着一位面庞清秀俊美的年轻公子。 他披着一件水绿色的斗篷, 手指温柔地拂过散发着清雅香气的萼瓣, 一双犹如浸润在江南雨雾中的眼眸失神地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 嗖的一声轻响, 看似陷入沉思的公子忽然出手用两指夹住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他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温暖如春的笑颜,“司空摘星,你是在欺负我这个瞎子吗?” 从窗外一跃而入的司空摘星则大笑道:“谁会跑去欺负一个懂得灵犀一指的瞎子?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他边说边踹了一脚躺在藤椅上打盹的另一个男人,“陆小鸡,你从上了船就整日里躲在这里偷懒,难道你要一直睡到月圆之夜?” 陆小凤懒懒地掀开盖在身上的大红斗篷,露出了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老猴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躲懒了?我是在转运,我要把这一身的好运气带给花满楼,让他能够在潮汐最盛的时刻遇上龙绡宫的侍者。” 司空摘星笑得更欢快了,“陆小鸡,你莫不是忘了这江湖上还流传着一句话:‘有麻烦的地方就有陆小凤。’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转给花满楼的是逢凶化吉的好运还是焦头烂额的麻烦呢?” 陆小凤反问他:“这么说来,你能帮花满楼弄到治眼睛的仙药喽?” 听了他的话,司空摘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你觉得我像一个厨子?” 陆小凤摇摇头,倒了一杯清茶,“我恐怕你倒找五百两银子也没人敢吃妙手空空一时兴起做出的绝世佳肴。” 比起滋味寡淡的茶水,他更喜欢竹叶青那样的美酒,可惜后者在花满楼的房间里很难找到。 司空摘星坐到他对面,抢过好友的杯子倒进嘴里,“那你是觉得龙绡宫的主人能看得上我的神偷绝技亦或是易容之术了?” 陆小凤再度摇头,“我也不觉得号称毒手千面c拥有无数天材地宝的海底龙宫之主会改行去当一个贼。” “那不就得了。” 司空摘星活动着灵巧的十指,“陆小鸡,你明知道她看不上我还问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又想挖蚯蚓了?虽然这海上不可能有六百八十条蚯蚓,可我却不介意你用六百八十条鱼肠子代替!” 陆小凤却不甘示弱地取笑道:“那你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为什么还要随船出海?” 司空摘星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为了那颗独一无二的鲛人泪!” 大约在十数年前,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关于海底神殿的传说。 没人知道这座脱胎于《山海经》的神秘之所究竟在什么地方,最先传颂起龙绡宫神异之事的是海疆的渔民,他们曾经亲眼目睹意图登陆掠夺乡镇城邑的倭寇在海上被凄美动人的歌声迷惑了心神触礁沉船。 在这些朴实的渔民口中,一直将那位庇佑汉民的鲛人称作海中仙。 可若是有谁因此料定这位仙子只能如同话本中记载的鲛人那样存活在水中就大错特错了。 许多落在她手中叫苦连天却又勉强保住性命的江湖人士都愿意跳出来证明,这位有着最漂亮的星眸和勾魂夺魄嗓音的女子也极其喜爱流连人间。 海中仙c毒手千面c赛阎王c龙绡宫主人,每一个名字都是她行走江湖的代号。 可不管她的容颜如何变换,所有人都不会错认那个唯一能代表龙绡宫的标志,一枚由鲛人眼泪凝固而成的璀璨蓝宝石。 不过认人是一回事,想要留人却又是另一回事。 迄今为止,或是求财或是求医的黑白两道都没少费心思在这位行事诡秘的女人身上,可除了极少数符合条件的访客,余者哪怕倾尽所有也别妄想得到她的青眼。 世人极少不为权势名利所动,唯独她好似闲云野鹤般无拘无束。 若是得了眼缘,便是路边的烂衣乞丐也能受她一助;若是心底厌烦,皇亲国戚当面也照样视若无睹。 碍于曾经有那么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歹人另辟蹊径c从赛阎王救助的普通百姓那抢走了救命的丹药,却又在短短三天之内变成了形同草木的活死人的恐怖先例,不管私下里作何感想,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在一年一度的月圆之夜,也就是海潮最盛之时出海寻找龙绡宫的踪迹,和那位言出必果的主人做交易。 包括这艘福船的拥有者,天下闻名的江南花家也不例外。 算起来,这已经是花家第三次派船出海了。 第一次因为偏离航道错过了时期,一行人在海上漂行了数月才返回内陆;第二次则是因为花家献上的厨子和武功秘籍都不能打动那位挑剔的主人,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虽然花满楼本人对于是否能重见光明并不像父兄那样看重,可经不住家人越来越焦躁急迫的心情,再加上两个至交好友也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这才亲自踏上了寻找海外仙踪的惊险旅途。 临走前他还不忘从居住的小楼中挑选了一盆最能忍受海上多变天气的莲花。 只要能时时刻刻闻到花草的香气,听见朋友们欢快愉悦的拌嘴声,花满楼的脸上永远都会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就像现在这样。 “花满楼,你听见他说什么了?” 陆小凤摸了下修剪的极其漂亮的小胡子,“还不赶紧把这个贼猴子丢下海,随便给他一块舢板和白水就行了,至于吃的就更不必为他担心了,我想海里的咸鱼应该够他熬到陆地。” “好你个大臭虫!” 司空摘星掐腰骂道:“难道你就能帮花满楼求到神药吗?我听说那个赛阎王还喜欢和人赌命,你这么够义气的人又敢不敢凭着灵犀一指接她一剑呢?” “想要我接她一剑很容易,但要我拿命去赌却是万万不肯的。” 陆小凤摇摇头,“我若是变成一只死凤凰,那些等着被人怜惜的美人和无人痛饮的美酒又该如何是好呢。况且如果非要用我的命才能换来重见光明的机会,我相信花满楼宁愿做一个快快乐乐的瞎子,也不愿做一个心染尘埃的健全人。” “这也能被你辩过去?” 司空摘星疑惑地看着仍旧满脸笑意的少东家,“花满楼,你真的相信他的话?”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他果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其实眼盲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做一些连自己都不能坦然面对的事。” 司空摘星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又或许真正的朋友本就无需多言。 大船的旅途依然在继续,在很多久经风浪的好手也开始忍受不住颠簸之苦上吐下泻的时候,轮班守在瞭望台的船员终于发现了一座杵立在海面上的灯塔。 “少东家,前方有龙绡宫留下的信号!” 听见舱门外面的通报,花满楼依然面色不变的说道:“我知道了,请陆公子和司空公子一同前往。” 他慢慢地走到甲板上感受着海风拂面而过的滋味,循声望向急速赶来的朋友,“陆小凤,司空摘星,你们来了。” 司空摘星努力眺望着远处的圆柱,“陆小鸡,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用千里目看看飘在海上的是什么东西?” “你倒是比花满楼还心急。” 陆小凤借着镜目看向稳稳坠在海浪中的暗金色柱体,“上面刻着一条人首鱼身的鲛人,鱼尾处还有一行字迹,只是被海水遮挡着很难看清。” 他的心中不由暗自惊叹,花家巨资打造的大船在海上都免不了随着风雨飘摇,一个小小的立柱竟能稳如泰山般破水而出,真正的海底地宫又该是何等神异。 在旁边观望的司空摘星等不及了,“放舢板,我要下海一探!” 朝思暮想的绝世奇珍就在眼前,身为偷王之王又怎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从一个异人手中盗物岂不远比在大内禁地来去自如更有趣味。 陆小凤解下披风,“贼猴子,你真的有把握从赛阎王手里偷到鲛人泪?” “不信的话就和我再赌一把!”司空摘星自得地笑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不是想和你赌,我只是在想一只无法在水下呼吸的猴子该怎样才能变得像岸上一样灵巧。” 此时船上的梢工早已摇着缆绳放下了一艘狭长的舢板,从船首向下望去,那艘仅能容纳四个人的小船看起来就像隐藏在树冠下的石子一般渺小。 “我们该走了。” 花满楼敲着手中的折扇,“我也很想去亲手摸一摸只在月圆之夜出现的龙绡宫圣物是什么模样。” 深蓝色的夜空下,三道黑影几乎是在同时纵身跃下高大的福船,在顷刻间轻巧地立在了不停撞击着船身的舢板上。 这三个人各占一角,原本无力抗击风浪的小船一下子就变得平稳下来,稍待片刻更是径直地朝着明亮的指示灯疾驰而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陆小凤三人又轻飘飘地落在了仅有方寸之地的浮桩上。 临近眼前,他们才发现指引船只的光源来自于缠绕塔身的鲛人口中所含的夜明珠。 司空摘星惊叹道:“如果不是亲自确认过,我几乎要以为这做栩栩如生的雕塑是用真人灌模而成。” 花满楼摸着鱼尾冰冷湿润的鳞片,朝另外两个朋友问道:“上面写的什么字?可有主人留下的机关暗号?” 陆小凤借着鲛人吐出的淡淡银辉念道:“欲入神宫,剜视其心。恶业者死,善果者生。” 在心里品味了一遍这句宛如来自九幽十八狱的阴寒谶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胡子,“你们觉得,陆小凤算是个好人吗?” “不算,他是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王八蛋。”司空摘星说道。 他说的是句大实话。 包括司空摘星自己在内,虽然谈不上十恶不赦的坏人,却也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 “看来这里唯一有资格进入龙绡宫的就是花满楼了。” 陆小凤叹道:“可惜啊,白白错过了极乐楼的中秋晚宴。” 花满楼却笑了笑,“你若真的想念那里的美酒,我可以让舵手立即返航。” 他脸上的笑意是发自真心的。 对于花七童来说,有关朋友的一切都会让他格外看重,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空摘星摁住他的肩膀,“哎,陆小鸡!你若想临阵退缩也要亲眼看着我盗宝而归再说,否则我就把船底凿漏,让你趴在木板上飘到吕宋岛给真正的野猴子当上门女婿!” 陆小凤再叹,“这么说我当真是非去不可c避无可避了?” 司空摘星冷笑道:“你有两个选择,却只有一次机会。” “照你这样说,看来我也只能认命了。” 说完这句话,陆小凤忽然出手,用两指点向鲛人口中的光源。 伴着“喀嗒”一声轻响,那颗光芒四射的明珠先是被鲛人缓缓吞入肚腹,紧接着沉睡的雕像便睁开了闭合的双眼。 还不等陆小凤为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发出惊叹,鲛人背后陡然生出了四对如金似玉的璀璨羽翼,将三人笼罩其中朝着漆黑深海急坠而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4、 , 地砖上的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 尚有余温的尸体也让仆人拖去做了花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之前出手的黑衣男人静静地立在女人身后, 他的衣裳没有沾染半点血色,一双杀人的手服帖地垂在修长有力的大腿两侧。 短短几息之间, 大殿上少了五个潜伏的倭国奸细, 多了一对惊诧万分的汉臣。 不过让老太监和武将愀然变色的原因并不是死了区区五个倭贼, 而是因为在这殿上溢满杀戮之气的一瞬间, 将军那头染满了风霜的灰白髪鬓亦是如同冰雪消融后焕发生机的春柳一般吐出了嫩芽。 除了一心杀人的男人,所有人都被重活了二十年的武将勾去了心神。 就连老太监也不禁面容恍惚地打量着奉命陪同他出海的戚少保, 若不是那一身威仪无可替代,他几乎要怀疑这是戚家的另一个儿子了。 “传言不虚,赛阎王的手上果然有一本掌管人间的生死簿。” 陆小凤在心中啧啧惊叹, 却又忍不住望向眉间点着一抹朱砂痣的绝代佳人,纯然不带丝毫邪念的目光从她披散在肩头的白发落到了缠在腰间的蟒纹皮鞭。 “一时疏忽, 慢待了贵客。” 女主人口中的话听不出什么诚意, 可此时殿上仅剩的几个活人却没有心思计较这点微枝末节了。 “宫主。” 最先隐忍不住的还是那位老太监, “咱家身负皇命不敢耽搁, 特向宫主请辞。” 他确实急着返回京城,更是迫切于将活生生的返老还童之人进献到皇帝面前。 初遇神宫虽然无缘造化,可这番奇遇却足够对皇上做出交代。 再想到自己一介阉奴竟有幸完成连始皇帝寄予厚望的徐福都未能达成的宏伟夙愿,他心中的激动之情便是找回失而复得的宝贝也无可比拟。 “请便。” 似是早有预料,宋辞再次拍了拍手, “初一, 送两位客人出海。” 先前为陆小凤二人引路的仆人这才从殿外徐徐而来, 他的手上捧着一个欺霜赛雪的扁圆锦盒, “此乃龙绡宫土仪,赠别有缘之人。” 老太监躬身接过,这才发现包裹在锦盒外面的是一层滑不溜手的冰凉绡纱。 他的心底隐隐一跳,顿时想到了传说中入水不濡价值百金的鲛绡。 更让老太监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临别赠礼才值得用如此珍贵的宝物装扮。 不过这个让他心痒难耐的谜底也只有等到返京之时留给皇上揭晓了。 施礼道别后,故作镇定的老太监和恍若飘在云端的戚少保就这样被仆人送上了海面。 如今留在龙绡宫的就只有陆小凤和他的朋友,还得刨去一个昏睡不醒的神偷。 “诸位是来赏景的?” 宋辞轻轻瞟过三个各有千秋的男人,“错过了海潮,我只怕各位就要永远留在龙绡宫了。” 陆小凤爽朗地笑道:“若能侥幸在如此仙境与宫主这样的绝代佳人为邻,怕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好运道。” “客人莫非不知,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气数尽了,好运道也可能变成坏运道。” 宋辞也笑着说道:“毕竟这龙绡宫除了一位女主人,还有许多脾性诡异的奇花异草,它们也很喜欢活人,尤其是可以把那些人吞进肚子里的时候。” 冷不防记起此时已经饱餐一顿的吃吃还有侥幸留得性命的司空摘星,陆小凤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可他偏偏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他并起两指点了点如同影卫一样立在女主人身后的黑衣人,“那这位九公子呢?依在下看来,他既不是龙绡宫的贵客也不是花池里的养料,却照样站在这里。” 宋辞歪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宫九,“他能留下,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赌本输给了我。” 一个人生活在偌大的宫殿难免有些寂寞,百无聊赖下宋辞就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 她找出了很多年前和管家婆一起参加戏剧学院培训班时收藏的戏服,在脸上描绘着时而清丽时而妖媚的百变妆容,所以江湖上才会出现毒手千面这号人物。 至于宫九则是因为从二十年前相遇那天起,每隔一年他都会锲而不舍地向宋辞发起新的挑战,哪怕是屡战屡败也绝不言退。 实在不知道该拿世子大人如何是好,宋辞就故意让他陪着自己演戏希望能借机把人吓跑。 可任由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世上本就有一种人是与众不同的。从三年前无意间拿出了一条蟒鞭开始,她就注定再也甩不脱宫九这个磨人精了。 “你赌剑?” 西门吹雪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柄搭在宝座边缘的佩剑。 “我也赌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宋辞答道。 西门吹雪冷冷地说道:“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赌的。” 他的话就像从极寒之地席卷而来的冰雹,瞬间就让温暖如春的大殿变得如同冰窖一般散发着阴森寒意。 “你手中的杀人剑可有把握接下我这柄打赌的剑?” 宋辞轻轻一笑,慵懒地倚在靠背上,“等你能够做到御剑而行那天再来与我说这些吧。” 她的话清楚地表达了一件事,规矩是由强者制定的,无力对战的人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闻言,西门吹雪苍白的手指握紧剑鞘,“至多十年,我一定会与你一战。” 本以为天下间唯一值得自己拔剑的对手会是飞仙岛主叶孤城,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人,竟然让他连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他并不畏死,却不甘心就此错过领悟剑道巅峰的机会。 如果今后还有什么能值得他穷极一切,那便是龙绡宫主人口中的最高境界,以气御剑。 感受到剑神身上宛如实质的熊熊战意,宋辞用鞭子不甚温柔地碰了下还在专注扮演死卫的宫九,“我已经等了他二十年,不介意再多等一个十年。” “你呢?” 她转过头对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说道:“也是为了很多年之后的约定才来的?” 陆小凤摇摇头,“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光阴可以白白浪费了。我想我的朋友也是。” 他从没有把握能在面对西门吹雪的剑锋时全身而退,现在换做另一个境界的对手更是如此。 不过好在他还有两根手指可以用,两根拥有着无穷变化的灵犀指。 宋辞又问道:“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能为了实现心中的夙愿做到哪一步?” 每个来到龙绡宫的人都怀着不为人知的野望。 这些年她见惯了内心远比面目更加丑陋的贪婪之人,他们或是求财或是求权c也不缺妄图鸠占鹊巢的蠢货。 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所有人都足够冷血,从不肯为他人牺牲。 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鼎鼎大名的江湖浪子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陆小凤向前迈出一步,“久闻宫主最喜与人赌命,可我却是个十分怕死的人。江湖上还说,只要能奉上最好的厨子和最拿手的绝技,也有机会盼来宫主一顾。陆某不才生平只懂得喝酒玩乐,却碰巧有着世上最神奇的两根手指。” 他并拢食指横在眼前,“我愿用独门绝技灵犀一指换取一枚能让人双眼恢复光明的药丸。” 他的话平平淡淡,却如同荡开的水波一样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在西门吹雪眼中,陆小凤是一个难得潇洒又不失初心的江湖异类,一个不被权力欲望左右的人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冒死来到前路未卜的龙绡宫? 除非有一个让他非来不可的理由,而花满楼的出现则足以说明一切。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错看了他。 江湖人最看重什么? 家财c名声c还是娇妻幼子? 其实每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江湖客早已在生死搏斗间给出了共同的答案,那就是他们的保命绝技。 就像西门吹雪从不解剑一样,没有了天下无双的灵犀一指,陆小凤还会是原来的那个陆小凤吗? 他或许还是活着的,但却等于死了一半。 一个人肯用半条命去换朋友的眼睛,这才是真正让西门吹雪动容之处。 同样震撼的还有花满楼。 他本以为在西门吹雪立下十年之约后,陆小凤也会知难而退放弃原本的打算。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陆小凤在海中的那句承诺代表着什么。 它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坠在花满楼胸口,却并不压抑痛苦,只会让涌动在心瓣间的血液更加澎湃有力。 宋辞学着来客那样并拢手指来回看了看,“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是享誉武林的陆小凤陆公子。” 她忽然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花满楼,“你的朋友因何眼盲?” 陆小凤答道:“七岁那年因伤致残。” 虽然他未曾吐露花家的陈年旧事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可旁人却都能从这短短八个字中听出当时的情况是何等险恶。 宋辞叹气,“连一个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实在不配再活着。” 她接着又问道:“既然你的朋友只是伤了眼睛,为何连话也不说一句,难道他在后来又弄坏了喉咙成了哑巴?” 陆小凤苦笑,“他并不是哑巴。” 宋辞奇道:“你情愿用独门绝技为他求药,他却如此无动于衷,你们真的是朋友?” 陆小凤则是长长一叹,“正是因为我们是极好的朋友,他才不肯开口说话。一个体贴到连花草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又怎么会忍心看着最好的朋友为自己牺牲呢?” “照这样说,你们确实是真正的朋友。难得,难得。” 宋辞赞过之后话锋一转,“你能接住西门吹雪的剑吗?” 陆小凤老老实实地答道:“只有一半的机会。” 宋辞听完笑了,“那你觉得,这一半的机会对我来说有何用处?” 陆小凤哑然,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毫无用处。” 宋辞笑得愉悦,“那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学一门对自己毫无用处的武功?” 她缓缓地走下玉阶,细细打量着一脸黯然失色的陆小凤,“不过除了那两根指头,你身上还有两件东西值得交换。” “何物?”陆小凤狐疑地说道。 他实在想不透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会比灵犀一指更有价值。 宋辞一本正经地用手指抹了一下上唇,“陆公子莫不是忘了,你在江湖上最出名的除了那两根手指,还有四条眉毛。” 陆小凤的脸色更苦,“宫主在说笑?” 这次换成宋辞摇头,“我从不说笑。两条眉毛换两只眼睛,这买卖难道不划算?” 陆小凤不得不违心应道:“在下也觉得划算得很。” 听出他的言不由衷,连花满楼都禁不住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同百花盛放,又如清风拂过竹海时留下的余音,是那么的清新怡然。 宋辞盯着他翘起的嘴角,“看来你也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只有两条眉毛的陆小凤了。” 花满楼循声转过视线,“我想那一定是让人毕生难忘的场景。” 陆小凤则是摇头加苦笑,“连花满楼也这样说,恐怕我的另一个朋友也不会反对了。” 西门吹雪看都不曾看他,“在你第一次将麻烦带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想剃掉你那两撇小胡子了。” 他一向不喜赘言,如今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也算是极为难得了。 不知何时飘忽来到宋辞身后的宫九冷冷开口道:“属下愿为宫主代劳。” 任何见过他赤手剜心的人都不会怀疑那十片透着淡粉色的指甲从脸上划过会是什么结果。 别说两条小小的眉毛,便是头盖骨也能掏出来了。 陆小凤或许能接住他的指刀却不敢冒险违抗龙绡宫主人的命令,特别是在两个朋友的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 哪怕这个女主人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又有哪位不是离经叛道c狂傲不羁,尤其是面前这位堪称奇中之奇的女人更是不容小觑。 所以他只能怀念又遗憾地摸了摸高挺鼻梁下的小胡子,在心中暗叹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它们了。 在其余四人目光灼灼地视线中,陆小凤深吸一口气,意欲使用天下无双的灵犀一指去完成剃须这件小事。 谁知他的手指才将将探向迎香穴就被另一只快如闪电的温热玉手握住了。 陆小凤疑惑地看向对方,“宫主为何拦我?” 宋辞似笑非笑地轻启菱唇,“因为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就是另外两条眉毛。”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6、 ,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是很喜欢和人家打赌的人, 尤其是自命风流的陆小凤。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一个自认为十分了解他的陌生人想要千方百计的将前者引入一个会带来无数麻烦的陷阱时, 最好的办法就是准备一位娇滴滴的女人和一壶好酒。 因为喝了酒的陆小凤对女人总是格外心软,也正是因为他的怜香惜玉之情才能打动那些怀着各种目的投怀送抱的女人, 让她们心甘情愿为了这个浪子付出一切, 甚至于背叛之前的男人。 按照司空摘星的话来说, 陆小凤想要偷一个女人的心, 绝对会比探囊取物还要容易。 他还说过另一句话,如果把陆小凤比作一只有着漂亮尾翼的大公鸡, 那它的身旁一定围绕着一群争先抢食的小母鸡。 可眼下这位本该无往不利的情场浪子却吃了一个大亏,在得罪了一条美女蛇之后。 还是吴淞口宝山北岸。 码头上早已守候了好几个朝廷官员,当中最显眼的两位就是曾经出现在龙绡宫的老太监和戚少保。 当花家的福船缓缓开进船坞放下跳板后, 翘首以盼的老太监就连忙带着几个侍从走了过去。 他左看右看都认不出那位白发红颜的女主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花满楼身上。 自打收到龙绡宫的鸿雁传书, 老太监立刻从京城一路疾驰赶来宝山千户所, 碰巧结识了同样静候佳音的花家家主花如令, 自然也就得知了那位有缘人的身份。 花满楼在眼盲时就是一个体贴万分的善心人, 如今亲眼见到老人家脸上期盼焦心的神情又怎能视若无睹。 他轻轻迈开一步,让出了站在身后的俏丫鬟。 老太监不认识这个五官清丽的小丫鬟,但他却一眼认出了垂在女孩胸口的鲛人泪,那枚美到极致的稀世奇珍。 “宫主,老奴带来了您指定的物件。” 他的声音急切, “快把东西献上来!” 听见召唤, 三个身着飞鱼服c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大步走了上来。 他们一人捧着一个长宽各三尺的木盒, 一人捧着一幅窄小的卷轴, 一人捧着不过一指高的玉瓶。 老太监先将卷轴打开,这是一张彩绘半身像,作画之人还在空白处极为详尽地介绍了此人的生平过往。 在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之后,老太监又打开了第二个木盒。 这个盒子并不像方才的画卷那样让人一目了然,只因除了四下塞满的寒冰,还有另一个不过六寸见方的木盒藏在其中。 直到老太监小心地起开盒盖,船上众人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刚刚见过的熟人。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不见,可那颗精心养护的头颅却还是栩栩如生的。 从顺天府到宝山的路途何止千里,能够在彻夜疾驰的艰苦旅途中让一个死人面容不败,除了坐拥天下的当今圣上还会有谁能做得到。 虽然秋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依然暖洋洋的,可陆小凤几人的心底却升起了一股寒意。 让他们产生惧意的并不是箱子里的人头,而是皇帝那颗宁倾举国之力也要寻求长生之法的决绝之心。 若果龙绡宫主人没有出世,皇帝即便醉心于寻仙问道也不会做出如此疯狂地举动。 可若把由头怪在撒出鱼饵的女主人身上,对她又有些太不公平。 一个没有原则只有欲望的人是可怕的,可如今这个甘愿被欲望驱使的男人却是坐拥四海的大明国主。 陆小凤低头看着仍旧颤抖的手指,忽然觉得哪怕留在海底挖一辈子白菜也比留在岸上面对一个即将入魔的皇帝好过。 老太监并不在意这件事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精神冲击,他只是照旧沿着顺序将玉瓶捧起,双手奉给了同样坦然的小丫鬟。 宋辞轻轻拂向封口,“告诉皇帝,他今日得赐仙药并不是因为舍了张鼎思这个小人,而是因为他救了被张鼎思间接害死的万万百姓。” 她将装有一枚丹药的玉瓶交还给老太监,“天道无亲,功德无量。若能堪破,自有机缘。” 能登上皇位的自然是少有的聪明人,她相信朱元璋的子孙绝不会愚蠢到连字面上的意思都看不透。 “是,咱家定会一字不落地将宫主的美意转达给陛下!” 老太监躬着身体,紧紧握住那枚重若千斤的药瓶退了出去,又在锦衣卫的重重保护下离开码头。 几步之外,面色复杂的陆小凤真心拜服道:“在下倒觉得宫主此举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宋辞则轻哼一声,“可见之前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喜欢搅风搅雨的不安分之人罢了,哪怕我践约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 陆小凤哑口无言。 因为直到今日,他依然觉得龙绡宫主人是个喜欢搅风搅雨的人,虽然她远比那些仗势行凶的江湖强人更有底线。 突然冒出来的司空摘星轻轻两巴掌打在他身上,“陆小鸡,你还要啰嗦到什么时候,我可是闻够了海腥气,再说人家花老爷还在下面等着呢!” 花满楼折扇轻摇,叹道:“并非是陆小凤不近人情,而是花某自感近乡情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这一声叹息道尽了心中的愁绪与不舍,也饱含着对于未来的无限期盼。 庄生晓梦,以往的花满楼已随浮云远去,新的花家七童又该如何开始? 他本是一个最为乐观开朗的人,可当他发现自从复明以后,自己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铁鞋那张凶悍的面孔时就深深的明白了,很多事情早已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 陆小凤握住了他的手,“我觉得你只要还给花世伯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就是最好的事。” “对,你说的没错。” 花满楼忽然笑了,“是时候去见父亲和哥哥们了。” 三个人往外走了几步,陆小凤停下来对抱剑而立的西门吹雪问道:“你不走?” “走。” 西门吹雪答道:“我也是时候回万梅山庄了。” 十年之约转瞬即到,不论输赢,他都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这一战。 西门吹雪走了,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 一身白衣一匹快马,就这样消失在了陆小凤三人的视线中。 宋辞忽然有些敬佩他。 除了手中的剑,西门吹雪的脑海中仿佛从没思考过别的东西,只这一样就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加起来在他心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或许也只有这样纯粹的人才配得上那身如雪白衣。 听到越来越近的喧哗声,宋辞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也该走了。” “你也要走?” 陆小凤奇道:“宫主既然肯随船上岸为何不去桃花堡小住几日,相信花世伯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宋辞笑道:“之前随行,是因为丫鬟本该陪在少爷身边。” “现在又有何不同?”陆小凤再问。 宋辞俏皮答道:“如今少爷阖家团聚,丫鬟也该功成身退了。不过我想既然花公子会与父兄同返桃花堡,应该不介意将小楼借我一用吧?” 反正她在陆地也没有固定住所,倒不如去那栋百花楼歇歇脚。 花满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百花楼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的,尤其是对着朋友。” “你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我们才认识不过月余。”宋辞惊讶道。 花满楼轻笑道:“友情不是靠时间衡量的,那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c含蓄又美好。再理智的人也无法真正为朋友两个字做一个明确的定论。可很多时候往往在你第一眼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他一定会是你的朋友。” 这种感觉并不会像爱情那样浓烈而炙热,恍若海浪拂过细沙般轻柔,却是一种无言的牵绊。 “你说得很对。” 宋辞忽然间笑得很开心,“阿辞,我叫阿辞。一个永远都在最后离开的人。” 花满楼也笑,“在下花满楼。一个有朋友有鲜花就会活得很开心的人。” 陆小凤在一旁煞风景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我能不能提个建议?” 司空摘星冷笑,“你想换掉那两条白眉毛?” 陆小凤点头,“看来花满楼说的没错,你这个贼猴子果然比我肚子里的虫还要了解我。” 司空摘星还在冷笑,“我劝你别那样做,有白眉毛的陆小凤总比秃毛凤凰好看些。” 眼见花家众人已经找上跳板,轻松翻过船沿的宋辞在遁走之前扬声道:“如果有人想要做回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就来百花楼找我!” 急身追至的司空摘星只将将落后一步却连半点浪花都没看见,“她回到海里了?” “不,她在百花楼。”花满楼笃定地说道。 司空摘星不可置信,“难道你在这里打通了一条通向百花楼的隧道?” 花满楼摇摇头,轻叹道:“不是我打通了地底隧道,而是海中仙悟出了天地之道。” 否则她不会那样哀伤的微笑,为那些生命中逝去的人。 此时,在别人口中悟出了天地之道的宋辞已经换了个装扮出现在了百花楼外的长街上。 在这二十年间,借着搜寻秘籍之便她已经尝遍了世界各地的美食,哪怕远在大洋彼岸的野生蜂巢也没能躲过她堪比老饕的敏锐嗅觉。 可不管尝过多少美味她都会被街边毫不起眼的小摊位吸引住,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拉扯她的衣角,柔柔哀求道:“再吃一点吧,只尝一下就好。” 每当这种时候宋辞都会遵循心中的愿望,逐个扫荡那些足够普通人撑破肚肠的小食。 或许会有自命清高的路人暗自不屑,可她却觉得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从宋辞决定要与原主祸福与共c同心同德开始,她就觉得只要能满足对方的临终愿望怎么做都不为过,更何况只是眼前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当她抱着满怀的食物踏进百花楼时,天边的晚霞也只剩下了一抹浅浅的余晖。 小楼里静悄悄的。 离开了主人,这里剩下的不只是黑暗,还有无边的孤寂。 宋辞轻轻踏上楼梯,学着那位只能在心底无数次回味生命中出现过的妍丽色彩的主人那样坐在椅子上,感受着晚风幽幽萦绕在身边的滋味。 半晌之后,她忽然发现值得自己敬佩的人又多了一个。 花满楼真的是天生爱笑吗,宋辞并不这样认为。 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失明以后能够如此坚强乐观的活到今天,又何尝不是命运赋予他的苦难造就而成。 有人在背后非议,他笑着坚强;父母为此伤心自责,他笑着安慰。 没人知道学习做一个行动自如的瞎子有多难,因为唯一知道的那个人也会笑着掩饰伤口。 宋辞长叹一声,用竖笛驱使着一群白鸽飞去了桃花堡方向,希望能通过它们为今晚的喜宴添点好兆头。 她并不后悔去年中秋夜拒绝了花家的交易,否则又哪来的幸运遇到陆小凤一行人。 想到陪在朋友身边苦着脸参加晚宴的浪子,她找出药水调配了一点毛发生长剂。 宋辞本以为依着陆小凤对那四条眉毛的重视程度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来,谁知等到第三天傍晚才有人上门求助,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慌不择路的女人叠声惊叫着冲进了小楼,又在踩坏无数娇嫩的花朵后窜上了楼梯。 “公子,请你救救我,有人要抓我!” 女人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在了头戴乌帽c身着金花织锦大氅的年轻男子身后,怯懦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宋辞旁若无人地绣着手里的重瓣牡丹,直到另外四个持着凶刃的追兵奔上楼来才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阁下是来找人的?” 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愣,高喝道:“交出你身后的姑娘!” 宋辞将绣花针插在绣绷一角,“人就在这里,你自己来拿。” 男人冷笑道:“年轻人,我劝你莫要替人强出头,否则他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何时说过要替人出头?” 宋辞笑得比他还狂,“你若好心帮我将这女人带走,我反倒要谢你一谢!” 不等追兵为这反转的剧情惊掉下巴,藏在背后的兔子女人先跳了出来,“公子!你为何见死不救?!” 她的眼窝早已湿润,轻颤的嘴角诉说着无限委屈。 宋辞不答反问:“你要找花满楼?” 女人咬紧了下唇,“我只是想求条生路,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你真的希望我出手帮你?”宋辞又问。 女人的泪水顺着腮边滑落,“只要你肯帮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唉,自作孽,不可活。” 宋辞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贪嗔痴念,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痛苦来自何处吗?就是你那张脸。每次当你从镜子里看到它的时候都会感受到一股锥心蚀骨的痛苦。不过好在还未铸成大错,我会帮你解脱的。” 听了这番没头没尾的话,不光还在伤心的女人止住了悲泣,就连堵在楼梯的四个追兵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的表情比方才猛然见到一个英气勃发的男人绣花还要古怪,连原本想好的台词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追兵不急,逃命的女人反倒着急了。 她只觉得悸动不安,仿佛有一簇簇欲念滋生的野草要从心底破土而出,穿透血液与皮肤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然而不过短短几息的工夫,女人便毛骨悚然的发现那些以血肉为食的野草真的缠住了自己,甚至将她包成了密不透风的蚕茧。 女人的脸已经看不见,追兵的脸却像等着下油锅的恶鬼一样惨无人色。 宋辞在绣绷上补完最后几针,朝四个僵立的小喽啰露出了一个看似温柔的冷酷笑意,“我想今后绝不会再有人错认上官飞燕为丹凤公主了,她也不必委屈自己扮成另一个人。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8、 , 陆小凤走了, 带着两个貌若双生的女人和两条胎发般柔软的眉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或许已经悟出日夜陪伴在身边的女人并不像表面那样软弱又可怜, 但他明白的太晚了。 一个动了情的男人又怎么会忍心为难喜爱的女人,不管那个女人在别人眼里有多坏, 他总是会想尽办法为她找出各种不得不坏的理由。 但陆小凤骨子里又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他或许心甘情愿的被喜欢的女人骗, 却不愿意看着这个女人再去骗自己的朋友。 所以他连酒都没有喝完就和花满楼告辞了。 热闹的小楼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主人的心湖却荡起了层层涟漪。 花满楼望着那点跳动的烛火,仿佛在透过它怀念那双似悲似喜似哀似怨的眼眸。 他从没在陆小凤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 那几乎是一双女人的眼。 在花满楼心里,陆小凤本该是个胸怀大节c百折不挠的男子汉,哪怕他有着许多世俗之人共同的缺点。 可直到今天花满楼才发觉, 情爱对男人的影响力竟然会远远超过他的敌人。 因为敌人只会让男人化为出鞘的利剑,女人却会让这把利剑软成一块豆腐。 铁汉柔情莫过于此。 桌子上的酒菜已经换了一席, 花满楼却仍旧不曾动筷。 宋辞还在专心致志地绣着那簇鲜艳的牡丹, “很多时候虚情假意并不是坏事, 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花满楼的眼神随着那根寒光凛凛的绣花针慢慢转动,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被人辜负真心更坏的事?” “是的。” 宋辞淡淡地说道:“当你真的遇见那种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有人肯对自己虚情假意也是一种幸福。” 花满楼摇头,“没有人喜欢被辜负,我也想不到比这更悲伤的事情。” “只要他还是拥有灵犀一指的陆小凤,世上就永远不缺肯对他虚情假意的女人。” 宋辞问他, “你若是陆小凤, 你会喜欢女人狠狠骗你一次还是永不揭破骗你一生?” 花满楼微微一怔。 虽然这两件事看起来都很坏, 但如果要让他选一定会是后者。 虽然他从未爱过, 但却已经从陆小凤的选择中知道了答案。 花满楼怅然一叹,捧起碗筷夹了一块看起来最为肥美的鱼肉。 宋辞见他如同乖乖坐在学堂里的小童那样一板一眼地品尝着酒菜,轻轻挑起了嘴角。 她并不觉得陆小凤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一个多情的浪子即便再喜欢一个人也是有限的,因为他早把一颗心分成几瓣留给了每个曾经停靠在怀中的女人。 哪怕其中一个攥紧手指也不会对分心的人带来太多影响,除非那些女人约好了一起动手。 所以宋辞倒希望真的有一个母老虎跳出来好好管教一下陆小凤,让他也尝一下该受的罪。 饭毕,宋辞仍在绣花,花满楼则在长桌上展开了一张画稿。 那幅画看上去有些年头,深深浅浅的墨迹晕染在一起勾勒出了一个男人的全身像。 他穿着一身夜行黑衣,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剑,脚上穿的却是一双怪异的铁鞋。 这幅画并没有老太监带来的画布那样丰满的色彩,但只凭寥寥几笔的素描就足以让人觉察出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煞气。 最奇怪的是,作画者连他衣服上的褶皱都观察的极为细致,唯独挡在散乱长发下的那张脸是模糊不清的。 花满楼摩挲着手底的画纸,惆怅叹道:“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人,可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完成这张脸。” 哪怕那个害他失明的罪魁祸首经常会用一种十分让人胆寒的形象出现在睡梦里,哪怕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出事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治好眼睛以后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想要把这幅空置许久的画稿填满,可惜提笔才发现不管眼前是否存在光明,铁鞋始终就像一片遮天盖日的乌云一样压在心头。 “阿辞,你可以帮我完成它吗?” 花满楼想得很明白,如果世上还有谁能帮他达成这个心愿,必定是眼前的龙绡宫主人。 其实这本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宋辞却拒绝了。 她对一脸迷茫的花满楼说道:“你不是画不出来,你只是记得太狠。” 那晚的痛,那晚的血,还有最后吞噬一片的黑暗。 这个男人着了魔,而盘踞在他心底的魔就是铁鞋大盗。 任何人都无法帮他完成这个心愿,如果他还想将这个噩梦从心底抹去的话,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手。 “我无法成为你的手,但我可以让你看清自己的心。” 宋辞说着探出一指点向了他的印堂,柔声道:“闭上眼睛。” 花满楼的眼窝微微泛红,依言轻阖双目。 在一道安详宁静的禅音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中那个染透凄厉血色的夜晚。 刀光,火光,喊杀声。 父亲的哀求,以及那个魔鬼的桀桀怪笑,“我不杀你,但是你记着,我是你在世上看见的最后一张脸!” 花满楼猛地张开眼睛,赫然发觉画稿上的人面已经不再空白。 一双目露凶光的吊梢眼,勃然大怒时挥剑的狰狞神情,一切的一切都与梦中完全重叠。 片刻之后,花满楼的嘴角溢出一抹微笑,“铁鞋,你终究还是食言了。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宋神医。” 宋辞问道:“宋神医?难道这是铁鞋的另一个代号?” “不,这是他行走江湖的另一个身份。” 花满楼叹道:“若不是我认得这双眼睛,谁能想到医术高超c救人无数的宋问草会是杀人越货的铁鞋大盗?” 宋辞了然地点点头,“想必你一定是在桃花堡见过他了。” “非但不独我一人见过他,十几年来连我的父兄也一直将他视为贵宾。” 花满楼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他就是帮我看诊之人。” 宋辞幽幽轻叹,究竟是多么歹毒的心思才会让铁鞋在毁去一个孩子的人生后又改头换面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想必这些年看到花家众人千恩万谢的厚待近在咫尺的仇敌,一定让他很有成就感吧。 “宋问草还在桃花堡吗?”宋辞问道。 “他走了。” 花满楼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双拳也渐渐握紧,“在确认我无法认出他以后。” 宋辞知道他的心中此刻一定充满了懊悔,只得出声安慰道:“我们会找到他的,总有那么一天。” 花满楼仰头呢喃道: “我知道会有那一天,可我已经不愿再等。” 他从不出手伤人,可此刻若是有一把剑握在手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横在铁鞋的脖颈,亲口问一句为什么。 通常来讲,想要寻找一个故意销声匿迹的大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好在武林中还有更多消息灵通的江湖人,找到他们却不难。 怡情院,当宋辞和花满楼见到那位号称龟孙大老爷的糟老头子时,他正在和一个邋遢和尚拼酒。 红鼻头的孙老爷醉醺醺地喊道:“大混蛋,臭和尚,光你我这对绝配就值得浮一大白!” 坐在他对面的和尚则摇了摇头,“和尚不臭,和尚老实。” 孙老爷瞪眼,“你见过哪家寺庙的和尚不守清规戒律?” 老实和尚温顺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和尚心中有佛。” 他说完便单手作礼,念念有词的走了出去。 路过花满楼时,和尚不单主动避让还对他身边的女子露出了一个不染尘埃的慈悲笑容,看上去确实是说不出的老实。 与老实和尚颔首致意后,画满楼上前温声问道:“可是孙老爷当面?” “莫叫我孙老爷!” 老头子豪气的一挥手,大有若不照做休要再言的架势,“叫我龟孙大老爷!” 听到这句不讲理的醉语,花满楼只得顺着他喊了声,“在下花满楼,有要事想要求见大智大通两位前辈。” 孙老爷打了个酒嗝,“想见他们不难,不过那两个老鬼是比我还混的混蛋,只认钱不认人。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地底阎王,想要从他们口中知道任何消息都得要准备五十两银元宝,这还不是一口价。” 宋辞闻言轻轻一笑,“敢问孙老爷,大智大通当真是无所不知?” 孙老爷斜眼瞅她,“这天底下的事若连那两个老鬼都给不出答案,旁人也不必再问。” “妙极,妙极!” 宋辞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滚圆的珍珠,“孙老爷觉得,这个小玩意值五十两银子吗?” 醉眼朦胧的孙老爷一下子就跟栽进冰湖里似的浑身一机灵,“值!” 宋辞笑了笑,“那还等什么,有请孙老爷带路吧。” 一路疾驰,载着三人的马车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座清幽的山谷,而那两位神出鬼没的大智大通就藏在山坳的洞穴中。 宋辞和花满楼守在外面,直到爬进去的孙老爷给出了信号才扔进去了一个银元宝。 花满楼扬声问道:“前辈可知神医宋问草出身何处?” 一个飘忽暗哑的声音回道:“东海毒龙岛。” 花满楼接着问道:“宋问草如今可是回去了毒龙岛?” 山坳里的声音答道:“不曾。” “那他可有落脚之地?”花满楼又问。 “瀚海国。”大智大通痛快地说道。 “瀚海国?” 花满楼奇道:“此地可与宋问草有何源远?” 大智大通轻哼一声,“这个问题可不止五十两银子。” 花满楼挥手投进了十个银元宝,“事关重大,还请前辈作答。” 大智大通沉吟一声,“三十年前,在毒龙岛有一对兄弟” 待他二人将前因后果徐徐道来,花满楼才长叹道:“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 “看来你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了。” 宋辞另外朝洞里扔了一枚珍珠,“孙老爷,你可知如今同在昆仑山脉的西方魔教罗刹教与三百年前的明教有何源远?” 洞里的老头滞了一瞬,“前者源于海外波斯国,后者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宋辞好笑,“从天上掉下来,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也值五十两银子?” 老头子冷哼道:“罗刹教本就是无根之水,玉罗刹就是那接引之人。” 宋辞细细体会了一遍这句话的含义,朝候在一旁的花满楼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回一趟桃花堡。” 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论是谁,哪怕他骑着快马奔驰一天也跑不出花家的地盘。 如今宋辞碰巧就在花家的地盘做客。 比起之前见过的龟孙子,花如令绝对算得上是一位非同凡响的睿智老者,当他全心全意的招待一个人时也会让对方瞬间感受到什么叫做宾至如归。 尽管这份妥帖与财力无关,可若是花如令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肯像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平易近人,又有谁不会为这份诚意感到受宠若惊呢。 偏偏宋辞淡定得很,她轻轻抿了一口连大内都不常见的极品香茗,“花堡主,想必七童已经与你说过宋问草的身份了。我今日前来拜访,是想借瀚海国的玉佛一用。” 花如令并未惊讶,反倒一脸慎重的说道:“不知宫主索要此物意欲何为?” 宋辞只淡淡一笑,“因为我觉得这尊玉佛可能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为了龙绡宫主人口中的大秘密,花如令带着她和幼子一起来到了地下宝库。 端详过手中温润剔透的玉佛,宋辞取出火折子,将燃着火星的一面点上佛像的肚腹。 “宫主!” 未料到她竟会做出如此举动的花如令惊呼一声出手阻拦道:“此物关系到瀚海国传承,切不可任意损毁!” 花满楼则温声劝道:“父亲先别动气,孩儿知道阿辞此举必有缘由。” “花堡主莫急。” 宋辞举起立在掌中的玉佛,“你且再看!” 花如令父子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玉佛的肚腹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个朱发绿眼的黑皮恶鬼。 “这,这是罗刹鬼!” 花如令骇然道:“为何佛像上会出现此物?” 花满楼凑近摸上去,“此乃秘法绘制,遇热现行。难道这是瀚海老国王留下的记号?” 宋辞嫣然笑道:“不错,这正是瀚海国主留下的保命符。敢问花堡主,若你想要将家业传给儿子会如何待他?” 花如令轻捋长须,“自是虚心教导苦心栽培。即便不求他能如同父辈那般闻达天下,但一定不会让他坠了花家百年声誉。” “说得好,这才是一个父亲真正会做的事。” 宋辞亦是感慨不已,“同为人父,想必花堡主也一定能明白瀚海国国主的一片苦心了。” 想起远在塞外的老友,花如令轻叹道:“是的。一个父亲家业太大,很多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可宋辞这回却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老国主如今忧愁的恐怕不止如此。” 她屈指弹了一下面目狰狞的罗刹鬼,“我想他之所以将玉佛送到桃花堡并不是担心有人谋朝篡位,而是怕最不该继承王位的人登基之后,仅存的血脉就再无活路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10、 , 黄昏将近, 血色夕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驼队出塞向西, 不及千里,远远望见一片巍峨的古城墙。 打着旋的沙浪蛇一般从骆驼蹄子踩出的窝坑旁边蜿蜒而过, 蒸腾的热气滚滚而来, 熏得人浑身发烫。 更烫的却是脚下的沙子。 漫长的旅途中, 炙热粗糙的砂石不仅让长着厚茧的驼掌磨出了血, 更让商队的人丧失了当日拼上身家性命以小博大的勇气。 或许他们早已后悔,可他们却不敢停下脚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顺着心意松懈下来, 就再也没有走出这片浩瀚的沙漠与戈壁的机会了。 这条商路其实并不孤单。 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的引路头人曾经无数次目睹骆驼悄无声息的在睡梦中死去,同伴悄无声息的在转身时陷入流沙。 他的心早已磨得比砂砾还要粗糙坚硬,唯一能让这颗石子般的心微微悸动的时刻, 便是再次看到那片海市蜃楼般的高大城楼的时候。 虽然那片城楼注定会比目测的方位更加遥不可及,但至少意味着他们不曾在漫天黄沙中迷路。 “就地休息!” 头人大喊一声, 牵着自己的那匹双峰骆驼躲进沙丘背面的阴影, 用一块厚重的毡布支起了凉棚。 得到过夜的信号, 同行之人俱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生火造饭。 金沙边缘,一汪状如弯月的碧水镜子般嵌在那里,映照着点点余晖。 落在最后的三个人牵着坐骑来到了沙湖浅滩,透过白色的水雾眺望着远方。 “多美的宝石啊!” 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席地而坐,“没有女人, 没有美酒。只看着这一处浅浅的绿洲便能让人心旷神怡, 将一切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满身沙尘的蓝衣男人轻柔地拂过小小的嫩芽, “连沙漠里都能开出生命之花,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呢?” 头上戴着兜帽的女人笑道:“我只知道若是再不搭好帐篷,两位多愁善感的大侠就要在湿冷的沙子上过夜了。” 听见这句话,络腮胡子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干吧!” 他熟门熟路的在沙坑里扎好金属长杆,先将防水的帆布铺在地上,最后才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 络腮胡子的动作很娴熟,好像他一直以来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就连商队里的人也认为他不过是另外一对男女的随身奴仆,只不过命好遇到了宽厚的主人。 可是谁又能猜到,这位抛弃了身份与财富远赴大漠的奴仆非但是个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娇气公子,更是此行目的地瀚海国的王位继承人。 “有劳王兄。” 花满楼递给他一个水囊,鼓励道:“至多半旬,我们的旅途就该结束了。届时王兄必可达成心愿。” 为了掩人耳目,化名王寻的玉天宝摇头一笑,“事到如今,是否能认祖归宗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很清楚的认识到,如果瀚海国内真的被另一股势利把持恐怕老国主都自身难保,又哪来的闲情去关心一个长在异国的儿子。 然而他还是丢下一切跟着花满楼和龙绡宫主人离开了温暖如春的江南水乡。 背叛玉罗刹的代价可想而知,这一路来不论如何改头换面都有甩不脱的追兵跟在身后。 直到司空摘星践约将那十一面罗刹牌送出去,趁着江湖乱起他们才随着商队进入大漠,甩脱了那些心狠手辣的魔教子弟。 逃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哪怕玉天宝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磨砺让他消瘦的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逐渐露出棱角的五官上看出了面容特殊之处。 那对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绝不是中土血脉具备的标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更像那个沉默寡言的领路人,而对方则是地地道道的回鹘人。 虽然他不曾见过玉罗刹的真面目,可他敢用性命担保,玉罗刹绝不是回鹘人。 而玉天宝之所以硬撑着一口气从这千里追杀中活下来,为的也不过是来日阎王殿上不做糊涂鬼。 “天大地大,何处不为家?” 宋辞把羊腿架在火上慢慢熏烤,“为了王位将自己困在沙漠里一辈子太不值得,除非你喜欢吹冷风。” 花满楼笑问道:“此话何解?” 宋辞在滴油的肉皮上洒满香料,“高处不胜寒,自然风大了。” 玉天宝怔愣片刻后忽然仰天大笑,直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一把扔掉水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无忧无惧,烈酒清风!” 花满楼坐到篝火旁,面颊恍如暖阳,“在下愿与王兄共饮一杯。” “男人啊!” 宋辞摇头轻叹,将早已备好的酒囊随手一抛,“好像不喝酒就逼不出英雄气概似的。” 玉天宝拢住遮脸的大胡子,豪气地灌了满口,“若说这世上除了权势还有什么能让男人痛快,那便是酒和女人。只有最好的男人才配的上最好的酒和最好的女人。” 他促狭地挤挤眼,“花少主,我说的没错吧?” 花满楼轻咳一声,“喝酒!” 玉天宝又笑,“对,不说别的,咱们喝酒!” 酒是好酒,客也是豪客,二人这一举杯便喝到了夜静更深。 银河之下,月湖幽深静谧,疲惫的旅人和衣而眠,鼾声阵阵。 轻柔的笛音飘过,一只小小的沙云雀从天边乘风而来,落在了擎起的手指上。 宋辞解开雀儿爪上的信签借着月光细看,徐徐轻叹道:“如同天要下雨c娘要嫁人一样,人要弄鬼也是拦不住的” “阿辞为何叹气?” 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花满楼轻声问道:“可是罗刹牌一事有变?” “罗刹牌未变,变的是鲛人泪。” 宋辞将信签递给他,“你可知道朱停此人?” 花满楼眉头轻蹙,“妙手老板朱停?据我所知,他是和陆小凤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也是鲁班传人。” 宋辞点了点头,“我听说他曾和人打赌,用一个行走的木头人赢来了五十桌的燕翅席,外加五十坛陈年的好酒。” 花满楼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签,“他为别人做了探海木人?” 宋辞扬眉问道:“你觉得一个懂得闭气功的人如果躲在木人中,会像铁鞋那样从海底走过去吗?” 花满楼的眼睛慢慢睁大,“有人要去龙绡宫?” 宋辞取出墨笔回信,“还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 “司空摘星?” 花满楼痛心道:“鲛人泪如今还在司空摘星手上!” “不是他。” 宋辞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宫九。” “宫九?” 花满楼讶然,“我本以为你们至少也是朋友。” “朋友又如何?” 宋辞轻笑,“当一个人执意要做某些事时,别说区区一个朋友,便是亲娘老子也拦不住的。” 况且这次本就是他们父子俩合谋的计策。 她还以为这些年的毫无防备足以让宫九认清彼此之间的差距,却没想到反而滋生了他的野心。 或许她本就不该小瞧一个仅在八岁幼龄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孩子。 花满楼接着问道:“只凭一个木人他就能去龙绡宫?” “还要加上鲛人泪。” 宋辞将信签重新绑在沙云雀的脚边,又给它啄了一粒汁水丰润的葡萄补充体力,“在宫九父子眼中,我只是一个侥幸得到鲛人泪的平凡女子。可他们却忘了,任何看似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她朝着由远及近的黑影笑道:“好比一个邋遢和尚,许多人觉得他每天只要打坐化缘就有吃有住。其实和尚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他不修行。” 渐渐走到跟前的来人从起伏的沙丘上露出了一颗光亮亮的脑袋,“阿弥陀佛,和尚不邋遢,和尚老实。” 依然是那身破旧粘腻的僧袍和草鞋,这次却因为连日奔波沾满了细密的沙子。 宋辞问他,“一个老实的和尚为什么会跟着我的雀鸟穿过鸟不拉屎的戈壁滩?” 老实和尚单手作礼,“和尚要化缘,少不得走的远些。” 抬手放走雀鸟,宋辞笑问道:“不知大师要化何物?” “以物换物。” 老实和尚从领口摸出一朵艳丽至极的花,“佛祖慈悲,悲天悯人。” “阿芙蓉!” 花满楼瞳孔一缩,作为淮扬销金窟的地头蛇,他自然听说过许多腰缠万贯的豪商被鸨母引诱吸食阿芙蓉散尽家财的祸事。 可如今这朵邪恶之花从老实和尚手里拿出来,一定不是为了妓\女与恩客之间的恩怨纠葛。 宋辞接过那朵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娇嫩花苞嗅了一下,“大师是在何处拿到这朵芙蓉花的?”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有些羞愧地说道:“和尚见过一次,闻过一次。一座美丽的小岛,一个美丽的老板娘。” “原来如此。” 宋辞从荷包里取出一片隐隐透着金色脉纹的叶子双手奉上,“大师功德圆满,小女子感激不尽。此乃龙绡宫至宝,食之益寿,增力甲子。” 她并未信口雌黄。 单靠百年的药材未必有此奇效,可上面染透了金角的血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还在沉睡的爱宠,宋辞只能在心中轻叹,但愿那些有命活到海底的蠢人不要打扰到它。 老实和尚呆呆地看着那片薄薄的叶子,忽然转身朝着西方净土五体投地良久一拜,“佛祖赏赐,贫僧愧领!” 他说完便甩袖卷起叶片,飘然掠过层峦叠嶂。 花满楼笑望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身影,“和尚不老实。” “我倒希望这样的人多出几个。” 宋辞把最后一片叶子交给他,“二十年前我初遇宫九父子时他们就有谋朝篡位的打算,谁知如今筹备多年反倒将矛头对准了我这个世外之人。人力终有不及,唯恐伤及无辜,还是请花少主助我一臂之力吧。” 花满楼一眼辨认出了上面的金色血液,忧心道:“你不回去金角该如何是好?只它一人如何应付强敌?” 宋辞见他也像自己一样把金角当做同类看待,喜滋滋地掏出一把强化版海洋之心,“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笃定只有鲛人泪才是开启海底龙宫的钥匙,可我戴这个项链真的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如果这就是宫九潜伏在女主人身边多年得出的结论,她也无话可说了。 “你啊” 哑然失笑过后,花满楼反倒替那些贸然下海的人担心了。 还有染了阿芙蓉的老板娘和交出鲛人泪的司空摘星,他们必是遇到了极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如此。 但愿陆小凤能及时搭手相助。 思及此处,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慢慢运功吸收了叶片的效用。 仿佛连老天也觉得这一队商旅吃够了沙漠的苦头,接下来的路途出奇的平顺。 当一行人出现在瀚海国的高大城墙下时,都有些恍然如梦的滋味。 钱货未失的行商凑了些税银交给看守关卡的兵士,互道珍重寻找各自的机遇。 宋辞三人则在入城前就换上了回鹘人的装扮,连面容也做了些修饰。 他们并未急着寻找下榻之处,反而找了一家同为外族人开设的小酒馆打听消息。 麻利的小二勤快的擦桌摆茶,“几位客官是头次来我们瀚海吧?”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随队走商讨碗饭吃,不知店家可有什么推荐?” 小二眉开眼笑,“来到瀚海怎么能不吃焖肉呢,烂烂的炖上一锅再配上奶酒,好吃不上头,绝不会耽误您经营出货!” 询问过同桌之人,花满楼应道:“就按你说的办,再添几个时令小菜。” 少许酒肉菜食一样样摆上来,香气扑鼻。 玉天宝借着付账的工夫在小二手里塞了一小块碎银,“初到贵地,敢问这城里的官爷可有什么忌讳?” 小二兜手将钱塞进褡裢里,笑意更浓,“客官才来难免心里没底,咱们这瀚海国上下对过往商客都极为宽厚,只要不是欺行霸市之人连官老爷都不敢硬压。” “只有一点须得牢记,以免麻烦上身。” 小二悄悄凑近说道:“除了可汉堡和仁德寺这两处皇家禁地,客官随处可去,” 玉天宝好奇道:“这可汗堡和仁德寺有何说法不成?” “顾名思义,可汗堡就是我们宁昌可汗牙帐宫室所在;而那仁德寺,便是当年大唐玄奘高僧讲经之所。” 小二形容收敛声音更低,“听闻近年来老国主贵体欠安多在仁德寺沐浴佛光修身养性,故以不再接待外客。” 玉天宝与花满楼对视一眼,“多谢小二哥,我们一定记住你的忠告,绝不去自找麻烦。”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12、 , 一夜之间, 经过历代君王苦心营造c传承千年的仁德寺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天火燃烧殆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残垣断壁内外, 忽闻噩耗的百姓俱都换上素服,为不幸罹难的老国主跪地悲泣c吟诵佛经。 一片哀哀啜泣声中, 原本手持刀盾的宫廷侍卫卸下兵刃抬着灵柩缓缓走来, 庄严肃穆的面容同样溢满悲伤。 跪在道路两旁的百姓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为老国主让出回宫的路。 紧跟在灵柩后面的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儒雅王子, 哪怕他已经极力做了掩饰,可那双满是血丝的疲惫眼眸还是轻易地让人看出了心底的无限哀痛。 “皇爷爷!” 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孩子猛地扑向灵柩, 却被伺候的宫人死死抱住。 孔雀王子回身看着还在不停哭闹c几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小侄儿,“送遍吉回去。他的身体太弱了,支持不到国葬结束。” “是, 尊敬的王子殿下。” 得到命令的宫女抱起小皇孙钻进点缀着白色纱幔的马车,悄悄退出了护送队伍。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再次改头换面的宋辞和花满楼远远注视着颇有一国之君风范的孔雀王子, “可怜老国主机关算尽, 到头来, 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如同料想的那样,两个人落脚的小院早已随着仁德寺化为青烟,放在客房的玉佛却不翼而飞。 若非已经将老国主的尸身妥当安置,他们几乎快要以为昨夜的遭遇是酒后遗梦造成的错觉。 花满楼亦是心生感慨,“国不可一日无君, 想必孔雀王子的登基之日就在眼前了。” “你觉得他会顺利登基?” 宋辞轻笑道:“只怕除了死去的老国主, 还有一人宁可化为恶鬼也不肯让他如愿。” “你是说” 花满楼稍作思量, “我们的另一位同路人。” 宋辞点点头, “我想他一定不会浪费老天赐予的那张脸。” 方才不过短短一照面,却足以让二人看清小皇孙那张极具异域特色的面庞,尤其他还有着和玉天宝一模一样的深邃眼窝。 所谓血脉传承,即便只凭这双眼睛也没人能否认这祖孙三代之间的亲缘关系,更何况他们还有极为相似的五官轮廓。 相较而言孔雀王子的面部轮廓就过于柔和了,或许以往他还可以用母亲是汉人作为借口搪塞过去,可当他和玉天宝站在一起时又会怎样呢。 思及此处,花满楼与她相视一笑,“我想我们应该立刻进宫。” “你想去助玉天宝一臂之力?”宋辞问道。 “不。” 花满楼眺望着渐渐失去踪迹的马车,“我想替父亲帮老国主保住另一条血脉。” 不管前事如何,他都希望那位与桃花堡相交数十年的老者能够含笑九泉。 他也相信若是父亲在此,同样不会拒绝老国主的临终遗愿。 可汗堡内的一处僻静宫殿。 这里本是王位第一继承人大王子夫妇的住所,可惜物是人非,失去了主人的寝宫早已不复初建时光鲜亮丽的模样。 破旧的长廊尽头只有一个宫人守在门口,正是方才抱回小皇孙遍吉的女仆。 忧愁不减的女仆稍一抬眼,忽然发现前面的小路绕进来一个提着食盒的医者。 “宋御医。” 女仆慌忙行了个礼,“不知宋御医有何要事?”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从中土而来的医者非但医术高明更是孔雀王妃的亲生父亲,万万不能慢待。 宋问草慈爱地笑了笑,“我听王妃说小皇孙受热惊风怕他受不住病痛之苦,特地熬了一碗药送来。” 女仆激动地再施一礼,“多谢宋御医仁慈!本想国葬期间不宜生事,我只给小皇孙吃了些寻常的丸药,他才刚刚睡下。” “不妨事,不妨事。” 宋问草轻轻拍了拍食盒,“这药不凉不热,我们悄悄进去给他喂下就好,保管药到病除。” 得到宋御医的承若,满心欢喜的女仆立即带着来人走进了小主人的卧室。 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个伺候的小婢都没有,只点着淡淡的安神香。 睡在床帐里的遍吉一脸虚弱之色,额头也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女仆心疼的抱起小主人,先是为他擦掉脖颈间的汗水,这才接过宋御医手中的药碗。 临入口前她照例尝了尝滋味,确认真的是温度适宜还有淡淡的甜才送到小主人嘴边。 眼见睡梦中的孩童无意识地吞咽着药水,宋问草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对,喝下去就没事了。” 不知何时,两道轻盈至极足以让人错认为落叶坠地的脚步声出现在房间门口。 当中一位有着温润嗓音的男人淡淡说道:“宋神医,你又在给人乱开药了。” 另一位空灵脱俗的女声跟着笑道:“还是一份药到命除的绝命方。” “何人在此造次?!” 宋问草猛一转身,眯眼逼视着面前这对恍如从天而降的年轻男女,“你们是谁,竟敢闯入瀚海国王宫!” 突逢异变,搂着小皇孙的女仆惊叫一声打烂了药碗,连滚带爬地躲在了床帘后面。 “晚辈多年前曾经身受前辈大恩,如今特来报答一二。” 花满楼上前一步,“宋神医莫非行善太多,认不得故人了吗?” “故人?!” 宋问草冷冷阴笑道:“我这一生见过最多的就是死人!你也是急着来送死的?” 他说着从袖中滑出一柄刃如薄霜的软剑,“装神弄鬼的鼠辈,够胆报上名来!” “鼠辈?” 宋辞嗤笑道:“天下间若论起鼠字辈的大侠,恐怕没人敢排在宋神医前面。” 话音方落,她懊悔地一拍手,在花满楼含笑的眼神中说道:“大谬大谬!或许还有一人当之无愧,那便是你的同胞哥哥!” 宋问草神色冷凝,“这世上知道我哥哥的人不多,但他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所以呢?” 花满楼变回了原本的声音,“二十年前未能做到的事情,二十年后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果然是你!” 宋问草自嘲地笑了笑,“可恨那天在桃花堡我竟然被你骗了过去!你不愧是花如令的儿子,面对生死大仇竟能装作无动于衷!就像当年我挟持你出逃,他照样派人紧追不放一样!” 他知道此次对决凶多吉少,故意挑起往事搅乱对手的心神,好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花满楼却不为所动,“即便家父肯放你一条生路又如何,这二十年来你有哪一天敢用真面目示人,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 宋问草闻言狂笑道:“尤其是当我去桃花堡为你看诊的时候,一个由我亲手打造独一无二的小瞎子!偏偏花如令还视我为至交好友予取予求,这岂不是天下间最有意思的事情?!” 待他一通长笑之后,花满楼才轻叹道:“铁鞋,你老了。” 宋问草神情一滞,“你说什么?!” “我说你老了。” 花满楼怜悯地看着他,“只有一个老人才会沉浸在过去的荣耀中不可自拔。你老了,我却正当壮年,你觉得自己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宋问草的胸口像抽动的风箱一样剧烈起伏着,“你说的对,拳怕少壮。但我的剑没有随着主人老去,它被鲜血浸润了何止二十年,始终记得你的血是多么香甜!” 宋问草说着飞身而起,高喝道:“今天我要再喂它最后一次!” 裹着冰冷杀意的剑锋轻鸣,游龙般刺向敌人的胸口。 花满楼动也不动,只在寒光一闪之际探出两指。 本就天下无双的灵犀一指有了六十年功力加持,岂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凡尘之物可以匹敌。 花满楼两指轻轻相错,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便真的如同散落的泥沙般化开,扑簌簌落在地上。 “怎会如此?!” 握着光秃秃的剑柄,宋问草满脸狰狞扭曲地咆哮道:“没有剑我一样杀你!” “但我却不会杀一个没有剑的老人。” 花满楼点住他的穴道:“铁鞋,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我不服!我没有输给你!” 宋问草狂啸一声,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抽搐着栽倒在地。 守在一旁观战的宋辞上前翻过他的身体,“唉,叫你年纪大了不服老,爆血管了吧。” 她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铁鞋不自量力想要强行冲破穴道,再加上气血逆流,这回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往常或许他还可以靠着女儿的身份养在宫中,恐怕现如今很快就没人顾得上这个活死人了。 “何至于此。” 花满楼垂眸望着七窍流血瘫在脚下的仇人,心中无喜无悲。 缩在床脚的宫人几乎要晕过去,她只能紧紧抱住小主子,惊惶不安地盯着至今不肯离去的强人。 “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从软倒的女仆怀里抱过昏迷不醒的小皇孙,宋辞喂他吃了一粒真正治病解毒的药丸,“胎中带毒,若再来迟一步,只怕这孩子也只能像铁鞋一样半死不活地躺着了。” 如今两人倒换了个处境,只能说是报应不爽。 “皇孙有救,想必老国主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花满楼找出一条毯子包住铁鞋,将他安置在一间废弃的仓房里面,“只要过了今晚,一切自有定论。” 宋辞问他,“你觉得玉天宝会在今夜动手?” 解开心魔的花满楼好像更爱笑了,“没有人会比我更懂得他在想什么。即便不是为了皇位,他也绝不会允许那个命中注定的生死仇敌再夺走任何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凭一己之力?” 宋辞忽然觉得玉天宝是一个比铁鞋大盗还要疯狂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倒觉得他也配得上这个玉字。” 花满楼则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际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这个玉字,但我知道他一定很不喜欢孔雀王子。” 是夜,宁昌可汗的宫殿悬挂着一片素白。 灵堂正中摆着老国主的灵柩,两旁则跪满了瀚海国的文武大臣及宗室子弟。 供奉在棺木之前的是瀚海国至宝c关系到王位传承的玉佛,而玉佛之前则跪着老国主仅剩的成年血脉,孔雀王子。 在王子身后,依次跪着孔雀王妃和老国主年轻时留下的几个侍妃。 仁德寺虽毁,可寺内的僧侣却大多侥幸逃脱,如今借着王子不愿平添杀戮的慈悲心留在宫内戴罪立功,为老国主超度祈福。 仿佛白日里已经流干了泪水,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孔雀王子朝火盆中扔下冥纸后的卷曲爆裂声,以及殿外僧侣吟诵经文的重重回音。 比起一脸不知是悲伤还是激动的孔雀王妃,其余几个侍妃全都是如丧考妣,好像即将埋入黄土的不是老国主而是自己一样。 正在这时,不知哪来了一股邪风,猛地卷起了挂在大殿门口的引魂幡c连着白灯笼一起嘭地一声燎起了火苗。 “快,快救火啊!” 心有余悸的僧侣乱成一团,守在殿外的侍卫也顾不得是否冲撞老国主,急忙用刀刃将烧成火团的两件东西劈下来,免得火势蔓延至灵堂。 “这,可是老国主冤魂不散?” “悬啊,无缘无故起了一把无名火。” “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佛祖见罪我等未能守护好玄奘法师的宝地不成?” 听着殿内诸位大臣的窃窃私语,孔雀王子招手唤来近卫,“天色已晚,请令尹c左右将军与王叔等人先行休息,我与王妃独自守灵即可。” 躬身听令的近卫刚要应退,忽然听见大殿的喧哗声中多了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咚,咚,咚” 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口极为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材上。 夜风吹来,阵阵寒气逼人。 比寒气更让人胆颤的却是那越来越紧密的撞击声。 孔雀王子从蒲团上站起身,哀声道:“父王,你可是有心愿未了?” 他才问完这句话,大殿上的灯火就全然熄灭,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幽幽洒在棺木之前。 一片黑暗中,沉重的棺盖轰然倒地。 一位面色惨白c两眼血泪未干的华服老者缓缓从棺木中坐起,伸出焦黑干枯的双手指着唯一一个立在大殿中央的人影轻唤道:“孔雀,吾儿,到父王身边来”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14、 , 很多人不喜欢走回头路, 因为回头也同样意味着无路可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偏偏玉天宝走得很开心。 他抛下骆驼, 独自一人从炙热的沙丘翻滚下去,放任粗糙的沙粒钻进了衣衫与皮肤的缝隙中。 在这一刻, 这个男人看起来和沙漠中随风滚动的枯藤没什么区别。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看似只能随波浮沉的干瘪枝芽亦是在磨砺与困苦中执着等待焕发生机的力量。 当它们扎根于大地时, 也是生命重新开始的时候。 满脸笑意的玉天宝懒散地躺在沙坑里,目送着自己的灵魂随那天边的浮云越飘越高,直到挣脱泥沼。 与此同时, 与大漠相隔万里的遥远京师,头戴翼善冠c身着衮龙袍的年轻帝王缓缓步上高大的城墙, 远眺着骄阳之下的锦绣河山。 他的年纪并不大, 可那身沉稳的气质却是同龄人中少有的, 一双极为有神的眼睛更是直指人心。 皇权天赋, 在旁人看来或许这就是真命天子与碌碌之辈的区别。 城头的兵士无人敢惊扰陷入沉思的皇帝,唯有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老太监躬身说道:“皇上,时辰到了。” 朱翊钧留恋地看了眼远方的落日,轻轻一叹,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这声宛若迟暮老人的叹息让老太监心中一跳, 他的身子愈发低了下去。 朱翊钧转身迈下台阶带着老太监一路前行, 没多久便穿过花团锦簇的御花园,来到了一间冷冰冰没有半点人气的陈旧宫殿。 皇帝脚步不停, 顺着斑驳的长廊走到最后一间厢房, 抬手推开了房门。 不同于院子里的落魄荒凉, 外表不起眼的厢房内不单熏着好闻的龙涎香,连床榻摆设都丝毫不逊色于紫禁城主人常驻的南书房。 最让人惊奇的是,房间一角还蜷缩着一个不论衣着相貌全都与皇帝极为相似的年轻男人。 可比起精力十足的皇帝,屋子里的男人却是那么的苍白虚弱,虚弱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的用充满恨意的眼光凌迟着每日按时出现的访客。 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的老太监自动自发地停在外面守门,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两个貌若双生的男人。 朱翊钧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蜡丸,“昔日胶东王立誓金屋藏娇,这才打动了馆陶公主助其登位。没想到朕也有拾人牙慧的一天。” 他的尾音有些上翘,带着丝丝愉悦,“朕知道你此刻一定在心中破口大骂,甚至还有可能心存侥幸,盼着你那位神通广大的父王来宫中救人。可惜啊,早在数日之前封地便传来秘奏,非但南王世子纵马身亡,就连南王爷也经受不住悲痛醉酒中风了。” 朱翊钧将蜡丸放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满意地看着他渴求的眼神随着自己的动作四处游走,“朕悲痛之余,只能将南王府的世袭爵位传给了另一位嫡系子孙。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南王世子这个人了。” 直到听见让人绝望至极的话语,瘫软在地上的南王世子才猛地抬起头,露出一脸呆滞无措的表情。 “怎么,你不相信?” 朱翊钧亲手掰开蜡丸,分了一小块药渣抹在他的唇上,“皇位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因为坐在上面的人能轻易地用荣华富贵四个字收买所有给自己标注了价码的人。包括南王府的手下在内。” 南王世子轻启薄唇,任由药渣从嘴角滑落,“你为什么不杀我?” “朕为什么要杀你?” 朱翊钧用脚尖碾碎落在他手边的渣子,“你不是想当皇帝吗,朕恰恰需要一个可以代替天子出现在朝臣面前的傀儡。” 药瘾渐渐发作,南王世子只能咬住鲜血淋漓的手腕抗拒体内的疯狂渴望,屈辱地诘问道:“你做这些只是为了找一个傀儡?” 朱翊钧负手而立,“你们父子做了那么多事不也只是为了一个皇位?如今你渴望已久的东西就在眼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不知足?” 南王世子痛苦的大喊道:“我为什么要知足?明明我们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凭什么你就可以登基为皇统御四海,而我们父子却要像囚犯一样世世代代困守在封地内不得外出一步!” 既然紫禁城里已经有了朱翊钧,为什么偏偏老天爷还要再赐下一个连面貌都全然相似的南王世子。 他们只在出身差了一点,可独独这一点却有如天堑般横在二者之间。 “统御四海?除了大义名分,朕仅有的便是这闷如鸡笼的紫禁城!” 朱翊钧自嘲地笑了笑,“或许还要加上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匪类。” 他拉开南王世子的胳膊将剩下的药丸喂给对方,用帕子轻柔地包裹住还在渗血的伤口,“你要好好爱护这双手,因为皇帝的手是不会受伤的。” 迫不及待吞下药丸的世子虚脱地靠在墙上,喘息着问道:“江湖奇人多如牛毛,你为何不选他们当替身?” “因为他们不配。” 朱翊钧冷冷地说道:“南王世子可以死,但是皇位却只有朱家的血脉才能坐。” “可笑啊,实在是太可笑了!” 南王世子微微侧着脸,任由冷汗从额角的鬓发垂落,“倘若父王知道自己费尽半生求而不得的皇位就这样被人弃如敝屣,该会作何感想。” 朱翊钧垂眸看他,“恐怕会比当日乍然见到爱子尸首时更加激愤难平。” 南王世子沉默了片刻,“我能问问你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抛下皇位的吗?” 以己度人,他完全不能想象一个荣登九五之位的皇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想象不到这世上还有比皇位更能让人好似扑火的飞蛾一般前赴后继c舍生忘死的巨大诱惑。 朱翊钧盯着手中空掉的蜡丸,“朕曾经和你一样屈服于小小的丹丸之下” 他的眼神愈发亮的骇人,“直到那时朕才发现,生命的意义。” 南王世子不肯相信,“你说,你是为了生命的意义才放弃皇位?” “朕知道你此刻一定又在心里破口大骂,你可能还会觉得朕已经疯魔了。不过朕要告诉你,朕从出生到今天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的直面心底的欲望。就像你渴望成为紫禁城的主人一样,朕也要走出紫禁城去追寻毕生所愿。” 朱翊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所以朕希望你能好好守住朱家的江山。或许有一天,你我兄弟二人都能得偿所愿也未可知。” 皇帝这话一出,南王世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现在摆在世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安安分分做皇帝的替身,二是再死一次。 做出抉择的瞬间对他来说仿佛一生那样漫长,只因从他点头那刻开始便意味着要将自己的人生亲手抹掉。 从这天起,朱翊钧每日里总要多挤出一个时辰来冷宫探望南王世子,手把手的教导他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傀儡。 等到世子手上的伤口全部长好,隐忍多日的朱翊钧立刻带着老太监孙免改头换面以大内密探的身份离开了紫禁城,直奔之前打探到的龙绡宫主人的落脚地。 故此当风尘仆仆的宋辞一行人带着人质返回江南时,才刚刚露面就被守在小楼附近的孙免堵了个正着。 老太监笑眯了眼,“多日不见,宫主风采依然。” “好说。” 宋辞打量着一脸非奸即盗的老相识,“公公特意守候在此可是有事相商?” 孙免不着痕迹的凑近几步,轻声道:“家主静候多时,还请宫主拨冗相见。” 宋辞眉头一挑,当今世上能让掌管内廷的宦官奉为家主,此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她也见过不少寻仙问道的皇帝,却没一个跟这位似的连祖宗留下的家底都不要了。 不说其余朱姓藩王是否担得起江山社稷,单说眼前这一堆祸事就不适合让皇帝卷进来。 “你这主子还真会挑时候啊。” 宋辞只觉得头痛无比,“七童,你觉得天下间除了桃花堡还有哪处适合藏人?最好是安全到连头发丝都不会断掉那种。” 花家已经有了孔雀王子和玉天宝两个祸头子,实在不适合将皇帝塞进去。 花满楼稍作思量,“除了海底的龙绡宫,恐怕也只有万梅山庄了。” “你是说塞北的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的住处?” 宋辞奇道:“我还以为你会推举少林武当,或者其他名门正派。” 花满楼轻笑,“并非少林武当不好,只是那里人太多了。人一多就容易心杂乱性,反倒不如西门吹雪一颗赤诚之心。” 宋辞再问:“但一个心中只有剑的人又如何会关心他人的生死?” 花满楼看了眼满头雾水的老太监,“他未必关心别人的生死,不过他一定在意约战之人的心境。若是西门吹雪知道有人会妨碍你全力以赴的应战,我想他一定会主动帮你扫清障碍。” “看来最了解一个人的未必是他的敌人,也有可能是默默关心的朋友。” 宋辞笑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将这对主仆二人送到万梅山庄暂住。” 她又转向不敢轻易开口的孙免,“还请公公带路。” 老太监连忙作揖领着两人穿街过巷去了一户没有牌匾的府邸,显然是皇帝临时买下的住处。 他刚要上前轻扣漆木大门,落后几步的花满楼便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不要动。” 孙免一脸不解,“花公子?” 花满楼蹙紧眉头,“好浓的血腥味,院中一共多少人?” 老太监立刻就慌了手脚,“除了家主和随行侍卫,还有十个花大价钱请来的江湖好手。” 花满楼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一道寒光从大门缝隙中闪过,“小心!” 他反手推开愣在当场的老太监,探出折扇一挡将利刃逼回门内。 嘭地一声闷响,大门应声而开,现出一地横七竖八c惨无人形的血葫芦。 摔倒在台阶外面的老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里,疯了似的翻找着地上的死尸,“皇上!皇上!老奴有罪!老奴来迟了!” “不必找了。” 宋辞快速地扫了一遍现有的尸体,“你的家主不在这里。” 满手都是鲜血的老太监这才呆愣愣地看向直对着前院的客厅,“家主还在屋子里吗?” 倘若皇帝有个好歹,他也只剩下自裁一条路可走了。 “屋内还有一人,却不是你家主人。” 花满楼环视了一圈僻静的院落,默默走向门窗大开的客厅。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坏,非但用直钩逮了条肥鱼,还省下了剥皮拆骨的工夫。” 未及见面,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宋辞随着花满楼进了厅内才确认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正是多日未见的宫九。 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扣着身边的茶几,良久才脱手袭来一道蓝光,“宫主是海中龙王,可知海中的水鬼最终飘向何处?” 宋辞手指轻弹,绣花针银蛇般窜向呼啸而来的暗器,将它从半空中击落。 一枚染着血迹的鲛人泪静静地躺在地上。 “愿赌服输。” 毫不畏惧地迎视着对方,宋辞淡然地说道:“难道吴明没有教过你这个道理,还是说你输不起?” 宫九的目光从二人身上飘忽而过,既恨又狠,“你说的不错。这本就是一场以小博大的豪赌,胜则坐拥天下,败也不过是一死而已。不论结局胜负,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已经够本。” “更何况你们已经有了新的赌本。” 花满楼问道:“皇上在哪?” 宫九笑得极为得意,“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你最好能保证他永远也不要出现,因为新皇会把他当做眼中钉c肉中刺。” 宋辞冷漠地说道:“你知道朱姓藩王子孙加起来有多少人吗,说出来都怕吓坏你。狭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行不通的。” 文武百官不知道多想换一个更听话的旁系藩王坐江山,至于她本人就更不会为皇帝做出妥协了。 宫九眸光紧锁,“宫主乃世外高人,自然不会把凡夫俗子的性命看在眼里。但是花少主呢,难道你也不在乎皇帝的生死?即便你不在乎皇朝更替,陆小凤的安危又当如何?” 花满楼不由侧目,“你抓住了陆小凤?” 从进入中土以来他一直没有得到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消息,难保两人不会遇到更艰难的处境。 宫九冷哼道:“还有他的酒肉朋友。不知道在花少主心里,这几个人的分量加在一起,比不比得过你身边的这位美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16、 , 漫天霞光中, 漂洋过海的诺亚号如识途的老马般又一次停靠在了东海中的无名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浪涛滚滚, 岸边早已守候了两位接引之人,而当前那位气度非凡的老者正是小岛的主人吴明。 当宋辞和花满楼走下甲板时, 那位静候贵客的故人脸上立刻出现了十分真诚的微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吴明却亲率属下笑脸相迎, 若非问心无愧,必是另有所图。 吴明笑,宋辞也笑, “多年不见,岛主意气飞扬更胜往昔。” “托福。” 吴明看着近在咫尺的龙绡宫主人, “世人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句话用在宫主身上却是错的离谱。” “哦?” 宋辞奇道:“岛主此言何解?” 吴明神色莫名地感叹道:“老夫与宫主这一别又岂止三日, 沧海桑田不过如此。” 想当年他筹谋多时c倾尽所有才在这座海上孤岛建立了一处远离人烟的秘密基地, 借以实现自己心中的野望。 他也以为只要此事做成,改天换日亦是不在话下。 谁知二十年前一个莫名出现在岛上的小小女童却轻易地打破了这一切,横空出世的龙绡宫更是让他看清了自己是多么的平庸无用,人定胜天四个字从此也变成了笑话一场。 吴明不是夸父, 龙绡宫主人却成了天上的骄阳。 如今沐浴在万道金光之下, 吴明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除了白费心血的失望, 最多的却是对生命无能为力的恐惧。 一个迟暮的老人, 他的人生岂不是和险险坠在海潮中的夕阳一样,不管曾经多么绚烂都将归寂于黑暗。 而吴明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看着那轮明亮的光圈慢慢沉没。 “沧海桑田?” 宋辞的目光从对方染着雪霜的头发上掠过, “岛主过谦了, 依我看来,比起那些身无片瓦遮头的寻常百姓,能在这样一座好似人间仙境的小岛上安度晚年又何尝不是三生有幸。” “宫主真是这样觉得?” 吴明脚步一顿,“倘若老夫用这座仙岛换你那座海底水晶宫又如何?” 他说完便笑了起来,“老夫也觉得单凭此岛实在难入宫主法眼,这才请了几位朋友前来助阵,还望宫主莫要怪罪。”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花满楼趁势问道:“不知岛主请来的朋友可有花某相识之人?” 吴明先在二人之间慢慢打量了一遍才遗憾地说道:“珠联璧合,才子佳人。若是我儿知道宫主在此,只怕恨不得肋生双翼纵横千里。” 他慢慢地走在幽静的小路上,“花公子不必担忧,老夫的手下虽然行事稍失礼数却没有恶意,就连小女也不过是玩心重了些。你该知道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岛上很难遇见说得上话的同龄人,所以才会在你的朋友身上多费了点工夫。” 花满楼一愣,再想到陆小凤惯来的好运气和女人缘,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宋辞却不相信宫九的妹妹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岛主此言,陆小凤几人却是来岛上做客的?不知稍后可否容我一探?” “自然。” 吴明一面请二人转上荷塘之上的九曲桥头,一面笑道:“贵客上门,怎能不设宴款待,有宴请自然就有陪客。花公子的朋友就在陪客当中。” “蓬莱阁?” 宋辞仰头望向水阁上的牌匾,“好名字,好意境。” 吴明谦虚道:“山不就我我就山,不过是老夫一片痴心无处可寄,聊以自\慰罢了。” 宋辞闻言驻足片刻,传说千年前汉武帝遍寻海外仙山不成曾亲自下令在出海口打造一座蓬莱城,如今无名岛上也出现了一座以仙山命名的水阁,此间主人的心思岂不是昭然若揭。 “阿辞。” 花满楼轻声呼唤,示意她看向水阁中的三男四女,“陆小凤c司空摘星c朱停夫妇c上官丹凤姐妹都在那里。”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坐在陆小凤身边,言词亲昵神态轻松,应该是吴明口中的女儿。 “人来的这么全,看来这酒席还非吃不可了。” 宋辞说着便踏上台阶,缓缓走进了水阁。 此时四面垂着轻纱的水阁内早已摆了一桌上好席面,放了一圈的十张椅子也坐了七个人,只留下主位和旁边两个座位空着。 七个人中有四个人满脸大病初愈的惨白,余下三人有两个也是蔫头耷脑的打不起精神,只有女主人在那笑意盈盈地品尝着酒菜,还时不时地往身边的男人碗里夹一筷子。 吴明仿佛没有看见女儿的失礼,仍旧笑呵呵地说道:“宫主,这便是小女。” 他随即对女儿说道:“还不过来见过贵客。” “贵客?” 宫主仍旧自顾自的吃着最爱的牛肉,“父亲不是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怎么也讲究起这些虚礼来了。况且这世上多的是面上作礼心中骂娘的小人,女儿不愿做这样的人,更不愿行这样的礼。” 吴明依然在笑,嘴角却渐渐绷直。 “你是宫九的妹妹?” 宋辞笑问:“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宫主冷冷地放下筷子,“你是宫主,我也是宫主,可我父亲在你面前却不肯叫我的名字。我哥哥倒是喜欢叫我的名字,可他却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倘若你是我,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可以随时取代自己的人?”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宋辞看着小半桌子肉菜说道:“你想知道怎样才能成为别人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吗,其实也很简单。我听说你很喜欢吃牛肉,百吃不厌。可你知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肉比牛肉好吃百倍。”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蹄筋,“下次杀完人先别急着扔掉尸体,你可以切开他的天灵盖取出一块比牛油还肥美的脑花。它没有牛肉的腥气,只轻轻一含就会化在你的嘴里。只要你吃下这一口,你在别人眼中立刻就会变得不同了。” 听见这番话,宫主漂亮的凤眼瞪得大大的,好看的小嘴也渐渐鼓起,一脸几欲作呕的样子。 等宋辞将筷子上那块油汪汪的牛蹄筋送到她嘴边,宫主立刻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水阁,朝着远处错落有致的花台楼阁狂奔而去。 同样胆战心惊的又何止宫主,若非体虚无力,恐怕第一个窜出去的就是轻功最好的司空摘星。 即便是这样他也忍不住吞了口吐沫,小声朝陆小凤问道:“她不会真的吃过人肉吧?” 陆小凤瞥了一眼不讲义气的猴精,“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司空摘星磨磨蹭蹭地凑过去,“别生气了。反正逃不出去,我开不开口又有什么区别?” “是没区别。” 陆小凤气道:“不过你们合伙看我的笑话就很有区别了。” 司空摘星和陆小凤还有心情斗嘴,吴明却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女儿看似狠辣却连别人的几句口舌都应付不来,将来又如何继承这份家业。 再看龙绡宫主人,吴明心中无比惋惜,为何得此机缘的天授之人却不是自己的骨肉。 落座之后,吴明率先举杯,“薄酒一杯,借花献佛。” 宋辞与他对碰,“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海上风大浪大,岛主又何必一意孤行呢。” 吴明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宫主与老夫而言不仅是生平罕见的敌手,更是值得敬佩的良师益友。若非得遇宫主,老夫又怎能看破酒色财气不过人间幻梦一场。” 宋辞笑道:“想必岛主所求之道已与往昔大不相同。” “不错。” 吴明缓缓说道:“像我这样一个垂暮老人,食不过三餐睡不过一寝,再美的女人与财宝也不值得我多看一眼,再强的武功也无法阻止我的骨血慢慢腐败。哪怕我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可他们的成长又何尝不是意味着我的渐渐死去。” 每次看到这双儿女他除了骄傲涌上心头最多的却是对生命逐渐消散的恐惧,如此矛盾的情感几乎让他爱很难分。 宋辞轻叹,“可这天下间又有谁能永生不死呢?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岛主若是执着与此只怕终有一日不得善终。” 吴明闻言开怀笑道:“既已终了,何妨死得其所!” 宋辞问他:“不悔?” 吴明的语气带着一丝狂妄与决绝之意,“宁死不悔。” 宋辞无奈摇头,“岛主所言不虚,只是用错了方法。” 她起身指向始终不曾言语的朱停夫妇,“岛主若真想得到天道庇佑就不该做这些杀人放火损阴德的祸事,而是应当在索取之前先为天下苍生求一份太平!如同当日进入龙绡宫的戚少保,岛主如此聪慧难道就想不明白,为何偏偏只有他成了皇帝的试药之人?” 吴明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戚继光这个名字,叹了口气,“倘若在二十年前老夫能堪破此事,自然愿意效仿戚将军成就不世伟业。可惜老夫醒悟的太迟,也只能走一段捷径了。” “此路不通。” 宋辞正色道:“别说只是在座七个人,你便是把皇帝加上也不行。若是人人都学岛主如此行事,龙绡宫的规矩岂不是如同虚设。” “老夫自然知道单凭这几个人是无法打动宫主的。” 吴明翻出掌中一枚玉印,“早在宫主登陆之时已有十艘巨舰开赴吴淞口,绑在炮台上的就是那位微服出巡的小皇帝。宫主若是戚将军,在进退两难之际会如何选择?恐怕对他来说无论是万民还是万岁,都不是那么好选的。” 宋辞定定看着那枚象征着帝王身份的印章,“岛主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只怕天下虽大,从此再无你容身之处了。” 吴明将印章轻轻放在桌上,“宫主一介世外高人,当初又何必坠入红尘c徒添因果。倘若宫主不曾出世,老夫依然是那个每日里自得其乐的无名岛主,又何必苦出下策意欲乘风?” 听了这段近乎歪理的狡辩之词,宋辞淡然道:“兜兜转转,倒是我的错处了。” 吴明当即摇头道:“老夫并无此意。只是如同宫主出世必将搅乱天下大势一般,老夫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好一个顺势而为!” 宋辞拿起那枚玉章,“凭岛主的谋略手段何愁不能征服四夷为无人撑腰的汉民争一口气,可惜你却甘愿勾结倭寇屈身为贼。” 吴明得意的笑了笑,“成王败寇,不过如此。看来宫主已经做出选择了。” 宋辞点点头,“不错。事到如今,由不得我多做迟疑。不过今日过后,岛主又该何去何从呢?” “宫主难道不知狡兔三窟四个字?” 吴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老夫能建造一个无名岛,自然就能建造第二个,第三个。” 宋辞轻笑,“岛主何必舍近求远,我相信倭国国内就有不少小岛适合大明国贼藏身。若是岛主能够改头换面颠覆政权,来日反攻中土岂不是指日可待。” 吴明眉头微微一皱,把药瓶摆在之前放玉章的位置,“多说无益,还请宫主即刻赐药吧。老夫并不贪心,只要三颗就好。” “三颗?” 宋辞当着众人的面扔进去三粒药丸,“岛主不愧是慈父,长生还不忘带着儿女。” 吴明亲眼看着她将瓷瓶放回去,又对滴酒未沾的另一位客人说道:“事急从权。老夫虽然比不得皇帝尊贵,却也只能斗胆请花公子帮忙试药了。” 花满楼摇头一笑,“如此珍贵的丹药,岛主竟要便宜一个外人?何不派人请小姐过来。” 吴明眯着眼睛,“只怪老夫行事莽撞开罪了宫主,不得不防备一二。” 花满楼见他神色坚定,抬手拿起药瓶轻嗅,“若是他日九公子知道是在下吃了这枚丹药,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说完便将小小的朱丸送进口中,凝神敛息观察体内的变化。 水阁内的七双眼睛全都紧紧盯着试药之人,意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神迹。 半盏茶之后,心痒难耐的陆小凤问道:“花满楼,为何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当日初遇龙绡宫,他们四人可是亲眼看到戚继光在顷刻间返老还童的,如今轮到花满楼怎么像吃了假药一般。 “你要七童如何变化?” 宋辞好笑道:“他本就在最好的年华,难道还能退回去当一个小孩子?或许等你那两撇小胡子变白时才会发现,你的好友还是现在的模样。” 陆小凤骇然,“那我岂不是要躲着他走,否则那些漂亮的女人哪还会把我这个老头子看在眼里!” 眼见试药之人平安无恙,面色激动的吴明赶忙将另一枚丸药吞吃入腹,学着花满楼那样吸收药效。 水阁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七个人或是气愤或是不甘地瞪视着坏事做尽的老者,唯独宋辞和花满楼气定神闲地坐于桌前。 合目而坐的吴明看不到别人嫉恨交加的眼神,可他却真切感受到了一股涌如潮水般的澎湃生命力在体内激荡游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变得如同摘下枝头的鲜橘那样饱满,就连生锈的骨头也好像山林里的猿猴一样灵活,身体也轻盈的仿佛一跃就能飞上云端。 神魂出窍的吴明深深地沉醉于无法诉诸于口的造化之力,可他又迫切地想要知道体内这股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究竟是如何炼化血肉的。 所以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触手可及的天宫仙境,睁开眼睛回到人间。 得偿所愿的吴明想要唤人取来一面镜子,却在张口时发现嘴里多了一把石子。 他噗地一声吐出碍事的石子,任由它们蹦蹦跳跳地散落在地上。 状如干尸的老者挣扎着探出手,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镜子” 水阁里灯火通明,可他却再也看不清对面之人的面孔,连同别人眼中的惊惧之色也化成了一团浓雾。 “欲入神宫,剜视其心。恶业者死,善果者生。” 宋辞清冷的声音传入吴明的耳中,“即便你不愿好好做人,也不该忘了龙绡宫的规矩。透支生命力的滋味如何,用十年光阴换来瞬间的灿烂,想必这就是岛主口中的死得其所。” 吴明张了张嘴,用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了药瓶。 在倒下去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二十年前初遇龙绡宫主人时的情景。 原来他早就为自己建好了一座坟墓。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八、红色天鹅绒 , 凛冬将至, 太阳露面的时间越来越短, 挥之不散的冷雾反倒像附骨之疽般紧紧贴服在皮肤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真冷啊!” 披着棉服的保安搓搓手,厌恶地看了眼昏黄的太阳, 回到门卫室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机,“全国天气晴好为主, 局部地区可能会有降雪天气,请注意防寒保暖。” 播音员甜美的声线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好转多少,“可能可能, 上帝他老人家可能忘记在世界上还有雾津这个地方了吧!” 保安嘟嘟囔囔地从棉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烧酒抿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浓厚的雾气中,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学校门口, 鸣笛示意。 “喂, 你是怎么搞的!” 惊慌之下洒了满领子酒液的保安大声斥责道:“谁允许你在学校门口做这种事的?” 驾驶室的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一张英俊清冷的面孔,“我与李校长约好了在三点钟会面。” 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看向愣在当场的门卫。 “您就是来自首尔的韩医生吗,真是抱歉, 我这就去给您开门!” 差点得罪大客户的保安慌忙跑回去打开门禁, 一路躬身目送客人的车子进入校园, 最后还不忘通过内线电话告知行政室长新学生上门的消息。 操场上的绿化带中还有很多自由活动的学生, 他们全都远远地看着停在教学楼门口的车子,以及从车上下来的一大一小两个陌生访客。 “欢迎来到慈爱学堂!” 满面笑容的中年女人在门口迎接道:“我是学校的宿舍指导尹慈爱, 这位就是金妍斗小妹妹吗, 真是太可爱了。” 她伸手摸向小女孩的头发, “往后的日子要和老师好好相处哦!” 一脸冷漠的小女孩歪头躲过她的触碰,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在大堂中的表彰横幅。 随行的男人搂住孩子的肩膀,“对不起,妍斗还不适应和生人近距离接触。” “没关系,您不用特意道歉的。” 尹慈爱脸上的笑容不减,“我知道孩子们的内心是很脆弱的,只能靠满满的爱意来感化。” “多谢你的理解。” 男人点点头,“请问李校长有时间吗?” 尹慈爱主动朝教职区带路,“校长一直在等候您的光临,请跟我来。” 办公区的老师也在默默观察着跟在尹慈爱身后的生面孔,更多意味不明的目光则是落在了矮小的女童身上。 走廊尽头的校长室,一个长着八字眉的矮胖老男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为兰草施肥,整间屋子里除了奖杯也只有这几株美丽的兰草得以沐浴在浅浅的阳光中。 尹慈爱敲了敲门,“校长,韩西进医生和金妍斗小朋友到了。” “是吗,快请进来。” 李江锡擦掉手上的污泥,热情地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这样冷的天气从首尔赶过来很辛苦吧?” 韩医生的语气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不会,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天气。” “是啊,别说韩医生这样的外乡人,就是我这种从小在雾津长大的人也喜欢不起来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潮湿空气。” 李江锡为客人倒了一杯茶,“因为很多时候大雾都会带来不好的事情,譬如说车祸之类的悲剧。” 他说完看着好像对外界全无反应的小女孩,“金妍斗同学的父母就是车祸过世的吧?” “是的。” 韩西进没有去碰那杯茶,“不光妍斗的父母在去年春天意外过世,就连她自己也因为这场车祸造成的后遗症失去了语言能力和听力。” 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急救室内初遇妍斗时的情景,小小的孩子人事不知的躺在病床上,那张让人刻骨铭心的稚嫩面容也沾满了刺眼的血迹。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遭受这种打击实在是太让人心痛了,不过好在生活中还有许多像韩医生这样的善心人士,上帝也没有放弃这些可怜的羔羊。” 李江锡查看着手中的档案,“金妍斗同学的监护权是在韩医生手里对吗?” 韩西进下意识地握住女孩冰冷的小手,想要借此给她带来一丝慰藉,“妍斗的父母没有其他亲人了,作为她父亲的好友,我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孩子在相对正常的环境中健康成长。” 他说着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我希望妍斗能在小学毕业之前彻底掌握如何利用唇语和手语与人交流,这样等她长大之后才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知识。” “您说的没错。” 李江锡的目光贪婪地胶着在那一串阿拉伯数字上,“感谢您对残障儿童的关爱,也请您相信,金妍斗同学一定会在慈爱学堂度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尹老师。” 李江锡朝一直陪在办公室里的宿舍指导说道:“我陪韩医生去办一下入学手续,你带着妍斗同学去挑选一间阳光最好的寝室。” 尹慈爱立刻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请校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金同学的。” 双方分手时,韩西进蹲下直视着女孩的双眼,“你可以自己去寝室吗?或者等我办完手续和你一起?” 金妍斗没有说话,只在他的手心中轻轻划了一下。 “我们妍斗真是个害羞的女孩子啊!” 李江锡笑眯眯地看着女孩沉静黝黑的双眸,“放心去吧,尹老师会好好照顾她的。” 金妍斗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教职区的男人,跟着尹慈爱走上了楼梯。 “切,好命的臭丫头!” 无人的角落里,尹慈爱耷拉着刻薄的眉眼,像估价物品一样盯着小女孩乌黑的发顶,“老天真是瞎了眼,一个哑巴竟然也能被有钱人收养。” 正在低头走路的金妍斗忽然抬起脸,露出一脸纯真无邪的笑意。 “笑什么,好像你能听见一样!” 尹慈爱扭着腰走在前面,从铜环上找出了一把对应房间号的钥匙,“便宜你了,这是我以前住过的宿舍,整栋楼里再没有比这条件更好的房间了。” 屋子不大,除了一架双层木床和靠墙的衣柜就只剩下一个梳妆台,满是灰尘的镜子前面堆满了前任住客遗弃的杂物。 尹慈爱十分不爽地推开窗户通风换气,又找出一个垃圾袋将没用的废品扫进去,“死丫头到底是聋了还是瞎了,难道还准备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替你干活?没教养的死丫头!” 她一转身才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爬到了二层的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这阴阳怪气的臭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慈爱努力挤出扭曲的笑容,“妍斗啊,快下来,老师还要给你铺上新换的床褥呢!” 依然无动于衷的小女孩晃悠着纤细的小腿,借着敞开的窗口观望着远处嬉闹的学生。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下来?” 再也装不出笑脸的尹慈爱耐心全失,气急败坏地扔掉垃圾袋抓住小女孩的脚踝,“老师抱你下来好不好?嗯?” 她嘴上说的好听,那双手却使劲拉住女孩的脚往下拽。二层的木床虽然不高,但要是毫无防备的摔下来也足够给身体造成伤害了。 金妍斗稳稳地坐在床头,垂眸看着女人染着漂亮指甲油的十根手指。 “好想折断它们啊” 看似沉默的小女孩心中蠢蠢欲动,“伤口喷洒出来的鲜血一定会让那双手变得更加诱人” “不麻烦尹老师了。” 诡异的寂静中,提着两个硕大行李箱的韩西进出现在门口,“妍斗用不惯外面的东西。” “这样啊” 差点被人抓包的尹慈爱尴尬地松开手,“那我去帮金同学领教材好了。” 韩西进没有去管落荒而逃的女老师,伸手将小女孩从木架床上举起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选慈爱学堂,明明首尔有更好的特殊教育学校。” 金妍斗遗憾地望着猎物仓皇的背影,转头做出了一个挥动小翅膀的手势,指了指楼下的操场。 “你是说这里有小天使吗?” 韩西进有些想笑,“不能因为校长室里摆着耶稣像就觉得他是好人啊。” 金妍斗摇摇头,扑到男人铺好的床铺上打了个滚。 韩西进把小女孩的衣物用品一一摆放到柜子里,“待会我要连夜开车赶回首尔,你在这里要注意保护自己,别和不认识的人去学校以外的地方。有事情记得打电话求助,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他严肃地指着手机上的摁键说道:“按这里,只要十秒钟就能听见我的声音。” 金妍斗笑着将手机放在耳边假装正在通话的样子,她还特意翻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纸上认真写着,“大叔,不用担心我,要好好工作啊。” “叫什么大叔啊!” 韩西进弹了下女孩的小脑瓜,“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金妍斗赶忙否认,用手指比了一段小小的距离。 “算了,大叔该走了。” 韩西进看了眼手表,重新穿好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我会在下周末过来看你的。” 金妍斗笑着点点头,固执地将人送到学校大门口。 “韩医生要走了吗,正好学校也要关门了呢!” 满身酒气的保安殷勤的追上去,“我们这里晚上从不许外人进出,您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路上小心啊!” 车子里的男人在驾驶室挥了挥手,随后消失在了一片迷雾中。 站在原地的小女孩直到连闪亮的尾灯都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沿着绿化带朝宿舍走去。 天色很暗,校园里亮起了路灯。 慈爱学堂的占地面积不小,可目前真正投入使用的却只有这一栋教学住宿相结合的大楼。 从窗口透出的灯光就能看出,四楼以上的房间全是宿舍,而先前标注在大堂黑板上的逃生路线图则说明,除了地下室的洗衣房,在绿化带的尽头还有食堂和便利店这样的小型建筑。 金妍斗遥遥看了一眼传来食物香气的位置,快步跑进了玻璃门。 回到房间时桌子上已经多出了一套灰扑扑的校服和全套的学习用品,还有一把半新不旧的钥匙。 金妍斗对着镜子比量了一下校服的大小,扁扁嘴把衣服塞进柜子最下面,这才拿起那把沾着粘腻污渍的钥匙。 她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上面的凹槽就换了个形状,送进锁眼一转,这间房就再也没有外人能进来了。 “还是不够安全啊” 始终被心底那股焦躁感左右的小女孩只能认命地爬上木床,用极为厚重的绒布代替了薄薄的窗帘,并在窗口内侧秘密安置了一排浸泡过迷药的绣花针。 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以后,切换到正常模式的宋辞才忍痛重温了一遍原主悲苦绝望的人生。 失孤c失聪c虐打强\暴,任何一个孩子都不该承受的苦难经历反倒成了金妍斗生命中的必经之旅。 她就像一枚静静沉在水底又毫不起眼的珍珠母贝,用一生的血泪和痛苦为代价向生活在灰暗世界的人们展示着璀璨夺目的灵魂之光。 不过那又如何呢,有人同情她,有人援助她,但是却再也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去爱她了。 因为每一个走近金妍斗生命的人都要同样忍受着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施舍般的恶意眼神。 凶手施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持续一生的加害却来自于冷眼旁观的看客。 那些用另一种方式施虐的人甚至觉察不到自己有多残忍,毕竟与真正的凶手比起来口头的几句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们就这样用另类的关爱方式,将金妍斗和许多像她一样遭受过痛苦的孩子孤立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圈子里,直到再也走不出来。 宋辞至今还记得当初说过要像老师一样做一个美术教师的女孩子,是如何从一所所应聘的学校失望离开的。 或许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可惜却再也改变不了当初的金妍斗。 她就这样被孤零零地留了下来,永远活在别人的晦涩记忆中。 “如果生命可以重新开始该多好啊” 带着这样的信念,始终没有放弃希望却最终还是被上帝遗忘的金妍斗在狭小的病床中合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就此长眠迎来真正的安详宁静,谁知再次睁开眼时却回到了父母发生车祸的那一刻。 依然是那个得知噩耗的急救病房,可出现在她面前的却不是当初那个例行公事的冷漠员工,而是一位穿着白色\医生袍的年轻男人。 看着对方一脸痛惜的模样,年幼的妍斗在陷入彻底的沉睡前缓缓流下了一行眼泪。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白衣天使的存在,原来命运早就在开始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3、 , 灰蒙蒙的天空下, 三个矮小的身影照常冲出了宿舍楼, 慢慢地绕着绿化带进行每天必备的晨跑运动以及最基本的武术训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成排的松树后面,穿着运动服的宋辞一板一眼的做出扎马步的姿势, 用严厉的表情督促试图偷懒的陈侑利,在完成任务前不许她分心惦记那些挂在树梢上的早餐。 “妍斗啊, 我们为什么要一大早起来做这些奇怪的动作,每次弄完我都好饿啊!” 已经吃了半个月特效药的陈侑利不再像初见时那样连牙膏沫都会忍不住吞下去了,她的脑子也不会只围着食物打转, 至少在别人提出要求时她会费心想一下为什么,就像现在这样。 宋辞捏了捏自己细嫩的手臂, “因为我们要学着保护自己。” 她示意对方看向动作规范也极有习武天分的全民秀, “你看看民秀, 他想要保护弟弟才会这样努力学习一切知识。你呢, 难道在侑利心里就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当然有啊!” 陈侑利左手伸出大拇指和小指,重重落在右手手心,“我想和妍斗c民秀永远在一起!” 小女孩有限的模糊记忆中只有三个好朋友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开心的,她本能地希望可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那就要乖乖听话。” 宋辞耐心地劝诱着, “如果将来有一天, 我和民秀成了飞檐走壁的大侠, 侑利却只能站在地上看着该怎么办?” 陈侑利一想到那样的情景几乎比吃不到东西还难受, “我会努力学习武术,你们不要抛下我!” “不要怕, 我会慢慢教你的。” 满头汗水的全民秀抽空安慰她, “不管去哪里, 我都会带着侑利。” 此刻小小少年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渴望,等他长大以后,一定会带着弟弟和侑利搬到一个到处洒满阳光的城市生活。 他也会努力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像父亲那样只能无助的躺在病床上,连留下母亲都做不到。 看着眼前那张稚气未脱的可爱笑脸,宋辞难以想象五年后的全民秀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才会如此决绝地和残害自家兄弟的凶手同归于尽,惨死在了那条染透弟弟血迹的铁轨上。 想到那条漆黑隧道延伸出来的铁轨,宋辞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另一个同样消逝在灿烂年华中的小女孩,石银珠。 石银珠是一个先天听力障碍儿童,她的出生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关系彻底破裂,无法忍受丈夫冷漠对待的母亲只能提出离婚,独自带着孩子回到了更容易讨生活的家乡雾津。 在大韩民国这样的男权社会,一个离异妇女带着残疾女儿生活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艰难,偏僻小镇的保守民风更是让她们母女受尽了冷眼歧视。 可银珠妈妈还是咬牙坚持着依靠收入微薄的清洁工作将女儿抚养长大,并在社会福利组织的帮助下将孩子送到了慈爱学堂接受听障教育。 “银珠啊,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别给大家添麻烦!” 在母亲叮嘱的话语中,活泼可爱的石银珠走进了憧憬万分的校园生活,就此走进了人生的终点站。 在石银珠入学的第二年,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天,她被拾荒人发现死在了铁轨上。 疾驰而过的火车将小女孩的身体压成了两截,残缺惨白的尸体像是破损的石膏模特一样横在枕木边缘的枯草堆里。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方在简单的调查后留给银珠母亲的只有一张寥寥几笔写就的结案通知书。 意外身亡,这四个冷冰冰的字眼就是当地警察局在石银珠档案中做出的最后结论。 这个荒谬至极的答案当然不能安抚一位母亲破碎的心,可她却再也无法去为女儿争取应得的公道了。 因为比起冠冕堂皇的公职人员,谁又会把一个疯婆子的话放在心上。 曾经熟悉的同学们渐渐遗忘了那个本不该空置的座位,只有刻在桌子上的兔子玩偶和那条脏兮兮的发绳还在执着地等待主人的回归。 冷冽的寒风中,宋辞飘忽的目光越过高高的院墙,遥遥落在那道徘徊在铁轨附近的苍老身影上。 她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老妇人慈爱悲切的呼唤,“银珠啊,回家吧,妈妈在等你啊!” 宋辞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消化着银珠妈妈错乱颠倒的记忆,试图从中寻找隐藏着某些真相的零星线索。 全民秀和陈侑利全都愣愣地看着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朋友,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 睁开眼睛的宋辞忽然笑了一下,“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是时候结束这一切离开这个压抑痛苦的地方了。 因为和首尔来的转学生成了朋友,民秀和侑利在学校的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至少在明面上不会有人刻意为难这两个智力低下c家境贫寒的孩子了。 放学后,宋辞照常将小伙伴叫到寝室一起温习功课,嘱咐他们在自己回来前不要离开。 出于安全考虑,她在临走时还特意反锁了房门。 夜晚的小镇要比白天更加阴暗,随时都笼罩在天空中的迷雾连星光都遮住了。 有榛树鞋指路,宋辞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雾津警察局,绕过值班警员进入了二楼档案室。 “石银珠。” 一列列按照年份排序的档案中,女孩的名字反倒摆在抽屉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宋辞慢慢翻看着手中明显简化过的案件资料,毫不意外地在办案人一栏发现了张旭东这个名字。 “张刑警,好久不见了。” 想到记忆中那张贪婪无耻的面孔,宋辞的手指捏紧了薄薄的档案袋,“用孩子性命换来的脏钱花起来痛快吗?” 她绝不相信法医鉴定里面的说词,一个行动自如的孩子绝不会老老实实的躺在铁轨上等着火车来碾。 将需要的材料复印备份,宋辞马不停蹄地赶往张旭东在警局不远处的住所,仔细搜查起了这个看似邋遢的单身公寓。 为了避免引起邻居们的过分关注她并没有打开室内的照明灯,只是借着手机的微弱光源寻找可能出现的关键证据。 客厅c卧室c卫生间,所有在侦探片中被犯罪分子利用起来收藏危险物品的地方宋辞全都翻了一遍,可是却一无所获。 “一定还有我没有想到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她的视线从陈旧的大衣架跳跃到茶几上的烟灰缸,甚至连沙发后面翘起的墙纸都没放过。 “明明是一个收黑钱的恶人,竟然装廉洁装到连墙纸都不肯换的地步。” 宋辞冷笑过后方要转身,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慢慢地走过去推开沙发,将手机屏幕对准了那道一掌宽的裂痕摸了进去,紧接着便拽出了一个扁平的塑胶密封袋。 里面藏着的是一份尸检报告,不过与警局存档的那份比起来多出了一行字迹。 借着屏幕的暗光,宋辞清楚地看见了石银珠最初的尸检结论,这个孩子极可能在被火车压成两半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加上这句至关重要的结论,当地警方做出的意外推断立刻变得可笑无比。 “慈爱学堂还有脸说石银珠是因为想念家人偷偷跑出去的,什么时候一个死人也能走路了?” 宋辞仔仔细细地将那份报告叠好,“或许只有伟大的校长先生才能对这件事做出最终的解答吧。” 夜深人静。 在酒吧潇洒了半夜的张旭东醉醺醺地打开了房门,“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看得过眼的女人。妈的,闭着眼都知道身上什么样的女人还值得男人花钱享受吗?应该反过来感谢我肯光顾你们才对吧!” 他迷迷糊糊地摁着电源开关,“怎么回事,嗯,难道我没有按时缴纳电费吗?该死的破烂公寓!” 张旭东强打着精神摸到电视机下面的抽屉,找出了一个手电筒,“电闸,电闸开关在哪里?” 握着手电筒,刚要离开的男人忽然听见了一道奇怪的咔嚓声。 很轻,很脆,一声接着一声从墙角沙发的方向传来。 张旭东猛地回过头,紧接着手电筒的昏黄光束下立刻出现了一个足有成人高的兔子玩偶。 浑身雪白的大兔子系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耳朵上扎着一条绒球发绳,爪子里捧着一根胡萝卜吃的津津有味。 “晚上好。” 兔子玩偶用那双占据一半脸庞的黑眼睛看向面色惊诧的男人,“张刑警,你喜欢吃胡萝卜吗?” 它的小嘴一张一合,咀嚼间隙发出了一道男人从未听过的萝莉音。 “喂!你是什么东西?!” 张旭东震惊之下几乎合不拢嘴,“谁允许你进入我家里的,你知道我是谁吗?胆大包天的家伙!” “是你邀请我进来的啊,张刑警。” 兔子玩偶扔掉爪子里的胡萝卜,换上一个密封的塑胶袋,“你很喜欢我吧,一直留着我的东西呢。除了妈妈,只有张刑警还愿意记得我。” 兔子玩偶蹦到地上鞠躬行礼,“谢谢你。” “你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张旭东露出惊骇的表情,“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说着便狠狠冲了过去,想要从对方手上抢走那个塑胶袋。 “不要动,我说不要动。” 兔子玩偶的声音依然软萌,可是听在张旭东耳朵里却犹如索命的厉鬼,因为从这一刻起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僵硬地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定在了客厅中央。 兔子玩偶蹦蹦跳跳地挪过来,“我该怎么感谢张刑警的厚爱呢?” 它的黑眼睛贴上了男人淌满冷汗的侧脸,“对了,你很喜欢钱。我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好吗?” 张旭东充血的眼球在怒睁的眼眶中急速转动着,未曾闭合的牙齿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含糊求救声。 “呵呵,这样听起来,张刑警好像也变成了哑巴一样呢。” 兔子玩偶从他上衣口袋里找出手机,拨通了警局搭档的号码,“喂,是我啊!张旭东!” 在男人绝望的眼神中,兔子玩偶用他的声音说道:“唉,不小心喝多了酒头好痛,估计明天不能过去了。你帮我跟头儿解释一下,就说我去乡下查偷车贼的案子。” 电话里传来男人清晰的笑骂声,“是因为酒吗?让你头疼的是女人吧!单身汉也不能太过放纵,要注意保养身体啊!” 兔子玩偶用爪子抹掉张旭东流下的眼泪,“别啰嗦了,等我上班再请你喝酒,就这样。” “解决了一个,可是还不能结束呢。” 兔子玩偶接着调取手机上的通讯号码,“啊,在这里。” 忙音过后,一个明显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男人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谁啊,这么晚有事吗?” “是李校长吗,我是张刑警啊。” 兔子玩偶故作深沉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可是关于那件事,我还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那件事?” 电话里的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我也没有让张刑警白受累吧?” “是啊,多亏了李校长的慷慨我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兔子玩偶急切地说道:“可是我今天才得到消息,好像说上面要搞一个专案调研小组,虽然那些人未必会愿意到雾津这种小镇吃苦,但是有些东西就不适合继续放在警局里了。您觉得呢?” 李校长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把这些东西放到更安全的地方会很麻烦吗?” 兔子玩偶笑了笑,“请您相信我,不会比上次更麻烦的。” “好吧。” 李校长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明天晚上你到学校来找我,带着那些东西。我也会准备好解决麻烦需要的必备物品。” “好的,明晚见。” 兔子玩偶摁下了结束键,抬头看向了面如死灰的男人,“解决那些麻烦需要多少钱呢,五百万还是一千万?一个孩子的性命在你心里就只值这么点钱吗?” 张旭东的耳朵嗡嗡作响,他从不知道自己还会发出这么冷酷的声音。 哪怕在处理那件事的时候他也是笑着说道:“真棘手啊,毕竟是死人了呢。” 还有点钱的时候,他也觉得那些钞票发出的摩擦声要比教堂的赞美诗更加使人心神愉悦。 可是现在那些温暖美好的声音全都离他而去了,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复仇者执行最后的刑罚。 “好冷啊。” 张旭东失神地看向依旧可爱的兔子头,“竭尽全力也无法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多活一秒钟,原来这就是被人剥夺生命的感觉。我还没有死,可是却觉得冷得活不下去了呢。” 仿佛听到了男人的心声,兔子玩偶挥手在茶几上变出一摞钞票,“生命是无价的,怎么能随意剥夺呢?不过双方自愿买卖就不同了。” 它的爪子笨拙地举起大额的纸币数了数,“张刑警这种身份的人一定会比银珠有价值,长眼睛的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嗯,那就算作一亿元好了。” 把那颇有分量的一小堆钱推到一边,兔子玩偶兴高采烈地摆弄着自己的新玩具,“从这一刻开始,张刑警就是我的了。” “鼻子,是我的。” 兔子玩偶说着拍了一下爪子,爆出一团浓重的血雾。 “胳膊,也是我的。” “还有腿,兔子的腿怎么能这么长呢。” 十分钟之后,红一块白一块的兔子玩偶抱着四肢瘫软的张刑警回到卧室,体贴地为他盖上了毯子。 “好好睡一觉吧。” 哼着摇篮曲的兔子玩偶温柔地在男人身上打着节拍,“等你从噩梦中醒来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5、 , 浓雾弥漫的隧道口,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隔着铁轨遥相对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疾驰的火车呼啸而来, 探照灯下闪现的是两张沉静如水的面孔。 宋辞紧了紧被冷风带起的衣摆,转身朝着小路尽头的垃圾场走去。 路不长, 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那个用破旧篱笆和木桩堆起的窝棚,还有蜷缩在窝棚里的白发女人。 气温早已降到零下的冬天, 衣衫破旧的女人只是披着一条麻袋枕在泡沫板上,因为寒冷抱在胸口的双手死死抓着相框,长着冻疮的嘴唇絮絮叨叨地念着女儿的琐事。 窝棚的角落里还有几块冷硬的干粮, 那是附近的居民可怜她才送过来的。 宋辞站在窝棚外面,背对着尾随而至的男人低下头, “很抱歉让大叔失望了。我也不想变成这副讨厌的样子, 可是比起对别人承受的痛苦视而不见, 我倒觉得还是做一个讨厌的人更容易些。” 郊外的风很大, 但韩西进还是清楚地听见了疯女人的呢喃细语,以及她口中消失不见的女儿。 “妍斗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为那些败类脏了自己的手?” 从不久之前预见到那只残暴的兔子玩偶时他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直到今晚亲眼看见摘掉兔子头的女童,韩西进才不得不承认, 自己一直没有好好了解过金妍斗的内心世界。 “因为我情愿弄脏自己的手, 也不愿让这些人渣活着污染这个世界, 残害那些幼小的孩子。” 宋辞掏出口袋里的绒球发绳钻进窝棚, “像大叔这样的人一定没有经历过痛苦的往事吧,你又怎么能理解一个小孩子在求助无援时的绝望。那些连大人都无法忍受c只能靠疯狂和死亡来逃避的痛苦, 一个稚嫩的孩子又该拿什么去承担呢?” 她将那条发绳套在女人的手腕上, 幽幽叹道:“我本来可以治好银珠妈妈的疯病, 但是我只要一想到等她清醒过来就要再次面临失去女儿的打击,就立刻意识到现实世界对一个悲伤的母亲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还是让银珠妈妈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吧,至少在那里她们母女会永远在一起。 “你还是我收养的那个妍斗吗?” 韩西进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他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躲在那具幼小身躯中的是一个历经世事沧桑的灵魂,而不是他记忆中的单纯女孩。 “韩医生想从我这里听到哪一种答案呢?” 宋辞转过身,隔着篱笆明暗交错的阴影和他对视,“如果我说,我还是你在医院见到的金妍斗,只不过是脑子里多出了一份关于‘金妍斗’的记忆,你愿意相信吗?” “多出了一份记忆?” 韩西进不解道:“抱歉。除了失忆,我想不到还有另一种记忆重组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猜测,难道妍斗的行为如此混乱是因为车祸后遗症引起的脑功能失调? “把手伸过来。” 宋辞从篱笆缝隙中探出一根手指,“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就照做。” 韩西进的动作没有迟疑。 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会真正伤害到他,而是因为他不相信那个每天与自己发晚安短信的女孩会是一个嗜杀暴虐的刽子手。 两指相触的一瞬间,一段压抑痛苦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向韩西进的脑海中。 在那段阴郁绝望的日子里,他就像一个坐在放映厅里的旁观者,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出黑白默剧的女主角按照命运写就的悲剧挣扎谢幕。 他终于明白了妍斗当初选定慈爱学堂的用意,不只是为了那两个曾经同甘共苦的孩子,她还要亲手追讨那五个罪人始终未曾偿还的孽债。 “妍斗。” 心痛难当的韩西进握住女孩冰冷的小手,颤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在那时找到你;对不起,没有在那时保护你。 “傻瓜,为什么要道歉,做错事的又不是韩医生。” 宋辞笑着回握过去,“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保护韩医生!” 她在掌心变出一小块黄金,“你看,或许上帝也觉得上辈子对我太过亏待,特意赠送了一份超能力补偿呢!我把这种能力命名为具化和精神控制,只要用力想一直想,我就能得到渴望的东西。” 反正已经被对方见过最坏的一面,她也不介意让自己变得更特别一些,况且一个能够忽然出现c冻结时间的家伙也不是普通人吧。 “这是什么东西,石头吗?” 韩西进故意对着月光挑剔道:“好多杂质啊,最多也就能卖十万块吧,勉强凑上一半物业费。” “瞎说什么啊,这可是比四个九还要纯正的赤金呢!” 宋辞跳着脚想要抢回金子,“你不识货就不要胡乱评价!” “监护人说的话怎么会错?” 韩西进忍笑把东西藏进衬衫口袋,“认识你这么久还没送过礼物给我呢,先没收这个,等你拿更好的来换。” “韩医生!” 宋辞抓住他的外袍不放,“说的你好像送过我礼物一样!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呢,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你是超人吗,会飞的那种?” “会飞的未必是超人,也有可能是鸟人。” 韩西进慢条斯理地系好被扯开的纽扣,“但不论是谁,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 宋辞眼巴巴地问道:“是什么?” 韩西进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们都不是地球人。” “什么啊!” 宋辞好笑道:“你是在暗示我是被et收养的吗,可你们长得又不像。” 她来回翻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明明就是人类的手啊,温暖又有力。” “是啊。” 韩西进驻足仰望着遥远的星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和人类的区别,尤其在收养你之后。” “越说越离谱了。” 宋辞好声好气地哀求道:“韩医生,你能用刚才使用的能力送我回寝室吗?我想亲自感受一下那种神奇的力量!” “我可以送你回去,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韩西进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除非到了危急生命的紧要关头,绝对不可以在外面使用超能力,哪怕是在你的好朋友面前也不行。像方才那种变出金子的行为更不允许,你知道如果被国家发现会怎么对待你吗?” 在最初的时候,他也曾经因为低估了人心险恶而被觊觎这种天赋的朝鲜王朝官僚追杀,最后不得不改头换面逃生。 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个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的年代异类想要隐藏自己只会更加艰难,更做不到与整个国家对抗。 他不希望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只因女孩的一时疏忽导致难以挽回的悲剧。 “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在大叔以外的人面前做出这种事!” 宋辞勾起他的小指,“我们拉钩盖章好了,谁也不许泄露这个秘密。” 等两个人的手指扣在一起,她又小声说道:“那大叔可以答应我,忘记今晚妍斗做过的事情吗?” 她可以不在乎监护人的想法,但是对于原主来说,一定不会希望唯二给予自己温暖的人永远记住那个血腥残酷的杀人现场。 韩西进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发顶,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轻声说道:“难道妍斗没有感觉到,大叔是怕你有危险才赶过去的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冻结时间对女孩无效,可是在那一刻,他所做的只是想要阻止那个企图伤害兔子玩偶的男人而已。 “大叔,谢谢你。” 宋辞吸了吸鼻子,“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把上帝赐予的能力用在无罪之人身上。” 韩西进温柔地擦掉小女孩脸上的泪水,“既然妍斗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哭?” “我也不知道。” 宋辞泪眼模糊地说道:“只是突然之间很想流泪。” 开心吗?应该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吧。 对于金妍斗来说,能在手刃仇敌之后得到另一个人的安慰,那种感觉真的要比无助的相拥而泣好多了呢。 “不要哭了。” 韩西进背起小女孩使用起了瞬移能力,“今晚我还是在首尔值班的韩医生,估计天亮之后就会有人发现学校里的事情。到时你可以借口一个人害怕打电话给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完成接下来的转学计划了。” 宋辞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瞬间失重的奇异飞跃,“那侑利和民秀呢,大叔愿意把他们带去首尔吗?” “不带走又能怎么样?” 韩西进停在宿舍走廊里,“现在大叔倒是更害怕有着奇妙能力的妍斗会独自带着小伙伴离家出走呢。” 他将小女孩推向隐隐透出灯光的寝室门口,“快进去吧,明天还会再见面的。” “晚安,大叔。” 宋辞朝着男人挥挥手,目送他如同来时那样消失在一片阴影中。 站在门口的女孩没有急着进去,等到身上的寒气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才拿出一口袋零食,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我回来了!” 宋辞笑着迎向两个乖乖写作业的小伙伴,“除了好吃的,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和你们分享呢!” “妍斗看起来很开心啊!” 陈侑利吃着鱿鱼丝问道:“难道你的领养人要趁着寒假带你去旅游吗?” “不,是比那更好的事情。” 宋辞坐在两人对面解释道:“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是因为车祸失去听力的。经过这一年的调理,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了健康。我的收养者是一位医生,他正在帮我安排关于电子耳蜗的手术。做了这个手术之后,只要在耳朵上挂一个小机器就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了。” “真的有这种手术吗?” 全民秀急切地打着手语,“可以让聋哑人也听见声音?为什么我的家人没有说过?”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想像普通人那样听见小鸟的叫声,还有飞机从天空飞过的声音。 陈侑利也呆呆地含着半条鱿鱼丝,“妍斗啊,等你做完手术是不是就是一个正常人了呢?那你还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宋辞赶紧安抚住好朋友,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我的器官损伤是后天造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逐渐恢复一定功能,但是耳朵那里就不行了,需要借助外力。” 她一边比划一边用嗓子发出了模糊的音调,“可是不管怎么说,能听见也是一件好事啊。民秀家人没有提起过,可能是因为这种手术需要去首尔的大医院完成,费用也很贵。虽然残障儿童可以通过申请得到免费救助,不过每年的名额有限,很多人来不及安装就长大了。” “是啊,那种手术听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的。” 不敢再抱有幻想的全民秀露出一个难过的笑容,“恭喜你,妍斗。” 他怎么能忘记家里的处境呢,一个连上学都需要援助的家庭又哪来的钱去做什么康复手术,这样说的话,可能连弟弟也没有机会听见声音了吧。 “为什么要恭喜我?” 宋辞抓住两个孩子的手,“应该是恭喜我们大家啊!” 她在孩子们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重复道:“我已经恳求过韩医生,他答应要带你们一起去首尔做手术了!” “真的吗?妍斗,你不是在骗我吗?” 全民秀猛地站起身,连滚落在地上的自动笔也顾不上了,“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做手术?可是我家里那么穷” 如果奶奶手里有一笔钱,恐怕宁愿拿来生活也不会给他和弟弟治病吧,为什么陌生人会做这种事呢? 他呆愣地看向不知何时飘洒着鹅毛大雪的夜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梦里一样。 “可是妍斗啊,你说的那个手术会不会很痛啊?” 陈侑利担忧地摸着胸口,“虽然我是很高兴能和妍斗得到同样的照顾,可是我真的很怕痛呢!” “傻侑利。” 宋辞捏住她依然贪吃的小脸,“难道你不该担心家人是否会同意你独自离开吗?要是他们不放心你怎么办?” 如果能用一时的痛苦换来一生的幸福,谁又会觉得这份代价过于昂贵呢? 哪怕无法用泉水让孩子恢复健康,她也希望能够借助其它方式让他们更接近正常人的世界。 “才不会!” 陈侑利失落地比划着,“连你的收养人都知道在休息日赶到学校探望,他们住在本地却很少来看我。” 但是她很快又高兴起来,“不过自从遇到妍斗以后,我发现每天都过得比以往更开心呢!妍斗呢,有没有觉得遇见我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当然了。” 宋辞重重地点头,“我也觉得能够遇见侑利和民秀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呢!” 所以,就让我们永远这样幸运下去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7、 , 当晚, 想要戴罪立功的宋辞趁着家中无人利用如意桌布整治了一桌好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本想借此拉近一下监护人和另外两个朋友的关系, 谁知却在吃饭时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大叔的意思是, 恩熙不是尹教授家的孩子吗?” 才喝了口鲜美海带汤的宋辞连忙放下汤匙,“这种隐私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西进淡定地吃着自己的份饭, “我也不想知道别人家的事情,可是之前守在医院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尹教授和医生的对话。” 对他来说随时随地都能听见雷鸣般的杂音也很麻烦啊, 尤其是被动接收尴尬频道的时刻。 “医生已经明确告知尹教授恩熙的事情了吗?” 宋辞想到邻居家多愁善感的主妇就替她难受,“恩熙妈妈多么疼爱这个女儿啊, 真不晓得她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韩西进假装没看到偷偷竖起耳朵的另外两个用餐者, “医生能做的只是复述自己的结论。不过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 两个一型血的人是绝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的。” “唉,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宋辞无精打采地拨弄着碗里的炸刀鱼,“不知道尹教授的孩子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恩熙真正的家人,会是像尹教授这样的好人家吗。我并不是说没有能力的人就没有权利养育孩子, 只是对于恩熙来说如果突然回到一个环境恶劣的家庭里, 一定会很难过吧。” 明明是大人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让小孩子承受苦果呢, 如果能够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恩熙和那个不知下落的孩子同样幸福的生活就好了。 “尹教授应该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吧。” 韩西进淡淡地说道:“作为一家之主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也实在太可悲了。” 看着韩医生始终淡漠的侧脸, 宋辞忽然问道:“大叔是什么血型的?” 韩西进手上的动作一滞:“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辞歪头打量他, “因为我突然很想知道大叔的孩子会是什么血型。” 韩西进的回答出人意料, “没有孩子就没有血型。如果你实在想知道的话,就用自己的血型替代吧。” “什么啊,这样敷衍人家。” 宋辞愤愤地咬了口烧牛肉,“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血型啊,我还知道侑利和民秀的血型呢,可是这和大叔有什么关系呢!” 她小声地嘟囔道:“难道大叔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平时再怎么无动于衷,心里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吧。” “不会。” 韩西进端着餐盘站起身,“那种让人头疼的家伙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喂!” 忽然听到这样的评价,宋辞呆呆地看向捂嘴偷笑的两个好朋友,“难道他是在说我吗?大叔的意思是,是我让他丧失了培养孩子的信心吗?” “应该不是吧。” 全民秀艰难地安慰道:“我觉得韩医生是一个很体贴的长辈,他连我和侑利都愿意包容,又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陈侑利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就连我的班主任也说我和民秀遇到好人了呢,像大叔这种好人绝不会说那种话的,是不是妍斗你误会了什么?” “你们!小孩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啊!” 宋辞一边抱怨一边收拾碗筷,“明明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妍斗最好的,现在全都背叛我转投大叔的怀抱了!” 虽然嘴上不满,但她还是小心的把韩医生使用过的餐具单独清洗出来。 谁叫她的领养人是一个有着重度精神洁癖的专业医师呢,竟然连和别人一起用餐都做不到。 最开始住在一处时宋辞还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才会这样刻意回避,直到她发现韩医生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才不得不承认,洁癖这种职业病真是太容易使人产生误解了。 喝过消食茶,端着饭后水果的宋辞敲开了主卧的房门,“大叔,吃水果吗,今天有鲜嫩多汁的韩梨呢!” “难道我会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食物吗?” 坐在灯前的韩西进放下手中的书,“你真的只是为了送水果才进来的?” “嘿嘿,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韩医生的眼睛。” 宋辞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将果盘放到床头柜上,“我好容易才把侑利和民秀打发回去呢,大叔,你有没有听见尹教授家的后续内容?我真的很好奇呢!” “你这家伙!” 韩西进无奈地用书本敲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我是偷窥狂吗?还是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精神病人?竟然问出这种问题。” “大叔当然不是那种坏人了!” 捂着一点也不疼的发顶,宋辞讨好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我只是很好奇尹教授家会怎么解决这件事。其实我有想过自己偷偷去看的但是又怕不小心露馅,所以才来求助一直处于接收状态的韩医生啊!” 从雾津回来以后,她和监护人经常借着独处的机会探讨关于超能力的使用问题,双方也在实验过程中对彼此的能力范畴有了一定的了解。 相较于宋辞这种冒牌超能力者,韩医生的天赋倒更像是上帝的恩赐,让人惊叹不已。 “你为什么会对别人家的事情这样好奇?” 韩西进问道:“我不记得你认识过尹恩熙。” 因为之前分享记忆的关系,他对于出现在小女孩生命中的每一个过客都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些同病相怜的孩子。 温暖的光晕下,宋辞仰着神情恍惚的小脸慢慢说道:“因为我有时忍不住会想,如果妍斗能够早点遇见韩医生,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就像那些对于孩子来说等同于世界末日的恐怖遭遇,其实只要有人肯伸出手帮他们一把,事情的走向就会发生改变。但是幸运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资格遇见的呢。” 她说完缓缓地低下头,“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总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每个孩子都永远活在玩具城堡里,不要走出来,不要被迫长大。” 韩西进垂眸看着女孩乌黑的发顶,忽然觉得今晚时钟发出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他放下手中的睡前读物,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转让合约,“张律师帮我在民秀学校附近收购了一间画廊,除了一楼的展厅,我还打算在楼上的工作间成立一个专门针对听障儿童的教学小组。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明天陪我去验收一下装潢工期吧。” 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跃到绘画的宋辞只能将疑惑藏在心里,“好的,反正寒假作业对我来说没什么压力,只要在开学前完成就可以了。”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想要帮助妍斗完成最初的梦想,像一个普通孩子那样循序渐进的度过校园生活,直到大学毕业。 这样一来,拥有成人思维的宋辞就难免会成为老师眼中的尖子生,甚至为此得到超越同龄孩子的过分关注。 对于如何避免此事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她已经和监护人协商过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金妍斗成为一个偏科严重的优等生,侧重点就在于原主最拿手的绘画技能。 “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韩西进的视线转回静静地躺在漂流瓶中的那一小块金子上,沉默良久,“没有进展。” 正要离开的宋辞拉住门把手,“什么?” “我说没有进展。” 韩西进绷着脸不去看她,“尹教授在书房坐了一夜,尹夫人只会默默流泪,两个人都没有拿出有效的方案。” “原来是这样啊。” 宋辞开心地回过头,“不过这倒符合尹教授夫妻的温吞性子呢,毕竟不是谁都像大叔这么犀利对吧!” 她说完便笑着跑了出去,“晚安啦,韩犀利医生!” “这个家伙” 被噎了一道的韩西进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叹气,“正因为生活中有这种人,所以才说养孩子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啊” 晨起,让三只小老鼠吵了半夜的韩西进面无表情的来到餐厅,喝着咖啡翻看当日的《韩国时报》。 叼着吐司片的陈侑利羡慕地看着报纸上的蝌蚪文,“韩医生好厉害,我连国语都认不全呢。” 留着奶胡子的全民秀毫不留情地批评道:“你连作业都不能完成,还想看英文报纸?你在慈爱学堂的时候可没有偷懒呢!” “那能一样吗?” 陈侑利十分委屈地举着手,“除了课本不同,老师也格外严厉,总觉得之前读过的书好像白费了。” “别太心急了,还不到半个学期呢。” 宋辞切着盘子里的煎蛋,“趁着假期多参加补习班,总会跟上同学们的进度。待会儿我和韩医生一起出门,正好送你们去学校。” “韩医生也会来吗?” 陈侑利悄悄问道:“那开学的见面会,我可以请韩医生参加吗?” 比起远在雾津不闻不问的家人,她真的很喜欢好心的大叔呢。 “应该可以吧。” 宋辞偷偷看向躲在报纸后面的男人,“过年的时候别忘了写张贺卡送给韩医生,他收到侑利的礼物自然就会明白你的心意了。” 实在做不到无视对方小动作的韩西进只能故意冷着脸放下报纸,“可以出发了吗?” “韩医生不吃早饭吗?” 宋辞赶忙将没人动过的培根夹到面包里,“不能仗着自己是大人就不爱惜身体啊,起码也要吃一个简单的三明治吧!”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按时吃早餐。” 已经穿上大衣的韩西进几下就把毛绒绒的围巾系在领口,“像我这么犀利的大人自然会配备一套犀利的肠胃,不必担心熬坏它们。” “大叔难道觉得自己不像小孩子吗?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任性\吧!” 没人领情,宋辞只能把温热的三明治用保鲜膜封好,“人家只不过是在临睡前说了一句玩笑话而已,竟然记到现在。” “妍斗,快跟上来啊!” 拎起书包就跑的陈侑利还不忘招呼小伙伴,“大叔正在发动车子呢!” “来啦!” 落在后面的宋辞疾步追上去,“等我锁上大门!” 等她跑到车门边上的时候,正好碰到隔壁家的尹俊熙骑着自行车上学,两个人只是简单的点头致意便错身分开了。 “看来隔壁家的哥哥还不知道妹妹抱错的事啊。” 虽然貌似监护人在闹小情绪,可宋辞还是厚着脸皮坐到了前排,“还有心情上学呢!” “父母都不能做出决定的难事为什么要告诉孩子,这样只会多一个人痛苦而已。” 韩西进慢慢驾车开上大路,很快超过了提前出发的自行车少年,“其实像尹家这种条件,只要对方家势不是太过富贵应该很容易解决的,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纠结到现在。” 就在方才出门的那一刻,他还听见尹教授夫妻背着孩子发生争执,只为了是否寻找亲生女儿的事情。 看来妍斗的担心没有错,以尹家这种遇事只会逃避的模糊态度,确实很容易伤害到无辜的小孩子。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能够被大叔收养的我是多么幸运啊!” 宋辞捧着脸蛋卖萌道:“我说的没错吧,大叔就是我们的守护天使!” 天然萌友陈侑利拼命赞同,“是的,侑利最喜欢天使大叔了!” 作为害羞的男孩子,全民秀无法像两个女生那样坦然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只能暗暗地在座位后面通过手语紧紧拥抱比父亲还要高大的男人。 小男孩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拥有鹰眼的韩西进,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淡淡笑意,“在学校不要谈论邻居家的事情,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韩医生难得外露的关切之情让得到回应的两个孩子兴奋不已,红着小脸跑进了学校。 停好车子以后,韩西进带着身边的小女孩穿过马路去了斜对面挂着画廊招牌的门面,嘈杂的室内还在进行尚未完成的装修工程。 “啊,您来了!” 正在指挥手下干活的小组长连忙跑到雇主面前,“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预期这周末就会结束。” 韩西进表示理解,“辛苦了。验收之后,我会让张律师把余款打过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您的关照!” 喜笑颜开的小组长这才想起另一件事,“对不起,之前太过忙碌差点忘记了。上星期有一位老师看到外面的招牌过来应聘,因为不方便把您的私人号码留给他,所以我只是让他改日再来。但是没想到从那时起他每天都过来报道,就连这么冷的天也一大早赶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忐忑,“因为提前知道您今天要来画廊,我就私自做主让他去楼上的工作室等着了。应该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没关系,我这里还缺一个称职的主事人。” 韩西进抬头看向二楼的位置,“正好今天有时间,不管合适与否也不该让别人那么辛苦。” “您不怪我就好!” 小组长憨厚地抓着头发,“我也是看他很着急的样子,才想帮他得到一次面试的机会。” “不用在意我,您去忙吧。” 韩西进转身走向楼梯,“妍斗希望什么样的人来管理画廊?” “大叔做主就好。” 宋辞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我对这些事不在行的。” 停在工作室门口,韩西进问道:“如果是熟悉的人呢,你会喜欢吗?” “应该会比陌生人感觉好些吧。”宋辞漫不经心地答道。 韩西进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扭开了门把。 长桌的一侧,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年近三十c容貌并不出色的男人,苍白的面孔甚至还带着一丝颓废气息。 他穿着廉价的棉衣,此时正心不在焉地握着手中的水杯,直到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才赶紧站了起来。 “您就是画廊的主人吗?” 男人拘谨地抱住怀里的公文包,鞠躬道:“我是姜仁浩,是来画廊应聘职位的。” 姜仁浩边说边取出了装有个人简历的档案袋,“请您看一下,这是我的教师资格证书和学\历证书。因为毕业后一直在全国各地采风的缘故,这份简历看起来有些单薄。但是我敢向您保证,我绝对会是一个尽职的好老师。所以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哪怕只是试用期也可以!” 重病的妻子和女儿还在家里等着他的好消息,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这份工作。 听见这段努力推销自己的介绍词,站在门外的宋辞忽然想起了昔日在冰冷的水枪下,老师抱着民秀遗像不断高声重复的话语,“这个孩子,既听不到声音也说不了话,他叫民秀” 看着那道逐渐模糊的身影,小女孩的眼眶慢慢堆满了浸透委屈的泪水,双手也不自觉的举了起来,可最终她还是开口说出了前世只能消散在空气中的声音,“老师,我是妍斗,金妍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9、 , 入伏之后, 整个首尔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连同特别市在内的好多地区都发布了高温预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为了躲避让人烦躁疲劳的高温天气,除去周末宋辞和韩医生也会在后者不需要加班的日子里赶回比较凉快的郊区过夜。 距离转学日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现在不光宋辞逐渐适应了小学生的日常生活,就连性情冷淡的韩西进也习惯了家中多出来的两个小朋友, 偶尔还会以长辈的身份出席特殊教育学校的见面会。 因为碰面时间变多了,韩医生和邻居们的关系也变得和睦起来。 那些动不动就被肥皂剧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家庭主妇在了解了韩家的状况后,主动提名无私奉献抚养三个残疾儿童的韩西进先生为社区模范家长, 还特意颁发了一个奖状给他以示鼓励。 这个奖状对韩医生没什么意义,不过却在无形中刺激了另一对父母。 可能是从韩家四口人的相处模式中得到了某些启发, 尹教授在主动拜访过具有伟大情操的邻居后, 也从远房亲戚家带回了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帮忙抚养。 不知何时开始, 那个怯懦怕生的小女孩从最初的小住变成了常住, 尹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和韩家一样拥有三个孩子的多子女家庭。 虽然他们家总会为此发生一些磕磕碰碰的小矛盾,但至少从那个孩子到来的一刻起,韩医生再也不用忍受邻居家书房彻夜传来的叹息声了。 “这样也不错吧。” 站在紧邻的厨房窗口,宋辞笑看着赌气跑远的尹俊熙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妹妹, 对正在吃参鸡汤的韩医生说道:“最近大叔的黑眼圈都变淡了呢, 应该能够睡个好觉了吧!” 韩西进捡出了一块鸡骨头, “只要你能改掉睡觉打呼说梦话的习惯, 我会睡得更好些。”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坏习惯!” 宋辞反驳道:“大叔什么时候听说过小孩子会打呼的?最多就是磨牙而已!” 韩西进闻言抬起头, “睡觉磨牙还是多光彩的事情吗?况且, 你已经过了换牙的年纪了吧。” “大叔难道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吗?” 宋辞气哼哼地掐着腰, “否则为什么对我这么挑剔?明明你对侑利和民秀都很好的!” “更年期?” 韩西进放下筷子,“这就是我对你挑剔的原因,你嘴里喊着大叔,可一点也没把我当做长辈看待。对待一个同龄人,我需要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有耐心吗?” “那我喊你什么,韩西进吗?” 宋辞把准备好的餐盒装进袋子里,“邻居们会把我当成没有礼貌的坏孩子,更会质疑模范家长的教育问题。” “没关系。” 韩西进慢慢说道:“我会告诉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 “大叔又在胡说了。” 宋辞解开围裙,在水龙头下面洗干净手上的油腻,“好羡慕民秀他们啊,这么早就能放暑假,还有老师带队夏季旅行。” “你也想去济州岛吗?” 韩西进看了眼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植物,“其实那里的桔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 至少没有他初次品尝时那种令人怀念的味道了。 “我是为了桔子吗?” 背起沙发上的小书包,宋辞无奈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在大暑天赶路上学而已。” “再忍耐一下吧。” 韩西进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最多半个月就是小学暑假日,到时不管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去海边度假,我都可以带你去。” “大叔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哦!” 宋辞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两把雨伞,“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有降雨,如果傍晚真的下雨我就自己搭车回家好了。” “嗯,不会忘记的。” 韩西进将折叠伞放进手提包里,转身锁上大门。 离开的时候明明是艳阳天,谁知车子开到半路淅淅沥沥的雨点就洒了下来。 宋辞趴在车窗那透过雨雾看着外面模糊的行人,“这场雨应该能让天气变得凉爽些吧。” “伏天的雨只会越来越热。” 韩西进慢慢驾车驶向校门口的斜坡,小心躲开那些急着跑入校园的孩子,“注意安全,别让雨伞挡住视线。我走了,需要临时加班的话再通知你。” “大叔再见!” 宋辞撑着伞等在门口,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街角才走进校园。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身边接二连三的跑过好几拨被雨水淋湿的学生。 进入教室时,她按照老师要求的那样把湿漉漉的雨伞放到了门边的水桶里。 “各位同学,请看一下桌子上的通知单。” 班主任举起手里的彩色宣传页,热情地说道:“马上就要到暑假了,估计家长也跟你们讨论过参加特长班的问题吧。这张彩页就有关于学校开设的舞蹈c声乐c语言以及相应训练班的资料。请你们在放学后将画册带回家好吗?” 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们整齐的回答道:“好的老师!” 班主任满意地推推眼镜,“那好,让我们把课本翻到昨天学习的内容,先来温习一遍”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齐刷刷地翻动着书本,只有坐在窗口的宋辞垂头看着身边空置的座位,以及手机上的时间提示,9:23 a。 “金妍斗!” 居高临下的班主任很快发现了走神的小女孩,“为什么不看书,难道你没有听见老师的话吗?” “老师。” 宋辞站起身,“今天任素媛有请假吗?” “任素媛吗?” 班主任查看着手里的点名册,“没有啊,老师还打算等到下课后询问她的家长呢。不过,这和你不听讲有关系吗?不能因为同桌没来上学就分心在外面哦!” “老师!” 坐在前排的韩永锡举起手,“任素媛没打算请假的,我从她家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她妈妈还喊我等她一下呢!” “原来是这样啊。” 班主任的神情微微一变,“同学们先自习十分钟,老师去给素媛家长打个电话。” 她说完便走下讲台,却在匆忙间被一个陌生男人堵在门口。 “请问你是哪位?” 班主任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看起来粗枝大叶的男人,“来我们班级有什么事吗?” “你好。” 来者神色复杂地看向教室里的孩子们,“我是东部局的徐振衡刑警,有件急事想要和你们班的金妍斗同学确认一下。你可以找她出来见一面吗?” “刑警?” 班主任惊讶地看着对方出示的证件,“究竟多严重的事情才需要找一个九岁的孩子确认啊,没有监护人允许,我不可以这样做的。” 徐振南招手喊来守在一旁的年轻女警员,“目前只是简单问话而已,我会让手下小心询问的。” “那好吧,不能问些太过分的问题啊,万一吓到孩子就不好和家长交代了。” 班主任快步走到小女孩的座位旁边,弯腰请求道:“妍斗啊,外面有一位大叔想要和你说几句悄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老师陪你过去好不好?” 宋辞转向穿着制服的女警员,点头答应道:“好的。” 她乖乖地跟在班主任身后来到了安静的楼梯口,扬起纯真的小脸望着对面的两个公务人员。 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孩子的徐振衡只能把人交给下属,在班主任身边焦躁地走来走去。 “金妍斗小朋友对吗?” 女警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你认识任素媛吗?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宋辞点点头,“素媛是我的同桌。” 女警员接着问道:“你觉得任素媛是一个好孩子吗,你喜欢她吗?” “素媛很好。” 宋辞奇怪地看着她,“您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是素媛出事了吗?” 讶异于孩子敏锐的直觉,女警员连忙否认道:“不是的,姐姐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为什么要骗人?” 宋辞皱起眉头,“连老师都不知道素媛今天为什么没有上学,反倒是警察大叔特意带人来问这些古怪的问题。这两者之间真的没有联系吗,即便是小孩子也有知情权吧?” “妍斗啊,不能没有礼貌。” 班主任急忙搂住学生的肩膀,“很抱歉,这孩子平时不会这样的,她可能是太过担心了。” “你很想知道任素媛在哪里吗?” 头发花白的徐振衡蹲在足以当自己孙辈的小女孩身前,“大叔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可以。” 宋辞指向手机按键,“不过大叔不能再骗人了,否则我会请张律师过来跟你谈判的。” “这孩子” 害怕承担责任的班主任不想放人离开,“怎么能私自做决定呢,如果家长找来了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 徐振衡拉起女孩的小手,“等回到办公室,我会和她的监护人联系。” 为了不给涉案儿童带来负面影响,两位警员专门开了一辆没有标记的车子出来,又在离开不久带着另一个孩子返回警局。 乌烟瘴气的大厅里到处都是等待处理的小混混和办理手续的公职人员,宋辞跟着徐振衡走到一间类似于待客室的屋子里时才看见了本该待在学校的任素媛,还有陪在她身边的爸爸妈妈。 “妍斗!” 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任素媛软软地站了起来,难过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事。” 在父母鼓励的眼神中,她慢慢地把遇到坏大叔的事情说了出来,“妍斗,我有听你的话用小矮人保护自己。可是我太害怕了,一不小心就多捏了几下。怎么办呢,那个大叔好像受伤很严重的样子,会不会要我赔偿啊?” 听见女儿最后的那句话,任东勋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连忙转过身擦掉眼泪,又像没事人一样环住女儿小小的身体,“没事的,对爸爸来说,只要素媛没事就好了。” 始终紧握着双手的美姬也极为懊悔地开口道:“妍斗啊,谢谢你救了我们素媛!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我们素媛” 她说着便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我们素媛才九岁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不叫她走那条大路就好了” “妈妈,不要哭。” 素媛轻轻为母亲擦掉泪水,“我抓住了坏大叔呢,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再遇见他了。” 尽量忽略掉情绪崩溃抱头痛哭的任家爸妈和脸蛋擦伤的小伙伴,宋辞默默转向纠结于案情的徐警长,“大叔带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可是我不觉得素媛有做错什么呢。” 徐振衡搓着下巴,尽量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话说道:“妍斗啊,现在的问题在于,素媛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可是那位大叔伤的很严重,可能会死掉呢。” 他从女警员手中拿过一个证物袋,“这个玩偶是你送给任素媛的对吗?那个受伤的大叔在医院指证素媛就是让他差点死掉的凶手,凶器则是可以发出激光射线的玩偶。” “怎么可能,难道警长在开玩笑吗?” 宋辞从书包里找出另一个造型相同的矮人玩偶,“这是我做的没错,可也只是袖珍电\击枪而已,怎么可能发出激光射线,警长难道也和小孩子一样喜欢看动画片吗?” 她说着便摁动了玩偶的开关,“你看,这种力度最多只能让人产生昏厥感,绝不会造成你描述的那种穿透伤害。” 徐振衡不敢置信的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玩偶,用它对着墙角的植物射击,“这个,这和素媛手机上的玩偶是同样配置吗?” “当然了。” 宋辞笑着看向只是稍微变黑的叶面,“警长以为我是天才儿童吗,竟然能发明连大韩民国警卫队都无法掌握的防爆武器。那样的话,恐怕不等大叔来找我,总统先生都要忍不住和我通话了呢。” 说到这里,她认真地摁下电话号码,“素媛啊,不要担心。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解决好了,我想张律师会愿意帮助我们解开这个误会的。” 徐振衡听见小女孩近乎天真的残忍话语,生气地说道:“这是误会吗?病人还在医院生死未卜呢?!” “那又怎么样?” 宋辞拉住任素媛颤抖的小手,“难道你们还想告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伤害罪吗?那个坏大叔喝了酒吧,一个醉酒的人怎么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更何况大叔当了这么多年刑警,应该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就是喜欢当着别人的面伤害自己吧!如果真要追究的话,反而是无辜牵涉其中的素媛更可怜呢!” “这是一个孩子该说的话吗?没大没小!” 憋了一肚子怒气的徐振衡抹了把脸,“素媛爸爸,你也是这么想的?” 擦干眼泪的任东勋翁动着嘴唇,“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为什么要强拉着孩子去工地?难道在徐警长心里更希望出事的是我们素媛吗?是不是这样的话,凶手和受害者就都能找到了,你也不必再为这些小事烦心!” “喂,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徐振衡无力地反驳道:“我是这个意思吗?谁会包庇想要伤害孩子的人,只是现在必须要对上面做出交代才行啊!” “天啊,这是什么社会,这是什么国家?” 美姬难过地捂住小腹,“明明受到伤害的是我的女儿,怎么就没人关心一下她的感受呢!哎呦,我的肚子,孩子他爸,好痛啊!” “素媛妈妈,你怎么样了?” 任东勋急忙扶住老婆,“不要吓我啊!” “孩子” 美姬面色苍白地流着冷汗,“我肚子里的孩子” 任东勋想不到在这看似平常的一天家里竟然会接连发生两件意想不到的大事,“这,徐警长,先别管其他的问题了,拜托你先送我老婆去医院吧!” “呀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在我的管辖内会发生这种事!” 焦头烂额的徐振衡只能搭手拖过转椅,“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太太抱上来啊!” “哦,好的!” 任东勋慌忙抱起老婆,“美姬啊,忍着点,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他还不忘对惊慌失措的小女儿安慰道:“素媛啊,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下,爸爸很快就会带着妈妈和妹妹一起回来了!” 在美姬的呼痛声中,两个男人一路推着转椅冲到警局门口,“喂,前面的臭小子快给我让开,没看见这里有孕妇吗!” 办公室里,踮着脚在窗口张望的任素媛目送着鸣笛的警车疾驰而去,小声问道:“妈妈不会有事吧?妍斗,看起来,我也要有妹妹了呢!” 紧挨着的宋辞摸摸她红肿的嘴角,“疼吗,素媛?” 小女孩摇摇头,“当时有一点疼。但是和妹妹比起来,好像连那点疼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那就忘记它吧。” 宋辞在玻璃上画出两个手拉手的火柴人,“当素媛忍不住想起今天的时候,只要记得妹妹就好了。” “可是今天不光只有妹妹而已啊。” 任素媛掰着软嫩的手指,“爸爸c妈妈c妍斗,还有帮助过我的矮人玩偶,我都不想忘记呢。” 透过那张可爱懵懂的脸蛋,宋辞仿佛又一次见到了长大之后的忧郁少女,“为什么,难道素媛不害怕吗?” “不会。” 任素媛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我才不会害怕呢,所以不想忘记。” “那就遵从素媛的心愿。” 宋辞轻轻拥抱着依偎在怀中的小女孩,“让我们记住那些温暖坚强的力量,借由它们努力前行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11、 , 下课铃声响起, 忍耐了半堂课的学生们全都冲向了在教室里还不忘戴着太阳镜的女明星, 将背影留给了面无表情的都教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明星的生活可真热闹啊!” 柳恩雅羡慕地看了一眼正在为粉丝签名外加另类示威的新同学, “算起来, 我们妍斗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少女画家呢,虽然比不上那些经常露面的演艺圈人士,起码也登陆过《汉城日报》啊。” “那种事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宋辞将草帽重新戴好, “不过是侥幸取得的名次而已, 比起那些得到过许多大奖的前辈, 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呢。” “妍斗啊,想过秋夕怎么过吗?” 柳恩雅笑着说道:“一共五天假期呢,想不想和我一起过秋夕?我妈妈还特意让我邀请你, 因为有妍斗帮忙改良的点心配方,咖啡店的生意好了许多呢。” “如果是为了点心的话, 恩雅可就谢错人了。” 宋辞陪着同学走到公交站, “那是一个十分心灵手巧的女孩子想出来的点子呢,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那好吧。” 听出她的婉拒之意,柳恩雅遗憾地取出零钱袋, “我先走了,节后再见!” 对还在公交窗口挥手的朋友笑了笑,宋辞转身骑着自行车朝公寓附近的超级市场赶去。 临近祭祖的大日子,市场里出现了很多身着传统服饰的家庭主妇, 柜台上也摆出了许多应季商品。 宋辞按照记忆中的菜谱选了些新鲜的食材, 结账前还特意挑了一瓶度数极低的马格利酒。 提着两个满满的口袋, 她慢慢推着车子走回了仅有几分钟路程的暂住地,大峙洞金城公寓。 低调奢华的大厅中空无一人,只有戴着草帽的年轻女孩在等待电梯落下。 电梯间打开的一瞬,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为什么不说话?” 沉浸在回忆中的宋辞抬起头,这才看清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男人,“您回来了。” “怎么,听不见我的问题吗?” 都敏俊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冷冰冰地问道:“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打招呼,是觉得我会让你丢脸吗?” “不是的。” 站在电梯一角,宋辞轻声解释道:“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同学解释和您的关系,也怕给您带来困扰,所以才假装不认识的。” 反正最多两年她就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只要保持住现在的关系就可以了。 至少那样的话,等将来分开的时候就不会再像韩医生出事时那么难过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会那么轻易地死掉呢,即便是因为生病了身体虚弱的缘故,起码也要见一面再死去啊。 如果当初不是远在国外,她一定会用泉水救回韩医生的,哪怕对方变成身体残缺的病人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好好陪着三个小朋友长大就好了。 都敏俊垂眸看着女孩别在草帽上的白玫瑰,忽然问道:“你,又去看我哥哥了吗,和那两个孩子一起?” “是的。” 宋辞努力露出一丝笑容,“民秀和侑利也过来了,我们还在山上聊了一会儿。” “其实,在我哥哥过世的时候也对那两个孩子做出过安排。” 都敏俊低声说道:“本来想等到他们完全能够独立才交付出来的,现在看来,这两个孩子已经可以独自应对生活带来的各种麻烦了。还有你应得的那份,我也会拜托张律师一道处理的。” “不必了。” 宋辞咬住嘴唇,“我只要留着郊外那栋别墅就可以了。其余的东西如果您愿意的话就一齐交给侑利和民秀吧,他们比我更需要那些财产。” “你一个人可以吗?” 静默片刻,都敏俊不赞同的说道:“你也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虽然现在因为美术大赛的关系有了点生存基础,可相较于正常家庭出身的人来说还是太弱势了。我想我哥哥也会愿意看到” “电梯到了。” 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个让人伤感的话题,宋辞匆匆跑了出去,“我去给您开门。” 落在后面的都敏俊茫然的注视着女孩消瘦的身体和素淡的衣裙,最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您先回房休息吧。” 换上家居服的宋辞松松拢起披散在肩头的乱发,对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同居人说道:“我会在准备好晚餐后通知您的。” 都敏俊应声问道:“买了这么多食物,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您喜欢的鸡肉,豆腐,还有一条鱼。” 宋辞看着冰箱格子说道:“再炖一道汤可以吗?配上小菜米饭。” 听到熟悉的材料,都敏俊转过头,“你说的这些,除了那条鱼我都不喜欢。” “这样啊。” 宋辞懊恼地捂住额头,“那烤肉可以吗,有新鲜的韩牛和五花肉,我给您单独烤出来一份。” 都敏俊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进房,又在几分钟后走了出来。 他把一张写满字迹的便签贴在冰箱门上,“这才是我喜欢的食物。比起每天吃那些没有滋味的饭菜,我更希望有人在煮饭时不要再把别人的喜好记错了。” “可是,虽然这么说很抱歉” 宋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您不是因为家族遗传的原因,不能吃过咸的食物吗,每次不小心吃多的话就会生病吧。” “那又怎样?” 都敏俊抬手摁着冰箱门,紧紧盯住多年来长高不少的女孩,“已经吃的这么清淡了,难道还不能选一些自己喜欢的食物吗?为喜欢的食物生病的感觉能一样吗?” “好吧,我会注意的。” 自知理亏只能乖乖认错的宋辞套上围裙,“请您先出去吧,食物很快就出锅了。” 人的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虽然每天提醒自己要留意同居人的喜好,可每次挑选食物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拿起韩医生和民秀他们偏爱的食材。 “只是六年而已。” 闻着食物渐渐散发出来的的香气,宋辞默默给自己打气道:“只要换一个地方生活更久,应该很快就能忘记这一切吧。” 她可是连千年岁月都能抛在脑后的人,又怎么会被这短短的六年打败呢。 晚饭,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同居人隔在长桌对面,严格执行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老东方礼节。 宋辞小心地避开另一双筷子,努力消灭着引起对方不满的青菜豆腐。 “你是素食者吗?” 吃到一半,都敏俊忽然夹了一块烤肉放在她的碗里,“瘦的好像纸片人,穿的衣服也素净的不像话,难道你想让别人觉得我在虐待你吗?” “我每天都吃宵夜的,在学校也经常吃参鸡汤,但是体重好像定格了一样。”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在生气,宋辞无力地说道:“穿的简单也是怕弄上颜料不好清洗,不是故意让人误会的,在校外就不会这样了。” 她的戒指里仍然保存着历世以来收集的珍贵衣料,就连刘后准备的奢华大礼服都好好的挂在衣柜里,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会超过现世任何一家奢侈品牌的高级定制。 但是每天穿的像孔雀似的又有什么意思呢,她又不是明星,原主也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女孩,两个人加起来的购物欲望都比不上那些喜欢追赶时尚潮流的大学生。 太过低调不喜欢打扮,这也是她长了一张神似明星脸还能安稳度过两年校园生活的原因之一。 现在被同居人挑剔起来,宋辞突然觉得,是不是真的应该像民秀说的那样,尽快搬出去了。 如果是韩医生对她提出要求的话,她或许还会在顶嘴之后偷偷总结自己身上存在的不足,可是换成一个长着相似面孔的陌生人来做这件事,感觉却复杂多了。 “秋夕假期结束之后,还是找机会搬回郊外吧。如果为此惹怒对方,那就另外准备一份创业基金交给民秀和侑利好了。” 在心里做出决定的宋辞没有去管欲言又止的同居人,照例在清理干净碗筷后回到卧室写课堂作业。 本以为这个夜晚会像往常一样平淡的度过,谁知却在临睡前收到了一条短信息。 “小王子殿下,我是玫瑰花。” 宋辞微笑着念出短信,“我当然知道是你啊,因为这个手机号码只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而已。” “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分享。因为出道单曲夺得首尔歌谣大赏新人奖的缘故,公司终于决定要在年底为我举办一场个人演唱会了。到今天为止,我也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站在您的面前,对您说出多年来藏在心底的谢意。如果您也愿意和我见面的话,请在秋夕前夜出席卢素英前辈的婚礼好吗,我会在胸口别一朵玫瑰花。您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也不必回复短信。一切答案就等到秋夕前夜揭晓吧。” 宋辞好笑地看着最后一句近乎落荒而逃的话语,“明明是你在要求我啊,为什么做出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自从那些年借由匿名方式指导韩公主通过经纪公司考核后,不知怎么搞的对方从此就认定了她是一位资历颇深的前辈,现在就连见面地点也定在了娱乐明星的婚宴现场。 “到底去不去呢?” 两手托腮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宋辞烦恼道:“总不能说小王子已经回到星星上了吧。” 况且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恩人只是一个大学生的话,会不会失望呢? “要是大叔在这就好了,起码还有一个商量的对象。” 想起躺在山谷里的韩医生,宋辞就没心情去管秋夕的约会了,“唉,每到这个日子就会想要喝酒。如果侑利和民秀知道我偷酒喝,一定会吓一跳吧。” 她悄悄地将台灯转暗,顺着楼梯来到了厨房想要从冰箱里拿点小菜,最重要的是那瓶马格利酒。 “竟然混到连喝米酒都能醉倒的地步。” 宋辞一边抱怨原主的体质一边寻找冰箱格子里的液体饮料,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绿色的酒瓶。 “不是吧,明明放在这里的,做饭的时候还看见过。” 找不到酒,小菜也没必要了。 空手而归的宋辞只能失望地回房,却在路过同居人房间时不死心的贴近偷听了一下。 “不会是被人藏起来了吧,还是说都教授也喜欢喝米酒?” 她还以为自己发现了同居人的另一个爱好,可惜竖起的耳朵却只听见了一阵压抑痛苦的呻\吟声。 “难道又生病了吗,或者是因为吃多了烤肉酱?” 宋辞急忙推门而入,果然看见了同居人满头汗水的难受模样。 她跑到床边摸了摸男人滚烫的额头,惊呼道:“这种温度,已经超越人类极限了吧!” 虽然这两年的关系并不融洽,可是看在韩医生的份上,宋辞还是给同居人喂了一颗养生药丸。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偏要任性,这一点倒是和大叔很像!” 她换了一个冰袋放在病人的额头,仔细地帮他擦掉脸上的汗水,“放心吧,很快就会没事了。” 连拥有超能力的韩医生都可以治好的药丸,又怎么会被普通人的病症难住呢。 “长得也很像啊” 宋辞守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同居人的侧脸,还有那些被汗水浸湿的留海,“如果把头发梳上去的话,看上去就更像了呢。” 她动作温柔地拨开男人额前的碎发,轻轻呼唤道:“韩犀利,韩西进?其实比起玫瑰花,我更想对你说一声谢谢呢。” 谢谢你愿意照顾九岁的妍斗,谢谢你愿意收留那三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虽然你并没有像许诺的那样陪着我们长大,但是依然感谢你曾经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 寂静深夜,昏暗的房间响起了一道比呼吸更加轻柔的告白,“谢谢你,韩西进”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13、 , 烟花重新爆开的一瞬, 宋辞彻底隐匿了身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条带着主人体温的天鹅绒斗篷搭在栏杆上, 被一枚漂亮的玫瑰钻石胸针别好。 虽然感到抱歉, 但是她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照顾别人的心情了。 挥手招出化为巨阙的飞艇, 跃下船头的女孩化作一抹电光消失在了满是欢声笑语的人群中。 不过眨眼之间,被冷风冻透的疾行者便回到了金城公寓2302号房间的观景阳台。 从阳台到书房,从客厅到卧室, 每走一处宋辞便放下一件曾经视为珍宝的纪念品。 那些原本带着珍贵回忆, 名为丢弃实则被主人收藏在戒指中的物品一件件出现在原本空荡荡的手中。 “九岁那年第一次和韩医生去海边捡到的贝壳, 十岁生日时画出的全家福,十一岁侑利和民秀恢复语言能力特意拍摄的家庭录影” 她看着手中的一小瓶液体,轻声说道:“还有这个, 得知韩医生死讯后流出的眼泪。” 原本以为经过一千多年的岁月,早已习惯生离死别的自己绝不会再为任何人落泪了, 可是直到眼泪汹涌而出的那一刻她才发现, 原来真正让人伤心的是那种突然失去的感觉。 比起早早道别欣然放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才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与两个好朋友的单纯难过不同,在韩医生出事后,她无数次后悔不曾像历世的亲人那样真正为他做过些什么。 “可惜, 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无法诉说的懊悔,全都已经风流云散了。” 宋辞轻轻倾倒瓶身,将那一小瓶用泉水刻意保存下来的泪水浇在连理枝根部,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不必再背负愧疚了。” 随着泪水溅落, 那两棵修剪成型的山茶树和天竺桂立刻拔高而起,从顶棚弯下的枝芽也跟着焕发了无限生机。 满室暗香中,宋辞随手把那个空瓶子抛进垃圾桶,“希望韩医生会喜欢这份告別礼物。” 她没有留下一件属于这里的东西,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放回了衣柜里,唯一带走的就是金妍斗的身份证明和学历\证书以及历年来得到的绘画奖状。 临走前,宋辞环视了一圈两年多来始终没有产生归属感的豪华公寓,“既然韩医生走的时候没有说再见,我想换我这里也不必了。” 还是降落时的观景阳台,可是这次她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悬挂在隔壁卧室内的巨型写真,还有之前在游轮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超能力者和国民偶像,这种搭配怎么看都不会是悲剧收场的。” 摘下耳朵上的电子耳蜗,宋辞看着它像那部滑落的手机一样从阳台坠落,“妍斗啊,我们还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如同来时那样驾着飞艇离开了这个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地方。 下一刻,早已空置的郊外别墅多出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阁楼的小卧室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布满了灰尘,宋辞安静地站在窗口,注视着尹教授家中透出的温暖灯光。 不知不觉,月亮升起又落下,比灯光更加温暖的太阳高挂天空。 提着精美的礼盒,站了一整夜的女孩摁响了隔壁的门铃。 “哦,是妍斗啊!” 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始终高贵优雅的尹夫人惊喜地打开房门,“很久没见面了,你还好吗?” “很抱歉一直没能来拜访您。” 宋辞鞠躬道:“请问尹教授在家吗?” “在的,快进来吧。” 在沙发落座之后,尹夫人爱怜地打量着越发出落的邻家女孩,“听恩熙爸爸说,你在学校过的还不错。” “是的。” 宋辞笑了笑,“多亏了教授和俊熙学长的关照我才能顺利的完成学业,就连这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也是教授力荐才能达成。我心里对于他们二位是十分感激的,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 “妍斗啊,不必抱有这种想法。” 尹夫人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韩医生的缘故,我们家恐怕早就陷入混乱当中了。能够代替他照顾你,也是我和恩熙爸爸唯一能做的事。” “妍斗来了。” 穿戴整齐的尹教授笑问道:“还特意带礼物过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看见女孩欲言又止的样子,尹夫人起身回避道:“老公,你和妍斗先坐一会,我去沏杯茶来。” 直到妻子进入内厅,尹教授才重新问道:“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吗?” 宋辞垂着头,低声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任性,但还是想请您允许我休学一年。” “休学?” 尹教授皱起眉头,“你才刚刚获奖回来就要休学,如果被外人知道,很容易对你产生恶劣印象的。”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妥当。” 宋辞诚恳地说道:“可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已经无法安静的坐在课堂里听讲了。所以才想要休学一年,趁着这段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我保证绝不会荒废学业的,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最美的景色画下来,等到回来的时候交给您指导评论。” “这样啊。” 尹教授沉吟道:“为什么偏偏是一年的期限呢,和最近来学校的女明星有关吗?” 宋辞微微抬起头,“您怎么会这么想?” 尹教授开怀笑道:“因为我也有两个喜欢追星的女儿啊!尤其是芯爱,那孩子自从在画室见过你之后,总是说妍斗姐不该画画的,应该去当大明星。耳朵都被她念出重音了,又怎么会记不住。” 忍不住握紧双手,宋辞轻声说道:“让芯爱失望了,可惜我并没有演戏的天分呢。” 如果她也有韩医生那样的演技就好了,这样的话不论处于何种境地都可以轻易地伪装自己。 见学生的状态确实不好,尹教授也只能惋惜道:“你说的没错,如果心不静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假期过后你来学校提交申请吧,我会帮你办好的。不过不是休学而是以病假的原因,对外就说太过劳累需要静养,这样至少不会给人留下骄纵妄为的印象。” “谢谢您。” 起身道别时,宋辞真诚地鞠下一躬,“希望回来后金妍斗还会是您最满意的学生。” “那当然了。” 尹教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如果不是受到你的刺激,俊熙又怎么会主要要求到美国进修呢。等他回国的时候,你们又可以一较高下了。” 离开尹家后,宋辞带着另一份更加实用的礼物来到了侑利和民秀合租的公寓。 “妍斗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是才见过面吗?” 双手满是面粉的陈侑利用身体挤开房门,夸张地叫道:“哎呦,我还以为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过秋夕呢!” “怎么,不欢迎吗?” 宋辞笑着换上拖鞋,熟稔地坐到堆满烘焙用具的杂乱桌子前,“民秀和弟弟呢,出去买东西了吗?” “那个臭小子!” 陈侑利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地说道:“他坐一大早的火车回雾津去了。我都说了不要为了省钱坐慢车,可他偏偏嘴硬说是什么不能错过沿途的风景,还要趁机回忆一下当初韩医生带我们走过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力度适中地揉搓着盆子里的面团,“那小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也很想念韩医生呢。身为男人就是这一点不好,想要流泪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说是去给奶奶和父亲扫墓,其实比起那两位极少见面的亲人,他应该更思念比亲生父亲还要尽责的收养人吧。 “这样啊。” 宋辞慢慢打量着这个虽不宽敞却充满温暖回忆的小家庭,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次从山上回来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书上不是说过吗,那些逝去的亲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而是回到天上变成了一颗保佑后人的星星。” 她说着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所以我们也应该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好好开始新生活了。” “妍斗啊,这真是我们妍斗说出来的话吗?” 陈有利用胳膊试探着碰了碰好姐妹的脸蛋,“没有发烧啊,那是喝酒了吗?因为伤心过度喝醉酒了才过来的?” “哪有那回事,我现在清醒得很呢。” 躲开满是面粉的手臂,宋辞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正是因为太过清醒,我才觉得之前做的事太傻了。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伤心难过,那种事一生只要做一次就足够了。” 她将支票放在干净的桌面上,“这是我从小到大攒起的零用钱和奖金,这些年利用股票和投资收藏品也翻了几倍,就把它当做西点店的启动资金吧。” “这些,妍斗,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陈侑利惊讶地张着嘴,“难道是韩医生出国前留给你的?可是那个家伙明明说过要等你彻底独立之后才分配财产的啊。虽然我没有惦记过大叔的东西,可是听见他说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也很生气呢。” 当初也是因为不想被人看成是想要占便宜的贪婪之人,她和民秀才会在大叔去世以后主动搬回学校宿舍的。 早知道那个家伙会是那种人,说什么也不该把妍斗独自留下面对他。 “这些不是韩医生的钱。” 宋辞生硬地解释道:“这里的每一分钱都和韩医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侑利也不必再觉得亏欠他什么了。” 因为如果继续像以前那样怀着愧疚之心生活的话,只会让沉浸于悲痛中无法自拔的三个人在真相面前变得更加可笑。 “今天的妍斗真的很奇怪啊。” 听到卧室里连续响起的手机音乐声,陈侑利急忙搓干净手上的面渣,“难道你是和别人吵架了才过来的?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小跑着进了内室,“你先等一下,等我接完电话再说。” “喂,你这小子怎么才来电话,不是说了要立刻打电话报平安的吗?” 如同往常一样大大咧咧指责对方的陈侑利在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时忽然一滞,随即满脸懊恼地郑重致歉道:“是您啊,真的很抱歉,我还以为是民秀才那样说的。哎,您说妍斗吗,她是在我这里没错” 按照对方的指示,陈侑利连忙走到客厅,可之前坐在桌子前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张支票还留在原处。 “妍斗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回事,突然送了一笔钱过来” 一片寂静中,陈侑利对着无人应答的手机连声问道:“您还在听吗,喂?” “今年的秋夕节” 无奈地将结束通话的手机扔到一边,她苦着脸举起那张支票,“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变得一个比一个奇怪,难道这是不祥的预兆?天啊,那我的西点大赛还会顺利通过吗!” 心思单纯的贪吃妹还在纠结所谓预兆的时候,宋辞已经躲到了人潮拥挤的街头。 方才在手机接通的那一刻,这具拥有一甲子功力的身体就清晰的听见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 那不独独是属于都敏俊教授的声音,也是曾经宣告死亡的韩西进医生的声音。 再次听见那道让人怀念又痛苦的声音,宋辞忽然觉得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只能狼狈逃离。 明明应该心虚的是另一个人,可她却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失败者。 但是作为同样不曾吐露实情的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对方呢。 一个始终执棋的人在无意中闯入了别人的棋盘成为小小卒子的时候,唯一的选择便是落子无悔。 “您,请问您是千颂伊老师吗?” 在宋辞伫立街头不知何去何从之时,几个身穿漂亮韩服的女孩子激动地围了上来,“没想到您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更年轻呢,可以为我签个名吗?我真的很喜欢您出演的电视剧呢!” 宋辞看着女孩子送到眼前的纸笔,还有对方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忽然开口说道:“很抱歉,我并不是千颂伊。我是金妍斗,只是金妍斗而已。” “什么啊,为什么不承认。” 女孩子委屈地撒娇道:“又不是过分的要求,只是请您签个名罢了。” “对啊,”她的同伴也跟着议论道:“如果不是千颂伊老师的话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只差在鼻梁上那颗痣呢。您平时出门的时候不点痣吧?是为了在镜头前面更有魅力才那样做的?” “你们认错人了。” 僵持之下,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摁住了女孩执意举高的纸笔,“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大明星。” 面容冷漠的都敏俊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当事人,“如果是明星的话,再怎么亲民也不可能独自上街的。” “对哦。” 恍然大悟的女孩子失落道:“这么说来,很有可能真是我们认错了,我就说嘛,哪来的好运会在街上遇见大明星,你们还不信!” “抱歉打扰了!” 年轻不知愁的女孩们转头又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只剩下一对神情冷淡的男女相持站在街口。 “为什么不回家,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首先打破沉默的都敏俊严肃地说道:“即便不能像对待哥哥那样尊重我,起码也要遵守最基本的礼节吧。” “哥哥?” 宋辞有些想笑,眼泪却在开口的一瞬间不自觉的落下,“认错人的又何止是刚才那几个粉丝,我说的没错吧,韩西进医生!” 迎着男人震惊错愕的眼神,她使劲擦掉眼泪质问道:“欺骗我很有趣吗,看着我独自伤心难过很有趣吗?每年看着三个孩子去为自己扫墓的感觉怎么样?应该能够多吃一碗饭吧!坦诚的对待别人也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节,韩医生又是怎么做的呢?即便不喜欢也可以坦白的说出来,你以为我们真的会一辈子赖在你身边吗?托韩医生的福,厌恶到宁可死掉也要摆脱一个人的心情,我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 “所以,请收起你那廉价的怜悯心吧。” 将压抑的情感宣泄出来,重新恢复平静的宋辞披上斗篷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冷声道:“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对于你我来说同样如此。” 就在擦身而过的女孩即将消失的瞬间,始终保持缄默的都敏俊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说的那种,厌恶到宁可死掉也要摆脱的心情” 他的双手不断收紧,垂下的眼睫也因为难以自抑的心情微微颤动,“如果真是那么讨厌的话,一个人的灵魂又怎么会在死后也舍不得离开呢。可是如同在你身上失效的冻结时间一样,这个世界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正是因为做不到像寻常期盼的那样淡然道别,他才希望能在彼此的感情没有更深一步之前斩断关系。 但是直到改变身份之后他才茫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挽救,那颗早已遗落旁处的心却依然捧在韩西进手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15、 , “唉, 好麻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熬夜看完同居人日记的宋辞蹲在那棵过分茂密的连理树下, 眨着泛红的眼睛头痛道:“感觉家里好像变成了植物园, 幸亏平时没有客人到访, 否则一定会看傻眼的。” “终于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吗?” 神清气爽的都敏俊背着手走过来,“现在知道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的房间是什么感觉了吧?我还以为你要仗着那点小把戏出去毁灭世界呢!” “什么小把戏?” 宋辞斜眼瞥他,“我的小把戏并不比韩医生的超能力逊色呢, 况且我也没有病美人那样动不动晕倒的毛病。最后, 难道你忘记自己做过些什么吗?对债权人要客气些知道吗?” “债权人?” 突然拔高声音的都敏俊板着脸说道:“真是, 不管什么年代的女人都是那么不可理喻啊!这样说来,应该客气些的是你才对吧?相认之前还您啊您的,怎么, 现在连敬语都不打算说了吗?” “不说敬语又怎么样?” 宋辞从戒指中取出昨晚外星人先生摁下手印的保证书,“虽然是用韩语写成的, 但是我想韩医生还没有老到一夜之间就记忆混乱的地步吧, 需要我帮你大声念出来吗?还是韩医生希望用家乡的语言念出来?” “那种东西” 都敏俊有些语塞,耳朵也微微泛红,“那种情绪失控之下写出的东西怎么能作数呢!” “是情绪失控还是真情流露呢?” 宋辞笑着仰起头,“昨晚啊, 不知道是谁抓着我的手,一边流泪一边说对不起呢。唉,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我也只能勉强原谅他了。” “心地善良?” 都敏俊想要从她手里抢过那份承诺书, “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会做这种事吗, 趁着别人生病意志薄弱的时候又是威胁又是哄劝的” “不要再靠近了哦!” 快速将承诺书收好, 宋辞一边威胁一边嘟起嘴唇,假装要去亲他,“现在韩医生的弱点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碰巧能帮你治病的药物还是在我的手中,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乖一点吗?” 见到那双近在咫尺的粉嫩嘴唇,都敏俊猛地一缩,“你这个女人,明明以前还是很矜持的样子。” “那韩医生希望我矜持还是不矜持呢?” 宋辞叹了口气,“都怪韩医生无缘无故消失了五年,否则早该习惯我不矜持的样子了。另外,昨晚是韩医生先亲我的对吧,难道接吻这种事也必须韩医生主动才能做吗?” “不要再说这些会让人误会的话了。” 外星人先生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现在是都敏俊,如果你在外人面前总是提起韩西进这个名字,会让别人觉得很困扰的,所以还是把称呼改过来吧。” “可是不管韩西进还是都敏俊不都是你吗?” 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宋辞凑上去摁住他的肩膀,稀奇道:“难道大叔是在吃醋吗,和自己吃醋?” “谁会做那种无聊的事?” 都敏俊躲闪着不去看她,“总之听我的话改过来就好了。” “哦,知道了!” 宋辞踮脚亲了亲他光洁的下巴,“这次亲吻是送给都敏俊先生的。虽然有特效药,可是我也不舍得让大叔总是生病呢,所以只能亲到这里了。” “真是,我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吗?” 都敏俊用手背蹭了蹭那块莫名火热的皮肤,“你去准备早餐吧,我留在这里修剪一下树枝,再任由它们生长下去恐怕楼顶都要冲破了呢。” 虽然是自己家的公寓,可是因为一棵生长异常的连理树上电视这种事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既然已经度过了持续四百年的平凡生活,那就更不应该在离开前引起特别关注。 听见从厨房传来的愉悦哼唱,都敏俊扶住粗糙的树干,怀念又哀伤地轻叹道:“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但是,为什么没有挽留我呢,哪怕一次都没有过” 如果妍斗肯开口的话,即使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会努力尝试去做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尚不知同居人已经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的宋辞重新戴上了心爱的小围裙,嘴里也不自觉的哼起了小矮人兄弟最喜欢的童谣。 乍然得知都教授竟然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了四百年,她的心里不免惊叹道:“难道这就是泡菜的魅力吗?一个外星人竟然只停留在朝鲜王朝,连遥远的东方古国都没去过。” 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结论,她把手边的小菜盒子放回去,“即便没有去过大吃货帝国,也该让外星人在离开地球前感受一下东方饮食的魅力吧?” 关上冰箱门时,她又看到了那张赌气写出来的饮食清单。 晃了晃那张言不由衷的便签,偷偷跑回来的宋辞对依然站在连理枝下的同居人笑问道:“都教授,这张便签可以扔掉了吧,还是说你希望我留着它作纪念?” “为什么?” 始终无法忘怀的都敏俊还是问出了本不该出口的难题,“为什么妍斗只提过一次就算了,为什么不肯苦苦哀求我留下来呢?是因为之前做错事让你伤心的缘故,还是你故意用这种漠不关心的方式惩罚我呢?” 在全无保留倾吐心声那一刻,除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外,他还期盼着能从女孩口中听到另一句话,一句足以让人明知是错却还会执迷不悔的恳求。 可惜让人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觉到同样的心情。 “为什么?” 宋辞拉着他走到客厅,捧起那件许筠题词的李朝白瓷罐,“因为我比都教授更明白那种不得不放手的心情。” 她从桌子旁边慢慢走过,留下一件件同样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物品,“大国仁宗皇帝的亲笔手书,明神宗的翼善金冠,一百年前泰坦尼克号头等舱晚宴贵宾的合照,还有千年之后受到耶和华召唤的天使离开人间时的最后影像。” 忆起那些曾经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至亲至爱,宋辞含泪倾诉道:“比起都教授那种只需要经历一次离别就可以回到家乡的外星人,像我这样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灵魂之旅的时空旅行者,早已经习惯了那些需要说再见的日子。对我来说,比分别更让人后悔的,是没能在相聚的时刻留下足够美好的回忆。” 她将那些拥有不同驱壳的画像和照片放在僵如木雕的男人怀里,“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对别人吐露这个秘密,可是在浪费了五年的光阴后我才发现,不能坦然相待只会为彼此带来更大的伤害。所以,请你安心的回到故乡去吧,因为在那之后,我也可以试着开始新的旅途了。” “这些,这些人都是妍斗吗?” 都敏俊愣愣地看着那些从古至今穿着不同服饰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陌生女人,“你也是从别的星球来到地球的旅行者?”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 幽幽长叹过后,宋辞怅然说道:“我只知道如何才能确保自己生存下去。” 从最初那些只能随着原主绝望死去的岁月,到现在可以任意选择想要的生活,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只凭借灵魂的力量进行时空穿梭吗?” 都敏俊还是不愿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拥有如此完美生命形态的种群c能够掌握强大精神力天赋的星球,怎么会在宇宙中默默无闻呢。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我一定会知道妍斗的故乡在哪里。” “或许那是一个比光之国更加遥不可及的地方。” 宋辞紧挨在依然回不过神的同居人身边,歪头逗弄他,“相较于那个不知存在于何处的故乡,难道都教授不想知道我在这一千多年都经历过什么事吗,譬如在你不能参与的时光中,是否有另一个外星人陪在我身边。” “外星人是那么容易遇见的吗,我在地球生活了四百年,至今才遇见一个拥有特别能力的人而已。” 都敏俊把那卷字轴慢慢展开,根据多年来的鉴赏经验评价道:“仁宗皇帝,说的好像真的一样,赝品也比这个看起来更有年代感,不过这顶金冠的手艺倒是不错。” “喂,这些东西不会又是你凭借想象力具化出来的吧?” 他刚要转头质疑,却发现方才坐在身边的女孩已经走开了,“金妍斗,是因为无言以对藏起来了吗?”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不见人影,都敏俊又在屏息聆听后察觉到自己的卧室传出了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你” 使用瞬移能力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一个背对着自己站在床头的华服女人。 那是一身比李朝王族举行庆典时才能穿戴的大礼服更加雍容华贵的传统服饰,却又与当时的宗主国大为不同。 轻轻拢就最外层的珍珠翠领大衣,易容成天佑帝姬的宋辞缓缓转身,朝着再也维持不住淡然神色的男人伸出手,“洪别差,让我们在这个可以旋转的美丽星球上,共同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金妍斗,这不是你的真名吧。” 终于迈出艰难的一步,都敏俊碰了碰那人的手指,猛地将还在微笑的女人扯进怀里,“如果以后你换了个名字,我该如何认出你呢?” 宋辞就势环住他的肩膀,轻轻说道:“不管我换了多少个名字,灵魂是不会变的。幸运的话,或许用不到四百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说着捧起同居人的脸,认真问道:“现在能告诉我,突然发现自己成为了时空旅行者的爱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会比从居住四百年的星球离开更加复杂吗?” “我会回来的。” 都敏俊如同宣誓般悲声说道:“不管多远,不管多久,我都会努力找到你,认出你的样子。” “好啊,我相信你。” 宋辞勾起他的手指,“让我们像小时候那样拉钩盖章,不管相隔多远都要为了对方好好活下去,直到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紧紧勾住手指的都敏俊忽然呢喃道:“你为什么不哭呢?如果你像小时候那样落泪的话,我就可以借机安慰你了。” 宋辞抬起头,疑惑道:“安慰我?” “就像这样。” 都敏俊轻轻吻上她的眼角,“顺着泪水的痕迹,一路吻下去。” “虽然很高兴你对我的每一张脸都很有感觉,可是这种事” 宋辞抬手挡住他的嘴唇,“不能每次都发生在难过的时候啊,总要留几个放在开心的时刻用吧?还有,门铃已经响很久了,都教授真的不打算去看一下吗?” 都敏俊尴尬的松开手,“你一直在听?” 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隔音墙以外的声音,本打算对那位不合时宜的访客忽视到底的,现在突然被人说破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你不能怀疑一个时空旅行者的能力啊。” 宋辞笑着捏了捏他的红耳垂,“快去吧,别让客人等太久。” “呼,哪来的无礼之人,硬是在这种时候到别人家拜访。” 心情不爽的都敏俊快速移至门口,一把扭开房门,“请问你找哪位?” “那个,请问这不是,嗯” 戴着墨镜的女明星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着,“我是说,您家里不是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认出对方就是让自己差点犯下大错的麻烦女人,都敏俊更是冷着脸质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现在的大韩民国已经礼教崩溃到连不认识的陌生人也能随便拜访的地步了吗?” 窘迫至极的千颂伊只能打着哈哈找话题,“呀,其实我是您的邻居,因为刚搬来的时候比较忙,所以才没能及时拜访。” 都怪阿凡那个家伙,总是在她耳边念叨不算,还硬是把遗失的妹妹这种明摆着不可能发生的糗事告诉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杨女士。 在杨女士的逼迫下,为了证明离家出走的爸爸并没有在外面生下私生女,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跑过来验证了。 “可以离开了吗?” 都敏俊维持着门缝里看人的动作,“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可以离开了吧。” “什么,你这个家伙!” 千颂伊摘掉墨镜,眯着漂亮的眼睛鄙视道:“刚才还在感慨礼教崩溃的家伙,竟然连来者是客的道理都不懂吗?难道你家里很穷吗,住在这种大房子的人,竟然连一杯茶水都出不起吗?” 她从提包里抽出一袋速溶咖啡,“姐自带饮品行不行?!” “都教授,为什么不请客人进来坐?” 刚刚卸下易容的宋辞听见外面的争执声,好奇地走了出来。 “呀啊,阿凡说的就是你吧!” 总算见到传说中的妹妹,千颂伊惊讶地扔掉手里的咖啡袋,硬是从门口挤了进来,“天啊,这是镜像原理吗,还是说海市蜃楼什么的,都说人类是猴子变的,可即使是猴子也找不出两只这么相像的吧!” “您是?” 没有错过外星人先生忐忑不安的表情,宋辞意味深长地挑了他一眼,转而对着访客微笑道:“您是千颂伊老师吧?” “叫什么老师啊,就叫颂伊姐好了。” 千颂伊极为熟络地拉住女孩的手,赞叹地打量着她还未脱下的精美服饰,“天啊,这件衣服要是穿在姐的身上一定更有气派。”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连忙描补道:“当然,我不是说你穿着不好看,而是说像我这种具有明星气质的人应该更衬它。” 紧接着,她颇为爱惜地摸了摸绣纹上的珠翠,“这件衣服是特别定制的吗,可不可以把店家推荐给我?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被迫参加一个特别讨厌的女人的订婚礼,如果穿着这么美的衣服过去,一定会把准新娘的风头都抢光吧!” 韩宥拉那个家伙,竟敢仗着载京哥未婚妻的身份对她颐指气使,还真以为她是没有脾气的人吗?一场嘉宾比新娘还要出彩的晚宴,在记者眼中应该会更有话题吧。 讶异于对方的直爽,宋辞礼貌回绝道:“很抱歉,这件衣服是私人收藏品,不能对外出售。” “哎,难道说,这么漂亮的衣服竟然是你自己缝制的吗?” 千颂伊急忙拿出手机,恳求道:“能让我跟它合影吗,拜托,我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 “好吧。” 无视于浑身不自在的都教授,宋辞微微侧过脸,“不过只能照衣服哦。” “放心吧,我的技术超好的!” 千颂伊微微下蹲比了个剪刀手,“史上最美古装,来自李朝王室的珍品!” 摁下推特的发送键,她笑着朝脸色越来越差的男主人摆摆手,“打扰了,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不单见到这么美的邻居,还能摸到这么美的衣服。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请你帮我量身定制一件呢。” 看来杨女士的担忧是毫无道理的,冲着这双巧手就绝不可能是千家的血脉。 都敏俊捡起地上的咖啡袋,递到犹在自说自话的邻居面前,“别忘了你的自带饮品。” “啊,谢谢。” 千颂伊矜持地捏过那一小条塑料袋,扯了扯嘴角,“拜拜,都教授。” 被房门关在外面的时候她还不忘抱怨道:“什么家伙,姓都的家伙都是些没品的人!” 密码摁到一半,千颂伊敛眉思索道:“不过,隔壁邻居的脸真的好像在哪见过的样子,是在哪里呢?哎呀,不管了!只要完成杨女士交代的任务就好了!” 尚不知自己又在推特掀起风浪的千颂伊回到房间的同时,仅有一墙之隔的2302室男主人也不得不面临一场迟来的审问。 “所以说,都教授不该解释下吗?” 宋辞慢慢将手足无措的外星人逼进墙角,“那天晚上,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在游轮上,做出惹我伤心的事呢?”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17、 , “结c结婚?!” 不情不愿地准备好待客茶点, 才刚刚坐定的陈侑利猛地出声叫道:“您在开玩笑吗, 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婚姻大事怎可儿戏,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请求和期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盘坐在桌子对面的都敏俊微微颌首, “因为妍斗没有其他亲人了,所以我才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认可和祝福。” “请您等一下!” 震惊不已的陈侑利急忙揽住笑容灿烂的好友,躲到一旁用自以为小声的悄悄话急劝道:“妍斗啊, 难道你是因为太想念韩医生才这样做的?就像心理学上说的移情作用之类的创伤后遗症的原因?虽然我很高兴能够代替妍斗的亲人替你考察未来老公, 可是嫁给都教授那种人的话, 明摆着是在婚礼上吃多少冷面和年糕也不可能得到幸福结局的!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啊?” “怎么会呢。” 忍住心底的一丝痛意,宋辞笑着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做出结婚的决定的, 而且经过这两年来的朝夕相处,我和都教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既然决定不再分开, 倒不如名正言顺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 当初韩医生去世的时候不是把收养关系转到了那个家伙名下了吗?” 见对方一脸深情不悔的模样,陈侑利试着用另一种办法劝阻好姐妹,危言耸听道:“以你们的关系,如果结婚的话恐怕会让别人觉得很奇怪吧, 一定会遭受更多冷眼的。” “侑利的担心是不存在的。” 宋辞笑看着绞尽脑汁企图棒打鸳鸯的贪吃妹,“那份收养关系在我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解除了。况且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和民秀再加上当初办理手续的张律师,难道你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呢!” 陈侑利急忙安慰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资格得到幸福的话,那就一定是我们妍斗啊!” “那么, 就像你说的那样由衷的祝福我吧!” 宋辞紧紧握住她的手, 轻声说道:“或许有了亲人的祝福之后, 我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幸福呢!” “妍斗啊!” 激动之下,陈侑利泪眼朦胧地抱住比血亲还要难以割舍的好姐妹,“一定要幸福才行啊!等你结婚那天,我会亲手为你做一份最美味的冷面和年糕,让你和那个家伙能够白头到老!” 无奈地看了一眼最后只知道和人家抱头痛哭的傻女人,固执地坚守阵地的全民秀颇为不满地盯着低头沉思的男人。 “您,咳!” 意识到不能在谈判时刻使用敬语了,全民秀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妍斗吗?说句冒犯的话,在我看来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即便家里有钱自身条件也好,长相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可是太过大男子主义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那民秀觉得,一个好的结婚对象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忽略掉还在窃窃私语的小女人,都敏俊诚恳地问道:“要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至少也该是像我这样的男人才行!” 全民秀面色严肃地仰起头,“要学着体贴自己的女人,不能整天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要让她时时刻刻感到快乐,不能随便发脾气,更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还有啊” “喂!全民秀!” 听见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要到桌子上取抽纸的陈侑利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你说的是你自己吗?那是情圣吧!” “嘶,你这个女人!” 疼得嘴里直抽冷气的全民秀怒其不争地瞪着她,“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替妍斗教导丈夫吗?” “就因为我是妍斗这边的才不能允许你那样做!” 陈侑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要是按照你这种挑剔的条件在大韩民国范围内选夫,恐怕我们妍斗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该让妍斗学着像你那样,有男人接手就赶快嫁掉吗?” 被拖后腿的同伴打败的全民秀气鼓鼓地爬起来,“现在想来,我倒庆幸自己没有早早结婚的念头呢!” “喂,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很希望嫁给你吗?” 陈侑利将手上的纸抽扔了出去,精准地砸到男人背上,“就连永秀小时候都说过长大以后要娶侑利姐当老婆这种话呢,有本事就不要吃我煮的饭,不知感恩的家伙!” 在门厅穿上鞋子的全民秀头也不回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正打算叫外卖呢!” 宋辞有些无语地看着消失在门后的小伙伴,“民秀要去哪里,是因为我的婚事在生气吗?” “不用管他,口是心非的家伙。” 陈侑利习以为常地挥挥手,“他一定是跑到市场买菜去了,家里有喜事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顿呢。这种微凉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这样啊。” 忍笑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都教授,“其实我的想法也和你们一样,订婚的时候只要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了,等到注册那天直接旅行结婚。” 这样就不必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琐事上了,如果不是为了名分,她甚至连注册都不想去。 “啊,不举行婚礼吗?” 相较于好友和那个家伙结为夫妻,陈侑利更不能接受连宴席都省略掉的寒酸婚事。 她苦着脸商量道:“妍斗啊,哪有结婚不办婚宴的呢?这样的婚事是不会得到大家承认的。” “我们会在教堂举行婚礼。” 静坐一旁的都敏俊开口说道:“旅行中途回到我长大的地方,我会带着妍斗去恳求上帝赐福。” “真是的,明明是韩国人,为什么要搞老外那一套啊!” 陈侑利拉着姐妹的手惋惜道:“我还以为能为你准备婚宴点心呢。妍斗还不知道吧,我啊,因为在西点大赛夺得银牌的缘故,被s&c集团邀请为他们的继承人李常务制作订婚蛋糕呢,就是在参赛时入选的红丝绒天鹅蛋糕。” 记起那日千颂伊脱口而出的抱怨,宋辞问道:“就是和明星韩宥拉结婚的那位吗?” “对啊。” 陈侑利无精打采地说道:“本来像我这样的新秀能够有机会参加顶级婚宴应该感到荣幸的,可是一想到人家订婚是在风光无限的美丽小岛,我们妍斗结婚却连婚礼也没有,我都没心情去了呢。” “小岛?” 这次诧异的却是都敏俊,“你说的那位李常务,是因为订婚的关系才买下一整座海岛的吗?” “那还用说吗?” 陈侑利趁机抱怨道:“人家李常务可是一个痴情人呢,与前妻离婚多年一直洁身自好,直到最近才和韩宥拉传出绯闻,结果没多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婚了,据说当时好多女人都感动得落泪了呢。要我说,这才是全民秀那家伙口中的好男人呢!” 都敏俊微微沉吟道:“我明白了。” 吃过晚饭,从出租房告辞离开之后,站在十字路口的都敏俊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没事的话,在茶室碰面吧。” “需要我回避吗?” 宋辞故意问道:“我也要像张律师那样假装不认识对方吗?” “不用。” 都敏俊学着路边相拥取暖的青年爱侣那样自然地环住女孩的肩膀,“我觉得作为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妻,在见过女方亲友后也该和男方长辈见一面才算公平。” 宋辞闻言弯了弯嘴角,将微凉的手放进了男人的外套口袋中取暖。 没有使用任何能力,紧紧依偎的两个人就这样漫步在初秋的街头,静静享受着安详恬静的亲密时刻。 稍后,早早守在茶室的张律师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不经意地回过头,“老师,您怎么突然喊我过来,要知道人家现在也很忙的” “啊 ,妍斗也来了!” 意外于见到本不该出现的女孩,张律师慌忙转移话题,“哦,我明白了,都教授是为了之前交代的工作才想要见面的对吗?不是我说你啊,也太心急了些。那么多文件,总要一件件完成才行啊!” 飘着茶香的温暖静室,都敏俊就那样含笑坐在认识了三十年的老朋友对面,看着他用拙劣的演技掩饰自己的失误。 “张律师。” 都敏俊轻唤一声,在他惊讶的眼神中握住了心爱女孩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至少在妍斗面前不必再这样做了。” “啊?您,您的意思是?” 张律师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之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您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是的。” 都敏俊微笑着说道:“白天已经见过妍斗的朋友,所以我觉得也该和张律师见一面的。” “您怎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这可真是” 张律师的表情既愉悦又伤感,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思,“无论如何,作为学生的我也只能祝福您了。” “还有一件事。” 都敏俊的眼神有些飘忽,“拜托张律师处理的地产,我记得有一座风景不错的小岛” “您说的是那座每年冬天都会开遍冬柏花的小岛吧!” 张律师立刻接口道:“哎呦,虽然才去过一次,可是不得不说,那里真的是一个相当迷人的地方呢!” 都敏俊低头抿了口茶水,“既然连张律师都这么喜欢的话,那座小岛” “那座小岛已经卖出去了!” 一脸庆幸的张律师把公文包里的档案袋拿出来,“本来我还以为所有出让的地产中只有那座岛因为面积的原因最难出手,谁知道会那么巧,正好遇上s&c集团的继承人要举行订婚仪式。唉,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以想象,只是订婚就买岛,结婚那天难道还要冲出宇宙吗?听说那个继承人为了讨好新娘子还要聘请专业人员让岛上的花期提前开放呢,真是败家子啊!” 目光在神色不太自然的外星人和唠唠叨叨的张律师脸上一一扫过,宋辞忽然明白了今晚见面的真正原因。 她轻轻摸到身边之人在桌下收紧的双手,缓慢又温柔地划过对方的手心,一圈又一圈,如同因为这份心意在胸口荡起的涟漪一样。 没有觉察到两人心思变化的张律师抬头问道:“老师,这笔资金还是像以前那样为您收购一些值得珍藏的古董吗?” “嗯。”都敏俊淡淡应了一声。 此时此刻,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是如果留下一些拥有共同回忆的纪念品,能够让妍斗在把玩时想起自己的东西,也算是他仅有的难以启齿的私心了。 送走了喜忧参半的张律师,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妻直接回到了金城公寓。 自从表明心意,格外珍惜相聚时刻的两个人开始了更进一步的同居生活,譬如分享同一张睡床,以及同一间浴室。 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揉搓着半干秀发的宋辞赤脚走了出来,“怎么不睡觉,在等我吗?” 倚在床头的都敏俊放下手中的睡前读物,“本来是这样。” “本来?” 宋辞坐到他身边,嗔怪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改变主意了?难道都教授又想生病了吗?我是绝不会答应的!明明说好了每周最多生病两次而已,怎么能仗着有恃无恐就随意做些损害身体的事情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都敏俊很快反应过来,耳根发热地说道:“我怎么会想那种事呢!是因为隔壁邻居不停地唱歌我才睡不着的!” “真是这样吗?” 宋辞疑惑地贴近墙壁,“好像是真的哎,唱歌就算了为什么又哭又叫,难道千颂伊遇到难过的事情了吗?” “是你那件衣服。” 都敏俊无奈地扶额,“她把北宋公主的朝服当做李朝王室的大礼服发出去,因为这件事,很多人都在批评她没有常识。” 以前他在办公室也有听见同事说起过这个女明星的糗事,类似于摩卡种子和棉花种子的例子数不胜数。 “网上的评论何必当真呢。” 宋辞靠过去,享受着未婚夫的头部按摩服务,“再怎么批评,她还是大韩民国的国民女神啊。何况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起码证明了喜欢她的人一定比批评的人更多吧。” “现在的明星都是些喜欢夸夸其谈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了。” 都敏俊用念力把毛巾放好,“不过如果隔壁邻居总是这样吵闹的话,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休息吧。搬回郊区也好,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或许会答应你,可是今天不行。” 宋辞翻手亮出两枚用月光石打磨的戒指,“这种石头在我曾经生活过的魔法世界很不起眼,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夜晚最接近星星的光芒。” 她将戒指慢慢套在未婚夫的无名指上,“就把它当做我们的婚戒吧。” 都敏俊怔怔的看着她,“妍斗” “不要说话。” 宋辞用戴着同一枚戒指的手轻触他的嘴唇,“今天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所以我也该送给你一件礼物。” 她咬住下唇,似是鼓起勇气般低声说道:“住在隔壁的千颂伊就是十二年前你救过的那个女孩,也是四百年前的徐宜花。”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19、 ,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 一艘登记在s&c集团旗下的专属游轮正在蔚蓝大海中朝着目的地驶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天气原因大部分乘客都躲在船舱内, 留在甲板上的人不多, 算上安保人员也不过两手之数。 陈侑利独自一人站在船头, 逗弄着怎么也不肯离开的海鸥,还时不时地从兜里抓出一点小鱼干抛向空中。 “侑利啊,难怪我找不到人, 原来你在这里躲清闲呢。” 梳着大背头的胖老头挺着肚子走过来, 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侑利是个亲和力很强的人, 应该是经常接触动物的缘故,所以才能做出那么栩栩如生的天鹅造型吧。” “朴前辈,您过奖了!” 陈侑利见到来人后急忙鞠躬, “其实真正受到动物喜爱的是我的一个姐妹,从小时候认识她那天起, 好像不论走到哪里, 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就算是最聪慧防备心最强的野生动物,只要看见她就忍不住想要亲近呢。” “哦,这样看来, 你的姐妹一定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 朴有望感慨地说道:“只有那样,才会在不知不觉间吸引那些无邪的灵魂。” “您说的没错。” 陈侑利点了点头,“多亏了她的帮助,我才能从一个偏僻小镇来到首尔这样的大城市, 进而学习最喜爱的烘焙技艺。” “说到烘焙, 我打算在年后去法国参加西点大赛, 想要聘请你当我的助手。” 朴有望接着说道:“因为这次参与评选的工作,有幸接触到了像侑利这种年轻又充满灵性的后辈,为我带来了不少创作灵感。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法国参赛。” “我,我吗?”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陈侑利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的资历太浅了,也只是参加过国内的比赛而已。” “烘焙除了技巧,更重要的是天赋。” 朴有望笑着鼓励她,“比起那些在厨房打转几十年的老手,我倒觉得侑利就是天生为制作西点而生的人。不过你也不要太过焦虑,距离比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侑利只要在报名截止之前作出决定就好。” 他说着便慢悠悠地转身离开,“在那之前,我也很期待能够在李常务的订婚宴上看到侑利大放光芒的时刻。” “天啊,难道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 陈侑利呆呆地看着盘旋在不远处的海鸥,喃喃念道:“陪同大韩民国的御用点心师去参加国际比赛,这种往常想都不敢想的好事竟然落在了我的头上” 她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妍斗和民秀,可是却在碰触摁键时记起了登船之前签订的保密协议。 “天啊,不过是一个订婚宴而已,为什么搞得那么麻烦,谁会做那种无聊的事随便泄露别人的隐私啊!” 陈侑利激动的在原地蹦了一圈,“好吧,只要坚持三天就好了,婚礼结束后立刻联系亲爱的们。”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就连阴沉沉的厚重云层也变得可爱起来,无趣的旅程也开始让人期待。 午后,顺利登岛的一行人搭乘观光览车来到了一座具有浓厚中世纪风格的巍峨城堡面前。 穿着雪白衬衫c佩戴黑色领结的老管家带领着众多既是特聘人员又是另类宾客的访客,穿过天花板描绘着英仙座和仙女座神话传说的奢华大客厅,“除了顶层的主人房c婚房以及贵宾房,包括普通客房c餐室和游乐室在内的区域诸位可以随意参观。另外,由于我的主家才刚刚接手无人岛,城堡附近占地几千公顷的森林中还有许多不曾探索的未知区域。为了保证诸位的安全,请您不要进入警示牌范围之外的地方。” “无人岛?” 随行的一个外来人员好奇的问道:“我听说s&c集团的李常务在很久以前就买下这座岛了,莫非直到今天也没有命名吗?” “是的。” 老管家客气的回答道:“因为主人想要等到新生儿降生之后再用小主人的名字命名岛屿。” 他从等候在楼梯口的女管家手里拿过一串钥匙,“请按照名单次序入住房间。为了保证婚礼流程的私密性,除了用餐时间外,请诸位尽量不要在夜间出门。” 沿着铭牌找到客房后,本已准备好和陌生人共处一室的陈侑利却发现,这间有着漂亮梳妆台的房间竟然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难道今天真的是我的幸运日吗?” 开心过后,她用手机冲着墙上的油画拍了几张照片,“不让外传,自己留作纪念总可以吧。” “您好,这是为您准备的下午茶。” 端着餐盘的女仆敲了敲门,“放在台灯旁边可以吗?” “当然。” 陈侑利慌忙背过手去,将手机挡在身后,“晚餐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女仆轻轻放下餐碟,“这是管家特别吩咐为旅途劳顿的客人准备的。” 被香气四溢的茶点吸引了注意力的陈侑利眼尖地发现了女仆手背上的红肿瘀痕,“你受伤了吗,你也是在后厨做事的?” “没有。” 原本维持着完美笑容的女仆立刻捂住手背,态度冷淡地说道:“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您休息吧,我会在临睡前收走餐盘的。” “奇怪,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为什么那么紧张。” 陈侑利咬了口香甜的果子,心里纳闷极了,“我刚刚进后厨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啊,现在还不是没事人一样。” 感觉略有饱腹感,陈侑利就从行李箱里收拾出来许多趁手的工具,专心琢磨着为婚庆蛋糕设计点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细节。 凭想象在笔记本上画出初稿没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床头亮起的灯光提醒她该到餐室吃晚饭了。 说是客人,毕竟是拿人家薪水的,不可能像真正的宾客那样自持身份。 所以等着抱有同样想法的陈侑利来到餐室的时候,那条长长的桌子差不多已经坐满了。 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以便尽快在短时间内掌握城堡厨房中的配套厨具和火候,这些因为同一个理由聚在一起的人也没有彻夜闲谈的心情,只略微聊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休息。 “好困啊,本想着多设计几个花样来着。” 哈欠连连的陈侑利揉了揉几乎被胶水黏上的眼皮,强打着精神设置好了闹铃,“还是早起再看吧。” 相差不多的时间内,城堡外侧的玻璃窗全都落下了窗帘,陷入诡异的寂静和黑暗中。 而在疲劳的旅客进入沉睡之际,以老管家为首的城堡仆从则提着冒出幽蓝火苗的马灯,钻进了鬼影重重的广阔密林。 与老管家交代的行为相反,一行人沿着明黄色的指示牌进入了标注危险地带的小径深处。 那里矗立着一座和城堡遥相呼应的独栋别墅,只不过与拥有美轮美奂的哥特式镶嵌玻璃的城堡相比,这栋独立屋连从外界摄取光源的窗口都被厚重的金属板封闭了。 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一样熟悉,老管家迅速打开地窖入口,通过升降梯进入了别墅内部。 “请就座吧。” 地下深处的医疗室内,身穿防护服的医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按时出现的老管家,随意指向那一竖排配套专业诊疗仪器的病床。 途中早已换好雪白病服的来访者依次躺在病床上,自觉地撸起袖子露出遍布瘀痕的胳膊,而之前为陈侑利服务过的女仆则平静地把另一只完好的手递到了准备采血的护士眼前。 中央监控室内,李载京满意地看着各个病室中温顺配合的实验者,“目前进展如何?” 研究所医疗主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毫不掩饰的激动语气描述着近来的最新发现,“根据您提供的dna样本,我们已经提取了几十个与血液癌症相关的足以抑制融合驱动基因的神秘物质。我相信,如果将这项可以改变人类疾病史的伟大发现公布出去,李常务及您身后的s&c集团一定会震惊世界的!” “震惊世界?” 李载京闻言呵呵一笑,“可是我想要的,却是毁灭这个世界呢。” “您说什么?” 医疗主管诧异地望向顶头上司过分冷静的面孔,“很抱歉,我可能是在实验室忙昏了头,没有听清您的吩咐。” “没关系,不必在意这件小事。” 李载京转了转食指的戒指,“从明天开始,我希望相关人员能够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抑制甚至毁灭你口中的神秘物质方面。” 他表情专注地欣赏着监控器中一位身怀六甲的志愿者,“我真的很期望能够亲眼目睹,上帝和亚当手指相触的一刻。” 城堡主人房,燃烧着果木的壁炉前,一个举着酒杯的侧影被跳跃的火光拉长投射到四壁上。 脱掉西服外套的李载京静静地坐在温暖的炉火前,回忆着在那间狭小的兽笼中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似笑非笑地抿了口殷红的酒液。 “可悲的韩宥拉,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好啊,那就向我展示自己的价值吧。” 他的神情有些陶醉,着迷地眼神透过玻璃杯内晃动的葡萄酒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博弈时刻,“在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也只有都敏俊才能勉强算得上是我的对手。” 有好消息助兴,今晚的酒水似乎也格外醉人。 浑身燥热的李载京解开胸口的两粒扣子,低低笑道:“可是,这次就连所谓的神的意志都站在我这边。不自量力的你们,又该如何获得救赎呢?” “我说,可以停止用你那扭曲的思想亵渎神意吗?” “谁在那里?” 骇然失色的李载京猛地回过头,死死盯着声音传出的方向。 “本来打算在岛上多玩几天的,谁知道你越来越过分。” 宋辞叹息着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来,“其实我比你还要疑惑,上帝为什么要把这么宝贵的重生名额浪费在一个无药可救的人身上呢。” “千颂伊?!” 李载京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脱口而出的答案,“不,你不是千颂伊。” 至少他认识的那个无脑女人,绝不会在深夜用这种近乎神异的方式出现在海中孤岛。 “虽然时机不对,不过还是很高兴你能看出二者之间的不同。” 宋辞耸耸肩,比主人还要自然大方的落坐于炉火另一侧的高背椅上,“亲爱的,你还不打算露面吗,貌似李常务想你想的快要发狂了呢。” 随着她的呼唤,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面目清冷的男子,慢慢走到爱人身后站定。 “呵呵。” 稳住心神之后,李载京嘴角的笑意反而渐渐加深,“多么熟悉的见面方式。” 他从酒柜中取出两只玻璃杯,就像老友重逢一样淡然微笑道:“九六年的珍藏,二位愿意尝一尝吗?” “免了。” 宋辞用下巴指向那些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酒瓶,“别对我使用那些无聊的把戏,虽然我并不惧怕人类的唾液和血液,但是因为洁癖的原因,唯一能让我接受的只有都敏俊教授而已。” 这时,始终保持高冷姿态的外星人先生忽然摁住了她的肩膀,“其实后面那句话没必要说出来的。” 在即将离开的关键时刻出现一位莫名其妙的重生者搅局已经够麻烦了,他实在不想再让外人占用更多私密时间。 “知道了。” 宋辞抽空哄了下有些不满的未婚夫,接着转头对试图逃离的阴谋家摊开手,“长话短说,本来我和都敏俊先生是打算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上度蜜月的,可是却不小心发现了李常务秘密安置的医疗研究中心,还有你从首尔大学盗取的私人物品中得来的dna样本。为了解开这个疑团,我特意浪费了十分钟私人时间对李常务进行了催眠。” 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所以李常务的一切计划,包括针对都敏俊先生实施的邪恶手段全都在我的脑子里了。” “那又怎么样?” 李载京无所谓地冷笑道:“催眠这种事可以当做法律依据吗,还是说s&c集团致力于拯救全人类的医学实验是有罪的?” “或许是上辈子都敏俊先生给李常务留下的印象太过温和了,所以你才对我的愤怒视而不见吗?遗憾的是在这个星球上,只有我才有资格判定别人有罪还是无罪!” 宋辞从戒指中取出一把消音手\枪,动作利落地在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爆出一朵艳丽的血花,“我和都敏俊不同,他来自于一个和平的星球所以才不能杀人,但是我却来自于一个邪恶的星球,不会顾忌那些正义之类的星际公约。如果你稍微调查过就会发现,从慈爱学堂一路走来,我已经帮助你们消除了不少蝼蚁。就像你说的那样,消灭挡路的恶才是真正的善。所以为了李常务能够长命百岁,还是请你不要太过考验我的耐心。”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都敏俊走到无力倒地的男人身边,蹲下查看着他的伤口,“子弹没有伤及内脏,好好处理的话应该不会耽误你出席订婚礼。” “呵呵” 满头冷汗的李载京强忍着痛楚断断续续地呻\吟道:“看起来,就连这一世的都敏俊也变得格外冷酷了呢。” “我对你口中的私人恩怨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把现有的实验成果发表出去。” 都敏俊从未婚妻手中接过一个优盘,“这里有一份写好的论文,明确标注了特效药中的有效成分是从根部变异的冬柏花中提取的。” 相信论文发表以后,一定会有科研人员从妍斗改造过的冬柏花中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别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载京露出一丝神经质的笑容,轻声反问道:“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设立实验室只是为了找到能够控制你的方法?还有韩宥拉那个胆敢违背我的女人,她就是我为你选定的新娘呢!” 他挑衅地勾起唇角,“知道这个岛为什么叫无人岛吗?因为它是为你们父子准备的,我原本打算用你的儿子为它命名,现在看来,好像没有这个可能了。” “说这种话是想要激怒我吗?” 都敏俊站起身,淡淡地看着面色狰狞的男人,“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好受点,随便你吧。” “别忘记履行承诺哦!” 宋辞搭上外星人先生的肩膀,在消失前冲着还在奋力挣扎的失败者说道:“或许对于李常务来说,拼命压抑心中的恶感去做一个甘愿为那些卑微蝼蚁奉献终身的善良之人,这才是最大的惩罚。我想,我有些明白上帝让你重新来过的用意了。” “不要走!”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满身血痕的男人声嘶力竭地抓向黑暗之处,“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的!哪怕注定坠入地狱,我也一定要毁掉你们最心爱的东西!” 趴在地上的李载京目露凶光地发泄着心底的怒意,哪怕伤口因此撕裂也毫不在意,“不可以认输,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无论多么困难,总会找到让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死去的方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由我接手好了。” 屋子里的血气越来越重,趁虚而入的灵魂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镜面中碎成粉末的李载京遗憾地说道:“不懂得做出正确选择的家伙,还是到此为止吧。” 从这一刻起,那个只能徘徊在梦境中的李载京,终于借着一丝契机走进了原本遥不可及的现实之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九、直播人生 , 完美影业, 亚洲分部制作中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天色渐晚,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 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娆女人悻悻地站在街口, 想要招手叫一辆的士返家。 偏不凑巧连续等了三辆都是有客,就在女人的脸色越来越差的时候,终于有一辆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的红色的士急停在她面前, 险险错过那双缀着亮片的酒红色高跟鞋。 “喂,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的, 差点压到我的脚啊!” 女人嫌弃地看了一眼面貌猥琐身材油腻的驾驶员,“算了,有的坐好过挤地铁。” 谁知不等她拉开车门, 满头大汗的司机倒是先下来了,“不好意思啊, 小姐!我赶着面试, 不能拉你这趟车了,麻烦你再等一会儿吧!” “有没有搞错!” 女人恨恨地看着扔下一句话就慌忙跑进完美影业办公大楼的男人,“连这种垃圾都有机会,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越想越窝囊的女人干脆跺跺脚自己走远了, 而在她口中因为走狗屎运被瞎了眼的老天爷选中的司机却一路小跑冲到了前台,在截止时间之前领到了一份临时出入证。 “这次应该能成功吧,我可是锲而不舍的申请了六次呢!” 司机用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把汗,稀罕地将代表临时合法身份的工作牌别在汗衫上, 顺着指示灯来到了面试场地外面。 此时, 长长的走廊上早已挤满了与他同为竞争对手的候选人, 粗粗看去,这些或坐或站c维持着不同姿势的人长相和身材都算不上特别优秀,唯一的优点就是辨识度高。 “难道还要连夜审核吗?” 灌了口自带的矿泉水,司机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些从大门内走出来的,形容沮丧亦或兴奋不已的申请者,“看来传言没错,这次的临时开播确实遇见大\麻烦了呢。” 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入选的机率会比平时高出许多吧。 想到这种可能,司机竟然忍不住拍着大腿笑出了声。 “真是没素质!” “这种人,就算进去了也只能安排卖报纸或者清洁员之类的工作了。” “就是啊,我们竟然还要和这种素质的人竞争岗位,不是我说,完美影业的门槛也太低了些。” 本就处于敌对关系的候选者全都趁机抱怨起来,哪怕司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得不缩起脖子假装没听到那些不太友好的闲话。 他在心中用市井粗话问候过那几个声音最大的八婆之后,不以为然的扭过头,假意去欣赏墙壁上的装饰画。 也正是这不经意的一眼,才让司机看见了一个独自站在背光处闭目养神的男人。 因为语言的贫瘠,他也形容不出那个穿着休闲西服的男人长相有多好看,可就是那轻飘飘的一眼,却让他在瞬间有了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司机偷偷地收回伸在过道中央的凉拖鞋,暗暗嘀咕着,“明明都是爹生娘养的,可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经过这一小段插曲,他也没心思想别的了,只是静静坐在原地等着面试官叫号。 时间慢慢地过去,原本排在队伍前面的面试者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了这里,到最后,空荡荡的走廊里竟然只剩下司机和让他羡慕不已的男人了。 “哦,今天只有您二位了吗?” 选角助手低头看了看报名册,“王大志和楚门两位先生,不如一起进来吧。” “好的,好的!” 王大志,也就是之前的司机赶忙讨好地笑了笑,紧跟着选角助手走进了只点着一盏探照灯的面试场地。 如同坐在黑漆漆的电影放映厅一样,王大志拘谨地缩在椅子上,眯着眼看向藏在灯光后面的一排考官。 “王大志先生是吧。” 看不清面目的男考官例行公事般问道:“可以说一下你的特长吗?” “特长就是最擅长的事情对吧?” 王大志抓耳挠腮地想了想,高声回复道:“我是二十来年的老司机了,在咱们这片地方闭着眼都没有我找不到的小路!” “王先生。” 一位只凭声音就让人觉得十分冷酷严谨的中年女人忽然开口说道:“我们知道你的职业是什么,除此之外,你还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技能吗?” “这个?” 王大志哼唧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道:“修车算吗?” “小李,把这份心理测试交给王先生填一下。” 之前发问的男人递出一份问卷,“在王先生答卷的过程中,我们还是先来询问一下楚先生好了。” 他说着翻起了桌子上的文件,从纸张的摩擦声可以看出最后一位面试者的履历要优秀的多。 男面试官轻轻点了点桌面,“楚先生,你有宗教信仰吗?” 姿态从容的候选人这才抬起了头,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乌黑眼眸,“我是基督教徒。” 男面试官又问:“那你觉得,当现实生活中的潜在规则与你的信仰相违背时,自己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情感上我会选择信仰。” 楚门冷静的回答道:“但是理智会让我选择遵从规则。” “楚先生,有一点我很好奇。” 女面试官接着问道:“你作为国际知名院校毕业的心理学教授,为什么会在回国发展的关键时期选择参加完美影业的面试,而且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临时演员。我想,即便你成功得到了这份工作,完美影业付出的酬劳对你来说也不值一提吧。” “这份工作对我的意义不仅于此。” 楚门的身体微微后仰,“在我心中,这出真人秀就是一场完美的心理实验,我能够从中得到的东西将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心理实验?” 男面试官闻言笑了笑,率先在档案上打了个勾号,“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说法,也从侧面证明了完美影业的成功之处。” 女面试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在面试中处于主导地位的搭档,紧跟着在申请表上选择了认可项,“我想按照楚先生的资历,应该不需要进行心理测试了。不过在进入摄影棚以前,我们还需要对所有参演人员进行身体检测,确保他们的健康状态不会影响拍摄进度。” 她做出了最后结论,“如果愿意配合体检的话,你可以回去等通知。” 楚门点了点头,在与面试官礼貌道别后起身走了出去。 “您看我这份答卷还可以吗?” 王大志没想到同行之人只是简单几句话就确认了出演资格,慌忙站起来把试题交给助手小李,“我很乐意配合体检,别看司机这行整天坐着不太运动,可我的身体却是有名的壮实!有一次我家那老爷车在荒郊野地抛锚,碰巧那么倒霉手机也没电了,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几公里才回来的” “王先生!” 男面试官和同事贴近说了几句悄悄话,转头对一脸忐忑的男人说道:“介意把汗衫脱掉让我们看看吗?” “啊?” 王大志有些蒙头,“您说什么?” “脱掉汗衫。” 男面试官笔尖顿了顿,“顺便把头发向后梳起来。” “哦哦,好的!” 王大志急忙捡起随手放在地上的矿泉水胡乱朝脸上泼了一道,借着湿漉漉的水渍抓了抓头发。 弄成面试官要求的大背头之后,他又把湿透的汗衫也脱了下来,没了薄薄的衣服遮挡,先前隐隐约约透出的丑陋胸毛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刺眼的灯光下。 意识到灯光对面至少有三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王大志忽然间觉得有些羞臊,但又不想放弃好容易得来的机会,只能稍微侧过身体,让那团乱糟糟的毛发看起来顺眼一点。 “王先生。” 这次问话的换成女面试官,“我想你已经在初选时仔细阅读过完美影业的保密协议了吧,能够来到这里,至少说明你在心理上已经认同了其中设置的各项规则。我不希望你在进入摄影棚后,在直播镜头前做出类似于所谓的人权组织展示给观众的愚蠢动作。鉴于王先生的经济条件,我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你,这些年来因为各种原因违反保密协议的人,都只有两个可悲的结局:一是承担巨额赔偿,二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即便脑子不够灵光,王大志也从对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他有些激动地回答道:“相反,我很感激完美影业,正是因为你们的伟大创想,才让我有了实现心愿的机会!” 这段没什么漂亮话却发自内心的恭维让男面试官格外愉悦,他不由得笑着说道:“看来王先生的某些观点很符合完美影业的价值观取向,回去等体检通知吧。” “谢谢!谢谢!” 终于听见了期盼多年的回答,王大志的心中好像着了团火似的澎湃不已,他连连鞠躬致谢,“我一定会遵守规则,绝不辜负各位考官给我的机会!” 直到走出办公大楼,王大志的心里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他在车子里坐着平复了很久才慢慢调转方向回家。 如同配套的老爷车一样,王大志的家也在一个十分老旧的社区。 他进门的时候,身材臃肿的妻子正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 她匆匆转身看了看丈夫,一边翻弄锅铲一边嘟囔着说道:“今天生意怎么样?我本来打算和你吃点剩饭凑合一下,结果女儿从学校回来了,没办法就只能给她弄了些好的。早起又要去市场买菜了,这钱可真不经花。” 王大志没有言语,只是从兜里掏出些纸币递给老婆。 “怎么就这么点钱?” 他老婆不等点清就扬声叫道:“这还不够油费呢!家里的花销怎么办?” “先省着点吧。” 王大志低着头安抚道:“我找了一份兼职,顺利的话收入会比开车多些,到时候再把车子外包出去就有两份收入了。” “这还差不多。” 他老婆就着油腻的手数清了数目,仔细的揣进了裤兜里,“男人扛不起家整日里叫老婆孩子省吃俭用算怎么回事?!大志大志的,我看啊,就是你那死鬼老娘名字取得不好才让你这半辈子活成了个笑话!想当初追求我的那些人里哪个不比你有出息,谁叫我年轻不知事呢,害得女儿也跟着低人一等。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大志早已习惯了这些埋怨,也不还嘴,只是默默地从老婆身边走了过去。 “你上哪去,不吃饭啊?” 女人的叫声紧跟而来。 “晚上在外面对付了一顿,你自己吃吧。”王大志回了一声,紧紧合上了单间的房门。 这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屋子是从客厅间隔出来的,他的婚房是家里老人留下的旧房子,只有夫妻两人的时候看起来还好些,等孩子长大了就显得跟蜗牛壳似的,多个人转身都难。 为了照顾孩子的心情,他学着人家自己动手弄出了一个小间,平日里就让老婆陪着孩子住大屋。 坐在吱嘎作响的单人床上,王大志取出藏好的临时出入证摸了又摸,紧接着又从床下的整理箱中捧出了一个饼干盒子。 这个铁盒也有些年头了,不过却被人保养得很好,至少外表没怎么掉漆。 王大志扭开台灯,在灯光下爱惜地翻看着手中的剪报。 那张装在相册透明塑封里的报纸虽然微微泛黄,可是列在头版头条的加粗标题却依然醒目。 《昔日亚洲天后,今日克\隆女神!沈忆坤一一又一位拜倒在完美影业“启明星计划”金钱攻势下的落魄巨星!》 王大志粗糙的手指轻轻摸在标题下面那张不再年轻的面孔上,如同抚摸初恋情人的乌黑秀发那样温柔爱怜。 他这一生就像老婆说的那样毫不起眼,也没几个人看得起。 唯一值得回忆c充满着浪漫色彩的无忧岁月,就是念书时和好哥们一起追星的日子。 临近五十的人了,虽然早就被这个现实的世界磨光了棱角,却依然对着年少时执着喜爱的女明星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到那颗早已坠落的昔日之星,他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既有心痛又夹杂着羞于启齿的亢奋。 “沈忆坤” 王大志贪婪地注视着照片上的女人,缓缓将空闲的右手伸向了急促呼吸下剧烈起伏的肚腩,恣意地享受着只能出现在虚幻梦境中的温情抚摸。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3、 , 第二天一大早, 按时醒来的楚门握着水杯站在卧室窗前, 听着从隔壁院子传来的小鸟鸣叫和大型犬嬉戏追逐的声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古榆街不远处有一座环绕着绿荫小路的休闲公园, 当中还修着一汪好似圆月的人工湖。 相宜的节气, 被一排垂柳堤岸围起的幽深碧水长满了荷花浮萍,还有许多红头绿尾的野鸭子自在的游来游去。 碰巧今天就有一场意外相逢的戏码就发生在那座风景优美的公园里,时间不长, 只是为了引出女主的新邻居, 或者说是给分量颇重的赞助产品几个特写镜头。 回到厨房, 楚门把玻璃杯放在餐桌上,打开冰箱门想要找出适合食用的早餐。 可惜让人扫兴的是,格子里面只有一些看上去比较油腻的火腿c五颜六色的水果麦片和面包奶制品。 虽然都是广告商品, 不过出现在镜头内外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至少对于远离电视机屏幕的小角色来说是别想见到那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餐点了。 楚门轻轻抿起嘴角, 转身从上层橱柜里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餐盘, 坐进了背对着窗口的餐桌。 慢慢吃完给身体带来舒适能量的热粥小菜,剧本上规定的就位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与初入时的随意着装不同,这次出现在镜头中的楚门全身服饰,包括脸上的无框眼镜都是按照耳麦提示佩戴的。 他有些不适应鼻梁上的重量, 好在镜片是没有度数的,稍微忍耐一会就能习惯。 路过门口时,他从邮差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装进了背在肩上的电脑包里,接着便按照提示路线徒步来到了距离家中不远的公园。 公园人不少, 有带着小孩散步的老人也有亲密相拥的小情侣, 在显眼的位置还有一间贩卖零食饮料的报刊亭。 得到指引的楚门就像一个随意出门散步的当地居民那样, 慢悠悠地走到第三根路灯旁边的长椅坐好,随后便将特意放大标志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膝盖上方。 听到统一提示,楚门的身体微微前倾,侧耳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多久,一道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和犬类动物特有的剧烈喘息声就远远传了过来。 “芒果,不要再跑了,我快要跟不上你了!” 朦胧的晨曦中,一个时不时和熟悉的邻居们打着招呼,还得努力拉住牵引绳那头的活泼宠物的古典美女就这样从飘摆在风中的垂柳中慢慢走了出来。 她穿着修身款式的纯白运动服,整套衣服只在领口处点缀着淡淡的樱粉,衬着主人透出霞色的俏脸更加动人。 气质婉约的女孩想要到熟悉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可是却意外发现平时总是空出的位置多了个陌生人。 尽管椅子很长,再来一个人也坐得下,但天生腼腆的性格让她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休息。 “嘿,别挡路美女!” 就在女孩迟疑的这会儿工夫,一个骑着赛车的小伙子猛地从她身边别过,用车尾很有技巧地碰了碰那双修长的美腿。 “啊!” 这出意外的擦碰事故让没有准备的女孩彻底失去了平衡,她只得在轻呼一声后本能地闭上透出慌乱眸色的双眼,无能为力地顺着爱犬不停拉扯的方向栽倒。 “小心!” 这次不用监控中心提示,楚门就及时出手扶住了即将歪倒的女孩,顺势将她捞到椅子上坐好。 预想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女孩小心地睁开眼睛,又在迷糊片刻后对着面前的男人软软地问道:“是你帮了我吗?” 楚门立刻松开手坐回先前的位置,“举手之劳。” “谢谢你!” 女孩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感激的说道:“我以前的身体没有这么差劲的,都是芒果太不听话了。” 这句对话不在台词之内,不过这点小状况对于楚门来说不是难事,“芒果?它是你养的宠物吗,看上去很威猛。” 他说着就揉了揉至今自我感觉良好的大狗,看着它因为人类的善意咧开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是的,已经养了两年了。” 女孩羞涩的说道:“本来一直是父母在照顾它,现在因为搬到新家,他们怕我在不熟悉的环境中遇到危险才让芒果跟着我。可是从今天的状况看来,倒是芒果更爱惹祸呢!” 她稍停了一瞬,鼓起勇气问道:“你也住在附近吗?” “是的。” 楚门回答道:“我是昨天才回来的,我家的老院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古榆街。” “这么巧?” 女孩的眼睛一亮,“我也住古榆街呢,我家在五号,你呢?” “确实很巧。” 楚门不由得笑了,“我家在六号,就是那栋看起来很旧很像凶宅的屋子。” 很少听见这么有趣的自嘲,女孩捂着嘴轻笑道:“我平时也不太敢靠近那里呢,听说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从外面看那些爬满藤蔓的墙壁是挺荒凉的。” 她的眼神落在笔记本电脑上的一摞手稿上,“你在做什么?” “写小说。” 楚门整理好随风翘起的几张纸,主动伸手露出闪亮的钻石腕表,“比起键盘码字,我更喜欢用自来水笔描绘脑海中构思出来的虚幻世界。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恐怖小说作家,楚门。” 女孩柔软的小手轻轻搭上去,“我是沈忆坤,因病休学的大学在读生。” “很高兴认识你。” 楚门抬起腕表对照着时间,遗憾地说道:“不过我得先行一步了,你知道刚搬家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琐事排队等着去办,有机会再聊!” “拜拜。” 沈忆坤朝道别的新朋友挥了挥手,“希望明天还能再见到你。” 等到那个看上去不太一样的男人走远了,她才对趴在地上打哈欠的爱犬小声说道:“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对吧?” 芒果低低吠了一声,习惯性地把毛绒绒的大脑袋靠在了主人的小腿上。 “好吧,我们也该回家吃药了。” 静静地看着嬉戏的水禽放松了一会儿心情,沈忆坤照旧拍掉落在肩头的树叶想要起身离开。 “这是什么?” 歪头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就放在楚门刚刚坐过的位置。 “是他落下的东西吗?” 沈忆坤捡起本子在正反两面找了找,却没看到署名之类的可以帮助寻找失主的有用信息。 “应该是吧,早上好像没有其他人来过。” 她这样想着就把本子握在手里,“不如先带回家,等下次和隔壁邻居碰面时再问清楚。” 强拉着犯了懒劲儿的芒果来到报刊亭,沈忆坤低头拿出一张零钱,“麻烦你,我要一瓶水。” “知道,柠檬水是吧!” 格外热情的老板急忙把手边的饮料瓶子递过去,“我早就准备好了。” 沈忆坤的表情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谢谢。” 两手相触时,老板的手指忍不住在对方嫩滑的手背上蹭了蹭,腆着脸笑道:“多喝点柠檬水对女人的皮肤很有好处的。” 这种类似于在砂纸上摩擦的感觉让沈忆坤很不舒服,但她又是个十分不善言辞的人,只能沉默地接过水瓶快速走开。 好像这一天注定不顺似的,走到半路晴朗的天空忽然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虽是没什么凉意却很快打湿了轻薄的运动服。 从路人不懂得掩饰的淫邪目光中,沈忆坤也觉得紧贴在肌肤上的衣料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只能用双手环住胸口,一路小跑着朝家赶去。 即便身处如此狼狈的状况她也没有扔掉那个本子,还特意把它夹在腋窝下挡着雨。 细密的雨帘中,落汤鸡一样的芒果先冲进了院子,紧跟着就迎出了一个打着伞的儒雅男人。 “忆坤,怎么这样不小心。” 男人满目焦急地搂过女孩,把大部分伞面遮在她的头顶,“现在的天气预报越来越不准确了,只知道说可能c也许,到头来还不是净出岔子。” “爸,没事的,只是淋一点雨而已。” 沈忆坤腼腆地笑了笑,“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沈父不动声色地将毛巾围在女儿的胸口,“外婆突然生了重病,你妈妈也只能扔下你赶去舅舅家帮忙。她也不舍得,可是当初你出事时就瞒着老太太,这时要再不露面,恐怕大家都要起疑了。” “妈做得对。” 沈忆坤细细擦干净本子上的水渍,“外婆年纪大了,家里的事还是别让她跟着操心了。” 聊了几句,沈父才如同恍然大悟般催促道:“忆坤,快回卧室洗个热水澡,感冒就不好了。” “好的。” 沈忆坤随手把黑皮本子放在沙发上,“爸,你不着急出门的话别忘了帮芒果用吹风机弄干净被毛,不然它该难受了。” “放心吧。” 沈父没拒绝,“我这就带芒果去吹干,等你下来我们一起吃早饭。” 沈忆坤笑着答应了,快步跑进二楼的卧室。 她的睡房是整栋别墅面积最大的房间,到处都摆着可爱的公仔和漂亮的小盆栽,美好的像是公主房一样。 拉上窗帘,沈忆坤迅速脱掉湿冷的外套,赤\裸着身体躺进了镶嵌着贝壳浴缸的豪华浴室。 监控中心的声音响起,摆在玻璃台的小黄鸭忽然掉进温热的池水中,渐渐消融了那层浮在水面的细密泡沫。 “嗯?” 脑袋发昏的沈忆坤眨了眨眼,“好像每次洗澡都会睡过去,这种习惯真是太不健康了。” 她慢慢起身擦干净身体,又给皮肤擦好清爽的乳液按摩了一阵才换上家居服来到餐厅。 “妈不在,家里的早餐还是这么丰富啊!” 沈忆坤惊喜地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我还以为日子要难熬了呢。” “你妈特意交代过我,缺什么也不能缺女儿爱吃的食物。” 沈父把最后一盒鱼子酱罐头放在餐桌上,“你还在恢复中,怎么能缺少营养呢。” “还是妈心疼我!” 沈忆坤高兴地喝了一口热牛奶,“对了爸,我刚刚放在沙发上的黑皮本,你帮我收起来了吗?” 她洗完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个本子,谁知把客厅翻乱了也没找到。 “黑皮本?” 沈父疑惑地摇摇头,“我没看见什么本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笔记本。” 沈忆坤急忙用手比划着大小,“路上被雨淋湿了,我还用毛巾擦过呢,是不是裹在毛巾里了?” “毛巾我早就收起来了。” 沈父有些意外女儿的执着,“忆坤,如果不重要的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本好不好?” “怎么会不重要呢,那是别人不小心落下的。” 沈忆坤懊悔地说道:“早知道我就先收起来好了。” “算了,别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 接到警告的沈父赶忙换了个话题,“忆坤啊,爸爸在镇上的艺术中心找了一份兼职,负责教那些学龄前的孩子写毛笔字。以后在家陪你的时间可能会少一些,你如果觉得闷的话就自己出去走走。但是别随便接触陌生人知道吗,要有防备心。” “知道了。” 沈忆坤闷闷地点了点头,忽然间觉得没什么胃口,“爸,我先回房了,你慢慢吃。” 回到二楼的卧房,沈忆坤没精打采地扑到歪着大笨熊的睡床上,“唉,究竟扔到哪里去了呢,难道失忆症还会让人变笨吗?” 她想稍微睡一觉好让自己精神些,或许会趁机想什么,不料却在掀开被子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纸壳。 “笔记本?” 沈忆坤惊讶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个本子因为被雨水淋过还带着深深浅浅的印子,靠近外围的字迹就像被滴落的泪水模糊了一般。 “爸,你看!” 急于和亲人分享好消息的沈忆坤趴在楼梯口的围栏上冲着准备出门的男人喊道:“我找到了!” “你又找到什么了?” 沈父好脾气地仰头看去,“哦,原来是你小时候的相册啊,你妈还说是搬家的那会儿弄丢了,我就说没有嘛!乖女儿,你先自己在家看看,爸晚上回来再陪你一起啊!” “相册?” 沈忆坤的表情瞬间凝结了,“这明明是笔记本啊,为什么爸会认错呢。” 独自站在高高的楼梯口,她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赶忙钻回了温暖的被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忆坤心底的高兴劲儿散了不少,涌上更多的却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猎奇与恐惧心理。 她把那个黑皮笔记本放在了大笨熊怀里,好像这样做就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安全感似的。 “楚门,是这两个字吧。” 她在电脑搜索栏中输入了新邻居的姓名,可是下面提供的知名恐怖小说家选项中却没有一个是姓楚的。 “难道今早在公园发生的事又是我的幻觉吗,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手?” 沈忆坤咬了咬指甲盖,自从她失忆以后,每次遇到让自己陷入烦恼的事情都不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个动作。 “还是看一看里面的内容吧。” 沈忆坤暗暗对着屏幕上的人影打气道:“或许看过之后就能从里面找到失主的身份了,也能证明自己并没有发病。”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拿过了大笨熊捧在手里的本子。 粘连的纸张不太好翻,不过沈忆坤还是耐心地轻轻撕开了。 本子的前两页都是空白的,只有第三页上出现了两个晕染扭曲的红字。 “轮回?” 沈忆坤轻声念着,怀着好奇又心虚的复杂心情翻开了第四页。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5、 , 翌日, 一直不敢闭眼却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沈忆坤慌忙摁下床头的闹钟, 又去摸出藏在枕头后面的笔记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慢慢地靠在床头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借着清醒的这一小会儿功夫清清楚楚地回忆了一遍昨晚遇见的人和事。 在确认没有遗忘每一个细节之后, 才用略微颤抖的双手打开了笔记本。 “果然多出了一章” 沈忆坤只觉得心里跳得厉害,连拖鞋也顾不得穿就跑去窗口观望隔壁邻居。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间过分荒凉的院子还是静悄悄的, 可不知为什么, 却让沈忆坤心里多出了一种忍不住亲近的感觉, 不再像往常那样觉得惧怕了。 “忆坤,起床了没有?” 站在门外的沈父忽然说道:“早点下楼,爸爸有事对你说。” “好的。” 沈忆坤下意识地回答道:“我马上就下来!” 等她听见门后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才发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沈忆坤呆坐在床头,喃喃自语着, “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没有必要骗我的吧,费那么大力气图什么呢,总不至于是恶作剧吧” 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清楚地意识到眼下的处境是多么艰难,虽然从理智上她已经认可了楚门所说的事实, 但是从感情上讲,否定身边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否定自己的存在。 甚至,沈忆坤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自己是父母收养的孩子, 而那个所谓的 ‘母亲’却想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认回她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 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也有心情去洗漱了。 清洁完毕,沈忆坤本该像往常一样换衣服下楼,可是因为昨天晚上留下的阴影,她并没有直接脱掉睡衣,而是以赖床的借口躲回被子里穿上了内衣。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自在极了,还在穿衣服时扣错了几粒纽扣。 “忆坤啊,怎么才下来,又偷偷躲在房间里熬夜了对不对?” 沈父笑呵呵地盛着燕麦粥,“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有一本小说情节很好,一不小心看得入了迷。” 沈忆坤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但又忍不住说道:“爸,你听说过复制人的故事吗?” 刚刚下楼前她又查了一遍电脑,可是上面却没有一点关于克\隆人的消息,连同义词都没有,这种明显不合常理的搜索结果让她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害怕打草惊蛇,沈忆坤也不能说的太详细,只得含含糊糊问上一句。 “复制人?” 沈父的动作顿了顿,照着提示慢慢说道:“你说的是平行空间吧?我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就好比公子扶苏在另一个世界并没有死,而是带领大秦帝国征服世界。不过小说毕竟是虚构的,太过沉迷弄得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就不好了。” 他照例把鱼子酱罐头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你从哪里听见复制人这个词的,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哦,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 沈忆坤急忙问道:“爸,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 沈父慢悠悠说道:“我在艺术中心教课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大学教授,也是退休后闲不住出来教孩子的。我和他聊了聊觉得人品还不错,想请他为你补习功课,你觉得怎么样?” “大学教授?” 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沈忆坤不太想和外面的人接触,“爸,知人知面不知心,怎么能因为几句话就判定对方是好人呢。不如等我去艺术中心找你,顺便见他一面再做决定好吗?” “好吧。” 沈父也不勉强,“爸去上班了,你没事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看小说知道吗?” “嗯,注意安全。” 送走父亲,沈忆坤立刻上楼拿手机,把没碰过的桌子拍照留影。 如果真像楚门说的那样,自己说只是被人操控的玩偶,生活中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乖,芒果。” 沈忆坤背上手袋,蹲下摸了摸一直在门口转悠,急着想要出去撒欢的金毛犬,“你陪我出门好不好,今天我们要走的远一些。” 她略微伤感地想着,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真心相待的就是芒果了,至少不会有人神通广大到藏在狗皮下面。 虽然外面的天气看上去很适合郊游,但沈忆坤还是拿了把雨伞放进包里。 她刚站在街口,一位经常打招呼的阿婆就笑眯眯地走过来,“忆坤,出门啊。” 沈忆坤强笑了笑,“想去镇上买点东西。” 阿婆还是一脸慈祥的笑意,“最近商场促销活动多,我也想去呢。” 若是平时听见这句话沈忆坤绝不会多想,可是现在却有一种疑心生暗鬼的感觉。 “我赶时间,先走了。” 她随便搪塞一句,招手喊来停在马路对面的计程车,“司机!” 红色的的士缓缓开过来,沈忆坤附身朝驾驶员问道:“我带着宠物可以吗?” “可以,可以!” 面色微红的王大志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赶忙打开后车门,“快上来吧。” 沈忆坤引着芒果跳上车子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麻烦你,去艺术中心。” 王大志盯着后视镜里魂牵梦绕的美丽容颜,隐晦地摸了把裤兜里的酒瓶,最后还是借着掏手套的小动作让它掉进了座椅下面。 车厢里有股淡淡的汽油味道,不过并不难闻,至少比混杂着劣质香水的怪味更容易忍受。 正在查看幸福镇观光景点的沈忆坤低着头坐在后面,没有注意到司机那双渐渐泛红的眼睛。 没多久,艺术中心到了。 沈忆坤按照计价表的钱数递上钞票,“麻烦你等一下,我待会还要用车。” “其实不用那么多的。” 王大志呐呐地接过钱,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对方青葱般的漂亮手指。 他为了多点时间和梦中情人相处特意不顾提示绕了远路,没想到这段旅程才刚刚开始。 沈忆坤没有带活泼好动的芒果,而是独自一人悄悄走进了艺术中心,想要看看父亲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在里面授课。 偏偏那么巧,就有一个出来上卫生间的小朋友将她带到了幼儿班门口。 沈忆坤躲在窗户侧面,看着沈父手把手地教孩子们写字,还不小心在袖口蹭上了一块墨迹。 她眨了眨眼,努力仰头让泪水不要溢出眼眶,如同被人追赶一样跑着回到了车上。 “芒果。” 她轻轻喊了一声迷惑不解的爱犬,将脸蛋埋在它长长的毛发中擦拭干净。 “小姐,你没事吧?” 王大志急得心里直蹿火,却又不敢在镜头下乱说。 “没什么,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沈忆坤抬起头笑了笑,“司机大哥,麻烦你带我四处转转好吗,搬来这么久我都不知道镇上有哪些好玩的景点。” 王大志从挡风玻璃前面的一摞小册子里抽出一本递到后面,话音微微颤抖,“这是镇上的旅游指南,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我就拉你去。” 当初他就是抱着这个奢望才跑去学开车的,谁知道临了半辈子才捞着实现心愿。 也许这么想挺对不起老婆孩子,可他真觉得光今天这么一会儿就比结婚那天还高兴百倍。 后座女人的一句话就跟施展了返老还童的魔法似的,让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年轻骄傲c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大志。 “司机大哥,你知道哪里有教堂吗?” 沈忆坤把旅游指南放在一边,“我想去教堂坐一会儿。” “镇上是有一座小教堂,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了。” 王大志慢慢扭转方向盘,“我倒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漂亮的野鸭子,还有水鸟。我带你上那儿去看看吧。” 沈忆坤失望地摇头拒绝道:“你说的是古榆街附近的人工湖吧。” 王大志没吭声,只是咬掉右手的白手套塞进仪表盘的接缝里。 时间紧迫,他也没工夫废话,只是狠狠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司机大哥?” 惯性作用带来的冲撞差点让沈忆坤受伤,她紧紧握住扶手,害怕地商量着,“我不想去了,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王大志的表情专注又严肃,好像在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别说话。” 沈忆坤不知道看着好脾气的司机为什么突然变脸,她想开口求助,却在探向窗外时发现有好几辆私家车加速跟了上来。 冰冷的提示音连续重复三次无效之后,换上了带队的管理员。 徐海的声音隐隐含着薄怒, 王大志还是不吭声,只不过这次他连耳麦一起扔出了车窗。 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沈忆坤也不再说话,还把挣扎不休的芒果抱在怀里。 想象中的汽车追逐战没有发生,也不知是顾忌女主的身体还是怕在直播中再次出现重大事故,王大志最终还是带着后座的女人来到了那座小教堂前面。 沈忆坤凝神望着眼前红顶白墙的小教堂,犹如朝圣的疲惫旅人那样虔诚地走了进去。 教堂不大,也没有任何花哨的装扮,几排座椅,一尊木雕神像就组成了一座超然宁静之所。 沈忆坤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椅子上,静静仰望着俯视众生的男人。 王大志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稍后一排的位置,用仅剩不多的时间怀念自己一生最荒唐无悔的时刻。 和他预料的一样,告解室里很快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袍的神父。 神父一边划着十字圣号,一边徐徐说道:“愿圣神光照你的心,使你诚心诚意告罪并接受仁慈天父的恩宠。这位教友,请跟我来吧。” 王大志极其坦然地迎向徐海那张愤怒狰狞的面孔,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身走过。 “司机大哥。” 姿势不变的沈忆坤突然喊住了他,“能给我一张名片吗,如果下次我还想去兜风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意料之外的邀请让王大志变了脸色,他急切地摸索着身上的衣兜,急得汗都淌下来了却找不出能写字的纸笔。 “用我的吧。” 沈忆坤把手机递给他,“输入你的号码,等我需要的时候打给你。” 王大志抖着手接过手机,在上面摁下了一串数字。 那不是幸福镇临时演员的号码,而是现实中一个落魄的士司机的联系电话。 沈忆坤默默记下后删除了信息,“谢谢你,再见。” 听见这句道别,王大志猥琐的五官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纯真的意味,“再见。” 等两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告解室之后,沈忆坤才对着沉默的神像吐出了一句话,“他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但是却同样拥有掌握人间生死的至高权利。 “小姐,你没事吧?” 神色焦急的交通警察匆匆赶来,轻声询问着面色平静的女孩,“我看到了外面那辆计程车,它的主人是一位有多次酒驾前科的劣犯,还经常借着酒劲猥亵女乘客。咳,他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 沈忆坤转头看着他胸口的警号,“我只是觉得他好像有些神经错乱,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在我已经明确拒绝搭载的情况下,他还像疯了一样拉着客人到处走。如果不是恶心脚软,我早就想办法离开了。” “很多酒鬼就是这么难以理喻。” 交通警察配合着讲了一句冷笑话,“真要喝大了别说乘客,就连父母亲人站在眼前他都认不出来。” 他轻轻搂住女孩的肩膀,劝慰着说道:“我的警车就在外面,不如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好啊。” 沈忆坤点头说道:“让我们尽快回到阳光下面吧。” 她慢慢站起身,顺着交通警察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向了那扇敞开的大门,走进了那处干净c纯粹的光明之所。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7、 , “医生, 我又做了那个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神情憔悴的中年女人躺在心理咨询室的矮榻上, 尽量让自己忽略掉窗外淅沥沥的雨声,还有永动球发出的哒哒声。 “还是关于孩子的问题?” 儒雅斯文的男医生轻声问道:“这次你看清楚她的脸了吗?” “没有。” 女人缓缓摇了摇头,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除了那个孩子的脸。” 她停顿了一小会儿, 不太确定地说道:“医生, 有可能是因为我想要做试管婴儿却一直失败的原因吗?” 女人紧紧握住环在小腹上的双手,满怀期待地睁开那双依然美丽的眼睛, 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面对预约人迫切的眼神,医生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上帝吝啬到拒绝将一个孩子, 哪怕是一个有缺陷的孩子赐予一个极度渴望成为母亲的女人呢?” 他在预约人的耳边打了个响指,“好好睡一觉吧, 或许只有梦中才会给你真正的答案。” 在男医生的暗示下, 女人转瞬便进入了烟雾缭绕的梦境中。 在那里, 她重新变成了一个年幼的女童, 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家里永无止境的争吵。 贪婪虚荣的粗鄙母亲,不争气的酒鬼父亲,还有一个骄纵跋扈的混混小弟,这就是她悲惨生活的全部。 为了摆脱那个家,她做了很多同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最终靠着一颗敢拼敢闯的心飞出了偏僻的小镇, 成为乡亲们眼中羡慕不已的金凤凰。 可惜, 花无百日红, 粘在雉鸡尾巴上的漂亮翎羽也终有脱落的一天。 因为和家人的关系极为淡漠,走投无路的她只能茫然地徘徊拥挤的街头。 那种无法形容的孤单,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似的。 好在因为某种契机,那段不堪回首的落魄日子终于熬过来了。 也正是源于当时的感悟,才让她下定决心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一个可以在她安然死去后伤心哀悼的骨肉亲人。 梦中的场景慢慢变换,急于寻找出路的女人忽然觉得怀里一沉,“孩子?” 她欣喜若狂地抚摸着婴孩柔嫩的脸蛋,泪水扑簌簌落下,“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你的眼睛,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宛若天使的小婴儿发出了稚嫩的笑声,贴着她隆起的胸脯嘬着手指打了个哈欠。 “睡吧,我的宝贝。” 女人怜爱的眼神从没离开过小婴儿的脸蛋哪怕一秒钟,“等你长大了,妈妈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 迷雾深处不知何时幻化出了一张梦幻般的公主床,女人抱着孩子动作轻柔的躺上去,用最笨拙也是最贴心的方式轻轻拥着怀里的小婴儿,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她从没睡过这么香甜的一觉,也从没做过这么绚丽的美梦。 在意识即将清醒的时候,女人的心里遗憾极了。 半梦半醒中,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以后还是来这家诊所看诊吧,虽然是个刚刚挂牌的心理医生,看上去也年轻的不像话,不过效果却比那些只知道自吹自擂的老资历好多了。” 其实到这时女人已经彻底醒来了,只是因为舍不得梦中的美好才没有睁开眼睛。 诊疗室里变得特别安静,连窗外的雨声都停了。 感觉自己好像睡过了预约时间,女人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 她想要对医生道歉,顺便感激他的好心,结果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说是完全陌生也不太对,至少在方才的梦里,她还在同一张床上休息过。 “这是哪里?” 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到处都是粉嫩颜色的睡房,“难道是我睡得太久才被医生送到家庭旅馆了吗?” 她赶忙摸了摸衣服,确认身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松了口气,“年轻人就是不懂事,以为我付不起诊费吗?竟然问都不问就把人送走!” 床头柜上摆放着几件私人物品,其中就有女人的手提包和掩人耳目的墨镜。 女人愤恨地抓起墨镜戴好,“当年我红的时候谁敢这么做?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在心里把那个见鬼的心理医生列为拒绝往来户后,女人拎着手袋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里她才发现这是一栋装潢考究的别墅,虽然对于见过大场面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起码让她的心里好受了点。 女人从钱包里数出几张纸币,语气不耐地递给坐在客厅看书的男人,“这些够付房费了吧?” “忆坤,好端端的干嘛给爸爸钱?” 沈父担忧地搂住女儿,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昨天吓坏了吧,都是爸爸不好,早知道你会遇见那个坏司机,还不如让老师到家里面试呢!” “爸爸?” 突然被人熊抱的沈忆坤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推搡着男人的怀抱,“你疯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她的父亲是一个见不得人的邋遢酒鬼,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有着文人气质的男人。 “饿了?” 沈父好脾气地笑了笑,“爸爸也没吃早饭,一直等着你呢!来,看看爸爸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一边拉着女儿往厨房走一边说道:“你妈都在电话里埋怨我了,说我不会照顾孩子。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外婆已经出院了,现在不光你妈要回来,就连你舅舅也要过来看你呢!” “舅舅?!” 沈忆坤的脑袋更蒙了,她是有个舅舅,不过当初为了投资失败的事早和家里不来往了,现在冒出来的又会是谁。 她想挣开男人的手,想要阻止他的自说自话,可是整个人就像被人下了药似的,稍微使点力气就会全身发软,连带着头晕眼花。 形势比人强,害怕刺激到对方的沈忆坤也只能半推半就地随着那个自称父亲的男人在餐桌前坐好,品尝他口中的爱心早餐。 担心饭菜里有不好的东西,她只是稍稍沾唇就放下了,偷偷寻找着出逃的机会。 沈忆坤已经认定自己是被精神失常的跟踪狂囚禁了,很可能主谋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否则时机也太巧妙了点。 吃过让人倒胃口的早饭,沈忆坤还想找借口探听点消息呢,至少也该弄明白自己在哪。 谁知道疑似绑匪的男人只是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连大门的锁都没落下。 沈忆坤不太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粗心的绑匪,可是她也不敢继续耽搁下去,只能趁着家中无人悄悄离开。 “忆坤,出门啊?” “忆坤,今天怎么没去公园晨练?” “忆坤,你家芒果呢?” 一路上到处都是笑容满面的熟人,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让沈忆坤觉得心惊肉跳。 比起少年时期的踽踽独行,这种成为全世界聚焦点的感觉更加让人胆寒。 实在无法忍受那些人赤\裸裸的目光,沈忆坤从手袋里找出一条丝巾包在头上,做贼一样遮掩着自己。 好容易找到一间报亭,她赶忙买了份报纸,想要看看目前所在的位置究竟有多偏僻,才会让手机连信号都收不到。 “《幸福早报》?” 沈忆坤抬起墨镜,来回翻找着时事新闻,“幸福镇是哪里,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新闻,为什么和她在家中看到的没有一丝相同之处? 联想到某种可能,沈忆坤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比起被人绑架,莫名其妙的成为未知人士才是最可怕的事。 “这是更深层次的催眠吗,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沈忆坤用力拍打着太阳穴,急切地说道:“快醒来!快点醒过来!” 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旁边一直关注着女神的报刊老板看不下去了。 他心疼地按住沈忆坤的双手,好声好气地央求着,“沈小姐,何必这样呢,有什么想不开的慢慢来,你这样做家人看见该难过了!” “放开我!放开我!” 本就疑神疑鬼的沈忆坤疯了一样用手包砸过去,“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哎,沈小姐!” 报刊老板连忙抱住脑袋,“说得好好的干嘛打人啊!” 抱头鼠窜的老板心中叫苦不迭,不是说这批克\隆人的性格最温顺吗,往常他忍不住咸猪手对方都不敢吭声,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样暴力。 他正想着是不是该找人帮帮忙,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人,拉着情绪失控的女人就往树林里钻。 沈忆坤已经没力气发疯了,却还是不甘地挣扎着,“你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跟我来!” 蓝毛也是气喘吁吁地,不过是仗着男人天生的强势硬撑着罢了。 等到钻进林子深处,跌坐在草丛里的沈忆坤才看清男人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王楷?怎么是你,难道你才是主谋吗?” 王楷倚在树干上喘着粗气,抹了把因为汗水变得花里胡哨的脸庞,了然的说道:“你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吧,所以才能说出这种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忆坤不顾形象地瘫软着身体,斜眼瞅他,“你一个男子汉说话就不能坦荡点吗?” 待呼吸平顺了些,王楷支着腿坐在她对面,“这里是幸福镇。” “幸福镇?” 沈忆坤捡起烂成一团的报纸,“我看过新闻了,可是,幸福镇是哪个地区的?你知道最近的车站在哪吗,或者警察局也行。” 王楷认清她脸上不似作伪的茫然神色,冷笑着说道:“沈忆坤,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虚伪。” “你说我虚伪?” 不自在地撇过脸,沈忆坤低低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冷酷自私不念旧情?你还想说什么通通说出来好了!” “我说的不对吗?” 王楷用那团报纸擦掉脸上的妆容,“有些事并不是只要你假装不存在就没发生过。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和完美影业签订的协议吧。” 沈忆坤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那又怎么样?” “呵呵。” 王楷举起始终垂在身边的左手,慢慢挽起袖子从上面拔掉半截义肢,“就像当初你不愿意面对我这只残废的手一样,现在,曾经被你抛弃的一部分也在用不容忽视的方式重新夺得你的关注。” 沈忆坤死死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直觉下一秒就会从中吐出一只吞天遮日的惊世巨兽。 果然,王楷嘲弄地看了她一眼,字正腔圆地说道:“幸福镇就是设置在希望之星中的摄影棚,也是‘启明星计划’亚洲分部直播中心。” “不可能!” 沈忆坤断然否决道:“‘启明星计划’是针对克\隆人开展的,而我是提供体细胞核的母体,完美影业绝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失误!” “忆坤,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楷将义肢重新按在断臂上,“不管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他们都成功的让所有人把我们这些所谓的 ‘母亲’当成了克\隆体。” 甚至,等待两个人的还有更加精彩的剧情也说不定。 “我不相信!” 沈忆坤踉跄着站起来,“照你的说法,幸福镇上的人全都是演员,意味着只要我去表明身份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大可以去试试。” 王楷的口气中带着嘲讽的味道,半点想要陪同的意思都没有,“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叫醒一群沉浸在幻象中的人。” 类似于身上的虚弱药剂,他觉得镇上的人全都中了一种具有神奇药效的致幻剂,否则怎么会把一个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错认成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还对他残缺的肢体视而不见。 王楷和只知道逃避现实的沈忆坤不同,自从签下完美影业的合同,他一直在关注着那个被自己割舍的克\隆体。 好在女性观众对于一个因伤致残的武打明星没什么特殊癖好,只投票让他扮演了与硬汉形象截然相反的夜店牛郎角色。 得益于这个没有危险性的角色,他才能在意识到自己处境的瞬间想办法离开了工作间,寻找小镇上可能因为同样原因出现的同类。 硬气着走了几步,瞧见身后的男人确实没有跟上来的想法,沈忆坤莫名有些恼火,“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吗?” 虽然她也觉得那些演员好像着了魔似的,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更加被动。 “女士,我只是一个残疾人。” 王楷无赖地举起手臂,“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只相信自己眼睛的壮汉?与其跑出去挨揍,我还不如留点力气晚上再用。” 听见这句话,沈忆坤的语气一下子就缓和过来,期盼地说道:“晚上我们就能想办法逃出去吗?” “不,我的意思正相反。” 王楷依然硬朗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流里流气的怪笑,“哪怕无路可逃,至少作为特殊职业者的我还可以选择回到硬汉牛郎店潇洒一回。”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9、 , 完美集团, 基因研究中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特殊加护病房前, 几位年龄相差悬殊c从面部特征来看血统也有很大差异的上流人士俱是忧心忡忡地各占一方,时不时与身边的助理小声交谈几句。 在这些抱团密谋的小团体中, 只有一个亚洲面孔的年轻男人单独站在最远的位置, 低头思索着什么。 良久的等待过后, 负责抢救的主治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他高举的双手还带着淡淡血迹,面色也极为疲惫。 “怎么样?” 几伙人中, 年龄最大的秃顶男人快步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挤到前面,隐隐含着激动的心情追问道:“我父亲没事吧?” “很抱歉,因为文森特先生的器官已经全部衰竭, 我们没能救活他。” 医生补充说道:“死亡时间确认在三分钟以前。” “父亲!” 男人的眼圈霎时间变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几次手术不都平安度过了吗?!” “对啊!” 乍然得知这个不知是悲是喜的消息, 其余几个子女也连忙涌上来, 神情悲切地质问道:“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器官的供应也很及时,如果不是你们操作失误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先生们,女士们,请大家冷静一点!” 医生不敢和这些即将接手集团的二代继承人争执, 只能耐心解释道:“对于文森特先生的逝世我也感到非常遗憾, 没有他的慷慨解囊, 基因中心也无法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但是对于一位年过百岁的老人来说, 只有器官供体是不够的。我也曾经劝说过文森特先生,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但是他执意要进行手术” 医生适时地提醒着面前的小文森特先生,“我想各位已经在手术同意书上预见到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了而且,现在最为难地事情是,虽然这次手术是秘密实施的,但是很难保证会瞒得过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与其为了不可能挽回的悲剧责难医生,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关注最重要的事情,譬如完美集团的继承人问题。 衡量过利益得失之后,身为长子的小文森特先生立刻含泪问道:“我能见父亲最后一面吗?” “当然。” 医生侧身让出通道,“文森特先生的遗体已经清理干净了。” 得知家属即将进来瞻仰遗容,手术室的医护人员赶忙带着收拾好的医用垃圾离开了,将封闭空间留给完美集团掌舵人的亲属。 小文森特先生前脚才迈进去,身后的几个弟弟妹妹立即跟了进来,就连单独站在旁处的年轻人也缓缓走了过去。 “你不能进去!” 文森特家最骄纵的小女儿莫妮卡示意手下拦在门口,“你一个继承母姓的私生子,凭什么和我们站在一起?” “够了!父亲活着的时候吵不够,死了还要烦他!” 眼看她越说越过分,仗着长子身份气势高涨的小文森特先生不由斥责道:“这样说的话,除了我这个法定婚生子,你们三个又有谁是名正言顺站在这里的?楚门虽然不姓文森特,但是只要父亲承认他是文家的骨肉,他就有资格站在这里! ” 他可不是凭白好心才说这句话,不过是在拉拢最不可能得势的小弟的同时,确立自己唯一的合法继承地位罢了。 “好像父亲一死,大哥的底气也变足了。” 气质阴郁的乌尼尔慢悠悠点燃一支烟,“怎么,现在还想代替父亲的位置执行家法吗?我记得古老的中国有一句挺有意思的话,叫做陪太子读书。大哥不是拿我们这些弟妹当做解闷的陪衬了吧?” 小文森特先生脸色一僵,要是别的兄弟顶撞上来他还敢教训两句,但是对上这位他可没什么底气。 只因乌尼尔的母亲虽然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情妇而已,但却是一个在完美集团成长史中起着不可忽视作用的地下势力首领的女儿。 若是和他撕破脸,不说继承遗产的事会闹出多少波折,单是日后随便下点黑手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小文森特先生努力挤出一滴眼泪,“不是大哥要拿强,可是父亲去的那么突然,如果不立刻拿个主意出来只怕外面那些人就要趁机作乱了。完美集团内部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少元老盼着踩咱们兄弟上位。万一有人借着父亲的死讯发难将我们赶下主席台呢?我想你们都不希望成为一个只能等到年底领分红而无法掌控集团的傀儡吧?” “那大哥的意思呢?” 乌尼尔摁下心底的不满,淡问道:“想要控制那几个元老不是难事,可父亲的死讯是瞒不住的。” 见他表态愿意合作,小文森特先生急忙说道:“我们可以假装父亲还在休养,趁着缓冲时期尽量在集团内部联系一些可以达成共识的人。另外就是父亲的遗嘱,我们必须将父亲名下的股票拿到手,才能正式掌管公司!” 乌尼尔不太赞同,“这样一来,金律师就势必会知道真相。” “金律师父子两代都在完美集团服务,我虽然不太相信他们的忠诚,但却相信他们还不具备背叛的资本。” 小文森特先生接着暗示道:“比起那些不识时务的元老,二弟有更多办法让他保持缄默吧。” 思考过后,乌尼尔点了点头,“我会派人请金律师过来。” 既然决定要做,不如趁着眼下的时机尽快解决。 又补充了几句细节,等两个年长权重的哥哥商量好了,才对面色难看的小妹和始终淡然的小弟问道:“你们没意见吧?” 早在外嫁时就已经明确不会分到家族股份的莫妮卡扯了扯嘴,“大哥和二哥做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公司好,我在夫家才站得住脚。” “小妹的想法不错。” 小文森特先生欣慰地说道:“我记得父亲在国外有几个景色不错的庄园,不如就放在小妹名下吧。” 乌尼尔头都不抬,“这种小事你决定好了。” 小文森特先生忽然看向沉默不语的另一个弟弟,“楚门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弟弟一贯不是多话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让父亲亲自带回家的孩子,要是放着不管总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忙完父亲的葬礼,我打算继续教书。” 楚门仔细地替老文森特整理好衣领,还不忘把他的指甲盖修剪整齐,“来见父亲不过是母亲的遗愿而已,做完这一切,我也该回到故乡继续生活了。” 不论真心假意,小文森特对于他不争不抢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他隐晦地和乌尼尔对视了一眼,故作遗憾地耸耸肩膀,“如果父亲还活着,一定会希望你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蓦然抬起头,楚门认真地说道:“在我心里,父亲从没有离开过。他会一直活下去的。” 不知为什么,小文森特总觉得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得人心中发寒,他又不想在弟妹面前露怯,只能干笑着转过身,走到门口等候金律师的到来。 好在没过多久,年近迟暮的金律师就在两位黑衣保镖的护卫下急速赶来了。 鬓发斑白的金律师没有理会守在门口的外姓家眷,而是直接进入内室,对着躺在白布单下的老雇主鞠躬致意。 “先生们。” 金律师的神情悲戚,语气却还是那么沉着有力,“其实在这次手术进行之前,文森特先生曾经为了身后事约见过我。” 得知意外的隐情,小文森特的眉头皱成一团,“你的意思是说,父亲已经预见到手术失败的事了?” 明知道会失败还要去做,甚至还特意约见律师,难道是为了新找回的儿子修改遗嘱? “是的。” 金律师叹息着点点头,“文森特先生说过,与其惶恐等待医生判定的死期到来不如再博一次,即便失败也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乌尼尔听了心里也有些难受,“这倒符合父亲的个性。” 小文森特急切问道:“那他约见你” “是为了变更遗嘱。” 金律师在空置的手术台上打开文件,“文先生的遗嘱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关于公司股票和个人财产;二是关于身后事的处理。” 在文家子女迫不及待的目光下,金律师缓缓说道:“文先生在生前将个人遗产和股票均分成四份,交由四位具有血脉关系的子女共同继承;关于身后事他是这样交代的: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与荣耀来自于希望之星,死去以后,也希望能够回到那里” “怎么可能!” 小文森特先生不等听完第二条遗嘱就高声打断道:“父亲在妹妹出嫁时就说过,绝不会把文家的财产交到外人手上!” “大哥这话也太武断了!” 欣喜若狂的文家小女儿莫妮卡激动的眼泪直流,“或许是父亲在去世前领悟到人生真谛,这才改变了想法!我的身上也流着文家的血,凭什么不能继承公司!” 吵闹的手术室中,乌尼尔又点上了一根烟,“金律师,你这遗嘱没拿错吧?” “不会出错。” 金律师挺起老迈的身躯,正色道:“当时在场作证的还有与文先生私交甚密的两位男爵先生,如果二公子有疑问的话尽可以去查。” 乌尼尔呵呵笑了笑,“不急,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各位。” 金律师抬手制止了还在争执不休的两个儿女,“遗嘱第二条还没宣读完毕。这条遗嘱不单决定了文先生的身后事,也是第一条的补充遗嘱。” “补充遗嘱?” 小文森特气急败坏地骂道:“去希望之星下葬,亏父亲想得出来!那里是摄影棚,不是什么墓地!” “小文先生,我得提醒你。” 金律师翻开文件的第二页,“这里明确表示,如果不能完成文先生的遗愿,那么他的遗产将全部捐给社会公益组织。以及,因故没有到场参加葬礼的子女,也将被剥夺继承权。” “他一定是得了老年痴呆!” 听见这么苛刻的补充条件,小文森特暴躁地抓着头发,“我看他最该换的就是那颗脑子!” 这次连乌尼尔也装不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了,就连心里勉强酝酿出来的悲意也跟着彻底消融,“父亲的意思是,只有下葬之后才能继承遗产?” 金律师合上文件,“是的。” “那还等什么。” 乌尼尔用鞋底碾灭烟头,“在希望之星的中心区域有一栋文家的专属别墅,就把父亲葬在那里吧。” “你也跟着父亲发疯?” 小文森特大叫道:“我们该怎么过去?是,你可以搭乘私家飞机,但是上面为什么会有棺材?你想好解释的理由了吗?到时全世界都知道文家的孩子们抬着棺材进了希望之星!上帝,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那该怎么办?把财产捐给那些只知道白吃白喝的人?!” 乌尼尔恶狠狠地说道:“他想要葬礼,我就给他一个别出心裁的葬礼!” 他转身对保镖吩咐道:“你去给我找一个玩具熊,越大越好,最好能塞进一头鹿!” “还有你,去通知摄影棚的总负责人,就说我们兄妹要代表父亲去希望之星转转,好为来年的全面预算做出考核。” 乌尼尔说到这里停了停,扭头看向金律师,“父亲对观礼人员没有要求吧?” 金律师听出他的不怀好意,只能照实回答:“除了要求文家直系亲属在场,没有其他要求了。” 他虽然不赞成老雇主的任性要求,可也对这些所谓的家人感到寒心不已。 “那就好。” 乌尼尔和气地笑了笑,弹掉身上并不存在的烟灰,“等哪天父亲后悔了,我们再把他挪回来也行。还有,研究中心这些人,麻烦金律师再去和他们签订一份保密协议,最好做到让他们宁可选择去死也不敢说梦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 金律师说完就要出去做事,却被一个始终不曾表态的男人喊住了。 “金律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 楚门轻轻说道:“请你把我的那份财产,转给两个哥哥吧。” 不光金律师,连另外三个文家人也愣住了,“你不打算参加生父的葬礼?” 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就在眼前,谁会轻易放手呢。除非他有不得不放手的理由。 联想到楚门生母和文父之间的恩怨情仇,几个人心里立刻有了最合理的猜测。 “我会送父亲最后一程。” 楚门坚持己见,“但是我不会要文家的财产,麻烦你帮我拟订一份转让协议。” “好,好啊。” 金律师含泪拍了拍他的肩膀,“总算”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未尽之意。 “人都死了,装给谁看!” 原本还在沾沾自喜的莫妮卡顿时拉长了脸,“没想到只知道吃人的文家还能出来个孝子!” 凭白捡了个便宜的乌尼尔推开碍事的女人,热情地拥抱上去,“老四,是二哥看错了你。” 知道进退不贪不占,怎么老大就不能跟着学学呢,这样的兄弟再来几个都不嫌多。 楚门微微低下头,清冷的目光掠过躯干渐渐僵硬的完美公司创始人,直直地落在钢化玻璃门外那只憨态可掬的棕色玩具熊身上。 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回家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十、雷锋斜塔 , 盛夏, 雾气凝结的晨露缓缓从枝头滴落, 轻轻打在地面潮湿的落叶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只腆着黄色肚皮的山雀欢快地鸣叫几声之后,展翅飞向不远处的一棵果树, 用尖尖的鸟喙啄开稍显青涩的果皮, 吸食内里的柔软肉汁。 它吃的急又挑剔, 免不了有几块半生不熟的果子就那么随意的丢下去, 震得还在草叶上攀爬的虫蚁也跟着遭了秧。 层层落叶之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宽敞洞穴里, 十来颗原本还在沉睡的椭圆形白蛋仿佛也受到了惊动,跟着果核弹跳在地面的频率微微晃动着。 没多久,那些羊皮纸般柔软湿润的表壳先是渐渐凹陷变形, 紧跟着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从内部撕开了一个窗口,探出了黑白相间的小小头颅。 有一就有二, 随着破碎的蛋壳越来越多, 不见天日的洞穴里慢慢爬满了细嫩的幼蛇。 直到再次被一条浑身粘腻的小蛇碾过, 第一个从蛇卵里爬出来的小不点才恍惚着躲到一旁, 用那颗比火柴头还袖珍的脑袋仔细回想着自己是怎么从克\隆人变成冷血动物的。 “人家是九头身美女,换我这就是十九头身美女蛇!” 好容易拖着比面条还软的尾巴游到洞穴一角,宋辞张着嘴,试探着利用灵魂之力发出声音,可惜却只能听见微弱的嘶嘶声。 “好吧, 两颗尖锐的毒牙确实不能和人类的三十二颗牙齿相比。” 她使了使劲, 努力把差点外翻的粉嫩牙床收回来, 扭头看向软塌塌的尾部, 果然在最后一圈白色花纹上看见了自己的指环。 “虽然现在的体型十分不便,可是好歹保命工具没丢,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用阿q精神安慰过自己,宋辞才转身望向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谁知那些没有爱心的家伙全都趁着她忙活的工夫跑光了,只在最贴近出口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透出些许光亮的c小拇指粗细的泥洞。 看见那个可怜的通道,宋辞就能想象如今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弱小。 “不能这样出去,毒牙再锋利也抵挡不住强悍的天敌。” 忍受着被擀面杖来回碾压肚皮的恶心感觉,宋辞匍匐着爬到出口用脑袋将散碎的泥土顶回去,重新堵死洞口。 确认四周没有留下任何安全漏洞,她才取出一小块月光石,照亮了熟悉又陌生的出生地。 感觉眼前的视线范围并没有因为月光石的出现变得更加清晰,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的一切感官全都退化到了蛇类的范畴。 “一条蛇会有什么心愿呢。” 爬到软绵绵的垫子上躺好,宋辞轻轻叹了口气,“总不会是化蛟为龙吧” 不怪她胡思乱想,而是这条小蛇临死前连记忆都不曾留下,又怎么能知道它到底有何遗憾。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好好活着c活得比任何蛇都精彩,总不会和原主的心愿相差太多吧。” 定下心神,她也有闲情打量所在的洞穴了。 按着这里的规模,原主的生母也该是一条身量不小的雌蛇,长到它那么大不说纵横丛林,起码自保是没问题的。 害怕原主的兄弟玩够了还想着回家,也是为了防止闻风而动的天敌入侵,宋辞在土墙里埋下了一根探测器,只要外面有活物接近就会感应到,还能及时通过液晶屏幕观察闯入者的身份。 可惜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那些离家的小蛇也没有回来,不知是走远了另觅巢穴还是落在了捕猎者的口中。 或许是因为体内还有尚未消化的蛋黄,宋辞醒来时也没怎么觉得肚饿,只是发觉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如果这时候有手可以用,真应该写下一份备忘录,关于人生中第一次睁眼睡觉的体验。” 她用尾巴点击了几下液晶触屏,凭着感觉把时间调整到晚上八点,这样也不至于连日头都分不清。 “还是随便吃点吧,不吃东西怎么能长大呢。” 况且这个看似安全的洞穴也不适合长期居住,她还等着身体壮实些再按部就班地实行b计划呢。 找出早年收藏的百科全书,又从掌上电脑中调取了关于蛇类幼崽的饲养方法,宋辞才弄明白原身所属的种群。 “银环蛇,眼镜蛇科,还有很多寄生虫啊!” 想到那些可能正在身体里游走的小怪兽,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变成蛇已经够悲催了,难道还要成为异种的寄生兽吗!” 比起那些长相怪异的寄生虫,后面介绍的幼崽饮食反倒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宋辞也不可能跑去吃蛞蝓和蚯蚓就是了,她弄出不怕摔的小木碗摆在地上,朝里面扔进了一个鹌鹑蛋,等蛋液全都顺着裂纹淌出来才小心的趴在碗沿用尾巴把蛋壳捞出来。 这还不算完,为了彻底杜绝体内外的害虫,她另甩了两颗养生丸进去,用小牙签一点点戳碎了拌着蛋液喝下去。 一顿晚饭忙活完又是半个多小时,凭这小身板的运动量要不是冷血动物早累得满头大汗了。 “唉,这日子过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扭着没骨头的身子爬回垫子,宋辞盘成一团无语望泥窝,“哪怕只给一只手呢,就算眼神不济起码也能找点消遣啊。” 还有三个多月才到冬眠期,难道每天只能忙活吃喝拉撒么。 她正埋怨呢,忽然觉得小腹那块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往下坠似的。 “不是这么神速吧!” 宋辞左看右看,实在找不到可以方便的地方,就连先前兄弟姐妹们的废弃蛇卵都被她借着堵洞口的机会丢出去了,现在的洞穴里除了刚刚吃过饭的小碗只剩下坐垫了。 想来想去没招可使,她也只能捡回刚刚吃剩的鹌鹑蛋壳,顺着裂缝把尾巴送进去当做另类的马桶使用。 等到那阵不同寻常的痛感过去,宋辞也没敢细看,只将闭合的蛋壳滚到墙角先用土埋上,留着天亮再行处理。 折腾的睡意全无,宋辞索性趴在液晶屏幕上观察外面的动静,看看是否能从过路的小动物身上辨别出原身所在的地形,若是侥幸遇见人类就更好了。 夜晚的森林依然热闹,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不断从探测器传到她的耳朵里,偶尔还会响起猫头鹰的鸣叫。 盼到后半夜,就连那十多个空蛇卵都被觅食的田鼠捧着吃掉了,却始终没有丝毫人迹出现。 “要是住在深山老林可就麻烦了。” 宋辞不死心的含住短小的竖笛,想要通过它驱使动物,可是不管她怎么憋气吐气那只魔力充沛的笛子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看来不化成人形是别想使用这些只有人类才能驱使的魔法装备了,不过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存在吗?” 别说她胆小怕死,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谁又敢凭借指头粗细的身体去猛兽面前检验小矮人的言灵作用是否奏效呢。 宋辞叹了口气,“早知道还有今天,当初就该为金角找个媳妇。” 原主毕竟只是普通的蛇类,哪怕毒性再强也无法与天生神异的菩斯曲蛇相比。 如果像饲养金角那样用百年灵药哺喂银环蛇的幼崽,她的躯体能够承受住那道凶猛的药力吗,该不会爆体而亡吧。 在心中来来回回将化形的可能性思量了一遍,宋辞认命地找出当年为培养菩斯曲蛇留下的珍贵记录,试图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共同点。 “灵智未开的金角用各色灵药喂养了二十年才初识人语,换做拥有人类灵魂的银环又该如何?” 盘在坐垫上的宋辞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内心早已纠结一团。 虽然神怪传说中有很多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灵材异宝白日飞升的前辈,可她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命。 褪去蛇身幻化人形就是宋辞此世最大的愿望了,她也不想寻仙问道,哪怕只是当个逍遥山野的小妖精也无所谓,大不了多做善事求得功德金光庇佑己身。 想来没有利益冲突的话,那些稍微有点道行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朝着满身功德的小妖怪施加毒手,为自己的修行之旅平添孽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取决于此方世界真的如同她想象的那样有鬼怪妖魔存在。 “拼一把吧!” 宋辞咬咬牙从戒指里取出一小片金角最爱吃的天山雪莲,“即便不能化形,一条形似神龙的大蛇好歹也能让迷信的古人心生敬畏,不至于随意打杀。” 运气好些,或许能被人当做神兽供奉起来也不一定呢。 幻想着那些衣来伸手c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宋辞张嘴便吞下了巴掌大的叶片。 她也知道自己年幼,不敢吃得多更不敢喝金角血,只是慢慢摸索着投喂量和肉身承受能力。 没等她咂咂嘴品出滋味,体内深处就升起了一股更为灼热的痛楚,好像全身的血脉都在加热沸腾似的。 宋辞想过消化叶片时或许会有异样的感觉,可却料不到能难受成这样,至少金角小时候进食后还能像没事的蛇一样在药田里上蹿下跳到处玩耍,而不是打着滚嘶鸣哀嚎。 “难道这就是灵蛇和凡夫俗蛇的区别吗?” 挣扎翻滚间瞥见尾部的鳞片正在扭曲渗血,宋辞赶忙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爬到先前进食的木碗中,又从戒指中喷洒出小半碗最纯净的生命之泉,用冰凉的泉水为血肉模糊的肉身降温。 一冷一热两股热流就这样交汇在血脉深处,破损迸裂的蛇躯也借着魔力的涤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恢复如初,甚至在摩擦掉的旧鳞下露出了更加软嫩的新皮。 这些变化宋辞全然不知,因为她已经没出息的疼晕过去了。 待到恢复知觉,她才觉出整个躯干好像被稻草扎着似的,紧窄又硌得慌。 宋辞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想要看看身上的伤势如何,却冷不防让炙热的阳光刺了满眼。 “好亮!” 她急缩回来,想像往常那样把脑袋盘在尾巴下面躲避耀眼的刺痛,谁知竟然发现脖颈以下的大半身体都被人掩埋在泥土里了。 吐了吐蛇信子,宋辞顶着一坨半干不湿的淤泥看向始终呆立在不远处的红毛小兽,“昨夜下大雨了吗?” 她以为虽然不是同类,但是兽语总该是相似的,能在和周围邻居搞好关系的基础上顺带打听点消息也不算坏事。 哪知道那只红色的小松鼠在听见她的嘶叫声后立刻蹦高窜起,直直跃上粗壮的树干一溜烟钻进距离地面大概两丈来高的树洞,紧跟着就抱出一只趴在母亲怀里的奶鼠,借助树枝末梢的韧性逃到了另一棵大树的茂密叶片后面。 宋辞:“我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眼见那对松鼠母子已经不见踪影,她也只能咧咧嘴表示遗憾,先想办法将自己从塌陷的洞穴挪出去。 本以为这项运动会和吃饭一样,是个熬费心力的大工程。可她才稍稍转身,大半截埋在地下的尾巴就顺势甩了出来,还带出了一道不浅的拖痕。 “这是!” 宋辞眼尖地看到了一块熟悉的碎片,“这是木碗上的花纹!” 碗碎了,洞塌了,连松鼠看到她都吓得先呆后逃。 一只拇指粗细的小蛇会让它那样害怕吗?绝不可能! 宋辞猛地挺身而立,摆着尾巴游向那对母子曾经居住的家,环绕着大树的根部爬了一圈。 这棵长在密林深处的老树起码也有百年光景,却轻易地被她盘在怀里。 舔了舔箍在尾巴上的指环,宋辞顿时产生了一种让人热泪盈眶的幸福感,“先前的苦没有白受,我真的长大了!” 更值得高兴的是,得到验证的不仅仅是灵药的效力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知昏迷了多久,但却没有一个天敌闻到食物的气味跑来进食,这何尝不是从侧面证明了小矮人的言灵魔法对于藏在蛇躯中的灵魂依然有效。 “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化不化形又有什么关系!” 乐呵呵地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头晕眼花精疲力竭,宋辞才懒洋洋地躺在草丛里晒太阳。 她不是真正的蛇类,自然不会惧怕阳光的温度,相反比起潮湿阴暗的洞穴,她倒更喜欢住在能够看到日出的地方。 “现在看来,貌似连视力也变好了不少,能够感受到阳光的刺激,还能看清动物皮毛的颜色。” 用尾巴卷着嫩绿的草叶在双瞳前面换来换去,宋辞美滋滋地畅想着未来,“先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小窝住下,再去人类居住地查清楚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好呢,就去行善救人攒功德;无聊了就把林子里的小动物凑到一起开茶话会,总之怎么自在怎么活!” 谁叫她今生只是一条蛇呢,天下大事还是留着给人类操心好了。 晒到每一枚鳞片都干爽起来,宋辞才翻了个身重新爬回了洞穴旧址,从土坑里翻找出月光石和完好无损的探测器。 “难怪,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不过能用这么短的时间长到丈余长也算是万幸了,至少这个身量还可以披上斗篷驾驶飞艇。” 给一条蛇穿斗篷不是件容易事,好在宋辞的脑子要比半月生的小蛇灵活许多。 她先是躺在铺平的斗篷上滚了几圈,让层层布料在躯干上缠紧,这才把分量不小的脑袋钻进兜帽里,用分叉的舌尖把领口的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确认蛇躯隐形之后,她又再度盘在飞艇化作的筋斗云上,用意念驱使它缓缓升空。 行至半路瞧见那个鼠去楼空的树洞,宋辞轻轻扭身将尾巴尖伸进去,抖落满满一窝油润饱满的栗子。 “嘶嘶。”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希望那对母子归来时会喜欢这份意外的惊喜。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3、 , “冤魂不散的水鬼?!” 乍然听闻遍寻不着的鬼魅就在眼前, 宋辞猛地拔地而起, 垂眸盯视着自称石武的独目汉子,口中嘶嘶作响, “此界果真有鬼怪出没?” 不怪她小题大做, 而是先前多次隐身游走坊间都未曾真的有幸遇见能够证明此方世界拥有奇幻力量的证据, 茶楼里的先生说得再精彩那也不过是画本而已。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事到如今, 谁又能想到只因当初随手救下一位濒死的老农,便不费吹灰之力得来了堪称柳暗花明的转机。 莫非, 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宋辞这一高兴,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的石家媳妇立时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狰狞蛇头吓得昏死过去,就连自认为见惯血腥的石二郎也忍不住滴下了冷汗, 更别说本就胆小的石大郎了。 “唉,真是麻烦!” 宋辞朝后退了几步, 又叫小红抓了几粒朱红的药丸送过去, “这几粒养生丸就当方才冲撞家眷的赔罪。” 大郎和二郎连忙道谢扶起面色惨白的妻子喂入口中, 见她们呼吸平顺脸颊也透出红晕来, 这才宝贝般的把剩下两粒交给石老汉留着往后救命。 石老汉收了药丸还不忘拿走那个蜜桃,“快把两个媳妇送到屋里去,恩公面前自有我来伺候。” 一番忙乱之后,等到屋内只剩石家父子三人,宋辞才开口问道:“二郎, 快把那石河水鬼之事细细道来, 切不可隐瞒作假。” “小人还等着恩公救命, 怎会故意欺瞒。” 石二郎肃颜正坐, 一五一十地将自他返乡之后的蹊跷事说了出来,“恩公有所不知,我家虽是世代祖居大石村,可在那石河的另一面,还有同为石姓族人的小石村。按理说,这大小两个村子都是同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本该和睦相处才是。可偏偏那小石村却出了几个号称耕读世家的功名人,有他们庇佑,两个村子在徭役和赋税问题上难免有些牵扯。再加上每逢灾年,两个村子的壮年后生势必会为了争抢水源大动干戈。年轻人手下没个轻重,仇自然也是越结越深。” 说到此事,流着浑浊泪水的石老汉禁不住含悲说道:“若不是小石村的族老使绊子,我儿也不必被人送去服兵役,侥幸瞎了一只眼睛才有命回来。” 瞎了眼睛还叫幸运? 宋辞本想让他们父子快点进入正题,听到这里倒不忍心打断了。 索性石二郎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立刻就说出了恩公最关心的部分,“这次因伤返乡,我还带回了另一个石姓兄弟的遗物。那兄弟虽说住在小石村,却是最无亲无故没人依靠的,这才和我一样被人强逼着上了战场。惦记着他的家眷无人照料,我一返家就去了河对岸,哪知道村里人全都对石兄弟的妻儿闭口不谈,还有人说她抱着孩子跟货郎跑了。那娘子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却与我那兄弟夫妻情深又育有一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败德罔伦之事。忆起兄弟曾经说过,当初离家时害怕她们孤儿寡母被族人欺负,曾经叮嘱娘子多与岳家来往,我便按照他留下的地址去了石家娘子的母家。谁知到了那里才知道,石家娘子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死了!” “死了?” 宋辞转头看去,“是得知丈夫死讯后熬不住自尽而亡,还是被人谋害了?” “哪个都不是。” 石二郎长叹道:“石家娘子是活活淹死的。” “淹死?” 宋辞吐了吐蛇信子,“难道这便是石河水鬼的由来?” 忆及那对苦命的母子,石二郎恨恨地擂了一拳桌子,“都怪那些心如蛇蝎的石家人,倘若我早回来半月也劳烦不到恩公身上了!那石家族人接到石兄弟的死讯后,逼迫石娘子交出家里的几亩薄田,叫她往后只凭族里的供养度日。说是供养,谁又不知他们只是想霸占人家的家业罢了,真要得手哪里还顾得上孤儿寡母。石娘子为了躲避族人的纠缠抱着孩儿跑出了小石村,想要渡河回到娘家避难。恩公可知,那条河之所以命名为石河,皆是因为河底铺满了长满青苔的大石块,平日里小心行走都容易滑脚,更何况石娘子当时的处境。” “唉,可见石娘子必是活不成了。” 宋辞已经不忍再问,可又隐隐含着一丝期待,“那孩儿?” 石二郎独目泛红,“石娘子落水之前拼尽全力将孩儿扔到岸上,又在浮浮沉沉中对着见死不救的石家族人苦苦哀求,求他们给孩子一条活路。那些畜生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那孩子仍是在半月之后不治身亡。听说是落地时震伤了内腹又受惊高热,在无医无药的病痛折磨中生生熬死的。” “果真是畜生不如!” 心中火气直冒的宋辞甩了一下尾巴,搅得屋内尘土飞扬,“我等虽是兽类,却羞于与此等恶贼为伍!” “恩公莫恼!” 石二郎又是解气又是痛心地说道:“那些恶人做下孽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天道好轮回,自有债主前来罚他!谁也想不到就在那孩子下葬的当晚,小石村怎么也打捞不到的石家娘子,竟然从水里爬出来找他们了!此事本是家丑,若不是我时刻盯防着小石村,也无法从那些坑蒙拐骗的和尚道士口中得知真相。就从当夜开始,每到天明都会有一个石家人被人发现淹死在床上,死人的那户人家也必定会被水鬼抱走一个年幼的孩童。” “照你的说法,如今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岂不是有十多个孩子生死不知?” 宋辞不知该说石娘子残忍还是说她命苦,“官府不曾过问?” “官府何曾没有派人询问,就连仵作也不知来了多少次。” 石二郎只做叹息,“乡里的污糟事哪里瞒得过老大人的眼睛,得知是冤鬼索命,那些衙役跑得比道士还快,小石村的命案就此竟无人过问了。依我看来,小石村的人不死绝,石娘子是不肯罢手的。二郎之所以斗胆请恩公相助,一是可怜那些无辜稚子,不管他们的父母如何作恶,孩子总是不知情的;二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石娘子落得怨气滔天c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天下既然有假道士,自然就会有掌握高深道法的大能,落到他们手里,纵然石娘子满腹冤屈又能如何? 不像恩公虽是异类却依然怀有善念,倘若石娘子肯就此收手,或许还能保住再世为人的机会。 “是啊,无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 宋辞仰头看了看天色,“那水鬼往常都是几时出现的?” 见恩公肯出手搭救,石二郎喜道:“每日都是三更天左右,不管小石村的人如何防范,一到那时他们都会人事不知的昏睡过去。” “既是如此,今晚我们便过去见识一下那水鬼是如何在床上淹死活人的吧。” 她说完便低头看向身姿挺拔的石家子,“你可敢与我同行?” “在下义不容辞!” 石二郎起身施礼,“小子这里还有石家兄弟留下的遗物,或许石娘子见了能唤回一丝清明也未可知。” 定下出发时间,宋辞便趴回垫子上闭目养神。 诱捕石娘子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即便无法用竖笛驱使恶鬼,指环里还有许多从马小玲那换来的符咒呢。 至少为香港人民服务的那几十年她可没有白忙活,不管是捉鬼的利器还是消灭僵尸的法器都攒得够本了。 现在就只看那些被抱走的孩子是死是活了,若是石娘子没有把事做绝,倒可以给她一次超度的机会;若是孩子救不回来,即便宋辞肯饶她,那幽冥鬼府的十八层地狱也不是说着玩的。 与其生生世世上刀山下油锅,还不如直接魂飞魄散来的轻松。 歪在堂屋里的宋辞正闭目养神考虑如何处置石娘子,灶房里的石家儿媳也精神抖擞地忙了起来。 尤其是石家二儿媳,她怀胎生产之时因为忧心丈夫落下不少病症,这次因祸得福吃了恩公赏赐的丹药顿觉身子变得比在娘家做姑娘时还轻松爽利。 石家大媳妇虽然没有弟妹那么深的感触,却也觉得只冲着捉鬼一事便不能慢待了恩公,想方设法要从不多的食材中做出几锅好饭。 “嫂子,只靠家中这些吃食怕是不够恩公填肚的。” 二儿媳王氏边刷锅边问道:“要不咱们和公爹商量一下,把那只肥羊宰了?” 大儿媳杨氏伸着胳膊拉出老长一段,悄悄说道:“你没看恩公那身形,只怕你我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我的天爷,快别说了!” 王氏后怕地拍拍胸脯,“到如今我这心口还怦怦直跳呢!那么个神仙,怎么就让公爹遇上了!” “这是公爹的造化,也是咱们石家的造化!” 杨氏笑得眯了眼,“只要伺候好恩公,便是不求荣华富贵也能混个家宅平安!” “不好好做饭在这说什么呢!” 石老汉背着手走进来,特意敲打道:“关于恩公的事绝不可让外人知晓,哪怕是你们的娘家人也不行!倘若让我知道有人走漏风声做出恩将仇报的丑事,不说恩公容不下,光是我们石家也不敢要这样的媳妇了!” 老话都说祸福相依,他可不能让这些不精心的婆娘把家里的运势败坏了。 “公爹放心,奴家晓得轻重!” 杨氏转眼又问:“只是恩公的饭食该如何打理?弟妹方才说要宰鸡杀羊招待,不知公爹” “不必。” 石老汉转身从门外拖进来一辆板车,“恩公自带了饭食,你们用心做好就行。” 杨氏和王氏跟过去一看,那麻袋里不光装着半扇猪肉还有两条牛腿和些许山珍木耳,不管是炖还是烧都足够分量。 二人也没客气,可着材料炖出了满满两大锅的猪山珍和牛山珍,指使着丈夫用推车送到堂屋去了。 饶是宋辞如今的饭量不小,看到这洗衣盆似的两个大锅也有些无语。 她把那锅猪肉顶到一边,还不忘用人家特意留下的大饭勺卷了点牛肉匀过去,“给孩子添点菜。” 古代宗族讲究抱团,石家里炖了这么多肉飘得半个村子都是香味,要是一点油水也不撒出去日后在亲戚面前也难做人。 反正她也吃不下,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做主。 石老汉倒没想到一条蛇能为自家考虑这么多,只是愈发觉得恩公不愧是乐善好施的小龙王,往后便是一日三炷香拜起来也值当这份供奉。 不愿让人家看见自己张着血盆大口进食的模样,宋辞把还要留下伺候用饭的石老汉赶出了堂屋,和讨要了不少松子仁的小红一起共进晚餐。 吃饱喝足睡过一觉,时间也差不多二更天了。 怕小红偷偷尾随有危险,宋辞把它关进了一个树洞造型的笼子里,交给二郎家的媳妇帮忙照看。 村里极为安静,远远闻到大蛇身上的气味,连看家护院的土狗都不敢出声搅扰。 一人一蛇很快来到石河边上,知道这里有水鬼出没,本就不愿弄湿身体的宋辞更不愿意下水了。 她用尾巴卷住石二郎的腰,只轻轻一甩便把人送到了对岸,再用后半截尾部蓄力弹起,自己也跟着飞了过去。 宋辞把一张敛息符放在地上,示意石二郎捡起,“把符纸贴到胸口,千万不要碰掉。有它在水鬼看不到你。” 这样做是避免石娘子杀红了眼,误伤出现在小石村的人。 石二郎一听还有如此神符,急忙照样贴在恩公所说的位置,还用手臂隐隐护住。 他们也没走远,只是爬上了小石村的祠堂,这里的视线足够看清周围的住户了。 趴在房檐的瓦片上没等多久,宋辞就看见了一道湿漉漉的水痕从石河边蜿蜒而出,直奔小石村过来。 石二郎的眼力远不如她,却同样看见了那道无风自动的房门,“恩公!石娘子来了!” “别吵,随我来。” 宋辞缓缓爬下屋顶,沿着石娘子走过的痕迹去了一家明显富过旁人的院子。 她还是趴在房檐上,只是这次提前掀开了一片厚瓦。 拳头大的洞口中,宋辞先是看见屋里刮起了一阵怪风,随后便有一个好像泡烂的葱白似的女人,一边淋漓着腐臭的粘液,一边走向了昏倒在床上的男人。 她只是往前那么一扑,便死死堵住了男人的七窍,那些粘稠的液体也就此顺着窍眼淌了进去。 等粘液再度从七窍溢出的时候,石娘子才直愣愣地挺起身子,转向幼童的房间。 忍到女鬼离开,石二郎才出声急问道:“恩公,你为何不救他?!” 以恩公的手段明明可以救下那个男人,怎么非得看着他去死。 “我为何要救他?” 宋辞冷冷地抬起圆瞳,“他欠了石娘子的命,本该去死。” 若不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幼童,谁管这些恶人死活呢。 石二郎闻言一愣,他没料到恩公心里竟是这么想的。 宋辞没理他,转头就跟上了抱着孩子离开的石娘子,石二郎见状也只能一路随行。 再次回到石河边,却是两人一蛇一鬼。 眼看女鬼又要往水里去,石二郎赶忙喊住她,“石娘子!你家相公有话交代!” 他的声音不小,前面的女鬼却置若罔闻。 宋辞无奈地摇摇头,吐出蛇信子指了指他胸口的符咒。 石二郎一经提醒慌忙扯下符咒,“石娘子,我是你丈夫的同袍,他对你有话交代!” 站在水边的女鬼这才缓缓转过头,露出那张满是粘液看不清五官的白脸。 “石娘子” 忍着心中的惧怕,石二郎上前递出手里的物件,“你家官人临死前说,要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活。若是能再进一步也别委屈了自己,只是千万要挑着好人家,免得嫁去受气。” “官人” 石娘子的口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呢喃,不知是泪还是水的鼓胀眼珠紧紧盯着那支良人亲手雕刻的桃花簪。 “官人,孩儿官人,孩儿” 石娘子口中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难以抑制的痛哭。 “莫再讲,莫回头。” 宋辞摆尾游走上前,“石娘子,你带走的那些幼童呢?” 石娘子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条蛇能跟自己对话,有些木愣愣地看向水面。 宋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水下的大石块中挤着十多个鱼泡般的气囊,那些失踪的孩子全都蜷缩在里面闭目安睡着。 “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 宋辞取出一张重金换购的灵符,“石娘子,你将孩子还来,我助你一家团聚,可好?” “团聚” 听见这句渴望至极的期盼,石娘子没有丝毫犹豫便鼓起脸颊朝水里吐了一口气,一个更大的鱼泡缓缓坠下,包裹住先前的小鱼泡浮出水面。 等到十几个孩子一起落到岸边,宋辞依约将灵符点在她的天灵盖上,“去吧,奈何桥边或许还有人在等你。” “多谢恩人” 石娘子轻施一礼,化作点点星光消融于虚空中。 解决了含冤而死的女鬼,宋辞转向还在照看幼童的石二郎,“这些孩子就交由你处理吧,随便你怎么解释,只要别提我的名号就好。” 她依照来时那样跳到石河对岸,想要去石老汉家带走小红,趁夜赶回峡谷补觉。 哪知道在必经之路遇到了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人家,不偏不倚总是挡在她的前面。 宋辞微微顿首,心知这可绝不是石二郎口中的假道士。 既然无路可走她干脆盘在原地,只等着见识一下面前这位是何方神圣。 宋辞不走,老人家也不走了,还回头冲她笑了笑。 宋辞见他没有恶意,嘶嘶俯首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 老人家杵了杵手中的拐杖,“小老儿乃是此界土地。” “原来是土地公公尊驾!” 宋辞张着大嘴惊叹道:“银环肉眼凡胎不识真神,还望土地公公莫要见怪!” 土地公没有取笑她的痴相,反而捋须长笑道:“你这丫头可比凡夫俗子有见识多了,也比他们心善。其实早在你进入大石村之际我便知晓,只是想看看你这条初开蒙智的小蛇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啊,你竟然帮着小老儿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那石家娘子的冤屈小老儿已经上报了城隍爷爷,可他老人家总管阴间亡魂,一时半会也轮不到小石村自己惹下的祸事,反倒替你添了一场功德!” “银环不敢居功!” 宋辞摇头摆尾求饶道:“只望土地公公和城隍爷爷莫要怪罪银环初入人间不懂规矩才好。” “别急,别怕。” 土地公招招手,“你且过来。” 宋辞心想,总归跑不过人家还是乖乖过去吧,横竖不过一死。 况且她自打出蛇胎也没做过恶事,便是一方土地也不能随意杀蛇吧。 这样想着便安心不少,宋辞低着头,小媳妇似的甩着尾巴游到土地公跟前。 两人这么一比,倒显得人家真神仙跟小侏儒似的不堪一击。 土地公遥遥一指,“青城山下有一条修炼千年的白蛇,曾有幸拜于黎山老母门下受其点化。你若想要堪破一线天机,可去万里之外的蜀中寻她。” “多谢土地公公指点迷津!” 再没想到能有此等意外之喜,宋辞这回可真是五体投地甘心下拜了,“银环若能得偿所愿,必将铭记尊神今日之恩!” “去吧,去吧!” 土地公公说着便化作青烟遁入土中,“小老儿也不指望你的报答,只盼你牢记一个‘善’字,切莫误入歧途枉费造化!”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5、 , 一晃眼, 宋辞便发现自己落在了青城山脉的外围, 此地不说与白蛇洞府相距甚远,就是想要找回先前占据的巢穴也难辨清方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许是前辈化形在即不愿有外人在此横生枝节吧, 一千七百多年的苦苦等待, 自然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宋辞心中暗叹, “虽然白蛇并没把那个乾坤袋放在眼里, 可这恩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受的。” 她也是在路上琢磨了许久才明白大石村土地指点自己前来青城山的用意,必是不肯为了一个小小女鬼和一条小蛇产生因果牵绊。 若不是宋辞一路行善甘为驱使, 恐怕那些土地庙的正神也不会允许她留在庙里歇脚就是了。 “一报还一报,只怕来日还有上门讨债的时候啊。” 她捡起地上的乾坤袋摸了摸,感觉从外表看上去和普通凡人挂在腰间的绸缎荷包差不多, 只是没有绣娘精心勾勒的花纹,还在收口处系着缀珠的细绳。 不过这灰扑扑的荷包看着虽然不过幼童拳头大小, 内里可是大有乾坤, 探头望去就像够不着边际的巨型面口袋似的。 仗着无人敢在白蛇妖的地盘使横, 宋辞便留在茂密的林子里把这乾坤袋里的物件一股脑倒了出来。 她还以为这里面真同白蛇说的那样只有化形丹和灵兽修炼功法呢, 哪知道顷刻间好似米山塌陷,零零碎碎的物件立马把蛇驱埋了半截。 “这都是些什么啊?” 宋辞摆摆尾巴从砸得腰腹生疼的杂物堆里爬出来,呲牙咧嘴的瞅向那些明显带着主人特征的物品,“蟾蜍皮,蜥蜴脚, 蜘蛛丝, 骨鞭, 宝甲, 刀剑棍棒,还有一杆红缨枪,外加两大箱子闪瞎人眼的金银珠宝” 貌似白蛇这一千多年还真没闲着,只看这一摞子外表不俗的珍稀兽皮就知道有多少为祸人间的小妖死在她的手上。 “唉,这可真是要飞升了。” 宋辞挑挑拣拣地越过那些看不出功用的小物件,“什么时候我也能混得像人家那样豪气呢!” 扒拉到最底下,总算让她找到了一本册子和一个酒葫芦。 扭开塞子一看,葫芦里满满都是滚圆的金色丹药,颗颗丹丸还飘着淡淡异香。 “前辈到底搜刮了多少小妖怪,还是顺手打劫了老君的丹炉,只这一葫芦不说多,单是祖宗十八代都够吃用了。” 不过即便化形丹再多,宋辞也不可能把丹药匀给别的兽类。 并非是她吝啬,凭着白蛇的态度就知道眼前的东西对于真正的大能来说不过是小孩子随意塞进嘴里的糖丸,吃多了非但没有益处还会害牙。 听听人家早先是怎么介绍的?这就是天上神仙拿来喂坐骑异兽的,换言之就是后世的高档宠物罐头。 可要不是遇到慷慨解囊的大妖,宋辞就连宠物罐头都吃不上呢。 虽然在她看来,白蛇肯舍开手除了本性宽容c喜结善缘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有土地作保,不管日后小蛇做出什么祸事都有人兜底。 便是她在天上理会不到,土地公公也不会看着自己点化的小蛇为恶,将因果牵扯在身妨碍修行。 相比两位自信无比的大佬,宋辞却没那个识妖制妖的能耐,万一她随随便便把化形丹撒出去,那些初入人间的野兽控制不住本能杀人食肉该怎么办,为这白白背上人命遭雷劈也太冤了些。 “所以啊,咱们还是好好把罐头藏起来吧。” 宋辞一面拿尾巴当笤把使唤将满地零碎重新装回乾坤袋里,一面将化形丹和功法单独收在指环,“照前辈的意思看,想来普通灵兽化形应该不用渡劫吧。” 人生地不熟的,她就是再心急也得回到峡谷才考虑吃丹药的事。 利利索索收拾干净,宋辞又朝着山内拜了三拜,这才转身奔着城内的土地庙去了。 好容易过来蜀中一趟入庙不拜不是她的作风,况且她也想见识一下大妖渡劫飞升之际该是何等风姿。 说实话,若不是生怕晚走一步被那雷云误伤,她还真想留在原地就近观摩呢。 如此又是一旬,就在宋辞以为自己会睡过白蛇渡劫盛事的时候,青城山脉最深处终于汇集了一层层闪烁着紫色电光的雷云,轰隆隆逼向隐隐传出龙吟之声的虚幻蛇影。 遮天盖日的漆黑云层中,一道道炫目骇神的白光直冲着游移的蛇影劈下,相撞之时又似斧刃交击,迸发出几欲刺破苍穹的炸雷。 只这一会儿,以青城山为界的天空就变成了两种颜色,墨黑与纯白互相渗透,更像交缠斗法的阴阳鱼旋转在一处。 宋辞只壮着胆子远远瞅了一眼便缩回庙里,雷声愈盛时硬是没出息的躲在了土地公公的供桌下面。 “老天爷保佑,幸亏咱只是一条没什么大志向的小蛇!” 外面搅得天翻地覆,逼得宋辞想埋头苦睡都做不到。 实在没别的办法转移注意力,那就只剩下吃一条路了。 鬼鬼祟祟地钻出来先给土地公公奉上怎么挑都不出错的民间美食,宋辞又一溜烟藏回供桌的布帘子底下,唏哩呼噜地往嘴里塞东西。 难得清醒的日子她也没忘去大街小巷的食店酒楼里补充些蜀中特产,尤其是有了白蛇转赠的乾坤袋后往外掏东西就更方便了。 其实眼下这日子过得和往常比也不差什么,就是买东西时得躲着人,免得给人家吓出个好歹留下的碎银子还不够给店主看病的。 有吃食分散心力,宋辞也没那么害怕了,还暗暗琢磨着将来化形之后的住处安排在哪里合适。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然不准备往天上去,倒不如就近住在杭州,还能方便照顾峡谷里的小伙伴。” 想到石老汉口中的熟人李捕头,宋辞顿时觉得落户钱塘县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都说大隐隐于市,只要她照着做人的规矩来,怕是土地公公也不会反对。 不过,像她这种未曾修炼的小蛇精变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子呢,总不至于像猴子那样留下尾巴尖,或是顶着个独角出去见人吧? 使劲甩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诡异形象,宋辞加快了吞咽食物的速度,“不会的!不会的!世上像我这么心善的小蛇可不多见,即便不能如同白前辈那样化成仙女 ,起码也该是五官端正的寻常人!” 这一胡思乱想嘴里更是停不住了,等外面的雷声渐渐平息下来的那刻,供桌下面也多出了一条好似临盆产妇般挺着肚子的大蛇。 “天降甘露!莫非白前辈已经被天庭接走了吗?” 总算赶上落幕仪式,宋辞贪婪地张着嘴,用蛇信子来回舔\弄着洒在躯干上的最后几滴无根之水,品味着其中的神异之处。 还别说,喝了几口无根水,她总觉得差点撑破的肚皮变得舒服多了。 不单宋辞受益,因为白蛇渡劫被雷电劈死的老树枯藤也跟着焕发了生机,此番因祸得福,恐怕不出几年青城山中又要有灵兽诞生。 “还有那些种下的草药,究竟是侥幸脱得草木之胎或是就此落入异兽之口,全看各自的机缘造化了。” 莫名感慨过后,宋辞没有再做耽搁,扭身朝着惦念已久的无名山谷回返。 与来时的散漫不同,她这一路可谓是归心似箭疾行万里,生怕耐不住困劲睡在本路被人剥皮拆骨生吞了。 待到飘飘洒洒第一场冬雪落下,宋辞终于趴在了自家厚墩墩的蚕丝被上。 离谷半年多的大王归家可不是小事,没多久洞穴前面就围满了看热闹顺带打听外界消息的动物们,就连睡得稀里糊涂的熊大也醉汉似的爬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念道着最爱的蜂蜜。 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宋辞强撑着嘱咐小红把各家能够吃用的礼物分给它们,随后便闭门谢客只等来年春天再见。 临睡前她也没忘把化形丹吞下,功法须得长年累月勤修苦练,变人可用不了那么久。 换做旁的异兽服食化形丹都得有家族长辈照看,偏偏宋辞一无近亲二无师门,唯一好心相助的白蛇也飞升了,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去麻烦土地公公吧。 现在只能指望在青城山喝下的甘露能够促进丹药吸收,借着冬眠的日子慢慢蜕化人形。 “希望再次醒来,能够变成一个肤白貌美的温婉佳人。” 怀着美好的期待,宋辞埋头盘尾酣睡不醒。 不似去岁冬眠的冷意,这一觉睡得又香又长,就连梦里都暖洋洋的。 待到春暖花开,终于摆脱困劲儿的宋辞慵懒地翻了个身,却冷不防被出现在枕边的巨大鳞片吓了一跳。 “又蜕皮,难道化形失败了?” 她猛地支起身子,却发现觉那块又黑又大的鳞片居然随着自己的动作拉长了。 “这是” 宋辞眨眨眼睛,再次甩了甩头,确认那道黑影真的随着动作来回晃动时才咧嘴笑出了声。 “这么黑亮浓密的头发,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 她急忙找出一面宽大的换衣镜贴上去,细细查看身体的变化。 “难怪感觉不到异常” 宋辞哭哭笑笑地看着镜子里那枚黑白相间的细长大茧,还有露在上面的人首,“这个样子也太奇怪了些!” 许是没有修炼的缘故,现如今她不光整个身子包在厚厚的蛇皮里,就连新生的双目也在适应外面的光线,渐渐朝着人类五感靠拢。 慢慢挪动着从蛇蜕中挤出来,宋辞才用软绵绵的双脚踩在蚕丝被上,试探着走上几步。 好在虽然当了那么久的蛇,可她总归还是做人更习惯些,没几下便能熟练的控制身体做出各种动作。 浑身光溜溜的有些不自在,等到周身妆容收拾妥当,宋辞缓缓在原地转了一圈,笑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嫩黄色交领衫襦和白色百褶裙的娇媚女子。 抬手在挽好的髪鬓间插入了一枚点翠梅花簪子,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虽不是顶美,胜在雪肤乌发。” 收起陪伴自己将近两载的蛇皮,宋辞走到洞府石门前,用那双娇嫩无比的青葱玉指轻轻一推。 厚重大门打开的声音如同点燃了某种信号,谷中嬉戏玩耍的动物们全都静了一瞬。 住处最近的小红听见召唤立刻顺着老藤爬了过来,结果却在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人时愣住了。 它往常也接触过这些两脚兽,但从没在山谷中见过他们,此刻也不知是该上前还是赶紧离开。 “来啊,快过来。” 宋辞朝着呆愣的小松鼠招招手,摊开掌心里的油润栗子,“还记得它们吗?” 见小家伙还是犹豫,她又加了一捧新鲜的果干,“这次不会认错了吧?” “吱吱吱。” 小红先是跑到宋辞脚下嗅了嗅,确认还是那条大蛇的味道后才顺着裙摆窜上去,毫不见外地站在手臂上啃着果肉。 “你这小东西,惯会得寸进尺。” 无奈地看了眼刚上身就被小红抓得满是划痕的衣裙,宋辞点着它红彤彤的耳朵尖嗔怪道:“怎么就你一人,小黑呢?” 小红含了满嘴的果仁,想吱也吱不出来,只得对着那棵老松树摆尾巴。 宋辞把它抱在怀里,轻轻一纵便落在了老树粗大的枝干上。 尽管体内没有妖力,可那些灵药和金角血也不是白吃的,凭她现在的武功换成内力也有几百年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绝不是说笑。 干枯温暖的树洞里,小黑正忙着给三只紧闭着双眼的奶鼠哺乳。 觉察到突然出现在洞口的黑影它立即竖起尾巴绷紧后背做出防御姿势,直到看见小红也在才松懈下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没想到小红也为人父母了。” 宋辞轻笑一声,翻手变出一碗滴了泉水的热牛乳送进洞里,“喝吧,母亲身体好孩子才能跟着受益。” 闻到熟悉的香甜气息,小红带头趴在碗里吸起了奶水,小黑也立刻跟上浸湿了胡须。 这对小夫妻喝饱了肚子后小黑又接着跑去喂孩,只是这次它不再刻意防范什么了。 等宋辞看够了只会哼哼的小奶鼠,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同样成了别人的围观对象。 低估什么也不能低估兽类的好奇心,直到她翻来覆去把如何遇到同族大妖受其指点化作人形的事念了十遍八遍,意犹未尽的小动物们才慢慢散去觅食。 熊大那个憨货更是幻想着哪天也来一次离家出走,甚至还打算趁着夏天多晒些小鱼干路上当干粮。 算是怕了它的奇思妙想,也为了尽早落户民间,宋辞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换上男装奔赴大石村。 纵然不怕石老汉一家对自己不利,不过作为一条初化人形的小蛇还是多留点底牌比较好。 这次她没有刻意隐匿身形,而是堂堂正正从大路走了过去。 与上次来时相比,田间依然有许多辛勤劳作的农人,石河上却多出了一座隆起的木桥。 “哎,你快看那个人!” “好俊的小郎,我竟没见过!” 托这副皮囊的福,宋辞一路遇见了不少隔空打趣的大娘子小媳妇,没等人家脸红,她倒臊得掩面遁走。 好容易来到石家院外敲开了门,老人家却不敢认了。 石老汉疑惑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一身墨绿锦袍c相貌俊雅的年轻男子,“请恕老朽眼拙,不知您是” “老人家别来无恙?” 宋辞笑着指向堂屋,“敢问您家里可还有上了年纪的鹿角要卖?” “啊!” 石老汉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竟是恩公尊驾,快,快请进!” 他殷勤地跟在左右,絮絮解释道:“那鹿角和玉石早就卖了,只是恩公一直没来老朽也不敢私自做主。” 粮种也是有期限的,当年生的好种子自然比陈年的出芽率高,倒是食盐不怕坏采买了许多。 “老人家,莫要再叫恩公了。” 宋辞停脚吩咐道:“我本家姓赵,你还是叫我赵公子吧。” 此方世界的首都虽是汴京,国人的风俗习性却和她记忆中的朝代大不相同,只怕也是某个小说话本演化而来。 故人无以为念,唯有这姓氏还能借来一用。 待主客落座,宋辞才慢慢说道:“此次前来乃是有托于府上二郎。旧日听闻他与钱塘县李捕头私交甚笃,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石老汉轻手轻脚地斟满一杯粗茶,小心回应道:“公子肯用二郎是他的造化,老朽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他在伍间皮赖惯了,怕哪处不周到再误了公子的大事。” “哎,老人家不必挂心。” 见他面色忐忑,宋辞不由轻声宽慰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想落户钱塘,又没有路引文牒之类的物件,这才想找熟人松松手。” 满天神佛看着,她也不好再对凡人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能花钱买便捷。 听闻不过是些许小事石老汉顿时松了一口气,“此事该是不难。捡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叫二郎回来,让他送公子去钱塘县衙把户籍办好!”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7、 , 不急不缓光阴至, 又是一年梅雨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姗姗来迟的清冽雨水一下子就洗去了空气中的燥热, 连带着将街上涂脂抹粉的大官人小媳妇也冲得跟那旧年粉刷的斑驳围墙似的,红红白白好不笑人。 钱塘街市上一溜生意火爆的店铺, 跳过高高低低相间而成的酒楼c药房c水粉衣料铺子, 冷不丁冒出一栋清冷至极的门脸。 那敞开的大门外既无迎风招展的幌子也无精巧夺目的装饰点缀其中, 只在店门上方的墨黑匾额上添就两个简简单单的银白字体:相面。 店内更是简陋的犹如乡野茶寮,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摆放杂物的书架只有一张长桌横在中间,两边各摆着一张太师椅。 里面的座位早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公子倚在上面阖眼打瞌睡, 在他身后不过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一道间隔内院的厚重门帘子。 少倾,一个穿着淡青色宽袖对襟短襦的总角孩童提着热气腾腾的水壶掀帘而出。 他先是用圆滚滚的乌黑大眼睛无奈地看了看睡得今夕不知何夕的先生,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放在墙角的铜炉上。 待水沸茶香, 他便从书架的格子里取下了一个椭圆形的枣木雕花食盒连着茶水一起奉在桌子上。 小童的声音嫩嫩的,却隐隐含着一丝调侃之意, “先生醒醒神, 该吃晌午饭了。” “嗯?” 听见熟悉的呼唤, 宋辞终于从小鸡啄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三刻了!” 小童忍不住板起脸来,“不是雁儿说您,一天十二个时辰,您倒有六个时辰是睡过去的,这怎么能成呢?先前您为雁儿启蒙时还说过不可荒废光阴日之计在于晨, 怎么到了您这里就不以身作则了?” “调皮,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竟敢挑拣起先生的错处!” 宋辞含了一枚青梅清嗓子, “先生早就为自己看过相了,面相显示今生要想平安顺遂只能顺其自然,万事不可强求。” 小童听了一脸不信,“人家都说医者不自医,照着镜子能看出什么面相?” “嘿,这孩子可真牛性!” 宋辞从食盒里捡出一块酸梅塞进他嘴里,“先生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还用你来呱燥?快去把小鹅抱出来吃饭!” 见雁儿酸的小脸皱成一团,宋辞才得意地笑了笑。 这才睡六个时辰你就受不住了,往后还有一睡个月的日子呢。 许是惦记着吃晌饭,雁儿这回倒是动作快,转眼就抱出了一个比石家小妞妞稍大点的孩子出来。 “呦,小鹅醒了,快给先生抱抱。” 宋辞伸手接过头戴虎帽的男娃捏了捏脸颊上的软肉,转眼朝雁儿吩咐道:“你去街尾的孙家面馆买两碗羊肉面来,再添一道湖鱼,若还有可口的小菜也来两盘。” 雁儿脆生生地答应着,自己踩着凳子到书架最上头的钱匣子里抓了大把铜钱,沿着街边挡雨的房檐走了。 宋辞望着那孩子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声,“小鹅啊小鹅,便是为了你哥哥,你也得早点开窍才好啊。” 她也没想到还能在遇见那对蜷缩在墙角的小乞丐,哪知道这铺子开了不过月余,大点的哥哥就日日跑来打扫门外的落叶和垃圾。 宋辞料想估计是当日的摊主不知怎么得知自己在这盘了铺面,特意指点那孩子过来卖乖讨好。 这其中或许少不了一些让人心酸又无可奈何地小算计,可面对这样一对苦命的兄弟,她还真狠不下心撇在一边不去理会。 慢慢品了半个来月见这哥俩本性不坏,况且照这样每日里吃不饱穿不暖c只怕不等捱到冬天就得变成一堆枯骨了,再加上店里确实需要找个端茶递水的小伙计,宋辞就留下了他们。 两个孩子大的叫张鸿小的叫张鹄,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的子弟,只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才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难。 其实说是家道中落,总不过是族中长辈争产所致的祸事罢了。 具体原因宋辞也不细问,只用名字起得太好怕命里压不住为由给两个孩子起了雁c鹅的小名。 只可惜终究是因着颠沛流离吃了太多苦楚,小鹅直到现在也没怎么说话,连反应也比正常孩子慢了半拍。 等到坐在桌子上的小鹅忍不住馋伸手抓果子的时候,门外赶回来的雁儿提着食盒兴冲冲地说道:“先生,我见店里新上的炒肺还好便买了一碟。” “摆上吧。” 宋辞把小鹅抱在腿上,“下雨天也没什么人上街,下午不开店了。” 她正说着呢,满身湿淋淋的李公甫就急三火四地跑了进来,“贤弟救命啊!” “李大哥这是怎么了?” 宋辞急忙迎出去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有事慢慢说,莫非又和家里嫂子闹别扭了?” 不怪她胡思乱想,而是比邻而居这么久早就见识过隔壁夫妻俩的相处模式了,还真是应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的老话。 “不是那婆娘!” 李公甫急哄哄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喘着气说道:“钱主簿秦清账时发现县衙里断断续续少了几千两库银,原以为是不知哪来的流窜盗匪胆大包天竟敢私闯府衙,可这事奇就奇在,不管我和手下的捕快如何日夜紧盯,那银子愣是跟长着翅膀似的不翼而飞了!现在大老爷的小妾非说是我监守自盗,还说十日内不把库银找回就要大刑伺候!兄弟你说,哥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关键是他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如今不明不白替人家背锅,可真是冤枉死了! “哦,竟有这等奇事?” 宋辞打发雁儿带着弟弟回了内院,亲手为李捕头斟了一杯清茶,“可这库银失窃不是小事,老大人怎么不说上报府衙,反倒对着李大哥发难?” “嗨,贤弟有所不知,对我们县太爷来说丢银子是小,年底考核在上官那里留下恶评可就了不得了!” 李公甫愁眉苦脸地拿着清茶当做消愁的美酒猛灌,“况且此事确实蹊跷的很,昨天夜里我不死心,愣是带着两个心腹手下躲在库房里藏了一宿,谁知半夜的时候没见着任何贼偷,那银子反倒飘飘忽忽自己从窗户缝里飞走了!你说这事吓不吓人?我一五一十的学给县太爷听,他还非说是我为了甩脱责任瞎掰的!” 若非早先从石二郎口中隐隐探听了点石河水鬼一案的端倪,这会子可真是求告无门了。 “莫非这银子成精了不成,竟然也能像那人参娃娃似的长脚逃窜。” 宋辞嘴上说笑,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必是鬼魂精怪作恶,“且让我先给李大哥相相面,看看此事的转机在何处。” “哎呀,贤弟!” 眼见唯一能指望的人轻易不肯吐口,李公甫只得站起来连连作揖,“事关哥哥身家性命,你可莫要再做推脱了!” 宋辞还是笑,“李大哥这是何意?愚弟最拿手的不过是相面之事,这不正要为你看相吗?” “贤弟,明人不说暗话!” 李公甫拉着她的手殷殷期盼道:“我知道你是山中隐士轻易不耐烦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凡间琐事,可你不看咱们兄弟相识一场,也该看在你嫂子对你多有照看的份帮上一把吧?” 打从赵家兄弟搬来,自家那婆娘早先还说不该把隔壁院子卖给不知根底的外乡人,过几天又嫌弃自从隔壁住了人连家里的老母鸡都不肯下蛋了。 最后相处下来怎么样,还不是日日在家里念叨赵公子一表人才起码也得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才算般配,那心里嘴里的惦记劲儿也只比亲弟弟差上一层了。 提起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李夫人,宋辞的面色才变得正经起来,“库房重地,县太爷连府里的捕头都不相信,又怎么会允许外人横加干涉?” “这个,这就得委屈一下贤弟了。” 李公甫悄声贴近说道:“白日里大老爷还醒着自然不成,可等他夜间进了小妾的院子不就由着咱们兄弟说的算了。现如今府内看守库房的衙役全都忧心忡忡生怕大老爷拿人顶缸,一定不会走漏消息的。” “既然李大哥计划的这样妥帖,愚弟若是再推脱反倒说不过去了。” 宋辞转脸看了眼书架上的沙漏,“现今时辰还早,待我稍作准备,天黑之后再去衙门口和李大哥会和。” “好兄弟!” 总算得了准信,李公甫激动地直抱拳头,“哥哥可就等着你了!” 商量好要事他也不再耽搁,另回衙门寻些口风紧又靠得住的好手帮衬。 待人走远,雁儿才端着一碗温热的羊肉面出来,“怪道先生说下午不开门,果然是替自己算过了。” “伶牙俐齿!” 宋辞也不嫌弃面坨,就着那软乎劲儿用勺子压成零碎的小疙瘩伴着辣炒的肺片吃上一口,“晚间你和小鹅呆在院子里,不管外面如何吵闹都只做不知。” 她这铺子的安全性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不仅在墙角屋檐寻位压了符咒,还特意供奉了两尊门神爷爷看家护院,寻常小精怪等闲不敢进来叨扰。 填饱肚子又吃过几块樱桃蜜饯清口,宋辞便慢悠悠地转回后院正房收拾手中的装备去了,留下雁儿负责关门歇业。 要说她手里能用得上的宝贝,除了目前为止轻易不敢见人的魔法装备,就只剩下那条飞仙大妖好心赠与的家当了。 当日从乾坤袋里倒出的妖精骨皮看似怪异,倒也让她找出了一些合用的物件。 就好比那片墙面大小的丑陋蟾蜍皮,虽然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却等同于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甲,甚至与普通盔甲相比这件妖皮至少还能抵御住同年小妖的攻击才对。 另有一对坚不可摧的蜥蜴爪和雪白韧滑的蜘蛛丝,也被宋辞当做最低等的攻击武器和捆妖绳使用。 或许乾坤袋里那些被妖精们拿来御敌的武器还有更多威力无处施展,可谁叫她修了几个月才修炼出丁点妖力,勉强能在指头尖搓出打火机大小的火苗,别处就更没指望了。 “还是没有女主的命啊!” 收拾好满床的零碎,宋辞蔫蔫地叹了口气,“照这么下去别说一千七百年,就是一万七千年也修不出正果来。” 好在她也只是口头抱怨并不曾真的往心里去,转脸就扯过薄被酣睡了一晌。 待到提前定好的闹表滴滴响起,直楞窗上的厚厚窗纸已经微微泛红了。 “好一片火烧云。” 宋辞先将蜘蛛丝捆在腰带内层,再把与之相连的蜥蜴爪藏进随身佩戴的紫罗囊里,“看来今晚这县衙又要丢银子了。” 临出门前她特意绕去厢房,见雁儿和小鹅兄弟两个正在屋里看话本,想来灶间少不了吃食便静悄悄的离了院子。 一路走到县衙,天边的红云也沉了下去。 李公甫正在门口跟蒙了眼的驴子似的瞎转悠呢,一抬头就看见了命中的救星,“贤弟,你总算是来了!” “既已答应了李大哥又怎能失信!” 宋辞笑着举起手中提着的好酒好菜,“些许心意,为衙门里的兄弟壮壮胆。” 这酒菜都下了迷药,保管那些衙役吃下去立刻人事不知,也省得哪天传扬出去再给她添麻烦。 李公甫先是一愣,心想这紧着需要警醒的时候怎么还能喝酒裹乱呢,再一看兄弟眼中的笑意,立刻明白了她的用心。 “放心,万事交给哥哥处置!” 李公甫也没含糊,拎着酒菜就把陪着他坚守岗位的衙役灌了一圈,只等着人人都醉得七仰八歪才从外面锁上屋门。 “贤弟啊,到如今这满县衙可只剩下你我两个了!” 李公甫握紧了手里的牛尾刀,“不管库银找不找得到,单说哥哥这条小命可就全指望你了。” 宋辞好笑地看着李捕头疑神疑鬼的样子,把一个小巧的塑胶眼药瓶递给他,“朝眼睛里各滴一滴。” 李公甫狐疑地看着手中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软囊,“这是何物?” “牛眼泪。” 宋辞一面环视四周一面轻声说道:“能够使人看见不洁之物。” “啊?我还从没听说点了这玩意还能让人见鬼的!” 李公甫虽是不信,却也只能依言照做。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方世界的牛眼泪是否拥有同等功效宋辞不敢确定,可是她从马小玲手里换来的就一定有用。 有李公甫作见证,日后不管如何落案总牵连不到自己这个奇人异士身上就是了。 “贤弟,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啊?” 李公甫稍微抬起头,“这院子还是乌漆墨黑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时辰不到,鬼怪不显形自然看不见。” 宋辞把人按回房檐上,“况且府衙之地不招邪祟,若非积年老鬼想进也难。” 此事最让人稀奇的地方便是,若真是鬼怪犯案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异类做什么非要跑来偷银子。 哪怕如同白蛇收服的妖类那样喜欢珠光宝气的玩物,寻常商铺还不够他们折腾么,又何必到县衙铤而走险呢。 宋辞正暗暗思量着其中是否有技艺高超的杂耍艺人栽赃陷害的可能,身旁一直趴着装死的李公甫忽然捏紧了她的手腕,颤声低呼道:“快,快看那里!” 宋辞循声望去,却见五条烟雾聚拢的彩气轻飘飘地越过院墙,直奔二人身下的库房而来。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9、 , 宋辞见那自称李茂的书生虽是煞气缠身却不像是信口雌黄之辈, 便让他跟着自己回到相面馆细谈究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路上, 李茂果然同他讲述的那样不敢碰触房檐树木的阴影,只能在烈日下人多的地方行走。 宋辞特意落后一步看他, 发觉这书生走路已经不似常人, 身子轻飘飘的发虚不说还踮着脚尖, 鞋跟那总是微微翘起一块。 怕店里的两个孩子沾上阴气生病, 宋辞先进去把雁儿赶到后院才喊人进来。 “上仙,学生不敢进去。” 李茂站在店门前一寸左右的地方不动, “学生这身子只要见不着阳光就冷得发颤,实在经受不住。” “那你夜间又住在哪里?” 宋辞好笑道:“老天爷总不能为了你十二个时辰不落太阳吧。” “上仙莫笑。” 李茂苦兮兮地说道:“学生虽是个笨人倒也有几分急智,自从发现夜里避不开那付娘子, 学生就再不敢住平常屋子了,只往那土地c城隍的庙宇下面一躲, 虽是治标不治本, 好歹让那付娘子不敢上前。” “你若早添些机灵劲儿, 又岂能落到今日。” 宋辞朝他招招手, “快进来吧,我这店里与别处不同,况且外面人来人往的若是有人问起让付老爷知道就难办了。” 李茂一听,这才摸索着朝屋内迈进一步,见腿上没有像寻常那样升起一股寒气, 这才急忙逃进店内。 “你说付老爷害你, 可他无缘无故的怎么偏偏选中了你这个穷秀才?” 宋辞两指轻轻一捏便掰碎了钳制住大蛇的木箱, 另点了药油抹在它破皮溃烂的颈肉上, “在他家宴请你之前,可曾发生过什么稀奇事不成?” 李茂又要拱手,“上仙” “哎,莫叫上仙。” 宋辞赶忙截住他,“我不过是山野修道之人,稍微懂点不值一提的把戏罢了,千万不可将我这凡夫俗子与那天上的真神相提并论,他日老天爷怪罪下来你我可承担不起。” “既如此,学生尊称您一声道长便是了!” 李茂倒也懂得随机应变,“道长有所不知,学生自从来到钱塘县,整日里除了教书访友便是温习功课,从未与人结怨。要说有人恨我口齿不利不懂钻研奉承,也不至于拿人命来开玩笑吧。即便想要赶我离开,随便拿个赃物陷害一番也容易,何至于此?!” “那这天降祸事又是从何而来?” 宋辞摇摇头,“必是有什么要紧之处被你错过了,那付老爷选你当女婿也要像阳间一样走三书六礼的,没有生辰八字如何成婚?” “学生绝没有把生辰八字告诉外人。” 提及此事李茂神色一变,“倒是在半年前有一位花媒婆要为学生保媒,只是一来学生心中无意,二来哪有背着父母高堂私定终身的道理,学生当时就婉拒了她。” “哦,那花媒婆为你保举的是何家千金?” 宋辞也觉得事情太过凑巧,“可是付老爷嫁女?” “花媒婆并未明说。” 李茂慢慢回忆道:“当日我正在家中温书,那花媒婆进门就道喜,只说有一家大户小姐相中了我的人品才学。只要我肯答应这门婚事,日后不管是娶妾还是生子全凭我的意愿。” “正妻还没进门就谈娶妾,哪有这个道理。” 宋辞摸了摸盘踞在桌子上的大蛇,“谁家小姐能忍受这种耻辱?”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 李茂也是悔不当初,“可那花媒婆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家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承受不了孕育子嗣之苦,又恐夫家香火有碍这才答应妾室进门。往后姐妹二人不分大小,共同抚养孩儿。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好笑才多听了一会,早知会惹出大祸当初就不该让那婆子上门!” “天下间不能孕育子嗣的何止是体弱多病的妇人,恐怕那花媒婆所指之人就是这位付娘子吧。” 宋辞又问:“你既已和那女鬼结亲,可曾看见她的牌位?” “自然见过。” 李茂说着便白了脸,“当日我在付老爷府中醒来,不想却发现自己睡在了一个满是红白幔帐的闺房,屋中供桌上摆放着的就是付娘子的牌位,那时她已过世三年有余!” “三年未曾投胎,想必是时辰未到她又耐不住阴间孤苦这才起了选婿的心思。” 将这前情后事稍一琢磨,宋辞便看穿了来龙去脉,“一定是付家不知从哪处使银子买来了你的生辰八字,随后便将人诓骗过去成婚。付老爷也知道你此生必然甩不脱付娘子,这才任由你四处行走。” “道长,这该如何是好?” 李茂跌足长叹道:“长此以往不说学生小命难保,家里有如此邪物在室,又有哪家的好女子肯下嫁于我?学生一家九代单传至此,难道还要断送在那付老爷手上不成?我李家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让他如此害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辞轻声安抚道:“事到如今,只有找那付老爷问个清楚了。趁着如今日头还早,你还是像先前那样跑去庙宇寻求避讳,等着哪日里觉得身上阴气散尽再出来。” 李茂闻言喜不自胜,立时起身长揖至地,“大恩不言谢,学生全家老小的生路就全仰仗在道长身上了!” 眼见太阳就要西落,李茂也不敢多做停留,一路遮遮掩掩朝着藏身的地方急赶。 宋辞则像没事人一样跑到隔壁的水粉铺子,借着买香脂的空闲与那看店的小娘子打趣了几句,顺便探得县里巧嘴花媒婆的住址。 夜间,她装扮成一个风流公子,提着谢媒礼敲开了花婆子家的院门。 宋辞进屋的时候,那穿红着绿的花婆子正在堂厅吃晚饭,一盘大肥鸭子吃得是满嘴流油,更衬得她人品粗鄙上不得台面。 “啧啧,公子好相貌!老身说媒二十年见识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竟没一个比得上公子!” 花婆子腆着笑脸把那两坛子陈年佳酿搂在桌上,“不是老身自卖自夸,不管您相中哪家的姑娘,到了我花婆婆嘴里就没有保不成的媒!” 宋辞灿然一笑,话中有话的说道:“在下既然彻夜前来,自是相信花媒婆有着起死回生的本事。不过在下与旁人的习性稍有不同,选妻既不图貌美也不看家世。” “哦?” 花婆子愣了愣,“不选颜色也不选家世,那公子还有什么可挑拣的,莫非只求书香门第的好女子?” “非也。” 宋辞负手而立,“在下选妻,首要一条便是胆子要大,不管身在何处都不能惊慌害怕;其次便是腰粗,太细了不经折腾,恐怕害了她的性命。只要满足这两样,无论家世样貌如何,在下立即重礼下聘!” “哈哈哈哈!” 花婆子听完便笑得直不起腰,“公子啊,你莫非是吃醉了酒,拿老身说笑戏耍不成?这样的女子不说满钱塘遍地都是,就是老身这孤寡婆子也敢厚颜应下!” “只要花婆婆能做到这两样,在下就算三书六礼聘娶花婆婆为妻又何妨!” 宋辞说着便幻化成人首蛇身的半妖,嘶嘶吐信道:“且让我先来试试花婆婆的腰够不够粗,经不经得住我的蛇尾!” 乍然一见那猛然窜起的妖物,花婆子顿时吓得撩翻了酒席,一屁股坐在了淌满酒水和碎瓷片的泥地上。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哆嗦了半天好容易醒过神,花婆子连滚带爬跪在妖物面前,噼里啪啦往自己脸上甩巴掌,“都是老身不知死活冲撞了爷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老婆子人老肉糙骚气冲天实在难吃的很,您要是馋了想换换口味,那人牙子手里有的是鲜嫩的小娘子,只要您老人家一声令下,老身立刻去给您买来!” “我何时说过要吃人肉?” 宋辞故意俯首吓唬她,“若不是听说花婆婆惯爱为那幽冥鬼怪保媒拉纤,在下又何必不远万里赶来!” “爷爷误会了!” 花婆子立刻指天立誓道:“老身这一生只做过一件亏心事,便是被那豪商付老爷逼迫着给书院里的先生保了阴婚。只怪老婆子喝酒误事,在为付家公子做媒时将那狂生张子旦与临县县令鲁公女亡魂朝夕相伴的怪谈当做笑话说给了付老爷,这才让他起了为爱女选婿的心思。老身本不愿应下此事,可那付老爷财大气粗又与县太爷交情颇深,老身若是开罪了他在这钱塘县就再无活路了。为此,不得不去用谎话诓骗了那书生。可惜那书生虽是无意到底拗不过有钱有势的付老爷,被付家仆人从钱主簿那里买去了家世文书,硬是与那死去多年的付娘子成了婚配。” 她在心中暗暗叫苦,早知会惹来这么个精怪,便是拼上得罪死了付老爷又如何,大不了改头换面去别处讨生活,最少还能留条活路。 宋辞见那花婆子浑身抖若筛糠几乎吓得半死,心知她必不敢在此事上头作假,随即冷哼一声,“既是如此,在下也不能强求。不过,日后若让我知道花婆婆只肯为他人做亲却不肯为在下保媒,必将登门与你好好分说其中的道理!” 她说完也不去理会还在磕头作揖的花婆子,转身大摇大摆的从院门游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了半人高的草丛中。 威言恐吓了一番花媒婆,宋辞调头又去了钱主簿家的宅院。 早在当日被强行索贿之时她就调查清楚了钱扒皮的底细,得知他家中尚有一子从小娇生惯养无恶不作,光在这县内就不知霸占了多少良家娘子,只因钱家宗族世代久居钱塘又在朝廷里有姻亲照拂那些苦主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今日机缘巧合落在宋辞手里,要不给他找一个霸王似的正头娘子压压脾性,岂不是白受了钱主簿的一番恩德。 她也没动那些搜刮来的脏银,只悄悄偷走钱家幼子的生辰八字,再用朱笔把付娘子牌位下的名字抹掉两厢替换。 临近雄鸡报晓,宋辞拎着行李盘缠把躲在庙里的李茂送到渡口,嘱咐他此生再不可返回钱塘。 没过几天,街头巷尾就传遍了钱主簿家的儿子不知怎么就病了一场,大暑天盖着棉被还直喊冷的怪事。 钱祸害躺在家里挺尸,街上原本穿着朴素的小娘子转眼就变得花枝招展起来,那一个个弱柳扶风的娇嫩模样看得枯坐在相面馆里的宋辞也跟着心痒难耐,暗自寻思着什么时候回峡谷住几天,好趁机把那些闲置已久的女装换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正在这琢磨着回头把雁儿兄弟托付给李家嫂子照料呢,红光满面的李公甫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贤弟啊!哥哥真是该好生谢你一回!” 李公甫刚挨着太师椅就把一张请柬摁在桌子上,“双喜临门!库银找回不单大老爷褒奖了哥哥一顿,就连我那自小照看长大的内弟也要成亲了!” 宋辞捡起那张印着金色喜字的请柬,“哦,可是嫂子娘家的汉文兄弟?” “我跟你说啊,这人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李公甫笑得一脸褶子,“就好比哥哥我遇见你,没有贤弟关照我这时候早进去吃牢饭了。还有我那内弟汉文,我虽是拿他当半个儿子养的,奈何本事不济也只能托亲靠友把人送进药店当学徒。哪知就是那么走运,天降奇缘让汉文遇见了一位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别看人家现在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可那小娘子真是心善貌美的贤妻良母啊。家有余财还不嫌弃我家汉文囊中羞涩,这样的好事你说上哪去找?!” “如此说来,确是天赐良缘。” 宋辞笑着替他斟了一杯茶,“愚弟定要上门讨一杯喜酒喝喝。” 既是人家有婚事要操办,宋辞也不好把孩子送去裹乱了,只得把回谷的时间推迟了几日。 想到许家兄弟是药店学徒出身又找到了家资富裕的娘子,日后少不得还是得依靠这一行谋个出路,她便选了些年份适宜的药材当做贺礼。 大喜之日,宋辞拎着红绸礼盒跟李家的左邻右舍c亲朋好友一起搭着驴车朝婚宴现场赶,却意外地发现车队的行驶路线越走越熟悉。 直到一行人在张灯结彩的白府门前停住,她才发觉李捕头口中的千金小姐就是那条修炼千年的白蛇精。 “原来,许仙就是白前辈苦苦寻找的报恩之人。” 宋辞有些担忧地看着在众人的贺喜声中交拜天地的一对新人,还有那位换了副乖巧样子随侍在旁的青姑娘,“可这成了婚的大妖怪真能如同想象中那样平安顺遂地飞升天界吗?” 若是白素贞不能飞升,只怕自己欠下的因果少不得要应在此处了。 “哎,你怎么也来了?” 小青才将新人送入洞房,替自家小姐出来应酬来客的工夫就瞅见了这么傻站着的一位呆客,忍不住上前拍了她一巴掌取笑,“莫不是头一次见到人妖婚配吓傻了不成?” “青儿姐姐!” 趁着无人关注,宋辞急忙拉着她躲到花园僻静处,“白姐姐与许相公成婚前可有透露身份?” “说那个干嘛?” 小青尤为不解,“我家小姐嫁他只为报恩,来日恩情了断自然还要离开的,是人是妖与那许仙何干?” “唉,误了误了!” 宋辞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报恩之法多得去了,不管许仙是求财还是求名自有办法为他圆上,为何偏要搭上白姐姐这个人呢!事到如今,便是想掰扯干净也不成了。” 她的脸上再无来时的喜意,只从荷包里取出一摞子精怪话本交给对方,“青姐姐,你若闲来无事就琢磨一下这些话本里的故事,看看那些报恩的狐狸和异兽有几个得到好下场的。不是我危言耸听故意说许相公坏话,只是人妖殊途,不管怎么着也得让白姐姐先保全了自身再谈报恩的事。” 大喜的日子偏偏有人不识好歹来触霉头,小青本想发火,却在看见那书册子封皮上被人剥皮烧死的狐妖时忍住了吐到嘴边的利语,“你这小妖还真是小看人,真当我和姐姐这千百年来的道行是白炼的?自从那日听你说过库银一事,姐姐也知晓人世间的行事规矩大为不同,这才在多方探听下改变主意让许公子央求家姐上门求亲的。” 她随手一挥袖子便将话本收了起来,扭身朝屋里走,“你啊,有这操闲心的时间还是多练练功法,浑身上下一丝妖力也无,出门在外也好意思说认识我家小姐?厅内还有许多客人等着招呼呢,你自便吧!” 宋辞听那青蛇精虽是嘴上夸口,到底还是把此事放在了心上,也不由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这小妖精终究干涉不了两位大妖的决定,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平日里多上几炷香恳求满天神佛保佑,千万莫要再横生枝节才好。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11、 , 头天晚间宋辞和燕赤霞你一言我一语合力说服了宁采臣, 总算让他改变了想要助那女鬼脱离苦海的念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正好宋辞觉得早先为了躲避杨家事出来游逛了一个多月, 再不家去老把两个童儿撇给李嫂子照料也不像样子,索性决定救人救到底, 不如顺路送宁采臣回乡。 她把这主意一说, 燕赤霞也跟着高兴, “我还怕那女鬼不死心改头换面再去诓骗宁生, 这次有贤弟助阵,只要让他早早离了兰若寺地界必定无恙。” 宁采臣见他二人确是一心一意为自家着想, 心知自己无权无势也没什么可贪图的,不过是好运才遇上了两位仁兄,若是再不念恩也太不知道好歹。 这样一琢磨, 倒把心里仅剩的那点不自在舍了去,也再不念叨那画上走出来的仙女了。 为防背后之人狗急跳墙横生事端, 宋辞便让宁采臣把行李搬了过来又把睡榻让给他休息, 独自一人盘坐在屋内守夜。 待到日头渐起鸟雀齐鸣, 宋辞才把恍恍惚惚的宁采臣叫醒, 喊他一起去和燕赤霞道别。 哪知两人才刚刚踏出屋门,昨夜有缘见过一面的赵姓书生就披头散发状若疯汉般狂奔而来。 “救,救命啊!” 赵姓书生越过比自己还瘦弱的宁采臣直往铁嘴神算身上扑,“兄台,死人啦!” “好端端的谁死了?” 宋辞稳稳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人近身, “别着急, 把话说清楚。” “徐固安!” 赵姓书生喘了口大气, 哆哆嗦嗦着指着稍远的厢房, “我早起念着兄台的话心里直画魂,便想再去劝他一劝。谁知那徐固安,他,他” 想起燕赤霞口中的索命女鬼宁采臣也变得面色煞白,“他究竟怎样了?” 赵姓书生这才嚎啕大哭道:“没想到竟看见徐固安他赤身裸体横尸榻上,全身的血肉都被人吃光啦!” “啊?!” 宁采臣吓得踉跄一步,连手中的行李都拿不住了。 他往常只听别人传述那些鬼怪是如何凶恶歹毒,却从未亲眼见过此等祸事。 如今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书生就这样消无声息的死在所谓的弱质女流手中,这其中的种种冲击又岂是话本传说可比的。 “哼!” 不知何时窜出屋子的燕赤霞大喝一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等怎能只凭你一面之词就相信此等胡言乱语。” 他说着就扯过摇摇欲坠的宁采臣往徐姓书生的厢房奔去,“我还非得自己看上一眼不可!” “燕大哥,燕大哥!” 宁采臣在他手里就跟柔弱的小姑娘似的全无反抗之力,只得好生哀求道:“小弟实在胆虚体弱,就不必过去了吧?” “不行!” 燕赤霞一脚踹开半敞着的房门,厉声道:“良药苦口,这一生必得让你见识一次才知道深浅!” 他的胳膊轻轻一甩,宁采臣便像被人抽了线的陀螺似的旋到榻边,好死不死的碰巧就趴在了那具只剩下一层人皮的骷髅架子边上。 “啊!!!” 这一声惨叫可谓直冲云霄,好悬没把宁采臣的苦胆吓破。 宋辞眼见他要厥过去,赶忙提起人来往嘴里塞进一颗养生丸,待宁采臣喘匀了气才温言笑道:“大哥心是好的,只是这药未免下的太猛了点,只怕宁贤弟受不住啊。” 燕赤霞呵呵一笑,“谁说宁生受不住,他命里有大富贵,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也不惧怕那不成人形的死鬼,当着听见动静接连赶来的住客就提起了徐姓书生的脚骨,“此人全身皮囊完好只有脚底板出现了一个窟窿,定是被阴间的夜叉鬼吸吮精血而亡!哪个住在隔壁,夜里可曾听见女子的谈笑声?” “小生住在徐固安的隔壁。” 另一位小脸俏白的文弱书生慌忙说道:“昨天夜里吃了酒,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确实听见了徐固安的房内好像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传来,可小生以为是酒醉发梦就没放在心上。” 他这胸口里的心肝到现在还怦怦乱颤呢,若不是那女鬼先挑徐固安下手,如今这躺在榻上的岂不是换了个人。 “哼,这便没错了。” 燕赤霞嫌恶地撇下那人的脚骨,在衣摆上蹭了蹭手心,“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女鬼必是先用色相引诱的书生沾了阴气,这才结果了他的性命。赵兄弟早就告诉他三日之内必有大劫切不可与生人见面,徐书生仍不肯谨守自身轻易便被女鬼骗开了门,真是自寻死路!” “大侠留步!” 赵姓书生慌忙上前求告,“如今只怕我等早就被那女鬼看做了砧板上的鱼肉,求大侠可怜可怜家中苦苦等待的父母妻儿,为我等指条活路!” 他这一告饶,余者侥幸留得性命的书生全都围了上来,哭哭啼啼的比死了亲爹还惨,硬是不让救命神仙离开。 燕赤霞也不知是厌烦了他们呱燥还是心有不忍,指着远远躲在一边的宋辞说道:“我这位兄弟待会儿要下山返乡,尔等若是还想活命就随他同去;若是有谁还想见识女鬼风情的便同我一起住下,自是不怕无人收尸。” “多谢大侠开恩,小生愿与赵兄同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书生们平时念来消遣的,亲眼见过徐固安的死相谁还敢留在兰若寺内,一个个都慌忙跑回去收拾行囊了。 “大哥这一撒手,倒为小弟填了不少累赘。” 宋辞好笑地看着燕赤霞,“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大哥日后若是有暇不妨去钱塘县寻我,小弟一定好酒好菜招待齐全!” “好说,好说。” 燕赤霞搓搓手,“贤弟啊,不知昨晚你我痛饮的百年陈酿可有富余的?你知大哥独自苦守山上每逢夜间天寒地冻的实在难熬” 听见如此理直气壮的扯谎,宋辞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去看那院墙下郁郁葱葱的青草地,还有那草间蹦蹦跳跳的油绿蚂蚱,“燕大哥,这还没入秋呢” 燕赤霞的眼睛比她瞪得还大,“此地不比旁处,庙里阴气重能不冷吗?!” “大哥有理,小弟心服口服。” 宋辞无奈地从行囊里取出一个酒葫芦,“这可是最后的余货,再想喝可没得取了。” 探头瞧见包袱确实空了,燕赤霞才急不可耐地拔开酒塞子嗅了嗅,“嗨,就是这个味儿!贤弟,就冲你这酿酒的本事燕大哥也必去叨扰一番不可。” 两人在这说说笑笑的工夫,那些头重脚轻的书生也卷好了行李,眼巴巴地等在门口只盼着赶紧上路。 荒山野岭的带着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宋辞也不敢托大,只得趁着眼下正是阳气最足的时辰和燕赤霞拱手道别以期他日再会。 都说下山路好走,可那也得分人。 这些书生虽然有意快点离开此地,可那本就没什么力道的双腿再经过早上那一吓都变得跟面条似的撑不起来,看着和宋辞刚进入蛇躯时艰难爬行的模样也差不到哪去。 她即便有心救下他们的性命也不能人人都撒出一颗养生丸,只得在前面拉着宁采臣大步前行,逼得怕死的书生连滚带爬跟在后面一刻不敢放松。 好容易挪到山脚,紧紧坠在后面的书生是各个叫苦连天,揉着生出血泡的双脚再也不肯多行一步。 宋辞见天色还早,况且也不能真的把这些酸秀才累死在路上,只得同意休息片刻。 她正想从包袱里取出点干粮分给他们,就有一个眼尖的书生指着弯道对角的一颗歪脖子老树笑道:“赵兄快看,前面好像有一间茶寮,我们不妨去那里歇歇脚,也好喝点热乎的茶水解乏。” 宋辞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一间茅草屋子隐匿在那棵积年老树和临近官道的蹊口,若不是偶有炊烟飘起还险些让人错过了。 “也好。” 宋辞点头笑笑,“此处刚好是出山必经之所,或许我们还能跟店老板打听一下就近的村落求个宿头。” 得到她的首肯,本来还蔫头耷脑的书生们顿时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刻跑到茶寮歇上一歇。 宋辞悄悄落后一步拉住宁采臣,往他手里塞进两个馒头,“待会进店千万别碰店家的任何东西,便是茶水也不能喝一口。” 旁人倒好说,她最怕的就是身边这个浑身冒着香气的书生落入妖魔鬼怪的陷阱,有负燕赤霞所托。 宁采臣一听捏得馒头都变了形,“啊,那我便不进去了吧?” “这十来个人就你命里有福,只怕人家最看重的就是你,跑了谁也不想放你离开。” 宋辞轻声安抚他,“你只管坐在我身边低头不语,万事有我安排。” 再次听见命里有福四个字,宁采臣真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长到二十多岁他也没看出自己的命有多好,反倒是妖魔鬼怪引来一堆。 等到宋辞领着心惊胆战的宁采臣走进那个四面围着厚厚稻草帘子的茶寮,先前赶到的书生们早就喝上热茶了。 这店里倒比外面瞧着宽敞许多,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和中年妇人招呼客人不说,在歪脖子老树上面还拴着几头母牛和才下生的乳羊。 见来人的目光总往那几头哞哞直叫的畜生身上打量,拄着拐杖的老妈妈笑呵呵地说道:“客官可是想吃肉?别看咱们店小,最拿手的就是牛羊肉的烧饼了,这牲口都是现宰的管保新鲜又好吃!” 她一说完树底下那几头牛叫得更大声了,几只乳羊甚至还淌出了眼泪。 宋辞捏着茶杯笑了笑,“我这人有一个怪毛病,吃不惯鲜肉里的血腥味。您还是拿陈肉给我们做吧,也不用特意做成夹馅烧饼,简简单单弄成炖肉就着面饼喝汤也行。” 书生们也不挑拣,“对啊老人家,不管什么吃饱了就行。” “好好。” 老妈妈连声答应着,“我这就和儿媳妇去给客官做饭,您先喝口茶水稍候片刻。” 待那老妈妈和妇人转到草帘子隔成的灶间,宋辞才托词解手从另一旁绕了过去,躲在暗处偷看那对婆媳的行径。 灶间里早有熬好的大锅骨汤,妇人一进去就盛出了足够十来人吃喝的份量,老妈妈则是用拐杖顶端雕刻的兽首在汤水里浸泡了些许时间,紧跟着便用拐杖在汤盆子上左右各划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 宋辞看到这里就转身退了出去,途中还不忘朝那些焦躁不安的牲口轻轻安抚了几句。 “客官,肉汤来了。” 妇人笑盈盈地端着香气扑鼻的肉汤放在大桌上,“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且慢!” 宋辞疾言拦住将要下筷子的书生,“店家,你这生意做得可不厚道啊!我只说要用陈肉,你怎么换成了臭肉,这要我们如何吃得?” “客官莫不是看错了?” 那妇人也不恼,“咱家店里这牛羊都是现成的,又何必用臭肉诓骗客人。再说这香味总不是假的吧?” “我不信。” 宋辞还是严词计较,“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肉还能分不出香臭,这肉若真是好的,你先替我尝一口如何?” “啊,这” 妇人慌忙推辞,“使不得,为客官做的肉我怎么能吃呢,您要还是觉得不妥,我去灶间给您另换一份总行吧?” “儿媳妇,你且让开。” 慈眉善目的老妈妈这才走过来,“客官不放心这肉,由老身代劳如何?” “也好。” 宋辞主动盛了一碗递给她,“老夫人若是喝得下,我们也能放心品用了。” “好好,既然客官不嫌弃,老身正好借便解解嘴馋。” 老妈妈也没含糊,几口就把肉汤喝下,“这下您可放心了吧,这肉若是不新鲜,荒郊野岭连个大夫也没有,老身又怎敢以身试毒呢?” 至此,在场的众位书生也觉得总能坐下吃肉了吧,谁知宋辞却仍是遗憾地摇摇头,“肉是好肉,只可惜少了一样东西。” 老妈妈眯了眯眼,“少了何物?” “少了你们婆媳的狗头下酒!” 宋辞说着便一剑刺穿了两人的脖颈,挑起血淋淋的人头抛进灶间正在熬煮的大锅里。 “杀人啦!!” 旁边躲闪不及的书生被喷了满头满脸的血,“赵兄这是何意?!即便吃食不合胃口也可以好好商量,为何偏要出手伤人!” “蠢货!” 宋辞兜手甩出蜥蜴爪将盘踞在歪脖老树上的乌鸦一家子勾到面前,“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躺在地上的都是什么妖物!” “这,这是何物?!” 转瞬之间,让众人怜惜不已死无全尸的婆媳二人就变幻成了野狗大小的无头巨鸦,而原本趴在老树下等死的母牛和乳羊却变成了浑身赤\裸的妇人和孩童。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猛然见到蜷缩在地的莹润肌肤,一众书生全都慌张张背过身去,宋辞则趁机从包袱里抽出几件长衫扔过去,替那些尚未回过神的妇人遮掩一二。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好容易逃出升天的妇人披着恩人分发的衣裳哀哀哭诉道:“这茶寮老妇好生恶毒,遇见过路的男丁便把人骗到山上的兰若寺喂鬼,遇到我等妇孺之辈便下咒化为牲畜卖食。若非恩公搭救,只怕我们几个也没有几天日子好活了!” “这,这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妖魔?!” 宁采臣喃喃说道:“难怪赵兄不许我取食,莫非你早就看出这里不妥了?” 现如今他才真正意识到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和鬼到底是不同的。 宋辞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还在挣扎逃窜的乌鸦一一捏死,“兰若寺恶鬼横行又怎会放过山下的人家,况且我一进到店内便从流泪的牛羊身上看到了凡人才有的垂死之相,这还不够让人生疑么。” 若非这双神异的蛇眼,她也想不到世间会有此等诡异之事。 出了这番变故,那些经历了一日三吓的书生再也不敢喊饿喊累连连要求赶紧上路,可宋辞却不肯就此放过他们。 她先是指使书生们将大锅里的乌鸦头捞出来和肉身一起烧成灰烬挫骨扬灰,又让他们把锅里未曾下咒的骸骨收殓妥当,这才带着解救出来的妇孺一起走上官道,花了些许银钱搭着过路镖局的驴车离开了此地。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3.13、 , 或许是宋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低估了人家有道高僧的佛心, 任她躲在家里连养病带避人藏了大半个月光景也没见着有人上门寻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眼看再不开店整个夏天又要混过去了,宋辞这才不甘不愿的顶着雁儿的唠叨将相面馆重新开业。 附近的商户早就习惯了这位同行的懒散做派也不稀奇, 倒是雁儿进进出出忙了半晌, 又是给左邻右舍请安问好, 又是跑到城门口给先前关系好的小乞儿撒些果子大钱, 请他们多多关注城内是否有不同寻常的怪事,好为自家寻些生意做。 知道这孩子人小鬼大吃不了亏, 宋辞也不拦他,只是如同寻常一样坐在铺子里赏看世间百态,或是借着打盹的间隙慢慢运转功法自修。 闲来无事, 她也没忘为即将临盆的白素贞准备一份别样的贺礼。 宋辞心知,这白蛇既能产子自然也能哺育孩儿, 倒是在准备尿布之类的琐碎之物方面未必能有寻常百姓那样精心。 虽然不能把后世的尿不湿拿出来送人, 不过用打印机制作一批细纱布版本的兜布却不是难事。 才一夜的时间, 宋辞便弄出了满满两大包袱的改良尿不湿, 保管白大妖再生一打也换得过来。 没等街上热闹起来,宋辞便像挑夫那样担着两个包袱去了保安堂,倒把早起准备开店待客的许仙吓了一跳。 “赵兄,你这是?” 许仙秀气的俊脸上满是不解之意,“可是又在山上采了药材好心送我?” “诶, 此事可比采药要紧多了。” 宋辞将两个包袱放到柜台上, 招手唤他细看, “你瞧, 这是我为即将出生的小公子准备的尿布,保准不会弄伤他的娇嫩皮肤。” “赵兄这也太客气了些。” 许仙哭笑不得地上前摸了摸那白净柔软的布料,“况且这么好的料子只给小儿使用太过糟蹋,如果用来为病患包扎伤口,必然会比那些细棉布更容易透气。” “汉文不愧是个好大夫,看着块尿布都能想到病患身上。 ” 宋辞笑着将包袱口扎好,“可惜这布料看着不起眼却是从极西之国远渡重洋而来,非但价格颇高每年的产量对于世上的千万病患来说亦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啊,你还是专心顾好小公子吧。” 提起娇妻爱儿,许仙这才微微羞赧道:“既如此,便多谢赵兄的一番好意了。” “好说好说。” 宋辞看了眼面前排列整齐的斗柜,“药材的事不必急,等我下次进山自然会为汉文兄弟多弄些上了年份的好药回来。” 这位心慈手软的许大夫惯爱施医赠药,若非有白姐姐在背后暗自支撑铺子里的用度未必跟得上。 每逢看见白素贞一位千年大妖为了许仙一介凡夫俗子费心费力内外操持不停,宋辞都会庆幸自己不曾有修得正果的打算,否则这辈子是别想清净了。 告別了急着替人看诊的许大夫,宋辞便慢慢背着手溜达回了临街街市,想要寻摸点可口的吃食填饱肚皮。 可巧她才坐下喝了一口喷香鲜辣的杂肚羹,连炊饼都没来得及吃呢,雁儿这孩子就风风火火地寻了过来,“哎呀,先生怎么还在这里闲逛,店里来客人了!” “这么早哪来的客?” 宋辞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况且要是真有客人,你又怎么放心他一人呆在店中?” 别以为她不知道,小童儿对那钱匣子可紧张得很,最怕有人偷摸了去。 “我还能骗先生不成?” 雁儿好说歹说推着人起身,“我有一个好兄弟正替我看在店里呢,先生快些,免得那个毛脸汉子欺他年弱!” 他絮叨完还不忘嘱咐忙着招呼客人的店家,“先不急着收碗,一会儿我还回来吃呢!” “唉,家里哪就艰难到了这一步。” 宋辞无奈,只得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若是喜欢再买一碗就是了。” “先生也太不知人间疾苦了。” 雁儿小脑袋扬起来,嘟着小嘴说道:“当初我和小鹅想讨碗剩饭都无人理会,怎么能因为如今日子好过了就变得穷奢极欲呢!” “这才哪到哪啊,还穷奢极欲” 宋辞让他说的连连告饶,“得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再辩下去只怕先生就要变成世上第一不惜福的人了!” 俩人说说笑笑回了相面馆,宋辞这才认出雁儿口中的毛脸汉子,竟是一别两月有余的燕赤霞。 “燕大哥,小弟再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找来!” 她快步上前与人拱手取笑道:“可是酒葫芦倒空了?” 燕赤霞也跟着豪爽笑道:“知我者天佑也!” 宋辞见他虽是面上带笑眉目间却愁丝不减,立刻明白燕大侠绝不是为了些许酒虫奔波至此。 她转身朝从自己进门起就松懈下来的小乞儿招招手,又给雁儿加了点大钱,“去,带你的好兄弟去吃顿饱的,先生这里不急着用人。” 等雁儿和小乞儿走远了,宋辞才轻轻带上房门,朝始终正襟危坐的来客说道:“燕大哥有事不妨直说,小弟虽然才干有限,好歹也是个帮手。” 燕赤霞这才摇头苦叹道:“自你走后不久,不知怎么就来了一队地府阴兵把那些以色\诱人的女鬼全都拿了去,我本以为这下可以解脱远离此地,谁知那只全靠吸食男人血肉修行的夜叉鬼眼见老巢被毁却不肯善罢甘休!我与它斗了一场彼此都没捞着好处,但终归还是让那妖孽沾了鬼怪的便利逃脱了。” 宋辞想了想,“燕大哥可是追着那夜叉鬼过来的?” “正是。” 燕赤霞愁眉不展道:“鬼物最爱记仇,它连我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饶了你。若我没猜错的话,山下茶寮那一家子黑鸦也是贤弟你出手剿灭的吧?” “不错。” 提起那个人模狗样的老妖婆,宋辞厌恶地说道:“我见那老妇婆媳以人为畜宰杀贩卖实在罪不可恕,便忍不住出手杀了她们!” “唉,贤弟有所不知啊。” 燕赤霞接着说道:“那黑鸦老妇乃是夜叉鬼的精血所化,连同她孕育的子嗣多年来专供夜叉鬼驱使,你杀了她们便与那老鬼结下死愁了!” 宋辞冷冷一笑,“那又如何,让那夜叉鬼来找我好了!” 不说这是自己的主战场,单凭着青白两条大妖盘踞在钱塘县,随便哪个手指头一捏就能让那死鬼有来无回。 燕赤霞稍作迟疑,吭哧着说道:“贤弟,其实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求你与我去救下宁生。” “宁采臣?” 宋辞奇怪道:“此事与他有何干系?” “唉,都怪我没算计过那狡猾的夜叉鬼!” 燕赤霞摸上藏在行李中的剑囊,“我跟着那夜叉鬼一路南下,本以为它是来找你算账的。可等我在这杭州城寻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它的踪影,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它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夜叉鬼如今受了重创,必得拿生气极旺的精血滋补,宁生乃是命中有福之人,他的血肉又岂非常人可比?我估计那夜叉鬼必是循着宁生去了!” “此等大事燕大哥为何不早说?!” 宋辞闻言耸然一惊,“你我耽搁这会儿工夫只怕那夜叉鬼早寻到宁采臣家中了!” “诶,不急。” 燕赤霞到底是受了内伤,说话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你当那夜叉鬼为何偏得靠女鬼引诱男子而不是亲身上阵?只因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凡人身上自有三分阳火,必得先用阴气污浊了才能破掉。宁生心思纯正又被你我点醒,轻易不会上当。夜叉鬼想要吃下这枚大补丸,少不得先找几碟清粥小菜顺顺肠胃才行。” “唉,那些男人虽是动了邪心,可终究罪不至死。” 宋辞心知这夜叉鬼走过的路上必得再添事端,不由商量道:“况且死掉的男丁多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们撒手而去倒是一了百了,只可怜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从此就只能仰人鼻息艰难度日。燕大哥,索性小弟并无琐事在身,你我不如赶快上路吧。” 她起身朝茶水里扔进两枚养生丸,待药丸融尽才双手敬上,“此乃小弟师门秘药对疗伤有奇效,还请燕大哥喝了它,等寻到那夜叉鬼好再与它分个高下!” “好兄弟!” 燕赤霞也没犹疑,一口就将茶水饮进,“咱们这就出城!” “先生不能走!”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小乞丐听到这里慌忙扑进来跪求道:“求先生救救小花吧!” “小花是谁?” 宋辞早知晓雁儿和他口中的小兄弟等在门外,却没想到那孩子竟是特意求上门的。 “小花是我的亲妹妹。” 小乞丐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这些日子城内不知闹了什么匪患,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有人来乞丐窝偷女童。我怕妹妹被抢,每日里都搂着她入睡。哪知道昨天夜里,破庙外面的草丛间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吹得人迷了眼,等我放下手睁眼再看时怀里的妹妹却不见了。求先生帮我找回小花吧,来世我们兄妹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这!天下的祸事怎么偏凑到一块儿了!” 宋辞稍一思量便知这绝不是匪患作怪,赶紧拉过雁儿吩咐道:“你带着小兄弟去临街的保安堂找许夫人,只说我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钱塘县几日,求她帮忙找到小花。许夫人是个难得的大善人必会插手此事,到那时你再把乞丐窝里剩下的女娃娃都带回店里藏身,不到先生返家决不许踏出屋门一步。记住我的话了吗?” 雁儿听了直点头,“先生放心吧!” “好孩子!” 宋辞附身揉揉他的小发髻,“家里放银钱的地方你都知晓,若是缺了吃用只管到隔壁叔伯家买来,千万别往远处去。” 眼看着两个孩子跑着往保安堂去了,宋辞即刻转身去后院拿了宝剑和背囊,与燕赤霞共同上路寻找宁采臣。 她身上有数百年功力打底,燕赤霞的内伤也好了大半,两人一道运气疾行竟比驾着驴马走得还快,还不等天亮便赶到了宁采臣的老家。 半夜里突然有人敲门,把早就因着兰若寺遭遇心生防备的宁采臣骇了一跳。 他也没急着应门,先把同床共枕的夫人安抚好后又转去小佛堂请了菩萨出来,这才大老远隔着院门询问了一声。 宁采臣提着灯笼狐疑道:“外面是谁?” 宋辞闻言爽朗一笑,“多日不见,宁兄可还认得故人?” 她与燕赤霞在途中便商量好了,一防打草惊蛇二怕吓坏了宁家人,只当此次是寻常访友并不提及夜叉鬼一事。 “哎呀,原来是赵兄!” 宁采臣心中一喜,慌忙抱着菩萨去拉门栓,“贵客上门小生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等见着杵在门口的毛脸汉子他才又是一愣,“竟连燕兄也来了” “我与赵兄弟结伴同游,路过此处特来讨杯水喝。” 燕赤霞迈着大步就进了院子,言谈间四下张望着,“怎么,可是不欢迎我这粗人?” “岂敢,岂敢!” 宁采臣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这两位侠客可不是谁都能见着的,连忙将人请到客厅,“只是家中简陋,怕怠慢了两位仁兄。” 稍待三人落座,宋辞笑看着他始终捧在怀里的菩萨,“宁兄这是何意?” “嗐,此事说来也是笑谈了。” 宁采臣把菩萨送回上位,讪讪说道:“自打与二位兄长分开,小弟这心里真是一刻也不踏实,便听了老母亲的劝告去庙里请了尊菩萨回来镇宅。还别说,自打家里有了它,我这心慌气短c夜不能寐的毛病就不药而愈了!” 燕赤霞伺机与赵兄弟交换了一个眼色,“那你可得好好供奉菩萨,千万不能慢待了她老人家!” 三人正说笑着,从内堂转出来一位温婉可亲的妇人,见着二位客人便盈盈下拜。 宋辞急忙避身不受,“在下与夫人不过初见,缘何一拜啊!” “这是拙荆乔氏。” 宁采臣迎上去拉住妻子的手,“说来还是多亏了赵兄赠与小弟的温补药材,这才治好了拙荆的病症使她不再受那缠绵病榻之苦。赵兄可真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啊!” “原是嫂夫人当面。” 宋辞回礼时见那乔氏印堂青云冉冉而起,脸上就绷不住笑了,“看来今日在下合该受嫂夫人一拜!宁兄若是不嫌弃,且让我为嫂夫人一探脉象如何?” 宁采臣听了唯恐妻子有恙,服侍着她坐在自己的位置,宋辞则冲男主人讨了一方帕子盖在夫人腕上,细细凝神探脉。 “恭喜恭喜!” 片刻之后,宋辞朝着宁家夫妻拱手致贺道:“嫂夫人已怀有身孕,不过月份尚浅才没露出迹象。” “啊,竟有这等喜事?!” 宁采臣大喜之下噗通一声跪在菩萨面前,附身叩首道:“多谢菩萨赐我麟儿!” 乔氏也不由得连连拭泪,转脸就羞得躲回了后院不敢见人。 宋辞拉起还在念念有词的呆书生,“宁兄先别忙着谢恩,还是赶紧回房照料嫂夫人吧!” 宁采臣虽是归心似箭,却也为难道:“这,可是两位兄长的住处还未料理” “你这呆子真是好生呱燥!” 燕赤霞高声喝道:“我与赵兄弟有手有脚哪里不能歇上一觉!” “东院里还有一间书斋本是家父晚年歇息之所,自从他过世之后一直封存至今。” 宁采臣略微羞涩道:“兄长若不是嫌弃便先去将就一夜,等天亮了小弟再请匠人过来休整一番。” “不必,我与燕大哥连荒山野庙都能住,何必再惊扰早已仙逝的长辈。” 宋辞久经世事,又怎会看不出宁家是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封存了一个院子,哪里肯为了这点小事让主家犯难。 她几下就搡着把人赶到后院,“快去照顾嫂夫人吧,我与燕大哥自己找过去休息便是。” 宁采臣一走,燕赤霞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宁夫人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有孕,看来必得抓紧时间找出夜叉鬼才行,免得让它趁机作乱。” 宋辞却是不愁,“那乔氏如今乃是位极人臣之相,一介妇人如何做官,想必定是应在她腹中的胎儿身上。有此子在,必能护得母亲周全。” “那也不能过于松懈。” 燕赤霞起身说道:“明天我就去周围的集上转转,探寻那夜叉鬼的藏身之处。” 稍待二人寻到宁采臣口中的荒凉院子,只来得及在书斋里靠窗的木榻和硕大的书箱子上对付着休息了一会。 燕赤霞急着抓鬼也不耐烦俗礼,好容易捱到天亮后沿着东院的矮墙离开了。 宋辞与他兵分两路,专门负责照看宁家人的安危,故以特意转到前面拜见了宁采臣的母亲。 老太太上了年纪难免有些执拗,一听说儿媳有孕就觉得这是菩萨恩典必得去庙里还愿才算心诚,晚了唯恐神仙怪罪。 宁采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既怕老母亲为此生气害病,又怕妻子刚刚有孕经不住路途遥远累出个好歹。 宋辞见状悄悄去街上买了一辆能够遮风挡雨的厢式驴车,又从成衣铺子里选了床厚厚的棉被铺好,随后便招呼着宁采臣服侍妻母进山。 宁家老夫人如愿以偿高兴得很,反倒是宁采臣觉得心中有愧,“不该劳烦赵兄才是。” “朋友原有通财之义,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宋辞将装着孕妇应急物品的小箱子递给他,“此等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宁兄又何必挂怀呢!” 驴车晃晃悠悠朝着郊外走了十来里路,坐在外面的宋辞才看见矗立在半山腰的煌煌庙宇。 她虽是自觉无愧于天地却也不好妄闯佛门圣地,只推说想要看看山中风景独自一人留在了山下。 好在仗着庙中香火旺盛的便利,附近多得是干净整洁的茅屋店铺,专供上香的客人休息和享用饭食。 闲来无事,宋辞也买了几包素馅椒盐点心填嘴,顺便听那些南来北往的香客拉呱消磨时间。 她才把那些点心打扫干净,宁家婆媳便泪眼朦胧地走了过来,宁采臣也是神情恍惚地跟在后面。 “怎么了这是?” 宋辞上前碰碰呆书生,“可是在庙里遇见了恶客。” 宁采臣有些尴尬又有些期盼的说道:“母亲求了支好签,上面说当生贵子” 宋辞早从乔氏的面相上看出此子不凡也没怎么惊讶,只是照例恭喜过老太太之后拉着宁家三口往回赶。 行至半路,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口,远远便望见一位单身女子在前面路上艰难地行走着,每踉跄一步就微微撅起翘臀,越发显得腰细腿长婀娜动人。 这要换个男人看见非得疼死了不可,偏偏宋辞哼着小曲甩了毛驴一鞭子,视若无物的从那女子身旁走了过去。 那女子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铁石心肠的人,转瞬便轻呼一声跌倒在地。 “哎呀,我的脚!” 女子也不哀求,只用帕子捂着嘴嘤嘤哭泣,让人听着好生不忍。 “赵兄且慢。” 宁采臣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家母说车内还有空位,不如让那位娘子搭个便车吧。” 老太太也是觉得才从菩萨那得了好信,若是见死不救只怕那到手的福气再飞了可如何是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还是带她一程吧。” 宋辞一把将宁采臣的脑袋推进去,“带她一程倒没什么,不过不能让人进车厢。嫂子如今月份小,万一从不知根底的人身上沾染了病症怎么办?反正天气正好,还是让她和我一起坐在外面赏景吧。” 她说完便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位即便遮掩着容貌也挡不住国色天香的小娘子跟前伸出手,“这位大姐,请随我来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5.15、 , 夜叉鬼说完那句话便彻底断绝了生机, 燕赤霞上前捡起它的头颅抛进剑囊又抖了三抖, 原本鼓起的剑囊就冒出了一股浓烟,连带着鬼头僵尸也不见了踪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贤弟” 燕赤霞如同往常那样拍了拍宋辞的肩膀, “其实只要心正神明, 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世上又何尝缺少比鬼怪更可怕的人心!” 宋辞笑问道:“燕大哥早知小弟是异类?” 她也知道自己这点微末之术瞒不过有道高人,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借由夜叉鬼之口揭破此事。 燕赤霞朗声长笑道:“我在兰若寺住了那么久, 还从没见过你招待哥哥那夜拿出来的囫囵桌椅呢,更别说那满满一桌子的酒菜了。” 宋辞听了故意板着脸, “感情大哥是心知肚明,只拿小弟戏耍?” “哎,燕大哥可没有戏耍你的意思。” 燕赤霞举起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 “燕大哥是怕把万一你这巧手的公子吓跑,再也没处淘换好酒喝了!” “照大哥的意思, 若是把贤弟换成贤妹就不认了?” 宋辞说着便转身朝屋里去, “正好我手中还有一坛波斯美酒, 晚间拿来和宁采臣赏月也不错。” 既然人家能看破妖身是公是母又差在哪里, 倒不如自己坦荡些也免得凭白生出嫌隙。 “贤妹!贤妹!” 听闻还有波斯美酒可以享用,燕赤霞的双眼登时亮得吓人,“既有好酒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宁生体弱不胜酒力唯恐喝坏了他,咱们还是回去书斋自饮吧!” 本来就是借酒说笑宋辞又怎么会真为这点小事置气, 不过她还是先去内院为乔氏诊脉确定胎儿无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夜叉鬼已死, 宋辞和燕赤霞也了无牵挂可以动身离开。 不过二人念在终归和宁采臣相识一场, 此时又是贵子投胎的关键时机, 未免再有其它鬼魅作祟倒不如留在此地看守片刻。 自打来到此方世界宋辞见识过无数鬼怪妖精,唯独没见过生魂转世,心里也不由得对那个所谓的贵子有些好奇。 倒是宁采臣自从得知兰若寺的妖精头子竟然跟到家里来不说还害得隔壁王生半死不活,就有些舍不得让燕赤霞离开了,还口口声声喊着要拜师学艺。 燕赤霞早知他是富贵中人也吃不得这个苦,只劝他自身端正外邪不侵。实在被缠得烦了也不知从哪寻摸来一段口诀让宁采臣早也念晚也念,用以修身正气。 如此瞎混了半旬有余,一日夜里,躺在榻边酣睡的宋辞忽然心中有感推开了窗户,远远便望见了天边一道黑云滚滚滚而来。 等那黑云到了宁家上空,宋辞才看见两位鬼差押着一条白花花的影子朝下一推,那条影子就飘飘忽忽地落进了院子。 宋辞心说,这必是乔氏腹中的贵子前来投胎了。 哪知她看了半天,那道鬼影非但没往宁家夫妇的屋子里去,反倒转头朝书斋过来了。 “燕大哥,燕大哥!” 她轻轻推了推醉酒不醒的燕赤霞,见他连点反应都没有才披上外衫迎出房门,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小鬼是从哪里来的,可是迷路了?” 宋辞刚要好心指点他朝宁采臣的房间去,那个穿着白袍的鬼影便跪下磕了一个头,“许久未见,公子可还记得二郎?” “你,你是石二郎?” 宋辞闻言大惊失色,“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往常见过的石二郎非但是独目脸上还有不少细小疤痕,如今整个人双目俱在不说还像在面缸里投过一遍似的,也不怪她没认出来。 况且,此刻石二郎本该好端端的活在大石村,又怎么会变成鬼魂呢? 许是看出恩公眼中的怀疑,石二郎徐徐说道:“当日得到公子提点,小子便自毁容貌孤身上京,伺机宰了那兴风作浪的潘贼。未免连累亲朋好友,小子在行事之前就吞了毒丸连尸首都没留下。杀人乃是大罪,小子本以为去了阴曹也少不得要在刀山油锅滚上一圈,侥幸阎王老爷明断是非怜我一片忠心竟特赐我还阳的机会。奈何尸身已毁,这才在生死簿上写下一笔让我投入宁家为嗣。” 他说完便再叩一头,“二郎此生无愧于天地,唯独亏欠公子一个义字。但愿来世有缘相见,再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石二郎起身后便化作一阵旋风卷进了宁家夫妇的院子里,从此再无动静。 “二郎,二郎!你要去哪里?!” 宋辞唤着唤着便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己仍旧躺在窗边的矮榻上,刚刚的寥寥几语亦是在梦里相谈。 “贤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梦魇了不成?”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燕赤霞听见声音扬起了头,高声说道:“还是外出太久想念家人了?也不知你那童儿现今过得如何,当初被掠走的孩子找没找到。” 宋辞擦掉额头的汗水喃喃说道:“是啊,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她怎么也料不到石二郎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单枪匹马刺杀国丈,未动手先服药,其中的艰险更是想想就让人揪心不已。 “石二郎啊石二郎,你果真不是个驴倌的命啊!” 宋辞满心疲惫地揉着犯疼的太阳穴,“你只想着欠我一个义字,怎么不想想家中老父和妻女该去依靠何人,你欠他们的又该拿什么偿还?!” 出了这么一桩子意外,她也没心情再在宁家耽搁下去了。早起连餐食都不曾用过,宋辞就借口惦记家中与宁采臣告別。 燕赤霞与她同来自然也没道理独自留下,于是这一早上的工夫宁采臣就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两位仁兄好友。 宋辞急着赶回钱塘,燕赤霞也是惯爱无拘无束游历天下,他早先为了夜叉鬼一事去过江南,此次便打算转道往漠北走一遭。 既不同路,二人转眼就在官道的岔口挥手道别,只待来日有缘再聚。 还是如同来时那样运气疾行外加施展些许手段,将将赶在夜间关闭城门之前宋辞就进了钱塘地界,直循着自家店铺而去。 单从外表她也看不出什么好坏,心急之下几步便攀着院墙跳了进去,碰巧遇上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半大孩童正端着铜盆从灶间出来。 “先生,你怎么才回来啊?!” 一脸黑灰的雁儿猛地扑到她的怀里放声哭道:“雁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先生了呢!”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 让他这么一抱宋辞也有些心酸,不由得放缓语气说道:“先生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才多大,也敢说一辈子的话。家里还好吗,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没人欺负我,只是外面变得好吓人。” 雁儿到底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遇见亲人便委屈的不行,“那日我听先生的话去找许夫人,夫人也答应要帮咱们找回小花了。可是我们藏在店里左等右等没有消息不说,就连镇上也不知怎么闹起了疫病,这下子连出门采买都不能了。” 宋辞抬起雁儿的小脸看了看,果然瘦了一大圈,“不能采买你们吃什么呢?” “全靠家里的存粮。” 雁儿说着就放低了声音,“再就是用先生的银子从左邻右舍买些吃的应急。只要家里缺吃的了,隔壁的铺子就用绳子吊着小筐过来,先给了钱他们才肯给东西。” “算了,钱财乃是身外物。” 宋辞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也别觉得隔壁的店家绝情,能在这种时候出门赚黑心钱也是一种胆量。况且人家要真是狠心骗你只收钱不给东西,你一个小孩子又能怎么样,只怕先生回来就得为你收尸了。就冲这个,你也别怨恨他们。” 她还有下句话没说呢,什么时候都不缺发国难财的人,只是有没有命花就不一定了。 见雁儿还是闷闷不乐,宋辞搂着他就往屋里走,“咱家现在住了几个人啊?” 雁儿一听就红了脸,“一开始是六个女娃,结果疫病闹起来的时候我又往家里带了十二个。” “呵,这可真够热闹的。” 宋辞说着就推开了堂屋门,果然见着十多个和雁儿差不多的娃娃凑在一起嘁嘁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一个稍大点的女孩坐在椅子上给小鹅喂饭。 屋子里乍然进了个陌生男子,孩子们立刻闭上了嘴,只有先前为了妹妹求助的小乞儿起身喊了一声,“先生!” “没事,继续玩你们的。” 宋辞走过去看了看小鹅的饭碗,见里面不过是煮红薯伴着小米饭泡的稀粥,连点搭口的咸菜都没有。 蔫蔫的小鹅冷不防瞅见熟悉的亲人连饭碗也不要了,举着胳膊直叫唤,“啊!抱!” 宋辞立马抱起了他,“好孩子,咱不吃这个了啊!” 她不等坐下就从荷包里摸出一块枣泥馅的点心喂进孩子嘴里,又把背上的包袱交给雁儿,“你把里面的吃食分分,等会儿先生出去打听清楚外面的动静再买点粮食回来。” 雁儿兴冲冲地答应了一声,提着挺有分量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不甜不腻的点心和果子,别管是空了几天肚子吃了也没事。 他回头便招呼了那个喊人的小乞丐过来帮忙,按照人数将吃的分到个人手里。 见孩子们不争不抢乖乖排队,宋辞才暗中点了点头,只要懂事她倒不在乎舍出去几口吃的,最怕遇见那种不知好歹还要作妖的,那她可真就伺候不起了。 喂饱了小鹅又和雁儿交待一声,宋辞出门就拐去了保安堂。 进城的时候她就觉得县里安静的不像话,当时急着返家也没多想,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闹了疫病。 疫病这玩意真是可大可小,古往今来多少城池都是因为染上了瘟疫才让皇帝下令屠城的。 哪怕钱塘县内还没戒严,这事儿也不能小觑。 宋辞还以为保安堂这时必该灯火通明挤得人落不下脚,到了跟前才发现前面的药铺早歇业了,只有后宅一处屋子透出微弱的烛光。 她轻身落地一看,白素贞正在桌前托腮愁思唉声叹气,小青则是一脸不逊背过身去,姐妹俩明显是闹别扭了。 “嘿,这可真是奇了。往常这两条大妖怪虽是主仆相称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今儿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总不至于是为了许仙争风吃醋吧?” 宋辞心里瞎琢磨着脚下也没停,抬手便推开了房门笑言道:“两位姐姐让我好找,小妹正想去府上打听一下县里的怪事呢!” “银环,你来的正好!” 白素贞此刻也是无计可施,连忙把在此地唯一熟识的小妖精拉到眼前,“青儿这丫头也不知犯了什么拗性,非要和那张公子私奔离家,你快帮我劝劝她吧!” “怎么叫私奔,我和张公子两情相悦,姐姐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 青儿拉着俏脸反驳道:“当日姐姐寻找许相公报恩时青儿是如何做的,可有为难刻薄你们?怎么轮到我寻着了好姻缘,你这做姐姐的不说恭喜一声反倒横加阻拦,这也太狠心了些!” “原来不是为了许仙啊,这就好,这就好。” 宋辞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转头朝白素贞问道:“白姐姐,人间寂寞孤苦,既然青姐姐好容易找到知心爱人,你就成全她一回又如何?” “唉,银环你是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白素贞纤指一扬,叹声说道:“那张玉堂本是天界的拣香童子,一日在西湖上空经过,看见一条小青蛇青翠可爱颜色娇艳便无意中笑了笑,只为思凡一念就被贬下凡间,投胎张府。那条尚未化形的小蛇就是青儿,他们二人今世相遇实乃孽缘再续,又岂能将错就错?!” “什么,张公子竟然为我受了这么多苦,姐姐你为何不早说呢?!” 小青听着便流下泪来,“此生此世我绝不再负他!” “你看,我就是怕你有这个念头才不敢说的!” 白素贞秀眉轻敛,“我之所以下凡报恩是受观音大士点化又得真武大帝恩赐解毒丸,这才能与相公结为夫妻生儿育女。你修行未成蛇毒缠身,倘若随意与凡人私定终身毒害更甚狐妖女鬼,只怕那张公子很快就不能活了!” “我不信!” 小青慌乱地摇着头,“这段日子我与张公子夜夜相会,他一直好好的,姐姐骗我!” “小青!” 白素贞无奈地看着那道青光旋身而去,“孽缘,真是孽缘啊!” “我的天爷,没想到青儿还是性情中人啊!” 宋辞一面在心中咂舌,一面扶着面色不好的孕妇坐下,“白姐姐不必忧心,我想青姐姐一定是去找那张公子查证去了,走不远的。” “唉,让你见笑了。” 白素贞轻声说道:“我也没料到只为了除去那蜈蚣精借来一柄星月剑,反倒让小青和那个前世冤孽碰上。事到如今,只望小青能及时回头,莫要再和那张玉堂纠缠下去了。” “张玉堂,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宋辞转念一想,“白姐姐口中的张玉堂,是不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白素贞微微一怔,“是啊,银环你也见过他?” “那还真是凑巧了。” 宋辞顿时笑道:“我得到仙人恩赐佛珠那日救下的大船,搭载的就是张公子一家。” 瞧着白素贞静坐一旁沉思不语,宋辞忍不住说道:“白姐姐,此事当真无可转圜?我看青姐姐一片痴心,实在不忍见她痛心受苦。况且以银环拙见来看,凡事都有两面,罚与恩单看个人品味。张公子既是为了青姐姐受罚,青姐姐就更该和他做夫妻还上这段情啊!如果让青姐姐和张公子结缘一世,就像白姐姐和许相公似的,到时了结心愿双双回返天庭不是更对修行无碍?何必非得生生剜去一对痴情人的心肝呢!” “这” 白素贞闻言面色稍缓,却还是摇头说道:“不可,青儿蛇毒一日不除,不管是张公子还是李公子,都注定和她有缘无分!” “姐姐!” 宋辞刚刚转了转尾指上的戒指,去而复返的小青便慌忙扑在白素贞身上,“求你救救张公子吧,他快要不成了!” “小青,能救他的只有你一人。” 白素贞缓缓扶起相伴多年的姐妹,痛心道:“只要你肯让他忘情绝爱,张玉堂的病自然不药而愈。” “忘情绝爱?” 此时的青蛇精全然不复往日里刁蛮灵巧的模样,泪眼朦胧地凄凄追问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 白素贞含泪答道:“你若想要他活,这便是唯一的生路。” “咳,其实” 眼看着姐妹二人就要抱头痛哭,宋辞干咳一声提醒道:“其实我觉得吧,想要张玉堂活命不是非得忘情绝爱才行的,用民间的方法来说,换做冲喜也可以。” 青白二人齐齐一愣,“冲喜?” “还请两位姐姐稍候片刻。” 宋辞起身说道:“想那张玉堂即便要死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我与他总算也是有缘相熟之人,容我先去探他一回,待得实在无解再请白姐姐施法救人。” 抛下一头雾水的小青,白素贞追着越出窗户的蛇影不放,“银环法力低微,切莫任意妄为啊!” “姐姐放心,小妹晓得。” 宋辞凌空应下一声,转身就驾着飞剑去了白员外府上。 还在院中行走的小厮忽然见到一个凭空降落的陌生人骇了一跳,“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员外府?!” “快去禀告你们老爷,就说故人来访。” 宋辞摆手哄骗着小厮,“事关你家公子性命,去晚了别怪老爷罚你!” 那小厮听了虽是半信半疑却也知道为了公子生病一事府里早就翻了天,现如今但凡说自己手里有灵丹妙药的姑且不论真假老爷都会倾力一试,若是隐瞒不报只怕还真会惹祸上身。 这样想着,小厮便抬脚朝堂厅跑,“老爷,外面花园里突然来了个故人,说是关系公子性命!” “故人?” 短短几日便苍老了十来岁的张员外闻言急喝道:“不见!府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谁还有闲心去应付那些不知底细的猪朋狗友!” 同堂而坐的张老相公却拦住了将要走脱的小厮,“大哥,人家既是为了玉堂而来,见上一面又何妨!或许就能峰回路转也不一定呢!” “好吧。” 张员外叹了口气,“你去把那个故人喊进来,让我看看是怎么个故人!” 小厮听了吩咐急慌慌去了,没多久就领进来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爷。 “你,你是镇江的那位壮士!” 老眼昏花的张老相公好半天才认出来人,急忙拱手施礼道:“家中忙乱有失远迎,还望英雄恕罪啊!” 原本还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张员外见此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急问道:“二弟,你认识这位公子?” 张老相公赶忙拉他过来,“大哥,当日在金山除妖救人的英雄就是这位赵公子啊!” “啊?!” 张员外曾经多次从二弟和独子口中听闻江中妖物是何等凶残,自然明白眼前的年轻公子绝非等闲之人,立刻躬身下拜道:“还请赵公子救救我家玉堂!” “老人家何必如此!” 宋辞连忙扶起他,“我与张公子有缘,碰巧近日来卜得一卦算出他有一死劫,这才特来相助。” 闻得独子有救,张员外不禁老泪纵横道:“多谢赵公子,请随我来,我儿就在后面睡着。” “老人家且慢。” 宋辞拉住将要离开的张员外,“我虽算出张公子有劫,能救他的却另有其人。” “那人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张员外急应道:“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能救我儿性命,便是舍尽家财又何妨!” 宋辞微微一笑,“那人与张公子本是命定三生的佳偶,如今想要张公子重返阳间,必得找那位命数相合的姑娘冲喜才行!” “冲喜?” 张员外再没想到还能用这一招,“依赵公子所言,这位姑娘现在何处啊?” “此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辞朝窗外遥遥一指,“她便是钱塘县保安堂许娘子的贴身婢女小青。” “是个丫鬟?” 张员外捋须摇头道:“不行,我张家世代忠良声名显赫,怎么能找个丫鬟当儿媳妇!” “老爷!” 自从小厮报信后便一直躲在帘子后面偷听的张夫人脚步不稳地追出来哭求道:“你管她是丫鬟还是小姐,先救下我们儿子的性命要紧啊!万一玉堂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老两口还怎么活啊!” 张老相公也跟着劝道:“大哥,嫂子说得对,还是救人要紧!况且此女能得赵公子引荐必有不凡之处,你又何必顾忌那点虚名呢!” “嗐,随你的意吧!” 张员外到底抗不过老妻的歪缠,“来日玉堂醒来心有不甘,看你怎么与他交待!” 救人如救火,既已决定冲喜张府的人也不敢耽搁,连夜喊来媒婆抬着重礼去了保安堂,倒把还在等候消息的青白二人惊住了。 “事出紧急还望青姑娘多多包涵。” 借着迎亲的间隙,宋辞朝青蛇精手中塞进一丸佛珠,“待张公子醒来,张员外自然会为你二人补办大礼。” 小青含泪披上了嫁衣,“姐姐,银环,我去了。” 白素贞也不知这一步是对是错,只得细细嘱咐道:“青儿,日后要跟张公子一起好好侍奉公婆,千万别再任性了。” 待把新娘子送入洞房,张员外夫妻和宋辞全都守在厅堂,只等着看冲喜一说是否奏效。 好容易捱到雄鸡叫了三遍,苦守在堂厅中的张家人才看见昏睡不醒的张玉堂拉着新娘子的手笑盈盈走进来,恍若一对神仙眷侣。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7.十一、极品老太的恣意人生 , 渊国北地, 清平镇梁家村东头山脚下一户与众不同的宅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卯时刚过, 宋辞就披着衣裳从主院出来一路摸到鸡窝,同往常一样拿挂在栅栏上的筐子装了十来个温热的鸡蛋, 紧跟着又去西面的小门扯着嗓子喊道:“老二家的, 你好歹也是当婆婆的人了, 可长点良心吧!” 里面也不知怎么回事, 好半晌才传来一道慌慌张张的应门声,“哎, 娘别急,我们这就起了!” 宋辞听了一撇嘴,拐着筐利索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管他们是不是嘴上乖觉呢, 这个家缺了谁的也少不了自己一口吃的就是了。 进门随手把筐子放在窗台上,宋辞转头就照着模糊不清的铜镜往那张看似尖酸刻薄的老脸上抹了点乳液。 “春日风大, 底子再差也不能忘记保养啊。” 饶是已经投身七天了, 宋辞也始终没法适应自己如今的模样, “还不如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小蛇呢。” 早先成为梁家村颇有悍名的老寡妇时她还奇怪呢, 这老太太在村子里也算是富户儿女双全又孝顺听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结果事实证明老天爷就是喜欢不按套路来,还不等宋辞把梁家事摸索清楚,梁家老三的大闺女就被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夺舍了。 虽然从根子上算宋辞的来路也没那么正派,可她好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就要帮她完成心愿。 而这完成心愿的关键, 自然就应在梁老三的姑娘秋月身上了。 宋辞也不知这姑娘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当日她不过是好奇顺路看了一眼昏迷中还在胡言乱语的外来户, 梁老太脑中残存的记忆就被刺激的蜂拥而出了。 虽然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总结下来却也不过是自以为是女主的穿越女奋斗不息最后被炮灰到底的故事,而梁老太一家则是连炮灰都算不上的沙粒子。 梁老太本名周秀琴,打小就让狠心的爹娘卖给了人牙子,又在受尽苦楚后被府城里的大商家买去当了使唤丫头。 可能是儿时的遭遇所致,周秀琴不光性子沉闷脾气还爆,按说这样的品性又没有美貌加持本该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的,哪知道她在府里才当了几个月粗使丫头就被管针线的一个老嬷嬷要去收作关门弟子。 刚开始周秀琴也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这样的好运道,直到后来她无意中从旁人口中听着点传言才得知原来老嬷嬷也是一个苦命人,如今不过是移情罢了。 不管真情假意,终归周秀琴是因此得到了好处,她也不是没良心的,整日里拿老嬷嬷当师父尊敬伺候着,年头久了两人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好。 可这大户人家里不光主子是非多,就连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遑多让。 老嬷嬷再喜欢周秀琴也不过是个稍微得脸的下人,等她上了年纪做不了精巧的绣活,自然就连那点仅剩的脸面也跟着烟消云散,年已十八岁的周秀琴就是在那个时候随着老嬷嬷一起卖出府去的。 生平第二次被人当街叫卖,周秀琴还以为这下指定活不成了,至少依着她的脾性绝不会允许自己在那些腌臜地方苟且偷生。 谁知道却因为这一卖,让她遇到了命中的第二个贵人,梁短脚。 梁短脚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是梁家村一户行商的独子,父母慈爱家资富裕,小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可惜好人不长命,他才刚刚过了五岁生日爹娘就被山匪杀人越货,家里的东西也让大伯以照顾幼侄的名义霸占了。 无父无母的梁家小子就此从富二代变成了吃百家饭长大的地痞混子,一直让他混到了三十多岁也没弄出个正经营生。 许是祖宗有灵托梦给了这个不孝子,在第二年冬日愣是让梁家小子抓住了翻身的机会。 危急时刻,他用一条好腿为代价替府城出行的贵人拦住惊马,换来了恩赏的五百两银子。 躺在医馆里养伤的日子梁短脚也没闲着,他知道自己儿时之所以吃了大伯家的亏一是因为年少不知事,二是因为大伯有功名在身,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童生也不是寻常商户可比的。 搂紧了怀里的银子又摸了摸膝盖的断骨,再想起贵人出行时的气派,梁短脚当时就决定一定要改换门楣让子孙后代成为人上人! 想要改换门楣只靠他一个人当然行不通,还得找个好媳妇啊! 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因着早些年的荒唐行径,不管梁短脚如今再怎么得意凭他的岁数和人品也别想在当地找到像模像样的人家了。 他正在那愁眉苦脸呢,医馆的大夫好心出了个主意,与其娶个小户女还不如找个大家婢呢,至少规矩和见识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于是乎,得偿所愿的梁短脚便带着他那大家婢媳妇和随机赠送的积年老嬷嬷一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梁家村。 为了证明自己这回真的是衣锦还乡,梁短脚不仅给新娶的媳妇编造了一个落魄千金的身份,还在村东头的荒地上建起了一座不伦不类的四合院。 随后几十年的时间,梁短脚和周秀琴在这座院子里一共生了三男一女,日子过得也算和美。 唯一遗憾的就是直到梁短脚过世也没能盼到梁家成为人人艳羡的耕读世家,他在临死前还不忘把这个任务交给老妻,嘱咐梁老太不管日子多艰难一定要让好容易取得秀才功名的大儿子继续考举。 故事进行到这里,如果按照梁短脚的遗愿往下走,那就该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农民奋斗史,就连梁老太也觉得反正家里银钱粮食一概不缺,哪怕大儿考到花甲之年,只要能中个举人回来让老头子在下面安心就好了。 反正有梁短脚的遗愿和梁老太的威名双重镇压,家里的儿子媳妇不管心里乐意不乐意面上都不敢表露出来,可偏偏人家穿越女不是这么认为的。 当换了芯子的梁秋月醒来时得知原主是因为去山上打柴不小心滚下山坡摔死的,家里两房劳力还要省吃俭用供着装腔作势的大伯读书,心中熊熊燃烧的小宇宙终于按耐不住爆发了! 应了那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老话,梁秋月伤好后先是使用百般手段蹿腾着父母抛家舍业脱离了苦海,紧跟着就借助阎王爷补偿的金手指发家致富扬名万里。 在这个过程中,梁秋月不可避免的遇见了受伤的将军c郁郁不得志的王爷以及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亦在耳鬓厮磨中凭借自身的聪明才智和胸中积累了千百年的知识宝藏让各有千秋的天之骄子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虽然梁秋月最后还是选择了患难与共的静王共结连理,可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仍旧竭尽全力用爱屋及乌的方式辅佐静王一揽江山。 默默无名的梁家村突然冒出了个民女皇后不单惊掉了世人的下巴,更让梁氏宗族的族老悔痛肝肠。 为了奉承尊贵的皇后娘娘,上杆子献媚巴结的族人不光把梁老太一家赶出了梁家村,还利用当年的恩怨与县令勾结抹去了梁家长子身上的功名。 尽管在志得意满的梁秋月心里早就忘了那几个蝼蚁般的极品亲戚,可人世间却有的是喜爱揣摩圣意的投机分子,光是这些人的逼迫构陷就足够让小小的农户家破人亡了。 熬到最后,梁家也只剩下痴傻疯癫的梁老太一人在街上乞讨为生,而那些知晓内情的人反说是她命硬带累了子孙。 现在换成宋辞来当这个注定克死全家的梁老太,她就只剩下一声呵呵了,“这锅我不背。” 梁老太虽是浑浑噩噩不记人事,却不耽误宋辞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梁秋月的结局。 静王上位没几年,功高甚伟的王妃皇后就在护驾时被人斩断了右手,并因此传出了断掌皇后的美名。 世人还道宫里那位娘娘的地位从此更是无人撼动了,哪知最后剧情大反转,原来竟是皇后想要借助年幼的太子垂帘听政才勾结旧爱护国将军刺杀皇帝,那毒妇为了洗脱嫌疑还特意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 这般残忍的真相揭露之后真可谓是天下震动群臣哗然,每天不知有多少文臣武将当朝请旨处斩妖后。 百般无奈之下,始终不忘旧情的皇帝只能忍痛将断掌皇后囚禁于冷宫,依照国法把牵连在内的梁氏一族和护国将军灭门。 至于那位懵懂无知的原太子殿下,则改由潜邸王府的大丫鬟c如今的静妃娘娘抚养。 而梁老太浑浊的双眼中留下的最后影像,便是梁氏族长沾满了泥浆和血污的头颅,一咕噜滚到了行刑刽子手的脚下。 “连一位疯癫的老妇都不放过,还真是把斩草除根四个字做到了极致啊。” 事到如今宋辞要还是看不出内里究竟,她可真是白活了这些年。 想来那梁秋月被人斩断的右掌中必定藏着引以为傲的金手指,以她的行事作风恐怕早就露出了马脚而不自知,估计新帝也是在觉察到此物光凭哄骗是不能挪换到自己身上的这才破釜沉舟毁了皇后的依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梁家族人只怕也是死在了梁秋月神异的手掌上。 再联想到坊间传闻皇后当年嫁入王府时与年龄不符的苍老容颜,宋辞顿时觉得这金手指貌似也不是那么好用的。 “算了,凭他是如何神异,只要梁秋月还住在梁家就早晚会弄清楚。” 揉了揉眉间的皱纹,宋辞朝挽好的髪鬓间插上一根不怎么鲜亮的银簪子,路过窗口时还不忘数了三个鸡蛋往厨房走。 眼前这处由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梁短脚盖起的院子说是四合院,其实也不过是用一圈大围墙把四个小院子拢在一堆儿就是了,仅有的优点就是用料好住着安心。 他们老两口带着小女儿住在最里面的主院,余下三个儿子各自住在呈品字型的偏院。 刨去儿孙的住处,各个院落中间还穿插加盖着茅房c厨房c水井c杂物间和鸡舍牛棚,总之乱糟糟的让人看着就闹心,也就能从外表糊弄一下没有见识的村里人。 心里吐槽脚下也没耽误,等宋辞走到冒出烟火气的厨房一看,里面早有一个穿着蓝灰旧衣的妇人在刷锅做饭。 那妇人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面上却半点风韵犹存的意思都没有,蜡黄的皮肤带累得本就清秀的五官更加不起眼了。 “老三家的,今天怎么又是你?” 宋辞冷着脸接过儿媳妇递过来的小砂锅坐在炉子上,“我早起喊人的时候你没听见啊?” 何小妹怯懦地张了张嘴,“二嫂不舒服,让我替她一回。” “替替替!” 宋辞抬手在锅沿一敲,喀的一声把鸡蛋液打进开水里,“她放个屁你都当香的闻,改天她让你替她去死你也答应?” 整天对着受气包似的儿媳妇别说早就化成飞灰的梁老太闭不上眼,换谁来也扛不住。 挺大岁数的人自己立不起来还能指望别人扶持一辈子?照这两口子的做派即便没有梁秋月闹腾等来日分家单过也得让外人生吞了。 或许梁老太生平最后悔的几件事就包括一时发善心为老三找了这么个逃荒来的孤女,何小妹倒是不搅家逆来顺受,可她也逆得太过了。不仅自己底气弱撑不起来,还让从小就老实本分的梁老三变得愈发窝囊。 平心而论,就这种只会闷头干活不懂得讨乖卖好的孩子,搁谁家也得是最吃亏的一个。 见何小妹支吾着嘴不吭声,宋辞指着门外扬声冷笑道:“你去跟老二家的说,我当了这么多年婆婆还没吃过她几顿饭呢,她想搁我这眼前摆婆婆的谱儿等着儿媳妇伺候?且早着呢!” 听了这句重话,何小妹扎煞着手就要往外走,“娘,你别生气,我这就过去!” “站住脚!” 宋辞一边说一边朝小碗里盛了一个荷包蛋,“吃了这碗蛋汤再走。吃一百个豆不知腥气的玩意,当初要不是老二家的偷懒耍滑让你去替她打水,我那小孙子早满地跑了!” 不知是让热气熏的还是别的原因,何小妹捧着那碗蛋汤只觉得鼻酸的厉害,“娘,秋月头上的伤还没好呢,要不给她喝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她呢!” 宋辞抬手打了这傻媳妇一下,“赶紧喝你的吧!” 提起那个还在屋里装死的穿越女宋辞就来气,梁秋月发达后手里多少好东西给这个男人给那个男人,何曾给过亲爹妈一点,断头饭倒是跟着没少吃。 况且古时候家里没有男丁是要吃大亏的,既然老三家的已经折了一个姑娘,她还得想办法让这两口子趁着年轻赶紧再生个孩子,哪怕轮不到儿子挑个本分的后生招婿也行。 做贼似的偷偷喝了碗点上香油的蛋汤,何小妹还要刷碗,被婆婆几下子推搡了出去,“老二家的不来做饭今天谁也别想开火!” 宋辞这话自然不是说着玩的,凭着梁老太在家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再加上人家手里攥着的银钱粮仓钥匙,她要是耍起狠还真能把不听话的儿子媳妇饿上三天。 就这臭脾气还是让老嬷嬷强压着学刺绣扳过来的,要是换做最早的周秀琴治家,梁秋月更得抱屈了。 端着手里的另外两碗蛋汤,宋辞先去给彻夜读书的大儿子送一碗,转头就回到正院厢房看闺女去了。 “馨儿啊,醒了没?” 宋辞趴在门缝听了听动静,等里面传来了一道嫩生生的应答才推门进去,“是不是又熬夜了,娘都说了家里不缺银钱,你这么下力把眼睛熬坏了上哪淘换啊?” “娘,我都答应吴掌柜了,不好失约。” 披散着一头乌发的梁馨儿慢慢扣上柳青色外衣的盘扣,“我这才多点功夫,大哥那头才是熬心血呢。” 宋辞瞧着小闺女白皙嫩滑的瓜子脸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觉得心里疼得直揪揪。 她知道这是梁老太残留的情感在作祟,任哪个做娘的亲眼看着疼宠长大的姑娘还不等嫁人就被闯进家来的混混糟蹋死了,都会恨不得替姑娘遭那份罪。 要说在这个家里梁秋月最讨厌谁,估计除了霸道偏心的极品奶奶和只会拖累全家的大伯,就只剩下整天闷在房内好吃懒做的小姑了。 梁秋月或许觉得自己和小姑只差一岁生日,都是老梁家的姑娘凭什么一个当小姐养着一个当丫鬟伺候着。 可她怎么不看看得到梁老太真传的梁馨儿闷在屋里的时候接了多少绣活c贴补了多少家用,就算是只会读书的梁老大在家里也不是吃白食的,要是没有他身上的秀才功名,家里的田地去了税收够不够十几个人的口粮都两说呢。 梁栋c梁山c梁石,只看这三个儿子的名字就足够一目了然,并非是梁短脚夫妻偏心眼只肯让老大成才,而是其余两个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 自古以来多少宗族都是倾尽举族之力供养最有希望及第的蒙童以求庇佑地方,轮到梁短脚家里只拿老两口的棺材本反倒成了罪过。 宋辞想起梁老太藏在炕头柜子下面的百十两银子就觉得好笑,就这点钱也值得老二两口子抢破头搅得家宅不宁。 收拾妥当的梁馨儿看着汤碗叹了口气,“娘,往后别带我的份了,让二嫂子看见又是一场官司,多没意思呢。” “她敢!” 宋辞劝着小闺女把蛋汤喝下去,“有谁说都没有她开口的份!咱家早年那些鸡蛋都是让谁偷回娘家的,要不是我后头警醒过来家里指不定都给她搬空了!况且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身子骨弱,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好好养养,将来成婚过日子可得遭罪呢!” “娘,你怎么又提起那些羞人的事!” 梁馨儿说着就红了脸,“我往后就陪着娘哪也不去。” “好好好,听我老闺女的!” 宋辞拉着她的小嫩手怎么也摸不够,“走,跟娘吃饭去。” 娘俩亲亲热热地依偎着朝厨房前头的空地走,没到眼前就看见一个穿着桃红色对襟长褂的妇人搁那摔摔打打地摆碗筷。 “怎么地,这日子不过了啊?” 宋辞猛地就拉下了脸,配着那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还真有些能让小儿止啼的意思,“不想过了就言语一声,正好带着你那新进门的儿媳妇一起滚回老吕家去!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好教养的人家,养了个姑娘跟人家私定终身不算还搭送了一个未婚先孕的侄女!传扬出去可比那茶馆说书先生嘴里的话本子精彩多了!” 她就不爱惯着这些人的臭毛病,头前来时若不是怕梁秋月撒出手再折腾出一连串破事,早把不顺眼的儿孙赶出去换清净了。 “娘,钱子她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老娘要发飙,厨房里正蹲在地上捡蒜头的壮实汉子急忙跑出来救火,“她刚摸了油壶,手滑着呢!” 宋辞斜眼看了看腆着脸说瞎话的二儿子,倒是比心憨嘴笨的老三和只知道死读书的老大活泛多了,只可惜一肚子心眼没往正地使,再加上那么个奸懒馋滑五毒俱全的媳妇想好就更难了。 听听那倒霉媳妇取的名,还钱子呢,别人家想要儿子为了面上好看怎么也起个谐音差不多的,譬如牵子c带子c招娣c盼娣之类的。独独老吕家别出心裁,生怕世人不知道他家想钱想疯了。 “钱子,快跟娘说一声啊!” 梁老二拽着媳妇不停使眼色,“你不是还想着明天跟金秀一起回娘家吗?” 他心里急得直窜火,这倒霉婆娘一到紧要时刻就犯蠢,老娘不点头你空着手回去啊! 吕钱子这才变了脸色,扯了扯嘴角勉强道:“娘快来尝尝我炒的菜咋样,才打春没什么可吃的,我昨个儿现去地垄沟挖的野菜!” “呦,今儿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辞也不接话题,先拉着闺女在长桌的主位坐下,“不着急,等你哥哥嫂子过来再说。” 老梁家一日三餐都是有时辰的,春秋之间的好天气都在厨房前面的葡萄藤附近搭桌子,冬日里降霜就改在灶间分了饭食各自回屋吃。 宋辞和老二家两口子没等多久,一大早就去地里拔草的老三家和穿着整洁的老大家就赶过来了。 稍待一大家子让人头晕眼花的孙男娣女坐好,她才发现桌上除了装病的梁秋月还少了两个人,“怎么,新媳妇不好意思见人啊?” 老二家的女儿梁喜月顺嘴答道:“奶,我刚才去叫我哥,听他说什么我嫂子动胎气了,要去喊大夫呢!” “闭嘴!” 宋辞厌恶地看了眼和亲娘一样不招人待见的大孙女,“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吗?十四岁也不小了,改天见到媒人你也这么冒失?” 教训完记吃不记打的孙女,她又转脸朝二媳妇嘲讽道:“刚进门两天的媳妇就动了胎气,你们好意思说我都没脸听!想喊大夫也行,等明天回门去你们老吕家喊,我们老梁家丢不起这个人!” 梁老二这回也不敢出声了,这事确实是自家婆娘做的不地道。 早在他和吕家姑娘偷偷好上的时候老爹就说过吕家那日子过得太糟心不能往上凑,可谁叫他年轻时让猪油蒙了心愣是顶着爹妈的暴揍把人娶了进门。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后悔过,本想着自己吃过的亏可不能再让儿子接着吃了,哪知道这死婆娘就敢背着男人把娘家侄女和大儿送作堆,等他得着信儿的那会子孙子都揣在女娃肚子里了,不认下还能怎么办。 提起梁山家的丑事院子里还在窃窃私语的梁家小辈立刻闭上了嘴,就连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梁馨儿也跟着低下了头。 唯独何小妹见婆婆虽是板着脸却没像往常那样掀桌子破口大骂,便在相公的示意下壮着胆子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了。 只出了一代读书人的梁家虽然没混上耕读世家,但是有梁短脚留下的家底和粮产填补也算得上村子里难得的殷食人家了,起码在如今这样青黄不接的日头还不用靠米汤咸菜度日。 此刻,不知用什么木材制作的光滑长桌上摆了两个洗面盆大小的饭盆和一锅子炒野菜,饭盆里一干一稀,干的是当地产量最高的玉米面饼子,稀的是小米红薯熬成的杂粮粥,野菜虽没什么吃头却搭着不少肥肉片,多少也能为家里的劳力补充点营养。 看着何小妹把饼子按照男人两块女人一块的老规矩分下去,再把菜粥也均分到各家跟前的碗碟里,宋辞才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动筷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是品了几天才发觉倘若不是梁老太霸王似的连饭勺都把持住,只怕老三一家子连饭食也抢不上还得饿着肚子干活。 咬了口粗糙刮嗓子的玉米饼,再看看底下心思各异的孙男娣女,宋辞真心觉得若有来世还是做回那条无忧无虑的小银环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9.3、 , 又过了几日, 等宋辞也习惯了像梁老太那样整日里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挑拣驯服一大家子孙男娣女的时候, 容光焕发的梁秋月终于决定走出房门探查敌情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老梁家的规矩几十年如一日,大儿梁栋负责读书, 老二老三带着媳妇孩子负责种地务农, 农闲的季节家里的饭菜外带家禽畜类就由各房媳妇轮流负责整治, 秋收忙到脚打后脑勺再轮到梁老太一人伺候全家吃用。 这里还得刨除两位不干粗活的女眷, 首先就是老大家的小脚媳妇。 只因人家从小就是按照贤妻良母培养出来的,别说本身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弱女子, 单看那双三寸金莲就知道家里的活轻易指不上她。 梁老太也没强人所难,只让她伺候好丈夫和在镇上做工的两个孙儿就好。 还有一位就是梁家的小姑梁馨儿,那双手也得为了刺绣好好保养轻易碰不得俗务, 再加上她每月绣花赚的银钱也不比在药房和书舍做工的孙子少,自然也就被梁老太当做可以养家的男丁区别对待了。 所以等到大病初愈的梁秋月才跟看西洋景似的越过乱糟糟的套院来到厨房跟前的空地时, 一眼便看见了在火烧火燎的灶坑前忙得满头大汗的便宜娘和小妹, 还有坐在椅子上拿小瓶油脂护养双手的娇气村姑。 “娘, 我来帮你干活!” 梁秋月喊完就绷着脸进了厨房, 也没看见身后伯娘和隔房兄弟姐妹的古怪面色。 “秋月这是咋的了?” 心里藏不住话的吕钱子在桌子底下捅了捅当家的,“往常跟弟妹一个德行累死也不知道邀功的主,今天怎么没等干活先喊上了,光看那架势也不像是好气。我跟你说,就秋月摔下去的后山可邪气的很, 别不是病了一场让脏东西窜魂了吧? ” “瞎说什么呢!” 梁山可不信这个, 趁着老娘没注意就抓了把煮花生米往嘴里扔, “秋月都病了好半个月了, 真要窜魂还能这么老实?她要真是有点歪门邪道爬起来要做的头件事就不该是去帮自家老娘做饭,而是逮着没人的时候把喜月扔井里去。” “你到底是不是喜月的亲爹,有你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吗?” 吕钱子见梁老太还在那跟小闺女笑呵呵地唠嗑,转脸压低声音说道:“你是看老不死的没把喜月揍一顿不甘心咋地,事儿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她嘴上说过去了,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那日自家姑娘慌慌张张跑回来没多久,秋月就让同村的女孩从山上背回来的情景。 那脑袋上的血窟窿,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胆战心惊的,吕钱子长这么大也就在杀猪的时候见过那么多血。 梁山一听这话就竖起了眼睛,“你嘴里放干净点,别忘了自己现下还端着老梁家的饭碗呢!我还不怕明白告诉你,等你们老吕家死绝了我娘还喘气呢!” 他是惦记着家里的银钱,可也没忘了老爹临死时的嘱咐。 这个家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老娘,老太太就是家里的镇山石,没有她自己就别想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吕钱子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把在娘家时说惯的话不小心秃噜出来了,眼看好容易哄好的男人又要翻脸她也不敢再继续触霉头,只能乖乖装鹌鹑等着开饭。 桌子那头的梁馨儿见老太太忽然不出声了,不由问道:“娘,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方才还在耳听六路的宋辞摇摇头,“娘想着这地也种下去了,不如和你一块去镇上买点吃食回来,也好给你几个哥哥补补身子。” 梁馨儿听完就抿着嘴笑了,“行,原先我还想赶着天好把绣活给吴掌柜送去,既然娘要出门,咱娘俩就作伴同行吧。” “好,娘和老闺女一起去。” 宋辞摩挲着小姑娘的嫩手丫,慈爱地说道:“再去集上给我家馨儿买朵好看的花戴戴。” 不管老梁家多少歪瓜裂枣,好歹还剩下几个品性不错的好苗子值得栽培,也不枉她受了人家孩子一声娘。 吃过饭,宋辞简单地把家里的活安排了一下,让男人去地里浇水拔草,女人留在家里把各房睡了一冬的被褥洗干净翻晒一遍。 当然她自己那院子是从来不肯假手于人的,只等着从镇上回来换床新被褥了事。 锁好院门再从牛棚里赶了驴车出来,宋辞问了遍家里的媳妇孙女可有要捎带的,若是正当请求就一起置办了,无理要求只当没听见。 许是早就知道梁老太的本性,院子里的姑娘小子也没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点了几样不值钱的点心果子和必不可缺的家用,再就是老大家的想要买点劣等宣纸用来做文章。 别看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可耐不住宋辞脑子好使连笔头都不用费就记住了。 倒是梁秋月一个人站在远处默默看着被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梁老太,暗自嘲讽老妖婆也就能靠屁大点的小事刷刷存在感了。 赶着驴车出了门,宋辞就拉着躲在车厢里的闺女慢悠悠地搁村里转悠开了。 前头说过,梁家的院子之所以盖在紧东头山脚下,一是当年梁短脚为着父母的家产和梁家族老几乎都结下了仇,二就是他在衣锦还乡后见着谁都摆出一副大爷不待见你们的架势,再加上梁老太也不是个有耐心和邻里交往的,这才让梁家始终在村里处于不尴不尬的边缘地位。 不过这也碰巧如了宋辞的意,让她变成五十多岁盼儿成龙盼女成凤的农村老太可以,你再让她学着农村老太那样整天和左邻右舍闲聊拉呱还让不让人活了。 现在就能看出来不合群的好处了,宋辞赶着小毛驴从东头溜达过祠堂附近的私塾再到西面往镇上去的大路口,愣是没一个人开口喊她要求搭车的。 “看见没,梁家老寡妇又带着闺女往镇上去了。” “人家死了男人熬糟的一日比一日苦,搁她这倒反过来了,越活越硬实。” “这你就不知道了,梁老太可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看见梁短脚家的房子没,早年就是为了她盖的!说是什么凤凰梧桐的,反正就是没大屋不成亲!” “我的娘啊,这得陪送多少嫁妆才能填满那个院子啊?” “嫁妆值什么,梁短脚自己就说娶一个好媳妇只为庇佑子孙后代!我后来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是这梁老太家底好,光凭他梁短脚一个混子也配生出来个秀才儿子?” “你知道她家老闺女今年多大了,有人家没?” 要么说古时候沟通全靠喊呢,尤其是这些整日在地里干活的婆娘嗓门更是大的惊人,她们自己觉得是在那说悄悄话,偏偏不单宋辞搁这听得一清二楚,就连躲在门帘子里的梁馨儿也跟着红了脸。 小姑娘面皮薄,忍不住悄声央求道:“娘,咱快点走吧,晚了风大。” “好嘞,坐稳了啊!” 宋辞一边应着一边往小毛驴的屁股蛋上轻轻抽了一鞭子,“将军啊,你别舍不得下力气,等晚间家去我指定给你喂点好饲料。” 早就让人收买彻底的小毛驴一听这话立刻撒开蹄子捯饬起来,几步就扬起滚滚尘埃把那些多嘴的婆娘甩在了身后。 “好样的,将军!” 拿鞭子卷了半截清脆的黄瓜甩到小毛驴嘴边,见它一歪脖就吞进了肚里宋辞才在心里暗搓搓地使坏道:“回去就把家里那只土狗改名叫静静!” 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大路两旁除了一片片刚刚冒出青芽的庄稼地便是起起伏伏的绵延远山,空气中虽然难免有些肥料的怪味但也听得到翠鸟和林间野物的欢快鸣叫,看上去倒比后世的农家乐清新自然多了。 梁家村偏不偏宋辞不太清楚,不过这村子和镇上的距离不远却是真的。 一路坐着驴车走了不到两刻钟,她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稀稀拉拉地跑着几辆从别村赶来的骡马车,再并排走了约莫一盏茶工夫,热热闹闹的清平镇就出现在了娘俩面前。 才进镇里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好几辆吆喝出行的马车和轿子,瞧下人那样来头不小脾气也大,宋辞便跳下车辕拉着小毛驴避到路边,免得惹出事端吓坏了闺女。 她也不急着买东西,先把闺女送去了合作多年的绣庄交差。 正在看店的吴掌柜一见梁老太母女就乐了,“妹子这手也太灵巧了些,我还寻思得再过几日才能送来呢。” 梁馨儿闻言先是羞涩地笑了笑,接着便在柜台上慢慢展开包袱里的绣布,“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带着针线不怕修补。” “除了妹子,在这清平镇我还没遇到绣活又好又不用返工的姑娘呢!” 吴掌柜细细看过手上的四君子图赞了又赞,“咱们还照老规矩来?” 她口中的老规矩是指用一半酬劳作抵押,再领一份新活所需的物件。 “麻烦吴掌柜给我们都算上。” 宋辞拉了把闺女接口说道:“春日来我这姑娘见风病了一场总不好,我想让她先歇上半年。” “半年?” 吴掌柜听了倒比梁老太还心疼,“这半年可值不少银子呢,要不我给梁家妹子挑几件小玩意回去绣着玩,也不让她赶工期。” 宋辞还是摇头拒绝,“多谢吴掌柜的好意。我这孩子生来胎里弱,要是不好好养着往后赚多少银子都不够填汤药费的。您放心,日后这孩子要是接绣活一定上还吴家绣庄找您帮衬。” 想到自家绣庄中那几个年纪轻轻就被婆家指使的眼花背驼的绣娘,吴掌柜不由感慨道:“好吧,到底还是亲娘懂得心疼人。” 她也没为了这点小钱苛待人家,痛痛快快地从钱匣子里取了银锭子和一小块银角子,“抛去布料一共是五两八百六十文钱,我给你凑个整免得不好拿。” “多谢吴掌柜。” 梁馨儿接过银子就要递给老娘,却让宋辞拒了,“挺大的姑娘也该攒点私房钱了,还是你自己留着花销吧。” 梁馨儿摇头不允,“娘先替我收着,等我想花的时候再跟您要不就得了。” 宋辞见这姑娘是真心孝顺便把那个银锭子收进包袱里,指着货架上的布匹说道:“吴掌柜,那卷湖蓝色印着浅花的细布怎么卖?” “老太太真是好眼力。” 吴掌柜笑着把那匹漂亮的花布捧过来,“这是昨儿个才从省城来的货,要比寻常细布贵点,二十五文一尺。” 宋辞在心中算了算布匹的宽幅,要想给自家闺女做身差不离的好衣裳光布料钱就得用去一半银角子,再参照两个大孙子做工得到的一两月银,此地的消费水平倒是和红楼那会子的物价差不多。 吴掌柜看客人犹豫转身又从架子上取出一匹稍艳丽些的朱砂色棉布,“这种料子不带花却也够细,只要十八文。或者老太太是想要些做活穿的粗布?那样的只要十文就够了。” 宋辞见她还要去拿布赶紧拦住,“吴掌柜先别忙着走,把刚才那匹湖蓝色的可着我这闺女的身量裁两身料子,还有这个朱砂色的细布和那十文钱的布料挑青灰色耐脏的各凑两匹,你算算拢共多少银子?” 吴掌柜算盘扒拉的飞快,“哎呦,光听着就知道老太太必是多子多福的命格,您老要的这些布料一共是三两二百四十文。” 刚到手的银锭子还没捂热乎就换成了五捆子布料,好在家里还有驴车在外面等着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出了绣庄,宋辞又循着记忆往专供百姓买卖生活用品的集市去了一趟,挑着大米白面各买了十升。 这里的粮油铺子还顺带着卖些干货,除去本地随处可见的山珍地菜还有许多从南面过来的海产,其中最便宜的就是海带和裙带菜。 当然渊国人不这么叫,人家管这些长在海里的绿叶子叫海菜,听上去就像二者的合称一样。 东西虽然便宜,可架不住北地人吃不惯那海腥气,哪怕大老远运来的也卖不出价格。 宋辞一听说这玩意才五文钱一斤立马把剩下的全包圆了,回去买扇排骨炖上不仅去腥气还是春日里难得的好菜。 连逛带玩把家里急需的杂货果品都买齐了,宋辞还不忘在路过银楼的时候朝里扎了一头,给自家的老闺女买了一块錾刻着莲花鲤鱼和长命百岁字样的如意锁。 梁馨儿起先还以为这个精巧的小玩意是给家里即将出生的侄孙买的,等到老太太不由分说就把五彩绳挂在自己脖子上时才赶忙红着脸推拒道:“娘,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戴这个,让人看见不得笑话死!还是留着给有福的孩子用吧!” “有福都娶媳妇了还得奶奶辈的操心,你想累死老娘我啊!” 宋辞拍着她的手不让往下拿,“你给我好生戴着!” 亲眼盯着闺女含羞带臊地把长命锁放进衣领里,宋辞才转头驾着小毛驴往家赶。 可能是买的东西太沉外加跑了大半天的路程消耗了太多体力,将军明显没有早上出门时那么欢实了,蔫头耷脑的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宋辞也不急着催它,只管坐在晃晃悠悠的驴车上看风景。 进村的当口又遇上了一群呱燥的村妇,可这次对方瞧过来的眼神就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 品味着那些或是鄙夷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宋辞砸了咂嘴,“这里有戏啊!” 听着动静的梁馨儿悄悄探出头,“娘,你说什么戏呢?” “没,你听错了。” 宋辞乐呵呵地抽了将军一鞭子,“娘是说等夏日里还得防备着山上的溪流积着雨水冲了田地,过两天让你哥哥在地垄沟那多挖几道放水渠。” 她正在这琢磨怎么一来一回就出了变化呢,家里最小的孙女连哭带喊的从远处跑来迎上了驴车,“奶,你可回来了!快家去看看吧,我爹让野猪拱了!” “啥玩意?” 宋辞一把将小孙女提搂上来,“到底咋回事,我不是让你爹去地里浇水吗,这大春日的地里啥也没长怎么就出来野猪了呢?!” 才八岁的梁冬月还属于没事傻乐的年纪,头前让自家大姐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这次再让亲爹一吓整个人都有点懵神了,就知道来来回回念叨那几句话,“奶啊快家去吧,于道长都说我爹不行了,让准备后事冲一冲!” “冲他奶奶个腿!” 听见这话宋辞差点没气笑了,“谁把那个老于头喊家来的?还于道长,那就是一个坑蒙拐骗只会给人灌符水的骗子!” 她倒模糊记得上辈子梁老三也出过一次意外,可这日子对不上不说,当时人也没受致命伤啊。 猛然得知家里出了大事宋辞也顾不得怜惜将军了,几鞭子下去就让它颠到了家门口。 此刻,梁家往常紧闭的院门正四开大敞着,还有几个面熟的后生蹲在院子里一看见梁老太牵着驴车进来了赶紧起身喊人。 瞅见他们身上剐蹭的血迹宋辞就知道一定是这几个汉子帮忙把梁老三抬回家的,时间紧急她也没心情跟他们说虚的,只点点头意思了下就快步朝里走。 三房的卧房里此时早已是哭声震天,光何小妹一个人的声音就差点没顶破了房梁。 大炕边上,一个穿着蓝黑色道袍的灰发老者一面暗自打量着屋里的摆件,一面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小妹劝道:“老三家的,这人眼看是不行了,好赖你也拿个主意啊!” 愁眉苦脸的梁山忍不住追问道:“于道长,我三弟真是好不了了?” “不说那条断腿,你自己看看他肚子上的窟窿,这要不是我拿独门秘药封住了血脉人早断气了!” 于道长无奈地捋须长叹道:“这会儿不舍财就只能舍命了!” “我看谁敢要我儿的命!” 听见这话,强忍着火气的宋辞大步走到炕边掀开了梁老三草草包扎好的伤口,立时就瞪起了眼睛,“好一个独门秘药!老于头你可长能耐了,行骗还骗到了我们老梁家门槛!我老婆子活了快六十年还没听说过香炉灰竟也成了灵丹妙药!你要是识相趁早给我滚蛋,要不我就趁着送我儿去医馆的路上顺道去官府告你个谋财害命之罪!” “愚妇!愚妇!” 于道长面红耳赤地抖着手指头骂道:“天下间竟然还有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妇人,老道救了你儿一命不说感激反而倒打一耙!” “甭说那些没用的!” 厉声打断于骗子的诡辩,宋辞阴冷的目光从面色躲闪的吕钱子和梁山脸上慢慢扫过,“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些年在梁家村老婆子我怕过谁!老二,这于道长你怎么请来的就给我怎么送回去。我就一句话搁这,他不走你走!” “娘!万事好商量!” 梁山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跟老太太硬碰,慌忙走到于道长眼前小声说了几句话,老道士沉着脸听完才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缩在墙角的吕钱子扛不住婆婆的冷脸,磕磕巴巴地张了张嘴,“那啥,我去看着那老头,别让他趁乱偷东西。” 等老二一家子都追着于道长跑了,宋辞才把只知道哭嚎的何小妹推出去锁好门栓,回手往人事不知的梁老三嘴里喂了颗养生丸,又拿纱布把他伤口里的香灰仔细清理干净。 忙乎一气儿把梁老三的伤口处理好,确定人也不会因着外伤感染发热之后宋辞才打开门走出来,朝半死不活趴在门口等信的何小妹问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大家的咋没过来?” 何小妹瘪瘪嘴又是一股泪,“我一见梁石就慌了神,本想让大哥帮着拿个主意,谁知大哥才听我说完就仰头倒了下去”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宋辞怎么也想不到老大是因为这个才没露面,只能捂着乱跳的太阳穴朝屋里指了指,“老三没事了。你在旁边看着点,每过一刻钟就给他喂点温水喝。我不点头别随便给他喂吃的,也别让外人进去看他” 说完她也不去看忍不住喜极而泣的何小妹,转头紧着往大儿院子走,“真他娘的好命!” 大房里,儿媳徐念梅也守着相公滴泪呢,不过人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出身,哭起来也怪秀气的。 宋辞看着面色惨白的老大先叹了口气,“媳妇啊,早先娘就说过咱不念了。你也别觉得娘是厌烦了你们才这么说的,家里三个儿都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不管外面人咋看在娘心里你们都是谁都比不得的心肝肉。娘也是为了老大的小命着想,读书太费心血,从今天这事儿就能看出来老大这身子骨亏成什么样了。” 她说着就把一支指头粗细的人参放在媳妇手上,“你每日里把这山参切片给大儿煎茶喝,多少能贴补点。娘说的话你再想想,是当个阖家平安的秀才娘子好呢,还是当一个看着风光内里苦闷的举人夫人好。等你想通了,再帮我劝劝大儿。” 连着把老三老大都安排好了这天也擦黑了,宋辞懒得去理会做贼心虚的老二两口子,只把从镇上买来的熟食给大房和三房送了一份,权当是晚饭凑合一顿。 隔日大清早她又跑去看了眼老三的伤势,得知这傻儿子不仅半夜醒来解过一次手还晓得喊饿,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何小妹虽然不知婆婆是怎么治好相公的,却也懂得听婆婆的话一定错不了,硬是忍着心疼让男人饿了半宿。 稍待宋辞探过脉象觉得老三的身体渐渐平稳下来,便指使何小妹去厨房用新买的大米给儿子熬点米汤喝。 转眼赶走了人,宋辞才对躺在炕上直哼哼的梁石问道:“老三,你到底是怎么叫野猪拱的?今天你要不说实话,往后再别管我叫娘!” 梁老三本不想说,可他打小就让爹妈教训惯了一见老太太要火就害怕,连忙老实说道:“早起我正打算去地里浇水呢,结果秋月告诉我她在山上用好料埋了陷阱,说里面肯定有猎物怕一个人拿不动,我就陪她去了。娘啊,幸亏我跟着去了,你是没看见那野猪多大个,你想那饿了一冬的畜生看见活人能不红眼吗!” 他还想着替闺女求情呢,结果还没等张口就让老娘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我打你个不听老娘话的不孝子!” 宋辞抬手朝着他脑门上的好肉就是一顿拍,“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娘让你去打水你不去,你家那丫头让你去山上填野猪肚子你就去了?你在那拦野猪的时候你的好闺女在哪呢?早扔下你跑了吧!” “坏了!” 梁老三这才想起来自己光忙着拦野猪忘了问姑娘的事了,“娘啊,我和秋月跑岔路了,她昨儿个回家没?” “回家?” 忆起那位誓死追随梁秋月的痴情男配,宋辞呵呵冷笑道:“你放心,她有老天保佑且死不了!保不齐这会子正和哪个天上掉下来的大人物风流快活呢!”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5、 , 翌日, 不等天亮就早早起身的何小妹眼巴巴地站在梁家大门口, 只等着老太太口中必然归家的女儿出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娘的秋月,你可得平安无事地回来啊!” 盼女心切的何小妹才在脑海中把满天神佛念了个遍,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梁秋月就带着气质非凡的男人出现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远远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因为担心父女二人愈发憔悴的何小妹登时就流下泪来, “秋月!” “娘” 梁秋月尴尬地挡住了直奔着自己跑来的便宜娘, “大清早的你在这干嘛呢?” “娘担心你啊!” 何小妹含笑抹了抹眼泪,低声埋怨道:“早前你爹还昏着娘也没顾上你, 等到后来倒出手去山上寻人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了!你这丫头既然没受伤怎么不回家呢!” “娘啊,快别哭了,让外人看见还不知道咱家出什么事儿了呢。” 冷不防想起替自己挡野猪的梁老三, 梁秋月有些心虚地说道:“爹伤得不重吧?女儿不是不想回家,那时我一害怕跟爹走散了, 这才在山里迷了路。幸好遇见了孟大哥!娘, 就是他救了我。” 她也不知道好好的贵人怎么一觉起来就非说自己是一个山野猎户, 还把身世编的有鼻子有眼让人挑不出毛病。 苦思冥想半天梁秋月才恍然大悟, 这必定就是书上常用的另一个失忆梗,别管他现在如何落魄将来总会在最恰当的时机恢复记忆认祖归宗的。 思及此处,梁秋月略微羞涩的拉扯着何小妹到一旁低声说道:“孟大哥是上咱家来求亲的。” “求亲?” 何小妹一下子就慌了神,“为啥啊?” 虽然那个汉子由始至终就没开口说过话,可她总觉得这人内里就和常人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看着让人怪害怕的。 “娘!你小点声。” 梁秋月回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男人, “孟大哥说不管起因如何我们总是孤男寡女相处一夜, 未免将来有人借机玷污我的名声, 他愿意为此事负责。” 她一面说一面在心里偷笑道:“可见贵人不管身份怎么变换,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担当是抹不去的。好在自己也不是普通的村姑,总不至于辱没了对方。” “这事儿娘做不了主。” 何小妹听完更不敢言语了,“咱家的大事小情哪件不得你奶奶点头啊。你也看见你二伯家两代媳妇没得到爷奶的认同是什么下场了。” “我奶?” 梁秋月在心里啐了一口,“她眼光那么好,怎么没给我爹和大伯找来高门千金啊?!” 见便宜娘听完这话瞬间白了脸,她赶忙补救道:“当然了,我不是挑拣娘的出身,我只是觉得姻缘这事是天注定的,谁也勉强破坏不了。你看二伯家再怎么不得奶奶的看重不也儿女双全连孙子也没落下,什么事都不能太绝对。” “是啊,你说得对。” 提起过往何小妹到底还是伤了心,“我倒是你奶钦点的好媳妇,可也没给你爹生下个男丁,害得他一直在村里抬不起头。” 不耐烦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梁秋月紧跟着说道:“娘啊,咱们还是先回家吧,管它成不成总不能让救命恩人就这样在门口站着。” “那好吧。” 何小妹偷偷看了看始终挺立着身板的布衣男人,“估计你奶奶也该起身了,咱们就带着这位孟” 记忆混乱却依然保持着耳聪目明技能的男人认真地接口道:“大娘,我叫孟铁柱。” “都怪女儿忘给娘介绍了。” 听见这个让人囧到不行的名字,梁秋月抽了抽嘴角,“孟大哥祖辈都是大山里的猎户,因为和人接触不多不怎么爱说话。” 何小妹这才露出点笑模样,“没事没事,你奶正好不喜欢惯爱吹嘘呱燥的后生。” 其实真正让她高兴的是这孩子不单人品相貌过得去本身还有一技之长,自家姑娘要是真能和人家成亲也算是衣食有靠了。 就是孩子他爹伤的不是时候,万一男方听说老丈人还得在床上躺着修养半年不肯接亲,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一会子心里又是喜又是忧的,何小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一路领着大姑娘和孟铁柱去了梁家往日里商量事情的地方,饭堂。 乍然听闻家里跑丢的姑娘非但囫囵个回来了还领来了一个模样挺俊的后生,梁家三房老少十多口人全都挤在厨房门口那块巴掌大的空地看乐子,就连因为老娘耳提面命沉浸于医书中不可自拔的梁家老大也没能免俗。 虽然早已预料此事带来的后果,可等到宋辞得信从主院赶过来看见那群比站在中间的孟铁柱更像被人围观的猴子的孙男娣女时,还是忍不住酿出了心火。 “怎么地,一个个都懒在这看西洋景,今天都不打算吃饭了呗?” 宋辞往主位一坐就开始给这些没事也添乱的儿媳安排活计,“老三家的快去做饭!不知道你男人需要大补吗?梁老二你给我站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有志气就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吕家过日子;你要是没那个能耐就老老实实地去给我把庄稼伺候好!老婆子先跟你说清楚,往后你弟弟养伤这一年半载家里那十来亩地就全落在二房身上了,你也别想瞎混糊弄人,秋收打粮食那天咱们一起算总账,少收多少口粮全从二房的家用扣,你要不怕老婆孩子一堆饿死尽管磨洋工!” 梁山听完顿时傻眼了,“娘,你咋能这样啊?!你想累死儿啊!” “家里的耕牛这些年都没累死,你还能比老牛更下力?” 宋辞一巴掌把桌子拍的乱颤,“你要是不干从这顿饭开始就不用吃了,省下的粮食正好去村里雇人用。” “别别,娘我干还不行吗?” 梁山蹲下抹了把脑袋,心怀侥幸地商量道:“三弟的伤也用不着养那么久吧,离秋收还有好些日子呢。” 家里的地都种下了,平时除草除害施肥灌溉都不算大活,唯有秋收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不下死力气可收不回那老些粮食。 早知道他的小心思宋辞自然不可能让人如愿,冷飕飕地飞了个眼刀,“伤筋动骨一百天,别说你弟弟肚子还破了个窟窿。怎么,你这是觉得你爹的外号挺顺耳,想让咱家再出来个梁短脚子承父业是吧?” 他们母子在那打嘴仗的工夫,陪着孟大哥等候召见的梁秋月也没忘小心地打量着那位依然言辞粗俗的老太太。 先前在路上从便宜娘口中得知重伤濒死的梁老三硬是让家里的老妖婆救回来的那刻,梁秋月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忽略掉那一丢丢的小愧疚,她反倒将注意力放在了平日里不显山漏水的极品奶奶身上。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老太太不会也让人穿了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企图反抗不公正待遇的吕钱子不知怎么说了哪句错话戳到了婆婆的肺管子,刺激得梁老太立马就上演了全武行。 如果说刚刚的嘴仗还不能让满面狐疑的梁秋月确认什么,如今看到举着柴火棍抽得梁老二满地跳脚的梁老太,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家里闹成这样虽然丢脸,可梁秋月还是禁不住庆幸地安抚了一下狂跳的胸口,“我就说嘛,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老天爷怎么会让两个穿越女凑在一起,简直是浪费生命。” 教训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缺德儿子,宋辞随手把废物利用的烧火棍扔回厨房,“大丫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梁秋月按照打好的底稿美化了一番她和孟大哥相遇的过程,“奶,事情是这样的” 宋辞皱了皱眉头,“你确定这个后生是来咱家提亲的,生辰八字和聘礼呢?” 让人恨不得仰起脖子围观的孟铁柱这才变了脸色,握紧了空落落的双手,“今日只是来征求梁家长辈的意见,您要是首肯,我自当将三书六礼准备周全。” “奶!” 梁秋月只喊了一句就闭了嘴,她总算还记得在古时候论亲女方不能表现得太过积极,要不会让男方觉得不庄重。 瞅着大孙女脸上哀怨的表情,宋辞无奈地叹了口气,“秋月啊,你今年还没过十三岁生日,要结亲也太早了点。况且你爹眼下正病得起不来身。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撒开手这么一走,自己的爹妈和妹妹该咋办?” “成了亲也不耽误帮衬娘家啊!” 听出老太太没有把话说死,梁秋月不由喜道:“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孟大哥家中别无亲故,往后自然会同我一样照顾爹娘。奶若嫌弃我年纪小,我们可以先成亲不洞房!” 小娇妻早早嫁人等到及笄再圆房的情况书中也不少见,想来也不是毫无依据的。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她要是不和孟大哥定下夫妻名分,来日再冒出来个横刀夺爱的恶毒女配该怎么办。 就像梁秋月说过的那样,不论再怎么遮掩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尽管在脱口之时并没感觉到自己这一番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可当她看见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的梁家人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儿了。 “孟大哥” 略微胆虚的梁秋月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孟铁柱的眼神有一丝迷茫,他垂头看着忐忑不安的秋妹迟疑了片刻,却还是不忍心说出反驳的话,“秋月所思正是我心中所想。” 罢了,总归妻子年岁尚小,他日成亲后慢慢教导也来得及。 似是不愿再看那对情比金坚的小冤家,宋辞装模做样地转身朝竖起耳朵探听消息的何小妹问道:“老三家的,想来你和梁石也同意这门亲事了?” “娘,我们” 何小妹呐呐地说道:“我们也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要她自己愿意将来不后悔就行。再说了,秋月到底和孟家后生在山上一起住了两天,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只怕” “唉,算了。” 心灰意冷地摆摆手,宋辞惋惜道:“天底下到底没有能拧过儿女的父母,这事儿老婆子我在二十年前就领教过了。孟家小子,你要是真心迎娶我家秋月就早点过来定亲。我们老梁家也不是靠卖儿卖女度日的人家,只要你照着村里的老黄历请媒人走礼别让外人挑出不和规矩的地方万事好说。” “多谢奶奶成全!” 梁秋月激动之余喊出的这声奶可真是心甘情愿情真意切,可惜对于早就熟知前事后情的宋辞来说却一点也不稀罕。 她只希望梁秋月能在嫁人之后守着孟铁柱老老实实的呆在梁家村,别再出去祸害人就谢天谢地了。 家里先是出了一门祸事转眼又结了一门亲事,怎么看都有点否极泰来的意思。 为了庆祝大孙女出嫁外加招待新姑爷,宋辞还特意让老三媳妇宰了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待客。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再让梁秋月领着新姑爷去三房看过卧床不起的老丈人,才半天的光景梁家即将办喜事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不用问就知道是吕钱子那个丧门星为了报复婆婆处事不公连带着想挽回老吕家的名声,这才用梁秋月和山中猎户不得不说的故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说实话这种流言蜚语要是摊在别的姑娘身上不说臊得不敢见人也得气害得大病一场,可谁让吕钱子出师不利遇上宋辞和梁秋月了呢。 前者是信奉武力碾压一切能动手绝不废话,后者是胸有丘壑懒得和愚昧土著一般见识,倒让在背后不停煽风点火的吕钱子白忙了一场。 若是没有遇见孟铁柱,梁秋月原本或许还会借助便宜爹的伤势大做文章让三房彻底从老梁家脱离出来,可眼下这场意外的婚约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比起拖家带口的梁家姑娘还是外嫁女的身份做起事来更自在些,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辛苦赚来的家业被父母留给需要传宗接代的弟弟。 暗中衡量过得失利弊的梁秋月开始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孟大哥身上,每天陪着他在山里来回搜寻野物,顺便欣赏他那一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俊俏功夫。 失去记忆的孟铁柱终究还是那个非同凡响的将军府嫡幼子,硬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在短短一个月内建起了一座属于自己的房舍,还趁着去镇上贩卖野物的空闲凑齐了梁老太口中的聘礼。 这座簇新的婚房比梁家宅院还要贴近山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孟铁柱不单在屋外埋下陷阱,就连四面围墙也都是用坚硬无比的大青石垒成,他日即便家中只留下老弱妇孺也不怕歹人和凶兽滋扰。 万事俱备只欠新娘,眼见梁秋月每日里风雨无阻的往未来的小家使劲儿连饭都没空回来吃了,宋辞便做主将孟铁柱的聘礼原样返回又填了六两银子的嫁妆钱和两袋五十斤装的米面当陪嫁把人送了过去。 这份嫁妆虽不丰厚可在梁家村也算上数了,不过如愿嫁人的梁秋月压根没把这点钱物放在眼里,她一心一意只等着及笄圆房的时候大摆筵席好留下一个值得终身铭记的婚礼。 总算把家里最大的不安因素打发出去,宋辞望着不远处那栋闪烁着火红烛光的院子笑呵呵地说道:“铁柱哪都好就是家底子薄了些,但愿将来秋月能和他把日子安安稳稳地过起来。” 打量着老娘心情还不错,代替兄弟送亲回来的梁山赔笑道:“我估计孟家人就跟石头岭下面凑起来的逃荒村似的,都是些背井离乡的落魄人。” 要不好端端的人家怎么能在深山里隐姓埋名生活那么久,这要不是秋月那丫头误打误撞遇上了孟铁柱,他还不晓得后山还住着猎户呢。 瞥了眼梁老二的脸色,见上面一层青皮连月光都没盖住明显是这段日子忙活得累狠了,宋辞才背着手转身往家走,“好歹也是个喜庆日子,不管老孟家摆不摆酒,咱们家总该吃顿好的应应景。” 儿子不论好赖总是梁老太的骨肉,她要是做得太过只怕原主还要心疼不忍,倒不如像驯兽似的打一棒子喂点甜枣,正好也能治治老二见利忘义的脾性。 果不其然,一听老娘要弄顿好饭席,原还没精打采跟在后头的梁山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冲冲往家跑,直喊着要去厨房帮忙生火做饭。 三朝回门,一脸娇羞的梁秋月和就算拎着两只野兔也依然气势不减的孟铁柱相偕回家探亲。 在问候了已经能试探着走几步的梁石又陪着梁老太吃了一顿团圆饭后,梁家大孙女从此就和忘了这门亲戚似的再也没露面。 不同于暗自伤心垂泪的何小妹,宋辞倒是乐得让那两口子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不折腾人怎么都行。 平淡的生活一点点过去,等到吕钱子那位侄女儿媳肚子显怀c地里的庄稼也因为高涨的日头需要勤快浇水的时候,许久不曾闹妖的梁家族长突然派人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十分骇人的坏消息,梁家二房的外嫁女梁秋月连同新婚丈夫一起因为民事纠纷被县太爷扣押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3.7、 , 丰庆县衙后宅主院一处清净的厢房, 暂住于此的梁秋月正手把手的教导县太爷正妻冯氏的陪嫁嬷嬷制作洗衣皂的流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寻常百姓家用的话只在凝结后切块贩卖即可, 若是夫人想要为相熟的人家送上几块当节礼,也可在其中添加些香料或是用雕花模型弄出些精巧的样式。” 梁秋月擦干净手上的油脂时无意间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买卖文书和几锭银子, 心中便是一痛。 那么精巧绝伦的方子愣是被这黑了心肝的冯氏用二百两银子买走了, 这简直等同于用跳楼价换了一座金山。 她心里也憋气的很, 可谁让这时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好在自己手里还掌握着最要紧的香皂香水方子, 日后凭借孟大哥的身份也不怕护不住生意。 “且让这冯氏先得意一阵!” 面上带笑心中发苦的梁秋月暗暗立誓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另一头, 轻轻摁了摁木盒里渐渐凝结的油脂块,满身珠光宝气的冯氏朝心腹老嬷嬷问道:“都记住了?” “夫人放心!” 老嬷嬷看了眼心有不甘的梁秋月,“只要小娘子不是戏耍我们, 老奴保证这盒子皂角只会比您想的还好!” “我倒觉得孟娘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么奇妙的方子。” 冯氏仔细地用帕子擦掉染着漂亮蔻丹的指甲上沾污的碎料, “聪明人自然晓得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况且这梁家村距离县城也没多远, 日后嬷嬷要是有哪处不凑手的, 派个人把孟娘子接来不就好了。” 若这梁氏秋月是个知足识趣的,随手打发她几两银子又何妨;若她不知好歹非要拧着来,届时随便按上个罪名把人卖到奴籍又有身契在手,在这丰庆县治下还怕她翻出天去? 心中这样想着,冯氏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分外真诚, “嬷嬷, 待会儿送客的时候去我的库房挑几匹鲜亮的料子给孟家娘子做新衣裳穿, 也免得日后在府里来往让人低瞧了她。” 老嬷嬷正要搭话, 打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不好了!夫人,老爷在前面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 冯氏一惊猛地站起身,“晌午的时候老爷还说要去书房歇息一觉,好端端的怎么就昏了?” 再想到前院里妖妖娆娆的几个大丫鬟,她不由阴着脸问道:“老爷是一个人昏的还是有人伺候的?!” 要让她知道哪个贱人敢背着自己爬床毁了老爷的身子,非得把那个狐妖转世的娼妇卖到勾栏院不可! 小丫头不敢隐瞒,连忙快嘴回复道:“老爷是一个人昏在书房里的,就在刚刚守门的小厮怕误了上衙的时辰过去通报,这才发现老爷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躺在地上!” “这些不会伺候人的狗奴才!” 好容易松下提着的一口气,冯氏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焦急的模样,“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救治老爷啊!” 错眼间口里吩咐不停的夫人和老嬷嬷就像脚下生风似的冲出了院子,呆站在厢房里的梁秋月只能收拢了桌子上的东西,对守在门口的丫鬟央求道:“这位姐姐,方才你也听见夫人说过要送我出府的。如今大老爷病着估计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我,不如让我自行离开吧。” “这” 冯氏院子里的丫鬟是她从娘家精挑细选带来的,全都是长相平平让大老爷一见就生不起歪心的老实姑娘,“夫人虽是说过,可奴婢实在不敢擅自做主。要不娘子稍待片刻,等我去问过嬷嬷再来答你。” “也好,有劳姐姐。” 梁秋月闻言一窒,只得转头回到厢房等消息。 心中有气手头无聊,她便捡起桌子上的蜜饯果脯当做贪婪无耻的冯氏狠狠咬上一口,“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让你吃!我让你贪!” 就这样吃一句念一句,等她把盘子里那些又甜又腻的果脯都吞进了肚子,急忙跑去问话的看门丫鬟也赶了回来。 那丫鬟一面擦汗一面重复着听来的指示,“嬷嬷说了先让娘子家去,过些日子皂角成型了再找你来细谈。” 梁秋月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想着不过是一锤子买卖还有什么可谈的,难道冯氏还指望从她这里再挖一座金矿?想得也太美了些。 有夫人身边的丫鬟带路,梁秋月没费多少口舌就从县衙内宅平安走了出来。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梁秋月十分谨慎地避开那些目测就不像好人的平头百姓,打算转到前面去探探冯氏是否依约连孟大哥也免去了责罚。 结果还不等她开口问人,就看见两天没见的相公平安无恙的坐在自家驴车上,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 “孟大哥!” 梁秋月心中一喜,立刻如同乳燕归巢似的投入男人的怀抱,“我好担心你啊!” 孟铁柱单手环住小娇妻,还不等说话先让来人身前的硬物硌得胸口一疼,“你怀里藏得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 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莽撞了,梁秋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献宝一样捧出四锭银子,“孟大哥你看,这是我从县太爷夫人那赚来的,足足二百两呢!” 她笑语嫣然地把银子放在丈夫的大手里,“我把早先琢磨出来的一个方子卖给了夫人,她才答应替你我说项。我原还嫌弃她太过黑心,现在一看见你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又觉得不那么生气了。” “秋月,苦了你了。” 孟铁柱抬起妻子的小脸怜惜道:“是我没用,不能让你过好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灵气逼人的姑娘本该过着另一种更加张扬肆意的生活,而不是随着自己这样无权无势的猎户埋没在一个贫穷偏僻的小山村吃苦受罪。 “孟大哥,千万别这样说!” 梁秋月急忙堵住男人好看的薄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秋月都心甘若怡!” “咳!” 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当街就敢谈情说爱的痴男呆女,宋辞一把掀开车帘子喊道:“有话家去关起门再说行不?老婆子陪着吹了半天风不冷也饿了,怎么就没有一个贴心的好孙女问候一声!” 猛地听见梁老太的大嗓门,梁秋月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奶,你怎么也在这?!” 宋辞盯着两个人话中有话地冷哼道:“老婆子不在这你上哪遇见将军!” 梁秋月还以为她说的是家里的毛驴,大方地说道:“既然奶也在,咱们就去酒楼吃顿好的庆祝吧!” “去啥酒楼啊,都一样的猪下水搁他们的盘子一摆就得卖五十文!” 宋辞朝人头攒动的集市方向比划着,“你要是真有心就去肉摊子上给你爹买点油水补补,别花那没用的冤枉钱。” “好吧。” 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和梁老太争抢,梁秋月只得扯着相公的衣袖商量道:“孟大哥,还是去集市吧,正好为家里添置点吃用。” 孟铁柱一听她提起家这个字眼就觉得心中发软,“好,咱们先去钱庄换银子。” 揣着换到手的五十两碎银,梁秋月兴致勃勃地随着孟铁柱把所有的摊位都逛了一遍,就连梁老太口中的猪下水也没少买。 一开始她还想着靠猪下水积累创业基金呢,结果考察过市场才知道原来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 不管是哪种牲畜的下水,只要酒楼里的大厨随便加点新奇的香料一炖满街都是没有腥膻气的香味,即便是寻常小饭店不够味美也多得是卖的,想靠它发家累死也不过赚来几个辛苦钱。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铤而走险用灵泉水做点心,谁知忙来忙去不仅没赚来银子还惹了场官非。 摸摸藏在荷包里的契书再看看身姿挺拔的丈夫,终于明白了不管在哪个时代只凭着一股意气瞎闯都是行不通的梁秋月暗地里给自己鼓气道:“别心急,只要孟大哥恢复记忆,眼前的困境必会迎刃而解。” 习惯性地摁住掌心的红痣,梁秋月打定主意从今日起每天都给孟大哥喝一杯灵泉水,一定要让他尽快恢复健康。 她的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借着采买的机会使劲儿压榨孙女婿的梁老太,只是如今作为可以在渊国上下横着走的头号反派,宋辞忽然意识到往常的行为早被原主的思维方式带到马里亚纳海沟里了。 “管她作出多大的祸事最多一颗毒\药就能解决,自己又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呢。” 瞬间想通症结所在的宋辞顿时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就连上辈子害得老梁家没得好下场的罪魁祸首看上去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老三家的,快过来搬东西!” 差点没让这一对新婚夫妻翻来覆去的甜言蜜语腻歪死,刚到梁家大院门口宋辞就赶忙用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利索腿脚跳下车,“除了那两只蹄髈留着晚间给老三炖汤喝,剩下的都放你们屋里。” 闻声而来的何小妹欣喜地看着自家姑娘姑爷和堆满小半个车子的点心补品烧肉,“娘,这么多吃的光靠梁石哪能吃完呢,不如拿去厨房给二嫂添菜吧!” “你个傻婆娘,多吃点好的还能把你吃坏咋地!” 宋辞弯腰拍掉裤腿上沾着的尘土,“老三吃不了不还有你和冬月吗,再说了不论多少是你姑娘的一片孝心,你舍得送出去?”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吃用经过吕钱子的手能剩一半就是烧高香了,要不梁老太也不能按顿往下发口粮。 她还想着让三媳妇养好身子再生一胎,哪能凭白便宜老吕家的人。 “对啊,娘!” 梁秋月也对吕钱子厌烦的很,急忙挽着便宜娘的胳膊劝道:“这可是孟大哥辛辛苦苦打猎赚钱买来孝敬你的,你当着他的面就要送人,有那多心的还以为你对自家女婿不满意呢!” “啊,那娘不送人了!” 何小妹心眼子浅又是头次给人家当丈母娘哪能想到这么多道道,让姑娘几句话唬得赶紧去看姑爷脸色,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笑着答应道:“那娘就偏了铁柱的好东西了!只是你如今也是嫁出去的人了,不好老想着帮衬娘家。” 这也得亏是孟家没有高堂在室,否则哪个婆家会允许媳妇胳膊肘往外拐用自家的根基去填补外姓人。 “娘啊,看你说的!” 梁秋月摇晃着便宜娘的胳膊嗔怪道:“难道你把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姑娘嫁给他就不是恩情?我倒不觉得自己不值得孟大哥对您感恩戴德!” “秋月此言不差。” 扛着一大块羊腿肉的孟铁柱闻言站在原地,“我能与秋月结为夫妻,实乃三生有幸!” 正准备回正院看看老闺女的宋辞一听这话浑身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呵,你能遇上这么个妖孽何止是三生有幸,简直是祖宗八辈子都幸运的很!” 既然决定就此撩开手只等着最后收尾,安心养老的宋辞从此就过上了吃饭睡觉打梁山的悠闲日子。 那天当着梁秋月的面,她还特意把加了灵泉水的小甜饼塞给了梁石夫妻俩,让三房这一对重病号加软包子借着天仙闺女的势调养了把身体。 可能是觉得心里有愧,往后隔三差五的梁秋月也会给便宜爹娘送来点亲手熬制的饭食,没过多久便让憨吃傻乐的梁石跟何小妹胖了一大圈。 梁老三的伤势虽然严重,幸而这场病正挨在年轻力壮的时候营养又跟得上,不等秋收他就扛不住僵硬的身子骨主动下地找活干了,倒让累了整个夏天恨不得求神拜佛想要找人搭把手的梁山差点没激动的哭出声来。 他苦了这一场可算知道亲兄弟的好处了,自家的两个儿子有福整天拿怀孕的婆娘当引子不是头疼就是脚后跟疼,反正就是不肯为了亲爹多下一铲子力气。 有财就更不用说了,那个懒馋无赖劲儿简直和老吕家如出一撤,他这个做爹的看得久了都没脸去把好人家的姑娘聘进来跳火坑。 想到如今自己还不等老就开始受鳖崽子的气,梁山难得地找到梁老太跟前伤感了一把,“娘啊,早年都是儿子不孝,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拧巴了。” 冷不丁看见二儿脸上两道对称的泪痕,宋辞张嘴就笑喷了,“咋了这是,让夜猫子吓着了?”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老梁家这几个孩子的长相实在不适合演苦情戏,太容易让人笑场了。 梁山也觉得自己的做派有点丢人,赶忙把脸上的猫尿擦掉,“娘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 宋辞也没说应不应,仍旧蹲在菜地旁边挑拣成熟的甜瓜,好给家里的孩子们当做饭后零嘴解解馋。 梁山扭捏着说道:“你看有福那孩子就快下生了,我寻摸着能不能抱到娘这院子里养一段日子” “养几天?” 宋辞把香瓜拿帕子擦好,轻轻掰开就有一股浓郁的果香味飘出来,“怎么,你怕金巧身子骨差不能奶孩子?” “不是。” 梁山讪讪地低下头,“我是想着,儿子指不上总不能连孙子也毁在老吕家手里,我活了一辈子临死总得享享孙子福吧!” “梁老二,你还好意思说!” 宋辞一巴掌连着瓜瓤子一起拍在了倒霉儿子脸上,“合着就你知道享福?你才不到四十就想着为老来打算,怎么不想想你亲娘眼看六十的人了哪天歇过脚?!” 她捧着满怀的香瓜冷哼一声,“晓得你为什么指望不上儿子吗?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用整天埋怨老吕家,但凡你要是正派点就不能和吕钱子在一个炕上混了这些年!” “娘啊,我的亲娘!” 梁山一边抹着脸上的汁水往嘴里送一边追着老娘喊道:“儿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要是跟老太太似的还能混到像老大和老三那么听话的好儿子,这会子还发什么愁啊。 梁山还打算豁出老脸和自家亲娘多奉承几句好话呢,从早起就陪着媳妇享受孕妇待遇的梁有福噌地一下子从屋里冲出来,“爹啊,金巧要生了!” “瞎喊什么,你媳妇要生了喊我有什么用!” 本来就气不顺的梁老三立时不快道:“还不赶紧去把你娘找来接生!” 让老爹这一骂回过味来,梁有福才一路叫着跑向了还在水井边上磨洋工的吕钱子。 他这连喊带叫穿过半个院子,连着猫在厢房里看医书的梁馨儿也听见了动静,“娘,有福媳妇这是要发动了?” “是啊,娘还想让你吃个瓜消消火呢。” 宋辞把那几个洗净的水果放在盘子里,“你若不嫌弃产房血腥气大,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给金巧把把脉,也好试试临产的妇人和寻常人家有何不同。” “娘,我能行吗?” 梁馨儿有些犹豫,“万一耽误了金巧多不好。” “这有什么可耽误的。” 宋辞笑了笑,“平时她硬凑上来要请教针线活的时候你不是也替她号过脉吗,如今不过是换个由头罢了。” “那好吧。” 梁馨儿思量了一番,终是不舍得错过这个机会,便从匣子里装了几块抗饿的点心包在帕子里,“只当我是去给金巧送吃的也无需多说什么,免得再让她多心。” 看着老闺女往二房去了,宋辞又从西厢捡了一筐鸡蛋送去厨房,“老三家的,待会你倒出手再给有福的孩子染些喜蛋出来。” 何小妹正蹲在灶坑前加火烧热水,一听见婆婆的吩咐赶紧站起来答应着,“好咧,娘!” “我估计金巧这一胎不能太快下来,晚间咱们也不用做别的,挑只肥点的老母鸡炖上。汤水给她煮面,剩下的咱们添点土豆也够吃了。” 她边说边往刚煮好的荷包蛋碗里点了几滴香油,“我在这看着火,你端着碗过去顺道给你二嫂搭把手。” 何小妹刚要接手,却猛地感觉到一股恶心气儿从嗓子眼往上冒,忍不住背过身干呕了几声。 “怎么了,老三家的?” 宋辞可知道这两口子惯是不会装假的人,连忙把人拉扯过来搭上手,“是不是刚刚让烟火熏着了?” “我也不知咋地了。” 何小妹捂着胸口直往下捋,“就是刚才那一下子没忍住,可能是早起蒜吃多了烧心吧。” “烧什么心啊,傻玩意!” 才一碰上就摸出原因的宋辞忍不住乐了,“你这是有喜了!亏你还是当妈的人,自己有身子了都不知道!” “啥,我又有了?” 何小妹的脸上这才显出了一丝呆气,“我这都多大岁数了,咋还能有喜呢!” “看你这话说的,你再大能有我当初生馨儿那时候大?” 宋辞说着就把宝贝媳妇送出了门槛,“快家去歇着吧,头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等晚上吃饭我再让馨儿喊你出来。” 何小妹整个人就跟做梦似的,顺着婆婆的手就飘飘忽忽地走回了自家院子,好半天都没缓过神。 就像宋辞预料的那样,吕金巧这一胎生到三更天也没见头。好在她没少准备吃用,不管是精疲力竭的产妇还是陪着伺候的媳妇都能在夜里混上口填嘴的。 转天破晓,梁山正蹲在院子里嘬着鸡骨头砸吧滋味,忽然听见自家院子里传来一声极其嘹亮的啼哭声。 没精打采的梁有福登时蹦起老高,“生了,爹,我有儿子了!” 梁山瞅都没瞅他,“你有儿子有啥了不起的,老子还有两个兔崽子呢!” 话是这么说,梁山还是把鸡骨头往家养的土狗嘴边一扔,背着手朝屋里走,“快给我看看孙儿长啥样,像不像老梁家的人。” 比他更快的却是掉着脸出来的吕钱子,“看什么看,一个破丫头片子,白熬了我一晚上的心血!” 梁有福顿时面色难看道:“中气这么足怎么会是个丫头?娘,是不是你看错了?” “你们兄弟两个全是我伺候长大的,姑娘小子我能认不出来?!” 吕钱子抖擞着袖口沾染的污秽就起火,“才进门就生个丫头,太不吉利了!” “丫头怎么了!” 梁山倒是比他们娘俩看得开,“丫头不管好坏最多一副嫁妆了事,要是再摊上你娘这样死命往娘家划拉的闺女更是赚大发了!” 这会儿工夫梁老二便想好了,往后这孙女就给倒霉婆娘教养,还非得让她给自己也养出个只认娘家人的孝女不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5.9、 , 孟家闹出狼嚎一样的动静时正是深更半夜, 除了宋辞这种身怀内力的冒牌老太太再没人能听出梁秋月一声接一声的凄惨痛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虽然至始至终对那位总想着折腾几下的外来户没什么好感, 但是看在梁秋月好歹没有真正对谁起过坏心c轮年纪来看和家养的小满也差不到哪去的份上,宋辞还是披着冬衣从烧得热乎乎的炕上爬了起来。 果不其然, 她才提着油灯走出院子, 紧前头的大门就让人拍得震天响。 “奶奶!” 满身风雪的孟铁柱面色焦急的说道:“求奶奶去看看秋月, 她不知怎么突然间肚子疼得直打滚。” “前面带路。” 宋辞一手提着照亮的灯笼一手抱着药箱, 趟着及膝深的积雪跟在孟铁柱身后快步往孟家院子走。 孟铁柱走的时候太过匆忙连大门也没来得及锁,倒让屋子里女人的惨叫顺着风声传出了老远, 听上去更加渗人。 “孟大哥,孟大哥!快救救我,疼死人了!” 还不等迈进门槛宋辞就听见梁秋月连连呼唤相公的啼哭声, 再掀开厚重的门帘一看,躺在炕上痛苦呻\吟的姑娘哪还有当初新嫁娘的红润模样, 竟是变得比称得上大龄产妇的何小妹还要憔悴不堪。 “孟大哥, 你回来了!” 梁秋月的眼神一时间亮的吓人, 拼命伸着手朝浑身湿冷的男人勾去, “快来抱抱我!我好怕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你!” 孟铁柱听见这么凄美动人的情话也忘记自己身上还透着寒气,赶忙上前抓住妻子的手悲呼道:“不会的!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闻着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血腥味,宋辞满头黑线的推开还在那爱得死去活来的孟铁柱,抬手便点住了梁秋月的穴道,“大丫头, 我还寻思你成了家总能过点循规蹈矩的日子, 哪想到你还是这么糊涂。” 孟铁柱一见方才还和自己嘤嘤哭泣的妻子一下子就变得像偶人一般动弹不得, 连连急问道:“奶奶, 你把秋月怎么了?” “不是我把秋月怎么了,你真该问问秋月想把自己怎么地!” 宋辞没好气地往只能靠着眼珠子乱窜求救的糟心孙女嘴里塞了一颗养生丸,“都是快当娘的人了还在那瞎折腾,我就不信孩子要是真掉了你俩能不心疼!” “奶,你说什么?!” 孟铁柱有些茫然地看向同样面色大变的媳妇,“你的意思是,秋月有孕在身?” “废话!” 宋辞一面骂人一面搭上梁秋月的手腕,故作不解的说道:“虽然日子还浅,可老婆子看这脉象也不过才揣了一个娃子而已,为啥偏偏弄得好像是有人跟他抢夺生机一样,愣是把好好的娃娃弄得在娘胎里也半死不活!” 她说完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幸好大雪封山前秋月他爹找了不少好药家来,否则秋月这一胎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铁柱啊,你把这点药材用水煎好,再弄块热布巾给媳妇擦擦身子。我跟你说,至少在过年之前可不能让她再离了炕知道不?” “您放心,我们一定照办!” 猛然得知自己竟然要当爹了,满心欢喜的孟铁柱立刻捧着药材跑去了厨房,还暗暗想着等天气好转一定要给媳妇多弄点养身子的吃食回来。 赶走了只知道傻乐的孟铁柱,宋辞俯身对着如同在擂台上被人一记重拳打蒙了的梁秋月说道:“月啊,奶不管你之前都干了啥,奶只说一句,你要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和孩他爹,就别再做些多余的事儿了行不?” 眼见就这一会儿工夫梁秋月的眼神就跟边似的,宋辞微微叹了口气替人把穴道解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奶不想说多了让人厌烦。你啊就老实在家养着,年初二也不用特意回来免得惊动了你娘。” 她起身就要走,却被面色复杂的梁秋月张嘴喊住,“奶,你先前说的有人和孩子抢夺生机,这话是真的吗?” “这有什么可作假的。” 宋辞皱了皱眉头,“生机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却是一个人存活的根本。好比你大伯整日念叨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个人若是抽尽了生机外表看着再光鲜也跟烂透了的棉絮般说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原来如此” 梁秋月先是一怔,随后就红着眼圈无声低泣。 怪不得每次给孟大哥喂完灵泉水都会觉得头重脚轻双腿发软,要是原先她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这具身子年纪太小承受不了频繁的房事,如今却连一点侥幸的心思都不敢再有了。 若不是这个意外出现的孩子替她挡灾,谁又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在攒下大笔家业后突然撒手西去,抛下孟大哥便宜别的女人。 一想到传说中不单霸占家产相公还要虐待前妻嫡生子女的后娘,梁秋月真恨不得把掌心红痣用刀子剜出去! 从没见到妻子脸上出现过如此狰狞的表情,端着药碗过来的孟铁柱不由得一愣,“秋月,你可是疼得厉害?” “奶给我吃的药很管用,肚子里的宝宝也不闹了。” 梁秋月缓缓摇了摇头,现如今再见到面前这个让自己付出惨重代价的男人,她心里真的是五味陈杂。 原以为可以当做毕生依仗的天赐灵泉转眼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夺命深渊,反倒是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农家糟老婆子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妙手神医,这人世间的事又哪里说得清呢。 “那就好。” 孟铁柱羞愧地看了一眼还在收拾药箱的梁老太,低语道:“都怪我年少轻狂害苦了你。往后咱们再不这样了,只好好守着孩子。” 梁秋月就势倚在男人强壮有力的臂弯中慢慢喝下苦涩的药汤,语气温柔的说道:“孟大哥,只要能为你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便是要我拿命去替我也心甘情愿” 孟铁柱浑身一颤,终是忍不住将娇妻搂在怀里,“秋月!” 被人彻底遗忘在角落里的宋辞无语地背起药箱,不再去看那对几乎要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把彼此溺毙的小情人,默默关上房门离开。 既是虚惊一场,宋辞便打算将孟铁柱半夜求医的事遮掩过去,也省得肚子愈发骇人的何小妹跟着不省心的闺女遭罪。 谁知到底没能瞒过贼偷一样盯着其他两房的吕钱子,还是让她把梁秋月差点小产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传扬了出去,连带着老梁家日渐响亮的名声又跟着热闹了一把。 等梁石从老娘口中得知闺女肚里真的已经揣了娃,也只能陪着唉声叹气的媳妇在背地里痛骂几声孟家小子不讲信用。 托了吕钱子的福,家里的年关可谓是过得有滋有味,一点也不比镇上请了戏班子的大户人家逊色多少。 因为家里换了营生,宋辞早和梁栋夫妻商量过,不许两个大孙子再去给人家出力当使唤了。 正好梁有善还在县里的药店当过几年账房,日常也没少见掌柜的是如何安排内外琐事,便让他和有望一起在离家不远的清平镇寻一处差不多的铺面盘下来,不管日后是自家开店还是收租起码都是个进项。 大房趁着年后的空闲赶着梁老太名下的将军镇里镇外忙活的不亦乐乎,好容易将养过来的梁秋月也终于在孟铁柱的小心陪伴下拎着后补的礼品上了娘家门。 宋辞见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察出她改变了许多,要是非用脱胎换骨四个字来形容难免有些夸张,可她确确实实的借着先前的一场大病有了那么一丝洗尽铅华大彻大悟的意味。 梁秋月坐下后先是为过年的时候不曾回家看望二老和奶奶感到抱歉,紧跟着就真诚地关心问候了一下临近生产的何小妹,最后还不忘给长到九岁的半大孩子冬月送上一块做衣服的花布。 除去关系恶劣的二房,梁秋月甚至连大房两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哥哥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种种体贴周到之处,简直让见惯了她自视甚高的骄傲态度的宋辞觉得陌生到了极点。 若非知道这姑娘还是原本的梁秋月,宋辞差点以为自家可怜的小孙女的内皮又换了个手段更高明的穿越女。 几乎瘦脱了形的梁秋月依偎在亲娘怀里,满心感慨地喃喃说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女儿往后再也不会辜负爹娘的好意了” 难得听见闺女说出这么贴心的话,不提眼窝子浅盛不住泪的何小妹哭成啥样,就连梁石这个粗枝大叶的汉子也不禁感动得鼻子发酸,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全都捧出来贴补给受了委屈的大丫头。 一时间,三房五口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和睦,整日里不是孟不离焦就是焦不离孟,若非女婿坚持着硬要回家过夜,梁石都想把闺女出嫁前的厢房再重新收拾出来给他们住下。 比起憨厚没心眼的梁石夫妻,历尽千帆的宋辞自然看出了梁秋月突然迸发的好感因何而来。 她也没拦着说不让梁石教导闺女辨识草药,反正人家爷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 而且经过这段日子的忙碌,大房已经在清平镇一处地段不错的街面买到了一个带着后院的宽敞铺面。 此处原是一户外地迁来的衣料店,只因竞争不过吴掌柜的绣庄和另一家老字号绸缎商,这才忍痛贱卖了铺面打算转回故乡另寻出路。 因着打算在此长久经营,连宋辞也被谨慎惯了的梁栋请去验看拍板后一家人才凑出了一笔数额不菲的房钱,并按照老太太的意愿为家中新开的药铺命名为保安堂。 初来乍到,梁栋父子也不敢过分张扬,只给临近几户商家打了声招呼便静悄悄地开张营业了。 刚开始碍于保安堂声名不显,父子三人只能呆坐在店里摆弄药材和器具,顺便心疼流水般撒出去的花销。 直到后院陪同坐诊的梁馨儿在危难之际施针救下了一位难产血崩的孕妇,这才借着登门感谢的病患家属之口把店内还镇着一位女菩萨的美名宣扬了出去。 从那以后保安堂不说是宾客盈门至少也能保证铺子里的收支平衡,偶尔还会有大户人家的女眷专程派人恭请女医上门看诊,让十几年来只懂得闷在房内绣花的梁馨儿在不知不觉中涨了不少见识。 生意好了麻烦自然也跟着来了,那些原本没把保安堂当回事的地痞流氓也变得积极起来,总是伺机寻衅想从看着就是老实人的梁家父子身上搜刮油水。 无意间撞见一次滚刀肉般的无赖在门口呼喝叫骂,宋辞便趁着去衙门里送药的时机把这件差事交给了县太爷,临走还不忘恐吓要是有人敢在老梁家的药店捣乱滋事,回头就停了他的鼻烟壶。 事关生死,不管心里再怎么愤恨委屈县太爷也只能按照老怪物的吩咐派出捕快轮流在保安堂附近的街面巡逻。 时间久了,再傻的人也从大老爷的做派中看出了点门道。因此受益的远近商家在暗地里庆幸从此免受盘剥之苦的同时,也不由得对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梁栋父子忌惮不已。 正是应了双喜临门那句老话,大房在清平镇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留守在梁家村的三房也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小生命。 随着雨季第一声闷雷降下,怀胎十月的何小妹在经历了生产的阵痛后总算得偿所愿诞下了一个健壮的男丁。 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梁石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本该伤感无比的父子哇哇二重奏倒把陪着祖奶奶一起守在外面的小满给逗乐了。 冷不丁见着八个多月奶娃娃的无齿笑容,梁石有些羞臊地抹了抹眼泪,鼓起勇气和自家老娘商量道:“娘,这孩子来之不易,儿想给他起名叫有根。” 这下宋辞可算是体会到当初梁秋月听见孟铁柱三个字时的感觉了,她心疼地瞅了眼吸收了不少灵泉水养得细皮嫩肉的胖娃娃,无奈道:“行,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差没乐疯了的梁石哪还顾得上欲言又止的梁老太,放下孩子就去大房院里用一头猪换来了十只老母鸡,预备好好犒劳一番劳苦功高的孩他娘。 他还想着等孩子满月那天再宰一头猪,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办一场流水席,把村里说得上话的男女老少全都请来乐呵乐呵。 这要不是院子搁不下又怕惊扰了孩子,梁石都恨不得去县里请戏班子回来唱上一曲,让全县的人都知道自己得了一个好儿子。 尽管早就知晓对于古人来说一个能够继承家业传承子嗣的男丁有多么重要,可宋辞还是被变身为炫娃狂魔的梁老三惊住了,就连始终没什么归属感的梁秋月都跟着吃了回闷醋。 倒是冬月高兴的不得了,一来她早就盼着能有小满那样活泼可爱的弟妹陪着自己玩耍,二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自然也能从旁人的态度中意识到别管生出多少孩子只有男娃才是家里的底气。 “娘,弟弟长得真俊。” 梁冬月还不知道自己才下生的小弟已经被坑儿的老爹起了个极为吸睛的名字,笑呵呵地点了点小婴儿手背上的嫩窝,“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玩啊?” 绑着头巾的何小妹撩开衣襟把前胸对准无意识嘬着嘴唇的胖儿子,她吃得好养得好又不像吕金巧那样作妖,奶水自然足足的,“怎么也得像小满那样大。冬妹不着急啊,等来年小满能下地跑了,你弟弟也能跟着你们一起玩了。” 梁冬月高兴地直点头,“我等着弟弟。” 她还以为有了弟弟爹娘就像喜月说的那样不稀罕自己了,没想到娘还是和原来一个样。 看来奶说得没错,二房除了小满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往后再也不搭理坏心眼的喜月了。 有苗不愁长,在何小妹的精心看顾下没隔几日梁有根就如同发面馒头似的白胖了一大圈,等到满月的正日子反倒更像是普通人家百天的孩子那样结实了。 梁石只当是媳妇得了老娘的滋补连同孩子也跟着沾光,只有冷眼旁观的梁秋月心里明白必是最初送来的灵泉水起了效用。 她颇为遗憾地摸了摸挺起的小腹,仰头朝陪在身边的丈夫说道:“孟大哥,我在这和娘说说话,你去前院帮着爹招待客人吧。” 正好孟铁柱也觉得自己一个男人老呆在岳母的房间怪不自在的,立时点头应道:“你自己多小心,开席时我再回来。”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个,梁秋月才小心翼翼地握住小弟乱动的小手,“弟弟长得可真好。” 何小妹一听就笑了,“你和冬月真不愧是亲姐妹,她刚看见有根时也是这么说的。” 又聊了几句关于孩子吃睡方面的问题,梁秋月话题一转,“娘,我听说小姑现如今也在镇上药铺看诊了?” 何小妹逗了逗怎么也看不够的老儿子,“你大伯家当初买药铺的时候银子不凑手还是你奶帮着垫付了一半。当时就说好了,让你小姑在后院为女眷看诊,赚来的钱留着给她将来当嫁妆。” “我在家住了那么久,怎么也没听说过小姑学针灸的事?” 梁秋月又问:“我还记得娘说过,小时候奶明明是要教我们针线活的,如今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你奶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想做的事何曾跟别人交待过。” 说起这件事何小妹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女儿,语气也跟着低落起来,“我现在想着,或许当年你奶不过是用针线活当引子,想要借此看看家里哪个孩子悟性好耐得住寂寞。冬月太小,喜月又是个坐一会儿就浑身长草的,到头来也就你小姑在厢房里一呆就是那些年。” “对啊,” 梁秋月胸口憋得难受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小姑整天闷在房里,谁知道她到底是学医还是学刺绣。” 再想到每逢年节梁老太就以卖绣品为名带着亲生女儿去镇上玩乐,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哇!” 梁有根自从出生以来还没遭受到这么粗暴的对待,顿时不依地蹬着藕节般的小腿哭闹起来。 “秋月,可不敢这么使劲儿弄孩子。” 何小妹虽是心疼的不行却也舍不得责怪大闺女,只得耐心地哄劝着怀里的小宝贝,“你弟弟骨头还没长好呢,你看看这手腕都捏红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迁怒别人弄伤了无辜的小宝宝,梁秋月禁不住羞愧道:“娘,我不是故意的。” “娘知道,” 何小妹也想不到就这会子工夫闺女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你没伺候过孩子自然想不到这些,等你肚子里的娃出来慢慢就习惯了。” 她还想着再多给闺女传授几句金玉良言,却见方才出去和好姐妹玩闹的梁冬月白着小脸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叫道:“不好了,衙门里来了好多差爷,吆吆喝喝的说是要抓姐夫归案呢!” “冬月,你再说一次?!” 差点以为自己产生错觉的梁秋月强忍着眩晕猛地站起身,整张脸立时变得又青又白,连同鼓胀的小腹都跟着隐隐作痛。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7.十二、傲慢与偏见 , 新年伊始, 英格兰东南部的空气中还夹杂着凛冽的寒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若是有人愿意从风景如画的肯特郡汉斯福村随便挑一处高高的陡坡俯瞰着村落, 就会发现在一条四面环绕着浓密的灌木丛和寂静森林并且贯穿整个村庄的公路岔口,矗立着一栋整体刷满了浅白色漆料的双层石头楼房。 这栋拥有漂亮篱笆和私人后花园的住宅本是教会名下产业, 目前的暂住者则是教区新晋提拔的神职人员柯林斯先生, 以及他的新婚妻子c曾经的卢卡斯小姐。 今天并不是礼拜日, 但柯林斯先生仍然早早地从温暖的睡床起身, 花费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停留在洗漱室里,用以确保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处的着装打扮都分外合乎礼仪。 “哦, 亲爱的夏洛特,我想你现在一定觉得十分不安。” 柯林斯先生用一把手指长短的小梳子轻轻压下额前的碎发,试图让它们看起来不是那么俏皮, “不过相信我,这没什么可耻的。换做任何人知道自己即将受到好比凯瑟琳·德·波尔夫人那样尊贵仁慈的贵人的抬举, 都会觉得忐忑极了。” 满意了面部造型后, 他又整理了一下雪白的领口, “但是千万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好意。要知道自从你成为柯林斯夫人之后, 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上帝赋予地最合宜的馈赠!” “放心好了,亲爱的柯林斯先生。” 考虑到还要为上帝赋予的精致早餐留下点好胃口,夏洛特十分明智的顺着丈夫的话说道:“我从来都不觉得成为你的妻子享受你为家庭带来的荣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如果说夫妻二人总有一位要占据主导地位,我很乐意那个人是你。” “多么贴心的情话!” 柯林斯先生得意地吻了吻妻子的唇角,“我敢说其中表达的朴实爱意胜得过任何晚宴的开胃菜。” 夏洛特的表情只呆滞了片刻, 随即就像对方期待的那样做出了一个完美的羞涩笑容。 此时此刻只有老天才知道, 为什么她和柯林斯先生仅仅相处了短短月余时间, 就能像一起熬过半生的老夫妻那样合拍。 鉴于夏洛特对自己的明确定位, 她在年华虚度的日子里早就清楚意识到作为一个才貌不显嫁妆也不丰厚的虚名爵士长女,婚姻的实用性绝对要高于少女们对于爱情虚无缥缈的憧憬。 所以她才情愿忍受世人c尤其是最好朋友的嘲笑嫁给在全英国蠢人名录中都排得上名号的柯林斯先生。 夏洛特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中,一定成了《哈姆雷特》式的悲剧人物,还有可能是跟柯林斯先生同台演出的小丑。 可对于一个二十七岁的老处女来说,生存与死亡早就不是容许她过分选择的问题。 坐在虽不宽敞却温馨整洁的餐室里,看着身旁忙来忙去为主人摆放餐食的女仆,夏洛特不由在心中感激道:“至少上帝还为我送来了威廉·柯林斯先生,使我不必在年迈体弱时迫于生计委曲求全。” 这样一想,夏洛特便觉得与牧师先生结婚这种事虽不值得炫耀却也是自己一生中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亲爱的,尝尝鲜嫩的烤羊腿。” 进餐间隙,夏洛特试图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打断丈夫的长篇大论却被他礼貌的拒绝了,“待会还要去罗新斯花园做客,为了能够更好地服侍仁慈的女施主,我还是少吃这些不洁净的食物为妙。” 收到丈夫的友情提示,夏洛特也只能把餐盘里的腌肉放在一旁,专攻用醋汁调味的清爽蔬菜沙拉。 饭毕,按照柯林斯先生的要求没有刻意打扮的夏洛特检查了一遍随身配饰,与受到邀约的丈夫一起步行去罗新斯花园享用下午茶。 走在风景宜人的乡间小路上,夏洛特难免再次为自己的英明决定庆幸万分,哪怕柯林斯先生一直在喋喋不休地重复念叨着他贵主人的庄园是多么富丽堂皇多么无以伦比也不能使人感到半分扫兴。 “夏洛特,看看那些闪亮的玻璃!” 两个人才刚刚进入修剪整齐的府邸花园,柯林斯先生就迫不及待的用难以形容的骄傲口气赞美道:“光是镶嵌它们的费用就足以让人惊叹,更别提还有随之而来的养护和税务问题!” 夏洛特无法理解为什么牧师先生面对尊主府邸的态度会比当日在郎博恩验收产业时更加难以自持,却也只能附和着说道:“看得出来,这座庄园绝对配得上那些价值不菲的玻璃。” 在这个问题上,柯林斯先生总算是找到了人生知己,“哦,夏洛特!我敢说这绝对是大不列颠的艺术奇迹!除了皇宫,哪怕你找遍整个英格兰也找不到比罗新斯更美的地方,当然还有它的女主人!” 这回夏洛特可不敢苟同牧师先生的观点了,即便她只听闻过凯瑟琳·德·波尔夫人的大名,却也知道那是一位年俞五十的贵妇。即便保养得再好又怎么衬得上美这个字眼呢。 不过当着引路男仆的面并不适合出言否认此事,夏洛特把它当做柯林斯先生习惯性的奉承话,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要将注意力放在最后一个音节就可以拯救自己的耳朵。 一路穿过描绘着宗教图案的雕塑悬顶c摆放着收藏品陈列柜和祖先画像的展示长廊,受邀到访的新婚夫妻便在燃烧着熊熊壁火的客厅见到了罗新斯花园的女主人。 德·波尔公爵夫人和夏洛特想象的一样极有派头,坐在那里就仿佛是一位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贵妇。 不过她的相貌可和美丽一点都不沾边,一张略微男性化的严肃面孔再加上一双饱含着审视目光的犀利眼眸,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不等女主人开口询问,生怕失礼于人的柯林斯先生就急慌慌地躬身说道:“尊敬的夫人,请允许我为您介绍我的新婚妻子,夏洛特·柯林斯。她的父亲卢卡斯先生是一位爵士,曾经有幸受到国王陛下的接见。” “我记得你说过这件事。” 德·波尔夫人的眼神很有些锐不可当的气势,这或许是她从小就不用学习如何取悦别人的缘故,“爵士的女儿确实和神职人员非常般配,就像我说过的那样,一个年长的妻子有利于家庭的稳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你这个年纪得到一份好姻缘和一笔彰显身份的遗产。” “是的,您说得对极了!” 柯林斯先生受宠若惊地说道:“我时常对夏洛特说,我的一切好运都是从得到夫人您的赏识开始的,从那一刻起幸运之神就毫不吝啬地眷顾了我!” “哦,又来了。” 夏洛特知道,除非柯林斯先生把肚子里珍藏的好句子搜刮干净,否则他是一定不肯停口的。 幸而德·波尔夫人并未对他的举动感到厌烦,反而微微勾起嘴角转向了坐在软包沙发上的娇弱少女,用极为骄傲的口气说道:“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安妮·德·波尔和姜金生太太吧。” 顺着女主人的美意,终于分神关注到了庄园继承人的夏洛特微微屈膝,强忍着心中的惊叹微笑道:“午安,德·波尔小姐,很高兴认识您!” 如果说方才柯林斯夫人还以为丈夫口中的英格兰瑰宝不过是溢美之词,直到亲眼见到这位好似从童话世界走出来的忧郁少女,她才明白原来天使真的可以降临人间,单凭柯林斯先生的空乏话语竟然形容不出小姐十分之一的美丽。 见到这位不论是身世还是容貌都几近完美的姑娘,夏洛特忽然觉得上帝实在是太过偏爱她了。 跟德·波尔小姐比起来,自己往常见过的美女就像点缀在她乌黑髪鬓间的小雏菊缟玛瑙金饰似的成了不起眼的陪衬。 恃美行凶多年,早已习惯了别人惊艳目光的安妮·宋辞·德·波尔随着家庭教师微笑回礼道:“午安,柯林斯太太。”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从极品农家老太一跃成为成为别人口中满脸病容c沉默寡言c毫无才艺c脾气又差的十九世纪贵族小姐。 当宋辞怀着忐忑的心情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得知前世郁郁而终的贵女遗愿时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哦,就好像回到了魔法世界,多么美妙的悠闲时光!” 在这个围绕着婚恋二字展开一切剧情的低危世界,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包括原主在内都渴望借由婚姻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个女人都幻想着抓住机会跻身豪门,就连街边的邋遢酒鬼流浪汉也觉得自己或许能幸运地找到一个拥有大笔嫁妆的好妻子,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 完成这种程度的任务对于宋辞来说就像喝水吃饭那样简单,只要把安妮小姐欠缺的部分补全就可以做到。 为了完成原主的遗憾,她在初来乍到时便许愿让这具病弱的身体慢慢长成了辛德瑞拉的模样。 历经数世界,宋辞始终难以忘怀那个陪伴矮人三兄弟度过漫长人生的灰姑娘。 因为那两百年的漫长岁月不单是她一生中最美好无忧的时光,也是改变悲剧命运的重要契机。 既然如此,何不借着灰姑娘的驱壳帮助另一个可怜的少女实现微不足道的期望呢。 有美貌和财富加持,宋辞此生唯一的任务就是像芭比娃娃那样在妈妈c家庭教师和贴身女仆的宠爱服侍下过着悠闲惬意的幸福生活,并在年龄适当的时候选出一位人品高贵的丈夫共度余生。 提起选择配偶一事,宋辞不得不再度由衷地感谢德·波尔夫人这位好母亲,使她不必像夏洛特那样为了保证生活地位嫁给一位让人倒尽胃口的丈夫。 每次在餐桌上见到柯林斯先生那张胖乎乎的脸,她总会想起沙漠里贪婪地咀嚼青草的骆驼。 轻轻抚摸着六月龄古牧柔软的毛发,宋辞颇为好笑地想到:“若是他肯放弃圣职从事旅游\行业,我敢保证柯林斯先生一定会成为当代最出色的导游,还是绝无仅有的一位。” “安妮,你只吃了一块蛋糕。” 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德·波尔夫人关切地看着爱女,“是不是因为吃不惯新换的奶油?我早就嘱咐过管家要照着你的食谱预备食物清单,不要选购北方的果酱。可是他们总是弄错,这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不是的,妈妈。” 抱住自以为受到召唤的小狗,宋辞柔柔的回答道:“刚才在湖边散步的时候我吃了一些罐头,所以还不太饿。” 倒是知道女儿总喜欢去天鹅湖附近欣赏美景,德·波尔夫人总算放缓了心情,“罐头,是什么牌子的?” “是马森的罐装可可硬面包,夫人。” 姜金生太太急忙说道:“小姐吃的并不多,大部分都用来喂食野鸟了。” 她在罗新斯庄园服务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安妮小姐对于寡居的女主人来说有多重要,每天都会寸步不离的陪在身边。 “还是少吃那些用来糊弄旅客的涂层饼干吧,我怕它们会刺激到你的肠胃。” 德·波尔夫人补充道:“既然能够享用最新鲜美味的食物,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吃那些不知用什么东西加工出来的二等品。” “好的,妈妈。” 宋辞乖乖地答应道:“我保证再也不吃罐头了。” 她只是一时兴起才想看看时兴的冷加工食品是否适口,不过在咬了一口比隔夜面包还要坚硬的饼干后便放弃了念头。 在只有女仆才会进入厨房的年代,作为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引领风尚亦或传出丑闻的贵族,偶尔想要换个口味改善一下生活就只能靠半夜偷吃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虾饺烧麦小笼包,她是多么怀念这些能够光明正大出现在餐厅的东方饮食啊,而不是大英帝国的黑暗料理怪味馅饼。 宋辞只是顺着安妮小姐的本性作出反应,却让一直静静关注着这对尊贵母女的夏洛特暗自摇头。 打扮富贵c性格强势的德·波尔夫人虽然要比想象中容易相处,可这位美丽温柔的安妮小姐就太过逆来顺受了。 除非她的母亲和家庭教师发问,否则绝不轻易开口讲话,简直做到了谨言慎行的典范。 倘若刚刚夏洛特还沉浸在对方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如今却觉得这位贵女的性格太过无趣,只怕参加多少场舞会也很难找到情投意合的男人。 “或许总会有懂得取舍的男人,不管是为了小姐的美貌还是嫁妆,甚至是罗新斯庄园。” 夏洛特还在思考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跟这位贵女契合,却不想早被她定性的少女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 “柯林斯夫人。” 宋辞抱着挣扎不休的奶油朝新婚太太问道:“你结婚后回过娘家吗?” “还没有。” 夏洛特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柯林斯先生,见他和女主人都不曾注意到这边才接着说道:“但是家父会在三月初的时候过来看望我。” 宋辞从奶油口中把代替狗咬胶作用的饼干棒取出来,“我听说你之前住在哈福德郡,那里环境怎么样?” “恕我直言,如果不去城里的话乡下地方区别并不大。” 夏洛特隐晦的目光从小姐胸前遮挡细腻雪肤的蕾丝纱巾落到绸缎鞋子的玫瑰花绣纹,“那里有一座尼日斐花园还算不错,当然和罗新斯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我倒真的很想去你说的尼日斐花园看看。” 宋辞有些羞涩地笑道:“我从出生以来还从没有离开过罗新斯呢。” “一次也没有?” 夏洛特这回可真是惊讶极了,“难道你连伦敦的社交舞会都没参加过吗?” 她的成年礼以及社交舞会只在哈福德郡周围进行是因为卢卡斯家的地位不够尊贵,可是没想到连德·波尔小姐这种身份的人都没有去过伦敦,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宋辞略微遗憾地解释道:“我的身体不够健壮,妈妈觉得远途旅行对我来说太过吃力了。” 虽然真相是她对于到处都是各种排泄物的城市没有出行欲望,可是这具继承自原主的身体却依然在表面上维持着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频率,使得罗新斯庄园的女主人以及仆从对小姐的态度格外谨慎。 “那真是太遗憾了。” 夏洛特这才发现德·波尔小姐的身段要比普通少女细弱许多,再配上雪霜一般的皮肤确实看起来不够健康。 面对花瓣上颤巍巍的露珠一样的病美人,她连说话都忍不住放低了音量,要是再想让对方承受数百英里的奔波之苦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健康的身体等于健康的继承人,看来这位小姐的结婚砝码又去掉了一个。” 暗叹红颜薄命的同时,夏洛特不免有些埋怨罗新斯庄园的女主人,“若不是那位什么都想插上一手,起码还能让小姐变得更活泼些。至少在她认识的乡下姑娘中,还没有谁是因为跑跳疯闹变得体弱多病的。班内特家的五个女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注意到柯林斯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小情绪,宋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或许德·波尔夫人这种掌控欲极强c精力旺盛的女人实在难以招人喜爱,可是对于连投身为梁老太都能坦然处之的宋辞来说,有这样一位事无巨细甚至记得住领地上的佃户家里养了几头奶牛的母亲反倒让循规蹈矩的生活变得更加可爱。 在她心里,柯林斯先生和德·波尔夫人一样都是乍看难以忍受,相处久了也会感到十分有趣的一类人。 当然比起成为前者的妻子,作为后者女儿的幸福感会更胜百倍。 不过宋辞是不会把脑海中浮现的奇思妙想告诉夏洛特的,以免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进行另类的炫耀。 几位宾主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又聊了几句关于刺绣和伦敦的趣闻轶事,消磨了整个午后时光的下午茶活动才宣告结束。 而初次见面就一见如故的安妮小姐也和柯林斯夫人约好了,要在下个礼拜日活动后再次来到罗新斯花园,欣赏女主人为小姐特意打造的人工湖泊天鹅湖。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9.3、 , 自从得知达西先生即将回归的消息, 罗新斯庄园仿佛又回到了圣诞节前夕的备战状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从客厅到餐室, 从起居室到娱乐室,所有原本好好呆在原处的富丽堂皇的摆设都难以让德·波尔夫人颔首满意。 她可算是又找到了一项新乐趣, 每天把家里的两位管家指使的团团转, 忙着改善那些有可能让贵戚感到不舒适的地方, 只差没把餐具都换过一轮。 为了躲避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宋辞只能尽量减少呆在室内的时间,将更多的休闲时光消磨在天鹅湖边的那处四角帐篷里。 幸而她如今又多了一位可以愉快交流的好朋友柯林斯太太, 这才让只愿躲在帐篷里的小姐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初春的午后,微醺的阳光惬意地倾泻在幽静秀美的花草地上,穿着墨绿色塔夫绸长裙的少女提着篮子漫步其中, 随手撒出几把谷粒就有胖墩墩的松鸡从树林边缘咕咕叫着信步而来。 “看啊,夏洛特!” 宋辞笑着挥挥手, “松鸡先生和它的夫人又来觅食了!” “是的, 我看见了!” 夏洛特从摆在帐篷前面的座椅上站起来, “它们长得可真好看, 就像我以前在画册上见过的一样。” “只可惜不怎么专情!” 宋辞将最后几捧谷子撒出去,“松鸡先生信奉的是一夫多妻制,在佃农家里你一定经常遇见那种情景,一只大公鸡身后跟着一群小母鸡,神气活现地从人们跟前走过。” 这种调皮的比喻让夏洛特忍俊不止, “我确实经常遇见, 哪怕在乡间的小路上也不止一次。好在我们人类是不同的。” “感谢上帝赋予我们的权益!” 没有忽视一直围在脚边打转的奶油, 宋辞弯腰抱起了这个长胖了不少的小家伙, “最近很少见到柯林斯先生,他很忙吗?” “哦,确实是这样。” 提起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丈夫,夏洛特也不由庆幸道:“春天不光意味着生命的复苏,还代表着随之而来责任与义务。每年这个时候柯林斯先生都会格外忙碌,而且我听说受到临郡牧师的启发,他准备抽出部分休息时间研究一下肯特郡郡志,以确认其中没有任何缺漏之处。” 这件无厘头c堪称自找麻烦的怪事虽然让人听了忍不住发笑,可却让夏洛特多出了许多自得其乐的独处时光。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让柯林斯先生二十四小时都埋在那堆繁琐无用的资料中。 不想让这位新朋友太过难堪,宋辞只得用低头亲吻奶油的方式掩饰住略微不自然的面部表情,“好吧,能够让一位丈夫牺牲家庭时间去做的事,谁会说它没有意义呢。” 无意中望见在园林中修剪花枝的园丁和匆忙走过的仆人,宋辞忽然觉得自己和柯林斯夫人之间又多了不少共同语言。 不愿再继续这个让彼此头痛的话题,她转而邀请客人品尝美味的草莓蛋糕,顺便欣赏菲茨威廉上校在圣诞节送来的礼物铜版画。 “这位先生对你可真是殷勤。” 因为得到罗新斯小主人的看重,经常过来做客的夏洛特也曾有幸结识过府上的亲眷,以她的聪慧自然不难看出那个和蔼可亲的男人是如何对待表妹。 菲茨威廉上校的情感虽不热烈却如涓涓细流般润物无声,再加上他高尚的人品和温文有礼的谈吐,只要是懂得感情的女人都很难不对其产生别样的眷恋。 “他对乔治安娜也很好。” 宋辞并不否认那位先生确实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不管是谁和他处久了都会产生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把藏在奶油夹层中的草莓果粒轻轻含在嘴里,“乔治安娜比我还要小五岁,你若见过菲茨威廉上校和她在一起时的周到贴心就不会觉得他对我有多特别了。” 即便有,或许也是他曾经受到了母亲影响的缘故。 而且在宋辞看来,一个对所有女人都和颜悦色的男人绝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比起下意识的想要讨好别人,本性如此才是最不可取的。 夏洛特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她的新朋友,见对方确实不曾因为说起那位男士产生情绪上的波动,才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两个人好像还差了那么点缘分。 若说最早接触罗新斯庄园只是为了配合柯林斯先生服侍尊贵的女主人,现在对于夏洛特而言,比起宏伟的庄园和其中蕴藏的让世人艳羡的财富,眼前这位含蓄美好的少女才是值得自己频繁到访的原因。 自从感受到安妮的品格如她的美貌一样值得所有人真心爱戴,柯林斯夫人就开始真心实意地为这位身娇体弱的小姐祈祷,希望上帝能够赐予她一位同样品貌贵重的丈夫。 遗憾的是柯林斯先生狭窄的交际圈子并不能让夏洛特结识到可以匹配罗新斯继承人的绅士,否则她真的很想替小姐介绍一份好姻缘来回报对方的器重。 下午茶进行到一半,姜金生太太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小姐,德·波尔夫人请您立刻进屋去!” “哦,又有什么事?” 宋辞无奈地放下茶杯,“好太太,拜托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母亲仍旧对楼梯口的那尊雕塑不满意?” “不,我的小姐!这次可真是出大事了!” 姜金生太太红着脸颊扬声道:“您的表兄,达西先生回来了!他如今就在罗新斯!” “达西先生?” 宋辞可真是惊讶极了,“妈妈不是上个月才给他寄去回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知道呢,或许达西先生是在返程途中寄来的信件也说不准呢!” 姜金生太太的表情就像在复活节得到了一枚金蛋,“快点吧,我的小姐!难道你想让夫人亲自出来请你吗?” “哦,那一定是整个罗新斯的灾难日!” 宋辞只在心中暗暗祈祷了一句,便努力扬起笑脸对柯林斯夫人说道:“请随我一起过去好吗?” “当然。” 夏洛特自然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独自离开,那样也太过冒犯主人家了。 尤其罗新斯的会客室里还多出了一位让人如雷贯耳的达西先生,她更要趁机见识一下究竟是多么完美的绅士才会让德·波尔夫人如此劳师动众。 走到长廊门口,姜金生太太低声提醒道:“小姐,夫人要求你先回房换上一件更适合待客的衣服。” “哦,饶了我吧!” 宋辞提起裙摆就往传出交谈声的屋子走,“我和达西先生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恐怕我小时候的狼狈样子他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夏洛特闻言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腰线,以免上面出现过多褶皱。 她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抱有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作为合格的妻子总该尽可能的为牧师先生的颜面考虑。 三个人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罗新斯女主人不容拒绝的要求,“现在你来了就别想再轻易离开,我要每天都能听见你的问安。答应我,达西!” 夏洛特的脚步微顿,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德·波尔夫人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 她正在猜想那位不曾谋面的先生会如何应对这个堪称刁难的问题,就听见一道不算温和却很有礼貌的低沉声音说道:“好的,姨母。至少在夏天之前不会有更重要的事情使我从你的身边离开。” “多么圆滑的答案。” 宋辞真想为这位先生拍手叫好,“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离开风景宜人的乡村去忍受臭气熏天的城市呢。” 可惜尽职的男仆没有留给小主人太多时间,否则她一定会好好设想一番口不对心的表兄在暂住的日子里该如何面对越来越强势的德·波尔夫人。 “安妮,快到我这儿来!” 总算盼到女儿为柯林斯夫人做完介绍,德·波尔夫人兴致颇高地谈起了侄儿带来的礼物,“达西特意给罗新斯送来了最新制造的马车轮胎,如果那个橡胶轮子真有汤姆逊先生夸赞的一半那样好,你就能和我一起乘坐马车来一次长途旅行了。” “妈妈,我相信它会让你满意的。” 宋辞微微一笑,转向沉默寡言的表兄行了个屈膝礼,“午安,达西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 达西先生背着手站在壁炉旁边,沉静的目光不经意般从少女的身上转过,“午安,德·波尔小姐。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这位高大英俊的绅士穿着一件黑色的双排扣毛织外套,敞开的衣摆露出了内里的浅棕色马甲和灰色法兰绒裤子,因为长期光照微微晒黑的小麦色皮肤倒把整个人衬得更有男子气概了。 “达西,我不得不说在你离开这一年当中错过了很多事情。” 德·波尔夫人立刻接口道:“不仅乔治安娜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就连我们安妮也变得更加迷人。最值得庆贺的是,她的身体也健康多了!” 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她又对时刻关注女儿的家庭教师说道:“我没说错吧?” “是的,夫人!” 姜金生太太连忙附和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最冷的时候小姐也不过得了一场小感冒!要知道在那样寒风冷冽的天气别说是小姐,就连强壮的男仆也少有不生病的!”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达西先生上前一步,“这么说来我的礼物送得很及时。” 宋辞看了看满面笑容的母亲,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理会错了其中的含义,“还有礼物,是专门送给我的吗?” 德·波尔夫人骄傲地说道:“当然!达西真是贴心极了,他为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准备了最恰当的礼物。” 说到这里,她还不忘安慰无缘享受这份优待的柯林斯夫人,“相信我,如果达西知道你也在这的话,绝不会吝啬于一份好意的。” 恰如其分地表达过遗憾之情,夏洛特得体地回应道:“我完全赞同,夫人。” 与主人谈了一会儿闲话,确认姨母已经首肯自己带着表妹去欣赏迟来的圣诞贺礼,达西先生抿住嘴角说道:“请原谅我先失陪片刻。” 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立刻离开会客室,而是用一种略微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迟迟未曾表态的少女。 “安妮!” 乐见其成的德·波尔夫人在催促女儿快点动身之余反复叮嘱道:“你一定要把那份礼物带到我面前来。刚刚不管我怎么询问达西都不肯多说一句,实在是太吊人胃口了!” “好的,妈妈,如果我能够办到的话。” 追上达西先生的脚步,宋辞对柯林斯夫人歉意一笑,“夏洛特,我待会儿就回来。” 有达西先生引路,结伴而行的两个人出了主宅便沿着花园朝马厩走去。 为了跟上前面那位身材高大独自闷头赶路的表兄,宋辞只能如同来时那样拎起裙摆快步行走。 走到半路,她忽然觉得不能太过迁就这个无礼的家伙,当即停在原地假意咳嗽了几声。 恍然发觉这一切的达西不由得低声解释道:“很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快点见到它。” 由于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过于明显,他在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顺着少女红润美好的面庞和胸前的丝巾落到了秀气的鞋面。 少女的白缎鞋上还沾着不少青翠的草叶,此时露在纱质裙角外面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它?” 联想到菲茨威廉上校送来的那幅牧马图,宋辞几乎无法保持冷静,“它是谁?是我想象的那样吗?快告诉我,达西先生!” “这个答案还是由你自己揭晓吧。” 达西先生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语气却不由自主地轻松起来。 他越过正在按照说明书替换轮胎的马车夫和工匠,亲自走到马厩最后一栏的木门前,“快到这边来!” 宋辞知道这位表兄绝不会拿自己开这么无聊的玩笑,随即不顾体面的大步迎上去。 “上帝啊,它可真美!” 一见到马栏里那匹半人高的黑色小马,宋辞就按耐不住地钻了进去,“你看它的毛发,简直比最名贵的绸缎还要漂亮!还有蹄子,像不像边的云朵?!” 强忍着想要亲吻它的心情,宋辞抚摸着马儿一遍又一遍,“你从哪里找到它的?它多大了,有名字了吗?” 达西先生绷直的嘴角这才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回国后我在伦敦逗留了三天,从朋友那听说了赛马场有一匹还没经过训练的小马。它还不到四个月大但是父母的血统很好。至于名字,我想它应该希望女主人为自己取个新名字。” “赛马场?” 宋辞赞叹地看着马儿水润的大眼睛反驳道:“我绝不会让我的小马去遭受那样冷酷无情的对待!它不需要任何训练,只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罗新斯就够了,这里有足够大的场地可以让它施展!” 她说着就把绳索解了下来,“让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仿佛领会到主人的心意,得到自由的小马先是在原地踱步嘶鸣了几声,随后便如同视察领地的骄傲王者般高昂着头从目瞪口呆的马车夫身边跑了出去,就连低矮的花丛也拦不住它奔向自由的脚步。 “你看,它跳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头小鹿!” 宋辞摘下帽子朝着远处的小马挥手致意,“但是一匹马总不能用小鹿当名字,还是叫它巧克力吧,正好和奶油配对!” 达西还不知道罗新斯已经有了一条叫做奶油的古牧,只当少女早晚要为小马挑选伴侣,“随你高兴就好。” 他并不觉得这个既不能表现出父母高贵血统,也不能展现个人风范的名字有什么不可取的地方。 就好比世上总有一些人注定要为另一些人存在c感受着只有彼此才能感受的幸福一样,只有不可抗拒c无法违背的神之意志才会指引迷途的羔羊走向最正确的道路。 “谢谢你,达西先生!这是我收到的最值得铭记的圣诞礼物!” 依偎着温驯的小马,宋辞笑盈盈地说道:“若非是你的慷慨,只怕我终其一生也别想得到它。请你坦诚的告诉我,你也为乔治安娜准备礼物了吗?我好决定下次见面时是否该炫耀我的宝贝,以免因为一时鲁莽让她伤心!” “这你可就不必过分挂怀了。” 提起唯一的胞妹,达西先生那双黑亮的眼睛顷刻间充满了温暖安详的神采,“乔治安娜的礼物是一架钢琴。相信我,比起会跑会跳的小马,她一定更喜欢安静地坐在室内。” “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辞把点缀着漂亮蕾丝的软帽系在了小马的头上,“现在,是时候让妈妈见见巧克力了!” 可以预见的,这个突发奇想的恶作剧是多么成功。 倘若坐在沙发上的德·波尔夫人从面向花园的窗户那看见女儿不停移动的帽子时还只是稍微存疑的话,等她在会客厅里见到那匹堪称奇装异服的小马时就只剩下惊骇了。 “一匹马,竟然戴着你的帽子!” 德·波尔夫人的僵硬表情顿时变成了碎裂的蛋壳,“安妮!你怎么能把浑身都是跳蚤的野马带进屋子里!” “妈妈,它不是野马,这是达西先生送给我的礼物!” 为了安抚母亲的情绪,宋辞只能把万能的表兄推出来,“我们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巧克力。” “嗯,巧克力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德·波尔夫人酝酿了几分钟,试图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些,“可它还是不能呆在屋里。” “我没打算让巧克力住在屋里,这里对它来说太小了。” 在姜金生太太的好心劝导下,宋辞从小马头上解下帽子,“我只是照您说的把礼物带过来,难道您看见它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 言不由衷的德·波尔夫人忽然有些埋怨侄子,为什么不像对待长辈那样送一些象牙首饰给女儿,这样她就不必担心自己精心教养的贵女变成野孩子了。 亲自吩咐管家将这匹新加入的家庭成员安置到天鹅湖边的宽阔草地附近后,罗新斯的女主人重新恢复了冷静矜持的姿态,力求让远道而来的贵客达西先生能够在此地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恳切诚意。 而一个家庭所能表达的最高礼遇,则是从一顿完美的晚宴开始。 宋辞不知道可怜的达西先生究竟在那个连饮用水都不安全的国家吃了多少苦,反正不难看出他对餐桌上那些让英格兰人吃了几百年的大菜满意极了。 吃着小羊排的时候达西先生还顺口赞美了一句厨房新添的镀银牙柄餐具,真是让德·波尔夫人脸上笑开了花。 不出意料,整顿晚饭就是在姨侄两人的交谈中,客观点的话应该是女主人的询问中友好结束的。 相较于得到嘘寒问暖的达西先生,宋辞这位正经小姐倒是成了陪衬。 不过她也不是多在意母亲的慈爱微笑是否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反而趁着无人关注的间隙跟颇受冷遇的夏洛特说起了悄悄话。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1.5、 , 倘若在那天出行之前宋辞或许还会对德·波尔夫人的为人处世有那么点难以启齿的小遗憾的话, 到如今她可对这位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如果不是有一位爱管闲事的母亲, 她本人又上哪去结识好像苔丝·德北菲尔德这样纯真可爱的女孩子呢。 多亏了罗新斯女主人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当然也少不了她最忠诚的拥趸者柯林斯先生的帮助, 这才揭露了苔丝一家想要攀附的贵戚不过是一个徒有其名c作风下流的可恶暴发户的丑陋真相。 未曾想到能够帮助女施主做成如此有意义的一件事, 不仅让与有荣焉的牧师先生为自己编写的讲道辞提供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新素材, 更是让他下定决心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完成险些半途而废的郡志拾遗补缺事宜。 自然, 这种几乎称得上是无端指摘c使人名誉扫地的行为,势必会让从未产生交集的德·波尔家族和所谓的德伯家产生刻骨仇恨, 可罗新斯花园的女主人却绝不会把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下等人的怨憎放在心上的。 出于颇为微妙的情感,德·波尔夫人在鉴别过德北菲尔德家的古老印章和银匙后把那对穷苦夫妻的长女留在了罗新斯花园,并用每年三十英镑的薪水雇佣苔丝做一个最轻松拿手的活计, 照顾森林边缘的蜂箱。 这份比普通女仆高出一倍薪水的体面工作让小贩杰克·德北菲尔德满意极了,他虽然还是忘不了只能在梦中重现的尊荣富贵, 却不介意在眼下的日子里为女儿的薪水做出更好的安排, 譬如说每晚去小酒馆来一品脱啤酒免得吹嘘先祖的时刻不够尽兴。 与母亲半是炫耀半是施恩的心态不同, 宋辞可是真心为这个差点走入歧途的姑娘感到高兴, 她也正需要一个没什么规矩却本性善良的好女孩陪伴。 若非亲眼所见,宋辞真的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单纯的女孩子,苔丝的一举一动虽然毫无教养可言,但却拥有同时代贵女身上几乎绝迹的纯真,每次和她说话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正在和小孩子交流的错觉。 柯林斯太太也很愿意和时常徘徊在天鹅湖附近的苔丝闲谈几句, 她在得知这个美丽姑娘的身世后除了显而易见的怜悯还有许多不为人道的伤感之情藏在心里。 每次面对苔丝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的羞怯表情时, 夏洛特都会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那样温言细语的安抚对方。 她的聪慧与平和让未曾从父母那继承到任何值得夸耀的美好品质的苔丝受益匪浅, 哪怕是花园里的园丁也无法否认, 后者在前者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容易赢得别人的真心看待。 夏洛特的善意很快就得到了苔丝加倍的尊重与回报,在罗新斯庄园里任谁都不难看出来,除了最值得感激的女主人和小姐,柯林斯太太就是女孩最不愿辜负的朋友。 总之,家里的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有序前进。 若是非要在这一片上帝治下最安详宁静的土地上找出点可以让人吹毛求疵的地方,那就是达西先生并未像德·波尔夫人预想的那样迫不及待地用奔赴战场的速度启程回到罗新斯。 幸好还不等她老人家为了侄子归期的再三推迟勃然大怒,另一位诚惶诚恐的客人就用比觐见皇帝陛下也差不到哪去的谨慎姿态取悦了夫人,更让整日承受着母亲无休止抱怨的小姐对卢卡斯父女感激不已。 只是相较于柯林斯太太的家人,当中一位随同而来的拜访者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来者是一位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身材丰满皮肤细腻,漂亮的脸蛋也给人一种极其聪慧的感觉。 当她坐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卢卡斯爵士身边还能保持镇定的时候,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随性气息就更加引人侧目了。 掌控欲极强的德·波尔夫人自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几人当中颇有些不卑不亢意味的单身姑娘,“柯林斯太太,这就是你的闺中密友,那位极受推崇的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 她的目光好像探照灯一样把来客从上到下照了个遍,就连脸颊两边烫好的精致卷发也没放过。 “是的,夫人。” 夏洛特轻声回复道:“嫁给柯林斯先生之前,我与郎博恩的关系一度十分密切。班内特府上的家眷也都是些善良好客之人。” 说话的时候,柯林斯太太隐晦地打量了一遍曾经的密友。 她也不敢确定在经历过求婚事件和继承权产生的裂痕后,两个人是否还能回到年少时期无话不谈c推心置腹的关系。 “我相信,你今后和郎博恩的关系会更加密切的。” 德·波尔夫人看了眼笑颜以对的伊丽莎白,“你父亲的遗产将来会由柯林斯先生继承,对吧。” 不等伊丽莎白想好如何回答这个让人不愿提及的问题,终于盼到开口机会的牧师先生便用一种不太露骨的洋洋得意的嘴脸殷切表白道:“虽然我本人作为上帝虔诚的侍者并不过分看重财产对于生活带来的某些便利,可正应了某位贤者的谨言,‘人和人之间,最痛心的莫过于在你理应获得善意和友谊的地方,却遭受了烦扰和损害。’我认为” “柯林斯先生!” 忍无可忍的伊丽莎白不由地出言打断了他,“我想宽厚如你,一定很乐意用侍奉上帝的虔诚之心由衷祷告,祝福亲朋好友清健如昔长命百岁是吧!” 这位姑娘的果断和无情回击真是让屋子里的人大开眼界,就连柯林斯先生这种惯来爱把事情往好处想的人也只能在呆滞了片刻后,借用岳父大人的口头禅逃避此时的尴尬境遇。 或许他还该感谢仁慈的女施主,因为提前接到德·波尔夫人指示的女仆也恰巧在这个时候端着茶具c点心盘和一些小零碎来招待客人,极大程度地缓解了主宾相会时不该出现的冷场现象。 “世上还能有人让柯林斯先生变成缝上嘴巴的鹦鹉,这可真是难得!” 顾不上同情可怜的夏洛特,宋辞在姜金生太太的服侍下借着茶杯的遮掩,好好观察了一下神色郁闷c委屈至极的牧师先生。 柯林斯先生貌似觉得亲爱的表妹不该在岳父和女施主面前如此残忍c毫不留情地戳伤自己的一片好心,整个人变得极其萎靡不振。 没人知道柯林斯先此时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在郎博恩遭受冷酷拒绝的那一刻,他简直连表妹那红润漂亮的小嘴都不敢多看一眼了。 紧挨着丈夫的柯林斯太太倒是心有所感,遗憾的是她一贯喜欢不露声色,连卢卡斯爵士都不知道女儿心中的想法,余者就更别指望凭借三言两语一探究竟了。 不等宋辞把这几个默剧演员的心思琢磨清楚,刚喝了半杯奶茶的德·波尔夫人便开始好心指点卢卡斯家的小女儿玛丽亚演奏技巧。 千万别以为永远也闲不下来的罗新斯女主人会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一个陌生女孩的钢琴水平,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前面的铺垫再多,她也不过是为了用自家宝贝女儿的娴熟技巧来做最后陈词罢了。 “只要你勤加练习,至少也能有安妮的一半那样好。” 果然,宋辞才在心中把母亲的必备台词念完,德·波尔夫人就笑吟吟地望了过来,“安妮,为我们弹奏一段音乐吧!” “好的,妈妈!” 肩负重任的小姐只能起身越过圆桌,“夏洛特,介意帮我翻琴谱吗?” 柯林斯太太巴不得赶紧离开浑身散发着闷气的丈夫,立刻笑着答应道:“荣幸之至。” 就这样,两个好朋友在夫人的催促声和卢卡斯爵士的热烈赞美声中坐到了钢琴边上,联手演奏了一段适合在恬静下午茶时光中欣赏的美妙音乐。 起居室内如今能张口的都在倾听尊贵的女主人讲话,不愿随波逐流的譬如伊丽莎白这样的姑娘就把精力集中到了美味的茶点上。 其实她吃得不算多,可是对于其他总是占用嘴巴用来交谈的人就显得胃口太好。 有幸得到指点的玛利亚本来还战战兢兢地不知该如何自处,因为她既听不懂父亲和女主人的对话,也对伦敦的新奇见闻感到无所适从。 直到看见吃得极其香甜c乐在其中的伊丽莎白,她忽然觉得这也是一个让自己轻松下来的好办法。 所以当宋辞和柯林斯太太重新落座的时候,立刻便注意到了桌子上空了一小半的茶点盘。 “姜金生太太,请帮我们再叫一份巧克力蛋糕和樱桃果酱。” 宋辞朝着脸色绯红的玛利亚笑了笑,“我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趁着下午茶聚会了。” “为什么?” 玛利亚的问题有些傻气,不过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哪怕傻一点也是可爱的,只要别太过分。 “因为人多吃饭香。” 宋辞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每到节假日和亲朋好友凑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吃什么都会使人开怀。” “你说得没错。” 玛利亚恍然一笑,“难怪每次我在麦里屯参加舞会都会忍不住吃得很饱。” 柯林斯太太故意使坏揭穿调皮的妹妹,“你连跳舞都要和人比赛,多吃一点食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说错了,夏洛特!” 玛利亚急着推翻她的结论,“有一回我跳了十二次舞就没吃多少东西。” “那可能是你太累了的缘故。” 悄悄听了半晌的伊丽莎白忍不住说道:“过量运动反而会减少食欲,这是书上写的。” 宋辞切下一块蛋糕沾满樱桃酱,“班内特小姐,能告诉我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吗?” “很多方面,关于健康,关于刺绣,关于游记,还有人物传记之类的。” 闻着樱桃酱的香甜气息,伊丽莎白才放下刀叉的手指又有些蠢蠢欲动了,“我父亲喜欢呆在书房,他也允许我在空闲时间过去借阅几本适合女孩子消遣的读物。” “确实,身为女人好像天生就比男人少了很多乐趣。” 宋辞眨眨眼,用略微压低的声音说道:“男人在喝酒聊天打牌的时候,女人在学习才艺;男人在处理产业打猎骑马的时候,女人还在学习才艺。直到她们能够找到一个懂得欣赏自身才艺的男人,这种类似于苦行僧的生活才算结束。” “不,你放心的太早了。” 伊丽莎白没想到这位浑身都是贵族范的小姐竟会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接口道:“至多十年,她们还要为下一代的生活继续操劳。”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上帝不能保佑夫人们个个都生下一位健康的继承人,这种苦难的生活就永远不会结束。 好比她的母亲班内特太太,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哪一天不在念叨没有儿子的苦楚。 “安妮,你在说什么生活?” 好奇女儿怎么会跟一个没教养的乡下姑娘交头接耳,德·波尔夫人提高音量问道:“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见的吗?” “没有,妈妈。” 宋辞识趣地说道:“我们在讨论,怎么能让未婚少女的生活过得更充实些,班内特小姐提议多看书不但能消磨时间还会增长为人处世的智慧。” 她一边答话一边想着,也许那位班内特小姐正在看自己的笑话,一位贵族小姐连同母亲说话都要遮遮掩掩的,传扬出去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可要是对方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善意的谎言,她也只能对此表示遗憾,叹息身边又少了一个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看书也算得上是一种极为昂贵的消遣了。” 德·波尔夫人点点头,随后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柯林斯先生说道:“你的亲友在汉斯福村度假期间可以到罗新斯的图书室来坐坐,这里的书籍虽然没有彭伯利多,但绝对可以装下你的牧师公寓。我想班内特小姐一定会找到许多让人爱不释手的珍贵书册。”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不过牧师先生却觉得方才从表妹那丢掉的面子因着女施主的慷慨厚爱又加倍找了回来。 他赶忙俯身致意,“您真是太体贴仁爱了,我敢保证伊丽莎白表妹绝不会辜负您一番美意的!” 柯林斯先生做出答复后才想起对面那张殷红小嘴的主人究竟让他吃过多少苦头,顿时心慌意乱地看了过去。 “谢谢您,尊敬的夫人。” 事实证明牧师先生的担心是多余的,聪慧的伊丽莎白才不会因为愚蠢的表哥白白放弃享受生活的机会,她转而露出得体的笑容感激道:“罗新斯很美,我想我一定会同您说的那样在这里度过一个绝妙的假期。” 终于听到一句顺心合意的话,可算是扬眉吐气的柯林斯先生这才回身去恭维奉承怎么夸赞都不嫌多的女施主,他的妙语连珠让即将结束的聚会多了许多欢乐,也让陪坐了一下午的卢卡斯爵士觉得有面子极了。 再欢乐的时光也有曲终人散之时,何况是这种只能让愉悦的人更愉悦c痛苦的人更痛苦,堪称鸡同鸭讲的可笑聚会。 天色渐晚,德·波尔夫人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聆听教导的卢卡斯爵士一家,安排马车将人送回住处。 得到解脱的又何止是柯林斯太太的客人,就连宋辞也在散场后急忙跑去湖边寻找惦记了半天的巧克力和奶油,生怕这两个小家伙为了一点小事争吵起来。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盏马灯照亮了帐篷附近的草地,还有一道纤细瘦弱的影子透过帘帐若隐若现。 宋辞放慢脚步缓缓走过去,一转过拐角,苔丝那道漂亮的侧影就出现在眼前,她正温柔地环顾着小马,用自己的梳子为它梳理毛发。 “苔丝。” 宋辞轻轻叫了一声,“你喜欢它,对吗?” “小姐!” 苔丝有些笨拙地行了个礼,她已经被管家太太专门培训过如何应对贵人,可是天性的弱点却让这个女孩不管做什么总是慢半拍。 宋辞上前摸了摸温驯的巧克力,“为什么不回答?” “我喜欢它,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喜欢它。” 苔丝垂着头,“它和王子小时候很像,它们都是很乖很听话的好马。” 刚开始她还以为巧克力是那种随处可见的乡间野马,直到马夫提醒千万不要弄伤马儿时,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匹小马的身价完全可以把家里所有人都买下来。 “那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它吧。” 宋辞拉着她的手摸上巧克力的耳朵,“早晚有一天,你会遇到真正的王子,他会给你带来另一匹好马,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好马。” 苔丝的眼睛衬着莹莹星光就像闪亮的宝石一样美丽,“会有那么一天吗?” 这样美好的祝福听上去比想要找回家族荣光的父亲还不可靠,但她却忍不住要去相信,要去期盼。 “相信我,一定会有的。” 宋辞俯身搂住不甘寂寞的奶油,“只要你永远这样纯真美好,永远保留住心中的净土,上帝也不会忍心辜负像你这样的好姑娘。祂为每一个人都做出了安排,其中当然也包括你,苔丝。”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小姐!” 苔丝眼睛里的清泉渐渐漾出,“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祈祷吧,苔丝。” 宋辞闻言弯起嘴角,“为了你的幸福也为了我的幸福,祈祷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3.7、 , 在一个阳光和煦适宜出行的美丽清晨, 两架属于罗新斯花园的四轮马车及其护送车队用一种类似于绅士小姐午后散步的速度由汉斯福村出发, 慢悠悠地驶向了此行的目的地麦里屯小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打头一辆车厢旁边还跟着一匹年幼的小马,每逢跑到大路附近的草地里悠闲地踢踏几步, 它就会特意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转回玻璃窗外, 朝里面只能愤然咆哮的小狗嗤笑两声。 “安静点, 宝贝!” 宋辞好笑地把整张脸都挤在玻璃上的奶油抱回来, “你的腿太短了,乡间的土路只会弄脏漂亮的毛发。正在行驶的马车对你来说也太危险了, 等到了尼日斐花园随你到处跑动还不行吗?” 委屈至极的奶油呜呜悲鸣着趴在主人怀里,再也不去看那匹讨厌的坏马。 为了防止两位爱宠因为这点小事加深矛盾,宋辞只能把窗帘放下来暂时遮挡住彼此的视线, “其实坐在车厢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我们还能随时随地享用美餐!” “小姐, 你饿了吗?” 陪行的姜金生太太打开食品篮, “想不想来点三明治或者水果?” “好吧, 请给我来一份。但是别用咸肉, 奶油不能吃太多那个。” 接过贝瑟妮递来的茶水,宋辞又问道:“柯林斯太太的车厢里准备小吃了吗?” “那还用说。” 姜金生太太很快就挑出了一份夹着腊肠和酸甜酱的面包,“你该知道不论在什么时候,夫人都绝不会把客人抛在脑后的。” 见小姐只顾着招呼新来的女伴苔丝,她又故意提醒道:“相较于坐在车厢里的女士, 你更应该关心一下独自在外面骑马的达西先生。我想他一定很乐意停下脚步来一杯红茶解解渴。” “可是我们才出发不过一个小时, 还是用这么慢的速度。” 宋辞明显不情愿, “我不觉得达西先生会有多难受。” 至少比起被人胁迫出行的小姐来说, 那位先生应该惬意极了。 “小姐,难道关心一个人还要分时候吗?” 姜金生太太固执的说道:“重点是态度,态度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别忘了出门前夫人是怎么叮嘱你的。” 当然夫人也没忘反复叮嘱她要如何抓紧时机为小姐和先生促成良缘,不过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拿出来说嘴了。起码在两个人订婚之前是不用邀功的。 “好好好!” 宋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都被达西先生温文尔雅的外表欺骗了。还没怎么样呢,心里眼里就都是他。我看有朝一日要是有幸和他达成人人期盼的共识,只怕家里就没有可怜小姐的容身之处了。” “没良心的小姑娘!” 姜金生太太起身把挡住小姐容貌的碍事窗帘拉开,“我们都是为了谁?” “是为了我,行了吧。都怪我不知感恩,也低估了达西先生的个人魅力。” 宋辞轻轻嘟囔了几句,转眼便换上一副真诚至极的甜美笑靥对昂首挺胸直视前方的骑士说道:“达西先生,你口渴吗?” 始终保持匀速运动的达西先生闻言微微勒紧缰绳,“德·波尔小姐是想邀请我入内休息吗,可惜那里对我来说太过狭窄了点。”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宋辞仰起头,用那双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棕色眼眸直视着对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是想说,您既然不觉得渴也不觉得累,为什么不让车夫加快行程呢?我想包括达西先生在内没人喜欢在荒郊野地过夜吧?” 达西默默俯视着小姐随风飞舞的发丝和泛着桃蕊香气的粉嫩脸颊,稍后回答道:“为什么不呢,既然这是你的心愿。” “谢谢您的好意。” 宋辞再度拉上窗帘,“如果能够提前到达尼日斐花园,想必您的朋友也会很高兴的。” “安妮小姐!” 姜金生太太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对话,“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好太太,这话你真该去问问达西先生!” 宋辞拦住还想偷吃的奶油,“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强人所难?” “我可不觉得他想把你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姜金生太太压低声音说道:“任何一个绅士都不会偷偷摸摸的和小姐交往,除非他们见不得人!” “如你所愿,我很快就要见到他的朋友了。” 宋辞感受着因为加速行驶带来的稍许颠簸,“你看,这才是正常马车的速度。要是为了我一个人拖累大家的行程,恐怕整个麦里屯的人都会觉得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坏姑娘。你说对吧,苔丝?” “不,小姐。你和夫人可是我见过的最好心的人。” 苔丝穿了一条新裙子,就连头发都烫上了漂亮的小卷,“他们要是看不出你的好,那才真是瞎了眼。” “瞧瞧,这就是我喜欢柯林斯太太的原因。” 宋辞摸了摸女孩红润的苹果脸,“你们太过宠爱我了,如果没有一个像夏洛特那样冷静聪慧的好朋友陪在身边,我很怕自己会成被溺爱坏了的任性女人。” “你不会的,甜心。事实上你是我今生遇见的最好的姑娘,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这绝不是恭维之词。” 姜金生太太从缝隙悄悄打量了一下还在照顾小马的绅士,“只要你能用对待朋友的耐心去对待达西先生,那就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我就知道,要是哪句话不提达西先生你是绝不肯轻易开口的。” 宋辞头疼地摸出一把纸牌,“咱们还是来玩牌吧,我准备了好多铜币,看看今天谁才能成为最后的幸运儿。贝瑟妮,你不想赢点零花钱去小镇的服装店买顶漂亮的帽子吗?”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接下来的旅途中再也没人关注牌桌之外的事情了。 姜金生太太倒是想要提醒小姐别老是坐着不动,可惜她自己的两只手还不得空呢,所以也只能说说罢了。 换过两次马,车队终于沿着碎石铺就的乡间小路进入了麦里屯镇,道路两旁摆满琳琅满目货品的商店也渐渐丰富起来。 空气中传来麦香和甜味,这意味着不远处就有一家面包店和糖果店,或许还有一些刚刚出炉的点心。 “这里可真热闹!” 苔丝的小脸急切地观察着陌生又新奇的环境,“虽然没有汉斯福村好,但也比得过马洛特村。小姐你看,外面还有许多气派的红制服!” “红制服?” 姜金生太太不赞同地说道:“民兵团里可没几位值得尊敬的先生。他们大多是无所事事c口袋空空的穷光蛋,浑身上下也只有那身衣服能骗得像你这样的单纯女孩多看几眼了。” 她还不忘对着小姐郑重强调道:“一定要小心那些身无分文c作风放浪的军官。” “这点您大可以放心!” 清点过损失惨重的铜币后,宋辞轻轻扭动着僵硬的腰腹,“我是没什么机会认识那些红制服的。” 赢了一笔小钱的贝瑟妮赶忙把梳妆盒捧出来,“我给您重新梳理一次头发吧,待会儿还得去拜访主人呢。” “不用散开那么麻烦。” 宋辞照着镜子说道:“拿两个发夹把碎发别上就行。” 贝瑟妮见小主人除了耳边滑落的几缕碎发稍显调皮c衣着妆容都堪称完美,就依着她的心意找出一对橄榄叶造型的绿宝石插梳抿了上去。 “哦,别用那个!” 不经意间瞥见姜金生太太手里那顶装饰着红色鸵鸟毛的帽子,宋辞急忙躲到苔丝身后,“求求你,千万别让我戴那顶帽子!每次看见妈妈头上翘起的蓬蓬毛我都会想起松鸡先生和它的太太,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姜金生太太还想再劝劝,“可现在大家都在戴这样的帽子!”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人人都有的东西反而不稀奇了。” 宋辞眼尖地指着衣帽箱里一顶浅绿色的软帽说道:“那顶就不错,和我的衣服正相配。” 贝瑟妮正要给小主人系好帽带,一直关注着车厢的达西先生敲了敲门,“德·波尔小姐,天黑之前我们最好尽快赶到尼日斐,你和柯林斯太太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当然!” 宋辞连忙抓住扶手,“请让我跟夏洛特见一面好吗,我总该和她道别才对。” 达西先生对车夫吩咐了一句,两架四轮马车随后就在大道十字路口相错停下了。 “夏洛特!” 宋辞顺着敞开的车门握住朋友的手,“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不得不和柯林斯先生分开。好在我们住的并不远,改天得到尼日斐主人的允许我再请你过来玩!” “我只同意你后面那句话。” 夏洛特的笑容没有一丝勉强,“要知道出嫁女回到娘家常住的机会可不多见,况且我也不觉得柯林斯先生能对此事抱有不同的看法。” “你可真好!” 宋辞笑着和她们挥手道别,“还有玛利亚,伊丽莎白,但愿我们能快点见面!” 达西先生见女士们已经做完简短告别,策马上前对即将离开的客人颔首示意。他已经见到了尼日斐专程派来的引路男仆,自然不希望继续耽搁时间。 两个分工明确的男仆都骑着马,当中一个更是快马加鞭赶回去通知主人贵客已到,好让管家准备接待晚宴。 浸泡着雨水的泥泞土路并不好走,不过比起开头那段路程眼前这点小困难倒不值一提了。 “达西,你可算是来了!” 车队将将驶入尼日斐花园,一位年轻漂亮的绅士就迈着略显急促地脚步迎了上来,“这里的人热情又好客,我已经受邀参加过一场舞会了!天啊,真是没法形容它带给了我多少乐趣!” “看起来你的收获不少。” 达西先生把马鞭交给仆人,转身去照顾即将下车的娇客,“宾利,我要为你介绍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的表妹安妮·德·波尔小姐。” 查尔斯·宾利恍惚了片刻,躬身朝着暮色中宛若月神般弥漫着温柔星芒的美丽少女致敬道:“欢迎光临寒舍,德·波尔小姐!见到您,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蓬荜生辉!” “幸会,宾利先生。” 宋辞微微屈膝,“您的赞美实在让我受之有愧。” 达西先生挡住神思不属的好友,示意小姐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当然!” 宾利一边回头一边说道:“尼日斐现在可是热闹极了,有好几个熟人都在静候你的大驾光临,不过他们没有我这么心急才能耐住性子等在屋里。” 进入温暖舒适的客厅,宋辞和表兄才见到宾利先生口中的熟人,几位或是闲谈或是独自看书的先生女士。 其中两位面容颇为相似,但远没有男主人那样漂亮的女士是宾利先生的同胞姐妹,卡洛琳·宾利小姐和路易莎·赫斯托太太。 独自看书的绅士则是达西先生目前关系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充气轮胎的发明者罗伯特·汤姆逊先生。 至于角落里那位,直到和女客见礼时也站不起身的粗鲁醉汉却是宾利先生的姐夫赫斯托先生。 在场几位都没想到一贯性格内敛的达西先生会带来这么一位美人,都忍不住在暗地里猜测他们的关系。 尤其是宾利小姐的目光总是像繁忙的梭子一样在达西先生和德·波尔小姐之间来回打转,似乎想用她那双还算锐利的眼睛发现某些值得推敲的痕迹。 这种状态直到管家通报晚餐准备就绪才略微好转,作为家主之一的宾利小姐也终于将话题转到了一个和大家共处一室却未曾谋面之人身上。 “我想在座的男士们一定很遗憾,因为还有一位在麦里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吉英·班内特小姐未能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特意在大美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宾利小姐不怀好意地说道:“她从下午茶期间就开始咳嗽,我怕她是生病了。” 赫斯托太太立刻接口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班内特小姐在骑马赶来的时候淋多了乡下的雨水吗?” “别那么刻薄,卡洛琳,没人愿意生病!” 宾利先生可不愿意听见自己的姐妹这么编排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尤其是这个美女在不久前还曾经和他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是有人却很愿意在尼日斐花园生病。” 卡洛琳并不把兄弟的意见当回事,“瞧瞧我们新认识的好朋友,特意赶在雨天骑马过来为主人找麻烦,真是有趣的奇思妙想。由此不难看出郎博恩那一家人的教养问题是多么堪忧。” 赫斯托太太也毫不吝啬发表自己高人一等的见解,“人生在世,谁还能不见识几回特立独行的人呢!” 姐妹俩说完便相视一笑,那尖锐刺耳的笑声简直像极了遥远东方宫廷里的太监。 同情地看了一眼在姐妹夹攻中无力反驳的宾利先生,宋辞只能庆幸尼日斐的餐桌够宽敞,坐在她附近的又是两位信奉沉默是金的绅士。 “喝点酒吧。” 下手位置的达西先生忽然说道:“你今天走了太多路,多喝点酒有益于睡眠。” 宋辞没想到在这么闹腾的晚宴上还能有人注意到自己只是轻轻抿了几口酒杯,她有些不舍地捏着手里小银勺,“但是我想吃冰淇淋。” 罗新斯花园的冰窖倒是不小,可惜没人敢背着女主人给小姐做冰淇淋吃,每当她想解馋的时候也只能偷偷躲在床上享用。如今好容易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吃冷饮的机会又怎么能放弃呢。 “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到六月末。” 达西先生不由分说地把那盅描绘着绚丽花草图案的冰淇淋杯挪到自己右手边,“你也不想成为宾利小姐口中那种,特意跑到别人家里生病的c不受欢迎的客人吧。” “那么请问达西先生,是谁让我大老远的从罗新斯跑到这里来受罪的?” 宋辞小声抱怨道:“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是一件多有教养的事,我也没看出来这种人是如何讨你喜欢c让你推崇备至的!” “你只要记得尼日斐的主人是宾利就够了。” 达西先生的眼神依然盯着小姐的酒杯不放,“难道有谁交朋友还带家谱的?先打听好他家里有没有讨人喜欢的外嫁女?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柯林斯太太那样识时务。” “达西先生!” 不乐意见到窃窃私语的标致表兄妹,宾利小姐扬声道:“快帮我劝劝查尔斯吧,他竟然为了随口承诺的一句话就要在尼日斐举办盛大的舞会,还指名邀请那些行为极不得体的乡下人!我知道他是为了讨好班内特小姐的家人才这样做的,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动他了!” “请原谅我无法做到你的要求。” 达西先生摸着冰凉的冷饮杯,回味悠长地呢喃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以理性对抗爱情,哪怕这个决定在你看来过于草率。” “得了吧,卡洛琳!” 提起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班内特小姐,宾利先生可算是鼓起了点勇气,“我已经不是年轻感性的小伙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长大了不少。” 赫斯托太太嘲讽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离你成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年了。” 如同回到了车厢里一样,接下来的晚餐时间就在宾利姐弟三人关于是否该对班内特小姐宽心相待的争执中结束了。 若说先生们还有闲情逸致想留在楼下继续说点什么有趣的话题,被人吵闹得头晕脑胀的小姐可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不光是厌烦了言语刻薄c前倨后恭的宾利姐妹,宋辞还急着想去看看跑了半路的小马有没有受伤,甚至连那位和伊丽莎白同姓的姑娘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想要在不令主人反感的前提下优雅告退也是一门技术活,幸好小姐早就深谙其中要领。 她只是轻轻倚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善良体贴的宾利先生就主动开口邀请客人早点回房休息,还极为贴心的让仆人通知了随行女仆。 真心实意地与客厅里的诸位道过晚安后,才走出大门就原地复活的宋辞立刻央着贝瑟妮陪同自己来上一段能够改善睡眠质量的有益运动,散步。 若是可爱的小女仆能一直陪着她走到马厩附近,好让小姐能在结束前摸摸巧克力的长耳朵那就再好不过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5.9、 ,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齐聚在饭厅的宾主双方不光从仆人口中听到了班内特小姐在妹妹的陪伴下病情渐好c预备下楼对家主表达衷心的感激之情并共进早餐的消息, 还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卢卡斯爵士府上的邀请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威廉·卢卡斯爵士诚邀您出席星期六在卢家庄举行的派对,届时请带上请柬。” 随手把信件甩在桌子上, 宾利小姐阴阳怪气地嘲讽道:“看看这些可怜又可悲的乡下人, 要是哪天不跳出来博取一下别人的关注, 好像就活不成了似的!” 这位语气犀利的未婚女郎或许还没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已经明确地显露出朝着深闺怨妇靠拢的危险趋势, 可是在场几位心知肚明的客人连同亲哥哥在内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连家里的男仆都看得出来,客房里死赖着不肯离开妄图攀附好亲事的班内特小姐, 初来乍到就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跟某位先生非同一般默契的德·波尔小姐,全都是点燃她满腔妒火的愤怒之源。 要是一位头顶上整天悬着雷雨云的小姐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出几句好话来,那才真叫奇怪呢。 “上帝啊, 难道就不能让我好好呆在家里安静一天,非得让别人知道村子里的人是多么喜欢洋洋自得才好!” 不论何时赫斯托太太都是不肯让妹妹孤军奋战的, 况且她本人也急需找件事c哪怕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散发着酒臭味的丈夫身上挪开, “我真不知道查尔斯当初为什么会选中尼日斐花园, 这里唯一的优点早就被围绕在高墙外面的那一张张窃窃私语的小嘴和鬼鬼祟祟的探究眼神消磨得干干净净!自从住进尼日斐花园我连门都不爱出了!” “不, 你说错了,亲爱的路易莎!” 宾利小姐特意赶在那对姐妹的轻盈脚步声停在门口时调笑道:“只要你有一双足够结实的高腰牛皮靴,还是很适合在雨天来一场浪漫无比的雨中漫步的!” 赫斯托太太果然不负众望地大笑道:“倘若真要如你所愿,想必我还得换上一条牛皮衬裙吧?” 这通畅快至极的长笑毫不意外地成为了一首不怎么悦耳的欢迎舞曲,瞬间就让吉英脸上的红晕抹上了一层惨白的墙粉。 同行的伊丽莎白何尝不是气愤不已, 可是为了姐姐的幸福她却不能像面对柯林斯先生那样与极有可能成为自家近亲的姐妹俩针锋相对。 “班内特小姐!” 原本坐立不安的宾利先生在见到心心念念的姑娘时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你感觉好些了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实在不必勉强自己这样做。” 他的表情甚至比对面的两个人还要不自然, 不知是因为身为家主却无力驾驭势利刻薄的姐妹感到难堪,还是作为男人却不能为心上人撑腰由衷而发的羞愧。 亦或是二者兼具,从宾利先生的好心劝告就不难看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真想和遭受薄待的姑娘一起逃回客房。 “不,谢谢。” 吉英握住妹妹扶着自己的手臂,想要努力通过薄薄衣料传递而来的温暖气息寻求安慰,“我想我可以做到这件事,请让我留下来吧。” 正主到场,仆人们很快就在赫斯托先生的催促声中摆好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可口佳肴,吉英和伊丽莎白也在宾利先生的热情招呼下坐到了其余几位客人的身旁。 “伊丽莎白,没想到这么快就在楼下见到你了,亲情的力量果然比任何药物都要及时有效。” 宋辞喝了口果汁,朝早就相互问候过的班内特小姐微微一笑,“令姐的气色看上去很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可不敢厚颜应下如此名不副实的褒奖。” 伊丽莎白的眼神从温言细语的宾利先生和姐姐之间转过,又再次回到了隔壁两位穿着同色系衣服的罗新斯访客身上,忽然有些明白了宾利小姐气急败坏的原因。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极度愉悦,再也不像刚落座时板着脸,“若非尼日斐主人的诚心款待,吉英绝不会恢复得这么好。即便是回到郎博恩我们能做的也不会更多了。” “这样看来,宾利先生确实是厥功甚伟。” 宋辞看着那张和奶油一样讨喜的漂亮脸蛋会心一笑,“忠诚又友善,高尚又纯洁,多么难得的一个朋友。” 估计也会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可惜她和乖狗狗类型的大男生没有共同语言,更对心有所属的男人提不起劲头,否则倒不介意帮助宾利先生调\教一下那两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妹。 “德·波尔小姐。” 依然坐在老位置的达西先生稍微沉吟道:“如果你对于朋友的标准只有这点要求的话,那就不该忽视坐在你对面的另一位绅士,汤姆逊先生。” “哦,当然。” 宋辞转头看向连吃饭都如同穿着法官袍的严肃表兄,“没人会否认这一点。可眼下汤姆逊先生正忙着呢。” 她的话倒也没错,对面那位发明家先生就连用餐时间都无法做到专心致志,随时随地准备着往便签本上写下点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特殊记号。 这还是小姐第一次遇见对自己的美貌无动于衷的男人,厚颜说句自夸的话,哪怕是堪称道德标准的典范达西先生的视线也会不自觉地在那张醉人的面孔上多停留几秒钟,类似于宾利先生这种喜欢追随美赞赏美的凡夫俗子就更不用说了。 唯有汤姆逊先生,他就像是一个畅游在知识海洋中的朝圣者,将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废寝忘食的工作上,这或许就是他始终无法得到小姐们垂青的原因。 “不过貌似还有一个小傻瓜不在意他的沉默寡言,反倒对那个总能蹦出奇思妙想的聪明大脑敬佩极了” “德·波尔小姐!” 达西先生的话音暗含着显而易见的急躁情绪,“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着迷,连宾利小姐的再三询问都接收不到吗?” “很抱歉,达西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保留一点属于姑娘家的小秘密。” 回过神来的宋辞俏皮微笑道:“现在轮到宾利小姐了,您刚刚在说什么?” “关于请柬。” 宾利小姐把那张从兄弟手中要回来的信件举高,“我听说你是和卢卡斯家的外嫁女柯林斯太太一起回到麦里屯的,想必卢卡斯家的人一定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 “是的,他们一家都是乐于助人的慷慨之人。” 宋辞遗憾地看了眼已经凉透了的蜂蜜蛋饼,“尤其是柯林斯太太,她在汉斯福村不光是一个尽职的牧师夫人,还为家母在处理琐事的繁务中提供了不少帮助。她的父亲卢卡斯爵士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绅士,从不会因为身份地位慢待别人。” “这倒是一个出人意料的评价。” 宾利小姐讪讪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像贵府这般出身应该格外看重门户才对,毕竟你们可不是一个祖先” 宋辞闻言举起了茶杯,“我们确实不是一个祖先,但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不是吗?” “说得太好了,德·波尔小姐!” 宾利先生欢快地接口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是上帝让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享用同一份美餐!” 他那双满是情意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羞怯不语的吉英,“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遵从祂老人家的旨意呢!” 看见这对眼睛里只容得下彼此的有情人,在场诸人连同汤姆逊先生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更别提乐见其成的伊丽莎白是多么快活了。 若非此时不方便离开姐姐,她真是恨不得再走上三英里回到郎博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以免他被突然到访的准女婿惊吓到失了分寸。 与旁人脸上的祝福神态不同,宾利先生的直系亲属就和刚刚参加完葬礼般不见丝毫喜气,只差哭天抹泪埋怨命运之神为什么不肯像眷顾班内特家一样关照宾利家,害得他们要和徒有其表的乡下人结亲。 暗恨不该弄巧成拙的宾利小姐也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面色沉静的达西先生身上,只盼着他能在见识过那些比野蛮人也强不到哪去的下等人后会帮着自己规劝被爱情迷昏了头脑的兄弟。 早餐结束后,不管宾利小姐和赫斯托太太心里多么不愿意,宾利先生还是决定要去卢卡斯家赴宴。 他还把更多时间放在了陪伴日渐好转的吉英身边,谁也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心里的念头,他一定怀着美好的期盼想要和班内特小姐缠绵共舞。 而早先还是一脸嫉恨相的宾利姐妹却一反常态地变得积极起来,利用休闲时光不停地展示着从伦敦定制的高档礼服。 光这一上午的工夫,静坐在温暖的阳光中和苔丝为巧克力编织护膝的宋辞就不止一次看见,盛装打扮的宾利小姐像预备求偶的松鸡先生一样高昂着下巴c抖动着头顶漂亮的羽毛围着达西先生转圈。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先生的态度也极为微妙,若说他不喜欢面前这个难缠的女人,偏偏在面对宾利小姐的调情时他还会偶尔赏脸答上几句。 可要是非说他真的享受到了这份太过露骨的恭维,那他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垃圾桶里因为主人烦躁心情而写坏的信纸也太过无辜了些。 “可怜的达西先生。” 苔丝忍不住小声说道:“他一定是为了维持绅士风度才不得不忍受呱燥的宾利小姐。” “那可不好说呢!” 宋辞漫不经心地勾着柔软的毛线,“千万别以为所有男人都同汤姆逊先生那样朴素没有虚荣心,有时候哪怕明知道不合时宜,他们也不会拒绝一位家世地位还过得去的小姐的赞美。要知道花言巧语不光是男人的武器,同样也是女人的致胜法宝。” 她说着也偷偷看了一眼仍旧紧紧皱着眉头的男人,“别为达西先生操心了,我敢打赌他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如果他真是这么认为的话。咱们还是谈谈晚上的舞会吧,难道你不想猜猜好心的姜金生太太会为你准备什么样的漂亮礼服?” 苔丝闻言涨红了脸,呐呐道:“我不知道,也许就像我在村子里穿过的那样,最多再加点鲜艳的蕾丝边。” “怎么可能!” 宋辞暧昧地夹夹眼角,“你知道她绝不会这么敷衍少女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猜她不光会为你搭配一套最合身的衣服鞋子,还会怂恿你通过巧妙地暗示邀请舞伴。” 这种堪称胆大妄为的行为可能不符合当前的行为准则,可是当你想要追求幸福c那个有幸被追求的对象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时,如何走捷径绕开那些没有必要的荆棘险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苔丝两腮的红晕因为这句话变得越发诱人,“也许汤姆逊先生根本就没打算参加舞会” “他会去的。” 慌忙收回不小心被严肃表兄抓包的调侃视线,宋辞悄声说道:“要相信达西先生的魅力,他对朋友一向很有办法。至少比对女人有办法多了。” 因为晚上还要出门参加晚宴,下午茶时间自然就被先生小姐们用来穿衣打扮。 回到房间后,宋辞和苔丝立刻奔向早就准备好了的姜金生太太,央求她快点展示一番自己的拿手活。 受到热烈追捧的姜金生太太在满足了小小的恶趣味后也没怎么为难心痒难耐的小姐,转身吩咐贝瑟妮把藏在衣柜里的宝贝取了出来。 她为苔丝选了一条奶白色的纱袖蕾丝长裙,还在那头辫成花冠的秀发上别了九朵粉红色的玫瑰花苞。 姜金生太太也没学着宾利小姐那样把苔丝打扮成珠宝展示柜,只将一条暗藏着字母t的黄金坠珠十字架戴在了她的胸前,“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好姑娘。” “我的好太太,你的手可真巧!” 宋辞拉着羞得抬不起头的苔丝由衷赞叹道:“看看这姑娘,在你手中仿佛又重新变回了一个刚刚接受洗礼的婴儿!简直就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天使!” “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小姐!” 姜金生太太板着脸把不老实的小姐按在椅子上,“如果你不想远在罗新斯的德·波尔夫人听到一些讨厌的闲言碎语,就好好听我的安排!” 摘下耳垂上的红玛瑙石榴耳坠,宋辞仰头讨好道:“只要你能拿出打扮苔丝十分之一的手艺,我什么都听你的!” “乖乖坐好了!” 姜金生太太自然不会亏待后半生的衣食父母,何况她在罗新斯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对小姐的感情又何止是雇主关系可以形容。 毫无疑问的,她用更大的热忱亲手打造出了另一个天使,或者说是希腊神话中的海洋女神也不为过。 一袭深蓝色长裙在镂空银纱的堆叠下奇异般地展现出了潮汐起伏的美感,再加上裙角点缀着的月白色贝壳绣纹,更是让人联想到了海边洁白细腻的沙滩。 姜金生太太在小姐盘起的头发一侧抿上了一枚象牙插梳,“要是再来条钻石项链,一切都再完美不过了!” “可是我觉得这件衣服的胸口开得太低了。” 宋辞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落在锁骨下方的衣领,“不能加条丝巾吗?” 原谅她当惯了保守的古人,实在不能适应这些酥胸半露的裙装。 “当然不行!” 姜金生太太赶忙拍掉那只调皮的小手,“这可不是我年轻那时候。你要是肯多出去转转就会知道,就连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太的裙子都比这大方呢。” “那他们的丈夫也一定很大方,舍得把属于自己的美景分享给别人。” 看在这条裙子在制作时总算记得考虑主人的喜好还不算太过暴露的份上,宋辞识趣的没有和姜金生太太继续辩论,转而拎着自己的小手袋和苔丝挽着手走出房门,好跟还在楼下等候的男士们会和。 “达西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猛然在楼梯口看见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心情雀跃的小姐不由得一怔,“我们迟到了吗?” “不。” 打着漂亮领结的达西先生攥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我是想通知你今晚的夜风很冷,最好披上斗篷再出门。” “是吗?” 宋辞回身望了望窗户外面纹丝不动的树影,“可是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达西先生说得没错,难怪我总觉得差点什么呢!” 匆匆赶来的姜金生太太把两条斗篷放在小姐手上,“眼下还没到正式亮相的时候,适当保持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来帮忙吧。” 达西先生接过其中一条银灰色的斗篷轻轻抖开,随后在表妹的身前熟练地系了个蝴蝶结,“要注意保暖,别忘了班内特小姐就是前车之鉴。” 见到这么和谐友爱的一幕,姜金生太太简直高兴坏了,她急忙拉着懵懵懂懂的苔丝躲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别忘了我交待你的话,要勇敢一点!还有,如果达西先生留在小姐身边,你就尽可能走远些明白吗?” 尽管苔丝不太了解姜金生太太的用意,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这时,挽着小姐的达西先生将另一条手臂抬起,沉默地看了一眼不知是否该上前的女伴。 “快去吧,好姑娘!” 姜金生太太从后面不轻不重地推了苔丝一把,直到亲眼看着他们缓缓走下楼梯才捂着胸口欣喜道:“哦,我真是等不及要把这一切告诉夫人了!” 她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回跑,可是临近一半又停下脚步转身冲回了窗口的方向。 在尼日斐花园的门口,罗新斯主仆最看好的年轻人正牵着小姐的手,用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柔对待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蹬上了马车。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7.11、 , 因为卢卡斯府上那场让人津津乐道的舞会, 受邀的客人和整个麦里屯小镇的居民又多了不少拿来消磨闲暇时光的有趣话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每个人都在锲而不舍地打听与会贵宾的家世外貌, 他们的脾气好不好c是不是能够攀得上交情的那类人,就连小姐们裙子上的花边都在无意中引领起了一小股时尚潮流。 虽然尼日斐的贵客各有各的优点, 可是总也离不开人们嘴边话题c最让人瞩目的幸运儿却只有两位。 除了有幸得到柯林斯先生鼎力襄助c先声夺人的罗新斯庄园继承人, 那位美貌与财富并存的天之娇宠德·波尔小姐, 也仅有一位达西先生能与其平分秋色了。 不过比起让人又爱又妒好话说尽的小姐, 后者的名声可不怎么顺耳了。 谁叫达西先生不光身份地位财富相貌高人一等,就连他的个性也和那几项不容忽视的闪光点一样高不可攀呢。 倘若他能在展示自身优点的时候稍微收敛一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面孔, 拿出礼下于人的态度对待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恐怕他的名声立刻就会变得比圣人还招人敬仰了。 尤其矛盾的是,哪怕达西先生的傲慢无礼再怎么不得人心, 麦里屯稍微有点体面的人家却都会以邀请到像他那样尊贵的客人为荣,而其余出席的人也会在同一时刻稍微摒弃前嫌, 预备再给对方一次握手言和的机会。 如同点燃了某种讯号, 卢卡斯家的邀约结束后, 还不等宾利先生为着心爱的姑娘和之前做出的承诺在家里安排点消遣活动, 各种邀请函就像风中的柳絮一样扑面而来。 舞会,派对,派对,舞会。 不管多么好听的名头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至少在尼日斐花园的贵客搬走之前, 人们都不愿意放弃追求财富和幸福的捷径。 “可怜的达西先生。” 站在卧室窗口朝表兄挥手道别的小姐喃喃自语道:“如果你身上的光环不再耀眼, 那些厌恶你的傲慢c却又贪恋你其余优点的世俗凡人也会随之烟消云散的。” “这话可不对, 我的小姐!” 坐在椅子上整理衣物的姜金生太太回头说道:“人们都是这样, 永远嫉恨自己得不到的。要我说,只有挨过饿受过穷的佃户才有权利评价他们的主人,也只有他们才知道比起真正冷酷无情的大地主,善良c温和的达西先生该是多么慷慨仁慈。他就和你的母亲一样,永远不会对求上门的可怜人视而不见。至于那些批评他的人,如果有谁在达西先生这个年纪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之后还能继续做一个善良人,而不是利用这笔财富去为恶,那才勉强拥有和达西先生平起平坐的资格。” 早就对罗新斯的护短行径谙熟于心的宋辞收回随着马车渐渐走远的目光,轻笑道:“否则就该免开尊口,对吧?” “没错!” 姜金生太太自豪地说道:“这也是我同意你托病缺席舞会的原因之一,以你和达西先生的出身教养根本犯不着为了迁就别人委曲求全。说句冒犯的话,我相信最多十年,宾利先生就会为他的平易近人付出代价。” “尤其当他爱上的姑娘也同样柔软的像面团时,真叫人担心这对小绵羊该如何在一个群狼环绕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仰倒在舒适的大床上,宋辞懒洋洋地拨弄着手里的刺绣帕子,“幸好他还有一个肯为自己分担痛苦的忠诚挚友。” 她说着就惬意地翻了个身,托腮望着姜金生太太的背影,“说起这个,您最近观察到苔丝的变化了吗?” “你以为我上了年纪就看不出年轻人藏在心里的那点小秘密了吗?” 姜金生太太索性坐到床边继续手头的工作,“你可真是个调皮的小姑娘,但是你对朋友的热心肠却让我不得不感到欣慰。苔丝真是走了大运才遇到你和夫人这么好的主家。” “哦,好太太。还是说点我最想听的话吧!” 宋辞伸手拿了一块黄油饼干含在嘴里,“你觉得苔丝和汤姆逊先生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吗?” “我希望是那样。” 姜金生太太仔细想了想,“苔丝是个好孩子,尽管她的家人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也不能否认这一点。至于汤姆逊先生,我想有一件事你一定很感兴趣!” “快说啊,好太太!” 宋辞从饼干盒子里挑出一块花纹最漂亮的放在她手里,“现在你已经接受了我的贿赂,必须得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如你所愿!” 姜金生太太用手帕擦掉手指上沾染的油渍,以免弄脏布料,“昨天下午我去图书室为你找画册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好吧,不吊你的胃口了。我一进门就看见了汤姆逊先生。” 她的脸庞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他既没站在枯燥乏味的专业书籍前面也没欣赏那些珍贵的羊皮卷,而是停在了宾利小姐的身边。” “宾利小姐?”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宋辞忍不住捂嘴取笑道:“天啊,她脸上的表情一定震惊极了!” “你猜的没错。” 姜金生太太接着说道:“她恐怕是误会了什么,立刻用逃难的速度飞快跑出了图书室。然后那位始终沉默不语的汤姆逊先生就把宾利小姐最喜欢的爱情书籍全都抱走了,连一本都没给可怜的主人留下。”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若非顾忌着家庭教师的教导,宋辞还真想畅快地大笑几场,“上帝啊,真想亲眼见见当时的情景!还有骄傲自大的宾利小姐,如果她不小心知道了自己的举动在别人眼中是多么可笑,会不会妨害了她执意追随达西先生共舞的好心情!” “我想应该不会的,宾利小姐从那以后再也没去过图书室。” 事到如今,姜金生太太只恨自己不像柯林斯先生那样能说会道,也好把这桩趣事如实转达给罗新斯的女主人。 “不行,不能让汤姆逊先生的阴谋太快得逞。” 宋辞说着就跳下床,想要从带出来解闷的书册中找一本能让苔丝受益匪浅的爱情故事,“鸟类c动物图谱,童话!天啊,一定是妈妈偷偷整理过我的箱子,否则不该只剩下这些才对!姜金生太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抽空品尝小饼干的姜金生太太慢悠悠地喝了口红茶,老神在在地说道:“小姐,你该知道为什么。多好的交情都不能抵抗英镑的诱惑。” “别以为我会就此认命!” 气鼓鼓的小姐赤脚踩着毛绒绒的地毯跑到了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一小堆行李旁边,“瞧我找到了什么,一本班戴洛先生的小说!” “《罗密欧与朱丽叶》?” 姜金生太太挑挑眉头,“这本书可不行,它不是一个好兆头。” “难道你还怕亚伯拉罕跑去和汤姆逊先生决斗吗?” 宋辞用软绸制作的书签从中间隔开,“最多让苔丝只看前面的浪漫际遇就好了!” 不论姜金生太太怎么劝阻,固执的小姐都决意要把这本爱情经典交给心思单纯的女伴,好让她试着从中汲取些有益之处。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起码也要等到和汤姆逊先生一起参加舞会的苔丝回来才行。 在卧室中享用过略显清淡的病号餐,打发走了啰嗦老奶奶的宋辞趁着无人看管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图书室里,想要凭借先前听闻的简短描述来一次情景重现。 她先是假装成刻板冷淡的汤姆逊先生走到书架一角,紧接着又扮成仓皇失措的宾利小姐拎着裙摆一路逃窜,短短瞬息之间宽敞的书房就变成了不够调皮小姐施展搞怪本能的陋室。 “老天,当初我真不该为了离家之事记恨达西先生。” 轻轻撩开因为之前过于活泼的动作滑落至肩头的几缕发丝,笑够了的宋辞微喘着坐进供人小憩的沙发,“麦里屯是个多么可爱迷人的地方啊,待在这里可比罗新斯快活多了。” 主家和男客不在府邸,她也不用担心会被留在楼下的男仆撞见某些奇怪举动,大大方方地从手袋里取出了一块宫廷点心。 好比凡事都有两面性,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别人问候的客人是没法对淡而无味的饮食发表意见的,关于这一点即便是好心配合的姜金生太太也无能为力。 随手翻开一本诗集,宋辞品尝着久违的美味感慨道:“幸好我还可以自食其力,而病号饭的分量往往都少得可怜。” 沙发的位置安排得很好,估计前主人在设计房间时就考虑到了保暖和私密性,坐在上面不光能从斜对着的窗口感受到灿烂阳光和美丽月光的温柔眷顾,还能在第一时间留意到门口的动静。 外表柔弱内里强悍无比c只凭单手就能掐断男人颈椎的小姐自然也不会错过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熟练地清理干净犯罪现场,含着清口荔枝果肉的宋辞捋顺裙摆,想要趁着和主家碰面之前躲回房间。 透着清冷月光的长廊尽头,一道在烛光中摇曳拉长的高大身影与寂静行走于黑暗中的少女不期而遇。 托着蜡台的达西先生垂眸注视着少女在睡袍下若隐若现的诱人曲线,忽然觉得自己骑马赶回来的行为简直愚蠢透顶,“你是在等人吗,德·波尔小姐?还是在静候早餐?” 宋辞一点被人揭穿伪装的自觉也没有,反而漫不经心地说道:“谁会在凌晨静候早餐,达西先生,请恕我无法苟同你的看法。” 非要较真的话,她顶多只是吃过宵夜出来消食而已。 直到一滴烛油滴落,酝酿了许久的达西先生才换了一种稍微柔和的语气说道:“你太任性了,德·波尔小姐,这种作息规律十分不利于你的健康。鉴于我曾经受到姨母的慎重委托,必须对你的一切行为负责,并且妥善照顾你的生活。” “达西先生,我已经过完了二十岁生日,任性和之前的孩子气,都不适用于形容我这个年纪的女孩。” 宋辞歪头打量着他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意外地发现镶嵌在黄金指箍上的那抹翠绿竟是如此眼熟,“您能这么悠闲,想必舞会已经结束了?” 对面的绅士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话题为什么会跳转到这个方向,“是的,就在半个小时以前。” “哦。” 宋辞故意拉长声音说道:“但是您为什么是一个人回来的,您那位风姿卓绝的舞伴呢?” 如果对方愿意配合的话,她还想知道在舞会中宾利小姐有没有刻意回避汤姆逊先生,或是想要利用他的爱慕施展魅力好引起另一位先生的嫉妒。 听到这个问题,达西先生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尤其是在怎么也不肯停下摇摆姿态的烛影中,更是让人难以看清他到底是想要微笑还是抿紧嘴唇。 “这是什么,额外的晚餐?” 诡异的沉默中,达西先生眼尖地看见女孩手里的零食袋,在罗新斯的时候他就知道小姐有好几个专门用来掩人耳目的手袋。里面既不是用来修饰妆容的梳子香粉,也不是用来消遣的小零碎,只有吃的。 “嗯,是一点巧克力。” 宋辞把手抬起来,“不是外面那匹,是真正的奶油巧克力。” 其实里面还藏着酒心,可她却没提一句。 本以为这次总能被人放行回房了,谁知达西先生却忽然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要求,“我可以尝一块吗?” 宋辞眨眨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好吧,希望你能喜欢这个味道。” 达西从手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那一瞬间的甜蜜丝滑让他立即忆起了某天夜里,曾经出现在睡梦中的纤细柔软的手指和美丽温柔的小脸。 品味过其中果香浓郁的酒液,达西先生含糊不清地说道:“确实好味道。” “要是喜欢的话这些都给你。” 把手袋递过去,宋辞示意男人看向不远处的楼梯,“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吗?” “当然可以。” 达西先生握紧零食袋后就势扶住小姐的手臂,“请让我送你回房吧。” 只要能赶紧结束这段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宋辞才不会介意路上是不是多了个存在感极强的家伙。 遗憾的是她这口气松得太早,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楼梯上很快就响起来一道不怎么轻盈的急促脚步声。 “达西先生!” 宾利小姐脸上的笑意因为相携而立的一对表兄妹变得极为僵硬,“德·波尔小姐,我还以为这个时候您早该休息了呢,毕竟这些日子的舞会您可一次都没参加过。” 她步履匆匆地走到两人面前,只差没硬插进来挡在中间,“说起来,今晚我还遇见了柯林斯太太,她不光请我转达问候之情,还说如果你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把见面日推迟几天。” “多谢你的好意。” 宋辞不着痕迹地挪开一步,借着表兄的健壮身躯挡住这个故意借着个头使坏的女人,“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想起床散散步,这才遇见了晚归的表兄。请你放心,明天我会准时赴约的。” 感觉到几乎伏贴在自己后背上的温热身体,达西先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姐在舞会上说过的话,再见到两人明显的身高差距,他忽然觉得嗓子里有些发痒。 “请允许我失陪一下。” 达西先生略显敷衍地对着宾利小姐点点头,接着就迈开长腿带着小姐离开了充满负面情绪的楼梯拐角。 “你明天要和柯林斯太太见面?” 停在客房门口,达西就像一个尽职的监护人那样问道:“是在尼日斐还是卢家庄?” 宋辞瞥了眼依然如同木雕一样呆立原地的宾利小姐,“都不是。夏洛特要一尽地主之谊,好好带我逛逛麦里屯小镇。” “去麦里屯?” 达西先生柔和的表情再度变色,“只有你们两个?” “怎么可能。” 宋辞为他的大惊小怪感到好笑,“除了卢卡斯家的玛利亚,还有班内特家的几位小姐。你应该在舞会上见过她们了。” “班内特家” 达西先生口中轻轻咀嚼过几个值得重点关注的字眼,“或许我又要说些讨人嫌的话了,可是我实在不赞同你和班内特家的人产生过多的交集。特别是他家最小的两个女儿,哪怕你对查尔斯心上人的感官还不错。” “过多的交集?” 宋辞微微侧过身体,好让自己躲开宾利小姐利剑一般的视线,“你实在不必过于担心。我虽然没见过几个同龄女孩却也分得清究竟谁才适合当朋友,谁又适合当玩伴。我向你保证,明天只是一次普通的约会。天黑前我一定会准时回到尼日斐的。” 达西定定地看着小姐的面容,确认上面不存在虚假的应付才缓缓点头道:“晚安,愿你做个好梦。” “晚安,达西先生。” 宋辞微微一笑,“感谢你的信任,以及毫无保留的关爱之情。我能体会到,乔治安娜有你这样的哥哥该是多么幸福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 达西的目光在那片嫣红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晚安,德·波尔小姐。” 他说完就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连尾随在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唤声都充耳不闻。 原本漆黑的卧室被突然闯入的烛火照亮了一隅,达西先生随手把烛台放在桌子上,他没有去急着点燃其余的照明设施,而是就着眼前的光亮摩挲着一直紧握在手里的软袋。 此时他才发现,不过男人巴掌大小的手袋里还装着一个类似于硬纸卷的东西。 慢慢解开柔软的丝带,达西怀着连他自己都无法言喻的虔诚爱意从里面抽出了一本薄薄的c夹着粉色软绸签的小册子。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9.13、 , 尼日斐花园, 如同狼狈的逃犯一样被人拉扯着回到客房里的小姐揉了揉微微泛红的手腕, 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达西先生,现在愿意和我说说, 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失态吗?” 只差没把鞋底磨破的男人这才停止了雄性动物最喜爱的巡视领地行为, 转而把愤怒暴躁的目光放在了不愿面对却亲手造成的失误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很抱歉。” 达西先生干巴巴地说了句赔礼的话, 快步走到窗口眺望着远处的大路, “我不该因为自己的过错迁怒于人,即便在某些知情人心中这件事是情有可原的, 我也无法厚颜为方才极不符合绅士行为的鲁莽举动做出申辩。” “达西先生,你的话还真是自相矛盾。” 宋辞找出针线盒里的消炎软膏,她的家庭教师对这种散发着薄荷香气的东方神药十分追捧, 总喜欢在做多了手工活的时候擦点解乏。 她用单手掰开了银白色的小圆盒,露出里面的碧绿膏体, “我很难分辨你究竟是希望我做一个宽容理解的知情人, 还是永远记住那个让自己失礼于人的坏蛋。还记得在你进门时姜金生太太的表情是多么惊讶吗, 我敢说她现在一定躲在贝瑟妮的房间里奋笔疾书, 想要把刚刚那个被野蛮人附体的可怕家伙是多么阴郁粗暴转述给罗新斯的女主人。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真正的从这件原本可以避免的失误中解脱出来了。” “不!” 听见最后一句话,比雕像还要僵硬的达西先生终于转过身,一手握住小姐的手臂一手沾着柔滑的药膏抹在那块微红的雪肤上,“请允许我为自己的过错做些微不足道的弥补, 这至少能让我的心里好受点。” 哑然地看着屈膝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绅士, 宋辞古怪的视线从包裹在马裤中肌肉线条完美的大腿转到精心打理的鬓发, 最后落在了那只每摩擦一下都会带来微微刺痛的右手。 “达西, 虽然很高兴你能这么认真的为我服务,可是我真心觉得你的手还是用来握马鞭比较合适。” 宋辞用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捏住男人长着薄茧的指节,“看到它们的区别了吗?” 两根精致度不同的手指在蜜色的阳光中奇异般地交缠在一起,达西眯着眼睛,忽然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某个部位也像亚当那样少了一根柔软却直刺心脏的肋骨。 “安妮!原谅我,原谅我” 达西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小姐娇嫩的手指,“我早该这样做了,可是安妮这个名字却有如魔咒般让我踌躇在命运铺就的蜜糖陷阱前进退不得。尽管你的其他条件堪称完美,本人又多才多艺出身高贵,可你的个头太过娇小身体也特别脆弱,或许无法承担孕育子嗣的重任。” 他的声音既痛苦又迷茫,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我永远也忘不了年幼的乔治安娜在睡梦中哭泣着寻找母亲的模样,也发过誓决不允许彭伯利前任女主人的悲剧再度上演。为此我宁可狠下心肠无视双方长辈的心愿,就连姨母的连番好意也视若无睹。我甚至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你和乔治安娜一起当做妹妹疼爱,哪怕不能成为你的丈夫也要做一个最尽职的保护人。” “达西,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你惹人记恨的本领还真是得天独厚。” 宋辞出声打断他的告白,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如果您还想对我的余下缺点做出中肯的评价,那您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为了避免彭伯利和罗新斯从至亲变成世仇,咱们最好趁着彼此还能保持冷静的时候,去客厅享用宾利先生精心准备的下午茶吧。” “恐怕你要失望了,亲爱的表妹。因为光是这一点挫折还无法阻止我去冒险追求自己的幸福。” 达西先生并未对之前吐露的不太讨喜的爱情宣言表示懊悔,他反而觉得只有经历过痛苦挣扎的抉择才尤为珍贵,“请让我告诉你,我对你的眷恋就像鸟儿离不开枝头,小溪渴望着大海一样自然而然。我时刻都忘不了是你带给我幸福,无以伦比的幸福c从未拥有过的幸福。因为你的存在,连路边那些灰蒙蒙的绿树都开始变得有意义。要是命中注定你不能成为我的妻子c我不能娶到最心爱的女人,那么我宁可放弃婚姻,即便彭伯利为此失去继承人也在所不惜!” 他说完这一大段话又亲了亲那双让人爱不释手的小手,“所以请你嫁给我,赐予我永远将这份绝无仅有的幸福妥善珍藏的权利吧!” 难捱的寂静时刻,宋辞默默垂首注视着终于脱下法官袍c并将自己放在了最终审判席的男人,“这种先抑后扬的求婚方式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她在心中设想了一下每天清晨接受丈夫早安吻的情景,又把无数可能替换成达西先生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孔,或者是面前这副糅杂着紧张c期盼c憧憬和爱恋眼神的软弱姿态,突然觉得这种感觉貌似也不坏。 不过矜持的小姐却不乐意让吝啬于甜言蜜语的男人太过得意,她微微扬起下颌尖,故意用一种挑剔的口吻说道:“这就结束了?你甚至没有准备玫瑰花和钻戒。” 紧紧盯着那张粉嫩的樱唇,迫切希望能从中得到满意答案的达西先生立刻黑着脸驳斥道:“小姐,你不是美国人,我也不是美国人。况且我认为除了一颗虔诚的心,其余繁琐的礼节与外物都是毫无价值的敷衍。”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打破长久以来的规划,绝对会让那些号称最懂得迷惑女人的外国人甘拜下风。 “可女人天生就爱被人敷衍。” 宋辞动了动紧紧箍住的手腕,意外地在男人颤抖的双手间感觉到了粘腻的湿意,有些惊讶一贯冷漠的绅士竟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这份毫不掩饰的爱意让小姐先前遭受无故指责的骄傲得到了最有效的安抚,她就势拉起了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部发麻的准未婚夫,用同样傲慢地语调沉吟道:“愿意发誓爱我吗,愿意把心交给我吗,愿意当我的丈夫吗?说啊,菲茨威廉,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你这个狡猾的c冷酷无情的魔女,竟敢这样愚弄你的丈夫!” 达西欣喜若狂地抓住未婚妻的肩膀,“上帝作证,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许久之后,当最后一声满足的喟叹消逝于小姐沾染着艳丽绯色的唇瓣中,他抵着爱人的额头喘息着说道:“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管姜金生太太写多少封信抱怨都是没用的。因为在她之前,我早就给罗新斯送去了一封问安信,并在其中如实诉说了我对你的深情厚谊,恳请姨母同意我们缔结婚约。” 面红耳赤的宋辞羞恼地推开自作主张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连商量一声都没有!” 达西先生的双手流连在爱人柔软的腰肢间,含笑道:“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知道你早晚会同意的,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呢。姨母那么爱你,她绝不会让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娶你为妻。事实证明我的先见之明绝非多此一举,而你也答应了我的求婚,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会冠上我的姓氏c成为我的妻子。” 整理完散乱的发丝,宋辞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想必你也会把这件事如实转告家母喽?” “必须如此!” 达西先生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顺便回味着方才心意相通时的美妙滋味,“还有乔治安娜和菲茨威廉,尤其是乔治安娜,你不知道她多盼着你能成为她的嫂子,而不是一个陌生的严肃刻板的贵女。” “在那之前,我想我们最好先下楼一趟。” 宋辞在嘴唇上补了点粉红色的唇膏,好让之前的暧昧痕迹不是那么明显,“估计所有人都会好奇我们独处的这段时间在屋子里做了什么。最让我惊讶的是,一向视达西先生为所有物的宾利小姐竟然能耐住性子没来打扰。” 她一边说一边朝未婚夫抛了个媚眼,“倘若有人问起此事,我还真不忍心亲口说出这个噩耗。” “那就让我们暂时不要揭晓这个让人心醉的秘密吧。” 达西走到梳妆台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未婚妻娇媚的小脸,“等我收到姨母的回信再把喜讯告诉宾利,他会想办法安慰卡洛琳的。” “怎么,不准备和我一起下楼吗?” 收拾妥当的宋辞挽上未婚夫的手臂,“我想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触应该不会让人看出端倪吧。” “先等一下,安妮。” 达西反握住少女的双手,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那张丑陋邪恶的嘴脸,“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亲爱的,你该不会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坦白某些不光彩的往事吧?” 宋辞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打量他,“千万别告诉我你和那些高尚的贵族一样,喜欢豢养可爱的金丝雀。事先声明,我虽然很喜欢松鸡先生却对体型超过六十磅的大型野生鸟类绝无好感,连同她的主人在内!” 原本还在犹豫如何道出往事的达西先生差点没让口无遮拦的未婚妻噎到,“上帝!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每天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怪东西!更何况你觉得究竟是多傻的男人才会在求婚后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我要说的是你在最开始提出的那个问题” 达西微笑的嘴角再度绷直,这个令人难以忽视的部位简直就是他脸上的即时晴雨表,“在我动身去印度之前,彭伯利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因为事关亲人的名誉,除了当事人只有我和菲茨威廉上校知道详情。” 接着他就用极为痛心的语气描述了他可怜的妹妹是如何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诱拐,差点做出私奔这种让所有近亲名誉扫地c也让她自己痛苦一生的不道德行为的全过程。 “我不愿意去责怪乔治安娜,她太小太善良,还不懂得怎样去分辨身边的善与恶。尤其在面对那些进入社会渐渐表露出复杂本性的成年人时,她就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白鸽一样全无反抗之力。” 达西先生慢慢地说道:“一想起那件事我至今都觉得后怕不已,它给我带来的恶感甚至一度超过了父亲离世时的伤痛。” “我能理解,达西。” 宋辞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冰冷的面颊,“我也向你保证,绝不会为此轻视乔治安娜。难怪圣诞节期间我总感觉那个傻姑娘好像满怀心事似的,也许她仍然在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口中的坏家伙,应该就是乔治·威克汉姆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这一生都不愿再提起这个名字。” 爱人的慰藉让达西先生的心里好受了点,“可他现在就在麦里屯,甚至还有可能坐在楼下和我熟识的朋友谈笑风生!”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达西。” 宋辞拉着他走向门口,“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会愚蠢到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冒着得罪你的风险胡言乱语。对付这种人我们只要记住一条规则就可以了,那就是坦然相待。” 她说着又故意调侃道:“如果你肯把先前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得罪人的本领好好传授给乔治安娜,我想更不会有人相信眼高于顶的达西小姐能和管家的儿子产生交集了。” 眼角再次翘起漂亮弧度的达西先生在开门前吻了一下未婚妻,“亲爱的,只怕乔治安娜要辜负你的好意了。不过未来的达西夫人倒是颇有些无师自通的能耐,极有可能得到丈夫的真传。” 这对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人生重大转折的未婚夫妻才一踏出房门,就不约而同地看见了走廊尽头那两个忐忑焦急的身影。 “安妮小姐!” 心急如焚的姜金生太太忍不住细细观察了一遍小主人,见她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像遭受过粗暴对待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您几乎一整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想必一定是饿了吧。用不用我和贝瑟妮为您准备点容易消化的食物?” “不了,姜金生太太。” 宋辞微笑着摇摇头,“我和表兄正打算去找宾利先生,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吧? ” “是的。” 先前被注重礼节的家庭教师强行勒令不许到小姐门前偷听的贝瑟妮赶忙答道:“您和达西先生进门不到半个小时,宾利先生就带着另一辆马车回来了,与他同行的客人如今都在会客室。” “好吧,这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饿肚子了。” 宋辞挽着动作略显僵硬的未婚夫缓缓走向楼梯,俏皮开口道:“对了,如果姜金生太太有时间的话不妨去看看我的小手袋,里面或许藏着一只漂亮的小鸟呢。” 她的玩笑话不仅让担忧无比的家庭教师彻底放下心来,也让始终抿着嘴角的达西先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面部表情。 “很抱歉。” 二人才刚刚携手进入客厅,宋辞就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因为之前收到了家母的来信,其中又有一件事和达西先生密切相关,所以我们才在楼上耽误了一段时间。” “我想那一定是关于教区公益的事情吧。” 和妹妹坐在稍远位置的柯林斯太太笑着打圆场,“当初在罗新斯做客的时候,我就听德·波尔夫人亲口说过要像彭伯利的老主人那样为领地佃户开设一间医务所。” “夏洛特,你可真细心!” 宋辞顺着她的好意说道:“教区每年增加的新生儿越来越多,再加上那些年老体弱的农民只靠药剂师尼克逊先生的小药房可忙不过来。” 生怕兄弟一时发昏做出更可怕的承诺,只能留在楼下紧盯着他的宾利小姐立刻接话道:“要我说像达西先生这样关注慈善可比举办无趣的舞会有意义得多,想想看查尔斯,光是那一夜燃烧掉的蜡烛就够多少人吃饱饭了!” 虽说往常她也不在意这点蜡烛钱,可是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拿出来奉承班内特家,还要邀请那一群没有前途的民兵来家里吃喝玩乐,倒宁愿舍出去救济穷鬼也好让心上人高看一眼。 “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莉迪亚可不愿意看着到手的好消遣让人搅和没了,“而且我也不觉得宾利先生在开过舞会后就没钱帮助穷人了,他可不是我们这些家无恒产的小可怜。对吧,威克汉姆?” 威克汉姆并拢双膝,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点,“宾利先生在北方的工厂每时每刻都在为那些贫困的雇工提供生计,对于他表现出的慷慨博爱和崇高的道德责任感,我认为实在无需旁人多言。” 这句远比柯林斯先生高明百倍的奉承话即便是倨傲的宾利小姐都不由得点头接受,更别提老好人宾利先生和班内特姐妹听完是多么顺耳了。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从原本的疏远客套攀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就连丹尼也对朋友的好运气不免生起了几分嫉妒心。 与主人闲谈的间隙,威克汉姆的目光几度掠过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罗新斯继承人一侧的老相识身上,敏锐地觉察到对方平静地面色下隐忍不发的怒意,侥幸之余又对自己做出的大胆决定感到十分得意。 看吧,达西。我就知道,只要你还在意亲人的生死荣辱,不管什么时候对上我都只能束手无策。 当然,在得意之余他也不免有些小小的遗憾。 谁也想不到五年前和躺在棺材里的亡者几乎没什么区别的少女竟会蜕变得如此美丽出众,要是早知道她会像今日这般楚楚动人当初仓促行动时至少也该为自己准备一条更好的退路。 威克汉姆看着达西先生下意识绷紧嘴角的小动作轻蔑一笑,“相信我,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永远都那么坏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15、 , 翌日清晨, 还不等朦胧的月影从尼日斐花园的后墙落下去, 精力充沛的罗新斯女主人就用常人难以匹敌的利索腿脚和响亮的嗓门折腾醒了酣眠的年轻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达西,你难道还在赖床吗?” 德·波尔夫人毫不客气地拍打着女婿的房门, “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一个懒孩子。想想我们今天的路程吧, 如果你愿意让安妮宝贝在急速行驶的马车上颠簸到底, 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好吧, 姨母,请稍等片刻。” 达西先生无可奈何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从卧室传出来, “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去楼下和你会和。” “嗯,那时候也差不多该准备好早餐了。” 连头发丝都梳得板板正正的德·波尔夫人朝着老搭档姜金生太太问道:“你昨晚通知厨子我们要早起赶路了吧?” “是的, 夫人。” 姜金生太太躲开走廊里匆匆走过的女仆,“不光是厨子就连马夫我都打过招呼了, 一定得让他给马儿多喂几把燕麦。” 她可不觉得为了自家主人把尼日斐的佣人忙得人仰马翻有何过分之处, 正相反, 要是有谁敢不恭恭敬敬地招待伺候尊贵的夫人那才让人生气呢。 德·波尔夫人点点头, “我也没指望这里的厨子能做出多美味的早餐,只要他能让车夫和随从吃饱肚子就行了。” 她随后又问到了宝贝女儿,“安妮醒了吗?” “小姐起得比您还早呢!” 姜金生太太替女主人披上了一条披肩,“她一定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乔治安娜小姐说这件事,她们以前虽然要好却也没这么亲密过, 往后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姑嫂啦!” “乔治安娜是个好孩子, 安妮也是个好孩子, 脾气又都是那么温顺。” 德·波尔夫人笑着说道:“我敢保证你找遍全英格兰也不会找到比她们关系更好的姑嫂了!” “那还用说?” 姜金生太太得意地仰起头, “不管是谁和安妮小姐相处过哪怕只是短短半日,就没有不喜欢不发自内心敬重她的。柯林斯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对互相吹捧的主仆没多久就来到了位于一楼的餐厅,只等着和话里话外都离不开的两个贴心人一起用餐。 谁知送餐的佣人还没进门就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进来,还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罗新斯女主人的旁边。 “请问,你是哪位?” 这回德·波尔夫人可真是惊讶极了,她还从没见过敢连招呼都不打就冒犯自己的年轻人。 “您好夫人,我是达西先生的另一个朋友,罗伯特·汤姆逊。” 汤姆逊先生微微颌首,用不快不慢地语气说道:“冒昧打扰,我听闻您预备带着德·波尔小姐和达西先生一早出发去伦敦?” “哦,是有这么回事。” 此时的德·波尔夫人已经在姜金生太太的提醒中得知面前的莽撞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轮胎先生,勉强也算是为女儿女婿赚钱的自己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汤姆逊先生接着说道:“我计算过您的随身侍从和德·波尔小姐的仆人数目,他们加在一起也装不满三辆四轮马车。所以,我有这个荣幸搭您的便车同行去伦敦吗?” 德·波尔夫人先是看了眼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随后又用一种一言难尽地表情看了看面前静候佳音的年轻人,“你应该知道达西已经和我女儿订婚的事情了吧?” “是的。” 汤姆逊先生简明扼要地说道:“坦白的说,这次我去伦敦也是为了订婚一事。” 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的姜金生太太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女主人汇报小姐的行住坐卧,反倒把苔丝忽略了。 稍待她三言两语把这两个年轻人是如何在小姐的促成下喜结良缘的经过说清楚,德·波尔夫人才松口道:“我允许你和达西使用同一辆马车。” “感谢您的慷慨!” 汤姆逊先生再度行礼,“请容我暂且告退,也好回去整理衣箱。” “难怪他会喜欢苔丝!” 等到那个古怪的小子从餐厅离开,德·波尔夫才回过神,“我并不是说苔丝高攀了他,从他一张嘴我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苔丝那个傻姑娘才会真心喜欢这样的男人吧!” “这不是正好?” 姜金生太太一边摆弄茶水一边说道:“至少嫁给他能让苔丝过上体面的生活,还有她那个总也忘不了高贵祖宗的老父亲,只怕在女婿前面也摆不起架子了。” “这样看来,麦里屯还真是个好地方。” 德·波尔夫人笑容满面地品尝着红茶,“不光是我的安妮解决了终身大事,就连苔丝和伊丽莎白的姐姐也结了门好亲事。” 姜金生太太则照例捧场道:“这也是托了您的福,要不像苔丝和班内特小姐那样的姑娘又上哪去认识宾利先生和汤姆逊先生这样的好人家?” 尽管知道身边的老伙计有些夸大事实,但是心情愉悦的德·波尔夫人还是应下了这份恭维,就连早餐吃到了火候不对的熏鱼和野生菌也没吱声。 相较于吉星高照的罗新斯庄园,宾利先生可没那么顺心了。 他才刚刚劝好痛哭了一整夜的妹妹,就从仆人空中得知了自己看中的妹夫人选即将跟着好友一起离开的消息。 要说这事也怪宾利先生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日思夜想的班内特小姐身上,非但没有注意到好友和表妹之间的亲密互动,就连汤姆逊先生心有所属的苗头也没看出来。 若非赫斯托太太好心帮他盯着工厂的账本,只怕他还有得烦呢。 纵然万分遗憾,宾利一家人也只能挥舞着手帕送走了恨不得插翅飞到伦敦的德·波尔夫人和随行的准夫妻二人。 在上帝他老人家的关照下,一路顺风顺水的亲朋好友用极为平稳的行驶速度到达了德·波尔家族位于城内的大宅。 而比姨母心情还要迫切的准女婿则立即策马奔赴了达西家置办的花园别墅,把早一步从信史那得到消息的妹妹接走。 晚间,当这亲上加亲的四个人聚在一起时简直比圣诞节还要热闹,他们喝酒唱歌跳舞放烟火,乐呵的只差没把房子点着。 生性腼腆温顺的乔治安娜拉住既是嫂子又是表姐的小姐羞红了脸,“我真高兴哥哥的严肃冷漠没有吓到你,往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哦,亲爱的乔治安娜,这话可不对。” 宋辞瞥了一眼还在听从姨母意见c尽可能想让婚礼变得十全十美的达西先生,朝天底下最善良可亲的小姑子说道:“无论谁当你的嫂子,你们都必将面临分离。因为早晚会有一个英俊温柔的绅士把你从彭伯利带走,等你再次回来就会用另一个身份了。” 事关自己的姻缘,达西小姐虽然始终对于曾经做出的莽撞决定感到羞愧,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了隐隐的期盼。 她那双清亮漂亮的大眼睛在哥哥和嫂子之间来回端详着,既为如兄如父的兄长能够找到倾心相待的终身伴侣感到欣慰,又对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该为朝气蓬勃的彭伯利带来多少欢乐心怀憧憬。 尽管婚礼的确切时间还未选定,可余下的日子里即便是最害怕和人打交道的达西小姐也忙得像陀螺一样停不下来。 从婚纱的刺绣蕾丝到请柬的遣词造句,从与会嘉宾的人选再到婚宴席位上的一个小小的摆件,所有的一切都在德·波尔夫人的苛刻要求下推翻重来了无数次。 作为一个有钱又有闲的贵族,罗新斯的女主人发誓一定要趁着这场盛大的婚礼,把早些年孤儿寡母从嘴下无德的老对手那里受到的冤枉气全部还回去。 她要让伦敦上流社会的人全都知道,罗新斯的继承人非但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还找了一个全世界最值得托付的新郎。 德·波尔夫人的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事事都将姨母的态度放在首位的达西先生,刚好他也觉得自己的小娇妻怎么疼宠都不为过,哪怕是大老远从彭伯利赶来帮忙的雷诺兹老奶奶也在私下里认为反正不管换多少遍花边也换不穷小主人,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变得更加尽善尽美呢。 尤其在婚礼进入倒计时状态后,往常只靠下午茶混日子的时光更是一去不复返。 若说在这场让罗新斯和彭伯利全体人员都进入备战状态的婚事中还有某些不和谐之处,那就是德·波尔夫人对小两口提议的伴娘伴郎很不满意。 她既讨厌汤姆逊先生的呆板无趣也对苔丝的畏畏缩缩感到气闷,决不允许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成为女儿婚礼上唯一的败笔。 幸好别有用心的小姐早就猜到了母亲的态度,立刻就退而求其次要求从罗沃德孤儿院找几个年岁相当的小女孩扮演扎着羽毛翅膀的小天使,也好在婚礼中帮忙抛洒花朵和糖果。 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德·波尔夫人的恩准,她还让姜金生太太代笔写了一封诚意满满的信件邀请孤儿院的罗克赫斯特先生出席罗新斯继承人的婚宴,并且额外强调一定要尽快把随信名单上的小姑娘送到伦敦,以便家庭教师对她们的行为举止进行纠正。 罗克赫斯特先生收到这封信时的心情不难猜想,他无法抵抗借着贵族婚礼结识更多喜爱慈善事业的绅士和太太们的诱惑,只得把在自己心中孤僻怪异也不值得栽培的两个坏孩子简·爱和海伦·费劳尔送上了驶向伦敦的马车。 这次出行可不像简·爱当初从里德太太家孤身离开那样狼狈凄惶,当护车人得知这两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娃娃竟是了不起的贵族领主特意点名邀请的,一路上尽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就连路过城镇时也不忘给最小的客人准备点解渴的热茶和香甜的面包。 睡在燃烧着熊熊炉火的屋子里,简·爱握着同伴的小手,低声耳语道:“海伦,我真希望能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再也不回孤儿院去,也不必面对罗克赫斯特先生那副比传说中的魔鬼还可怕的嘴脸。哪怕这段旅途永远也停不下来也好过回到。 “但愿吧。” 海伦现在已经不咳嗽了,她的声音柔软又甜蜜,“晚安,简。愿上帝保佑那位好心的小姐。” 随后的某一天,当罗沃德远道而来的马车渐渐驶向伦敦郊区的绿地时,正在家中亲手缝制面纱的小姐却早先一步收到了一封汉斯福村的来信。 “柯林斯太太?” 宋辞惊讶地拆开信纸,这位惯来体谅人的好朋友可是很久没写信了,特别是在她用一种傲娇的口吻抱怨过母亲和未婚夫的行为后,对方更是主动切断了联系,美名其曰要等着最后时刻欣赏史上最浪漫的婚宴。 把绣着满天星花瓣的面纱放在一旁,宋辞暗暗思量着夏洛特此番来信的目的,会不会是为那位异想天开c企图为最敬爱女施主的独生爱女主持婚礼的牧师先生致歉。 展信之前她还想过别的原因,譬如夏洛特在卢卡斯爵士的强烈要求下来函致贺之类的,可直到一字不落地读完那几张记载着麦里屯大事件的信纸时,宋辞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太过贫乏了。 柯林斯太太的叙事手法和她的为人一样亲切自然,她只用了短短一篇信纸就把班内特家最小的女儿莉迪亚是如何趁着外出旅行时与民兵团军官私奔的丑事如实记述了下来。 而后两篇则是剧情大反转,正当麦里屯的知情人甚至连通过八卦闲谈c把这桩祸事传播到附近几个郡的人们都在批评痛斥那对不知廉耻的年轻人时,当中一位受害最深也让家族蒙羞最深的女主角却独自跑了回来。 造成所有不幸的莉迪亚甚至没去理会顺着线索追踪至伦敦的老父亲和舅舅,即便是那位勾得她忘乎所以犯下恶行的男人也没提半句,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郎博恩。 母亲的责骂和亲人的痛斥对这位连上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浪荡\女郎毫无用处,她也没有一点深恶痛绝悔改自省的打算。 比班内特一家反应更激烈的则是宾利小姐,她用一种让人提起来就毛骨悚然的可怕行径,成功地逼迫自己的兄弟发誓再也不跟陷入丑闻中的班内特家来往。 柯林斯太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私奔的莉迪亚宁可背着失贞的骂名也要反悔,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信件寄出去之前,宾利家已经退掉了尼日斐花园并且再也不会回去了。 “这可真是一出大戏” 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把信纸放进针线盒里,宋辞摇铃喊来贴身女仆,“达西先生在家吗?” “小姐,那位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贝瑟妮捧着一堆花样各异的绸带,“今天是验收结婚礼服的日子,达西先生还说要在返程的路上把刻字的戒指取回来。” “哦,看我都忙糊涂了。” 宋辞挥挥手,“你也做自己的事情去吧,等达西先生回家时让他先到我房间一趟。” 她有预感,班内特家的大事件绝不会这么快落幕的,至少那位满心怒火的班内特先生是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留下失贞的女儿,反倒便宜了行事下作的小人。 显而易见,那位让麦里屯小镇同仇敌忾c咒骂连连的伪君子正是先前用同样手段坑害过达西家族的威克汉姆,他或许是盯上了宾利先生这位傻财主的连襟身份并妄图靠此发家致富,这才诱拐了原本最不值得下手的莉迪亚。 而那位心甘情愿为了爱情抛弃家族至亲的浪荡\女郎之所以中途反悔的原因,也早被知晓事情经过的德·波尔小姐了然于心。 联想到在离开麦里屯时替自家未婚夫惩罚威克汉姆的举动,宋辞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盯着手掌中突然出现的小瓷瓶,“想必那位可怜的姑娘一定是把毒发时痛苦抽搐的威克汉姆当成了被上帝诅咒的癫痫病患者,这才慌忙逃回了家乡。” 虽然对于无辜受累的伊丽莎白和吉英感到有那么一丁点抱歉,可宋辞也没打算把这件事主动揽在身上。 不管威克汉姆有没有吃下延时版的一个时辰,他都会挑唆莉迪亚私奔,这可不是能强迫来的举动。 换句话说,倘若莉迪亚对威克汉姆的感情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深刻,即便对方重病缠身也不会给这桩亲事造成分毫影响。 况且宋辞和达西先生的婚礼筹备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绝不能沾染这样让人生厌的丑闻。 想必这也是柯林斯太太违背承诺主动联系的原因,她一定是害怕远在伦敦的小姐和绅士为此受到连累才急忙写信告知前因后果。 决意要旁观到底的宋辞在休息片刻后坐回原位,继续缝制需要绣满九十九朵花瓣的面纱。 其余要做的就是等未婚夫回家共进晚餐时再把这个不怎么喜庆的消息告诉他,以免某位心肠过分柔软的先生求上门时进退两难。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3.17、 , 当沸沸扬扬的私奔事件女主角在弗斯托上校的证明下以受害者的形象重新进入人们的视线中时, 逐渐远离风暴中心的郎博恩也开始慢慢习惯餐桌上少了一个人的日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除了整日闭口不谈的班内特先生和每天怨天怨地的班内特太太, 就连起初拿莉迪亚的壮举当做偶像行为崇拜的凯蒂也受够了左邻右舍充满恶意的针对眼神,更别提以圣人谏言当做座右铭的玛丽是何种态度了。 若非自知人微言轻, 她倒很想建议父亲把带累整个家族名声的妹妹送去修道院苦修几年。 时过境迁, 往日里由于母亲的过分溺爱骄纵任性的五小姐再也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她得和仆人一样晚睡早起做家务伺候牲畜, 还没有额外的工钱可拿。 莉迪亚当然不肯认命,可是当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折腾c哪怕学着宾利小姐那样以死相逼也打动不了铁石心肠的父亲时, 也只能为了一日三餐和那一千英镑的嫁妆老实做工了。 “难以想象。” 晨起,在院子里采摘花草的吉英用一种莫名的语气感慨道:“在一个月之前,谁能想到娇生惯养的莉迪亚会做这些事。” 伊丽莎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和女佣一起抬着洗衣盆的小妹, 又转到另一头草地上独自玩耍地掷球的四妹身上,“在一个月之前, 我也想不到莉迪亚会做出那么丢脸的蠢事。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达西先生和弗斯托上校的帮助下, 总算为她的恶劣行径贴上了一块勉强能够糊弄人的遮羞布。” 虽然这份迟来的安慰为时过晚, 但至少能让家里的人抬头挺胸地走出郎博恩, 也在无形中挽救了差点步入后尘的凯蒂。 “丽萃,其实我并不怨恨那些不肯邀请我们参加舞会的人,一点也不。” 吉英捡起一枚花枝,“我也不觉得父亲真能狠下心让莉迪亚一直干粗活,他迟早会消气的。” “我却希望父亲真像他说的那样, 把缺乏教养的莉迪亚当做女仆约束起来。让她彻底明白什么是应该做的, 什么是宁死也不能碰触的底线。” 想到前几天收到的那封满是诋毁说教的劝慰信, 伊丽莎白吐了口闷气, “至少在上面四个姐姐出嫁前,我觉得莉迪亚很有必要沿着目前的轨迹就这么生活下去。” 吉英听了很想笑,可惜她整个人都蔫耷耷的,想要开怀一乐也不是件容易事,“谁也不知道达成那个目标需要多长时间,那对莉迪亚太不公平了。” “公平?” 伊丽莎白气愤地说道:“那些幸灾乐祸的看客在刻薄抵制郎博恩的时候,又有谁想过这种态度对于循规蹈矩的你我是否公平呢?!尤其是你,吉英!你和宾利先生已经订婚了,却因为莉迪亚的胡闹失去了一切!” 哪怕现在莉迪亚的头衔不再是主动私奔的小姐,也是个没有丝毫名誉可谈的失贞少女,又有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自找麻烦。 “丽萃,你知道这件事怪不到宾利先生。” 吉英低下了头,轻声呢喃着,“坦白的讲,从他开口求婚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处于自我怀疑当中。我很难相信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幸福,也总在想为什么这种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直到莉迪亚出事,所有的幸福都像梦幻的泡影般消失掉,我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尽管那种感觉会给人带来痛苦和绝望” “可恶的宾利先生!” 伊丽莎白口不择言地喊了出来,“哪怕他在这件事上出力不小,我也不能原谅他的逃跑行为!他甚至连见你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封绝交信!” “那不是绝交信。” 吉英难过地说道:“他只是言明因为某些不得已的隐情要和姐妹一起返回伦敦而已。” “哦,吉英!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为他遮掩,你总是这么善良一定会吃大亏的!” 伊丽莎白语速极快地说道:“多么无情的一封信,他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如果他肯稍微考虑一点你的难处就绝不会这样做!” “丽萃,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面对逆境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帝的宽恕和怜悯。” 吉英微微牵动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宾利先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退缩害怕也是难免的。” “多滑稽,多可笑!” 伊丽莎白想起曾经做出的莽撞评价就感到羞愧不已,“回顾过去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犯了糊涂病,竟然把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伪君子当成了值得托付的绅士,还为他批判过那位表里如一c品德高尚的达西先生。吉英,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说在经历过这桩劫难之后,即便是宾利先生在我心中也不如后者值得尊敬了。” 她又提到了汉斯福村的来信,“还有我们的表哥柯林斯先生,在这种最能考验人心的时刻非但没有施舍只言片语安慰遭受痛苦的一家人,反倒怪罪莉迪亚害他失去了奉承女施主的机会!尽管我们都知道挑剔的德·波尔夫人只怕恨不得请来教皇主持婚礼,但他就是不肯面对现实!” 听到汉斯福村教区即将举办的婚礼,吉英勉强打精神,“达西先生和德·波尔小姐快要结婚了吧,我想罗新斯庄园的婚宴一定很热闹。” “是的,就在玛利亚节后的周末。柯林斯先生的信中也说过,宾利先生和菲茨威廉上校都会以伴郎的身份出席。” 伊丽莎白见姐姐情绪低落,忍不住把酝酿了很久的提议说出来,“吉英,你愿意和我一起出门走走吗?加德纳太太曾经提议带我去北方旅行,哪晓得” 她做出了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让我们一起结伴出去看看美丽的风景,把家里的烦心事全都抛在脑后吧!” “只有我们两个?” 吉英连忙回绝道:“我可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特别是在莉迪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以后。万一旅途中出现丁点意外,你想过父亲该如何承受吗?” 还有她那位整天以哭诉和嗅盐为生的母亲,只怕真的要和自己脆弱的神经说再见了。 “谁说我们要去北方了?” 伊丽莎白机灵地笑了笑,“我觉得汉斯福村的景色就够美了,当初我受邀住在柯林斯先生家的日子,每个清晨与黄昏都要到附近的林地散散步呢!” 与妹妹交换过信息的吉英自然知道那处幽静的小路还是通往罗新斯的捷径,她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难以抵抗地诱惑。 敏锐地观察到姐姐脸上的迟疑神色,伊丽莎白接着鼓励道:“我还没有征求过夏洛特的意见,也不知道小心眼的柯林斯先生愿不愿意接待我们。不如,等我去信打个招呼再来决定行程好吗?” 吉英的呼吸稍稍急促,最终还是咬唇点了点头,“如果柯林斯夫妇还愿意和我们来往,父亲也同意的话” 没过多久,甚至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上,姐妹俩的这次谈话就被急于寻求帮助的二小姐如实转述给了家中的男主人。 刚好自从返家后几乎长在书房里的班内特先生也很希望能为失意的孩子做点什么,立刻就派出信史专门去了趟汉斯福村,给他那位因为私奔丑闻再度结下大梁子的表侄送去了一封和解信。 从信史离开那一刻开始,除了只知道憨吃傻乐的凯蒂和书本不离身的玛丽,所有家庭成员包括仆人在内都感觉到了大小姐c二小姐和日渐严肃可怕的老爷好像心事重重似的,不管有事没事总爱往村口的方向多看几眼。 尤其是活泼开朗的伊丽莎白,她总是借着灵巧的体格分早晚两次在进村的小路上漫游散步,想要在第一时间接下信史带来的回复。 遗憾的是,那位往日里极好收买的柯林斯先生却像是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损失c非要在班内特家找补回来一样,愣是不肯顺着父女三人的心意提出邀请。 随着时间的日渐推移,不提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最后希望的伊丽莎白是多么痛恨这个不讲情面c时刻准备白捡便宜的坏亲戚,光是住在牧师公寓的柯林斯太太就有够伤脑筋了。 收到班内特家来信的那天,碰巧村子里有一位老人即将离世,作为教区牧师的柯林斯先生自然要及时赶到病房好为逝者做最后的祷告,这封对于伊丽莎白姐妹意义非凡的求援信自然就被他的妻子签收了。 若论以往,向来懂得处世之道的柯林斯太太绝不会犯下偷看私人信件这种违反大宪章条例的低级错误,哪怕是最亲密的丈夫也不例外。 但谁叫柯林斯先生觉得自己因为莽撞的亲戚吃了大亏呢,这会儿工夫他可想不起以后还要继承郎博恩的事情了,满心满眼只惦记着不能在教堂为德·波尔小姐主持婚礼的憾事。 从他的日常言行不难推测出,这件事对于柯林斯先生的打击仅次于不能生下健康的继承人,至少在他年轻力壮还不用为子嗣发愁的岁数是这样的。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殃及池鱼的祸事,他强烈要求柯林斯太太一定要及时查看家中的来往信件,一经发现此类让人深恶痛绝的行为立刻做出相应的处置,哪怕为此登报断绝关系也无可厚非。 所以当柯林斯太太接到碍于郎博恩尚未解决的继承权问题勉强让牧师先生压住登报念头的信件,再联想到即将举办的婚宴和出席人员时,她立刻就明白了这封信的真正用意。 比伊丽莎白还要聪慧的柯林斯太太当然懂得这封信如果到了丈夫手里只有进火炉一个下场,或许还会搭上一份态度不算和蔼的婉拒回复。 从情理上讲,她十分同情处境堪忧的班内特姐妹,她并不像喜欢做白日梦的牧师先生那样认为自己极有可能凭借这场婚姻与某些大人物产生更密切的关系。 既然没有额外的损失,柯林斯太太自然可以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看待这件事情。 与谨小慎微c迁怒于人的丈夫相反,她倒觉得哪怕只看在未来继承的遗产份上,也该让大家觉得柯林斯夫妇是善良感恩的好人。 在考虑过牧师先生的承受能力和他有可能做出的最大反应后,踌躇了几天的柯林斯太太带着这封夹在书本中不见天日的求助信来到了罗新斯庄园。 因为比起雷声大雨点小的柯林斯先生,住在这里的女主人才是真正能够决定这对夫妻命运的上帝。 还是熟悉的下午茶时间,明显瘦了一圈却精神饱满的德·波尔夫人欢喜地说道:“这是费因斯主教在擢升为枢机前最后一次主持婚礼,要是柯林斯先生能有缘得到这位大人的提点,想必一定受益匪浅。” “您真是太器重他了。” 柯林斯太太不好意思地接话道:“若非得到夫人的提拔,像拙夫那么愚昧浅薄的人又岂能蒙受神恩,更别妄想得到主教大人的垂青了。” 和姜金生太太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小姐诧异地看了眼坐姿言谈格外谨慎的好朋友,稍一思量开口说道:“婚礼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你要是有闲时的话,倒不如过来帮我和新来的两个孩子说说话,她们的年纪有点小,怕是见多了人会怯场呢。” “这话可不假。” 德·波尔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万一她们要是紧张过头忘记抛洒花瓣,我可得和孤儿院的罗克赫斯特先生好好谈谈来年的捐赠费用。” 要她选的话教区里那些唱诗班的孩子就挺讨人喜欢的,何必多此一举上外面招人。 “妈妈,这种事怎么能赖到罗克赫斯特先生头上?” 宋辞推了推作壁上观的家庭教师,“我的好太太,你快说句公道话!” 她可没想过把孩子还回孤儿院去,否则又何必劳心劳力把人接走。 姜金生太太无奈地清了清喉咙,“夫人,实话实说,简和海伦装扮起小天使是比寻常孩子漂亮多了,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灵气。至于怯场的问题倒不是多严重,想当初苔丝刚来的时候可是连话都不敢说呢,不还是在您的关怀教导下结了门好亲事?”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 德·波尔夫人转头朝女仆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每天临睡前头一个小时记得把那两个孩子带到我房间来,我要亲自教导她们如何做一个行止有度的好姑娘。我可不愿意等她们长大了做出些不得体的事情,再让人怀疑罗新斯的教养问题。” 女主人的高论可算是给欲言又止的柯林斯太太递了个台阶,她连犹豫都来不及,立刻抓住时机把自己是如何收到郎博恩的来信,又为此产生了多少烦恼c顾虑的心路历程朝好为人师的女施主一一道来,并言辞恳切地请求对方帮自家出个妥帖的主意。 “他们那一家人” 德·波尔夫人不以为意的挑起眉头,“我早就说过家庭教师对于贵女成长的重要性,当然,班内特家的出身和贵女挨不着边,可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家庭的教养是多么欠缺!” 回忆起那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小姐是如何顶撞自己的,她极不客气地轻斥道:“班内特家闹出这么丢脸的丑事早在意料之中,这就是不请家庭教师放纵孩子的下场。可笑的是,当初为了那个最小的妹妹,伊丽莎白·班内特竟然还跟我据理力争不该压制所谓的天性。如果人人都以释放邪恶的本性为荣,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规矩可谈?!”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您当日的忠告完全是肺腑之言!” 柯林斯太太静静听完教诲,趁着女主人喝茶顺气的时候开口道:“令人惋惜的是,我们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您一样有先见之明。现在班内特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与寒舍重修旧好,顺便让行为正派的长女和次女到汉斯福村避避风头。可是拙夫太过注重教规不愿和名声有暇的人家来往,人言可畏,我也只能求您帮着拿个主意了。您觉得,我们应该接纳这一家人吗?” “为什么不呢?” 德·波尔夫人慢悠悠地说道:“柯林斯先生既然身受神恩,就更有义务引领那些迷途的羔羊忏悔己过。不过在班内特家重新变回那个人人夸赞的好人家前,我还是不请那两位小姐上门做客了,以免世人误会我是个过分宽容没有原则的家主c滋长不正之风。” 等女主人略显傲慢地表达了自己的嫌隙之心后,宋辞笑着补充道:“但是我想妈妈一定不会拒绝贵府的客人在罗新斯庄园的领地内游览风光,或者你可以带着她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防止小姐们在婚礼那天误闯禁地。” 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可她能帮助夏洛特的却十分有限,也不可能越过母亲把一对名声不好的姑娘请到婚礼上。 因为这不光是安妮小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更是宣告罗新斯庄园即将迎来新主人的加冕仪式,任何不和谐因素都必须排除在外。 直到这一刻,得到确切答复的柯林斯太太才放下了心中的重担。 她先是感激德·波尔夫人的慷慨仁慈,随后又向小姐保证绝不会让来客冲撞了婚宴的贵宾,这才告辞回府把准备迎接客人的消息转达给了丈夫。 等到卖乖讨好瞎忙一天的柯林斯先生从妻子口中得知这个由尊贵的女施主恩准的噩耗后,就好像离了魂的呆子一样傻站了半晌。 可不管心里再怎么埋怨妻子的先斩后奏,他也只能乖乖按照女施主的要求写了一封还算恳切的邀请函,托给过路的邮政车寄往郎博恩。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5.19、 , 倘若让一个人独自在罗新斯领地c那片风光无限的小树林里散步, 只要他不是大喊大叫吵闹不休, 想要再遇见一个拥有共同爱好的人可不是件容易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但要是换做一群人再加上四位带枪的绅士,还想像一只过路的动物那样不惊动别人可就是异想天开了。 狩猎活动开始没多久, 第二轮枪声才刚刚发出, 树林中的一对姐妹就惊喜地对视一眼, 急忙拎起裙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班内特小姐, 原来你也在汉斯福村做客!” 首先发现闯入者的是警惕性最高的菲茨威廉上校,他立刻大声示警以免同伴误伤行人。 “早上好, 菲茨威廉上校!” 伊丽莎白的脸蛋由于方才的有氧运动显得红润又可爱,“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眼下我正受邀在牧师公寓做客。要知道上次离开的太过匆忙, 附近还有许多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未曾阅尽呢!” “确实如此,若非军职在身我也很乐意在这个季节常住罗新斯。” 菲茨威廉上校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真挚, 一点也没表露出对郎博恩旧闻的苛待冷遇, “班内特小姐, 请为我介绍一下你身边那位美丽的姑娘吧!” “哦, 都怪我只顾着叙旧!” 伊丽莎白拉过从四目相对时便灵魂出窍的姐姐,“这是我的长姐,吉英·班内特。” “很荣幸见到您。” 菲茨威廉上校爽朗地笑道:“泰勒,今天你可是有福气了,一下子就认识了两位美女!” 说到这里, 他又有些遗憾自己娇生惯养的姐妹不愿早起受罪, 否则还能让她们多认识两个朋友。 “这样的福气也不是天天能遇上的, 我得感谢你愿意把好处和我分享。” 扛着猎\枪的泰勒上校顺势走过去和两张新面孔相互见礼, 他的目光只是礼节性地在对方的漂亮脸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就转回了心仪的女孩身上。 泰勒上校的端正态度让暗暗提心的达西先生稍微减去了点成见,可不等他为妹妹做介绍,觉察出白费了满腔心血的宾利小姐便再也无法忍受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和兄弟眉来眼去的贱女人了。 回忆起班内特家幼女的丰功伟绩,她决意必须要在对方破釜沉舟c自荐枕席前挽救单纯无知的兄弟。 “查尔斯,我忽然觉得头痛地厉害。” 宾利小姐牢牢挽住哥哥的手臂,冷冷地开口道:“请你送我回房休息一会,顺便去赫斯托太太那拿点药给我。” 未免自己的份量不够,她还特意加上了家中的另一位重量级成员。 宾利小姐的漠视态度一下子就让从方才那会儿含情脉脉的目光中得到鼓舞的吉英伤透了心,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会受到宾利一家人的欢迎了。 尽管这份苛待并不是吉英该得的,可谁让莉迪亚是她的血亲,就像父亲再怎么生气痛恨也无法抛弃小女儿一样,人家不想沾上不体面的亲戚也是情有可原。 吉英的逆来顺受只让自己稍微好过了那么一丁点,却让争强好胜的伊丽莎白差点气炸了肺。 打从知道宾利小姐的择婿标准,她就知道不论怎么委曲求全自家的条件也不会让那对姐妹满意,既然如此又何必舍下脸皮去讨好别人。 “宾利先生!” 咄咄逼人的伊丽莎白喊住顺着姐妹的拉扯即将转身的懦弱男人,“这么久没见面,您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她示威般地的瞪视着那个总把兄弟当钟摆摆弄的坏小姐,“或者您愿意找个时间和我谈谈信中的某件隐情?” “班内特小姐!” 宾利小姐又怕又急地回敬道:“我想比起关心别人的私隐,您更应该多花点时间在自家人身上,尤其是最小的那两个妹妹,以免她们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如果查尔斯一时心软把当初离开尼日斐的内情说出来,那她的人生就全完了! 哪怕是最底层的暴发户也不会迎娶用死亡威胁至亲的女人,何况这件事又不是策划得天\衣无缝,除了查尔斯那个单纯的傻瓜,谁还会相信在意。 “班内特小姐,请原谅我现在必须离开。” 宾利先生哀求地看了眼面色惨淡的情人,“但是稍后我会去牧师公寓拜访你们的,我保证。” “查尔斯?!” 宾利小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难道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放心,我的记性好得很。” 宾利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不是头疼吗,让我送你回房吧。”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宾利小姐却不敢去看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能竭力保持镇静告退离开。 这对兄妹几乎白热化的家庭矛盾让在场诸人全都有些不知所错,若说所有的贵族有钱人家里都是一派和乐那简直是在说鬼话,但是至少大家都懂得维持最基本的体面从不在外面发生争执,哪怕是关乎到财产的继承也是如此。 “我想一定是早晨的寒气太重了才会让宾利小姐难受得口不择言,照此看来打猎这项负担过重的娱乐活动确实只能是男士们的专利。” 宋辞握住乔治安娜不安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朝班内特家的老朋友微笑道:“伊丽莎白,吉英,这是我的表妹乔治安娜·达西。她今年还不满十七岁,性格十分腼腆温柔,你们可不要故意大声说话吓唬她。” “怎么会呢。” 直到气走了宾利小姐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错误的伊丽莎白心虚地说道:“达西小姐漂亮又温柔,年纪又那么小,我绝不会故意使坏捉弄她的。” 其实她还想说自己绝不会欺负和妹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但是考虑到自家姐妹的名声还是识趣地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朝未婚夫挥挥手,宋辞有意落后一步,“先生们,请你们为美味的晚餐继续努力吧,我和小姐们要慢慢散步欣赏美丽的晨曦!” “走吧,达西。” 菲茨威廉上体贴地应和道:“别总惦记你那未过门的漂亮妻子了,你得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对夫妻能做到形影不离。” 他说着又故意压低声音取笑道:“说句惹人恨的话,这可是你这辈子最后的单身时光了,以后要是再想无忧无虑地做点什么还得先看看老婆大人的脸色。所以你还是好好把握住它随心所欲的乐呵乐呵吧!” “菲茨威廉,我真的很担心以你这种心态究竟得荒废多少时间才能娶到称心如意的妻子。” 达西先生不客气地反驳道:“况且我也不觉得尊重妻子的意愿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想必与我抱有同样想法的绅士也不在少数。” “当然,我就很赞同您的观点!” 一直想要讨好未来大舅子的泰勒上校立刻表态道:“真正拥有绅士风度的男人绝不会是一个冷血刻薄的两面派,我觉得除了父母血亲,再也没有比冠以共同姓氏的妻子更值得敬重的人了!” 年轻人的这番真挚告白让恨不得竖起耳朵的达西先生满意极了,他生平第一次对试图接近妹妹的追求者露出了一个还算善意的微笑。 “看看你们两个人的样子,天啊,爱情的魔力还真可怕!” 菲茨威廉上校搓了搓手臂,“我忽然觉得林子里冷飕飕的,先生们,还是让我们赶紧活动起来吧!” 他带领仆人驱赶猎狗开路之后,故作矜持地达西先生也朝着泰勒上校提出了几个关于生活习惯的话题。 和男士们相隔不远的地方,始终关注着未婚夫是如何为自家妹妹争取福利待遇的宋辞忍不住轻笑出声,“亲爱的,晚上你一定得多吃点菜,你哥哥在这里面出力不小呢。” 等乔治安娜领会了嫂子的用意,原本因为局促不安的心情微微透红的小脸更加羞得抬不起来,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不会让人看轻自己。 幸而她如今也有了一个在为人处世方面丝毫不逊色于柯林斯太太的好嫂子,三言两语就把眼前的窘境化解了。 闲聊过几句本地的风土人情,宋辞问起了对她来说关系更为融洽的牧师公寓女主人的近况,“夏洛特还好吗?自从那次无意间提起要准备招待客人以后,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我想她可能有点中暑。” 伊丽莎白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出门的,但是早起的时候女仆却说柯林斯太太有些不舒服,恐怕得在床上休息一天。” 按理说在女主人生病期间,作为客人的班内特姐妹还是留在家里照料问候她比较合适。 可是谁让姐妹俩已经错过了太多机会,也只有等到达成心愿后再好好感谢回报这位好朋友了。 “中暑?” 宋辞轻轻重复了一句,“夏洛特的身体一向很好,嫁到汉斯福村这么久我还从没见她说过难受不舒服的话。” 再一看面前的班内特姐妹,宋辞突然产生了某种怀疑,“夏洛特吃过早饭吗,她是不是觉得头晕恶心?” “是的,可怜的夏洛特难受得什么都吃不下去。” 这次回话的是吉英,“出门前我还听柯林斯先生说要为她请药剂师看病呢。” “上帝啊,这可不行!” 宋辞闻言惊呼道:“柯林斯先生真是太莽撞了!” 作为一个尚未婚嫁的小姐,她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只能要求仆人带路立刻赶去牧师公寓看望病人。 既然已经得到了宾利先生的答复,小树林里的美景对班内特姐妹的诱惑也没那么大了。 她们也觉得按照自家的处境受邀到访罗新斯的可能基本为零,未免双方面上难看,倒不如主动答应同行比较合适。 稍待脚程快的仆人将此事通报给还在打猎的先生们,四位不怎么热衷狩猎活动的小姐就沿着小路离开了树林。 宋辞进门那会儿,正遇上尼克逊先生献宝似的为生病的主妇提供了一份清神醒脑包治百病的好药。 自从村子里多了一家收费低廉的平价医务所,这位先生的独门生意可谓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但是碍于身份地位,他非但不敢怨恨施行善举的女主人,还得小心翼翼的讨好与罗新斯关系密切的几位有用之材,碰巧备受恩宠的柯林斯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得知牧师太太病体违和时,药剂师先生连忙提着那一箱所向披靡的宝贝登门看诊,还特意在稀释的药水中加重了份量。 可想而知要是按照这个步骤走下去,卖好不成反添新孽的尼克逊先生会跟牧师公寓结下多深的刻骨仇恨。 幸好不光牧师先生本人是天底下最虔诚的信徒之一,就连高贵仁慈的女施主也不愧是他口中的福星恩主,总算赶在最后关头保住了柯林斯家族期盼已久的继承人。 虽说把一个刚刚成形的胎儿判定为继承人有点太过心急,可这完全不能影响柯林斯夫妇的好心情。 尤其是柯林斯先生,他呆头呆脑的快活样子简直像极了家养的白鹅,嘴里颠三倒四地诉说着对小姐的感激之情。 稍微冷静一点,他又立即给尊敬的岳父岳母写信报喜,并恳请他们尽早来到汉斯福村帮忙照料孕期不适的妻子。 这封来信可是正中卢卡斯爵士的下怀,他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找一个巧妙地借口去女婿家小住几日,也好赶上罗新斯庄园的盛事。 现在不用别人催促,他甚至连隔天早上都等不及,急三火四地带着最喜爱的小女儿玛利亚用最快的速度出发上路。 卢家父女如此匆忙地出行自然难保事事周全,害得玛利亚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胡乱塞满的行李箱难逃德·波尔夫人的法眼。 直到和姐姐道喜问安,又从班内特姐妹口中得知贵客盈门的罗新斯女主人暂时没工夫和她计较这点琐事,小姑娘的心里才变得喜庆起来。 眼看着卢卡斯一家和柯林斯先生欢天喜地,身份尴尬的伊丽莎白和吉英就更加期盼宾利先生能够早点登门拜访了。 与此同时,近在咫尺的罗新斯庄园里,让班内特姐妹惦记不已的宾利先生正在律师的帮助下签署一份赠与协议。 “宾利,你没必要这样做。” 达西先生试图对朋友进行最后一次规劝,“哪怕你做出的决定违背了家族的期盼,你也只需要对老宾利先生负责,而不是那两个注定会冠以外姓的女人。” 这是他首次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宾利姐妹的厌恶之情,若说往常看在好友的份上他还愿意对二人包容一二,现在可真是连提起她们都觉得厌烦。 “让我完成这份协议吧,达西。” 宾利先生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即便这个决定在你眼里同样是极为不智,但是请允许我放纵一次,成全我这一生中仅有的一次遵从个人意志做出的选择。” 达西先生没有理由再去劝阻自己的朋友,却也不愿看见桌子对面那两张贪婪狡诈的面孔,只能站起身走到窗户面前平复怒气。 “宾利先生,出于职责所在,我想鄙人有必要最后一次向您言明利益得失。” 态度严谨的律师先生沉声说道:“当您签署完这项协议,您在北方的一家工厂即在产生法律效应后归属于卡洛琳·宾利小姐和路易莎·赫斯托太太名下,她们二人将分别占有工厂的一半管理权和处置权。您能肯定自己已经对各项条款背后代表的意义确认无误吗?” “是的,我确定。” 宾利先生说完就在文件最下方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请您按照协议的要求,尽快把产权过户吧。” “查尔斯,你还真是慷慨!” 赫斯托太太仔细检阅过文件后,克制着激动地心情把它交给律师,“但愿那位班内特小姐配得上你这份厚爱。” 尽管到手的不过是间老厂子甚至连轮胎生意的边都没挨上,却也足够应付夫妻俩的日常开销了。 “谢谢。到我们举办婚礼那一天,我会记得往赫斯托府上送请柬的。” 宾利先生无动于衷地说道:“还有你,卡洛琳。我衷心希望你也能遇上一个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傻男人。”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好像自己失去的不是一家工厂而是几个不值一顾的铜币。 让人意外的是,谋划促成此事的宾利小姐竟比用金钱买断亲情的兄弟还要平静,仍旧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达西,愿意和我一起去趟牧师公寓吗?” 提起不能忘怀的爱人,宾利先生的笑容才变回了大家熟悉的模样,“我想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我简直一刻都等不及了!” “得了,宾利!” 达西先生满腔不乐意地说道:“我已经陪着你犯过一次傻,别指望我再奉陪第二次!” 要是换做陌生人听见这么没有温度的冷酷拒绝再看见对方的冷脸,一定会小心翼翼地躲到一边免得触霉头。 但谁叫宾利先生和达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好朋友呢,他只是好言好语c再接再厉地哀求了几句,原本立志坚定的傲慢先生就极为不耐地甩开了黏黏糊糊c唠唠叨叨的男人,用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低头疾走,直到走出罗新斯庄园才勉强停住了愤怒的脚步。 这个时候,紧追在他身后的宾利先生也远远地望见了牧师公寓的栅栏,还有那一簇簇永远也开不败的娇艳蔷薇。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7.十三、西游记 , 大唐贞观年间, 长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清早上城门一开, 就有那挑着担子的老农c拎着鸡鸭肥鹅的商贩,外带着卖碗吆乞的混子热热闹闹地围了过来。 待到波斯邸的胡商也收拾齐整开摊子铺货的时候, 西门里大街一处庇荫的老榆树下, 一只从头天落日时分起就匍匐酣睡至今的巨大食铁兽转眼也跟着扑腾了起来。 异兽在这地盘安身不是一两天了, 早有熟悉作息的小孩子叼着家里老人塞的胡饼c炸果子蹲在跟前等着看比杂耍还精彩的大变活人。 在小娘子和小郎君热辣辣的视线中, 那异兽先是发出了一阵哼哼唧唧的腹语,紧跟着就抬起黝黑的前臂, 放出了搂在怀里闷了一整夜的小道士。 “出来啦,出来啦!” “这小道长还真是命大!”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往常都听说妖怪吃人, 没想到还有这么温驯懂得替主子暖被窝的!” “想来这就是书上说的造化吧,也是他二人的缘分!” 不管亲眼见证多少次这桩足以震惊长安城的异事, 都拦不住围观群众那颗沉迷吃瓜的心, 更有诗才不凡的秀士大老远呼朋唤友的跑来看西洋景, 凑趣吟上那么一两首值得千古传颂的佳作。 又过了片刻, 等到眉清目秀c通身自带柔光效果的小道士把招牌挂上,人群中就站出来一个老财主,笑眯眯地问道:“道长,你今儿打算卖啥宝贝啊?” 宋辞瞅了眼胖老头腰间鼓鼓囊囊的金鱼袋,从滚滚造型的装甲越野车里抬出了一个温着炭火的小铜炉, “今天卖茶蛋。大的一文钱一个, 小的一两银子一个。” “喝!” 老财主听了眼睛瞪得滴溜圆, “我说智慧道长, 你这心也太黑了吧!打就你这是千山万水从真知国捎带来的,那也不值一两银子吧!” “徐员外说得对,这鸡鸭崽子才几个钱啊!” “不值,不值!” 甭管别人怎么吆喝,宋辞还是拿勺子敲了敲锅盖,“值不值得,您几位先闻闻味。” 她说着就弯腰掀开了锅盖,还特意拿勺子搅合了两下,随即就有一股沁人心扉的浓香从锅沿里窜了出去。 徐员外强忍着咽了口吐沫,“闻着倒是挺香的,可还是不值一两银子。” “那您就先买个大的尝尝。” 宋辞接着纸包舀蛋的工夫就有人把头探了过来,细细一看才发现锅子里还有一层阴阳鱼似的铜翅,正好把大蛋和小蛋间隔开了。 众人没想到的是,泡在碧绿喷香茶汤里的竟然是不值钱的鸡蛋,卖价让人咂舌的那小半锅却是清澈见底的白水。 徐员外也不嫌烫手,动作麻利地把蛋皮剥了个干净,“道长,你这不是搁错地方了吧?” “错不了,错不了。” 宋辞笑着把一文钱收进荷包里,“这些蛋都是我在临睡前亲手炖下的,怎么能错呢。” 有歇脚的闲汉见胖老头吃的直嘬嘴,忍不住问道:“徐员外,这茶蛋香吗?” “香,值一文钱!” 徐员外下句话没说,就这茶汤的滋味比他花大价钱从宫里买来的贡茶还好呢,光蛋皮上沾着的那点汤水就够本了,更别提那浸透了滋味的鸡蛋有多香人了。 搁手巾擦擦手,徐员外又赶紧往外掏钱,“再给我来十个,家里小孙子最爱吃这口!” “对不住!”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宋辞把锅盖扣上,“我这买卖的规矩惯来和别处不同,不管大蛋小蛋每人只卖一次。” “啊?智慧道长,你要是早言语一声,好歹我家去再吃啊!” 徐员外惋惜地咂咂嘴,“那这么着,你给我来个小蛋吧。刚才我可看着了,你这就是贵人拿来逗乐的鹑蛋,它虽然稀罕却真不值一两银子啊!” “徐员外,您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宋辞回身坐在椅座上捡起了食盒里的羊肉烧麦,“我这宝贝名为安春丹,不仅每人只能服用一次,最要紧的是宜女不宜男。哪怕是徐员外您愿意舍出一两金子,只怕也没这口服喽!” 徐员外一愣,“我却不信这个邪!” “不信啊?” 忙着填补肚皮的宋辞抽空指了指对面的卦摊,“不信您就去袁先生那起一课,看看您到底吃得还是吃不得这安春丹。” “做鬼,当我不知道你俩合伙做鬼呢!” 徐员外眼皮子一耷拉,腆着肚皮就往外走,“不吃就不吃,老爷我自己倒换一窝吃个够!” 老财主一溜,看闲的人也跟着散场了,倒是大路对面那位铁口神断派了一个不过总角的童子过来,想要讨杯茶水喝。 那童子一本正经地施礼道:“先生说了,本想答谢道长却不知您缺什么填补,索性不如留待来日。” “好说,好说。” 用一小罐茶叶把童子打发走,宋辞暗自叹了口气,盯着那口徐徐飘香的铜锅出神。 要么老话总说乐极生悲呢,她刚刚享受了近百年平静安详的贵女生活,一闭眼的工夫就让人扔到了这个到处都是妖魔鬼怪的世界,还成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炮灰。 宋辞这次投身的对象是白虎岭下一户贫寒农家的老来女,尽管家无片瓦遮头整日操劳农事也极为辛苦,可原主和父母照样过得和和美美c其乐融融。 直到有一天,一位从大唐而来的得道高僧路径此处历劫,同时亦在恍然不觉间将这一家三口拖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先是贪恋长生的尸魔施展移魂大法吸取生机,后被遇神杀神c披荆斩棘的如意金箍棒打杀得魂飞魄散,可怜原主一家就这样无端端成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枉死鬼。 她既恨上天不公,为了成全西游的九九八十一难搭上自家亲人的性命;又怨唐长老的高徒不该只惦记着降妖伏魔,枉顾升斗小民的生死,害得他们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 倘若怨气也能化形,只怕这姑娘也要学着花果山的石猴来一次直冲云霄了。 摊上这么一位怨气冲天的主,宋辞还能怎么办呢,要真像她希望的那样还给孙悟空三棒子倒不如求死快点。 早年跟着白娘娘混日子的时候宋辞就没少听闻神仙怪异的传说,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赫赫威名的齐天大圣。 如今轮到她来给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添堵,别说三次c只怕一次就得哪来哪去了,还是单程票。 在这个没有后台的妖精不许作妖c随便跳出个神仙都喜欢斩妖除魔的世界,她可不觉得凭借银环那点微薄的妖力能有什么好下场,反倒是有功德金光护身的肉体凡胎总能化险为夷。 至少在唐和尚的约束下,孙大圣是不敢随意损伤人命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投身的时机够早,她来的那会儿原主还是个三头身的胖娃娃。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十年的时间或许还不够神仙下盘棋的,但是对于宋辞来说却足够筹备安身立命的根基了。 在这漫长的岁月当中,白虎岭下少了一家辛勤劳作的农户,极北之地的荒岛上反而多了一个真知国。 宋辞如今的身份,正是真知国的太子吴智慧位不辞辛苦西行传经的大善人。 没错,她还真是按照原主的期望跑到大唐跟佛教作对来了,尽管这近乎于蚍蜉撼树的举动在满天神佛眼里就像小孩子耍脾气一样可笑。 收回神思的宋辞再度叹了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 但愿原主能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稍稍放宽点要求吧。 她正在这感慨人生呢,远远来了一队金吾卫,当前一位满头大汗的小太监急忙拉住手,“吴太子,圣人有旨,快和小的进宫去吧!” “公公且慢,容我收拾一下。” 宋辞回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把炉火浇灭,又赶忙抬进车厢锁门。 她稍稍照了照后视镜,见妆容无碍才小声问道:“敢问公公,圣人召见所为何事,可还是为了贵主和小王子想要食铁幼兽玩乐一事?” 这位唤作称心的小太监颠了颠手里突然出现的金饼子,凑近说道:“太子莫怕,圣人近来贵体违和,偏偏非但众位御医束手无策,哪怕查遍您进献的宝典也无甚妙方,这才想要宣您进宫询问一二。” “原来如此。” 宋辞闻言不再多嘴,就此跟着小太监一路疾行入宫,守在甘露殿廊下静候宣见。 “宣,真知国太子吴智慧觐见!” 好歹也是二进宫了,宋辞一听见叫名,立刻颔首敛息走进殿内,俯身朝着御案后面的唐太宗就是一拜,“小王吴智慧拜见大唐圣君,愿陛下万福!” 趁着鞠躬的空隙,宋辞还不忘瞟了一眼跪坐在御阶下面翻找医书古籍的御医c侍从,矮桌上最惹眼的一本厚册子就是她千里迢迢带来的真知国宝典《天长地久有时尽,此问绵绵无绝期》。 翻译过来就是《大英帝国百科全书》儿童版。 太宗皇帝一手支着额穴,一手微摆,温声说道:“吴太子免礼,看坐!” 宋辞顺势抬头一看,与和煦悦耳的声音正相反,眼前的皇帝面色发青双眼赤红,才月余没见就老了十来岁的样子。 “吴太子,今日宣你入殿乃是有要事相商。” 唐王不愧是当皇帝的材料,只用寥寥数语就把失眠多梦的病症和盘托出,末了还不忘问道:“爱卿,可愿为寡人分忧啊?” “还请陛下稍安勿躁。” 宋辞坦然拱手道:“小王尚有一随身之物,可解陛下之苦。” 她紧跟着就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个镂花铁盒,“此乃我真知国独有之物,晨起服用黑丸可使人神清气爽精力倍增,睡前服用白丸可使人安枕酣眠无忧无梦。” 太宗皇帝闻言精神一振,“哦,世间竟有此等奇药,快快传来!” 称心急忙双手接过,“还请大家稍等片刻,待奴婢为您试药之后再行上进。” 唐王稍一犹豫,“如此也好。” 随后的半个时辰,宋辞就坐在殿上看着那几个太医用银针之类的器物好一番实验,还有那怕死也得硬着头皮上的两个内侍,各自咬牙吞了一粒滋味难言的药丸。 “陛下,陛下恕罪” 吞了白丸的小太监还不等把话说完就贴着柱子歪了过去,倒是另一个吃了黑丸的内侍眼睛亮亮的,还变得十分健谈。 诸位太医互相瞪了几眼,只得照实回禀道:“陛下,此药无毒,确有奇效。” “好!” 唐王喜不自禁地说道:“快把西域进贡的金器黄金骆驼赐予真知国太子!” “多谢陛下洪恩,小王愧不敢当!” 一见到那尊须得四个内侍相协抬起的纯金摆件,宋辞立即神色惶恐地鞠躬谢恩,“蒙陛下不弃,小王愿将生生不息丸的树种献于至高无上的天可汗陛下,以求与大唐上国永世修好!” 她此番献礼也不过是找个借口脱身罢了,唐王惊梦一事绝非寻常药物可解,只怕不出三天那些丸药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果然,早有此意的太宗皇帝只文绉绉地来了一句“固所愿也”便应下了此事,还极为大方地赏赐了好多边陲藩国少有的精致绵绫。 若非装甲越野车足够宽敞还真装不下这么多物件,少不得就要当众施展一回袖里乾坤的法术了。 揣好通关文牒,宋辞只立在车前冲街市对面的算卦摊子拱拱手,随即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发动憨态可掬的食铁兽驶出了城门。 一路风驰电掣,等到将巍峨的长安城远远抛在身后,宋辞寻了一处僻静的野林子把座驾收进乾坤袋,换上一柄看似寻常无奇的漆黑玄铁剑。 这是她在功法大成时特意打造的宝剑,虽无妖力却足以应付御气而行。 此剑在手不光抵挡盗匪狂徒不在话下,只那半空中飘忽前行的好处就强过在山林里颠簸受罪。 尽管靠真气御剑远没有驾驶飞艇来的轻松c速度也遥不可及,但至少不会因为外泄的魔力引起各路妖怪的关注。 遥遥望见那座奇形怪状的两届山,宋辞摸着藏在衣领里的佛珠喃喃自语道:“或许还要感谢铁拐李的恩赐灵丹,这才让我凭着一缕护体仙气纵横南北。” “小孩!小孩!” 不等飞剑落下,那紧压在山脚下的一个石缝里便传来了阵阵吆喝声,“你怎地才来,前年你路过时种下的桃树都结果了!” “大圣爷爷!” 宋辞背起玄铁剑翩然落地,“您老人家近来可好?” “凑合,凑合!” 精灵古怪的猴头伸手招呼道:“闲话少叙,快把那桃儿摘下一颗给俺老孙尝尝!” 有道是虎死威犹在,眼下这猴儿虽被如来佛祖的金字压帖害得无力翻身,却也不妨碍震慑附近的山林走兽,故以这满枝的桃子即使出落得鲜艳欲滴却依然沉甸甸地挂在那里,没有半点鸟兽啄食的痕迹。 “大圣稍等,我这就去摘桃。” 宋辞说着就笑呵呵攀上树枝,挑那最红最大的桃子摘了三个。 动手的时候她故意使了点巧劲,眨眼间一股甜香气息就从桃蒂破皮的地方沁了出来。 “好香的桃儿!” 苦于动弹不得的灵猴急得抓耳挠腮,“虽不如俺老孙吃过的天宫蟠桃,却比花果山的果子更惹人馋!” 宋辞席地坐在灵猴旁边,“大圣有所不知,此乃海外珍品水蜜桃,绝非中土寻常瓜果可比。” “嗯嗯,果真香似蜜,香似蜜!” 孙悟空狼吞虎咽地啃光手中的桃子,意犹未尽地嚷嚷道:“小孩,再给俺老孙摘几个桃儿,越多越好!” “大圣别急。” 捡起脚边那三个嗑得干干净净的桃核,宋辞轻笑着说道:“此桃还有一处不同凡品,它不光果肉好吃,连同里面的内仁也是又白又嫩香甜可口!” “哦?” 孙悟空眨眨眼,“既如此,快拿来给俺老孙尝尝!” 宋辞一面答应,一面抬手在灵猴遍布杂草的猴头上磕磕磕敲了三下,“大圣勿怪,借你脑壳一用。” 随着桃核应声裂开,宋辞忽然感觉到一直压在心底的怨气也跟着消散了大半。 “唉,不中用,不中用!” 砸吧过滋味的孙悟空呸呸几下吐出嘴里的桃仁,“还是吃桃爽快!” “好,小子这就给您摘桃去。” 去了好大心事的宋辞也从此番变化中找到了达成原主心愿的捷径,她眉开眼笑地把满树桃子都堆在猴子面前,“大圣,小子此去长安听闻了一件怪事。” 孙悟空嘴里塞着桃肉,美美地问道:“嗯,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日前,泾河里有一位老龙王和西街一位算命先生打赌” 宋辞一字不落地把唐王是如何答应老龙王救其性命,又因失信于龙遭受冤魂缠身的原委细细道来。 “怪哉,怪哉。” 孙悟空听得桃儿也不吃了,“那老龙王好端端的为甚去和那算命的打赌,那算命的又如何能够知晓天机,他又不是风雨雷电四位神仙。” “管他为甚呢!” 宋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保不齐这龙王一死,大圣爷爷的造化就送上门了!” “哦?!” 孙悟空金睛一闪,“倘若真是如此,俺老孙定要好好拜谢你的相报之恩!”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9.3、 , 天色渐晚, 高太公家仅剩下来的几个忠仆俱都战战兢兢地躲回了偏房, 只留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主人在花园里陪着道长喝酒赏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席上的酒菜虽是香甜无比,将将能够撑着病体下床的老夫人却坐立难安c食不下咽。 她犹豫了几番才试探着开口道:“这位小道长” “诶, 莫叫道长!” 紧挨着老夫人就座的一位妙龄女子笑盈盈地回道:“老人家莫不是记混了, 现如今坐在您面前的是高家的远房侄女, 闺名琴娘, 特意遵从母命从千里之外赶来探望您二老的。” 高太公闻言连连应是,“老婆子, 待会儿你就假借醉酒不适闭口不言,切莫在那妖怪面前叫破了道长的障眼法!” “刚还有脸说我呢!” 经年来驭夫有道的老夫人轻哼着瞅了老头子一眼,“你自己不也稀里糊涂地往外抖搂!” “该打, 该打!” 高太公假意往脸上招呼了两下,又看了看天色, “切勿再声张, 只怕那妖怪就在眼前了!” 果然, 不及半盏茶工夫, 远远就打天边来了一阵黑云,又在飞沙走石间卷入了那座锁着高家幼女的小院子。 那裹在黑云里的妖精才进了小姐的闺房,坐在墙下不远处的三人就听见一道怪里怪气的哼哧声:“好姐姐,你就从了俺老猪吧!” 他的话还不等说完,转眼又跟上一阵脆生生的痛斥哭叫, 连带着摔盆砸碗的好不热闹。 老夫人一听这动静哪还忍得住, 登时泪如雨下道:“翠兰, 我的儿!可苦了你了!” “老人家, 先别急着滴泪。” 宋辞见那绣楼上的对阵渐渐歇了,连忙示意高家二老打起精神,“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到底是高太公沉得住气,他顺着道长的话题举起酒杯,唉声叹气道:“琴娘,眼下你也看见了,可不是叔叔我不讲情理不让你和翠兰相见,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哼,我倒不信天下间还有这样的混账小子!” 宋辞先是了然的笑笑,随即柳眉倒竖娇喝道:“管他是天精地精,哪有进门不拜公婆的道理!定是叔叔婶婶为人太过宽厚,这才酿得他越发张扬!且让我去会他一会!” 她说完就起身来到院门口叫骂道:“猪刚鬣!猪头三,快出来见见你琴娘姑奶奶!” “谁?是哪个不怕死的喊俺老猪呢!” 先前挨了小姐一顿磋磨的妖精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没好气地嚷嚷道:“别以为俺老猪从不生事就是怕了你们,俺那是看在翠兰姐姐的面上才主动相让的!” “哦,这么说来,你若是见了我,还必得打杀一番不成了?” 宋辞说着就往前逼近一步,“说!你可是这个意思?!” 待那长鼻子豁嘴的猪脸妖怪看清面前这位身着缀纱白裙c恍如月中仙子模样的美娇娘,立时色迷心窍魂飞天际,直愣愣地盯着那张比自家娘子还要美艳百倍的俏脸,觍着脸陪笑道:“姐姐好,俺老猪这厢有礼了!” 他许是想到先前那桩亲事就是因着露出本相才坏了事,话说到半截赶紧把脖子上那块花布手巾搂起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和厚墩墩的大脑门。 宋辞闻言绕着色\鬼投胎的猪妖前后转了一圈,一边打量一边说道:“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那不知礼数的混人,怎生就做出这样可耻可气的混事,硬是把我翠兰姐姐关在院子里不见天日!” “姐姐,姐姐请听俺老猪一言!” 猪刚鬣哼哼唧唧辩驳道:“只怪俺那丈人丈母娘嫌贫爱富c嫌丑爱俊,非得拆散俺和翠兰小姐。姐姐有所不知,俺们当日可是在亲朋故友的见证下拜过天地的,况且俺老猪不单救了小姐的性命,也不是那为祸乡里的歹人。只因俺长得丑了点,他高家人就要悔婚,哪有这个道理!” “你!你这猪头怎能如此歪辩倒打一耙!” 高太公抖着手指怒骂道:“我高家何时嫌弃过你面目丑陋,分明是你在成亲那日贪酒现出了原形c吓跑了三亲六故,这才毁了亲事!” 老夫人也跟着拭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乡有谁愿意和妖怪结亲的!你这是不逼死我们一家不甘心啊!” “俺不管!” 猪刚鬣拎身背对着老两口,“俺老猪娶个媳妇容易吗,没了翠兰姐姐,俺老猪再上哪淘换个好媳妇来!要让俺放了小姐也成,只需你们再赔我个老婆!” 他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娇滴滴的小娘子,“定是得比翠兰姐姐还俊俏的才能算!” “叔叔婶婶莫急。” 宋辞轻声安抚着高太公二人,“依我看这桩婚事不过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罢了。依着这位猪女婿的手段,他若是硬要用强,只怕翠兰姐姐也撑不到今日。倒不如就像他说的那样,再给他配回亲不就得了!” “唉,说得容易!” 高太公叠声叹气道:“一时半会的,又上哪去找一个心甘情愿跳火坑的姑娘呢!” 来回端详着愁容满面的高家二老,还有那心痒难耐c暗送秋波的猪妖,宋辞轻声笑道:“叔叔若是不计较,我愿意为翠兰姐姐解了这桩劫难!” “琴娘,这婚姻大事可玩笑不得!” 还不等高太公再劝,猪刚鬣一股脑把老头子顶了个趔趄,急慌慌地贴上身来,“好姐姐,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真愿意代替翠兰小姐嫁我为妻?!” 兜手拿帕子在那憨货脸上一甩,宋辞转身坐回椅子上,品着美酒慢慢沉吟道:“想我嫁你倒是不难,只是我家的风俗习气与别处大为不同,只怕你吃不消呢。” “吃得消!吃得消!” 猪刚鬣咧着大嘴品味着方才那股女儿香,憨笑着应承道:“只要能让俺老猪娶琴娘姐姐为妻,哪怕让俺上刀山下火海都再无二话!” “倒不用那么费事。” 宋辞转着手里的帕子含笑道:“只一条须得牢记:你若入了我家的门,从此男主内女主外,家中琐事我是一概不理的,操持家务奉养老小全得由你一人担负。这其中的苦楚,你可吃得?” “吃得!” 猪刚鬣拍得胸脯震天响,“说起来不怕姐姐笑话,俺老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 见他羞羞答答不肯张口,宋辞应声问道:“怕什么?” 猪刚鬣扭扭捏捏地放下那条花手巾,大姑娘似的绞着手指哼哼道:“就怕没媳妇” 饶是高老汉两口子吃够了这猪妖的苦头,听见这话也不由得跟着笑出了声。 臊也臊够了,猪刚鬣眼珠子一转,伸手就去拉小娘子,“这亲事既已谈妥,琴娘,不如你就跟我家去吧!等到洞房礼成,我再回来请出翠兰小姐,好生赔罪!” “慢!” 宋辞拍掉他的咸猪手,“无媒无聘的,你我如何成亲?何况你还没吃过我家的进门饭就想登堂入室,也太美了些!倒不如等到明日一早你我齐齐上路,也好去那千里之外拜见亲长。” “那得耽搁多少日子才是头啊?!” 猪刚鬣急得直跺脚,“好琴娘,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老猪吧!咱们不如取个巧,让高家老丈人丈母娘做个见证,先成亲c后回娘家成不成呢?” 宋辞见这猪脸怪急得脑门直冒汗,忍着肚肠打结的笑意轻咳一声,“如此也罢。你我一来一回不知多少寒暑,未免耽误了翠兰姐姐的青春,就依了你的意吧。” 她说着就起身往灶房走,“你且稍坐片刻,我去炖锅好吃食给你。” “姐姐慢点,小心别伤了手!” 猪刚鬣连连叫唤了几声,回头又从树上折了花枝揣在袖子里,“这下俺老猪可算是时来运转了,要真叫俺娶上这么好的媳妇,谁还管那取经的和尚缺不缺人差使呢。” 他还没忘朝着前岳家拜了一拜,“今日多亏了丈人的福,好歹让俺成家有望。等咱们攀上亲戚,俺老猪必定拿翠兰小姐当做亲妹子看顾,绝不让人欺辱她!” 此时高太公还不知小道长要如何惩治这猪妖,又哪敢随意搭话,只虚虚应付几句了事。 只因急着吃娘子亲手侍弄的进门饭,猪刚鬣这半刻只揣着手在花园里兜头转悠,还时不时地张望着直通灶间的月亮门。 幸而老天疼憨人,还不等他望穿秋水,方才那位婀娜动人的女郎就端着一口小巧的铜锅去而复返了。 “琴娘,这种粗活还是让俺老猪来吧。” 猪刚鬣急忙接过铜锅,亲亲热热地喊着,“娘子弄得什么好吃食啊,俺大老远就闻见香气了!” 宋辞揭开锅盖,露出十来粒白嫩的小圆子,“这是我家乡土产,安春丹。此物看似不起眼却稀罕得很,只有成亲那日才能吃得。” “即是姐姐的美意,那俺老猪不客气了!” 说话间猪刚鬣三口两口把白圆子吞吃入肚,连锅里的汤水都喝光了。 末了咂咂嘴巴,他嬉皮笑脸地讨好道:“味道虽然寡淡了些,可不知怎地,偏偏俺老猪吃着香甜的很。” 宋辞笑着点点头,“你能受用,我就安心了。” “娘子这话说的,如此美差要是无人受用,那这人世间还有什么美事可谈!” 猪刚鬣擎着花儿又要动手动脚,“天色不早了,快与我去歇息吧。” “此话有理。” 宋辞转脸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高太公吩咐道:“有劳叔叔着人去请一积年的稳婆在家候着,也免得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贤侄女儿,这深更半夜的要到哪里去找稳婆啊?” 高太公连连摆手,“况且自从我家遭了这门祸事,管他是市井闲人还是走街串巷的货郎都不肯轻易上门的!” “这可如何是好!” 宋辞也学他愁眉不展,“只怕我这郎君要受苦了!” “受什么苦啊,老猪皮糙肉厚的” 猪刚鬣听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正起疑呢,忽觉腹中绞痛难忍,不由声声呼痛道:“哎呦,哎呦!想是方才一时吃得急串了气!琴娘勿怪,容俺老猪去方便方便再来洞房!” “切勿妄动!” 宋辞拦住他柔声哄劝道:“郎君,快随我去房中歇下,免得惊吓了腹中的孩儿!” “琴娘莫要唬俺!” 猪刚鬣疼得呲牙咧嘴,肚皮也在眨眼间吹气儿似的鼓了起来,“俺乃是堂堂男儿,又没与人成事,哪来的胎气呢!” “郎君莫不是忘了那十来颗安春丹?” 宋辞扶着他稳稳坐好,“那安春丹又名送子丹,正是为了孕育子嗣服用的宝贝!” “啊?!” 猪刚鬣闻言慌得不行,“这孕育子嗣的宝贝怎是俺老猪能服的?!” “郎君这是何意?!” 宋辞俏脸一板,“许下婚约前我早就与你说明,家乡旧习不同须得男子奉养老小,事到如今咱们连孩儿都有了你怎么反倒不认账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 猪刚鬣疼得不停叫唤,“本以为俺当年错投了猪胎就够背兴了,谁承想还有今日等着!真要让那十多个胎蛋长成,俺老猪的肚皮哪还经得住!” “你这妖怪好生无礼!” 宋辞冷笑着站起身,“要成亲的是你,要悔婚的还是你,这天下的好事岂能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去!若不是看你身强体壮受得住怀胎之苦,我又何必找你这么个丑郎君!” 这会子攀扯了半天,原先悍不可挡的猪妖早软得面条一样不经事了,“都怪俺老猪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琴娘。还请姐姐行行好,救俺一救吧” 旁观了整场变故的老妇人禁不住上前好言相劝道:“贤侄女儿,倘若有落胎之法,你就饶了这傻女婿的性命吧。若真要他拼死生下十来个丑猪仔,将来指不定还要去坑害谁家姑娘呢。” 既然有人递台阶,宋辞也顺势应下,“要我救你也行,不过你须得应下三件事。” 猪刚鬣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只要别让俺老猪生猪娃,别说三件,就是三百件也无妨!” “话莫说尽,免得事后又来反悔!” 宋辞让高太公找来纸笔,“这第一件,你得恭恭敬敬地把翠兰接出来,从此不许再来滋扰!” 猪刚鬣赶忙应道:“琴娘放心,既是你不说,老猪也不敢再见高家的女人了!” 宋辞又道:“第二件事,此地西去千里有一道白虎岭,倘若日后你途经此地,必得从那镇山老妖身上取一根脊骨给我!” 听闻不过是顺手打发区区精怪,猪刚鬣也没放在心上,“好说,好说。” “至于第三件么” 宋辞笑着把契书推过去,“天意弄人,你我虽然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还望郎君莫要记恨小妹才好!” “不敢,不敢!” 猪刚鬣慌忙躲开那双叫人心惊胆战的玉手,签字画押道:“还请姐姐快去给俺老猪熬下落胎的汤药,再耽搁一时片刻,只怕娃子们都要忙着出来呼爹唤娘了!” 收好契书,宋辞端起铜锅轻笑道:“郎君莫急,小妹这就去为你熬药。” 后头端来一小盅和蛋汤一样清透的白水,宋辞也不急着让猪刚鬣喝,只哄他先把关在小院的小姐放出来,这才带着大腹便便的猪妖进去救命。 起初那猪刚鬣本还疑惑着天下间怎么会有这般奇事,若是有人故意作妖弄鬼骗他,非得好好计较一番不可。 待得肚子里泄出一团血肉模糊的肿块,这才暗自后怕不已,心想得亏没有和那琴娘子连亲,否则日后岂不是有吃不完的苦楚。 好端端的亲事转眼成了祸事,遭了明算的猪刚鬣只觉得无颜见人遮面就走。 哪想临到门口却被前老丈母娘连连唤住,只道是小产伤身,必得好好补养补养才能上路。 这猪妖的本性中到底还是有些痴心呆气,眼见每日里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又舍不得高家两位美貌如花的娇娘,也就顺水推舟的住下了。 他在院子里连吃带补一个月,外界见着高翠兰母女的人都知晓了高家那位女婿因为打动不得小姐,另与旁人做亲的消息。 刚开始还有人半信半疑,直到日常按时坠进高家那朵黑云连着月余不曾出现后,连村口的老婆婆都耐不住带着孙子过来询问了一次。 高家渐渐和左右亲故恢复走动的时候,养得白白胖胖的猪刚鬣也要悄悄打道回府了。 某天夜半,后门僻静处。 “琴娘,翠兰,高老丈,丈母娘” 猪刚鬣把眼前送行的一家人挨个唤了个遍,依依不舍地磨蹭道:“俺老猪这就去了。” “呸,谁是你的丈母娘!” 老夫人嗔怪着说道:“你若还不学乖,小心他日再遇见个让你生娃娃的厉害媳妇!” “丈母娘又来羞我!” 猪刚鬣摇头晃脑扑扇着大耳朵,“俺老猪可不信这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等着男人来生娃的地方!” “郎君休要大意。” 宋辞闻言朝着西方遥遥一指,“远在万里之地有一西凉女国,她们那有一条贯穿国境的子母河,不管男女老幼喝了都要坐胎的。你若有幸路过此地,千万记得不可饮用河中之水。” “琴娘放心!” 猪刚鬣脚尖一点,轻飘飘乘云而起,“任谁说破天去,俺老猪也绝不踏进西凉女国半步!”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5、 , 原想着找户妥帖的人家托付一个丁点大的豆包不是多困难的事, 谁知道临到眼前宋辞才发现这任务远比想象中的艰难多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走走停停c挑挑拣拣过了大半个县城, 她是既怕遇人不淑害得孩子不得善终,又怕遇上那仗义疏财c心底无私的再把家业折腾光了, 带累得一家老小吃糠咽菜。 即便是夫妻俩无儿无女的稀罕小子, 她也担心万一回头人家再生出来个亲的把这后养的卖了如何是好。 心底存了疑, 再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了。 望着远处一座占地不小的村落, 宋辞抱着怀里日渐发福的大胖小子叹了口气,“李子啊李子, 但愿老天保佑,也好让你我得个解脱。” 临近村头,宋辞就见那宽敞的晒谷场乱哄哄围着一群人, 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杀猪宰羊,热闹的好像过节一样。 她上前拍了拍最外边一人的肩头, “小哥, 你们这是庆贺什么呢, 可是有人办喜事?” 那人听了也不理, 只斜眼看了看,又搁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搭话。 “呦,这可真是奇了!” 在车迟国受尽了礼遇,宋辞还是头一次遇见连道人都敢无礼的小子呢。 她又拍拍旁边一人,还是问同一个问题, 怎料到不光没得回话, 还凭白奉送了白眼一枚。 “我这初来乍到的, 招你惹你了啊?!” 宋辞不死心, 来回张望一遍,找见一个独自坐在墙根底下淌眼抹泪的老妈妈,“老人家,这村里办什么喜事呢,打前头问话怎么没人理我啊?” “喜事?” 老妈妈一听哭得更凶了,“填完猪羊填人命,这也叫喜事?!” 她哭得厉害,惹得睁着眼睛看稀奇的李子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慌得宋辞连忙哄着,“老人家,这话怎么说的?可是家里遇上了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也好排解排解。” “任谁叫人强挖了心肝,便是吃得龙肉也补不回来啊!” 老妈妈一面哭一面指着李子捶胸顿足道:“我家中的小孙子也只比这孩子大上半岁,却得拿去庙里祭神了!” 宋辞听完眉头紧蹙,“究竟是哪路的神仙如此歹毒霸道,讨了猪羊牲醴不算还要吃人肉?!” 老妈妈又哭道:“道长从大路过来,就没遇见那条通天河么,自是河里的灵感大王要庄上人家每年进献一对童男童女,如若不从便兴风作浪为祸地方。我等为了讨口饭吃,也只能忍痛把骨肉舍了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他。” 宋辞冷笑一声,“这妖怪如此横行,庄内族老为何不投书府衙上报国师,好请三位神仙斩妖除魔呢?”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了,哪怕把全天下的童子都吃光了呢,照样不耽误人家回归天界。 相较而言,原主一家的境遇何其可悲! “如何不曾求过?” 老妈妈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打那灵感大王五年前初来通天河,庄内老小就筹措了好多银两献于国师,谁知到末了,只盼来一句‘天命不可违也!’竟是让我们生生等死了!” 宋辞抱紧了怀里的李子,“这么说,庄里如今已经献出去五对童子了?” 眼下她倒有些理解方才那几个人的作为了,既然不得庇佑,人家又何必像寻常百姓那样追捧畏惧道人。 若不是为了自家小命着想不愿横生事端,只怕打出庄外都是轻的。 老妈妈哭尽了泪,只拿手背擦拭红肿的双眼,“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娃娃,今晚正轮到我家的小孙子了!” 此时宋辞心中虽已有了谋划,却不知到头来能否尽如人意。 她既怕害得老人家空欢喜一场,又怕打草惊蛇惹怒了灵感大王,只得软言安慰几句作罢。 待得打听清楚祭祀的时辰,宋辞急忙御剑寻到县城里的那对面摊老板,只说有急事要办,付钱请他们歇业几日专门照看李子。 这面交待清楚,她又险险赶在日落之前奔赴陈家庄隐身于庙门之后,只等那磕头祈福的人都散了才点了两个童子的穴道,将他们二人藏在一口透着气门的棺材里就近掩埋,自己猫身躲进了灵感庙。 过了一时半刻天色黑尽,通天河上便卷起了一道七彩霞云直冲庙门而来。 须臾间风停云住,但见一个身披金甲凸眼利齿的红脸妖怪站在门口定住不动,颇为不解地看着供桌上的几样器物。 如今那供桌上空荡荡的,不仅往常摆在丹盘里的童男童女不见踪影,就连猪羊牲醴也换做了一尊黑漆漆的瓷坛子。 非但如此,蒲团上还盘膝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正背对着门口念念有词。 怪物犹疑着不敢进,只在门前问道:“今年是哪家祭祀,为何童男童女与牲醴果品一样不见?” 听他问话,宋辞这才转身稽首道:“大王有礼,小道乃是虎力c鹿力c羊力三位国师座下弟子,只因敬仰大王威名,这才特来敬献!” 怪物又问:“你既来献礼,为何阻我供奉?” “大王恕罪!” 宋辞请他来桌前细看,“只因小道这两样宝物沾不得世俗之气,这才擅自驱走了陈家庄老小,实与他人无干。况且大王久居人间,岂不知‘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之理?” 怪物不知其究,只闷声闷气答道:“我倒不知这天下间还有比童子童女更好的宝贝。你若献得顺意便罢,若不受用,少不得拿你填补!” “不敢,不敢!” 宋辞连连告饶道:“小道献的这第一件宝贝,名曰‘佛跳墙。’” 怪物上下打量着毫不起眼的黑坛子,“此话何解?” 宋辞抬手揭开盖子,“正所谓‘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大王可闻出坛内有一股异香?光这一坛食材就选尽了天南海北的极品佳肴,更别提里面还有一道了不得的佐料!” 怪物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鼓起的眼珠子乱转,“如何了不得?” 宋辞笑言道:“大王可知日前有一位从中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的和尚?他本是金蝉子转世,又是十世善人托生,这坛中加了他的血肉怎能不香?” 怪物闻言大惊,“这坛中果然有唐僧肉?!” “自是真的!” 说话间宋辞又引他去看那原本该盛着童男童女的红漆丹盘,“大王请看,这左右丹盘中各有一角唐僧肉,原怕大王吃不惯佛跳墙才特意留下的。只因那护送圣僧西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太过难缠,小道费尽心机才得了这么一点子,还是好容易瞒着师父偷藏的,万望大王莫要怪罪才好!” 那怪物的一双眼珠子只差没黏在那两角沾着血丝的嫩肉上,“我早知那孙猴子的厉害,未曾想还有今日的机缘!倘若侥幸修得长生,定当与汝兄弟相称c共享千岁!” “小道肉体凡胎,不敢贪恋宝物。” 见妖王欢喜,宋辞趁势央求道:“只是那陈家庄诸人唯恐坏了旧规失信于大王,求我代为求情。大王若肯宽恕了他们,小道愿寻来唐僧再为大王熬制一坛佛跳墙!” 妖王喜笑颜开地抱起黑坛,“如今有了唐僧肉,谁还惦记那两个童男童女,再说我这几年也着实吃腻了,就依贤弟所言!” 他急着验看这唐僧肉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效,只叮嘱了小道士一句若真寻得取经人定要把他迎来通天河就乘风旋回了洞府。 妖怪一走,宋辞便把先前收好的供品牲畜依序摆上,又将两个点了睡穴的童儿依旧放回丹盘里,急慌慌御剑奔赴车迟国国都。 待得城门近在眼前,宋辞寻了一个僻静处就地一顿翻滚扑撸,愣是把好好的道袍发髻滚得跟吆乞的混子一般,这才沾着水往脸上填了两道泪痕,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几位在沙滩上监工的道人去了。 “誒,师兄你瞧!” 当中一个头戴宝冠的小道士疑声道:“那边过来的莫不是游方道人,怎地如此狼狈的模样,难道在这车迟国内,还有人敢不遵师命阳奉阴违不成?!” 挨着他站在身边的年长道人闻声一望,也觉得看着可疑,连忙上前施礼道:“这位先生打哪里来的,为何这副落魄样子,可是途中遇见了强欺辱行的歹人?” “道长有礼” 宋辞刚开口就落下两滴泪,“小道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实在羞于启齿啊!” 小道士生来便被父母送入道观享福,也没见识过外面的凄风苦雨,自是理所当然地说道:“有何不能说的,便是我们师兄弟人微言轻不得为道友效力,那金銮殿上还有我家师父坐镇呢!” “师弟说的是!” 年长的道人点点头,“道友一路行来,莫非不曾听闻三位国师的威名?” “二位道长有所不知,小道正是因着久仰三位国师的大名,这才千里迢迢携宝来献,哪承想” 宋辞抬起破破烂烂的袖子遮住脸,泣不成声道:“还不等行至观前,就被那占地为王的强人硬抢了去!” “这还了得!” 惊诧之下,小道士一双水灵灵的眼珠瞪得几欲脱眶而出,“师兄,此事若不回禀师父,他日传扬出去,还有谁把我道门放在眼里!” “此话有理!” 年长的道人同是一脸怒容,“先生莫怕,你这就随我们去拜见师尊,与他们细细分说此事!” 这二人也不耽搁,只把那些还在喊号子卖苦力的僧人交给衙役看管,抬脚带着落魄道人去了殿宇辉煌c楼台巍峨的三清观。 只因此事不宜张扬,入了观门,两个道人便与来客绕过各司其事的百余散众,径直寻到正在七真殿诵经的三位师尊面前。 这三位国师可不比年幼无知的小道士好糊弄,他们见了游方道人先问师从又问来处,又考教了几段道家典籍才含怒问道:“你一区区凡人,即便有些许微末之术护身,又怎能敌得过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谋划来了唐僧肉?” “尊长容禀!” 宋辞不卑不亢地作了个揖,“只因那唐三藏是个没有成算的慈悲人,小道一路与他端茶递水伺候得百般周全,还不忘广施恩德救济百姓,只哄得他视为知交故友,这才兵行险着趁夜得手。至于那孙行者,纵然他有千般变化万般手段c杀得妖魔不畏诸神,又怎么防得住人心呢!” “小道生怕路途遥远再让唐僧肉失了效用,只得耗尽珍馐熬制了一坛佛跳墙,哪知行到陈家庄地界不知怎么让那通天河中的灵感大王闻到了香气,为了这坛长生至宝,他竟是把当年的供奉舍了去,连庄户忍痛献上的童男童女都不屑一顾了!” “嗐,真是气煞我也!” 那留着两撇长须的羊力大仙听了此言真是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原先我就说一山不容二虎,偏师兄非说他只占了一条通天河无甚妨害!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硬是飞到了别人的嘴里!” “师兄,这口恶气你可忍得下?” 鹿力大仙跟着拍案而起,“便是你能忍得,我也非得见识见识那灵感大王究竟有何神通,竟是如此跋扈无礼!” “二位师弟,稍安勿躁!” 虎力大仙略一思忖,“口说无凭,待你我兄弟三人去那通天河边一辩究竟再做计较。” 临走前他又冲着先前领路的小道士吩咐道:“徒弟,你先把这位智慧道长请去厢房歇息片刻,弄些好斋菜侍奉着,切勿怠慢。” 宋辞知其定是疑心自己狡言哄骗只等着回头清算,恐怕还惦记着若是真有此事,少不得还要再图他日。 不管国师如何深谋远虑,宋辞只假作不知,躬身拜礼后感恩戴德的跟着小道士去了。 这面献礼不成反遭打劫的游方道人才跟着小徒弟去了,那头腾云驾雾的虎鹿羊三仙眨眼间就来到了通天河界灵感庙前。 师兄弟携手进庙,当头撞见供桌上各色不及入口的果品牲祭,还有那猫儿一样蜷缩酣睡在丹盘里的童子童女先信了三分。 后又寻到河边,见那涛涛水波沸得跟滚油似的,时而冰封千里时而翻江搅海,更觉得定是强夺宝贝的妖物正在克化那长生不老肉,否则又怎会收不住神通。 “欺人太甚!” 羊力大仙高声厉喝,一剑劈碎了通天河界碑,“我叫你这不知好歹的妖物毁我修行c夺我供奉!” 鹿力大仙更是怒斥道:“师兄,这妖物既吃了唐僧肉,我们不如擒了他下酒,照样受用!” 虎力大仙应声道:“待我写就引雷符,求得雷公电母助阵!” 他师兄弟三人一顿吵闹滋扰,早有巡河的虾兵蟹将把上头来了寻衅之徒的祸事禀告给洞府主人。 正赶上灵感大王满肚子怒火不知朝谁去泄,登时便携了兵器破开水面,直奔岸上叫阵骂名的三位国师而来,“尔等为何无故毁我界碑c坏我名声?!” 师兄弟三人齐齐冷笑道:“我道这霸占了通天河的妖王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一只牛头怪!今日且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乃车迟国国师虎力大仙!” “鹿力大仙!” “羊力大仙!” 三位国师又齐齐亮出法器,“你辱我道门在前,夺我至宝在后,如今苦主当面还敢叫嚣,我等师兄弟岂能容你!” 灵感大王听了又惊又怒,“难怪我与那小道士远日无忧近日无仇,他还偏偏弄了一坛子佛跳墙来毁我真身,原是你们要来害人!你们三个狗屁道人定是害怕敌不过我,这才找人用邪物做鬼来个先下手为强!好歹毒的手段!” “呸!” 羊力大仙兜头呵斥道:“你占了唐僧肉还要卖乖,且吃我一记好打再做理论!” 顷刻间,这三人一怪就缠在一处斗得昏天暗地。 灵感大王虽是占了地主之便却终究难敌四手,再加上本有顽疾在身,不消几下就被打压得缩回洞府,只留下碗大的碎鳞和无数小妖的尸身飘在水上,看着好不凄凉。 “师兄,那妖怪逃了!” 停在半空中的鹿力大仙洋洋得意道:“早知此怪如此不经事,当年初到通天河时就该将其斩杀!” “师弟,你来看!” 虎力大仙挥袖拾起随风飘到岸边的几块碎鳞,“妖物即是牛头又哪来的鳞片?想那牛魔王何等风光还不是占山为王,连半点水腥气都挨不得,此事恐有蹊跷啊!” “师兄别急!” 羊力大仙捋须沉吟道:“且让我去唤来庄头细问,也好知其究竟。” 想那陈家庄的庄户又不是耳聋眼瞎的半死之人,又岂能不知外头几路神仙凑在一起险些打翻了天。 不及三人询问,就有那听见风歇雨停的小子跑来探路,乍然得知竟是国师亲临降妖来了,立时由庄头领着男女老幼相携出迎c磕头谢恩。 虎鹿羊师兄弟也不贪图乡野之人的孝敬,只等问清河中妖物根底,便下令叫庄头拆了灵感庙改建国师祠,若再有人兴风作浪立时焚香祷告,只管教他有来无回。 威言恫吓了一番河底妖物,三位国师又乘风归落三清观,连连喊着让徒弟寻来落难的游方道士,好叫他详述当日见到灵感大王时是何种模样。 哪知道等来等去,只等到垂头丧气的小徒弟,再一细问才知原本好端端睡在厢房的道人竟然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道袍摆在衣柜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3.7、 , 话说那唐和尚师徒听得故人相劝免去了落胎之苦, 又历经多番磨难辗转数载, 这才行到了一处遍地焦土c寸草不生的赤红山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走了,不走了!” 让天上那轮红日烤得只差没光着身子赶路的猪八戒气哼哼地坐在地上, 转瞬又被滚烫的砂石烫得跳脚, “再往前多走几步, 俺老猪这身肥油都要烤熟了!” 孙悟空听了就要打他, “你这好吃懒做的猪倌连担子都不曾担过,沙师弟都不叫苦, 你又凭甚叫得?” “悟空,休要骂他。” 唐和尚擦了擦顺着僧帽淌下的汗水,有气无力地说道:“此地确实艰难了些, 正巧为师也觉得腹中饥饿,倒不如去善信家中化些斋饭也好趁机歇息片刻。” “师父, 慢些。” 孙悟空把那晕头转向的唐和尚请到白龙马身下, 又用铺盖为他支起了一道小小的凉棚遮阴。 汗流浃背的沙僧则晃了晃轻飘飘的水坛, 把坛底那点不过巴掌深浅的净水小心翼翼地倒进碗里, “师父,喝点水吧。” 唐和尚只润了润干裂的嘴皮就把瓷碗推开,“为师不渴,你们拿去分了吧。” “师父不喝,俺老猪喝!” 猪八戒一把抢过碗, 连底子都舔了个干净, “猴哥还不快去化缘, 没听师父喊饿了吗?别忘了把水坛子带上, 要不师父身娇肉嫩的可走不出这大火炉。” “喝!再来聒噪,小心俺老孙捶你!” 孙悟空也不理他,只让沙僧看顾好师父,切勿中了旁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背好水坛驾云而起,孙悟空只走了十来里路就看见不少奇装异服的当地百姓,又是推车又是背篓,一个个喜笑盈盈地在一处走着。 再一细看,那坐在车辕上的几个小童竟然拿着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棒舔着,时不时地还擎着手往家中长辈嘴里送。 “奇哉怪哉!” 百思不得其解的大圣抓抓耳朵,“难道此地除了火龙还有一条冷龙不成,要么寻常百姓又哪里讨得冰来!” 他既心中存疑,便按下云头朝着方才那行人的来路寻去。 还是走了十来里地,竟然又遇见了一群负重而行的百姓,却是个个愁眉苦脸哀声哉道。 他嗖的一下跳下云来,“尔等为何如此模样,可是让那狂徒歹人欺辱了?” 地上的人原本垂头丧气地走着,猛地见到从天而降的雷公脸立刻吓得抖成筛糠c魂不附体。 领头的汉子连连磕头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谁要害你们?” 孙悟空上前厉喝道:“俺老孙问话为何不答,若是说的有理,也让俺替天行道,好叫你们逃出生天!” “爷爷啊爷爷,小的们心里苦啊!” 领头的汉子听了先是发愣,接着就嚎啕大哭道:“我们本是那山中猎户,只因得罪了一个过路的道人,这才被他锁来此地当做苦力驱使。小的们与他求饶,只求让我们回家探望父母,也好知其寿数以尽人子之职。谁知那道人却说除非有朝一日小的诚心感天动地,让这千里赤土长出绿芽才肯放我们返乡!” “好可恶的贼人!” 孙悟空呲牙怒骂道:“他既不着人看管,你们为何不自己逃开?” 汉子急忙翻开破旧的裤脚,“爷爷有所不知,那道士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在我等的脚腕上锁了一道铁链,只要有人胆敢走出方圆十里之内,立时就有雷神降下刑罚!” 旁边的奴役也跟着叫苦道:“况且那道人惯会假做慈悲,只凭着一点小恩小惠把周围的百姓全都收买成了眼线,只要稍稍偷懒就有人上来呵斥责骂。长此以往,我们也不敢想着私逃了。” 孙悟空定睛一看,却见这几十个人脚上全都有一道银色的圆箍,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刻着一行小字。 “‘不得违戾父母师长’c‘不得杀生屠害’c‘不得叛逆君王’c‘不得淫\乱骨肉’” 忍不住摸向头顶金箍,不及念完孙悟空便冷冷一笑,“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妖僧,且让俺老孙去会他一会!” 他又往前赶了两三里地,却见那山坳中忽然冒出了一块茵茵绿地,当中用高墙围起了一座极大的庄院,远远地就能闻见扑鼻而来的果香。 孙悟空落地变作一个面容和善的行脚僧,挨近门前扣环叫道:“施主有礼,贫僧乃是远游的僧人,今日路过宝地,特来檀府讨碗水喝。” 他才叫了一遍,就有一个浓眉大眼精神气十足的小道童应开了门,“难得长老有缘至此,岂有过门不入之理。请随我来吧。” 待进得门来,孙悟空只觉得浑身上下皆被一股清凉之气萦绕地暑意全消,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繁花硕果,竟与外界两个天地一般。 一路行过花果藤蔓搭连的绿荫长廊,小道童引着客人来到正房厅堂,“还请长老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师父出来。” 童儿一走,孙悟空就抓起茶壶嗅了嗅,见闻着没什么怪味才咕咚咕咚连喝几口,又将桌子上摆着待客的葡萄蜜瓜拿来填嘴。 “这果子倒是甜得很,等俺打服了那刁钻的老道再捞些带去给师父和八戒那个憨货尝尝鲜。” 他这一爪子下去只把果盘里的茶点瓜果吃空了大半,直到听得后面来人的脚步声才胡乱遮掩了满盘狼藉。 还不知道自己早已露馅的齐天大圣低眉顺眼装得好人一样坐着板板的,只听那庄主来到跟前含笑施了一礼,“不知贵客上门,贫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孙悟空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望惊叫道:“小孩,怎么又是你?!” “贫道也没料到此生还能再见大圣爷爷一面。” 宋辞笑着与他同坐,“不知大圣是如何走到了这火焰山地界的?” “火焰山?” 早就耐不住性子的孙悟空索性变回猴样,“怪道这般热,原来地下本就起火。我倒还没问你,为何拘了一些猎户为奴为婢,不放他们返家?” “嗐,大圣当我爱管这破事?” 宋辞苦笑着摇摇头,“那日我与大圣师徒分手后唯恐如意真仙得到风声上门寻衅,就带着我那徒儿乘风早早的离了女儿国,哪知才进了山里就被一群盗匪截住了。贫道见他们杀人越货与屠猪宰羊一般无二,不忍见那无辜商旅受害,这才拘着他们离开了盘踞多年的山寨。只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改过迁善再放人回乡,好歹也算是功德一件。” “好狡猾的贼子!竟敢蒙骗俺老孙!” 孙悟空一气之下拍得碗碟乱颤,“俺还以为你是哪来的邪道士,还想来这庄里寻你的晦气呢!” “大圣不必烦心,这些盗匪惯会巧言狡辩,贫道刚来此地落户时也碰见不少善良朴实的百姓替他们上门喊冤呢。” 说到这里,宋辞话题一转,“大圣既是在此,想必唐长老与几位高徒也相距不远了?” “你这小孩倒是精明!” 孙悟空抓着果子往怀里塞,“俺师父受不住燥热之苦,停在前面等着俺化缘呢。” 宋辞连忙拦住他,“既如此,何不让小道把几位长老请来寒舍歇息几日再谋后路?” “也罢。” 孙悟空急着往外走,“俺这就去把师父迎来。” 宋辞拱拱手,“还请大圣先行一步,小道稍候就来。” 见那心急的猴子一个筋斗去了,宋辞才喊来李子把庄内饲养的几匹骆驼牵上,又把消渴的冷饮瓜果带上许多才紧追着迎上慢慢走来的师徒四人。 有了主家照料,余下这半程可是舒坦多了。 险些中暑的唐和尚坐在打着遮阳伞的驼背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冰凉的果汁解渴。 他那惯来多吃多占的二徒弟就更不用说了,满怀的蜜瓜枣子还不及塞进口里就滚落在地。 不用出力的沙僧自然也稳稳地骑着骆驼,一面欣赏着赤地千里的奇景一面与缘分不浅的小道士叙旧。 剩下一匹白龙马被李子牵在手里,嘴里还嚼着脆生生的甜瓜。 待这一队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庄子,宋辞便拉着唐和尚的手请入上座,“长老这次可不急着走了,可得好好在我这庄子里住上几年!” “太子盛情,贫僧愧领。” 这会子不流汗的唐和尚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和尚,“只是我与三个徒儿立志西去求取真经,又岂能半途而废呢?” “唉,长老啊,只怕你这次不留也得留了。” 宋辞为他斟满茶水,“小道当初也不过是只想在此地盘桓几日,谁知住下却走不得了。” 孙悟空奇道:“哦?可是有什么妖魔把你强留在此地?” “大圣说笑了。” 宋辞抬手指向厅外的满目绿植,“倘若有什么妖物,哪里还轮得到贫道住在庄内?不过,这里的缘由却与大圣有关呢。” “我晓得了!” 猪八戒哼哧着吞下半碗奶油冰淇淋,“定是俺那大师兄又招来什么天杀的仇家带累了你!” “去!莫要胡说!” 孙悟空心思一转,“俺老孙却不曾听说在这火焰山还有什么苦主等着俺呢!” “怎地没有?” 宋辞笑着说道:“大圣可还记得那如意真仙?他还只是圣婴大王的叔叔就如此记恨你,若是换做他的母亲又待如何?” 孙悟空闻言一惊,“你是说,那老牛的婆娘住在此处?” “正是。” 宋辞叹了口气,“此地的百姓多亏翠云山芭蕉洞的铁扇公主施恩,请出法宝芭蕉扇熄灭火焰山的天火,这才能十年得一种。小道初来那年他们才刚刚敬求过一次,细细算来还有五年才能得呢!” “啊,还要五年才能过山?” 唐僧一听顿时心乱如麻,“徒弟,这可如何是好啊?” “师父莫怕!” 孙悟空轻声安慰道:“想俺老孙与那牛魔王怎地也是八拜之交,他那孩儿如今去菩萨身边做了善财童子更是造化一场,他们夫妻不说谢俺就罢了,又怎么能调头怪到俺身上呢!俺明天一大早就去求见嫂嫂,定把那芭蕉扇借来熄灭山火!” 猪八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猴哥说得对,他的面子大如天,谁又敢不应他的求!即便那铁扇公主不肯答应,咱们最多在道长这叨扰些日子就是了。反正早些年白日黑夜的没少辛苦,想必佛祖也会体谅师父的苦衷。” 沙僧不忍见师父忧愁,也来相劝,“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咱们这一路走来与真神来说不过打个盹的工夫。不急,不急。” 徒弟们好说歹说,总算让唐和尚露出了点笑模样,他也知道自己除了添乱做不了别的,只得闷声回房多念几卷经书,好求得漫天神佛庇佑早日渡过难关。 生怕师父愁出了心病,大清早上孙悟空连斋饭都没用就腾云奔赴翠云山。 心知这嘴硬的猴孙必定讨不着好果子吃,盼着见他出丑的猪八戒也远远地驾云坠在后面,见他进得洞内才连忙躲在山脚下。 果然,不及片刻就从洞里冲出了一个手持青锋宝剑的女英雄,连砍了孙猴子十几剑还不算完,又与他斗了一天一夜才扇起飓风把人吹到天边。 这头猪八戒乐呵呵飞回庄子,等到了唐和尚跟前才哭丧着脸说道:“师父,咱们回吧,师兄他一个人上路取经去了。” “二师兄这是什么话?” 沙僧问道:“师父在此,通关文牒在此,只大师兄一个人如何求取真经?” “自是猴哥儿那亲嫂子好意送他去的!” 猪八戒腆着肚皮一拍手,“我才一眨眼的工夫,猴哥儿就飞到佛祖面前了,这岂不是天意难违!” 唐和尚听了就要晕,“悟能c悟净,快,快把我那袈\裟取来,为师要亲去拜求宝扇主人!” “师父,使不得啊!” 猪八戒险些吓破了胆,“那铁扇公主极为凶悍,才见面就砍了猴哥儿十几剑,若是落在师父身上可就拼不成个儿了!” “为师心意已决!” 唐和尚推开徒弟挣扎着往厢房去,“贫僧差使不动你们,自己去拿!” 这句重话一出,两位徒弟再不敢拦着,只得伺候师父整装完毕,又去与那还在侍弄果苗的庄主道别。 “唐长老执意如此,小道也无话可说。” 宋辞顺着李子倒出的水流冲了冲手上的泥沙,“小道有一宝贝,或许与长老有益。长老若是求不来宝扇,只管安心奉上。再不成,终归还能退回庄内苦守五载。” “多谢吴太子!” 唐和尚口中念佛,“我那大徒弟悟空若是找来,只求道长帮我留住他,切勿让他和铁扇公主再添仇怨。” 宋辞连声应下,吩咐李子去将百宝阁内的一个长方扁盒交与取经人师徒。 等最为稳重的沙僧揣好宝贝,便与八戒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师父,腾云飞向芭蕉洞。 那洞中小妖事先叫孙悟空闹过一场警觉地很,一见到相携而来的唐和尚师徒立刻禀明洞主,只当他们三人又是来找麻烦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唐僧起手行礼道:“女施主有礼了!贫僧是东土唐王皇帝驾前御弟玄奘法师,奉命去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拜求真经的。如今路过宝地” “我管你是哪来的和尚!” 罗刹女双眉倒竖,连连冷笑道:“若是旁人求得宝扇,只需供齐花红表礼我便舍他一回!今日轮到你们,便是把西天与我也绝无可能!” “你这娘子好不知礼!” 猪八戒连声嚷嚷道:“害了你儿的是那孙猴子,你只管把他留在这让我们过去不就得了!做什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叫什么道理!” “先害其子复求其母,这又作何道理!” 罗刹女每每想起那不得相见的孩儿就痛彻心扉,“我倒要问问这大唐来的得道高僧,若有人杀了你的两个徒弟再来与你交好,你是允还是不允?!” “阿弥陀佛。” 唐和尚哑然道:“果真如此,贫僧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见他闭口不言,罗刹女冷哼一声,“若要我应你也不难,只要你让我与那苦命的孩儿再见一面,别说一柄扇子,便是把芭蕉洞让与尔等又何妨!” “你想见儿子,干嘛不去找菩萨啊!” 猪八戒拉着师父就走,“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要不你干脆也给我们来一扇子直接扇到西天得了!” “二师兄,稍安勿躁!” 沙僧从怀里掏出扁盒,“师父,此物” “唉,莫再提了。” 唐和尚以袖遮面,惭愧道:“大不了,你我师徒绕过此地便罢” “绕过去?!” 罗刹女听了仰天大笑道:“这火焰山八百里天火绵延不绝,我倒要看看你们师徒如何绕路!” 她的话音方落,捧在沙僧手里的扁盒忽地传出了一阵轻灵悦耳的曲乐之声,紧跟着就响起了一道清脆软萌的童音,“这是哪来的法宝,只要我往面前一站便能见着母亲了?” 也不知这孩子身边的人又说了什么,那童儿又脆生生地连声问道:“母亲,母亲,你可看见孩儿了?” “我的儿!” 罗刹女悲呼一声就要上手去抢,却被猪八戒拦在身前,“方才可是你亲口说过只要见得亲子一面就借来宝扇一用,如今敢再反悔俺老猪就砸了木盒大家一拍两散!” “叔叔开恩啊!” 罗刹女连忙讨饶道:“且让我见他一面,随后认打认罚悉听尊便!” 唐和尚见状哀声叹息道:“悟能,快把盒子交给女施主吧!” 猪八戒不情不愿地撇开手,“猴哥不在,她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罗刹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她的孩儿圣婴大王正在一个方寸大小的法宝中又是说笑又是玩闹,那乖巧伶俐的模样好不疼人。 再见爱儿的音容笑貌,罗刹女只觉得满腔慈母心肠都被揉搓碎了,她一面拭泪一面取出藏在口中的芭蕉扇,“唐长老,快与你那徒弟过山去吧。” 唐和尚将要接扇,却听见凌空传来一声怒喝,“休要害俺师父!” 与菩萨借来定风丹的孙悟空跳下云头便怒骂道:“俺师父是一心普度众生的慈悲人,又未曾与你结怨,你怎忍心害他!” “悟空,切勿动手。” 唐和尚迈前一步挡在顽徒面前,“女施主已经答应借我宝扇一用了!” “就是!” 猪八戒也见不得孙猴子这副不晓得怜香惜玉的模样,“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等着师父求来芭蕉扇才露面,你可真会捡功劳!” “大师兄,师父所言句句属实啊!” 沙僧引他去看罗刹女手中的宝贝,“铁扇公主为见爱子,情愿送你我师兄弟过山。” 孙悟空听了这些话原还以为罗刹女又施诡计,待到按着口诀熄灭山火引来甘霖才信以为真。 索性齐天大圣也不是言而不信之人,稍后交还宝扇他又与罗刹女说好,只等来日师徒四人取经归来,必定求得菩萨允其母子相见,以慰舐犊之情。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5.9、 , 陈家庄的庄户这些年也算见识过不少大场面, 如今再碰到从天而降的怪人也不觉得稀奇了, 只随意看了几眼就自顾自地忙活着手头的活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倒是守在岸边下网的渔夫见了慌忙发动改装过的渔船,一路突突突开到河中央, 朝着在水中飘飘荡荡的白面僧人笑问道:“长老, 可要搭船过岸啊?” 脑门上多了一点金晶的唐和尚闻言喜得连连念佛, “有劳施主。” 他如今虽然脱得凡胎轻易沉不下去, 到底不如几位徒弟熟识水性,扑腾半晌竟是一点也不挪窝。 而孙悟空三人忙着捞回经书还不得空, 这会子也顾不上鱼泡一样飘在水上的师父了。 等到唐和尚在渔夫的帮助下上了船,猪八戒也将经包丢进舱里,“天上的佛爷可真会折腾人啊, 多一难少一难的,谁还专门去验看怎地!” “八戒!” 唐和尚扭干净袖口淋漓的河水, “你如今受了佛祖点化怎么还不知事?小心祸从口出!” 孙悟空笑着甩脱猴毛上的湿气, “那呆子定是嫌弃自己的官小, 不如天蓬元帅听着响亮, 这才满腹牢骚!” “大师兄,你觉不觉得咱们坐的这艘船好像似曾相识啊!” 心思最为细腻的沙僧恍惚回忆道:“好像那年在女儿国,吴道长就驾过样式相仿的一条船接师父过河。” “你不提俺老孙都忘了!” 孙悟空摆摆手,“自打盘丝洞一别,那小孩再无消息, 也不知是回到家乡还是进了哪个妖怪的肚囊!”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唐和尚赶忙起手道:“吴道长吉人自有天相, 必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直到听见他们师徒口中连连提起的名字, 专心驾船的渔夫才回头问道:“长老,您几位口中的吴道长,可是一位二十岁出头c眉清目秀满面和气的道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叫做李乘风的徒弟?” 孙悟空上前拍了一下渔夫的肩膀,“你这老头打哪知道的?” “长老说笑了,吴道长的大名,这车迟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连同三岁幼儿在内,又有几个没受过他的恩德?” 渔夫满怀感激地摸了摸身下的渔船,“就连小老儿这老伙计,也多亏了吴道长出力才安安稳稳的行在水上。” 他抬手指向江边一座青石红瓦的小院,“这些年吴道长和他的高徒一直住在原先的国师祠,便是国君想要拜会还得亲至呢!” “这倒是巧了!” 猪八戒喜滋滋地哼哼道:“师父,咱们不如去他府上休整一番,也好寻个僻静的地方晾晒经书!” “俺看你心中惦记经书是假,想要讨些吃用才是真吧!” 孙悟空冷哼一声,扶着师父迈出船舱,“俺老孙倒无所谓有没有屋子遮风挡雨,倒是这佛经耽误不得。” “也罢,故人相见,哪有过门不入之理。” 唐和尚指了指不远处的红漆大门,“八戒,你去叫门吧。” 猪八戒得了好差事乐得直扑扇耳朵,沙僧牵了白龙马与那引路的渔夫道谢,也追在后面跟了上去。 正在院子里和师父研究黑沼泽效用的李子初初听见叩门声,还以为又是哪家村民有事相求,谁知打开门一看才晓得竟是多年未见的老相识。 “唐长老,大圣爷爷,猪长老,沙长老!” 李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再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着您几位!” “乘风,谁承想一错眼的工夫你都长这么大了!” 唐和尚感慨颇深地轻叹道:“你师父还好吗?” “师父他老人家好得很!” 李子引着客人往做实验的后院走,手里还不忘牵着毛发更加顺滑的白龙马,“当年为了躲避山中精怪,师父顺着卦象带我一路向东,哪知道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车迟国内,一住这么多年。” “你那师父” 沙僧听了只觉好笑,“这卦象不动人就不动的规矩,我还真没听说过呢!” 他们几人进得后院,只见院子中央有一个样式奇怪的黑色铁炉,炉边还有一个熏得满脸黑烟的道人猫腰往里瞅。 孙悟空轻身蹦过去,“小孩!你在这弄什么呢?” “大圣!” 宋辞这回可真是又惊又喜,“难怪前儿卦象显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原来竟是应在你这里!” “说你迂还真迂上了!” 孙悟空拿指头点着她取笑道:“俺们师徒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老死在这陈家庄了!” “快!里面请,里面请!” 说说笑笑进了客厅,宋辞接过李子递来的热手巾擦掉烟尘,露出那张堪称驻颜有术的嫩脸,“圣僧打哪来的,怎么走到陈家庄了?” “唉,此事还得有劳吴道长。” 细述前缘,唐和尚搂紧了怀里的宝贝经书,“只盼你寻一处妥帖的地方,切勿损毁至宝!” “圣僧安心!” 宋辞刚冲着徒弟点点头,李子就推来一个小车把那摞子辛苦得来的经书装上,“让我那徒儿带去烘干机蒸上一蒸,至多明日晚间必定完璧归赵!” 得了准信,唐和尚的小脸也跟着乐开了花,“阿弥陀佛,如此甚好!” “师父,这正事都谈完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说点别的了。” 猪八戒摸着肚皮扭捏道:“俺老猪自从封了那中看不中用的净坛使者,还没享受过一顿供奉呢!” “你啊!” 唐和尚叹了又叹,愣是对脾性难改的徒弟没了办法。 “如此说来,倒是小道怠慢了活佛!” 宋辞笑着施礼道:“还请各位长老看在往日的情分,就让我占了这个先吧!” 家中酒菜俱全斋饭也不缺,更有那早早得到消息的庄户捧着吃用前来献礼。 今时不同往日,除了仍旧贪嘴的猪八戒,唐和尚几人俱不食人间烟火气,宋辞就和李子与他师徒五人摆上香案贡品,又把新鲜的斋饭单独侍弄一桌留给二徒弟。 受用了吃喝,唐和尚又不放心经文,非得亲自看上一眼才能安生。 没得奈何,宋辞只能领着他去货仓看过静静躺在玻璃门里的经卷。 途中路过孵化仓,唐和尚冷不防见到那些叽喳轻啼的嫩黄鸡仔又忍不住念了声佛,这才安稳回房歇息去了。 夜半,等到远来的客人全都酣睡不醒,宋辞一个人悄悄摸到库房,把那烘干的经书挨件复制了一份,留下假的换走真的藏进戒指。 提心吊胆的完成这桩大买卖,她正要沿着原路摸回卧室,却见后院高墙浮起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中间两点莹莹绿光看着好不骇人。 来到西游世界多年,宋辞见多了妖魔精怪还从未见过鬼物,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来人底细她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得矮身缩回廊下阴影里。 主人家躲了,墙头的影子却是越升越高,渐渐露出了堪比圆月的扁圆身躯。 “老鼋?” 待看清来人,宋辞不禁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你上我家来干嘛?” 这些年为了给岸上的庄户寻个营生,她可没少孝敬这河里的精怪多少也算沾了香火情,今日怎么惹得它家来寻事。 “吴道长,你有所不知。” 老鼋瓮声瓮气的说道:“早年那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还是让我驮着过河的,当日我就说过,劳他受累帮我问问寿数如何c几时才能修成人身。他差使人的时候应得我好好的,如今成了佛却连声交待都没有。我听往来的农户说唐朝的和尚求来许多真经,打算偷来一本换他一个道理。” “你这老鼋不想活了!” 宋辞连连挥手赶他走,“早一天成人晚一天成人有什么打紧,连鼋都当不成才是真要命!你若真想知道究竟,等到明早上门拜会再好生哀求一番,唐长老心思仁厚自然不会叫你空等一场!你若不听我的劝,叫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晓得你的心思棒子送你归西,改明儿我就带着庄户去河中把你的儿孙后代全都抓来宰了炖汤喝!” 老鼋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吴道长休要唬我,这些年我还不曾见过你这院子里飘过鳖汤味呢。” “我自己不吃,送给想要求得长生的国君还不成吗?” 宋辞推着他的王八壳往外掀,“快走吧,我的冤家!再不走当心撞了祸事!” 一人一鼋正在这推推搡搡,忽然打墙角黑影里传来一声轻笑,“既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大圣!” 心说到底叫人抓了包,暗自苦笑连连的宋辞赶忙点头哈腰道:“这更深露重的,您老人家还没歇息呢?” 孙悟空脚下无声轻盈走来,“俺本来睡得正香,却听闻有那小虫儿嗡嗡不休很是吵闹,这才起来一探究竟。” 宋辞一听更是心虚,暗道这究竟说的是偷换经书的贼人还是那缺心眼的老鼋呢,一时间竟不敢搭话了。 “佛爷来得正好,我当要问你呢!” 一点眼色也没有的老鼋笨拙地迈着腿蹭过来,“早年间你和唐长老答应要帮我问问佛祖几时才能修成,哄着我空等了这些年,如今好容易故地重游怎么连个言语也没有?” “莫急,莫急。” 出乎意料的,孙悟空竟是一丝恼意也没有,“想当年俺老孙还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呢,你盼了这点年头又算什么!俺师徒五人须得在八日内回返灵山,届时管他碰上哪路神佛,俺再帮你问上一句就是了!” “多谢佛爷!” 老鼋以头杵地叩首道:“有您老一句准话,我这就回那通天河里静候佳音!” 老鼋一走,只剩下心中有鬼的假道人和看不清面目的真佛爷呆在寂静无声的庭院中,时不时又有那阵阵凉风吹过,直叫人从里到外透着股寒气。 “没义气啊!” 在心里把那该下蒸锅的老鼋念了几遍,宋辞打着哈哈干笑道:“咳,夜深了,大圣还是早些休息吧,也免得耽误行程。” 她踮着脚就想溜,须臾间却被山一般沉的猴爪拍在肩上,只得颤颤巍巍告饶道:“大圣爷爷,不知您老还有何吩咐?可是夜间冷不丁起来一趟觉得肚腹空乏,想要来一桌新鲜的贡品?” 宋辞一面求饶,一面想着要是立时吞下毒丸脱胎而去还能不能混上一世,却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轻叹,“许是梦魇了。俺老孙竟然听见了齐天大圣四个字。” 前头被人挟制的假道人还在那支棱着耳朵静候下文呢,谁知干等了半天也没人出声,再回头一看,院子里竟是空无一人了。 好容易逃得生天,就连向来看不惯佛家做派的道人也忍不住念了声佛,脚下生风地溜回了自家睡房。 别看和那说不得的杀神才呆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早把宋辞惊得三魂不见七魄,连身上的衣物也不知叫冷汗浸透了几个来回。 手软脚软地换下贴身衣物,她还想着是不是该把这罪证毁了去,冷不丁就让那藏在衣服里的针尖扎了一下。 “嘶!” 宋辞疼得直嘬手,“李子也太粗心了点,缝补完衣裳怎么还把针线拉下了,这是要谋害亲师啊!” 她就着烛火找来找去也没见着缝衣针,却在方才佛爷落手的肩头找到了三根金灿灿的猴毛。 “这是” 小心翼翼地取下三根堪比金玉的毫毛,宋辞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到头来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 隔天早起,恍若没事人一般的假道士依旧按照头天的规格给五位真神献上了供奉,只是后头回到屋里她又在连夜赶制的大圣像前拜了三拜。 白日里,唐和尚见到完好无缺的三十五部佛经喜得直掉泪,连连央着徒弟们快些上路。 宋辞原本就打算乘着他们的东风一起返回东土,如今自然也跟着收拾起行囊。 因着眼下他们师徒手里的物件多是些农家得用的,遂叫来庄头把各色器物的用法一一详述,又留下一本署名逍遥道人的教研笔记,只待来日里传给天资过人的博学之辈。 原先陈家庄人听说庄内来了五尊活佛都乐呵的很,如今乍然听闻不光活佛要走,就连经年来帮衬良多的吴道长师徒也要随着去了,一个个叫苦连天的竟是不允放行。 人家也不说耍横放赖,只叫庄中老幼两辈人满面含悲跪坐在国师祠外面,哭一溜叫一溜喊着开恩活命。 幸好那成佛得道的师徒五人还有接引的香风可乘,宋辞和李子虽是肉体凡胎沾不得,好歹也凭着十几年的交情与孙大圣借来了筋斗云,趁着夜半摸黑赶路奔赴长安。 待得远远望见巍峨城墙,知道取经人还要面见唐王时间赶得很,宋辞也不与他们误事,领着徒弟自行御剑下了云头。 李子往常虽然也曾御气行走,但还是头一次飞得这样高,直到脚踏实地心还在天上飘着呢。 “师父,什么时候要是能让人人都在天上往来,这横亘大江南北的阻碍也就不必放在眼里了!” 宋辞看着向来稳重的徒弟仿佛又变成了贪玩的幼童一般,笑呵呵应道:“这有何难,你若专心应道,只怕不出十年便能夙愿得偿!” 此时天色才微微透出亮光,他二人又不急着进城,便慢悠悠地沿着地垄田庄欣赏此番异域风情。 又走了一时半刻,打前面的岔道拐来一个圆滚滚的胖老头,满身穿金挂银一看就是土财主的模样。 宋辞远远看了一眼,才要与徒弟说说这旧年长安城的市井人情,就见先头那滚圆的胖老头风一样冲了过来,兜头就拜。 “吴道长,我可盼着你来啦!” 胖老头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要不是惦记着从您这求个念想,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归西啦!” “您老是哪位啊?” 宋辞连忙扶起这下拜都不利索的老头子,“恕我眼拙,咱们可是见过?” “您是贵人多忘事,我可苦等了您十八年啊!” 胖老头从袖子里掏出手巾擤了擤鼻涕,“您还记得早先在西街面上卖茶蛋那会儿,我嫌贵光买了个大的!” 他说到伤心处又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年可把我悔死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 宋辞恍然大悟道:“你是光顾过我那摊子生意的徐员外吧!” “对!” 胖老头连城门也不去了,扯着胳膊就要拽她走,“这回我可是死也不放手了,您可得跟我家去一趟!” 宋辞还真怕一使劲儿把老头子的身子骨折腾散架了,只得招呼上一头雾水的李子,顺着他往远处的村落走。 等到进了一处挂名徐家庄的大院子,徐员外连连吆喝着家中仆役杀猪宰羊,只说贵客上门定要好生服侍。 外面磨刀霍霍向猪羊,里面坐在上座的宋辞不由笑问道:“徐员外,你这次请我过门,可是有事相求啊?” “要么说您是有大神通的能人呢!” 徐员外恭恭敬敬上了一杯茶,“唉,说来惭愧啊。早前儿我年轻不知事光顾着倒腾钱货,很是做下了几桩违背良心的腌臜事。现如今报上头来,带累得我那千里地的独苗苗都要旱死了。这些年为了求子,我是拜完佛门拜观门,遇上灾年更是救济贫苦舍钱舍物,只把这诺大的家业造败了大半!最后走投无路,我便去袁先生的摊子上起了一课。袁先生只说若要徐家有后,还得去求来年东归的道人。” 他说着又要下拜,“吴道长,只求你看在我这些年日日去城门迎你的诚心上,救救我徐氏一门吧!” 宋辞听完一愣,“袁先生真是这样说的?” “事关传承,老夫万万不敢作假!” 徐员外唯恐口说无凭,又要叫人驾车同去袁先生面前对证。 “不必如此。” 宋辞叫李子扶他起来,又从袖子里取来一个瓷瓶,“这瓶中有一丸丹药,你若想要叫哪个媳妇怀胎,就让她在歇息前服下此药。不出数日,必将得偿所愿。” 徐员外接过药瓶喜得老泪连连,叠声吩咐仆人把孙少爷和孙少奶奶请来拜见恩人。 宋辞也不受他们的礼,只推说还要进宫参见唐王陛下不敢延误时辰,这才与李子脱身往城外的白云观去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7.十四、折翼的万鹰之神 , 上刀山下油锅是什么感觉? 宋辞说不出来, 但是她目前的处境貌似也好不到哪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目不能视c口不能言, 浑身上下好像叫巨石压着似的死沉死沉,就连肩膀都跟叫人卸下去了似的耷拉着。 受制于人就罢了, 更要命的是整个腹腔还火烧火燎地绞着疼。 “莫非齐天大圣的那根救命猴毛到底没能瞒过漫天神佛的眼睛,这才遭了此番磨难?” 宋辞来不及多想, 赶忙搜寻起原主的记忆,谁知却是一片空白。 这种情况她在百多年前经历过一次,至今想来仍旧记忆犹新。 “难道说” 思及此处, 宋辞的心中一沉,使出吃奶的力气扑腾着胳膊腿儿, 想要挣脱束缚。 这次的努力很快有了结果, 不到片刻, 她就发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倒头栽了下去, 又在临近地面前重新荡回了半空中。 “” 就这么顺着惯性作用飘来荡去,直把宋辞闹得头也更晕眼也更花的时候,她的左脚尖凭空出现了一片锋利无比的刀片,凭着感觉蹭上了绑在右脚脚腕的麻绳。 等到软绵绵地身体噗通一声栽到地上, 她又用同样的办法解开了捆在上半身的粗布。 双臂张开的一瞬间, 宋辞就觉得不对劲了, 再连掀带推的扑撸开遮住眼睛的黑布, 那干脆只剩下傻眼了。 “黑白相间的花翅膀,嫩生生的黄脚丫, 合着原主是个老母鸡啊!” 宋辞只觉得眼前一黑, “感情绑这么严实就为了等着下锅熬汤是吧!” 这要不是指环还在左脚上套着, 她还真得以为自己是遭到佛门的打击报复了。 不对,现在不能叫左脚了,那得叫左爪。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天蓬元帅错投了猪胎,逍遥道人误进了鸡窝,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唉声叹气郁闷半晌,宋辞才想起来找面镜子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咦?” 一只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的神骏大鸟随着宋辞的心神流转时而展开几近丈长的羽翼,时而瞪着滚圆的双目歪头转动着脑袋,那机灵的模样真是喜人极了。 “不是老母鸡?甚好!甚好!” 前后查看着自己的新身体,宋辞美滋滋的想着,“管它是什么,天上飞的总强过地上走的。” 若非双翅捆得久了耷拉在地上,只怕看起来会更加威武。 既然不是家养老母鸡之流的寻常禽类,宋辞就有些明白原主遭受如此待遇的原因了,定是有那山中的猎户不知怎么捕了一只鹰来,又怕野性难驯在这熬着驯服。 “谁叫你遇见我了呢,只能竹篮打水白忙一场啦!”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不敢太过张扬。 如今虽然长了一双翅膀,可原主不知饿了多少时日,不仅嗓子眼干的蹿火就连两只利爪也软得只能勉强撑住身体,若是弄得不好别说逃命叫人狠心宰了都有可能。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顺便留下看看此地的人和原主可有什么牵扯。” 这样想着,宋辞便摇摇晃晃地走到紧闭的屋门后面,又从透着些许阳光的窗纸那往外看了看,见周围没有走动的声音才从戒指里找了一杯滋养的泉水喝了。 这杯水一下肚,原本岩浆一样翻滚不停的脏腑立刻风平浪静。 “光喝水可不行啊,再吃点什么好呢?” 宋辞低头想了想,找了两块软嫩的羊羔肉出来,细细的撕成条沾着鸡蛋液吃了。 勉强混了个半饱,也是怕万一有人找来撞见,她赶忙把先前用刀片切坏的麻绳c粗布拿样式差不多的替换了,主动把自己学着“鹰把式”那样收拾好,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挂在屋子中央的鹰架。 别看宋辞在这装乖巧,却也没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光蒙眼布上割了一条足够视物的细缝,就连翅膀下面都藏着一根带药的银针,只等着遇到危险时趁乱脱逃用的。 她就这样一面运转着早年间从白娘娘那讨来的灵兽功法,一面竖起耳朵探听外面的动静,慢慢地就熬到了日头西沉。 也正是这个时辰,安静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只听见当中一个声音尖细古怪的男人说道:“我们爷吩咐了,这两只海东青可是要献到万岁爷面前。若是有了丁点闪失,只怕你我的脑袋加一块儿都不够磨刀的!” “您放心!您放心!” 随行的汉子粗声粗气道:“小的家中几辈子都是熬鹰的行家里手,绝不会耽误了贝勒爷的大事!” 挂在外面的锁链一响,便有一个大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和一个手持托盘的布衣汉子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入内,来到鹰架前面左右端详。 “看着倒是比前几日安分了点。” 围着貂脖子的太监头子拿手里的烟枪碰了碰鹰架,“也别太过了。失了活泛劲儿,皇上见着也不欢喜。总得让它扑个兔儿啊c抓个鸟儿的耍耍把式!” 见那蒙着头的海东青连声都不出了,只用爪子死死抓着鹰架,他又问道:“多早儿喂一遍啊?” “三天!” 小心搭话的汉子接道:“这熬鹰也是讲时辰的,短了它不长记性!” “跟谁睁眼说瞎话呢!” 宋辞听了在心里嗤笑道:“还三天喂一遍,肠子都快叫胃液熬化了,别说三天,命硬点十三天都不止!” “得,我也就凭白叮嘱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 油光水滑的大太监又说了,“御驾眼看着就到热河行宫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得快马加鞭赶上,也好借着这两个宝贝替八贝勒告罪。” 要他说亲娘再好死都死了,不得紧着活着的人来吗?谁叫那位爷偏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孝子,愣是咬紧了牙不听劝,这次就连福晋的话都不好使了。 暗自叹了口气,大太监扔下话提脚往外走,“不还有一只公的吗,你再领着我去看一眼,晚上睡觉也踏实些。” 他们四个人怎么来怎么回的,那可真是挥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倒把立在架子上的宋辞气得够呛。 倘若先前她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的话,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把八贝勒c热河行宫c海东青几个关键字联系在一起,加起来不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毙鹰事件么! 最可恨的是好容易故地重游回到古代度假,她竟然连个有名有姓的宫女路人都没混上,还当了一把开场就没戏的死鸟。 龙生龙,凤生凤。 宋辞虽然比寻常人多了不少寿数,好歹也算吃了不少盐粒子,却真不敢夸口玩得过那九个只差没按上翅膀大闹天宫的阿哥。 现如今再和原主的灵魂一融合,想要斗智就更没指望了。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斗智不行,咱们还能斗勇呢。 不管这毙鹰事件的幕后主使是谁,他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争储罢了。 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几个溜光锃亮的大脑门,还有垂在来人后腰的长辫子,宋辞掰着爪子算起了皇帝的寿数,“现在是康熙五十三年,满打满算还有八年可用。” 她鼓着脸颊发出了几声鸽子似的低鸣,“呵呵,一个个不是都想争权夺位吗,我偏让康熙长长久久地活着,看你们怎么办!” 既然知道自己来到了低危世界,宋辞也不急着跑路了,反倒要看看那些冤亲债主都是什么模样。 安心酣睡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恍恍惚惚浮现出了几张模糊的面孔,“也不晓得林妹妹一家还在不在了” 许是因为心里没有包袱,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等宋辞再睁开眼已经摇摇晃晃地颠簸在路上了,还被人从鹰架挪到了蒙着蓝绸子的铁笼里。 笼子本不算小,但若加上一个和她体型差不多的海东青就两说了。 “哎,醒醒,醒醒!” 宋辞抬脚拨弄了一下躺在身边闭目不语的仁兄,“你还记得咱俩是从哪来的吗?” 她忙活了半天,那位老兄只从鼻子眼里哼出了一个字,“饿” 当然了,人家说的是鸟语,可谁叫宋辞听得懂呢。 “你也叫人下黑手熬死鹰了吧?” 宋辞无奈地弄出一个小瓷碟,往里面倒了半碗肉泥,“吃吧,好歹撑住了。往后跟着姐姐我,保准有你的好日子过,看他们谁还敢不把鸟命当回事!” 一闻着香气,原本还半死不活的海东青立即伸着脑袋一顿猛啄,连碟子里那点汤渣渣也歪着嘴巴用小舌头舔去了。 “嘿,差不多得了!” 怕这傻鸟连碟子一起吞了,宋辞赶紧把东西收走,“饿狠了不能吃太饱。方才我问你话听见没,咱俩到底是打哪来的,老家在哪?” “我不认识你啊!” 毛色看着不怎么白净的黑羽老兄傻愣愣地说道:“你把肉泥藏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宋辞听了满脑袋黑线,“不认识我你还吃得这么欢实?” “我娘说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黑羽挣扎着翻过身,好叫自己正对着面前这个漂亮的雌性,“你是不是会法术,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我娘说,在很多很多年之前,咱们海东青也是住在天上的神鸟呢,是为了拯救人类才落到地上的。” “咳,让你看出来了。” 宋辞一点也不觉得骗一只小呆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娘一定跟你说过关于神仙下凡的故事吧,不错,我便是那只下凡历劫的海东青!刚刚为了救你,迫不得已才显露了神通。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的鸟啊,要不我就得立刻回返天庭了!” “我绝不会出卖朋友的!” 黑羽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海东青是最有义气的万鹰之神,怎么能做这种恩将仇报的恶事!” “很好!” 宋辞顺势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还是那句话,跟着姐姐有肉吃。你听我说,待会儿要是有人过来,你就装成快要咽气的样子明白吗?” 黑羽登时脖子一歪,吐着半截舌头含糊问道:“这样?” 宋辞凑近看了看海东青那副口吐白沫的样子,惊叹道:“我发现你很有表演天分啊!” “这算什么!” 黑羽收回舌头咕咕叫道:“我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和朋友们打赌装死,谁输了就要去黑水河捞鱼给大家吃!” “保持住这个劲头!” 宋辞为了奖励小弟,又喂了它一个解渴的果子,“知道为什么叫你装死吗?因为我们无意中卷入了一桩惊天的阴谋中,为了找出幕后主使,咱们得发扬委曲求全c忍辱负重的精神,跟着人间的皇帝一起回到紫禁城一探究竟。” 黑羽边吃边问道:“紫禁城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嗯,应该算是人间最富贵的地方吧。” 宋辞一挥翅膀,“那里有吃不尽的美食和看不尽的美景,也是所有人类最向往的地方!” “那我去!” 黑羽忙着吐出嘴里的果核,“大不了等着玩够了再回家和兄弟们吹嘘一番!” “那你可得听我的安排千万别自己瞎转悠,免得叫人害了去没处说理!” 宋辞危言恐吓几句见人乖巧了,变出一片薄薄的碎冰往黑羽头尾来回擦了擦,剩下点融化的凉水也不忘搁自己身上滚了一圈,这才和小弟保持一个姿势歪在托架上。 他俩才准备好装神弄鬼就感觉到疾驰的马车稍稍慢了几步,紧跟着就有一匹奔马贴着车厢靠近,连带着一只满是硬茧子的手顺着透气的窗户伸了进来。 那人虽然看不见,却仔仔细细地在笼子里摸了个遍,直到把两只通体发寒的“死鸟”都关照到了,才掩好绸布小心地去了。 “我认识他!” 来人才走,刚刚还耷拉着半截舌头的黑羽就气鼓鼓地嚷嚷道:“就是那个坏人饿了我小半个月,还不叫鸟睡觉!他身上的臭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气,不气。” 宋辞连忙捂住小弟的尖嘴,“你若听我的话就等着看,不出一天此人必死无疑。” 她还不信连亲生父亲都敢诅咒的事主会揣了副菩萨心肠,留下这么一个足以捅破天的把柄在人前晃荡。 既已有人前来查看,起码说明和自家兄弟一般悲催的老皇帝也离着不远了。 宋辞所料不差,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驶进了一处热闹的城镇,周遭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赶场子做买卖的行商。 “这也是群精明人,买卖都做到皇帝跟前了。” 咧嘴笑了笑,宋辞转头趴在托架上,却看见半晌没出声的黑羽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能拖着病体坚持这么久,倒真是为难你的小脑瓜了。” 小弟能睡,她这等着见皇帝的正主可不敢阖眼,眼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连点道行都没有,谁晓得中途还会不会出点差错。 接下来一会儿工夫宋辞就好比那蒙着盖头的新娘子,只管叫人倒手送来送去,一路从熙熙攘攘的人流密集处来到了肃穆无声的煌煌殿阁。 “呦,怎么是你小子来了?” 守在行宫的副总管刘进忠听得有人来报,说是八阿哥的心腹太监高虹带着献礼进奉皇帝,随口吩咐了几声等着领差事的小太监就迎了上去,“我得看看今儿外面吹得什么风,竟然能大老远的把你给弄来了!” “爷爷好!” 高虹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小的给您请安了!” “别介!你这是害我呢!” 刘进忠朝着紫禁城方向拱拱手,“普天之下,除了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后代,谁还敢当得起这声爷啊!” “都怪小的笨嘴拙舌失了分寸,该打,该打!” 高虹卖过乖,借着给刘进忠拍打坎肩的机会背着人偷偷递过去一个瘪荷包,“我们爷因为母忌不能随行伺候万岁,那心里是愧得很啊!这不,特意叫我亲自看护着送来一对海东青。我说刘公公,不是小的夸口,打从我下生这些年就没见过那么俊的神鹰,保准万岁爷见了欢喜!” 刘进忠慢条斯理地收起荷包,“照这么说,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了!” “别啊,刘公公!” 高虹赶忙拦住不让人掀开笼布,“神鹰性子烈,若是错认了主,小的可怎么和八阿哥交待啊!” “你这可不合规矩啊!” 刘进忠为难地咂巴嘴,“这进献的物件哪样不是三验六看的,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呈上去,万一出了差池,你我可担不起责任啊!” “刘公公,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您就体谅体谅八阿哥的一片孝心吧!” 高虹说着又擎起了手里的烟枪,“小的知道您也好这口,可巧前儿有门人孝敬了八阿哥一杆翠嘴儿的烟枪,他老人家又赏了我。改明儿回了京城,小的就给您送去府上” “你这个奸滑的精怪,说得好像我惦记你那点东西似的!” 刘进忠点着他笑了笑,“得!我算是哪个牌面的人物,也敢拦着皇阿哥尽孝!正好今儿万岁爷觉得身子骨爽利,在前头儿宴会群臣呢!” 他抬手招来一个瘦猴似的小太监,“顺溜,快领着你高公公去吧!” “得令!” 踩着短靴的小太监也挺高兴能得着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眉开眼笑地扶着高虹的手臂,“公公,请随小的来!” 尽管领路的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高虹也不敢拿大。 谁叫这人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邪性,不到眼跟前,谁知道将来哪块儿云彩能下雨c哪个儿女能养娘啊! 小太监搁前头走着,高虹亲提着鸟笼在后头跟着,到了皇帝宴会满蒙贵族和汉大臣的园子,先让御前侍卫进去通报,得了恩准,才远远听见太监唱名说是八阿哥进献海东青一对。 这会儿又轮不到小太监领着进园子了,高虹擦擦额头的细汗,敛容屏息走到方才展示过几位阿哥携手擒获的猛虎的御阶之下,噗通一声跪地高呼道:“奴才高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踞宝座,穿着油绿色游龙暗纹锦袍行服的皇帝眯着眼放下手里的玉著,“你叫高虹?是胤禩派你来的? ” “回禀万岁爷!” 高虹一面低头答话,一面举着胳膊把鸟笼子往上擎,“八阿哥叫奴才彻夜兼程来此,一是代主子给君父问安,二是献上白羽c黑羽海东青各一只!” 随侍在旁的魏珠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他不像生怒的样子,连忙凑趣儿道:“奴才自问跟着万岁爷见识了不少光景,却还是第一次听说白羽的神鹰!万岁爷不如心疼心疼奴才,让老奴也跟着开开眼界!” “你这老货!竟敢当着满朝重臣的面告朕的歪状!” 康熙帝挥手指向席下赔笑的王亲,朗声道:“都看见没有?这就是当主子爷的难处!重了,人家说你刻薄寡恩;轻了,反惯得他没大没小了!” 跪在下面的高虹听着满堂笑声,心里提着的那股气儿也跟着泄了,急忙抬眼去看站在皇帝旁边的大总管。 魏珠眼中含笑,几步下来御阶接过那个挺有分量的鸟笼子,“有万岁爷这句话,奴才就斗胆恃宠而骄一回吧!” 康熙帝也不与他计较,只等这刁奴把笼子放在眼前才亲手掀开了罩在上面的宝蓝色笼衣。 神鹰露出真容的一瞬间,原本笑语盈盈的王亲贵戚全都与叫人掐住脖子的肥鸭一般鸦雀无声了。 笼子里是有两只海东青没错,但那黑羽的扎着腿躺在托架上,明摆着命不久矣;剩下那只白色的倒能勉强站住,可它是只母的啊。 眼见院子里静得骇人,高虹只得壮着胆子抬头望去,当场就给唬得跌坐在地,语无伦次道:“这,这怎么可能” 魏珠离着近,一眼就瞅见了主子爷哆嗦的手指,也不敢仗着旧年那点情分多嘴饶舌,立时默默退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颔首静立。 满园子没一个敢吱声的,倒方便宋辞把这些人的模样做派记在心里。 她还重点观察了与自己不过一臂距离的康熙帝,见他还是初到红楼时的音容相貌,只是换了个发型又苍老不少,又扭头去看跪成一排的皇子阿哥。 掠过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宋辞不由心生感慨道:“这也算是故人重逢了吧” 她正在这遗憾没能见到逗弄过银角大王的十三阿哥,打下面席位就颤巍巍地出列了一个戴着水晶顶的文臣,跪地叩首道:“启禀皇上,这龙死凤生实乃大忌,自古民间哎呦!谁啄我呢!”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方才还像鹌鹑似的蹲在笼子里的白羽海东青不知怎么窜出了笼门,冲着满嘴胡言的老头就是狠狠一口,把他肩头的朝服都叨破了。 初初掌握飞行技巧的宋辞一招得手也不与那老学究歪缠,乘风飞回皇帝的酒席上,搁脚丫踹了踹还在酣睡的小弟,“醒醒,到饭点了!” “嗯?饭食在哪呢?” 黑羽扑棱着坐起身,第一眼先看见了站在鸟笼外面的头领,第二眼才看见摆在近处的鹿肉,竟连呆若木鸡的大内总管和皇帝也不在意。 魏珠揣着手,实在不知该拿这两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觅食的神鹰如何是好了,只得出声询问道:“皇上,您看” 康熙帝搓着拇指上翠绿的扳指,沉吟道:“胤禩进献有功,赏赐玉如意一柄。再传口谕,就说让他替朕为良妃上炷香。” 圣旨一出,不说其他几个年长的兄弟心中如何翻江倒海,单论好悬没让这场堪称峰回路转的大戏蒙了神的九c十两位阿哥就互相碰了碰肩膀,低声言语道:“八哥什么时候训出了这么一对活宝,怎么连你我都瞒得死死的?” 十阿哥一抹鼻子,委屈道:“八哥不仗义,再防着别人也不该冷了九哥你的心!” 两人一商量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八没来,那训鹰的“鹰把式”总该跟着过来了吧? 不等宴席结束,他俩就借口尿遁一先一后溜了,想要赶在别人开口前占住那个能人。 哪知道找到住着执事奴才的下院才晓得,随着高虹一起过来的训鹰人因着初来乍到走错了路,竟是误入百兽园被饥饿难耐的猛兽活活生吃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9.3、 , 天蒙蒙亮的时候, 连园子里的鸟雀也跟着叽喳开了, 对着脸枯坐一夜的康熙帝主仆才慢慢地活动起略显僵硬的身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魏珠啊” 康熙帝一张嘴就发觉喉咙里干哑的厉害,他也不嫌弃桌子上的凉茶, 紧着喝了一口, “你觉不觉得这身上好像” 魏珠激动地点了点头, “奴才不敢欺瞒万岁爷, 奴才这身上的筋骨好像叫人重新倒腾了一遍似的,就连” “你想说什么就放心大胆的说, 朕恕你无罪!” 康熙帝这句话不光指眼前的光景,连带着把昨晚他自作主张将略次一等的果子给吃了的事也抹平了。 “多谢万岁爷恩典!” 有了主子爷的旨意,魏珠可算是去了件要命的心事。 那再次的果子也是神异非常的仙果, 即便皇帝当时不说,日头久了, 谁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总在脑子里惦记着。 魏珠抄着手, 有些抹不开面的小声说道:“不怕脏了万岁爷的耳朵, 奴才觉得往日里不敢见人的地方也爽利多了。” 太监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自然是割了宝贝的那处。 康熙帝一听就明白了,登时仰天长笑不止。 魏珠见皇上乐了,也跟着抿着嘴笑。 他俩在这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把守在外面的宫人吓得魂不附体。 副总管刘进忠急得不行,在门口来回转悠道:“可不敢叫万岁爷这么笑啊, 好歹都是有了春秋的人了!” 茶房的太监也急, “皇上自己都醒着呢, 咱们倒是叫不叫起啊?” “你问我, 我问谁去啊?” 刘进忠赶苍蝇似的直挥手,“去去去,别在这碍事了!找个腿脚利索的小子把御医请来在外厅候着,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应急。” 他心里还不住地埋怨魏公公只懂得逢迎媚上,还在那跟着起哄瞎乐,真当出了事自己能捞着好果子吃? 刘进忠在这东埋西怨的,还不晓得人家屋里那两位真就是得着好果子了才笑得那么畅快。 不等御医过来,住着最近的三阿哥溜达着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呦,怎么了这是?” 胤祉摩挲着书册,疑道:“一个个都在外面转悠什么啊,怎么不进去伺候皇阿玛?” “奴才给三阿哥请安!” 刘进忠苦着脸告饶道:“奴才们也想伺候皇上,可皇上不让奴才们近前啊!” 他又压低了声音贴着三阿哥的耳朵说道:“从昨晚开始就叫魏公公一个人守在跟前,屋里的灯亮了一夜!这把奴才给急得,只能擅作主张叫人去将御医请来候着!” “这不应该啊!” 胤祉咦了一声,“魏公公也是积年的老人了,便是他自己说不动皇阿玛也该叫人把我们兄弟请来才对,再怎么也不能由着皇阿玛的性子胡来!” “说得正是这个道理!” 刘进忠一拍手,“幸好三阿哥来了,您是主子,自当比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好使!” “别急,容我先去探探。” 胤祉抬手按住他,走到门前丈许远先听了听动静,确实听见皇父的说笑声了才就地跪拜道:“儿子胤祉给皇阿玛问安,皇阿玛吉祥!” 康熙帝在门里问道:“是老三啊,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胤祉毕恭毕敬地擎起手中的册子,“早年皇阿玛吩咐儿子编的书成了,儿子不敢延迟,才得了初稿就急着赶来送给皇阿玛斧正!” “先不急着看书!” 康熙帝说话间便推门招手,“朕看今天的日头不错,你先进来陪朕用点饭,待会再喊上那几个老臣子,咱们一道去溜溜马!” “儿子领旨!” 胤祉喜笑颜开地爬起来,一抬眼就叫老爷子的打扮唬了一跳。 昨天晌午还戴帽披裘的人,这大早上寒气还没散呢就敢穿件坎肩出来吹风,别说是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这么嘚瑟! 胤祉几步窜过去把亲爹遮得严严实实,“怎敢劳烦皇阿玛亲迎,真是愧煞儿臣了!” 康熙帝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稍待明白过来儿子的那点心意,才像幼年时那样拍打了他的肩膀两下,“有话进屋说。” 先洗漱后传膳,乌泱泱一帮子人进来捧着大大小小的龙纹漆盒,用一摊子冷盘热菜粥品点心把六张拼桌摆得满满当当,还另置了一个小桌专放铜炉锅子。 胤祉看了直咂舌,趁着小太监还在验菜捅了捅魏珠,“魏公公,皇阿玛一直吃这些?” 虽然皇帝每日从御膳房叫来的膳食都有明文记载在档,可寻常人哪怕是皇子谁敢去查那个,万一为了点碗碟的破事儿落得个窥视不敬之罪多冤枉啊。 魏珠面色不变,“这不是见三阿哥来了,万岁爷高兴嘛!” 心情好了自然胃口大开,你一当儿子的还能拦着皇帝不让叫菜?反了天了! 胤祉呵呵一笑,心道:“我也不和你争,就看你接下去怎么编!” 殊不知魏珠也在心里呵呵,“老奴也不多说,就看三阿哥你有没有福分见着比话本还稀奇的西洋景了!” 他二人在这瞪着眼睛打官司的工夫,康熙帝熟门熟路地来到窗口呼哨了几声,“白翡,下来用膳了!” 胤祉嘴里刚含着一口碧螺春,让皇上这一叫好悬没出丑喷桌子上。 背过身搁袖子擦干净鼻腔里呛出来的水渍,他强忍着那股子难受劲儿问道:“皇阿玛这是喊谁呢?” 他怎么没听说亲爹跟前还有这么一号得意人,能让九五之尊亲自请饭。 同样憋着笑的魏珠往窗口一指,“您自己看!” 胤祉知道自己是别想指望这奸滑的老货吐口了,只得顺着魏珠的胳膊抻着脖子往外看,尤其重点关注了一番模样俊俏c身段动人的宫女。 谁知还不等他选定目标,就打窗口飞进来两只神骏的海东青,稳稳地落在左右两端的空置椅背上。 这会子胤祉可真是傻眼了,“皇阿玛,这不是八弟进献的海东青吗?” 皇帝和鸟兽同桌而食,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这个规矩啊! “是,你昨儿个也见过了。” 康熙帝笑着在首位坐好,“白翡就是身形稍大的那只。朕见它如此通晓人性又聪明伶俐,特赐名白翡。” 胤祉许是魔怔了,竟然顺嘴问了一句,“那黑的呢?” 康熙帝也被他问住了,随即看了眼那只浑身墨黑的海东青,“黑的就叫黑羽吧。” “您老可真是分得清远近啊,给鸟兽赐个名还能叫人听出来喜好!” 胤祉瞅了瞅亲爹,又瞅了瞅侍卫一样立在椅背上的海东青,只觉得方才那口茶又窜进心里了,搅合得胸口生疼。 这父子一问一答的当口,硬被头领拦着的黑羽急得直叨羽毛,“到底让不让吃饭啊,摆了这么多好吃的净用来馋鸟了!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像昨天那般落在树底下的盘子上吃呢!” “你昨天吃的肉也是皇帝叫人放的!” 宋辞一面偷听康熙帝是如何糊弄儿子的,一面教育呆性不改的小弟,“看见桌子上的饭菜没,你要是听话,往后每天都能跟着换样吃!是吃一盘合算还是吃一桌合算,你自己想想!” 黑羽委屈地踩踩爪子,“我想吃一桌,还想快点吃” 眼看自家小弟馋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宋辞没办法,只得用鸟喙敲了敲桌面,见对面三个人都循声望来,又点了点最近的三鲜鸭子。 “嘿,这可真是奇了!” 胤祉眼皮子都不眨地盯着桌子对面的海东青,“皇阿玛,这鸟训得好,它还会主动讨食吃!” 这话康熙帝不乐意听,“白翡天性如此,又何来驯化之谈。朕倒觉得,这天下间既有生而知之的天纵之才,又怎会没有生而知之的飞禽走兽!” 胤祉也不顶嘴,笑着应道:“皇阿玛说的在理,我看那只黑的就不如白翡机灵,看着傻兮兮的!” 傻兮兮的黑羽还不知道自己凭白当了把陪衬,正欢天喜地的啄食盘中的肥鸭,“看来这皇宫确实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地方,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呢!” “这算什么!” 宋辞斯斯文文地品尝着魏珠亲手烫好的肉片,“这天底下的好吃食如果都送到你眼前,只怕终其一生也吃不尽!” 黑羽在百忙之中抽空含糊道:“那我下辈子还要当一只威猛的海东青!” 宋辞怒其不争地瞪着它,“还能不能有点志气了,为了一口吃的就要继续当鸟!” 黑羽仍旧是一副蠢萌的样子,“可我想不出在这世上还有比海东青更神气的家伙啊!” “算了。我也是晕了头,怎么还和一只桃仁脑诤谏起来了。” 撇下不懂得为人长处的小弟,她慢慢走到那几盘海鲜边上打量着虾子,魏珠又赶紧跟过来剥皮去头,只把中间最鲜甜的净肉放在玉碗里。 宋辞咕咕了两声,他竟也猜出来了,连连摆手道:“哎呦,可当不得您的谢!奴才是万岁爷的奴才,如今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这漫长的一餐饭差点没把胤祉的牙酸倒了,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也忍不住反省,是不是自家兄弟闹腾的太凶伤了老爷子的心,这才叫他转头去疼惜不会争名夺利c心思纯净的鸟兽。 闷头胡思乱想了一气儿,胤祉又陪着老爷子去马场和那些个扶拐拄棍只差没叫人背着上朝的老臣碰头,当着人家的面展示了一回游牧民族的马背风采。 老顽童似的康熙帝带着一群御前侍卫风一样跑远了,剩下胤祉夹在几个恩赏赐坐的老头子中间跟夹肉饼似的干站着,偏没有皇帝旨意他还不敢擅自离开。 可巧老天爷不许人安生,这头儿胤祉正愁得没滋没味直咂嘴,那面儿就从下榻的院子追过来两个混小子,临近便亲亲热热地搂着膀子笑道:“三哥,听说皇阿玛为了招呼你,特意从御膳房叫了几十道好菜?” “这话是谁说的?” 胤祉没好气地推搡开糟心的弟弟,“还几十道好菜,你以为三哥我是貔貅呢!” 胤俄不死心,“管他是谁说的,就问哥哥你认不认吧?” “我有什么可认的!” 胤祉把围马的栅栏拍的啪啪响,叫屈道:“就算有一百道好菜,那也不是为我准备的!” 九阿哥胤禟笑得温和,“三哥,弟弟们也不过听了眼气一回,你又何必自谦呢!” “我还不信说不服你们了!” 胤祉从跟班手里要来一副望远镜,“你们自己看,往天上看!” 胤俄手快,一把抢来堵在眼前,“这天不还是那个天,有什么可看的!” 胤禟听了抬手就赏给他一巴掌,“作死了你,会不会说话啊!” “九哥你怎么打人呢!” 胤俄抱着脑门直叫唤,“感情都看我小好欺负是不是?!” “我发现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干脆改明儿叫弘暄跟你换过来得了,我跟八哥还能少操点心!” 胤禟一边骂人一边往远处看,“哎呦,跑在最前面的那不是皇阿玛吗!这颠得可真起劲儿!老十,到今天我可算知道你这脾气都是从哪来的了!” 胤祉扶着架在他鼻梁上的望远镜往上走,“你再看看皇阿玛上面!” 胤禟顺着劲儿一抬手,两个圆镜片子里就出现了一对自由翱翔的海东青,稳稳地护卫在御马的左右两侧。 片刻之后,九阿哥把望远镜扔给快要跳脚的老十,心情复杂的说道:“三哥,你叫弟弟看的就是这个?” 胤祉弄得比他还心酸,“早起我去给皇阿玛请安,那可是亲眼见着魏公公是怎么伺候那两只海东青的,就是拿小时候照顾太子的架势相比也不为过。” 胤禟立时便听懂了对方的未尽之意,小时候他们兄弟比不上太子,现在好容易长大有本事能叫父皇高看一眼了,却连一只鹰都不如。 “总算这是八哥的鹰” 胤禟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转眼便恢复了笑模样,“三哥别急,如今皇阿玛正在兴头上,等哪天这股欢喜劲儿过去了也就不稀罕了。” “我有什么可急的!” 胤祉自嘲一笑,“我不过是照着皇阿玛的吩咐安安稳稳编书罢了,只怕真正着急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胤禟也不多说,只是上前同老十那样搂住了他的肩膀,这次胤祉没再推开。 兄弟三人挨着肩膀站了一会儿,还没尽兴的康熙帝就叫恨不得死谏的御前侍卫给劝回来了,他的马前还挂着一只血淋淋的野兔。 按说这活儿该是随身侍卫干,谁叫自觉身强体壮的皇帝非得当着老臣的面显摆显摆呢。 到了跟前,康熙帝先不搭理三个混小子,反而提着手中的野兔笑言道:“想当年,朕与尔等共伐噶尔丹的时候,那是在马上颠簸几天几夜都不觉得疲累,眼下可不行喽!” 马前站着的元老重臣一听哆嗦的更厉害了,几乎连拐杖都拄不动,“皇上这话老臣第一个不服气!当年跟着皇上打江山的那批人如今又有几个骑得上马?别说上马,您让他抬脚踩个马镫子试试,非把孤拐蹬折了不可,到头来不还得求皇上派个太医替人接骨!” 康熙帝闻言哈哈大笑道:“冲你这番话,改天御驾回京,朕还非得把你们这些老骨头都叫上吃顿酒不可!” 老臣乐呵呵地谢恩领赏,后头胤祉朝着还在看活剧的两个弟弟轻声道:“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这就是了!” 胤禟拱拱手算是接下了他的善意,反倒是旁边的胤俄疑惑道:“往常我在京里看见这老头的时候,他也挺硬实的啊,还经常一个人提着笼子遛鸟呢!” “要么说你一根筋呢!” 胤禟又给了蠢弟弟一下,“我看以后当着皇阿玛的面你还是少开口吧,言多必失这四个字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就不!” 胤俄捂着脑门往前跑,“一根筋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他生的就得认!” 不听劝的憨货迎着皇帝的御马就跑了过去,“皇阿玛,儿子胤俄给皇阿玛请安来了!” “请安?朕看见你就不安生!” 康熙帝把马鞭递给魏珠,“说吧,又有什么事想要求朕恩准?” “皇阿玛,儿子在您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胤俄盯着停在栅栏上闭目养神的海东青不放,“儿子是觉得天寒地冻的,想要孝敬您一条亲手打出来的围脖,这才特意过来请旨!” “那你就去吧。” 康熙帝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愣是不接他的话茬,“往后这样的小事就不用专门禀报朕了。” “皇阿玛,儿子还有话说!” 胤俄扑上去就往亲爹腿上抱,“儿子想跟您借着海东青探探路,也好打来最珍贵的皮毛孝敬您!” 大庭广众的,康熙帝也不能真叫老大不小的孩子没脸,只得冷哼道:“你想借鹰朕不拦着,不过朕这两只海东青可不比旁人养的,还得看你能不能请动它们!” 老皇帝说完话就在心里一叹,世人都说三十而立,也不知道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立起来。 胤俄得了旨意立马蹦高儿道:“多谢皇阿玛恩典!” 他往日里驯马,倒晓得不管是什么畜生都得给点甜头,不能一味硬来的道理。 摸了摸荷包里早起揣上的零嘴,胤俄笑嘻嘻地凑过去,把手里嵌着果粒的晶莹糖块展开,“想吃不?想吃就跟爷去林子里转转!” “开口爷闭口爷的,跟谁充大尾巴狼呢!” 对于此等黄口小儿宋辞连眼缝都懒得抬,直接扭身拿尾翼对着来人。 她的派头倒是摆的十足,却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傻鸟,一侧脸就在余光中瞅见黑羽闷头扎进坑里了。 “嘿,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啊,你连人都没见过就敢张嘴讨食?” 要不是怕把鸟打的更傻,宋辞还真想给这不争气的小弟来一翅膀,“再说了,刚才从皇帝屋子出来的时候你不是才吃饱么!” 黑羽含着糖合不拢嘴难受的直咕咕,“我是看着俊才想尝尝,老大,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没办法!” 见了今儿这一出,宋辞是打定主意要让它好生磨磨性子,“你就搁嘴里含着吧,什么时候糖化净了就能合上了!” 它俩在这咕咕来咕咕去的胤俄也听不懂,他只知道既然吃了糖就得跟着自己出行。 吆三喝四的喊着小太监把马牵来,胤俄连平常最要好的九哥也不等了,连着甩了几鞭子径直冲出去老远,还不忘回首招呼待在原地的海东青赶紧跟上来。 黑羽吃了亏不愿意搭理方才的坏人,宋辞也不能眼见着在马背上展示高超技能的大活人为了自家兄弟摔出个好赖,只能迎头飞了过去。 早先她还想着等哪天摸熟了环境,也好去寻寻旧年里救治过的两个小阿哥还在不在,如今顺势而为倒也不错。 一路指引着十阿哥打了几只好猎物,又趁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把满眼的烟雨楼台c云峡绿洲赏了个遍,宋辞也没见着与那二人年岁相仿的皇子皇孙。 到了此时她才不得不违心承认,如今的世界恐怕再也找不见红楼那些人的影子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5、 , 早些年宋辞投身成赵银环那会儿, 还畅想过衣来伸手c饭来张口被人当做神兽供奉起来的好日子, 现如今真叫她感受一把这样的待遇,反倒没几天就受不住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有过不打招呼就跑出去撒欢的先例, 如今魏珠可不敢叫两只神鹰c尤其是白翡自由行动了。 这么说倒不是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万岁爷的心头好拿锁链看管起来, 人家也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挑那年纪虽小还不能当差却腿脚麻利的小太监组成了一个看护队伍, 只要神鹰的翅膀一扎煞,这群才十岁出头的小子就一窝蜂的追了出去。 小子们也不是光凭着两条腿儿瞎蒙的, 队伍里还有后勤装备支持。 最前面的领队脖领上挂着望远镜,他往哪挥手小太监就跟着往哪钻;最后头还坠着两个拎着漆盒的劳力,里面装了新鲜的食物和水不算, 还格外准备了安全有效的外伤药,也免得神鹰伤到哪处来不及救治。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一露脸不单把满蒙贵族唬得够呛, 连黑羽也被他们弄得有点迷糊了。 飞在天空中的黑羽低头望着脚下的一群小蓝点, 疑惑道:“这还没到春天呢, 他们怎么就追着咱们不放?” 搭伴飞在它身边的宋辞听了好悬没一头栽下去, “不管到没到春天,像我这种下凡历劫的海东青也绝不会与人成亲的!” “咦,那你的鸟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瞥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下藏着的大鱼,黑羽盘旋着挑了个最合适的方位收起翅膀俯冲下去,搁爪子在水面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撩, 转瞬就有一条十来斤重的肥鱼顺着它的力道破水而出。 黑羽现在让人娇惯得也不那么稀罕生食了, 不过是一时技痒才抓了条鱼来显摆一下。 提着重物飞了一会儿, 它是既不甘心就这么把鱼丢掉也不想委屈自己去吃腥肉, 只能急得直叫唤。 宋辞也不知该拿这傻鸟怎么办好了,只得好心提醒道:“后面不还跟着一群人吗,你把鱼送给他们不就得了?” “对哦,还是老大想得周全!” 黑羽乐得又是一声长鸣,“叫他们拿去给老皇帝炖熟了吃!” 它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惜得着天降吉鱼的太监们看不懂馋嘴鸟的心思,连连捧着送去给宴请王亲的康熙帝添菜了。 惦记着御膳房的奶汁鱼片,黑羽来来回回扎进水里折腾了十来遍,那威风凛凛的雄姿可把早先一步来湖边赏玩的几个小阿哥艳羡坏了。 年纪最小的胤祎扯了扯哥哥们的衣袖,“十六哥,咱们也过去看看神鹰吧,湖边一群人围着,肯定不能出事!” 胤禄摸了摸异母弟弟的小脑门,“行,哥哥带你过去。不过你可不能上手去闹,要知道雄鹰的性子都凶得很,一不小心弄伤了可不是玩的。” 十六阿哥的母亲庶妃王氏与二十阿哥的生母高氏皆是低微的汉妃,近年来多有守望相助之谊。再加上早夭三弟的移情作用,他对这个才八岁大的弟弟也很是关照。 他们兄弟几个商量好就朝着等在岸边接鱼的太监去了,倒把对岸一位躲在帐篷里观望的皇子福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这段日子李怡宁的心情可谓是七上八下没有一天过得安稳的,守园子的人把那两只海东青传得越神乎其神,她这心里就愈发跟泼了水的滚油似的闹腾。 偏偏没有皇帝亲召,后院女眷哪怕是嫡福晋都没资格去万岁爷面前晃悠,更别提她这个身份尴尬的二把手了。 至于借着进献膳食的机会觐见皇帝就更无可能,入口的东西别说康熙帝肯不肯受用,单论四阿哥的谨慎性格这条路就完全行不通。 人心里的鬼是压不住的,越是不能亲眼辩明真伪,李怡宁就越是觉得那两只海东青大有来头,弄不好就是自己生平最大的宿敌。 可是临到眼前,总算有机会在外头见一面了,她又怯阵不敢上前了。 “额娘,您在想什么呢?” 独自一人趴在毯子上摆骨牌的弘时嫩声说道:“近些日子儿子见您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哪块儿不舒坦?儿子这就给您叫太医去!” “弘时,额娘的好儿子!” 李怡宁亲了亲儿子的脸蛋,见他羞得直扭身子才狠狠心拉住孩子的小手,“走,额娘带你看鸟去!” 弘时仰着头问道:“咱们要去珍禽园吗?” “不,咱们就去湖对岸。” 李怡宁指着远远围在一起的那群小太监,“看见了吗,你皇玛法的两只神鹰正在捉鱼吃呢!” “额娘说的是八叔献给皇玛法的海东青吗?” 弘时连连欢喜道:“我早就想见见它们了!珍禽园里的鹰啊鹤的都无趣的很,呆呆木木的看着就跟端茶递水的奴才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像授业师傅说得那么神气!” 孩子嘴里说的话李怡宁也没记住几句,她只觉得脚下的每一步都跟千斤重似的,几乎迈不起来。 此时,叫一群小子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宋辞也凭借着锐利的鹰眼看见了那道逐渐靠近的浅黄色身影,再一听方才见过的小阿哥开口问安,她立刻明白定是那个李侧福晋找来了。 “还真是巧了。” 若非身后一串尾巴跟着,宋辞早就去四阿哥院子里一探究竟了,今日倒是方便了她。 “能把死的变成活的,还知晓毙鹰事件,该不会又是带着金手指的穿越女吧?” 想起曾经害得梁老太一家不得善终的断掌皇后,宋辞便抬眼去看来人的面相。 只见那位容貌姣好的李侧福晋双眉之上分别被一股气占住了,左面的浅淡泛黑明显是短命无福之相,右面的却是截然相反,浓郁的青气中透着缕缕红光,一看就是还有大造化在后面等着的全福人。 李氏命中是否有福宋辞并不在意,她只想知道弘晖之死是否和此人有关,若是有,少不得就要为自己曾经出力救治过的孩子讨个公道;既然李氏只是见死不救并没有亲自下手害人,她也无话可说了。 最多大家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李氏不来主动讨嫌,宋辞也懒得理会四阿哥后院那点破事儿。 她在这暗自琢磨的工夫,相距几步之遥的李怡宁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对颇受追捧的神鹰。 李氏母子到场的当口,看护队伍中一个特别有眼色的小太监正在烟气滚滚的柴火堆上摆弄鱼串。 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机灵,愣是从黑羽的叫声中听出来自己伺候的小祖宗馋了,赶紧从漆盒里找出铜签子又就近找来枯草干树枝架起火,接着便撸起袖子坐在马扎上烤起鱼串了。 小太监在前面烤,黑羽也不嫌弃烟火气熏得慌,就蹲在人家肩膀上不错眼地盯着,见那鱼肉焦黄出油了就叫上一声张嘴等着。 他俩这一吃一喂的默契配合把围观的阿哥叔侄逗得直笑,都说满天下再也见不着比这更加鲜活有意思的海东青了。 皇子皇孙看着逗乐,在李怡宁眼中可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她先是看了半晌爱吃熟食的黑羽,又看了看站在另一个小太监肩头歇脚的白翡,这才笑着说道:“眼前这一出戏,倒让我想起了话本里的一句打油诗。” 紧挨着她的弘时忍不住了,立时央求道:“是什么,你快说啊,额娘!” 李怡宁定了定气,等到余下众人都望过来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两只海东青,想要看看对方可会露出什么马脚。 哪知道此话一出,嫌疑最深的两只大鸟该干嘛还干嘛,反倒叫方才有说有笑的诸位皇子皇孙愣住了。 打油诗的前半句要是让人品不出头尾还说得过去,但加上后半句听在耳朵里可就意味深长了,再一配合眼下的场景,大伙儿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特别不自在。 胤祎年纪小藏不住心思,当时就接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天上地下又是妖怪又是水的,我怎么听不懂?” 弘时本就对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叔叔没什么敬意,再一见他顶撞自己的额娘,立刻讽刺道:“这你都听不懂?尚书房的课业都白念啦!” 看到周围人的脸色,李怡宁才想起来后世那句人人皆知的戏词换到现在可是轻易说不得的,赶紧拽住儿子的手,轻声训斥道:“弘时,不得无礼!还不赶快与你二十叔赔罪?” 弘时觉得委屈极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赔什么罪,我又没说错!” 李怡宁虽是心中不忍,却还是紧追着说道:“难道你要等到阿玛来罚才肯认错?” 弘时听了到底垂着手认下这个不服气的错处,也惹得本就不自在的阿哥们愈加觉察到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没一会儿就各自找借口四下散去了。 晚间,早从随侍人员口中听闻奏报的康熙帝也没责罚主动前来请罪的四阿哥,只在稍后回京的时候单独给雍亲王府指了两个满洲大姓出身的庶福晋。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眼下,别说宋辞压根就没听说过李氏口中的两句戏词,即便早就知晓,难道还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跑去相认或是慌得露出本相? 倘若果真如此不经事,上辈子让逍遥道人瞒天过海c糊弄到底的妖魔神佛也输得太冤枉了些。 况且李氏此番仓促出手c弄巧成拙,也让宋辞在无意中摸清了她的底牌,至多是有点养生保命的手段而已,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天换日却是难了。 虽说李氏不足为惧,宋辞却没有放松自己的意思,依旧不分白日黑夜勤练功法,也免得事到临头后悔莫及。 又过了月余,眼见着到了年底除日还要在乾清宫宴会群臣,自觉完满达成任务还得了不少意外收获的康熙帝便下令返回京师。 声势浩大地御驾队伍行在路上那叫一个热闹,打头的前导队已经走出十里地了,最后面的辎重车队才刚出行宫大门。 宋辞不耐烦在马车里憋着受罪就和黑羽一起飞在空中探路,若是累了饿了再跑到康熙帝那里找吃的。 中间得闲休息的时候,她也没忘了多关照一下帮自家兄弟说话的胤祎。 其实也不必多做什么,只要借着玩闹的机会叫康熙帝多见见年幼的儿子,对于这一老一小来说就是难得的慰藉了。 险险赶在年根底下,康熙帝的御辇终于行到午门之外,而此时早已得到消息的留守官员俱都跪拜于此恭迎圣驾。 百官山呼万岁的场面更不得了,只可惜和宋辞没什么关系,有那时间听别人吹嘘拍马还不如找个合适的窝落脚要紧。 原想着凭借自己和康熙帝的交情,怎么也能摊着一处风景最好的地方,谁知刚飞进紫禁城就遇见了一群拦路虎,黑羽还差点没跟它们打起来。 “也不看看你那白惨惨的丑模样多吓人,还敢上皇城扎根!” 个头最大的一只乌鸦立在房梁上叫嚣道:“知道我们是谁吗?这紫禁城大大小小的奴才都是给你鸦祖宗使唤的!早起有杂粮晚间有生肉,这都多少年的老规矩了,合着你一来就想捡现成的好处,说得过去吗!” 它翻了翻怎么也翻不出眼白的黑豆眼,“也别说黑爷我不讲情面,好歹大老远赶来投奔的,我要一个都不收心里也过意不去,干脆就让你边上那只黑鸟进来吧!我这也是看在它和我们祖先连相的份上才网开一面,换了别人再不能的!” “谁跟你们祖先连相啊!” 黑羽听完这话差点没气疯了,一爪子就把乌鸦头领蹬得滚下了房檐,“我是最神勇的海东青的后代,不是乌漆墨黑的乌鸦!” “好啊,你还敢打鸟!” 自称黑爷的乌鸦凌空翻了个跟头,朝身后的一排小弟招呼道:“抢地盘的来了,哥几个快跟着我一起上啊!” 地头蛇的号召力也不是吹出来的,随着它一声令下,几百只乌鸦就跟一片黑云似的扑了过来,扎着翅膀就往两只大鸟身上啄。 眼看着即将酿出一场不必要的血案,宋辞急忙居中喊停,“都等等!其实我们没打算白住!” “不白住啊?” 原本就虚张声势的黑爷偷偷擦了一把汗,又把小弟叫了回来,“那你不早说!初来乍到的我也不为难你,就按照三节两寿的老规矩来吧!” 宋辞一摊翅膀,“成!只是我们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家当,先欠着行吗?” “也行吧!” 黑爷想了想,提醒道:“不过在你们补上孝敬之前,不能到我们的锡斗里吃饭明白吗?” 黑羽不屑地撇了撇嘴,“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 嘴上不老实,它心里还赌气想着,等到老皇帝再请鸟吃饭,一定得拿来让这些土包子开开眼界。 暂时与紫禁城里的乌鸦一族达成和解协议后,宋辞带着黑羽飞向了御花园。 不管处于哪个朝代,御花园都是后宫嫔妃争奇斗艳的重要舞台,貌似不少宫斗大戏也是在这里开场的。 宋辞早就决定要在这里占个好地方留着看戏,碰巧钦安殿还供奉着道教的玄天上帝,又有一棵百年连理柏长在殿前,正好能给她和黑羽筑巢。 在小弟的指导下,宋辞这只半路出家的海东青也衔来树枝给自己弄了个初具规模的鸟巢,还捡了不少柔软的草絮垫底。 神鹰在御花园忙着安排据点,不顾舟车劳顿的康熙帝亦带着魏珠来到了嫡母孝惠皇太后居住的宁寿宫。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康熙帝进门就要行拜礼,却被孝惠皇太后喊人拦住,“皇帝,快,快到哀家这里来!” 这位久经风雨的老太后如今已是七十有余,自从去岁亲妹淑惠太妃亡故便旧疾缠身,只靠太医院那些不轻不重的温补药材将养身体。 康熙帝坐在帏帐旁边握着嫡母的手,轻声安慰道:“朕今次出巡偶遇一山野道人,从他手中得到一味奇药。朕服用此药后自感身子骨强健了许多,想来也能为皇额娘减去些许病痛之忧。” 他才递了个眼色,魏珠就躬身捧来一个敞开的银药盒,里面放着一枚乌黑滚圆的丸药。 “好,皇帝有这份心,哀家就知足了。” 鬓发苍白的孝惠皇太后含笑轻叹道:“哀家这些年苦也吃过c福也享过,就连曾孙子都见着了,便是真到了那一天也再无遗憾。” “皇额娘” 康熙帝想到当年母子二人相携相伴的日子,不禁眼圈微红道:“魏珠,快取水来,朕要亲自服侍皇太后用药。” “嗻。” 魏珠应了一声,赶紧从嬷嬷手中接过茶碗瓷瓶,复又擎到康熙帝面前。 伺候着嫡母服下丹丸,康熙帝又守在一旁直到老太后安详睡去,这才悄声离开宁寿宫回到自从登基以来迁入至今的乾清宫,着人打听那两只海东青的下落。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3.7、 , 佟府这场火一直烧到第二天早上才彻底熄灭, 好在下人们发现的及时把主子和财物都抢了出来, 损毁的也不过是连着大厨房的半面院子罢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但是这么大的火要是非说没有人员伤亡也不现实,佟府还没分家, 一大口子住在一起损伤自然难免。 除去几个在救火过程中英勇负伤的奴才, 只有府上三爷的小妾李四儿因为受寒喝了安神汤药没能及时起身, 再加上院子里的丫鬟慌慌乱乱的也忘了这号人物, 才叫李氏在睡梦里和屋子一道烧成了焦炭。 乍然得知心肝宝贝在一错眼的工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隆科多当场就喷出了一口老血。 这还不算完, 刚刚上演了一幕真人版血溅三尺的痴情三爷硬是不顾老太爷的痛斥和自己的安危闯进了滚烫的火场,从那间充满了两人恩爱回忆的正院里找到了一副刻着爱妾姓名的嵌宝金项圈。 “四儿啊,你可是要了我的命了!” 捧着金项圈的隆科多哭得死去活来, 不知情的还当这位爷是没了亲爹才弄得掏心挖肝似的难受。 也是佟老太爷命不该绝,否则早叫这个不孝子丧气死了。 眼看到了年, 众人只觉得佟家的大戏是一出接着一出, 先有执意要替爱妾守孝c连差事也辞了的三爷;后有因为一场火才得以保全性命的三爷福晋用自身的惨痛经历向世人现身说法, 究竟何为宠妾灭妻。 具体怎么个惨法旁人听到的都是谣传, 不过要有人好事儿去问替佟府看诊的大夫,他也只是摇头道:“类似的伤势刑部大牢多得是,不稀奇。” 躺在养心殿歇晌的康熙帝听到后续一愣,“那大夫真是那样说的?” 魏珠面露不忍,小声道:“奴才不敢欺瞒万岁爷, 确是如此。” “隆科多糊涂!” 康熙帝气得翻身而起, “这样的人还当什么差?就让他留在家里替那个狐媚子守一辈子的孝吧!” 喝了口热茶顺顺气, 康熙帝又想起一件心事来, “你把那个记录旧年秀女名录的册子给朕找来,早先说要给老四挑两个出身好的庶福晋,这阵子忙来忙去的差点忘了。” 见皇上要的急魏珠也不敢耽搁,赶紧差人去内务府把名册取来。 后半晌康熙帝也没干别的,只一心一意地挑着家世好品貌佳的大姓贵女给雍亲王府赐了两个。 半路看累了摘下镜片子揉眼睛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年幼的小太子替自己捶背的事情了,心里一软,又给咸安宫和大阿哥府上各赐了两个家世不显的侍妾。 三个儿子都给了也不好让剩下的干看着,这样一想,康熙帝索性把至今不曾婚配的秀女全都安排了一个去处。 皇帝一任性,可叫内务府总管的头都大了,“魏公公,如今宫里面筹备除日和正月的宴会还忙不过来呢,哪还有时间应付这些啊?!” “不急。” 魏珠笑得矜持,“万岁爷的意思是先把旨意发下去,总得给诸位秀女留出准备嫁妆的时间吧。” 内务府总管听了这话才算松口气,毕竟除了开府的皇子,宫里的废太子和阿哥所的小皇子全指着他们这些人伺候,凑在一块儿真是长出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 交了差事的魏珠慢悠悠地往回走,内务府的传旨太监急匆匆地往外奔,总算赶在夜禁之前把旨意发出去了。 接了旨意的秀女有人前笑背后哭的,还有人前笑背后笑抽过去的,不管怎么说,借着佟府的稀奇事总归是让大伙儿都跟着热闹了一把。 雍亲王府里,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打赏过宣旨太监又吩咐仆从收起香案,“爷,府里还有一处封存的院子,不如先趁着正月里简单收拾一下,也免得来日两位妹妹进门太过仓促。” “也好。” 四阿哥并未多言,“福晋只管照着规矩安排就是了,爷信得过你。” 李怡宁从听见圣旨那会儿就有些呆怔,眼下等她慢慢缓过神想要和胤禛说点什么,那位爷早领着苏培盛往书房去了。 途中,苏培盛一面落后一步跟着主子,一面小声说道:“下头的人回报,不单主子这里,就连大阿哥c废太子和余后十来个成年阿哥,全都得到了万岁爷的恩旨。” 紧了紧狐裘领子,四阿哥斟酌道:“八弟府上呢?” 小心回话的苏培盛几乎直不起腰,“听说是因为八爷府上的得用人少,万岁爷特意添了两个汉军旗的侍妾” 四阿哥闻言,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十几个兄弟当中,皇阿玛唯独只给雍亲王府赏赐了两个满洲大姓的庶福晋。与其说这是一份看重,倒不如说府里的女眷上不得台面,叫他老人家看不过眼。 把心思往前转了转,四阿哥心头一震,忽然就想起了奉驾出行时李氏念的那句打油诗。 停在书房前的台阶上,他微微侧身吩咐道:“你去把前儿个门人献上来的寿山桃给福晋送去,留着除日进宫赴宴孝敬皇太后。” “嗻。” 苏培盛躬身应下差事,又给王爷拉门掀帘伺候得进了屋,这才转头去把那件原本打算交到李侧福晋手上的摆件送到了正院。 乌拉那拉氏见了只做不知,让徐嬷嬷将早前亲手持诵誊写的十卷金刚经添上凑齐了礼。 各家各户都忙着倒腾年礼好叫皇帝可心记住自己的时候,宋辞这只坐实了神鹰之名的海东青也没闲着。 她也不打算送些宫里常见的珍奇宝贝,只把那后世贱卖的世界地图加工了一下。 有打印机帮忙,宋辞手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幅类似于沙盘造型的珍稀矿产分布图。 除去位居沙盘最中央的大清朝,附近小国和大洋彼岸的蛮夷之地全都被金银铜铁c宝石香料之类的名称代指了。 沙盘一角铺设着玩具火车轨道,只要标识着大清旗帜的龙头列车每行驶到一个站点,就会有一个火柴棍大小的解说员从车厢里走出来,把该国的发展历史及前后三百年发生的大事件一字不落地解说一遍。 当中自然也少不了某某国是如何占领大清的领土为殖民地作威作福c某某国是如何用炮火和鸦片轰开了大清的国门c某某太后又是如何效仿孝庄皇太后垂帘听政却又把大清二百多年的江山毁于一旦的祸事。 考虑到康熙帝才吃了养生果子手里也有保命的药丸,估计就算受了某些刺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人命,宋辞就把这幅史上最为别致的世界地图背到了养心殿。 康熙帝最初见到海东青驮着这么一大块比地毯还宽敞的沙盘还笑着,以为白翡又到哪家王亲府邸玩去了,因为眼馋人家孩子的玩具才偷偷带回来的。 可等他亲眼看见呜呜呜跑起来的小火车,再听见解说员绘声绘色的讲解就笑不出来了。 非但笑不出来,康熙帝还觉得脑袋里又疼又胀的像裂瓤的西瓜般c竟是一副快要闷头栽倒的样子,唬得同样丢了魂的魏珠赶紧扶着他在榻上躺好,又紧着找出凝神败火的丸药服下。 稍后,直到脸色惨白的康熙帝觉得耳朵里的轰鸣声散了点,才转头朝一直安静地立在软榻扶手上的海东青问道:“白翡,这,这东西是打哪来的?” 宋辞无辜地扇了扇翅膀,朝窗外叫了叫。 康熙帝扶额懊恼道:“是了,朕是叫那伙儿狼子野心的贼人气糊涂了。” 这样的宝物还有哪处能得来,若是非要追究到底,只怕还会给白翡惹来泄露天机之罪。 康熙帝看了眼浑身冷汗的大总管,一字一顿道:“魏珠,今天的事,一点儿风声都不能露出去。” 万一谣言四起动摇国本,想要挽回民心可就难了。 如蒙大赦的魏珠登时跪地指天立誓道:“万岁爷放心,奴才就是千刀万剐也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儿!” “起来吧,朕又没说信不过你。” 康熙帝先是就着魏珠的手喝了一杯茶,随即沉吟道:“待会儿你亲去咸安宫和大阿哥府上传旨,就说皇太后想孙子了,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等到除日那天领着孩子一起到乾清宫赴宴。” 魏珠胸中一震,心知必是方才那些人偶的话让万岁爷起了疑,这才想着把诸位阿哥都叫到身边来。 他在旁边看的明白,原先皇上只觉得不能走前朝的老路,费尽心力把儿子们调\教的各个如狼似虎,反倒叫这些人养大了志向c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走出宫门的时候魏珠还在脑子里转悠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大宇中倾之日转瞬即至,只盼着阿哥们能体谅万岁爷的一片苦心,别再记恨着往日那点私人恩怨了。” 乾清宫的大总管前脚才进了大阿哥府,后脚废王爷胤禔即将进宫领宴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北京城。 这道旨意可不比先前赐个宫女侍妾之类的小打小闹,得着信儿的文臣武将心里都跟着活泛开了。 皇太后想孙子?他们怎么不知道在宫里还有比五阿哥胤祺更得宠的皇孙? 况且大阿哥圈了这么多年出来透透气儿倒也说得过去,可那废太子都二进宫了,怎么还能随随便便往外放呢! 总不至于是皇上还想再来一出三立三废吧? 真要到了那一天,史书上可就不是写皇太子不堪重任c不配为君了,而是该改写皇上老迈昏庸c容不下亲子! 想到某种最不愿意见到的结局,某些立身不正的官员只觉得脊背一寒,赶忙返家与心腹幕僚商量,是否该写一份言辞恳切的折子留作退路。 不管百官心中如何惴惴不安,康熙五十三年的除夕宴还是如期而至了。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满汉全席吧,闻着好香啊!” 落在琉璃鸱吻上的黑羽探头打量着司膳太监手上捧着的一道道美味佳肴,惋惜道:“可惜小花不能来,要不叫它也跟着咱们开开眼界该多好啊!” “你平时还少给它送吃食了,怎么走哪都不忘惦记媳妇?” 到了今天,宋辞才知道原来和黑羽凑成一对的海东青正是废太子胤礽的宠物,也算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了。 黑羽也不觉得害臊,理所应当地仰着脖儿叫道:“那当然啦,我娘说过欺负谁也不能欺负媳妇,它还得帮我下蛋呢!” “瞧你那点出息!” 嘱咐过小弟千万不能飞下屋顶捣乱,宋辞便趁着如今人口齐全,挨个去看席上众人的气相。 从最上首的康熙帝到最末尾的小官,那是既有五彩斑斓的凤凰也有黑白两色的熊猫,直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忙到最后几乎看晕了头,她也只能把作恶多端c为害一方的重点人物记住,又调头去找在行宫见过的李氏,想要看看对方可有什么新动向。 谁知寻了半天,不仅没在四阿哥的家眷中见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反倒在寻人的过程中撞破了一件惊世骇俗的风流轶事。 席间鸣鞭奏乐热闹的厉害,园子里一处避人的僻静角落,两个衣衫不整的贵人就那样席地而卧,蛇一般缠抱c扭动着身躯。 二人口中的闷哼呻\吟早被喧腾的鼓乐声掩住了,却瞒不过海东青异于常人的耳朵。 悄无声息地落在墙头,宋辞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上宴客的时候跑来偷情。 哪晓得才看了一眼,她就被热情奔放的动作片男主角惊住了,还不等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甩出两块碎石子点住了二人的穴位。 “我的四爷,你可真招人稀罕啊!” 扯过衣服给意乱情迷的四阿哥盖住脸,宋辞又去把汗湿双鬓的女主角翻过来,不出意料地在她额头上看见了两股气。 “其实你完全可以先问我一声再下药的!” 宋辞可不相信处于清醒状态的雍正帝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她又在女人的身上翻了翻,果然找出了一个带有异香的荷包。 虽然不知道女主角的身份,可大喜的日子闹出这么一档子丑事也怪丢人的,万一再叫外面的人撞破还不得把老皇帝气出个好歹。 想到自己先前送去的沙盘,宋辞也不忍心再继续刺激康熙帝了,转过身用爪子抛了一层浅土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盖上,兜头去找忙着派遣宫人的魏珠。 “白翡,你这是饿了吧?” 魏珠一见着顺着墙根走进来的海东青就喜得直招手,“万岁爷早就吩咐过要给你留一桌好菜,黑羽已经进去吃上了,你也跟着来吧!” 宋辞不去,反倒叼着老太监的裤脚把人叫到一边。 魏珠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有事儿呢,赶紧抱起神鹰进了专供王府女眷歇息的偏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老奴交待?” 宋辞点点头,把藏在翅膀下面的荷包放在老太监手上,又冲着园子里的方向叫了两声。 摸完质地再闻香料,魏珠面色微沉,“你先等着,老奴去去就来。” 也不知道魏珠是怎么跟康熙帝回报的,宋辞才呆在偏殿吃了点蜜饯歇了歇脚,没过多久便看见魏珠领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过来了。 她又领人往院子里的土堆去了一趟,见四阿哥平安无事就没再管后续内容,安心回到专属宴席和黑羽吃饭去了。 乾清宫的除夕宴一直进行到三更天才结束。 随后的日子里,宋辞该吃吃该睡睡,闲来没事儿就和黑羽c花羽一起飞到玉泉山玩。 偶尔她也关注过雍亲王府,心想如果这时候有新人进门,恐怕就是园子事件的女主角了。 不过直到正月十六乾清宫再摆宴席,宋辞也没听说哪户人家和雍亲王府结了亲事,或是哪户人家的女眷突然间暴毙而亡。 若非正月宴的守卫人数要比往常多出几倍c就连太佛堂的边边角角都叫侍卫关照到了,宋辞还差点以为当晚的所见所闻是南柯一梦。 二月底的大朝会上,老皇帝发出了康熙五十四年的第一道圣旨,着废太子胤礽接任台湾府巡抚,同时划澳门c新安县两地为台湾府治下,依旧交由福建省布政使司监理。 圣旨一出,天下哗然。 曾经的太\子党一干人等是如何痛哭流涕c高呼圣贤自不必说,旁人以为即便面上不显也会暗中使绊子的一群人,譬如八爷党和曾经作为太\子党中坚分子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颇为诡异的默认了此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眼看着朝堂上风高浪急的,摸不清深浅的老谋臣就不敢轻易下水掂量自己那点分量了。 余者摞一块儿也抵不上老臣的一句话,到最后甚至连复议的必要都没有,当朝便定下了二阿哥的赴任日期。 接下来一段时间,冷寂了许久的咸安宫便开始忙乱起来,不凑巧福晋瓜尔佳氏病得起不了身,二阿哥只能把掌管宫务和收拾行李的差事交给了侧福晋李佳氏接手。 咸安宫忙,工部也没闲着。 废太子出任台湾府原与他们不相干,可谁叫爱子心切的康熙帝偏就想起了前朝那艘曾经载着郑和下西洋的福船,非叫工部把图纸找出来照着原样打造出来不可。 工部上上下下愁得快要掉泪的当口,趴在窝里赖着不肯起身的黑羽也在那急得哇哇直哭,“老大,我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小花,我可怎么办好啊?要不你干脆施展法术把我劈成两半吧,这样我就不用和你们分开了!” “瞅瞅你那点志气,我看你下辈子也就能当一只海东青了!” 宋辞让这会子的魔音灌耳弄得心烦意乱的,“有什么可哭的啊,我看你就安心跟着小花出门得了!不就是一个台湾府吗,老大我一个翅膀还能飞出十万八千里呢!” 黑羽搁羽翼抹抹泪,“十万八千里是多远,有台湾府远吗?” 宋辞蹬蹬爪子,皱眉道:“具体多远我也没算过,不过每个月去看你一次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黑羽听了又咕咕道:“那,老大你能再帮我带点菜吗,回头我把最喜欢吃的几样指给你看!” 忍无可忍的宋辞一爪子把傻鸟踹下连理柏,“你干脆叫老皇帝单独给你配个厨子得了!” 与话痨十同样堪称一根筋的黑羽竟然没听出来这是反话,当即就飞到养心殿磨蹭老皇帝去了。 尽管黑羽口不能言又没有白翡机灵,可魏珠伺候了两只海东青那么久也不是白混的,总算连猜带蒙地弄懂了它的意思。 康熙帝听完先是笑,等着笑够了就明白过来这一定是白翡出的主意。 索性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厨子,于是在曾经的废太子c如今的谨郡王离京那天,声势浩大的出行队伍中不仅多出了一只黑羽海东青,还格外奉送了一个专门伺候神鹰的御厨。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5.9、 , 康熙五十六年, 阳春三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出晴的天气, 沐浴在灿烂阳光中的紫禁城是那样的鲜艳透彻,就连寻常赏惯了的红墙黄瓦也别有一番意味。 漫步在巍峨的城头, 不见老迈的康熙帝负手静立, 半晌才轻叹道:“魏珠啊, 你觉得朕那两个不孝子还能回来吗?” 魏珠赶紧点头, “九阿哥c十阿哥洪福齐天又有皇上庇佑,定会逢凶化吉c遇难成祥!” 他捧着说完吉祥话还不算, 又小心回道:“奴才曾经派人去和福建的外商打听过,要去海那面即便是顺风顺水也得走上一年,阿哥们要再贪玩些, 只怕日子就更久了” “贪玩” 康熙帝苦笑着摇摇头,“事到如今, 朕倒巴不得他们是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 魏珠也跟着埋怨, “父母在, 不远游!阿哥们也太糊涂了些, 改明儿等他们回来了,奴才非得倚老卖老说几句讨嫌的话不可!” “合着依你的意思,他俩背着朕拿了这么大的主意光口头教训教训就算了?” 康熙帝闻言冷哼道:“朕要亲手打他们的板子,还得狠狠地打!最好打得他们半年不能动弹才叫安生,也好叫其他人引以为戒!” “是是, 还是万岁爷想得周到!” 魏珠一面陪笑, 一面跟在主子爷身后下了城楼往回走。 途径尚书房, 康熙帝又招来授业师傅问了问几个小阿哥和皇孙的进度, 抽查考教过才回到乾清宫议政。 当天夜里,大沽口炮台的守营兵士忽然发现远方雾气弥漫的海面出现了几盏飘摇的明灯,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一道道巨大模糊的黑影。 士兵大惊之下立即上报议事厅,并由副将一路急报至天津镇总兵。 尚在香闺搂着小妾酣睡的总兵大人一听这还了得,鞋袜也顾不得穿了,慌不迭套上官服就往大沽口巡线奔来。 稍待一路快马加鞭疾驰而至,总兵大人才看见岸边的泥滩上停着一艘不大的舢板,原本就在炮台值夜的副将正对着一个黑漆漆看不清面目的小子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让人搅了好梦的总兵大人一下子就冒出了火气,高声训斥道:“海防重地,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呦,这不是萨察果勇吗?” 胤俄甩开辫子嗤笑道:“怎么,几年不见就认不出爷了?忘了当初进宫领宴的时候,你是怎么死皮赖脸的凑到我八哥面前装孙子了?” 冷不防叫人点破旧事的总兵大人胖脸一红,这才借着兵士们提着的灯笼看清来人的相貌,惊呼道:“你,你可是十阿哥胤俄?!” “正是小爷我!” 胤俄扬起下巴,拉着尾音道:“十爷我想皇阿玛想得不行,这才特意抄近路想要从天津回京。就这么点小事,应该不会给萨察大人惹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 萨察果勇急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叫人给十爷的货船引路。” “先别忙着走。” 胤俄又拿大拇指朝身后点了点,“我九哥还在船上呢,你先去安排些骡马车队过来,我们哥俩带了不少礼物给皇阿玛,车辆少了可不够装的。” “嗻,奴才一定不会误了两位阿哥的大事!” 萨察果勇把差事交给副将打理,自己在前面媚笑道:“更深露重,还请九爷和十爷屈就议事厅歇息片刻,等奴才们把辎重队伍准备好再请您亲自检验。” “不用了。” 胤俄回头又跳上舢板,“爷还有行李没收拾好,一会儿车队来了你给我们打个手势就行。” 他说完便吩咐水手撑着舢板靠回了停在大沽海面的船队中,沿着余庆放下来的悬梯爬了上去。 “九哥,我这猛一回来怎么那么不适应啊?” 进了客舱,胤俄摸摸才剃干净的脑门,“尤其是刚才听果勇那奴才说话的时候,真想给他一脚让他痛快完事儿得了!” 肩膀挂着手巾的胤禟正站在水盆边上净面,“怎么说也在海外住了一年多,多多少少都会受点影响。洋毛子行事作风就那样,做生意连一文钱都给你算的清清楚楚的,讲话也习惯直来直去。回到大清又是另一套规矩了,咱们国家的人讲究含蓄。这一含蓄,他能不耽误工夫么!” 把那些碍眼的青茬子都剃干净了,胤禟又说道:“不过管你习惯不习惯,当着皇阿玛的面可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当心老爷子抽你!” “九哥,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真有点不踏实。” 胤俄挠了挠脸,不确定道:“咱们留书出走不算,又把白翡给拐带跑了,皇阿玛该不会一直憋着火等着教训人吧?” “你当皇阿玛有你那么闲呢?还秋后算账!” 胤禟套上毛坎肩往外走,“能抽空想咱们两次就算不错了!” 有给皇上献礼的名头在前面顶着,不出半个时辰萨察果勇就紧急调来了一批专门运送物资的骡马车架,又格外派遣了二百兵勇上船卸货。 船上船下忙到天亮,总算把五艘船的货物和重金聘请回来的外籍学者一起送上了马车。 这一行绵延十来里地的庞大车队刚刚出现在天津街头就把早起吃茶点的老百姓吓了一跳,等到打头的队伍慢慢地走到北京城郊,更是惊动了守卫京师的步军统领衙门。 箭亭内,正在手把手教导胤祎骑射技巧的康熙帝闻言猛地一怔,“你说什么,老九和老十回来了?!”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魏珠擦着眼泪哽咽道:“如今两位小爷已经进了城门,听说还带了上百车行李!” “好!好!好!” 康熙帝一连赞了三声才拉着小儿子的手笑道:“今儿不练了!走,皇阿玛带你看热闹去!” 胤祎歪头看了看爬起来跟在后面的魏公公,“皇阿玛,九哥和十哥可真是了不起的巴图鲁,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们那样去洋毛子的地方探险!” “等你长大了?” 康熙帝仰天长笑道:“胤祎啊,你可不能学那两个眼里没有君父c胆大妄为的混小子!况且在朕看来,有胆子走出去不算什么,倘若能将国家治理的如同盛唐那般仁定四海c八方来朝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二主一仆快步走下石阶,早有提前备好的御辇守候在殿前,康熙帝把小阿哥往上一提就连连催促开道,魏珠见了心里一惊也不敢言语,赶忙小跑着跟在一侧奔赴午门。 坐在车辕上等着侍卫检查箱子的胤俄一见着明黄色的御辇就嚎啕大哭着扑了过去,“皇阿玛!皇阿玛!不孝儿胤俄给您请安了!儿子在外面这两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皇阿玛!儿子不单冲着满天神佛祈祷,就连洋毛子的上帝都求过了,就盼着能早点回来伺候您!” “好了,快起来吧!” 康熙帝亲自扶起虽然模样变了不少却还是那么不稳重的儿子,伤感道:“多赖祖宗保佑,幸得倦鸟归巢。往后可不能再那么没轻没重地任意行事了。” 胤俄听了直点头,“是,儿子再也不离开皇阿玛了。” 康熙帝又打量了一会儿正要带着洋师傅过来请安的老九,这才四下望了望,“白翡呢,它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没有白翡,我和九哥哪敢来见皇阿玛!” 胤俄憨笑道:“它嫌弃坐车太慢自己飞走了,或许晚间就能回来。” 康熙帝一听连最后那点念想也放下了,满面和气地受了九阿哥和洋师傅的礼,又像优待宫廷画师郎世宁那样为几位新来的洋人赏赐了宅子,这才转身在儿子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养心殿。 将自己在海外诸国经历过的大事小情全都细细交代一遍,口干舌燥的胤俄喝了口茶水说道:“皇阿玛,儿子这次可找到了一个无本的好买卖!儿子打算成立一个抢咳,儿子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经营海外贸易的商会,由咱们提供船只弹药航海图给那些闲散的八旗子弟,每次进港货物的利润则是六\四分成。如此一来既能填补国库也免得那帮人整日里招猫逗狗不干正事儿,再把好好的爷们养废了!” 康熙帝也没说不行,“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那些人叫人伺候惯了,恐怕下不去狠心吃这份苦头。” 胤禟笑眯眯地接口道:“皇阿玛不必担忧,我和十弟历时两载才返回故土,怎么也得在府里摆上酒席庆贺庆贺c找些相熟的故人叙叙旧。” 届时只要把遍地金山的新大陆吹嘘一番,再将画着洋毛子女人的图册一送,他就不信打动不了那些人的贼心。 等到签好协议入海,便是有人后悔也晚了,除非他肯放着宝山不要反倒倾家荡产赔偿皇家的损失。 父子三人又说了些海外的趣闻,得到急招的年长阿哥才接二连三地赶了过来,与几乎不敢相认的两个兄弟细述离别之情。 这次海外之行对于大清的重要性自然不必言说,稍待康熙帝在火器营亲眼见到西式洋枪炮弹的威力,又乘坐着拼装而成的蒸汽机汽车感受了一把力量和速度,再一联想到把蒸汽机与越洋战舰结合在一起的后果,心中的紧迫感就更加强烈了。 此时此刻,康熙帝不由得万分庆幸,如果没有当初老八进献的那对海东青,由爱新觉罗家族统治的这片故步自封c陈旧腐朽的土地,势必会遭到天外之天最沉重的打击与破坏。 自幼熟读史书的康熙帝自然知道天底下没有不灭的王朝,即便是被诸国封为天\朝上国的李唐不也同样湮灭于历史的洪流中,余者更是不可胜数。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思及孔圣人这句流传千古的圣训,康熙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天下共主,天下共弃;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心情无比沉重的康熙帝回到乾清宫静坐一夜,随后便下旨在户部名下开辟了一个由老九和老十共同监管c单独负责海外商贸事宜的四方商会。 连一贯没什么正经模样的胤禟和胤俄都得了差事,其余几个阿哥还能干呆着领粮饷? 除去坐镇吏部的四阿哥,三c五c七c八甚至连腿脚不怎么利索的十三阿哥都得顺着康熙帝的差遣在京畿重地来回奔走。 若是摊上推广西学和督造新设备的差事就更不得闲了,皇上虽然坐不惯汽车,可随着蒸汽机问世带来的一系列后续问题却是不容忽视的,怎样完美的利用它增强大清国力c改变落后的手工业现状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摸索着前进。 两下一比较,倒是让成立了不过月余的四方商会拔得头筹,很快凑齐了第一支自愿出海的八旗队伍。 有那自觉着跟胤俄关系好的就在私底下商量道,是不是能把早先帮忙引路的神鹰借来一用,也好让这些初初离家的孩子心里有点底儿,即便多交点租借费用也心甘情愿。 胤俄听了只能摇头,“不是爷不讲情面,自打福船回航我就没见过白翡的面,到如今皇阿玛还追着我问呢,你可千万别叫他老人家听见这话茬再来骂我!” 求不来神鹰的八旗子弟也只能认命,有些腰杆子硬的还在暗地里想着,凭你一个皇阿哥都敢出海寻宝,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啊? 于是乎,这群由上百亲贵组成的探险队就这样沿着先辈的足迹走上了叫天天不应c叫地地不灵的老路,哪怕为此吃尽了苦头也从不言悔。 四方商会的船队一出海,在台湾住了不短时日的宋辞也要打道回府了。 虽然早就和黑羽说好了要按月过来看它,可是为了护住两个胆大包天的阿哥,她也只能迫于无奈做一只言而无信的海东青。 耽误了两年时间,好容易等到无事一身轻的宋辞调头过来践诺,这不讲诚信的坏处也跟着来了。 原本她就想过,自己不可能为了庇护大清当一辈子的神鹰,所以提前物色一个接班人就显得极为重要。 而在黑羽和花羽成亲后,宋辞就把希望放在了它们的孩子身上,盼着能教导出一只通晓人言c辨识海陆的神鹰。 谁承想等到她带着洋人的土特产去台湾府探望黑羽夫妻时,却发现自己回来的太迟了,早在一年前黑羽就当了父亲不说,还把儿子也带成了一只癖性相似的呆馋鸟。 瞪着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羽父子,她真是恨不得把小羽塞进鹰蛋重造。幸好这个时候花羽又爆出了喜讯,才叫大失所望的宋辞心里好受了点。 先前的教训已经足够惨重,宋辞可不敢再把孩子交给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只能凑合着在黑羽家附近安了个窝就近看着它们。 府里突然来了位稀客,起初谨郡王还以为是皇阿玛怕自家父子拥兵自重才叫白翡过来监视,并为此和举家跟随的太\子党开过小会,觉得是不是该把建设海港的步子放慢些,也免得与京城后方起了嫌隙。 谁知过了一天又一天,非但不见白翡探听军情部署之类的机密内容,反倒一心一意地盯着趴在窝里孵蛋的海东青,这就叫谨郡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等到后来某一日,众人忽见住了许久的神鹰衔着一个小竹篮飞走了,还从此不见踪影才终于醒悟过来,感情谋划一气儿纯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呢。 花羽这一胎孵出了三个娃娃,宋辞一直等到小崽子满月后才和黑羽商量好,只带走体质最差的那只母鹰。 生怕才长出羽绒的幼鸟抵不住冷风,她还特意拿貂皮给小鹰铺了一层暖和的被子,赶在日头最足的时候飞回了北京城。 守在御花园站岗的小太监一见到落在连理柏上的神鹰就喜得直叫,等到他一路跑着吆喝过去,没多久康熙帝和魏珠也跟着赶来了。 不及说话,主仆二人就被鸟巢里传出的稚嫩鸣叫吓了一跳,再一见从白翡肚皮下探出头还带着点花边的黑脑袋,立时便异口同声道:“这该不会是黑羽的孩子吧?” 宋辞点点头,心道:“这不光是黑羽的孩子,还会是大清国的下一任神鹰呢!” 它会代替白翡继续守护这个即将迎来惊天动地c也将是前所未有的变革的美丽新世界。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7.2、 , “这位小友, 我观你骨骼清奇, 灵光烛耀” “烦死啦,求求你, 让我清静一会儿吧!” 宋辞打了个滚, 学着蚕蛹一样挪动到大门口, 高声叫道:“快来人啊, 我要求换病房,这里妖气太重住不得!” “别白费力气啦!” 垂涎三尺的怪老头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口水, “封闭病房的规矩就是这样,不到早起送饭是不会有人过来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啊?” 宋辞闻言一愣,“那要是有人想要方便一下呢?” 怪老头不知怎么红了耳根, “那就看你的功力够不够深了。若是忍得住自然好说,若是忍不住就要去洗冷水澡。不过洗浴室是没有年轻护士的, 全是些粗手粗脚的汉子, 毛刷子落在身上要褪一层皮的!” 他说着就解开了胸口的扣子, “喏, 你看我花了半个月才刺好的符文,他们只用了五分钟就弄花了!” 宋辞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怪老头骨瘦如柴的胸口上纹着一道极其怪异的暗红色符文,不由惊讶道:“血符?” 许多年前与马小玲做交易时,她曾经见过不少类似的符文, 虽然各门各派的符咒均有其独到之处, 但是唯一相似的一点便是, 只有用自身精血画出的符文才是威力最强的。 “小友好眼力!” 怪老头呵呵笑道:“实不相瞒, 老道乃是茅山正宗第七十九代传人,只因一时大意中了小人的奸计才沦落至此。多日前我夜观天象,为自己起了一课,卦上显示‘顺之则吉,逆之则凶’。” 言毕,怪老头做出捋须长叹状,“小友,此乃上天注定你我要成就一场师徒缘分啊!” 宋辞看着怪老头那干瘦发青的光秃下巴就想笑,“别说这间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我只问你,你是用什么起课的?” 怪老头转身往墙壁下方走了一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老道有神符护体,自然不惧外邪侵扰。” 把药丸仔细藏好,怪老头又上前讨好道:“这下小友愿意与我学习茅山术了吧?” “不学。” 宋辞转身不去看他,“一个个都说自己是茅山正宗,那么威风怎么还叫人关在精神病院里出不去啊?周围又没有高墙铁网拦着,我就不信你要是真有道行会甘心困守于此。” 怪老头本想辩驳,可是一想到自己做出的那些丢人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只能唉声叹气地蹲在角落里种蘑菇。 半天不见人搭话,宋辞忍不住回头看去,见老头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怪可怜的,才轻咳一声问道:“关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老爷子你如何称呼呢?” 怪老头又是一叹,“羞煞先人,不提也罢。你若愿意,就叫我茅八尺吧!” “茅八尺?这名字倒是有趣。” 宋辞也找了块干净点的墙面靠着,“可有什么说道不成?” 茅八尺静默了半晌,幽幽说道:“我是个孤儿,自小在山上长大。早先师父就为我批过命,说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叮嘱我千万别学着人家往贵人圈子里钻营,只管好好的静下心培养一个徒弟,将来就指着他光耀山门了。可我偏偏不服气,觉得自己大小也是一派掌门,怎么能就这样甘于贫困了却一生呢?!师父一走,我就背着行囊下山了。怎料到,瞎混了几十年非但没找着徒弟还把自己陷了进去。现在想来只觉得心里愧疚的很,还是师父说得对,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宋辞见老头一脸落寞的样子,轻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呢,要是一直住在精神病院,不是永远都找不到传人了吗?” “走不得,走不得啊。” 茅八尺直摇头,“老道已经违背师命,绝不能再害得他老人家在地底下也不安宁了。” “有人拿你师父要挟你?” 宋辞想了想,“是牌位还是金塔?” 茅八尺脸色胀红道:“我下山的时候舍不得师父,还想着一定要叫他看见我出人头地的风光模样,所以一时糊涂就把师父的牌位请下来了。” 宋辞很不理解,“牌位还不简单,你把东西偷回来不就完事了吗?” 茅八尺急忙纠正道:“那不能叫偷,得叫请!” 见小姑娘老实认错,他才接着说道:“五年前我在南方游历的时候,发现了一块气感格外不同的风水宝地,当时我就判定里面一定是帝王冢,即便不是,也该是皇家督造的大型地宫。经过道友的引荐,我结识了一位当地的高官。此人正处在晋升的关键时刻,急需一件引以为傲的政绩铺路搭桥,而我也需要一个世人瞩目的机会将茅山派发扬光大” 宋辞越听越觉得耳熟,“你发现的那个地宫,是不是随后出土问世的明月夫人墓?” “不错。” 茅八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发掘工程才开了个头,工地上就慢慢出现了不好的征兆,先是工人被突然掉下的砖瓦c铁架砸伤,后来就连受聘指导的专家学者也出现了身体不适噩梦连连的症状。我心知定是与地下墓宫有关,便去找那位负责人想要让他下令暂停工期,先等我布阵施法驱除墓中煞气再说。谁承想” 宋辞冷冷一笑,“谁承想人家不仅没听你的劝,反倒巧施小计把你这个威风凛凛的掌门人当做精神病人辖制起来了!茅八尺啊茅八尺,你也不想想,换做是你,能甘心叫到手的功劳飞走了?那地宫若是传出不好的传闻,以后还有谁会到一个阴森森的闹鬼圣地去旅游,又怎么带动当地的相关行业?” 这世上类似于景浩那样混迹在正常人中的真神经病还是不多见的,如果想要靠着他们创收,恐怕等到负责人死那天也收不回成本。 “况且你也太死心眼了些。” 宋辞扬了扬下巴点着门外,“你真当自己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就能保住师父的牌位?你进来很久了吧,如今的明月夫人墓早已变成了观光胜地,恐怕你那位老熟人也早就高升了。你觉得他还会害怕你这个没有根基的山野道人造谣生事吗?” 如果当初的负责人肯听茅八尺的劝驱邪,估计温柔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 “三年了,我进来已经整整三年了。” 茅八尺揪着头发呢喃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被人怠慢,清明十五可曾受过供奉” 宋辞过去推了推老头的肩膀,“茅八尺,你今年贵庚啊?你师父是在什么时候过世的?” 茅八尺不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却还是照实答道:“老道今年六十有二,我师父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这不就得了!” 宋辞一笑,“你师父如今正\念大学呢,怎么可能还会呆在牌位里受制于人?他既然能算得出你的劫难,自然也保得住自己,否则早就吩咐你把牌位烧掉避祸啦!” 茅八尺迟疑道“小友所言却也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是非常有道理!” 宋辞摸了摸闹腾的肠胃,十分遗憾不能独自偷吃,“所以你可以安心离开了,之后是找那位负责人算账取回牌位还是回到山门为你师父另塑金身都随便你了!” “可是老道还是不能走。” 茅八尺出乎意料的回绝道:“老道要守着徒弟,直到把一身道法悉数传授给她才有脸去见师父。” “不会吧?” 宋辞就地打了个滚,哀求道:“茅八尺,外面还有好多骨骼清奇的少年在等着你呢,你可千万别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何况她也没打算久留,只等着景浩把温家人带来见一面,叫原主彻底绝了念想再想办法脱身图谋后事。 茅八尺坚定地摇了摇头,“老道这次要听师父的话,顺应天命!” “行了行了,我可真是服了你的啰嗦劲儿了!” 宋辞从墙壁上戳下两块海绵堵住耳朵,“先说好,我是绝不会拜师学艺的,你若非要死缠烂打我也没办法。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有话还是等着明早吃饱饭再说吧!” 她的语气不重,可茅八尺还真的安静了下来。 说是安静也不过是比原先的声音放低了些,也不知这怪老头怎么就不知疲累,见小姑娘一副要就寝的架势,他便在原地盘膝而坐,摇头晃脑地念起了茅山术的入门口诀。 那口诀初初入耳只叫人觉得晦涩难明,待听的久了,反倒如同温和的安眠曲一般将宋辞送入了酣甜梦乡。 早上八点是医院的固定开饭时间,护工会提前半个小时到病房开门,帮助一些没有自理能力的病人清洁卫生,这一点就算是位于地下室的面包房也不例外。 这时宋辞也刚刚清醒没多久,还在从昨天的状态中回味着温柔的注射剂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走廊里人来人往,还有人在滔滔不绝的大声说笑。 一串钥匙声响过,门开了。 倚在门框上的护工手里举着油亮的鸡腿,边吃边问道:“十号房,能不能出来方便?” 茅八尺依然枯瘦的身板挺得直直的,“小友暂且稍候,老道片刻就回。” “老疯子!” 护工不屑地骂了一句,嫌弃人家走得慢还踹了一脚,“五十六床,今天见客后你还去原来的病房睡。” 走在半路的茅八尺听见这话就要回头,宋辞怕他吃亏,连忙胡乱喊道:“我不回!我要去花园晒太阳!阴风阵阵!大风吹去!” 护工又要上脚,旁边的人赶紧拦住,“你傻了,她待会儿还要见客!” “见客见客,说得好像自己是老鸨一样!” 在心里吐过槽,宋辞顺着对方的拉扯去了连在洗漱间一侧的卫生间,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在里面呆了一会儿,然后又去水龙头下面把自己清洗干净。 饭菜倒是送得及时,可宋辞实在没什么胃口去吃这些让人认不出来路的糊糊,最后趁人不备倒进了临桌病友的盘子,换来一个略嫌惊悚的微笑。 景浩很舍得做门面功夫,送温柔入院时特意在顶层挑了一间能够望见花园的观景病房,房间外面还延伸出去了一个围着七十二根金属栅栏的鸟笼式阳台供人小憩。 如今宋辞就呆坐在这里,等着迎接亲亲男友和慈爱父母的到来。 肚子里饿得厉害,宋辞也害怕早些天的注射针剂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趁着如今地势高又没有外人,便悄悄摸出了一颗养生丸含进嘴里。 “小丫头,你在吃什么呢?闻着怪香的!” 宋辞循声望去,却见右面的鸟笼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和茅八尺年纪差不多的老夫人,她穿着一件极为雅致的旧式旗袍,连鬓角的银发也打理的极为帖服,正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打着扇子。 咕咚一声把养生丸咽下去,宋辞模仿着前世呼扇翅膀的动作,蹦蹦跳跳忽高忽低道:“有妖气!有妖气!” “还藏着呢,小鬼灵精!” 老夫人笑起来慈眉善目的,“得啦,我也不多问,你接着玩儿吧。” “还玩儿?” 宋辞可不敢再和这位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老夫人呆在一处了,哪怕是隔着鸟笼子也不行。 她灵机一动,顿时就化作偷喝御酒后东摇西摆的黑羽,好似一根被微风吹拂的杨柳般荡进了屋子里。 自认为成功脱逃的宋辞才擦着汗倒在沙发上,老夫人细弱的笑声就随着风跟了进来,臊得人几乎抬不起头。 “还说不是有妖气?” 宋辞后怕地嘀咕道:“就连住了七个女妖精的盘丝洞也没有这里骇人呢!” 不过眼见着探访时间就要到了,宋辞也无暇去关注隔壁的老夫人是什么来路,是否和茅八尺一样别有隐情。 她不知道在温家人眼中精神病人该是什么状态,但是想来只要变得跟原主全然不同就可以了吧。 十点钟,这次钥匙没有响,自然也没有敲门声。 索性宋辞早有准备,哪怕是和进门的三个人直直撞上了也不意外。 “小柔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今年是千禧年,可温母依旧穿着八十年代的工人服,她拉着女儿的手,不停地哭诉自己是如何苦命,“我家小柔从来都是最孝顺的孩子,总说长大赚钱了一定要让爸爸妈妈过好日子!真没想到她会变成今天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 温父看上去冷静多了,他抽着乡下的土烟,连着吸了几口才吐出一股浓烟,哑声道:“小柔,你还认得我吗?” 宋辞笑了笑,突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泼在他的脸上,“着火了,我帮你救火,不用谢!” “完了,全完了!” 温母软倒在地嚎哭道:“这叫我们去指望谁?白费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啊!” “伯母,你先冷静一点!” 被温母衬托的好像时髦明星一样的景浩俯身拉起她,“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温母急忙抓住救命稻草,“你是说,小柔还能治好?” “只要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我觉得温柔还是有很大机会痊愈的。” 景浩有点踌躇,“不过费用方面可能会比较高,初期大概需要十几万吧。” “十几万?” 温母登时叫道:“卖了我们也还不起啊!” 她又连连看向病房内的装潢,“住在这里需要多少钱?我看着比电视里的酒店还要豪华呢!” 她与温父下了火车就直接来到了医院,还不知道当地的物价是家乡的几倍,房价又是多么叫人咂舌。 “还可以。” 景浩潇洒环胸,淡淡道:“每天二百块,月付九折,年租优惠更多。” “二百块,吃人喽!” 温母掰着手指头样样算来,“我们一家五口住在乡下,一年的油盐酱茶也不过二百块!若是自家做省得更多!” 她越想越觉得城里处处不好,若是早听她的话中学毕业就和同乡一起去做工,哪还有今天的祸事?二层小楼都盖起来了。 温母心里算过一赔一赚两笔账,扯着女儿就要往外走,“不住了,这样的地方我们住不起!” “不住院,病也不治了?” 温父脸上的水渍还在,“大娃到了这个年纪连婚房都拿不出,家里再闹起小柔的事,你叫他怎么办?不怕孩子怨你?” 温母的手松了松,“那你说怎么办好,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晓得什么?还不够心里慌乱的!” “伯父,伯母。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不妨把温柔交给我。” 见时机正好,景浩从皮包里拿出一份监护协议,“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温柔,我也不忍心见她受苦。医院方面我已经交满了一年的费用,连同后续治疗方案也计划好了,保证用不了多久就会还给你们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 他说着又递过去一个厚重的纸袋,“我听温柔说过,每一年的奖学金她都会分出一半寄回家里。如今她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这个男朋友替她完成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温母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袋,“孩子他爸” 温父点了点头,“我是个粗人,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既然小柔已经跟了小浩,自然就是景家的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做父母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伯父说的对,既然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景浩指着文件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伯父,伯母,请在这里签下你们的名字。” “是这里吧?” 温父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接过女婿递过来的金笔,郑重其事地写下了温大虎三个字。 挨着他落笔的温母笑得有些尴尬,“好久没写字了,生疏得很。” “温大虎,王晓兰” 一直坐在旁边充当看客的宋辞冷不防急声重复道:“温大虎,王晓兰!温大虎,王晓兰!!你是谁?还认识我吗?你是谁?还认识我吗?!” “你看看这孩子!” 温母一阵恍惚,心虚道:“干嘛突然出声吓人?!” 温父则捡起了早先扔在地上的行李包把钱袋塞进去,“小柔这里我们也出不上力就不留下碍事了。家里还有不少农活等着,离不开人。” “伯父伯母,我送你们去车站。” 景浩收起文件,转身摸着温柔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我很快就会接你回家的。” 宋辞紧紧盯着他,直到三个人打开房门要走才诡异地笑了笑:“你逃不掉的,只要你敢走出这个门口就一定会死,一定会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9.4、 , 店铺有了, 开张营业也不过是天的工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宋辞也不讲究什么吉日不吉日的, 就挑周末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时候把招牌往上一挂就算齐活儿。 她这当老板的风轻云淡没把生意好坏往心里去,隔壁邻居可就不淡定了。 “百年老店?” 老周嘴里的孙子陈福兴出来一看, 怔愣道:“周启金那老小子什么时候把店铺兑出去了,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再说了, 咱们这是‘吉祥老店’, 他就弄了个 ‘百年老店’,这不是明摆着和我打擂台吗?!” “我看他也是没安好心!” 跟在一旁的学徒, 也是陈福兴本家侄子的陈余啐道:“这老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为了当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愣是不肯把店铺卖给您,要不咱吉祥老店早就是古玩街最大的铺子了!” 陈福兴盯着那块乌黑的牌匾就觉得晦气, “走,我还非得看看他这百年老店有什么稀奇的!” 叔侄两个一进店铺就愣住了, 只因柜台还是那个柜台, 屏风还是那个屏风, 就连地面也是原来的青灰石板。 唯一的变化就是守着柜台的人变了, 从一个年过古稀的糟老头子换成了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陈福兴盯着柜台后墙新打的四排木头架子,还有上面摆的乱七八糟c连个标注也没有的货品琢磨了半晌,才迟疑地说道:“我说,这位姑娘,你们家的老板在不在?” “找老板?” 宋辞抬头瞄了来人一眼, 不太热情地招呼道:“我就是老板, 有话请直说。今天新开张, 所有上架新货一律九折。” 陈余不屑道:“就你那东西都没地摊上的赝品看着有分量, 还九折,五折只怕都无人问津!” 宋辞听了也不在意,接口道:“行,你要是有中意的五折卖给你。不过仅此一次,下回再想要占便宜可没这好事儿了!” “谁稀罕占你家的便宜啊?!” 陈余还要再闹,却被陈福兴拦住了,“老板,你这货柜离着那么远,我们就是想买东西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该如何下手。” “哦,对不住,是我太粗心了。” 宋辞回身拿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系绳红纸包,“这用食品纸包着的都是百年前的御膳点心,旁边那些小坛子也是御膳房出品的各种酒水酱料。” 介绍完最下面一层的吃食,她又用一条格尺状的长木条往上指,“百年前的衣服布料c玉器首饰c摆件成药,随便你们二位看中什么都可以花钱带走。” 不嫌繁琐的将店内货品一一道来,宋辞末了又一拍脑门,补充道:“哦,还有我手中这块戒尺也有一千多年的悠久历史了,不过这是私人藏品不属于买卖范畴。” 在她侃侃而谈之际,陈福兴叔侄俩也由面面相觑改做鳄鱼滴泪。 “这傻子打哪来的,也亏得老周敢把铺子卖给她!” 陈福兴咳嗽一声,“请问老板贵姓?” 宋辞还是一脸笑,“免贵姓吴,我说了这小半天口都干了,两位可有看得上眼的物件?” 陈福兴凑近看了看柜台窗口那和老式食品厂没什么区别的过时包装,为难道:“吴老板啊,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可是你张口就来几百上千年,咱先不说别的,光是你这百年前的御膳点心,它能好好的搁到现在吗?就是你好心白送给人尝尝,又有几个敢入口的?” “我敢!” 门帘子一掀,手里盘着白狮子的老周晃晃悠悠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小老头,“老孙c老齐,你们不是眼馋我的玉熏炉吗,就是打这百年老店买的! ” 他一面说一面挤咕眼,“小吴,还不快把你的镇店之宝请出来!” 宋辞一见老周同伴的穿着打扮虽是和普通遛弯的退休老人差不多,可那手腕子上戴着的手串却是沉香寿字十八子,心中便知是贵客上门了。 沏了一壶雨前龙井,端上一碟御膳房的点心,宋辞擎着托盘就往屏风后头走。 屏风是没换,但却多了一张小几和四个矮墩,正好够老周三人坐下歇脚。 “呦,刚刚我还琢磨这过道怎么短了一截,原来弄了这么个去处。” 老周也没客气,举起茶杯先停在鼻子下面细细嗅了嗅,这才赞叹着抿进嘴里,“香!” 余下二人见他一脸沉醉的模样,也跟着把茶水送进嘴里品了品,随即就盯上了那几块花瓣形状的点心。 “唉,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周睁眼瞧见碟子空了一半立时不干了,赶忙护住道:“茶香还没散尽就去吃点心,也不怕窜了味儿!” 齐祖望自行倒了一杯茶,“这是老板拿来待客的,又不是从你家门里顺来的,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孙长秋也笑,“老周,这回我可得批评你,不能老想着吃独食!” “谁说我要吃独食了!” 老周不服气,“我要是有私心能把你们带过来?要么人家都说老糊涂老糊涂的,我看你们俩就是现成的例子!” 孙长秋无奈地点了点他,“你看你,多少年都是这样,一心虚就胡搅蛮缠转移话题!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吴老板,不知道你手里还有没有玉熏炉那样的藏品了,可不可以拿出来给我们见识一下?” 这时宋辞已经回到了柜台上,“相似雕工的倒是还有一件小香囊,不过那是给孩子玩的,要比玉熏炉小得多。” 她从第三层货架上取来一个描漆梳妆盒,只用指尖一勾就有一个核桃大小的桃红碧玺香囊顺势而起,“颜色也艳了些,还是女孩子戴着好看。” 孙长秋一瞥,急忙惊呼道:“吴老板小心,千万别失了手!” “不怕,这挂绳结实着呢!” 宋辞见他脸色难看,只得顺着窗口递出去,“还是您老自己验看吧。” “不虚此行啊!” 孙长秋爱不释手地端详着躺在帕子里的香囊,“不知吴老板这件挂饰出价几何啊?” 宋辞还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只能大致参考了一下之前在网上浏览过的拍卖价格比了个手势,“方才有言在先,开张的第一位客人五折优惠。” 孙长秋正要应下,被人晾了半天的陈余突然羞恼道:“你这是赝品,历朝历代压根就没有这份手艺!” 他在吉祥老店坐柜十几年,自认见惯了天南海北的藏品,就没见过如此精美绝伦的手造玉器。 “没有?那是你孤陋寡闻!” 宋辞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怎么,没抢到优惠价就想捣乱,早干嘛了啊?光在那站着害事!” “就是!” 老周也跟着调侃道:“老陈啊,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光知道打压为难小辈!你还真以为把别人压下去自己就能冒头吗?醒醒吧!” 陈福兴朝老对手点点头,“你说得对,现如今的规矩是不一样了,你也不再是周记当铺的东家。” 他说完便朝着侄子厉喝道:“还不走,等着看茶吗?” 陈余敢怒不敢言,只得狠狠瞪了店内众人一眼,跟着叔叔一起离开了百年老店。 “甭理他,这人就喜欢找不自在!” 一招退敌的老周洋洋得意道:“小吴,再把那御膳房的点心给我来两包,我好带回去给孩子尝尝!” 齐祖望故意臊他,“还孩子呢,孙子都上小学了!” “拄拐了那也是我的儿,不兴心疼啊?” 老周反击道:“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拿儿子当驴马使唤!”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说着又拌起了嘴仗,倒把付钱取货的孙长秋扔在了一边。 今儿开张收了笔小钱,宋辞也没吝啬几包点心,给三个老人家各装了一提叫他们回去慢慢品尝。 中午吃了点三明治对付了一顿,眼见下半晌没有正经看货的上门,宋辞索性把店门一关开车去了郊区。 还是头前落脚的加油站,乔装打扮过的宋辞找来本城一家比较正规的快递公司,用曲文远的名义给景浩寄了一个快件。 景浩如今天天在家陪着他的爱妃,刚接到物业通知的时候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后来听说了发件人的名字才确定是找自己的。 “阿浩,谁的电话?” 空气中蓦地响起了一道柔弱娇气的女声,叫人忍不住心头一寒。 “没事,有人给我送了件东西过来。” 景浩习以为常地回应道:“乖,你先回房等着,小心别让阳光晒到了。” 家里的两层窗帘只有等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才会拉开,都是为了保证楼明月不会受到阳气的侵害。 快递员几分钟就到,签字交单也快得很。 景浩坐在沙发上打开纸箱,心中还在好奇曲文远要做什么,“咦,这镜子倒是挺漂亮的!” 一面漂亮的铜镜躺在他手上,昏黄的光晕古典又唯美,“明月,你来看这个,留给你梳妆怎么样?” “阿浩!” 一道气流笑盈盈地扑过来,却又在临近铜镜时惨然嘶嚎道:“快把它拿走!快把它拿走啊!!” 景浩见惯了爱妃温柔多情的一面,头一次感受到屋内冷然阴森的气氛,不免手足无措道:“明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 “阿浩” 楼明月的声音细若游丝,“那是一面照妖镜,镜面背后刻着符文,如果我正面对上它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啊,那怎么办?” 景浩急得团团转,“该死的曲文远,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这个晦气东西过来!” 他使劲捶了捶头顶,忽然叫道:“我把它敲碎了冲进厕所里!” “不可以!” 楼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弱,“阿浩,你把它带到外面,越远越好,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再敲碎埋起来。” “好,我这就去办!” 景浩抓起车钥匙就往地下停车场跑,连闯了几个红灯才开到郊区的盘山路附近。 他心里憋着火,一口气用大石块把铜镜砸成粉末才算好受点,又忙着调头往回赶。 走在半路心慌意乱,景浩还在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可一到家他的心口就凉了半截。 公寓门开着,窗帘也拉开了大半,往常驱散暑气的穿堂风只叫人觉得冰冷刺骨。 “明月” 景浩的声音极轻,他既怕吓到那个不安的灵魂,也怕惊醒了自己的美梦。 “阿浩!” 下一秒,一具玲珑有致的温暖身体环住了他,撒娇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娇娇?” 景浩为自己的怦然心动感到尴尬,“不是说过没事不要过来找我吗?” “阿浩,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女人委屈道:“我是明月啊!” “明月?你为什么会在娇娇的身体里?” 景浩面色大变,“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用温柔当替身吗,娇娇是我的妹妹,你不能伤害她!” “什么,她是你的妹妹?” 楼明月目光闪烁,垂首哀声道:“我不知道,阿浩,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我难受的很,一直等你也不见来。浑浑噩噩中我听见了开门声,还以为是你回来了,这才扑了过去。谁知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附身了。” “明月,我不是在怪你。” 景浩抓着头发懊恼道:“我是怕万一让娇娇知道这件事再告诉爸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拆散我们!” “没事的,阿浩!” 楼明月顿时破涕为笑,“娇娇不会知道这件事,她只会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不会记得其中的任何细节。” 景浩还是不放心,“那她的身体会不会受到伤害?不行,我们还是快点把温柔接回来吧!” 反正温柔已经疯了,与其呆在精神病院浪费生命,还不如把身体交给更需要的人。 楼明月温顺地答应道:“好,都听你的。” “委屈你了,明月。” 景浩有些不适应对着妹妹的脸谈情说爱,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安慰话,转而询问起那面毁掉的镜子会不会对爱妃的身体造成持久伤害。 景浩与楼明月在一问一答中慢慢恢复了往日的亲热态度时,桌面散落的包装盒中,一枚针尖大小的隐形窃听器也将此番对话如实地传送到了另一个人的耳中。 “原来景娇娇的身体也可以么” 将实验结果记录完毕,宋辞摘掉耳麦起身往外走。 如果楼明月还想要附身温柔,曲文远这个冒牌货一定瞒不过她,还是趁着医院没有戒严之前把茅八尺接出来比较好。 回到医院的时间正是夜里,宋辞还以为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的访客,没想到还在房间里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师妹,你这又是何苦?一旦凤家老药断了传承,来日故去见了师父,又该如何作答?” 男人的一番苦心很快得到了回应,却是许久不见的凤姨。 她的话掷地有声又含着着淡淡的讽刺意味,“凤家的子孙不识字便识药,哪怕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秘方。你不必白费心机了,因为我早已立誓,要拿它给大师兄殉葬。” “好好!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他,所以才不愿为我生儿育女对不对?” “即便没有我凤妙岚,不是照样没耽误二师兄子孙绕膝c共享天伦吗?” “你是为了她才不肯吐口?秀娟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着我,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二师兄,你太过小看一个女人的胸襟了。我不肯给她名分,和我不肯告诉你秘方都是因为同一件事。于秀娟要怨,就去怨他的亲哥哥吧。” “原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久的事你也能忍得住,竟然藏在心里三十多年不做声。往常我总以为自己才是最狠心的那个人,现在看来,实在是甘拜下风!” 男人说完这句话踉踉跄跄地逃出了屋子,隔壁静了片刻,随之而来的却是倍感凄凉的呜咽悲泣。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宋辞叹了口气,放弃了想要与凤姨道别的念头,只把五十六号送去值班室锁起来。 通往面包房的密码是统一设置的,为了制造混乱,她将所有在押病人赶鸭子一样轰到医院门口,直到警卫人员匆忙跑出来维持秩序才带着又瘦了不少的茅八尺偷渡下山。 等老道人换了一套寻常衣裤,宋辞又把他领到一家专门经营药膳的酒店,叫了满满一桌子补血养气的饭菜上来。 茅八尺许是亏得狠了,自己一个人就把碗碟打扫的干干净净,肚皮却还是扁扁的不见起伏。 见人吃得差不多了,宋辞倒了一杯消食茶递过去,问道:“茅道长,能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怨鬼附身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1.6、 , 须臾半载, 针对温柔的搜寻行动还在继续, 五十万的悬赏金榜也依然高挂在京城私家侦探社最显眼的任务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冬至那天,正在公司主持会议的景浩突然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说是有人在某个沿海城市见到了神似温柔的同龄女子。 随着电话一起发送过来的还有一张清晰的半身照, 照片中的人正蹲在海边捡贝壳, 脸上的笑容淡淡的, 嘴角还有两个清晰的酒窝。 “是她,是温柔!” 景浩咬牙切齿地盯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女人, “你费尽心机躲了这么久,不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阿浩,你要去找她?” 景娇娇, 也就是即将彻底掌握这具身体的楼明月嗔怪道:“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惦记她,这才念念不忘?” “我喜不喜欢她难道你不清楚吗?” 景浩冷笑道:“要不是为了娇娇, 温柔死在外面又与我何干!” 楼明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如今她与景娇娇的身体已经接近完全融合, 即便把肉身还回去, 只怕也只能给景家留下一个浑浑噩噩的痴傻之人,就连她自己也要遭受一番不亚于剥皮拆骨的痛楚。 除非等到景娇娇生机全无后自然脱离 想到死了才不过半年的景宣,楼明月暂且隐下这个念头,转而提醒道:“往常咱们也没少为了别人的一句话东奔西跑,到头来不还是空欢喜一场?只怕眼前这个也是为了骗钱才不知从哪合成了一张照片。如今爸妈又特别看重你, 恐怕不会同意你为了温柔以身涉险。” “没关系, 爸妈那里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不容推拒的理由。” 景浩亲了亲楼明月的指尖, 柔声道:“正好南方有一个出产不错的珍珠养殖场与公司达成了供货协议, 我可以用实地考察的由头过去一趟。你放心,我只是在公众场合和提供线索的人见一面,如果他说的女人不是温柔,最多我再按期回返就是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 楼明月猫儿一样窝在男人的怀里,撒娇道:“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早点回来,别被外面的女人迷花了眼。” “外面哪有什么女人?小醋精!” 景浩就势环住爱妃纤细的身子,叹息道:“乖,只要把温柔找回来,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到时我一定会为你举办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阿浩” 楼明月缠住他,鼻息不稳地呢喃道:“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不行。” 景浩狠心把依偎在怀里的温香暖玉推开,“我答应大哥的事一定要做到。” 楼明月眼中流露出几分幽怨之色,默默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二人重逢以来第一次产生分歧,景浩没有去追失落的爱妃,稍待冷静之后通知秘书订好南下的机票。 等到景氏珠宝公司一行人进入下榻酒店,另有所图的的大老板便借口会友独自驾车离开,来到当地一处废旧的港湾仓库与人接头。 临近傍晚,荒凉的渔港只有景浩一个人站在海边吹冷风。 约定时间一到,他就忍不住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妈的!” 心烦意乱的景浩爆了声粗口就要往回走,谁料不远处的仓库忽然传来了一阵铁门响动的声音。 “景先生是吧?” 宋辞立在门口的阴影处,微笑道:“很抱歉让你久等,只是一个女人总要谨慎些才能活得更好。” “你就是和我交易的人?” 景浩随手扔掉烟头,“温柔呢,她在哪里?”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才不在意最后收钱的是谁。 宋辞朝身后的仓库中指了指,“人就在里面,但是我要先看到钱。”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点小钱?” 景浩嗤笑一声打开手里的皮箱,“五十万一分不少,就看你有没有命拿!” “我个人很赞同景先生这句话。” 宋辞笑了笑,转身朝着黑暗深处走去,“人有时候是要看命的。” 景浩闻言轻蔑道:“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否则以后多得是人用更多的钱来替你算命。” 回答他的是一阵奇怪的笑声,还有一段熟悉的歌声。 “温柔?是不是你!” 景浩往前追了几步,大喊道:“你以前为我唱过这首歌,这是你们家乡的小调,我不会记错的!” 铁门轰隆隆落下,整间仓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景先生,我忘记告诉你了。” 游荡在景浩周围的飘忽女声接着说道:“除了温柔,还有一个人也很想见你。小心,他来了。” “装神弄鬼!现在的骗子花招还真多!” 他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怎料随着屏幕亮起,一张面目全非的人脸忽然出现在眼前。 那张鬼脸森然笑道:“小浩,大哥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这番突发异状吓得景浩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哆哆嗦嗦质问道:“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招了!” “小浩,你认不出我了。” 鬼脸贴着景浩的面颊,幽幽道:“都怪大哥太粗心,忘记自己已经变了个模样。不如,让我说点小时候的事情给你听吧。那时你和娇娇还小,爸爸又很忙”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景浩捂着耳朵拼命摇头,爬起来就要往门外跑。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总是逃不出眼前的方寸之地。 眼看着困在阵中的男人精疲力竭几欲昏厥,守在一旁护阵的宋辞不由高喝道:“机不可失!景宣,你还在犹豫什么?!” 话音方落,满面惨白的景浩便应声软倒在地,亦有一青一白两道气流分别朝着地上的肉身和宋辞手中的鼻烟壶窜去。 片刻之后,躺在地上的男人支撑着身体坐起,习惯性地想要去摸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你还好吧?” 宋辞递了一包纸巾过去,“刚附身是这样的,魂魄不稳,很容易出事。你还是在南方多待几天再回去吧,也免得叫楼明月识破。” “大师。” 景浩,或者称呼他为景宣更合适,“娇娇还有救吗?” “没办法啦。” 宋辞摊摊手,“三魂七魄都叫人吞的差不多了,勉强救回来也是白痴一个,饿都不会喊一声。” 景宣踉跄着站起身,“就算是白痴,那也是我的妹妹。我要带她回家,照顾一生也情愿。”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宋辞捡起景浩的手机c提包放到角落里,“公司的事情你最熟悉,你弟弟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和楼明月之间的纠葛你就不是很了解。一定要小心别露出破绽,万一楼明月起疑放弃这具肉身另谋他路,景娇娇可是连做傻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会放她走的。那个女人把我们家害得这样惨想要一走了之?她肯,我也不肯。” 景宣的语气极为平静,却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景浩那里就交给大师了。” 宋辞一拍背包,“放心,我会记得给他多换几个住处,也免得他看惯了风景无聊。” 简单来说,宋辞为景宣量身打造的复仇计划只有十一个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上辈子景浩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温柔被女鬼折磨,这一世换做他的哥哥来借用亲兄弟的肉身也很公道啊。 景宣的适应能力很强,也可以说是他的意志力格外坚定,不过两个小时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具身体,能够做出非常协调的肢体动作。 但是类似于开车这种高难度的操作就不适合他了,况且经历过车祸的景宣也对驾车上路产生了抵触心理,最后只能由宋辞扮作好心路人护送醉酒的景老板返回酒店。 留守员工本来还在担心,一见到醉醺醺的老板赶紧把人送回客房,连随车同行的陌生女人也顾不得盘问了。 亲眼看着景宣不费吹灰之力的代替了景浩的位置,完成任务的大师就去附近酒店开房住下,也免得对方发生意外来不及施加援手。 “鬼上身的景浩和鬼上身的景娇娇,兄弟对兄弟,再生人对再生人。” 欣赏着耳边传来的阵阵惨叫哀嚎,宋辞笑眯眯地拨弄着手里的鬼蜮鼻烟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完成心愿的大哥究竟会不会把身体还给弟弟呢,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京城飞机场,乘坐同一架航班归来的景宣与宋辞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随即沿着各自的路线渐行渐远。 百年老店,穿着道袍的茅八尺坐在蒲团上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师父,你可要保佑你那徒孙早些回来,眼下咱们茅山正宗也只有不孝徒儿八尺和她两个传人,往后光耀门楣的希望就全在她一人身上了!” 一进门就听见这么重的担子,宋辞作势转头跑路,“师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压过来一座大山,不怕把徒弟吓跑了?” “回来了也不说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茅八尺亲手点了一炷清香,“还不快过来给师公上香,感谢他在天之灵保佑你!” 宋辞无奈接过拜了拜,“师公,您老人家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徒子徒孙孝敬的地方?学校的同学好相处吗,您如今是在南面还是北面啊” 茅八尺刚开始还笑着听,等到后来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挥手把人撵走,“没规没矩的,尽说些歪理!” “那还是由您说点正事吧!” 虽然茅八尺口中的正宗道法和马小玲那种随时随地可以召唤神龙的法术比起来实在不入流,但是考虑到技多不压身,宋辞也就顺势认下了两位活祖宗。 “你当师父是开玩笑呢?” 茅八尺招呼徒弟坐好,“一年一度的茅山道教联谊会又要开始了,咱们今年也跟着去凑凑热闹,也好让你长长见识。” “哦,明白了。” 宋辞点点头,“就是那群打着道家名义开大会招学徒c玩命敛财的民俗专家学者又要聚在一起胡吹胡侃了呗!” “唉,师父也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茅八尺悲声道:“可谁叫现在这世道没人看重真才实学只讲出身门第呢?一个历史专业的博士生穿上道袍都比师父我受人欢迎,咱们还能怎么办?” 就像之前狠狠坑了他们师徒一把的明月夫人墓,到最后不还是将功劳落在了某位专家的头上。 “明白。” 宋辞也跟着叹气,“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嘛!” 幸亏温柔的心愿不是把茅山宗发扬光大,否则不得愁死个人。 她这套新鲜词倒把茅八尺说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明知道功劳是人家的,干嘛还要凑上去当免费劳力?倒不如学着古代游医那样走街串巷,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 宋辞一面说一面去冰箱里找出食材,为自己和师父准备晚饭。 如今跟着道士混日子,仿佛又找回了西游时的生活习惯,不论去哪都沾不得荤腥。 “你当师父是贪图那点名利?” 茅八尺背着手强调道:“这是历代师祖的心愿!” “师祖那时候也会叫徒弟打电话回家吗?” 宋辞往面条里扔了把青菜烫熟,“你也知道时代不同了,没有道术人家宇宙飞船不是照样上天!” 茅八尺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你是不肯跟我去喽?” “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端着两碗素面进屋,宋辞朝仍旧在院子里负气不语的老道人招手,“我又没说不去,最多当做年终旅行好了。” 从徒弟嘴里得了句准话,茅八尺的脸色才变得好看点,不用人劝就自己走过来拿起碗筷,“咱们门派势孤力薄,去了要少说多看,不要与人结怨。每年搞活动的时候都会有不少世家子弟过去找乐子,你记得离他们远一些。” 既然此行在所难免,宋辞也不愿为了一点小事让师父不高兴,只得胡乱点头应付下来。 刚回京城又要出远门,家里的铺面无所谓赚不赚钱,倒是景氏那里不晓得会不会有麻烦。 未免出了纰漏,宋辞与茅八尺讨来一份定居京城的真道人名单转交给景宣,也好叫他有个支应。 安排好家中琐事,老道人便带着新收的小徒弟搭完飞机坐火车c坐完火车挤牛车,一直颠簸了三天三夜才赶到一处不见人烟的荒山野岭。 “师父,咱们这是迷路了吧?” 背着登山包的宋辞蹲在一棵枯死的老树底下,仰头望着上面哑哑直叫的几只乌鸦,“要不就是有人存心戏耍你。” “绝不可能!” 茅八尺信誓旦旦道:“这是邹师兄亲手为我画的路线图,怎么会有错?” “邹师兄?” 宋辞抽出一瓶水递给冬日里急得满头是汗的老道人,“不就是那个间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还一次都没去看过的邹青城?这种人的话你也敢信?我的师父啊,我可是服了你了!” “邹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茅八尺面红耳赤地辩解道:“他家大业大的何必与我为难,况且当初我遭困的时候他并不知情” “那你现在遭困他总该知情了吧?” 宋辞点了点手表,“距离集合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总不至于除了咱们师徒所有人都迟到了吧?” “这” 正当茅八尺苦思冥想该如何作答时,从山后的小路绕过来一个年岁不小的道人,“劳程师叔久等,师父派我下山接您汇合。” 听了道人的话,宋辞才知道茅八尺俗家姓程。 “好,好!” 空等了半天的茅八尺也不气恼,反而笑呵呵地跟引路的道人聊了起来,“惠生啊,你师父近来还好吧?” 惠生笑道:“托师叔的福,师父一切都好,还为我们师兄弟添了一个娇憨可爱的小师妹。” 茅八尺一听立刻指着身后的徒弟说道:“老道也新得了一个颇有资质的好徒弟,往后要是有机会还要靠邹师兄指点一二。” 你吹我捧的又说了半个多小时,宋辞和茅八尺才在惠生道长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极为破败的大院外面。 “这是” 茅八尺疑惑道:“今年的聚会地点怎么这样古怪,可是有什么说不得的门道?” 惠生憨笑不止,“还请师叔入内,届时自有师父为您答疑解惑。” 这就有点逼迫的意思了。 人都来了,若是过门不入指不定还得传出多难听的闲话。 茅八尺虽是不惧前路却也不愿拉着小徒弟涉险,只得落后一步悄声道:“待会儿进了院子,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记住一句话,切记不可离开师父左右。” 宋辞点点头,不言不语的跟在老道人身后进了院子。 大门一开,两个人就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再一落脚,更觉得脚下的土地黏实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土里拽着鞋底似的。 稍后进入那栋足以媲美鬼片现场的阴森院落,便有一个年纪与茅八尺相仿的富贵老道拱手相让道:“难得程师弟赏脸来此,贫道却未曾亲迎,勿怪,勿怪!” 还不及旁人对邹青城的一番谦逊姿态做出反应,就听他身侧的一位年轻姑娘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打量着来人的衣着。 紧跟在茅八尺旁边的宋辞见状也毫不客气地呵呵了一声,心道:“娇憨可爱倒是个好词,可惜却不是谁都能用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3.8、 , 短短几分钟时间, 天井之下, 用大方石板铺成c寓意着步步高升的地面就站满了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灯笼有些不对劲” 邹青城站在廊下凝视了许久,转身从徒弟手中接过一张照片, “程师弟你看, 这是今年夏天出事时拍的。” 宋辞站在茅八尺身边探头一看, 或许是因为拍照的人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 导致洗出来的照片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一串拖着旖旎红尾的灯光却不会教人错认。 “红灯笼, 蓝灯笼,小曲儿,奏乐” 茅八尺心中起疑, “难道这座院子里藏着两只鬼?” 听见这句无意中点破真相的推论,邹青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李冬所说的四姨太和六姨太, 还有一张披着红盖头的人脸。 宋辞见他的眼中出现了迟疑之色, 接茬故作天真道:“邹师叔, 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的话很有道理?还是说, 你早就知道了善家大院中另有恶鬼作祟,这才把我师父骗来助阵?” “小情,还不快与你邹师叔赔罪!” 茅八尺背过身对着小徒弟挤眉弄眼,呵斥道:“师父与师叔商量正事,你该垂手听训才对!” 宋辞配合着低下头, 委屈道:“都怪徒儿一时心急冒犯了师叔, 还望师叔莫怪。” 邹青城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又不愿为了一时长短与茅八尺积下仇怨, 只得忍怒含笑道:“程师弟还是老样子,你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会为了这点小事与小辈计较。只是叫情儿一提醒,倒让我想起了先前的疏忽。” 说话间他便唤来了李冬,“这是大师的助手李冬,他的爷爷正是善家大院当年侥幸脱逃的一个管事,就让他把祖辈传下来的事情说给程师弟做个参考吧。” 邹青城的话音方落,院子里的灯火就猛地爆出了一股浓雾般的烟灰,眨眼间就把罩着灯芯的笼衣熏黑了。 “不要说!” 茅八尺快步上前捂住李冬微微开启的嘴唇,“小友,记住老道的忠告,莫对生人谈死事。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站在你周围侧耳倾听的那些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等到寒毛直竖的李冬慌忙点头,他才放手道:“邹师兄,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何叫善家大院恢复以往的平静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如果守在院子里的只是一个无害的游魂,最多只需要开坛做法超度亡魂;如果不肯离去的是一个积年老鬼,恐怕就少不了一场恶斗了。 “程师弟所言极是。” 邹青城也不敢大意,换了个方式问道:“如今那一新一旧两处墓穴葬在何处?” 李冬知道邹道长是在问四姨太和六姨太的埋骨地,但他眼下也让院子里的怪事闹得心虚胆颤,只得先去看刚才的老道人,见对方暗暗点头才小声说道:“旧的因为名声有污进不得祠堂,由大太太做主葬在了附近的荒坟岭;新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邹青城悚然一惊,“你是说,那个女人就在益阳山上?” 李冬畏惧的目光来回游弋着,“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花了整整一天工夫才把零碎的骸骨拾回来,连夜装棺收殓后就要按照探看好的墓穴挪到另一座山上。可是抬棺材的人却怎么也走不出益阳山,唯有两手空空才能照常行走。风水先生当即便说了顾死不顾生,既然先人不肯走就绝不能勉强,否则一定祸及子孙!大太太又怎么肯答应在老宅附近建墓,风水先生见说不动她,连工钱都没拿就偷偷下山了。” “娶妻不贤,祸及三代!” 茅八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人活着争一口气,人死了争一块地。这么简单的心愿她都不肯低头,也难怪报应上门了” “道长说的不错。” 李冬咽了咽口水,“风水先生一走,大太太只能命人把棺木抬进祠堂,想要再找一位法力高强的道人解决府里的麻烦事,可是还不等寻来人,善家大院就” 望着不远处的幽幽鬼火,他的耳边猛地回荡起了父亲临死时的遗言,“不要掀盖头,千万不要掀盖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 静默了片刻后,邹青城忽然说道:“程师弟,不如就由你我往祠堂走一趟吧。” 旧时深宅大院的祠堂多在院子最深处,既能保证祖先不受外人惊扰,又能方便子孙拜祭。 若是遇到不好的年景还会成为女眷安身立命之所,因为往往那样的地方都会修建密室墙道匿藏家产。 “也好。” 虽然茅八尺不放心小徒弟一个人留下,可是与其教人跟着自己去不知还会发生什么状况的祠堂冒险,倒不如和其余道友呆在人多阳气盛的院子里。 回房背上随身法器,茅八尺悄声对小徒弟叮嘱道:“倘若院子里有怪事发生,千万不要像师父早年那样不自量力企图搭救旁人。只有你保住了性命,咱们茅山宗才有希望!” 宋辞严肃地点点头,“师父放心,徒弟别的不行,唯独保命绝招练得最是纯熟!” 两人搭手的瞬间,一枚比尘埃还不起眼的隐形窃听器悄无声息地黏在了老道人的袖口上。 师徒二人在那依依惜别,院子里的其他人也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此行明面上是联谊交流,其实也不过是几个落魄小门派想借着邹青城的顺风车,看看能不能学着他那样与上流社会的人搭上线,也好游说些资助款装点门面。 眼下连发财的头绪都没摸清楚就遇上了性命攸关的难题,这些人即便是疑心邹青城故意装神弄鬼借此抬高身价,也不敢莽撞行事了。 毕竟在场的道人不同于那些只会在电视报刊上胡吹瞎侃的民俗学者,或多或少都经历过鬼魅邪祟之事,心知此行凶多吉少决不可轻易涉险。 所以等到茅八尺和邹青城一离开,余下诸人便凝神静气守在院中,还时不时地观望着附近的动静。 心有余悸的李冬就更不用说了,他紧紧抓住一串佛珠挤在惠生师兄弟身旁,哪怕别人嫌他碍事也不肯离开一步。 在这群警醒防备的道人之中,唯有一人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起初听闻善家大院的故事时,赵永贺就没把这里发生过的恐怖传闻当回事。再加上他也见过父亲是如何戳破那些依靠招远撞骗敛财的道人,对鬼神之事就更没有敬畏之心了。 如今看见无故自燃的灯笼和如临大敌的道人,赵永贺只觉得眼前一幕仿佛蹩脚的舞台剧一样可笑。 谁也没想到就在一错眼的工夫,赵永贺会自动走出大家围起来的小圈子,跑向那一排忽明忽暗的灯笼。 “赵永贺,你疯了?!” 郑矩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动作,急斥道:“你想死也别拖着我们陪葬!” “胆小鬼!” 赵永贺一面嗤笑一面扶着斑驳的廊柱登高而起,抬手就把眼前的一盏灯笼取了下来,“我倒要看看里面用了多少鳞粉!” “王八蛋!” 郑矩绷着脸就要去揍人,一直坐在栏杆上闭目养神的杨宿却拦住了他,“别过去,太迟了。” 除了临近的几个人,只有等在自家师徒暂居厦房前的宋辞听见了这句警告,循声看向了相隔不远的冷漠男人。 “看,我都说没事了吧?” 赵永贺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灯笼,见它始终不肯熄灭又伸手去捏灯芯,“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就像魔术表演一样初看很神奇,揭露谜底就没意思得很。” 转眼掐灭了灯芯,赵永贺更是得意洋洋,把手一甩就要往回走。 谁料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阴寒之气死死地冻住了挨着灯芯的手指,任他怎么使劲儿也无法挣脱。 此刻,饶是自诩不信鬼神的赵永贺也觉出不对了,连连朝着亲妹妹喊道:“云琪,快来帮我拿掉灯笼!” “大哥!” 赵云琪担心哥哥不假,却知道单凭自己这点微末之术光是想要保命都自顾不暇,又怎么救得出犯了众怒的兄弟。 眼见赵永贺叫得嗓子都破了音,她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放在师兄身上,“大师兄,求你帮我救人。” 面色平淡的惠生颔首作揖道:“师父有言在先,不许门下弟子走出法坛三丈之内。师妹,还望你谨守自身,切勿误人误己。” “师兄!” 赵云琪急得直跺脚,又转身朝着杨宿几个哭求道:“杨大哥,快去帮帮我哥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当是为了我”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杨宿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在徒劳挣扎的赵永贺,“我早已立誓此生绝不娶妻生子,所谓的婚约也是你父亲一厢情愿。你若真的想要救人,只需把拜入山门时邹道长赐给你的保命玉牌丢给他即可。不过记得动作要快,否则等到尸气窜入心口可就回天乏术了” “玉牌?” 赵琪云下意识地抓住领口,迟疑道:“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切!” 郑矩闻言嗤笑道:“你们还真是亲兄妹啊,嘴上说的再好听一到要命的时候就歇菜了!” 赵琪云还在犹豫,感觉整只手臂都要冻僵的赵永贺却忍不住了,他胡乱扯开袖子一看,见手腕的连接处果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黑气慢慢往上走,立刻急声催促道:“云琪,快把玉牌扔过来,大不了等到下山之后再让邹道长重新刻一块好了!” 惠生c惠智师兄弟听了只觉得好笑不已,他们自小在山门长大为师父鞍前马后服侍多年也只得了一块玉符,若不是看在赵家人还有后用,凭借惠云一个新入门的俗家弟子又哪来的资格受领。 师兄们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赵云琪的眼睛,也让她愈发不敢轻易放手,“哥,你还是回到圈子里来吧,正院里有师父设下的法坛,任何鬼祟邪魔都不敢轻易碰触。” 赵琪云的话方一脱口就引来了旁人的怒目而视,但是为了保住玉牌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倒装作没看见似的不停招手唤人。 赵永贺见妹妹死活不肯松口,只得踉跄着往回跑,边跑边在心里把这贪生怕死的贱人骂了几十遍,只等到下山见到父亲好叫他替自己做主。 赵永贺的设想不错,可是等他快要挤进旁人自动空出来的位置时,却忽然看见在众人头顶凭空出现了一双脚尖朝下的绣鞋。 那红艳艳的鞋面绣着龙凤呈祥图案,一龙一凤首尾交接处还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看上去如同二者正在游移追逐般活灵活现。 赵永贺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顺着脚尖往上看了。 “哥,你快进来啊!” 赵琪云还不知道方才那一刹那赵永贺的瞳孔中出现过多么毛骨悚然的恐怖映像,仍在大声唤人。 “去不得,去不得!” 赵永贺不敢去赌刚刚那双绣鞋究竟是李冬嘴里的冤魂显形还是因为自身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他只是本能地远离那群被选中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 赵永贺举着和冰坨子没两样的右臂进退不得之际,冷不防发现了一个独自坐在厦房门口的小道长。 他还记得这是随同邹青城一起去祠堂的老道人的徒弟,既然都是茅山传人,想必对方身上也该有保命牌之类的东西吧。 即便没有,如果能把灯笼甩在别人手里,自己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了呢? 这样想着,赵永贺就猛地发力奔向了还在低头沉思的小道长,又在临近时将右臂狠狠挥了过去。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小看垂死之人的拼力一击。 在死亡阴影的驱使下,赵永贺暴起的速度几乎可以媲美奥运选手,须臾间便撞上了十几步开外的小道长。 宋辞还在那监听师父的动向呢,突然就觉得面前刮来了一阵刺骨的冷风,再一抬眼的工夫就见一个神色狰狞的男人朝自己扑了过来。 时间紧迫她也不去分辨对方是人是鬼,一拳便轰上了迎面而来的暗器。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集体傻眼的邹派门人只见一道爆裂的火光从二人对接的拳头处迸射四散,还不及赵永贺倒地,他那条被尸气侵蚀了大半的手臂便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哥!” 赵琪云飞奔而出抱起昏死过去的独臂人,含泪痛斥道:“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哦,那是你哥哥啊。” 宋辞甩甩拳头坐回原位,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疯扑过来打人。遇到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等着挨揍对吧,你看我的样子也该知道我很正常啊!那他一个大男人凭白无故的想要欺负弱女子,也该做好遭到反击的准备了是吧?” 一片死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突兀的喷笑,“弱,弱女子” 在赵琪云的怒视中,郑矩没什么诚意地举手投降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忍不住!” 郑循伸手挡住弟弟的脸,“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请你保持安静好吗?” “就算是我哥哥有错在先,你也不该下手这么狠!” 赵琪云抱着面色惨白的兄弟悲泣道:“你废了他一条手臂,叫他以后怎么做人?山上又没有医生帮忙止血,你这一拳等于要了他的命!” “停!这么大的黑锅我可不背!” 宋辞踢了一脚解体的碎灯笼,“如果和我对拳的是一个健康人,最多只会骨折。你哥哥自己作死弄得尸气入体,即便保住手臂也只是一个摆件而已,干嘛赖在我身上啊?你要是这么算,我还没收替你们祛除尸气的钱呢!” 赵琪云咬牙切齿,“你伤了人还敢要钱?” 宋辞也跟着无赖,“你打了人还想全身而退?” 眼见着双方就要僵持下去,惠生出列道:“师妹,稍安勿躁。依贫道来看,还是先带人回房处理伤口要紧。至于吴情师妹的作为,自当由师父与程师叔回返后再来做主。” 惠生此举并非无的放矢,一来目前身处险境,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二来便是方才那一拳带来的后效,他自认修道多年小有所成,却辨不出吴师妹是用什么步法配合着手诀咒术一击成效,故以不敢小觑。 邹派之人有意相让,宋辞也不愿纠缠一些无谓琐事。 茅八尺与邹青城离开时,宋辞生怕对方弄鬼陷害师傅,这才特意留下窃听器以便掌握对方的动向。 一开始耳机里还能传出两个人的脚步声和些许对话,可是直到刚才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蠢货打断后,里面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让人心中又慌又沉。 “茅八尺啊茅八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不愿意对着那些自以为隐晦的窥视目光,宋辞干脆借着方便的机会绕过重重院墙寻到了大宅深处,站在了那块刻着存善堂三个大字的牌匾下面。 惨淡的月光下,一对并排前行的脚印径直消失在了祠堂门口。 残存着点点黑漆的大门上挂着两个善字形的门环,锈渍斑斑的铜环有些发暗,月夜中呈现着诡异的暗红色。 宋辞用手电筒轻轻一勾,大门就吱嘎吱嘎响了起来,露出了面积不大c满是腐霉气味的前厅。 地上的尘土也不知积攒了多少年,轻易便能辨别出茅八尺和邹青城的脚印。 一路沿着二人的足迹来到后厅,盯着雪白手电光的宋辞只觉得眼前的足迹变得愈发怪异。 如果一个人处在正常行走的情况下,自然会留下整个脚底板的清晰轮廓,可是茅八尺和邹青城的脚印却越走越小,就像是从穿着运动鞋的男人渐渐过渡到了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只剩下最前面的脚尖摁在地上。 等到连脚尖的痕迹也变得越来越窄,最后消失不见的时候,宋辞的路也走到头了。 空荡荡的祠堂里,一副黝黑乌亮c上翘下窄的棺材突然出现在了晃动的光束中。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5.10、 , 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一条对于进出阴井也同样适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宋辞与杨宿合力搀扶着还在昏迷的茅八尺回到寒冷的井底后按照原路爬回祠堂, 紧接着便将捆在登山绳那头的老道人拉了上来。 害怕寒气入体冻坏了师父,宋辞就手在附近的花园子里捡了些枯枝生火取暖, 又让杨宿帮忙为茅八尺搓了搓前胸后背, 等人脸上显出红润气息才在柴房找了一辆朽坏的架子车拖走。 苦守在法坛附近动弹不得的邹派道人一见到二人就露出了几分喜色, 尤其是与杨宿一起上山的郑家兄弟简直恨不得扑过来抱大腿痛快哭一场。 “杨宿, 你可算是回来了!” 郑矩揪着一直泡在冷汗里的衬衫叫惨,“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自从那晚你离开以后, 院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人,不对,是女鬼!她也不说话, 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几个男人看,去趟厕所的工夫都不得安生!” 杨宿挥开鼻尖的汗臭味, 嫌弃道:“你怎么知道她在盯着你看?” “废话!” 郑矩举手画了个圈圈, “那戴着凤冠的脑袋和西瓜差不多大, 就紧贴在眼前一动不动的, 谁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要不是李冬那小子一见到那女鬼就大喊六姨太来了,还拼命闭眼捂耳朵,我们弄不好还真能中招!” 他说着又嬉皮笑脸地贴上来,“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咱们赶快下山吧, 这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 杨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前搭档, 为难道:“对不起, 你们暂时还不能下山。” 郑矩傻了, “为什么啊?” “因为善家祠堂里的东西不肯让你们离开。” 宋辞背上登山包就要推着茅八尺跑路,“我能带回师父是因为我和住在里面的人做了笔交易,如果你们想救邹道长或是想自行离开,最好等到七天后再说。” 在这七天之内她会和师父想办法把楼明月带过来,至于之后那位翠绿的玉人是会迁怒泄愤还是信守承诺放人归家,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吴师妹,你竟敢与邪物做交易?” 人群中,苍白消瘦不少的赵琪云出声责备道:“难道你忘记我们茅山派的教义了吗?!杨大哥,你既然能带吴师妹去救程师叔,为何不肯带我们师兄妹去救师父?况且吴师妹口口声声说是祠堂里的东西不许我们离开,那我倒要问问,既是吴师妹与别人做了交易,为什么他们师徒二人反倒能平安放行,莫非是有人刻意用我们的性命为质好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她这番话说的有条有理,登时就让周围的道人面色一沉,狐疑地望向抬脚要走的程家师徒。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自认问心无愧。” 宋辞从衣兜里取出茅八尺用血朱砂画成的破邪符递给杨宿,“我怕留在上面的女鬼会搞事,还是给你防身吧。” 如果玉人真的不许人离开益阳山半步,或许杨宿会留下来陪着朋友也不一定。有师父的符纸帮忙,万一出了意外也不能全都怪在自家头上。 “谢了。” 杨宿用手指夹住符纸递给了郑循,“你收好它,试试能不能带小矩走出善家大院。” “对哦,我怎么那么死心眼!” 让他一提醒,郑矩不老实地鼓动道:“连尝试都不敢就轻易放弃可不是我郑矩的风格!哥,我们也跟着一起下山!” 郑循本来不想收拾行李,可是一想到要是被困七天手头这点吃用还真不能浪费便改了主意,“给我十分钟。” 郑家兄弟一走,余下众人也变得心慌意乱,惠生忍不住上前急问道:“吴师妹,我师父当真是被人困住了?” 宋辞也不敢拿人命关天的事情说笑,“邹师叔如今并无性命之忧,但是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 温柔的死虽然和玉人没有直接关系,但他若是被楼明月的几句甜言蜜语蒙轻易骗过去,再把明月夫人捧成威风无二的鬼后,恐怕原主非得气疯了不可。 惠智低声道:“师兄,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山上困守七日?” 不说七日后祸福难料,只论这善家大院中的邪物竟连师父都奈何不得,他们师兄弟即便留下又能如何,倒不如尽快下山求援方为上策。 惠生与惠智同在山门相伴二十余载,自然明白他的暗语,“叫师弟师妹尽快收拾妥当随你我下山。切勿挪动法坛,以免师父侥幸脱险后不见法器护身。” “是,师兄。” 惠智颔首领命后即刻前去安排乱成一团的邹派后进,其余门派见邹青城的徒弟都打算扔下师父独自逃命,更是不敢多做停留。 慌乱的人群中,唯有赵云琪一人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四周,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劝哥哥和自己一道离开。 只因自从赵永贺醒来得知自己竟然成了身体不健全的残废,每天不是发狂怒骂就是嚎啕大哭,就连赵家的掌上明珠也为此挨了一记耳光,其他好心过来探望的道人就更不用说了。 赵永贺落到这一步虽是咎由自取,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手贱惹来的麻烦,也不曾反省早先妄图嫁祸于人的险恶用心,反倒恨上了打了他一拳的吴情和执意学道的妹妹。 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这么个折腾法,何况赵云琪本就不喜欢比纨绔还纨绔的混蛋哥哥。 可是眼看着就连还在昏迷中的老道人都有徒弟服侍,她这个做妹妹的要是任由赵永贺在山上自生自灭,只怕来日父亲知道了没法交待。 百般无奈之下,赵云琪只能不甘不愿地跑进厢房叫醒疼了一夜才刚刚合眼的赵永贺。 敏感易怒的赵永贺抬手又是一巴掌,狰狞道:“我说了没事不要来烦我!你是不是欠揍?!” “哥!” 赵琪云红着眼眶捂住肿胀的脸蛋,哽咽道:“打伤你的吴情回来了,不知道她和院子里的邪物做了什么交易,竟然不许咱们离开。师兄们不相信想要出去搏一搏,我怕你有危险才来找你的!” “真是那个贱人回来了?” 赵永贺挣扎着要追出去打人,却因为一时失衡栽倒在地压住了伤口。 “哥,你没事吧?” 赵琪云嘴里说着关心话,脚下却一步没动。 “你瞎了,还不过来扶我?!” 赵永贺用仅存的手臂支撑起身体,赌咒发誓道:“等我下山见到爸爸,一定要让他抓吴情那个贱人去坐牢!我要叫她一辈子不能翻身!” 赵琪云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的身体,见巴掌没有跟过来才扶着人往外走。 “吴情,你终于有胆子回来了!” 赵永贺边走边骂道:“你以为打伤人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刚开始,宋辞还没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和自己叫骂,等到疯狗一样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回头看了一眼究竟是谁在发出噪音。 “原来是你啊!” 宋辞一面推着架子车往大院门口去,一面说笑道:“几天没见,你的新造型很拉风啊,按上一条机械手臂都能去拍电影了!” 轻松抬起车板跨过门槛,她又冲着脸色胀红的男人纠正道:“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打你的时候没说对不起,只是没用你说谢谢而已!” “吴情,你这个贱” 赵永贺还要再骂,却被宋辞弹出石子封住了哑穴,“我赶时间下山,有话留着以后再说吧。” “吴师妹,你又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赵琪云看得清楚,站在门外的女人只不过动了动手指就让赵永贺变得哑口无言,不由又惊又怕道:“难道他现在还不够惨吗?” “放心,只要他嘴巴放干净一点就会没事了。” 宋辞再度弹出一粒石子,“与其关心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倒不如试试你们能不能走出门槛比较重要。还是那句话,我赶时间,先走一步了!” 她在前面走的潇洒,停在门后的道人们全都不敢妄动,生怕真的触动了某些禁忌。 “还是让我先来吧。” 站在人后的杨宿缓缓走过来,伸出一条腿迈过门槛,安全落地。 “哥,没事了!” 郑矩欣喜地推了推自家老哥,“你也试试啊!” 郑循点了点头,打气道:“你往后退一些,我不要你过来千万别乱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了试图用一个动作走出善家大院的郑循,还有那条停在门槛上方的右腿。 没人敢眨眼,可他们还是觉得眼前的空气跳动了一瞬,然后被大家簇拥在最前面的男人便不见了踪迹。 “哥!郑循!你在哪?” 心慌意乱的郑矩咬牙就要往前冲,却猛地听见人群最后方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呼叫声,“小矩!千万别冲动!” 众人闻声一看,却见一秒钟之前还在门口的郑循就像被人抛起的沙包一样丢在了满是泥泞的花园中。 郑矩急忙推搡开挡路的道人奔过去,“哥,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 郑循咳嗽道:“只是突然间觉得脚下一空,摔了一跤。” “这是幻阵!” 一位脸生的道人见连过两人都没有性命之危,也生出了想要冒险一试的心思,“只要能够找到生门就会化险为夷!” 他口中的幻阵虽然不是杀人不见血的杀阵,但是有邹青城和茅八尺的教训在前面摆着,别人也不敢轻易涉险,而是不约而同地看向还在沉默不语的惠生c惠智。 道人见自己的话无人响应,羞恼地甩了甩袖子,“罢了,还是让贫道来试试此阵的绝妙之处吧!” 还是抬脚落地一个套路,还是眼前一花空气一跳,可是这次却没人在背后呼痛唤人。 “王师兄?” 与其相熟的另一个年轻道人胆战心惊地喊了一声,回答他的却是极为压抑的诡异沉默。 连唤几声无人应答,年轻道人吓得直掉泪,颤声道:“王师兄人呢?” “是不是摔得远了?” 旁人小心地应了一句,又彼此结伴退回院中呼喝找寻一遍,可那王姓道人却如同烈日下的水蒸气般消散无踪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们二人也和邪物做过交易?” 侥幸活命的到人们不敢再靠近门槛,转而来回警视着站在门外的杨宿和只是受了轻伤的郑循。 “胡说八道!” 与大哥站在一起的郑矩将要反驳,却见本已走出善家大院的杨宿迈开长腿稳稳走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摸出藏在郑循身上的符纸。 杨宿举着那张焦了一角的破邪符冷声道:“看清楚了,这就是郑循侥幸逃过一劫的原因。” 不管心中相信与否,道人们都不愿意得罪在场唯一一个能平安走出去的男人。 众人还记得赵琪云先前说过的话,如果这个人真的和祠堂里的东西有交易,惹恼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诸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之际,惠生再度站出来安抚道:“还请诸位稍安勿躁。事已至此,我们不妨守在院子里静候佳音,或许用不了七天程师叔就会与吴师妹带着援兵回来替我等解难。” “说得倒是好听!” 一顿忙乱害得伤口疼痛难忍的赵永贺嘶声道:“他们要是不回来了呢?换成你会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别忘了咱们是因为谁才困在这里的!” 他见自己的一通话镇住了道人,又连声喊着让妹妹报警,“你们茅山派不总是说邪不胜正吗,叫爸爸弄来几百个警察上山寻人,我就不信他们冲不开外面的幻阵!” 赵琪云的面色青了又白,也不知是为了哥哥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想要让别人以命换命的馊主意,还是自觉羞愧难当,直到他又要动手打人才心虚道:“你受伤那晚我就起过向外界求救的念头,可手机一直无法拨通,我怕贸然说出来会扰乱军心,又觉得等师父回来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这才隐瞒到现在” “哦,难怪你突然跑来跟我借卫星电话!” 郑矩拉长了尾音,冷哼道:“你可真狡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敢一声不吭!” 到了这时,在场诸人才觉察出自从进入善家大院后,除了最开始应邹青城之邀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随后两天即便有人觉得不适应偷偷开机也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c甚至连垃圾短信都没接到,这可就大为不妙了。 恍然惊醒的道人赶紧拿出电话喂喂喂喊了起来,努力想要从一片忙音中得到些许回应。 郑循也打开从不离身的卫星电话试了半天,耗到电池费光才无奈放弃。 眼看着天色渐晚,彻底死心的道人们也只能退回正院。 即使邹青城留下的法坛早就因为他的失手被擒逊色不少,可对于那些法力平平的道人来说有的靠总好过独自一人承担风险,干脆如同原先那样聚在惠生c惠智身边。 光是邹派同门便将正院占去大半,如今再加上附庸上来的小门派更是挤得屋里屋外密不透风,赵琪云倒是想和师兄弟待在一起,可赵永贺的身体经不住碰撞也不能坚持长久站立。 他如今凡事只凭拳头说话,稍不如意就对着亲妹妹拳打脚踢。见赵永贺面目狰狞暴虐如狼,赵云琪哪怕心里恨不得教人去死也不敢再做违背,只能厚着脸皮与独占厢房的杨宿c郑家兄弟守在一处。 杨宿也不在意,只是依旧在门窗廊下布置绳阵,分段系上刻着符箓的银铃。 沉默着分食过晚饭,杨宿独自来到摆在窗前的矮榻前躺好,竟是想要阖眼休息的架势。 郑循和郑矩尚不在意,坐在床脚的赵琪云却立时红了眼。 屋子里两张睡榻,最大的雕花木床被赵永贺霸占了,她还以为余下那张会留给自己,没想到杨大哥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郑矩撇撇嘴和哥哥说悄悄话,“赵花痴还委屈上了,也不想想累坏了杨宿咱们还能指望谁!是指着她赵琪云大显神威还是她那个生死不知的师父!” “多事。” 郑循枕着手臂靠在高背椅上,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少喝点水,否则当着女孩子的面方便多臊得慌!” 郑矩一听羞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去看墙角的屏风,“怕什么,大不了我忍到天亮就是了!” 郑矩能忍,赵永贺可忍不得。 他的伤口敷过茅山秘药后已经没有感染的后患,不过先前废掉一臂时损失的鲜血却找不回来了。 赵永贺又没有顾忌,只要一口渴就不停地灌水,次数多了处于深层睡眠的正常人都会被憋醒,何况是他这种勉强入睡的病人。 睁开眼赵永贺就踹了倚着床尾打盹儿的妹妹一脚,“我急着上厕所,你陪我一起去。” 赵琪云不敢出门,赵永贺却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你不是还有一块保命玉牌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两个人的争吵声早把郑循兄弟吵醒了,可是赵永贺就像故意要搅合的四邻不安一样,任凭妹妹好话说尽也执意嚷嚷着要找个空屋子方便,最后还放话威胁再不走就往赵琪云身上尿。 要是以往听见这种下流话,赵琪云顶多是奉送白眼一枚,或者背后打人一顿出气。但是面对性情大变的混蛋哥哥,她也只能委曲求全忍过再说。 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宅院,想要找一个避人的地方也不是难事。 满脸难堪之色的赵琪云搀着赵永贺没走多久就在长廊尽头看见了一间房门半掩的砖房。 赵琪云用手电筒从霉烂的木板往里一照,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倒扣着铁锅的灶台和一排摆放着瓶瓶罐罐的铁架,墙角还堆着一些不知是木炭还是木柴的东西,想来应该是为主家专门设置的小厨房。 赵永贺骂骂咧咧往里进,“你在外面等着我,不许走远了!” 赵琪云低头不说话,等到里面传来解裤带的声音才转身回到长廊的台阶上拿斑驳的廊柱解恨,“混人!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就知道窝里横欺负女人!” 赵琪云每踹一脚就有不少裂纹的漆面伴着闷响从廊柱上崩裂,撒落一地残红。 等到踹的身上发热心里也爽快多了,她才想起来留在小厨房方便的赵永贺。 赵琪云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喂,怎么这么久?你到底好了没有啊!” 小厨房依然静悄悄的,仿佛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 “赵永贺,别开玩笑好不好?” 赵琪云不知怎么就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一面捂着挂在胸口的玉牌,一面抬脚朝着木门走。 刚到门前她就觉出不对劲儿,因为那道为了借亮刻意留出的门缝竟然死死扣回了门框。 赵琪云打了个寒颤,鬼使神差般地把右眼贴上了霉裂的门板。 小厨房很暗,赵琪云的眼珠转了几圈,直到长长的睫毛碰到软腻墨黑的霉菌才在灶坑前找到了一道更黑的影子。 “赵永贺” 赵琪云将要开口喊人,突然感觉到有一抹冰冷刺骨却又鲜艳到极致的红沿着门板内侧淌了下来,甚至还险险擦过了一根卷翘的睫毛。 赵琪云狠狠眨了眨眼睛,瞳孔深处立刻出现了一双脚尖朝下的大红绣鞋,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7.12、 , “程师叔!” 熬到第七天几乎死了一半的惠生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 等到老道人的一只手拍在肩头的时候才哭着喊了一声, “您怎么才回来啊?!” 茅八尺叫他的做派吓了一跳,“怎么, 可是你师父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惠生也顾不上丢人, 抱着老道人的胳膊就诉起了委屈, “您是不知道, 我们这几天过的真可谓度日如年啊!” 缺吃少用就不必说了,白天阳气盛时还好些, 一到了晚间不是鬼哭就是狼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尤其是那位把李冬抓去泄恨的六姨太,也不知是吃人吃上瘾了还是故意拿人取乐,总是拎着一截白惨惨的骨棒在院子里飘来荡去, 还时不时咬上一口磨牙。 院子里整夜整夜都是牙齿咀嚼脆骨的声音,吓得一众道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若不是还抱着一线希望等人搭救, 他们早就集体抹脖子自求解脱了。 “唉, 真是苦了你们了。” 茅八尺勉励安慰了惠生c惠智师兄弟几句, 又与先前帮忙带路的杨宿亲口道谢后, 拎起绑在布袋中的七煞镇魂碑就要去祠堂救人。 “师父,不可。” 宋辞劝住热血上头的老道人,“鬼物惯来喜欢出尔反尔,倘若那玉人翻脸不认人,你这一去还不是送羊入虎口。倒不如让我带着楼明月去见鬼王, 有你在上面封住井口, 也免得玉人有朝一日成了气候逃出益阳山去!” 茅八尺不肯答应, “要为师封住井口容易, 可是如此一来你就再无出路了,岂不是要给那鬼王陪葬?” 宋辞拉他走到一边,悄声道:“师父放心,徒儿既然敢应下差事,自然早就想到了退路!” 茅八尺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咬牙点头道:“师父会在祠堂等你出来!你若不来,师父宁可毁去镇魂碑也要下去救你!” 这番叫人格外耳熟的话,不知怎么就让宋辞想起了亲手抚养长大的李子,她已经失信过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师徒二人商量好对策就要往祠堂走,有几个胆子大的道人,譬如邹派的惠生c惠智师兄弟,还有在井口布置绳阵的杨宿便想要陪着同去,到时也好接应一二。 余者连同早就吓破胆子的赵家兄妹却一个劲儿的往后缩,一副生怕被人点到头上的绝望模样。 若非涉及到邹青城的生死,茅八尺连惠生c惠智都不愿带去,又何况是那些只会碍事的后辈。 心中记挂着徒弟的安危,茅八尺也不怕别人偷师,急忙把如何才能使符咒c法器发挥出最大威力的秘诀详细道来,又将留下护身的几张度魂符c天雷符一股脑的塞给小徒弟。 直到这时,惠生几人才发觉去密道救人的竟然是吴师妹,就连一贯没什么表情的杨宿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旁人只是凭空猜测祠堂之内的邪物如何骇人,他却知道面对一位怒火中烧的鬼王会有多大的风险,实在想不通一个道行低微的小道人为何会甘愿冒险再下阴井。 不管别人心中是何想法,一行人还是来到了阴井入口。 不及靠近,他们便觉得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井口四下蔓延,直对着井口的房檐更是凝结了数十道尺余长的锋利冰刃,一经落下就会将来人钉死在门槛上。 杨宿的绳阵还在原地,上面的银铃却像经历了数十年风霜侵蚀附着了一层黑色的污渍,牵连在一起的红绳也变得好似蛛丝般细弱易断。 惠生c惠智一看到这副光景,哪还管即将下井的究竟是师父还是徒弟,连连催促程师叔拿个主意。 宋辞也不理那两个不知好赖的道人,快步上前踏上井沿儿,“师父,我走后,你立刻将井口封住!” 茅八尺眼中一热,忍了又忍还是含泪应下。 宋辞冲他一笑,立时朝着黑洞洞的井眼跳了进去。 先前与杨宿同行不愿节外生枝,尚有许多手段不曾施展,如今只有她自己又到了要命的关头,自然是怎么得用怎么来。 往常总听人说如坠深渊四个字,现在总算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急速失重的过程中,宋辞披上斗篷擦着井壁轻飘飘点了几下,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冰寒的井底。 一阵粗糙干涩的摩擦声过后,井口上方针尖大小的亮光就被移动的石碑挡住了,唯有厚重的冷霜在黑暗中闪现着诡异的蓝光。 顾不得寒气入体带来的伤害,宋辞换上单薄的榛树鞋,顺着它的指引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既然杨宿说在井底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她又何必非把自己送到人家布置好的陷阱中,倒不如去弄清楚善家究竟在益阳山做过什么。 相较而言,榛树鞋指出的洞口比杨宿用符纸破开的洞口宽敞多了,明显能够分辨出人工雕琢的痕迹,但却同样称得上深不可测。 走的越深,隧道越黑,十几分钟后哪怕宋辞将手指放在眼前也感觉不到,只能摸索着墙壁蹒跚而行。 迷雾环绕的黑暗中,唯有轻微的呼吸声和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零碎小石子滚落的声音。 幸好人工打造的隧道再深也有尽头,当宋辞再也不能用双臂同时碰触左右两侧的墙体时,迈出的脚尖忽然踢到了一面厚重的石壁。 “马匹,车架,太阳” 摸索着石壁上的浮雕,宋辞突然想起了进入地底皇宫时见到的那面刻着帝王出巡图的照壁。 “难道这里就是用来安放玉人的密室?” 她依照与杨宿同行那般绕过石壁,没走几步,果然摸到了一扇冰冷的铁门。 铁门冰凉刺骨,手掌刚一碰上就被寒气结结实实地冻住了。 宋辞无法,只能就势向前推去。 重若千斤的铁门才刚刚裂开一条细缝,一道刺目光芒便从中缝迸射而出,刺得人双眼疼痛泪流不止。 宋辞眼角的泪珠还不等落下就凝成了一粒冰珠挂在腮上,衬着那双泛红的眼睛格外怪异。 好容易推开门,双目也慢慢适应了眼前的亮光,她才发现密室的顶棚吊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擦干净由于皮肤脱落粘连的血渍,宋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间不过三丈见方的密室。 密室最中央修着一座高出地面的石台,上面摆着一口金丝楠木棺,紧挨着石台的地面则依次摆放着一排漆木棺。 猛然在地下撞见这么一排摆放整齐的棺材,饶是宋辞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难免有些胆寒。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防摸到了一块冰冷的骨架,再回头一看,那件栩栩如生的骨架却是紧紧镶嵌在墙壁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 宋辞揪着心数了一遍,忽然意识到这些砌在四壁中的骨架就是跪在地宫外面的善家仆从。 到了这一步,那口金丝楠木棺主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宋辞没有急着去碰楠木馆,而是仔细观察起了其余九口棺材,从中找出了一副棺头点着北斗七星的黑棺。 她将棺盖往上一抬,稍一弯腰就看见了一枚熟悉的翡翠扣。 暗叹邹青城命大的同时,宋辞又把其余几具棺材看了个遍,发现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异常珍贵的陪葬品。 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和那绿帽鬼王拼个你死我活,要是为了楼明月那个妖妃就更不值得了。 未免伤及无辜,宋辞先将还在喘气的邹青城扔到了门外,这才在密室一角摆上贡品拜了三拜。 杨宿烧得拜门香是什么材料做的宋辞不知道,她这只贡香却是早年从土地庙中顺出来的,多多少少沾染了些人间香火,用来供奉帝王倒也不算怠慢。 香点上没多久,宋辞就见那缕缥缈的烟气先是在密室上空盘绕了一圈,紧跟着便钻进了金丝楠木棺中。 又过了几秒,就像是有人专门对着香头吸气似的,只见那炷筷子长短的细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到了底儿,顷刻间便只剩下暗淡的香灰洒在炉里了。 宋辞见状赶忙拱手作揖,躬身道:“小道吴情参见陛下!” 此时她倒有些庆幸与唐和尚瞎混时没少面见性格古怪的君王,如今即使到了鬼王驾前也能坦然相对。 伴着轰隆一声巨响,金丝楠木棺的棺盖应声落地,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徐徐发光的金镂玉人缓缓坐起,“七日时限已到,孤王的爱妃现今何处?” 宋辞又是一施礼,“启禀陛下,小道已将夫人请来,就连那位与她颇有缘分的景姓男子也一同追随而来,不知陛下” 玉人听了嗡嗡怪笑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痴情男儿,孤王若是不见,岂不是连一介凡夫俗子也要将孤王踩在脚下c视如敝屣!” “小道遵命!” 宋辞取出描绘着明月夫人墓的鼻烟壶暗念口诀,就有一股淡淡的青烟随着拔掉的壶塞飘了出去,化为一个年轻英俊的男鬼落在地上。 “明月,明月你在哪里?!我是你的阿浩,别玩了,快出来见我!” 景浩方一显形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了个地盘,依旧口口声声呼唤着爱妃的名字。 宋辞一面磨磨蹭蹭的往外拿锁魂法器,一面偷偷打量着玉人的变化,见那副包裹住骷髅骨的玉衣因为主人的怒气发出了轻微的颤动声后,立刻将困在法器里的楼明月放走。 稍待恢复本貌的妖妃一落地,还不等玉人开口问话,像无头苍蝇一样疯转一气儿的景浩便立时飞扑过来,喜极而泣道:“明月,我总算找到你了!” “阿浩!” 楚楚动人的楼明月悲泣一声,“你为什么要来害我!” 她的意识依然停留在被景宣困在肉身中的那一刻,还不知道眼前的良人早就换了个芯子。 “明月,我没有害你!你明明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 景浩抱住失而复得的爱妃激动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去南方帮你找回肉身那一次,就在海边的仓库里,我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吓昏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不停地流浪,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我甚至还去过咱们初遇的明月夫人墓,却总也找不见你的影子!现在好了,终于又让我们再度重逢!可见老天爷还是怜惜我们的!” “阿浩” 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头的楼明月环顾着左右,“这是哪里,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管它是什么地方呢!” 景浩极为豪迈地一挥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一闯!” “刀山火海,刀山火海” 听到这里,始终静默无声的玉人终于发出了一连串的桀桀怪笑,那笑声似癫似狂,又似饱含着无尽的辛酸讽意,“楼氏,你可还认得孤王?” 楼明月先是一呆,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你,你是,大王?” 玉人抬高手臂,双手一收便将地上的一对男女吸入掌中,“难为你还记得住孤王的声音。” “明月,他是谁,你为何要叫他大王?” 如同羔羊一般叫人攥在手里的景浩兀自挣扎道:“你不是说我才是你寻找千年的大王吗?还有那支月光舞,你跳的那么美,你还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之舞” 感觉脸皮被人一层层剥掉的楼明月疯了一样叫起来,“你胡说!大王,妾身初入人间不知险恶,是他冒充大王的身份骗了妾身!妾身绝不是有意背弃大王的!!” “是与不是,又有何用。” 玉人收紧左手,尚在争辩的景浩立时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飘落在地上,紧接着便被墙上的骨架拖了进去。 “汝非良臣,吾非明主。空付千载,枉结同心。” 玉人的面罩缓缓升起,用那双黝黑的骷髅目对上楼明月惊惧失神的眼睛轻轻一吸,曾经迷恋得一代帝王倾心相许的妖妃瞬间化作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奔月图定格在了金楼玉衣的玉片上。 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前世害了温柔一生的景浩和楼明月就落到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场。 这个结果虽说是大快人心,却让宋辞有些措手不及,亏她还以为玉人会被楼明月挑唆的反过来对付自己,看来是她过于低估男人的自尊心了。 “不过,好像我也在无意中知道了玉人戴绿帽子的事情了啊” 这样想着,宋辞就有些尴尬地挠挠脸,略带讨好地看了沉默不语的玉人一眼。 谁知却见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卷得她一咕噜滚出了密室,封闭了铁门。 “看在你这道人不曾妄动贪念的份上,孤王暂且饶你一命!” 摔了一嘴泥的宋辞呸呸吐了两声,“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还动不动就喊人滚出去,哪有轻松自在的滚法啊?!” 埋怨归埋怨,不管怎么说,能够花费最小的代价完成原主的心愿还是值得庆贺的。 临走前又在门口拜了三拜,宋辞捞上白捡了一条性命的邹青城就往隧道外面跑。 跑路的间隙她还不忘放出一些巨大的石块泥沙堵住隧道,这些东西虽然挡不住鬼王,却拦得住见财起意的凡人,也免得再有人步上善家的后尘。 直到临近井底,宋辞才停止封路的动作,转而招出变成穿山甲的飞艇开出一条铺设金属板的滑道。 滑道开好再把裹在海绵垫子里的邹青城往下一扔,宋辞还是落后一步边走边毁,总算是把景浩和妖妃彻底封在了山壁中。 出山的时候也没个固定方向,等到宋辞钻出来一看才发现险些没掉进垃圾堆里。 她有飞艇护着没事,邹青城可惨了,正好一头扎进了烂菜叶子里,那股怪味就别提了。 宋辞顺着垃圾车的痕迹找到大路问了人才知道,这也是益阳山地界,不过是村子早就迁走了才改成的垃圾场。 好歹都是茅山道友,她也不好把邹青城扔在地上不管,只能给茅八尺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给惠生c惠智师兄弟,赶紧到山下路口过来接人。 茅八尺刚接到电话时还不敢相信,以为又是善家大院的邪物搞鬼,可是没等几分钟一见别人的手机也恢复通信了,这才明白过来确实是自家徒弟跑出来了。 他也没问这人是怎么从山那头出来的,赶紧收拾好东西就往山下奔。 老道人如今想得开,除了自家师徒什么都是假的。至于善家大院的六姨太和所谓知交好友的麻烦事,还是留给无所不能的邹师兄解决吧。 师徒俩一见面的欢喜劲儿自然不必言说,倒是惠生c惠智师兄弟见到自家师傅的叫花子模样挺不是滋味的,偏偏碍着受恩于人没法言语,只能忍气把邹青城运走了。 转天回到京城,宋辞第一时间去把租住的监视房退掉,改在一个风景不错的别墅区买房安家。 宋辞曾想过把凤姨从精神病院接出来,也好让她和茅八尺两个人搭伴说说话。可惜不论怎么劝解,凤姨都不肯离开那家疗养院。 既然不能硬来,宋辞也只能趁着晚上没人监管的时候跑去探访。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波的过下去,因为常驻京城的原因,宋辞难免会和景宣碰面。 换了副皮囊的景宣依然是那位独当一面的商界英才,见到宋辞的时候也仍旧客气地尊称大师,只是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段从不曾遗忘的记忆。 又过了几年,等到宋辞在报纸上看到景宣与另一位商家千金联姻的消息时,在疗养院住了二十年的凤姨终于开口要求出院。 她好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愿意叫仇人帮忙办理身后事,只托付给相交多年的老病友,希望能将骨灰撒在南边的一座无名山上。 自从那夜无意中知道了凤姨的心酸过往,宋辞就明白了生命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立刻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是到了临终时刻,凤姨还是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味药,“小情啊,我想了想,还是由我亲自去向大师兄赔罪吧” 凤姨走的洒脱,却让茅八尺这个看惯人世无常的老道也忍不住流下了伤感的眼泪。 依照约定将凤姨送走后,宋辞收养了两个孤儿。 男孩继承凤姨的姓氏,还有她留下的凤家老药;女孩则继承茅八尺的姓氏,也将是茅山宗的下一代传人。 宋辞用一生的时间替凤家和茅山宗培养出了两个最好的继承人,至死也没有回到温柔的家乡。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9.2、 , 萌萌童音响起的那刻, 瑞克装弹夹的动作忽然滞了一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短暂的失神过后, 艰难求生过程中培养起来的应变能力立刻做出了有效反应,他先是退后一步与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保持安全距离, 然后就借助有限的自然光源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衣着相貌。 干净的衣服, 白嫩的皮肤, 还有那双镶嵌在灵动面孔上的漂亮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小女孩过得很好,她几乎和末世来临前受到家人宠爱保护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这样的孩子最该出现的地方却是录影带中, 而不是随时都有可能遇见丧尸的丛林。 瑞克下意识地握住手\枪,却怎么也挥不去涌上心头的古怪念头,“不用了, 谢谢。我是说,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 宋辞歪头看着他, “伍德伯里是个很好的地方, 你会喜欢它的。” 她说着就越过紧绷着嘴角的络腮胡子, 一面倒退着前行一面勾动手指, “来啊,我请你吃东西。” 瑞克想要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小女孩雪白的指尖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树林,立刻进入了守卫人员的视线。 “嘿,停下!” 站在高处的守卫并不认识企图接近小镇的闯入者, 他只是凭着感觉认为对方并不是丧尸才没有动武。 他的搭档将探照灯打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宋辞耸耸肩膀, 将表演的机会留给因为全副武装得到格外关注的络腮胡子。 “别开枪, 我可以解释,这是一个误会!” 瑞克大喊了一声,试图引起同伴们的注意,“我只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我迷路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愿意马上离开!” “离开?” 一个浑身都散发着混蛋气息的独臂男人登高笑道:“难得见到老朋友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或者来一个最深情的拥抱?” 瑞克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莫尔?你还活着?我们一直在找你!” “哦,这老套的情节还真是叫人感动!” 莫尔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你当我是还在吃奶的贝比,竟然会天真的相信一个义正言辞宣判我死刑的家伙回头救人?得了,瑞克!别再用你那条抹了润滑油的舌头鼓动人心了!老子不吃那一套!” 他招手换来一个手下,“告诉总督,有大客户上门了!” “是真的,莫尔!” 见势不妙的瑞克大喊道:“我可以对上帝发誓!还有你的弟弟达里尔,他也可以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 “好啊,你叫他出来为你作证!” 莫尔阴着脸瞄准势单力孤的仇家,“我数三声,达里尔如果不出现我就免费送你去见上帝!一!” 暴露在枪口下的瑞克虽然看不清老对手的表情,却不难从那道充满寒意的声音中听出他绝不是开玩笑。 “二!” 莫尔狞笑着念出了第二个数字,随之而来的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好吧!我承认刚才撒谎了!” 最后关头,被逼无奈的瑞克只能说出事实,“我不是因为迷路到这里来的,准确的说,我有两个队友在寻找生活物资的时候失踪了。最近的安全据点就是伍德伯里,所以我才想要过来摸底!”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 莫尔笑得张狂,“可惜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再见了,瑞克!” 心头一颤,瑞克无力的闭紧双眼,等来的却是一群男人的哄笑声。 “胆小鬼!” 莫尔好像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恶作剧一样吹了吹枪口,“这年头子弹很贵的,对付你,只要一根绞索就够了!” 大门打开,几个手持凶器的守卫押着缴械投降的瑞克回到营地,走在后面的小个子注意到了落单的小女孩,“嘿,莫尔,这里还有个小鬼!” 莫尔不在意地挥挥手,“先带进来再说!” 小个子不太习惯对孩子使用暴力,只是举起枪托假意恐吓了两句,“不要捣乱,否则把你丢出去喂丧尸!” 宋辞乖乖点头,主动远离散发着甜蜜香气的人形叉烧包。 路过那片玉米地时她又想起了争执的金发女郎和脏辫,暗自猜想是不是那两个女人泄露了小镇的地址。 虽然莫尔放了不少狠话,可他还是按照老规矩把瑞克关进牢房里,等待真正能做主的人去处置。 牢房里的血腥气很浓,还有两个抱团取暖的恋人依偎在一起。 当中的年轻人一见到新来的难友就瞪大了眼睛, “瑞克?你也被总督抓进来了?!” “格伦,玛姬!幸好你们没事!” 瑞克上前拥抱了一下队友,“赫谢尔很担心你们!” 玛姬是一个很有气质的栗发美女,也许是基于母爱本能,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瑞克,那是你带来的孩子吗?” “不,我不认识她。” 瑞克困惑地抓了抓头发,“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森林里的。本来我和达里尔已经商量好了要来营救你们,可是这个小女孩把一切都打乱了,她就像一个女巫一样把我带到了小镇的守卫面前!” “瑞克,你在开玩笑吗?” 玛姬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有索菲亚大!” “你也许觉得很荒谬,可是当时的状态真的很难形容!” 瑞克压低了声音,“甚至直到现在,哪怕共处一个牢房我也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格伦摁住隐隐作痛的伤口,“我以前送外卖的时候见过很多不同性格的孩子,可是不管他们看上去有多古怪,本质都不会变的。孩子就是孩子。瑞克,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成功脱逃,你会扔下她吗?” 瑞克摇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你知道的,否则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格伦说完就来到小女孩跟前,扯着嘴角笑道:“你好,我叫格伦。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宋辞吸了吸鼻子,努力忽略发痒的牙根,“佩妮。” 格伦回头眨眨眼,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邪恶力量的控制,“你的家人呢?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森林里?” 宋辞扁扁嘴,委屈道:“我不知道。我好像睡了很久,忘记了很多事情。” “没关系,我们会帮你找到亲人的!” 格伦做了个骑自行车的动作,“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城市里的地形了,或许你的家人就点过我们店里的披萨呢!” “披萨?你喜欢吃披萨吗?” 宋辞捧起一个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方纸盒,“我请你吃!” “哦!上帝!” 玛姬尖叫一声跌坐在地,“那是什么,是我的幻觉吗?” 她的叫声引来了守门警卫的不满,隔着铁门大骂了几句。 “我敢保证那绝不是幻觉!” 瑞克擦掉额头的冷汗,懊恼道:“我早就说过这个孩子很不正常!可你们偏偏觉得她很安全!” 离小女孩最近的格伦已经看直了眼,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将视线从画着可笑图案的纸盒盖子上挪开。 “你不喜欢了吗?” 宋辞举起一角披萨送到他的嘴边,“这里有好多肉肠和芝士!” 格伦咽了咽口水,“可是吃披萨最好搭配可乐和炸鸡,很少有人只点一份披萨的” “对呢!” 宋辞笑眯眯地点点头,又拿了两份炸鸡和冰镇可乐放在他的手里,“这里还有瑞克的份,我说过要请他的!” 格伦回过头,这次却是苦笑,“瑞克,过来帮帮忙,我脚软的厉害!” 瑞克很想拒绝,可他也不能让好兄弟和比丧尸还要危险的小女孩待在一块,只能咬牙冲过去把人拖回了安全地带。 说是安全地带,其实整间牢房才十几平大小,躲得再远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三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去碰冰凉的可乐和温热的食物。 宋辞见他们不动也不勉强,自己取出早先单独收好的魔法食物吃了起来。 没有新鲜的血液补充能量本就容易产生饥饿感,如果再不进食,只怕她就要遵循嗜血本能去撕咬满身伤口的男人了。 玛姬见小女孩吃的香甜,忍不住碰了碰透着寒气的可乐杯子,触手的凉意使她鼓起勇气颤声问道:“佩妮,你叫佩妮对吧?请问,你可以给我一些伤药吗?” 宋辞找出药品和纱布递给她,“包扎完伤口可以吃东西吗?我不喜欢外面的人,不想让他们看见这些东西。” 玛姬连忙点头,“我们会把食物吃干净的,绝不会浪费!”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洁白的纱布和伤药,确认无误后才帮着男朋友清理干净外伤。 瑞克则试探着掰开了一片披萨,没有发现那些传说中用石头c怪虫幻化的可怕作料后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在这极不真实却又不容质疑的一刹那,瑞克竟然有了一种热泪将要夺眶而出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嘴里被香脆的面饼塞满也不愿意停下来。 “瑞克!” 始终关注着同伴的格伦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你总得给我们留点” “对不起,对不起” 瑞克也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我该怎么对卡尔说,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能解释这些本来不该出现的事情!这一切真是糟透了” “冷静点,瑞克!” 格伦抓住他的肩膀,“你一直做得很好,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是我们大家共同作出的决定!没有人会责怪你,你更不该为此自责!听我说,是你带领我们活下来,活着看到了希望,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想到那些逝去的亲人,玛姬也流下了眼泪,“ ‘死亡并不是人生的尽头。’在今天以前,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她狠狠咬了一口尚有余温的炸鸡,“如果这是梦,至少我们能在梦里相聚吃顿饱饭;如果这不是梦,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说的没错!” 格伦举起可乐杯向亲爱的女友致敬,“谁在乎呢!” 难得见到如此淡定的外卖小哥,先于难友三人组饱餐一顿的宋辞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起身收走地上残留的垃圾。 她现在吃饱了也不怕受不住鲜血的刺激,还趁着消食的工夫在牢房里活动了一下腿脚。 就在瑞克和同伴也按耐不住的打量着小女孩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发出了声响。 最先进门的看守疑惑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肉香?” 莫尔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玛姬,“你不会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看守懒得和疯狗计较,像没听见似的给两个武力值最高的囚犯戴上手铐,只让女人和小孩靠墙站好。 与此同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眼便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了牢房。 西装男天生就长了一副极具欺骗性的斯文相貌,英俊儒雅又没有攻击性,换身衣服说他是神父也不会有人怀疑。 “欢迎来到伍德伯里,我是菲利普,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总督。” 做完礼节性的自我介绍,总督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贴在墙边的两个女囚。 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般陡然睁大,哆嗦着嘴唇呢喃出了一个充满悲伤与绝望的名字,“佩妮?” 宋辞仰起头,用那双比初生婴儿还要纯净的同色瞳仁望过去。 她迷茫地盯着总督的五官辨认了许久,随后才抽出藏在身后的相框,“你是我的爹地吗?” 小女孩的话不单让瑞克三人大惊失色,也让跟在总督后面的手下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顺手抓来的人质竟然会是顶头上司的女儿。 “是的,我是!我是你的爹地!” 总督的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他想要去抱一抱那个朝思暮想的孩子,却害怕这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一个人而产生的幻觉。 总督不敢惊醒这场美梦,宋辞却慢慢走了过去,代替原主把相框放在父亲的手上,“爹地,妈咪,佩妮,永远在一起” 这就是佩妮唯一的执念,她尸变的时候太过年幼,还不懂得世界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变了个模样,只有生离死别的恐惧深深埋藏心底。 倘若没有那致命一刀,或许她会永远躲在密室里过完属于丧尸的一生,而不是第二次死在亲人面前。 总督伸手接住那张印满指纹的相框,却在碰触小女孩冰冷的指尖时轻轻一颤。 他低下头看着那两个亲手扎好的蝴蝶结,任由泪水溅落其中,“佩妮,真的是我的佩妮” 用力环住没有心跳体温的幼小身躯,总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见老大情绪不对,自认无所畏惧的莫尔也不敢放肆,“我在小镇外面看见了这个女孩,她和瑞克是一伙的。” “他们不是一伙的。” 总督认真地重复道:“她是我的女儿。” 他不知道关在密室里的孩子是怎么走出小镇的,幸好她还记得带走照片,还记得找到回家的路。 勉强控制住情绪的总督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态度,“很抱歉,由于我有很重要的私人问题需要解决,今天的见面会暂时告一段落。莫尔,照顾好我们的客人。” 说完,他就握着孩子柔软冰冷的小手走出了房间,没有再多看一眼所谓的大客户。 宋辞并不是真正的孩子,如果她愿意的话汽车也追得上,可是总督却很好的照顾到了这一点。 他的步子又小又慢,时不时地垂眸凝视着能够像寻常儿童一样自如活动c不再疯狂嗜杀的女儿。 总督带着女儿回到办公室,匆忙打开隐秘的隔间,果然发现困住孩子的锁链被人切断了。 皱着眉头检查过铁链整齐的断口,他尽可能让自己的问题变得浅显易懂,“佩妮,是谁把你带出去的?” 宋辞摇摇头,用指尖划过铁链的扣环,看着它应声断成两截,“佩妮自己走。” 总督震惊的抓住女儿的手指,似乎不敢相信如此稚嫩的小手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刚刚佩妮稍微用力一点,自己的手掌是不是也会被她轻易洞穿? “爹地?” 宋辞轻轻唤了一声,用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心擎起一盒雪茄送到总督面前,“爹地喜欢,妈咪不喜欢。” 总督怔了怔,儒雅的面孔再度流露出了痛苦扭曲的神色,一滴滴温热的液体伴着他的呢喃细语落在了女儿冰冷的皮肤上,“佩妮,佩妮,只要你不再离开,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丧尸,爹地都会永远陪着你” 依偎在总督肩头的小女孩缓缓抬眼望向门口,冲着满目惊骇之色的脏辫女翘起嘴角,发出了一道诡异的低吼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1.4、 , 庆祝晚宴过后, 米尔顿加快了清理丧尸的速度, 仅仅花了三天时间就将角斗场附近的空地改造成了铺着草皮的小牧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然也少不了坚固的围栏,以免跳跃能力极强的白尾鹿和野性难驯的山猪暴动。 至于带回来的野兔和野鸡之类的小动物, 则由总督做主分给了小镇的居民帮忙饲养。 在这个死人多过活人的世界, 没有人会不喜欢软萌可爱的小动物, 就连只会卖乖讨食的黑熊都有人愿意省下口粮投喂, 何况是会下蛋的家禽和毛茸茸的兔子。 “佩妮!” 抱着大耳萌的米卡兴冲冲跑过来,“你知道吗, 我真是太幸运了,米尔顿说我的米奇怀孕了,再过一个月它就要生小宝宝了!” 靠在围栏旁边宋辞不禁纳闷道:“米奇不是老鼠吗?” “可是我想让米奇变得和别的兔子不一样。” 米卡撅着红润的小嘴, “就像你说的,它是我的米奇, 独一无二的米奇!” “好吧, 只要你喜欢。” 宋辞分给小伙伴一个棒棒糖, 这是镇上的老人家用她带回来的枫糖熬制的, 算是难得的好享受。 米卡胖乎乎的苹果脸带着些许期盼,“佩妮,下次你再出门,能带上我吗?” “你想到外面去?” 宋辞嚼着对她来说没什么滋味的枫糖,“难道你不怕丧尸吗, 它们可是会吃人的!” 米卡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我怕不怕, 它们依然会围在小镇周围,就像乌鸦站在树上等候食物一样盯着我们。” 宋辞挑眉,“你知道高墙外面有很多丧尸?” 不管总督对外人如何,至少他把小镇的居民照顾得很好,尤其是老人和孩子。那些人反而是最不应该知道坏消息的一类人。 米卡悄悄说道:“我姐姐经常带着我去看丧尸,因为她说,这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样子。” “这还真不像是一个孩子该说的话。” 宋辞在心里咂舌,“你姐姐是叫丽兹对吧,她今年多大了?” 米卡给米奇喂了点枫糖渣,“十岁。丽兹只比我大三岁,却很懂得照顾别人!” “这才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不管她的出发点是把这种行为当做过家家式的游戏还是别的。” 宋辞想了想,好像在小镇中除了图书馆并没有设立属于小孩子的学习室,只有教导成长期少年如何使用武器保护自己的暴力团伙。 “这可不行啊,如果那些漂亮的孩子长大后全都变成莫尔式的恶棍,跟在他后面耀武扬威” 宋辞突然觉得那副画面实在不能叫人接受,赶忙和米卡道别去小镇外面寻找精神粮食。 如今镇上的护卫队已经习惯了生活中多出一个喜欢独来独往c神出鬼没的伙伴,再加上总督的默认,骑着儿童车的小女孩只是简单地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就从大门出来了。 一走出借助氢气球在高空巡视的美女战士的视线,宋辞就收好儿童车,按照总督提供的地图找到了最近的一所学校。 尽管空气中满是恶臭,可宋辞却觉得要比整天呆在香甜人血的诱惑中好多了。 早已丧尸化的保安依然尽职的拎着警棍徘徊在铁门内,如果忽略掉胸口的洞穿性致命伤,他还算是一个比较英俊的同类。 “好吧,老兄,请你让开点!” 扶着门栏轻松跃起,宋辞推开门柱似的保安,“我想你大概不记得学校的分布图了,所以也就不必麻烦了。” 有声音却没有人味,这种奇怪的变化让保安迷惑地吼了两声,拖着脚步换了个方向移动。 校园里至少有数百个行尸,它们当中既有来不及转移的学生也有急着救助孩子的家长,至少在宋辞的视线中,就有一对即使尸化也仍旧拽着小半截孩童断臂走动的夫妻。 或许还有临时冲进来寻找食物的感染者,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这里早已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教学楼里不比操场强多少,只是小丧尸的人数更多些。 把那些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小丧尸赶到墙角用座椅围起来,宋辞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满是脚印的小书包,发现里面不仅有书本纸笔,还有孩子从家里带来的小零食,可惜它们已经和主人一样变质了。 拍打干净外表的灰尘,宋辞背起小书包在储藏柜挑了一些看上去不太幼稚还能使人放松心情的课外读物,以及用来画图的彩色笔。 就这样找了一间又一间,直到宋辞觉得或者需要换一个收集地的时候,她那超于常人的敏锐嗅觉忽然闻到了一股新鲜的甜腥气。 “是活人的血” 起初宋辞还以为是有慌不择路的外来者跑进了校园,等她循着鲜血的气息找到顶层一间连窗户都封着铁板的教室时才恍然惊觉,在这么严酷的环境下学校里竟然还有幸存者。 宋辞用指尖点了点明显加厚的房门,确认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因为意外的声响举起了棒球棍才加大力道敲了三下。 还是没人应门,不过窗户上的铁板却拉开了仅能容下一双眼睛的缝隙。 空荡荡的走廊和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让女人提高了警惕,她在窗口观察了将近十分钟,觉察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埋伏着才用彩色笔在玻璃上写了一行字,“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学校?” 宋辞笑了笑,抬手握住门把旋转了一圈,加固在内层的门栓和铁链便应声而断。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她就像是一个侵入地球的小怪兽般闯进了屋子,慢条斯理地打量着那些装满了泥土的泡沫箱子,游弋在玻璃缸里的野生河鱼。 “这是什么?” 顺着藤蔓抠出埋在土里的种子,宋辞挑起眉头,“马铃薯?” 教室里除了蓬头垢面的女人还有五个油腻腻的孩子,他们挤在一堆乱糟糟的衣服和运动垫子上,如同受惊的小鸡仔般惊恐的瞪视着外来者。 握紧棒球棍的女人难以置信地盯着破损的房门,“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缺水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也呈现出了不健康的灰白色。 “你受伤了?” 宋辞放下马铃薯,侧头看向挂在窗户外面的引水器,“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被丧尸咬到了?” 听见这句话,五个孩子全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却依然躲在女人身后不吭声。 “我没有受伤!” 女人脏污的脸蛋奇异般地透出了一抹绯红,“只是生理期到了而已!” “哦,那可真是不容易!” 宋辞敲了敲玻璃鱼缸,“一个女人在满是丧尸的学校凭借这么点玩意保护了五个孩子,可以称得上是英雄母亲了!” “十二个。” 女人落寞地低着头,“原本有十二个孩子的” “不关艾米丽的事。” 缩在角落里的小可怜突然接口说道:“是有人不听话偷偷跑了出去,还引来了好多怪物!” 几个人原本住在更安全的地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转移到了专门培育食物的活动室。 宋辞盘膝坐在小可怜对面,“那些孩子为什么要逃走?你又是为什么留下来的?” 小可怜抹了抹脸蛋,应该是在擦拭泪水,“麦克和吉米想要回家和亲人团聚,我就不用了。” 她从垫子下面掏出一副贴着漂亮粘贴的望远镜,“他们一直留在这里,我只要站在窗口就能看见。” “别再说了宝贝,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些人。” 被称作艾米丽的女人始终没有放下棒球棍,尽管那个东西看上去对闯入者毫无威胁,“你到底想要什么?是来抢夺食物的吗?” “我是伍德伯里镇的人,这次出来是为了到学校找点东西。” 宋辞打开书包,让对方看清楚里面的书本,“如果你去过天台,就会发现在林地附近有一条挂在半空中的横幅,那是为幸存者指路的标志。” “一个小镇?” 艾米丽明显持怀疑态度,“你在撒谎,外面的城镇已经全都沦陷了!” “那你以为我又是为了什么才来找这些东西的?” 宋辞将书本画册倒在地上,“镇上还有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我觉得他们很有必要记住世界没有发生改变之前的样子。” 见女人再度恢复了沉默,她又问道:“你是学校的老师?” 艾米丽揉搓着额头, “那是我第一天来学校报道,上帝啊,我才刚刚坐好校长就像疯了似的扑过来!亏我还以为他是传说中的” 不太愿意回忆当时的情景,艾米丽跳过了那位惨遭爆头的校长,“然后我就变成了住在山洞里的野人,还要带着一群懵懂无知的小崽子艰难度日” 曾经多少次她都以为自己会死在睡梦中,可每当她做好上天堂的准备都会遭到冷酷无情的拒绝。 “你很了不起,艾米丽。” 宋辞毫不吝啬地发了一张好人卡,“镇上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仁慈博爱有同情心,懂得照顾孩子。” 她又看向那些长势不错的马铃薯,“还有一定的生存技巧。你愿意和我回到伍德伯里吗?我们会为你准备一间明亮的教室,在那里你可以继续当一个好老师。” 离开的念头让艾米丽几近麻木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仅存的几个学生,她早就离开学校了。 这种想法虽然悲观,可是艾米丽心里明白,食物只会越来越少,孩子们也会等到就剩下她一个人,或许就能走出这座牢笼 现在,这个机会提前来到了她的面前,因为另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艾米丽犹豫了一会儿,“只有我一个人吗,如果我想带走剩下的学生呢?镇上的人会接受他们吗?” “为什么不呢?” 宋辞装好散落一地的书本,“要知道镇上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呢!” 直到这时,五个心情沉重的孩子才上前抱住守护神的大腿,要哭不哭地呼唤道:“艾米丽” “忘记我对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保持安静!” 艾米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而询问比她这个正牌击球手还要骇人的怪力萝莉,“可是我们该怎么逃出学校?” “这个问题交给我来解决,你们只要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就可以了。” 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校车,宋辞擦着教学楼把车子停好,又在车顶稳稳驾住直通教室的长梯,别说是孩子,就连养在玻璃缸里的小鱼也没落下。 尚且年幼的小可怜还有些舍不得留在学校里的父母,艾米丽却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眼泪,“终于离开这个地狱了” 回程的路上,宋辞特意绕到了远一些的居住地,和艾米丽一起寻找物资。 沿街的店铺早就被幸存者哄抢的干干净净,不远处的加油站也挂着售罄的牌子。 有坚固的校车保护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倒是瘦弱的艾米丽有些出人意料的好战。 宋辞惊讶地看着那些被她一棒爆头的丧尸,十分好奇当她恢复到全盛时期会发挥出多么强悍的战斗力。 “嘿,佩妮,你看这是什么?” 提着一包卫生棉的艾米丽晃了晃从倒扣的自动贩卖机里找到的零食,“我敢说进来的都是些粗心的男人,很多小东西往往只有女人才能找到。” “说的没错!” 宋辞拉开货仓的地板,露出了藏在地下室的铁盒罐头,“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快把手推车推过来!” 这些东西应该是老板生前私下藏起来救命用的,如果没有透视眼,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密封的地板下面还有一个隐秘的储藏室。 “佩妮” 艾米丽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高举着双手,慢慢地从货架后面走出来,“我想我们遇到了点麻烦” 宋辞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乌黑冰冷的枪管顶在艾米丽的脑袋上,贴在她身后的则是一个手臂刺满纹身的壮汉。 壮汉淫\笑着露出满嘴黄牙,掐住艾米丽腰线的手臂慢慢向上游移,“嘿,宝贝,到爸爸这里来!” 宋辞越过壮汉朝外看去,还有一个和他相似打扮的男人占据了校车的驾驶室,正在发动汽车。 “爸爸?” 前一秒还在货仓的小女孩一步迈到壮汉面前,弹出指尖点上他的眉心,“父亲这个词,不是谁都能享用的。” 壮汉脸上的震惊神色还没有退去,铁塔般的身体就软软贴在了艾米丽身上,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坠地。 “去死吧,混蛋!” 羞恼的艾米丽狠狠踹了一脚死透了的男人,发泄过后还没忘记夺走他紧紧抓在手里的武器,“连怪物都不如的人渣!” “艾米丽,你该不会是想念学校里的斯文行尸了吧?” 调戏过女汉子,宋辞眨眼便瞬移到了门外,想要去教训那个胆敢抢劫校车的不良人类。 她的速度极快,可是还有一个人更快的解决了这个不能称之为麻烦的麻烦。 “哦,世界还真是小。” 貌似天真的小女孩顺着劫持者摔出驾驶室的姿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歪头想了想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莫尔的弟弟?” 右手棒球棍左手持枪的女教师气势汹汹地跑了出来,“嘿,我警告你,别碰那些孩子!” “冷静点,艾米丽!” 宋辞用指尖点了点很可能摔断骨头的劫匪,“他才是里面那个家伙的同伴。” “是吗?” 艾米丽狐疑地盯着达里尔不放,“可是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你也知道单凭外表是没法区分好人和坏人的,可是我见过他,小镇的护卫队头领就是他的亲哥哥。” 宋辞指向因为劫匪的痛呼循声而来的丧尸队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别忘了地下室还有很多罐头在等着你。” 艾米丽这才想起还有一些卫生棉因为劫匪的捣乱遗失了,连忙调头冲回了便利店。 “这里已经超过了监狱的范围。” 见背着弩\箭的硬汉始终不肯开口,宋辞抬脚将劫匪踹向远处的丧尸队伍,利用他拖延行尸的步伐,“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完全可以到伍德伯里寻求帮助。我记得监狱的空地有一片不错的出产,很适合用来交换。” “佩妮,我们走吧!” 推着满满两车罐头跑来的艾米丽气喘吁吁地催促道:“我在学校里观察过很久,那些东西只要沾上新鲜血肉就会变得更加饥渴,别再耽误时间了。” “那还等什么?” 合力将东西收好,宋辞拍了拍车门,把一块枫糖抛给准备撤离的达里尔,“嘿,感谢你的出手相助!” 小小的暗器极为精准的落在了硬汉的手心,衬着他的愕然表情颇有些说不出的萌感。 车厢里,受到坏蛋恐吓的孩子们全都围在了女教师身旁,弄得艾米丽手忙脚乱,只能用找来的零食暂做安抚。 宋辞看了一眼在后视镜中渐渐消失的达里尔,撞开围堵的丧尸飞快朝着伍德伯里驶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3.6、 , 移栽黑莓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尽管才刚刚扎进土地就受到了白尾鹿的热情追捧, 可它们还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有了甜美果实的诱惑,居民们往返牧场的次数更多了, 就连因为怀孕行动不便的米奇也会被米卡抱去改善伙食。 正式成为小镇一员的艾米丽则承担起了教师的责任, 专门负责教育那些本该在学校念书的孩子。 上课地点就在艾米丽的新家, 当初一起逃离困境的五个学生不愿意和老师分开, 镇上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照顾无亲无故的儿童,只能把他们分在一栋大房子里共同生活。 宋辞偶尔旁听一次, 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观察新来的孩子和米卡的姐姐,那个对丧尸很有兴趣的丽兹。 丽兹很多时候和普通儿童没什么区别,喜欢画画, 喜欢漂亮的衣服,也会想要和大家一起做游戏。 只有在她偷偷离开家人躲在角落里观察丧尸的时候, 才会露出截然不同的狂热神情。 宋辞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这个堪称问题儿童的小家伙, 只能用一劳永逸的方法让她把研究方向转到了如何驯养野生动物方面。 自从做了一个奇妙的怪梦, 丽兹就变成了米尔顿的小尾巴, 每天都在牧场忙进忙出。 米卡虽然很奇怪姐姐的变化,却再也不用为她担心了,只因她实在是不喜欢姐姐看着丧尸的眼神。 鲜艳的条幅依然飘舞在小镇上方,但是除了艾米丽师生之外却再也没有过来投奔的幸存者,也不知道是因为附近已经没有活人的存在, 还是因为他们害怕进入陷阱反而走得更远。 在总督的命令下不再任意侵犯私人营地的伍德伯里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 这种改变让护卫队的战士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就是队长莫尔,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用暴力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猛然拔下了右手的钢刀会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再加上和弟弟的分歧一直没有找到互相妥协的平衡点,心情不好的莫尔成了便利店的常客。 小镇自有一套奖励制度,除了维持生存需要的必需品,每个人都会根据贡献值的多少分配一定份额的奖励物资,其中也包括了烟酒食物和珍贵的药品武器。 这也是老年人和孩子主动参与到劳动中的原因之一,与他们相比,提着脑袋卖命的护卫队长则拥有更多的特权。 便利店是整个小镇除了武器库之外最重要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总督的耳目。 当醉醺醺的莫尔又一次抱着一大袋预支物品离开的时候,马丁内斯找到了正在准备安排人手清理河道的总督,“不能再继续放纵莫尔了,他这种做法只会让镇上的人抱怨不满!还有那些物资,我查看过他的房间,里面连一个烟盒都没有!” “所以呢?” 总督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界限,“你想打他一顿把东西抢回来?我了解莫尔,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莽汉,人是冲动了点,但是还做不出威胁小镇的事情。还记得伍德伯里最重要一条的规则是什么吗?相较于偶尔出现的害群之马,一个出尔反尔的领袖才是最值得担心的。” 另有后勤保障的总督无意关心这些小事,“马丁内斯,你看这里。至少在我画下的这一片区域已经没有活人存在了,只要我们把河道上游清理干净就可以圈出一块足够上千人生存的种植区。你想过这种满世界都是怪物的日子会延续多久吗?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我们要为更长远的未来打算,要为我们的孩子和亲人打算,保证他们可以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永远生存下去!”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马丁内斯耸耸肩膀,“现在我只能祈祷,其他队员不会像莫尔那么混蛋,否则我就把他们赶去种地!” “放松点,马丁内斯。” 总督自信地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握紧它,就永远不缺愿意为你扛枪的人!” 伍德伯里和监狱的交界处,背着十字\弩的达里尔正在森林里寻找刻在树干上的隐秘记号,这些古怪的交叉条纹是只有他和哥哥知道的秘密标记。 在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为了生计不得不冒险虎口夺食的兄弟二人就是靠着独特的联系方式才没被追踪而至的暴徒冲散。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达里尔找到了一个看似平常的陷阱。 如果是路人见到它,只会以为是用来捕捉小型兽类的坑洞,只有达里尔知道,这是一个极为巧妙地掩护。 他用匕首做工具刺穿坑洞一侧的泥土,连续挖了十几下掏穿和陷阱等深的横向地洞。 达里尔顺着洞口伸手一捞就拽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旅行包,晃动的过程中还能听见玻璃瓶的碰撞声。 扛着旅行包的猎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放置狩猎夹的地方,检察上面是否有新鲜的血液。 或许他的运气在无意中发现暗号时就用光了,今天的陷阱一无所获。 达里尔没有在意,用树叶掩盖好狩猎夹后回到营地。 “嘿,欢迎回家!” 收到瞭望塔信号过来开门的贝丝敏锐地注意到猎人脸上分外柔和的线条,“看来你的收获还不错?” 达里尔小幅度地扬起下巴,“还可以。格伦怎么样?” 贝丝笑得很甜,“恢复的很好,有玛姬照顾他,中午吃过饭他们还在草地散了会儿步。” “这是个好兆头,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 达里尔打开旅行袋想要拿一瓶酒出来,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轻盈的纸盒。 “这是什么?” 贝丝弯腰捡起纸盒,发现封皮顺手涂鸦的小丑嘴边还写着“物尽其用”四个字。 “该死的!” 达里尔急忙抢过纸盒揣进夹克,“一点小玩意,不用在意。” 贝丝奇怪的看了面色羞赧的同伴一眼,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 两个人一进入牢区,达里尔就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纸盒扔给了和岳父大人聊天的格伦,“恭喜康复!” “谢谢!” 格伦习惯性地拆开了礼物,下一秒便在赫谢尔打趣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咳,我想我还需要再喝几碗草药” “威士忌c香肠c金枪鱼罐头c饼干c维生素,天啊,竟然还有奶酪!” 在饭桌上清点旅行袋的卡萝尔惊叹之余玩笑道:“达里尔,你去抢银行了?除了银行保险库,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户人家能藏得住这么多好东西了!” 达里尔有些小得意,“这是个秘密!” 他打开一盒奶酪尝了尝味道,确认还是新鲜的才递给抱着女儿的瑞克,“小拽女,你吃厌奶嘴了吗,这里还有香香的奶酪!” 趴在父亲怀里的朱迪斯还是个懵懂的小婴孩,这个在黑暗世界中以母亲的生命为代价诞生的幸运宝贝是团队里当之无愧的开心果。 “得了,达里尔,你知道她还不能吃这些。” 瑞克轻轻握住女儿乱抓一气儿的小拳头,用最温柔的姿势把她移交给代理奶爸,“我去挑几个成熟的番茄,晚上加菜。” 瑞克临走时朝着赫谢尔递了个隐晦的眼神,率先一步来到了监狱的种植区。 攀爬在番茄架上的果实大多还透着绿意,瑞克选了最鲜艳喜人的摘下来,翻找躲藏在绿叶背面的害虫。 在他背后,拄着拐杖的赫谢尔慢慢靠近,手里还拿着一盒开封的奶酪。 “我见过那个孩子了,就在树林里。” 赫谢尔的语气很平静,“那是一个仅有两位成员的小营地,他们也生病了,没挺过去的人啃食了至亲好友。我和卡尔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在开枪。” 瑞克的问题很尖锐,“她开了几枪?” “一枪。” 赫谢尔把目光转向监狱外围的游尸,“她让受难者得到了解脱。” “这就是我一直在迟疑的原因。” 瑞克的眉头皱成一团,“赫谢尔,你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我产生敬意的人。坦白说,如果总督是个有原则的人,我并不介意卸下身上的担子,那也许会让我们大家都活得更为轻松。但是我看不出他是个热爱和平c安于现状的人,算上佩妮,他们父女的变数太大了。” “你有没有注意上面的生产日期?” 赫谢尔指着一排印刷字,“这是灾难开始前出厂的产品。如果佩妮早就拥有这种能力,伍德伯里一定不会是我们看见的样子。还有你说的热食冷饮,那也不是近期可以收集到的。所以,我做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假设。瑞克,你觉得要是让相同年龄的卡尔说出他接触最多的东西,会是什么?” 瑞克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笼统的答案,“玩具枪,飞机模型,快餐零食,电视里的搞笑节目,家里的后花园”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是在为不能拥有完整童年的儿子感到难过。 赫谢尔又问道:“还记得创世纪第一章写着什么吗?”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瑞克说出这句话只是本能反应,随之而来的却是后知后觉的极度震撼。 “别紧张,瑞克。我并不是说那个孩子是上帝,或者说是上帝的使者。” 赫谢尔很明白他的感受,“当我得出这个最不可思议却又最贴近事实的结论时,也曾经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害怕。然后就是由衷的庆幸,如果拥有这项特殊能力的家伙是一个战争狂人或野心家,你觉得等待我们c以至于全人类的会是什么?” 这一年多的末世生活让瑞克深深体会到了人性的可怕之处,“暴\乱,独\裁,恐怖,永远也没有希望的未来” “所以,你不该把佩妮当成总督的孩子看待,从一开始就将她划分在敌对阵营。” 赫谢尔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如同朱迪斯一样,佩妮也可以是我们大家的孩子,她是希望之子,你有权利去守护她,让她变成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样子。” “你的构想很美好,但是恕我直言,执行起来的难度太大了。” 瑞克苦笑着摇摇头,“至少总督就不会允许别人来分享这份好处。” “重要的不是总督,而是佩妮。” 赫谢尔鼓励道:“你也说过,在牢房的时候,她愿意和你们分享食物,还给格伦提供了伤药。这一切都可以说明佩妮并不是无可救药的孩子,可是如果你让她和一群靠拳头决定输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变成只会用拳头说话的人。我想到了那时,你一定会为今天做出的决定后悔万分!” 瑞克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开始谈话时那样坚定了,“赫谢尔,最应该做出决定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个团体中的每一个人。或许其他队员会很高兴听见这个消息,但是卡萝尔,我实在没有信心” “卡萝尔交给我。” 赫谢尔主动接下了最困难的任务,“我会亲口告诉她佩妮的事,也会让她明白,做出这种选择并不是为了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人,而是为了卡尔和朱迪斯,还有那些即将出世的新生命” 瑞克沉默地点点头,他捡起堆在脚边的番茄,和那位即使拄着拐杖也依然可靠的老人家并肩走向牢区。 夜色如期而至,隔着迷雾漫布的丛林看去,笼罩在月光下的监狱也有了一种荒凉的美感。 此时此刻,朝不保夕的求生者们正围坐在草地上分享丰盛的晚餐。 从狱友到新加入的成员,所有人都在享受这难得的温情时刻,就连卡尔也在达里尔的热情鼓动下喝了点酒,酒精的作用让他那张过分成熟的面孔暴露了刻意隐藏的稚嫩模样。 在这个熏熏欲醉的夜晚,哪怕是米琼恩这种从没把自己当做女人看待的强者也不再维持着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兴致颇高地倾听着肆意说笑的同伴是如何吹嘘曾经的丰功伟绩。 遗憾的是越是处于稳定的生活状态,越是意味着他们有更多不容忽视的工作需要完成。 值夜和巡视牢区的任务当仁不让的交给了体格健壮的男人,玛姬和贝丝则留下请洗碗碟。 卡萝尔想要帮忙,却被因为醉酒无法保持平衡的赫谢尔留下了,“可以扶我一下吗?” “当然。” 卡萝尔架起老牧场主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避开他的断腿,“这样可以吗?如果感到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不,谢谢。我很好,只是有点头晕。” 赫谢尔用拐杖指向环绕在牢区附近的铁网,“陪我走走吧,卡萝尔。我们一起过去吹吹风。” 没人知道这并不是一次普通意义上的散步,即使是费心留意着的瑞克也只能看见两道互相扶持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塔楼的阴影中。 隔天,一直在努力教导保罗,希望它能从大笨熊模式过渡到大战熊模式的宋辞遇见了一个比丧尸还要憔悴的陌生女人。 她好像在林子里等了很久,一听见声响就默默地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 女人的味道没有瞒过保罗,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嗅觉更为敏锐的宋辞,她也不觉得一个人类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 或许是被那双灵动的眼眸触动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女人当场就咬着嘴唇掉下了眼泪。 她没有像寻常人遭遇伤心时刻那样歇斯底里痛哭哀嚎,只是用力地捂着脸,颤抖的身躯在粗壮大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孤寂无助。 这种锥心刺骨的感觉宋辞只在总督身上体会过,她不由得停下脚步,低头审视着因为无法忍受的痛苦缩成一团的女人,“你为什么伤心?” 女人抬起头,涕泪交加的脸蛋深藏着恍如实质的哀伤,“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 宋辞摸了摸那一头毛翘的短发,“别哭,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冰冷手指落在发顶的那一刻,女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咬牙抗拒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我可以抱抱你吗?” 苍白精致的小女孩侧头想了想,“爹地说,不能让外面的人碰到。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会帮佩妮瞒着他吗?” “会的,我发誓!” 漫长的让人窒息的拥抱过后,女人虔诚地吻上了小女孩的指尖,“卡萝尔永远也不会伤害佩妮,就像她永远也不会伤害索菲亚一样”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5.8、 , 攻打凶残的食人部落不是一件小事, 即使瑞克心中已经认定不能继续放任危险的暴徒游荡在监狱四周, 也没有立刻答应总督的合作请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的理由十分正当,“我们的战斗人员不多, 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总督并不感到失望, 轻易就被别人说服的领袖绝不是一个好领袖, 他不会, 瑞克也同样如此。 “让米尔顿带你们去牧场逛逛吧,那里的仔兔已经泛滥成灾了。” 总督体贴的看向眼圈比兔子还要红的贝丝, 提供了一个可以适当舒缓心情的建议。 这次瑞克没有拒绝,迅速带着队友离开让人毛骨悚然的牢房,回到了炙热的阳光下。 牧场一角, 贝丝和格伦并肩站在密不透风的栅栏面前逗弄刚刚断奶的仔兔,瑞克却没心情关注这些小玩意。 “看来用不了多久, 偷袭伍德伯里时省下来的弹药就要派上用场了。” 瑞克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各司其职的小镇居民, “那些暴徒迟早会找到监狱,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眼睁睁地看着出去巡逻的同伴就此消失。” 达里尔擦拭着手中的十字\弩,偶尔看一眼抱着仔兔的甜妞,“如果总督在背后偷袭我们怎么办?” “他不会的,除非有人主动将把柄送上门。” 瑞克自信地说道:“尽管总督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好说话,可是人们总是喜欢跟更有把握的对手打交道不是吗?” 达里尔默认了瑞克的决定, 只是擦拭弩\箭的动作快了几分。 监狱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不多, 除了留作自保的防爆武器, 只剩下新鲜的蔬菜和赫谢尔移植的草药。 瑞克没有选择需要分批付款才能带走的白尾鹿, 而是在贝丝的提醒下换了五对成熟期更短的仔兔。 结束交易后,总是喜欢挑战极限的莫尔仍旧和弟弟为了是否该为对方转移阵地这种无聊的问题打了一架,趁着撕扯的机会塞过去一个更有分量的小丑烟盒。 牧场的收获远远及不上坏消息带来的震撼,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恶鬼让瑞克和队友绷紧了心神,他们不再对落单的求助者伸出援手,因为没人敢保证一个善意的举动会不会将自己人推入深渊。 车队行驶到森林边缘,狠心无视了哀求与怒骂的瑞克还是被迫停在了路障面前。 扛着冲锋\枪的军人大咧咧地靠着故意横在公路中央的越野车上,“你好,老兄!我是亚伯拉罕中士,我们不想找麻烦,但是为了肩负的使命只能暂时征用你的汽油!” “暂时?” 达里尔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么说在你拍拍屁股滚蛋前一定会留下家庭住址了?” “我劝你最好客气一点!” 亚伯拉罕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怒吼道:“我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去打劫别人,我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哇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伟大的先锋战士!” 迪克逊家族的男人一向对于穿制服的人没有好感,达里尔也不例外,“如果我们不同意呢?瞧瞧你的周围,只靠娘子军就想干翻一群硬汉?” “听我说,先生们,这完全是个误会!” 争斗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学者打扮的矮胖子从车厢里举高双手,表示自己不存在威胁,“其实我们大可以好好坐下来商量一会儿,无谓的冲突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双方的枪口,慢慢转移到中士身边,“附近的小镇总会找到汽油和补给,万一对方非暴力不合作,队伍就要面临不必要的损失,每牺牲一个人,我们到达华盛顿的机会就会更加渺茫” “华盛顿?” 默默关注敌情的瑞克忽然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冒险去华盛顿?要知道现在的高速公路全都被尸群占领了,没人可以活着走出亚特兰大。” “这是军方机密,你无权知道内情!” 亚伯拉罕下意识挡住拼死保护的尤金,可对方却一点也不领情,反倒主动站了出来,“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尤金,在灾难爆发前是生化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亚伯拉罕之所以要冒险去华盛顿c借用你们的汽油,全是为了我!”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足够的重视,“因为我了解丧尸爆发的起源,而我手中掌握的绝密资料可以帮助华府挽救幸存人类c化解这场危机!” 可以想象,尤金这段堪称石破天惊的自我介绍具有多大的杀伤力,瑞克几人的面部表情几乎比初见佩妮时还要夸张,“你真的知道病毒是怎么产生的?!” “当然,否则亚伯拉罕这样的军人又怎么会甘愿为我服务呢?” 尤金自得的交握双手,“所以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请你们不要再彼此伤害下去了好吗?” “你一个人可以拯救全人类?” 比起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胖子,格伦更愿意相信请自己吃过炸鸡的佩妮,“你去过亚特兰大的疾控中心吗?詹纳博士说病毒诞生只需要三个月,扩散到全球却用了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你们这些研究员就一点警觉都没有?” “嗯,这确实是一个不可推卸的错误。” 尤金有些词穷,“一开始我们只把它当做普通流感,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过好在我逃出来了,还带着最宝贵的科研资料” “你在撒谎。” 瑞克冷冷地看着花言巧语的骗子,“你踩进了格伦布下的陷阱。病毒传播到全球只用了六十三天,如果你真的是这方面的权威人士,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记错。” 接着,他又转向面如死灰的中士,“现在,你还想代替政府征收汽油吗?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建议你步行至八英里外的伍德伯里,相信镇上的氢气球绝对可以帮你把伟大的研究员送上天。” “说啊,告诉他们你没有撒谎!” 亚伯拉罕胀红的脸皮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不停地颤动着,他死死勒住尤金精心打理过的衣领,嘶声怒吼道:“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说啊!你这个杂种!” 没想到会被另一伙人揭破底细的尤金慌忙抱住脑袋,极力避开迎面而来的铁拳,“这是善意的谎言!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于绝望!” “善意的谎言?!” 泪流满面的罗西塔痛斥道:“我真为你感到羞耻!为了保住所谓的研究资料,多少人甘愿献出宝贵的生命!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牺牲因为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变得一文不值” 女战士的控诉让愤怒到极致的亚伯拉罕更加失控,如果没人阻止,用不了多久尤金就会为先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瑞克的团队自然不会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只是冷眼旁观地静候一旁,等着出完一口恶气的中士让开车道。 “听我说,咳,我的话并不全都是谎言!” 呛进气管里的鼻血让尤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用无线电联络到了一个求生小队,他们说华盛顿有安全区,是我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 “闭嘴,杂种!” 亚伯拉罕挥下最后一拳,解下手\枪扔在烂泥般瘫软的尤金身上,“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我们需要保护的重要人物了。你有两个选择,一,放弃伟大的理想独自流浪;二,去寻找一个愿意和你到华盛顿安全区的傻瓜团队!” “你不能扔下我!” 剧痛难忍的尤金勉强抓住手\枪,“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聪明,除了研究病毒,任何难题到我手里都可以迎刃而解!任何一个求生小队都不会拒绝我这样的饱学之士!” “很好,你的第一个难题来了!” 亚伯拉罕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拍着胸口喊道:“开枪啊,如果你敢开枪,我就留下你!” 尤金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腕,哀求道:“请你相信我,华盛顿真的有安全区” “只会躲在别人背后偷生的废物!” 亚伯拉罕嫌弃地蹭掉手背上的血迹,几步迈到瑞克跟前,“我现在代表个人征用你们的汽油,或者用子弹交换也可以!” 瑞克笑了,“你们不去华盛顿了?” 亚伯拉罕依然怒气难消,“没有人会在一个地点栽两次跟头,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达里尔的嘴角微微上翘,“是不怎么聪明。” “我叫瑞克,在灾难爆发前是小镇的副警长。” 主动表明身份的瑞克很有诚意的邀请道:“你可以带着同伴去我们的营地休息一会儿,那里很安全。” 亚伯拉罕还在犹豫,格伦却帮着首领加了一剂猛药,“附近的丛林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野蛮部落,他们的食谱可是照着人体解剖图来的,你确定要在这耽误到天黑吗?” “好吧,理智告诉我不该拒绝你的好意。” 亚伯拉罕耸耸肩膀,接过达里尔递来的汽油桶,“给我五分钟,很快就能出发了。” 罗西塔从车厢里拿出两包饼干放在惊慌失措的骗子手身边,“祝你好运。” “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这是谋杀!” 失魂落魄的尤金不肯接受同伴最后的仁慈,“罗西塔,你听见那些人的话了,附近有食人族!你们把我打伤之后扔在路上,和送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我来告诉你其中的差异。” 亚伯拉罕蹲下拍了拍他肥腻的脸蛋,“至少你可以明明白白的死去” 罗西塔驾驶着重新加满汽油的车子让出公路,目光追随着呼啸而去的车队,“走吧,瑞克还在等着我们。” 关上车门的亚伯拉罕没有忘记和老朋友挥手道别,“再见了,尤金。衷心希望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你会后悔的!” 崩溃大哭的尤金冲着远去的越野车咆哮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哭喊注定追不上渐渐消失在弯道尽头的汽车,却为早就被血腥味引来的丧尸指明了方向。 “哦,上帝!” 连滚带爬的尤金顾不上捡起遗落的饼干,慌不择路的逃进密林。 尤金本就不够强壮的身体在亚伯拉罕的重伤下变得更加虚弱,即便手里依然抓着装满弹夹的手\枪也不敢停下来反击,只能险险地躲过一轮又一轮的追击。 腥风怒吼近在咫尺,尤金甩了甩愈发昏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回想着自己是如何在血肉之躯围成的保护圈中有惊无险地活到了现在。 “你可以活下去的,尤金!” 尤金狠狠咬住舌尖,试图让自己在痛楚中清醒过来,“懦夫也有生存的权利!” 他的勇气可嘉,却过分高估了身体的协调能力,慌忙中他只觉得酸软胀痛的双脚在交错时绊了一下,随即就在天旋地转间滚下了突然出现的陡坡。 丧尸慢慢逼近,逐渐失去意识的尤金无力反抗,倒在了冰冷的铁轨上。 陷入黑暗之前,尤金从没幻想过自己还能有再次睁开眼睛的机会。 半梦半醒中,他好像听见了一支摇篮曲,还有很多人来回走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了一片昏黄的灯光。 “这是哪儿?” 尤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要看清正在照顾自己的老妇人,但眼前总是隔着一层雾气,“是你救了我吗?” “是的,你已经安全了。” 老妇人温柔地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玛莎,这里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玛莎?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死里逃生的尤金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总有一天,他会好好报答赐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你应该饿了吧?” 玛莎端来一碗温香诱人的肉粥,“来,我喂你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尤金撑着床板就要坐起来,忽然惊觉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像原先那样自如的活动下肢,“我的腿,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别激动,孩子。” 玛莎十分歉疚地说出了一个让人悲伤的事实,“你只是受伤了而已,可能是在滚下山坡的时候撞伤了腰椎。不过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撞伤了腰椎?” 尤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能受伤的!我是人类基因研究组织的成员,我手里掌握着攻克丧尸病毒的重要资料!我要去华盛顿,我要求面见总统!!”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玛莎温言劝解道:“因为你对我们来说同样重要。听我的话,吃点东西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过去了。” 眼含热泪的尤金含住老妇人喂到嘴边的勺子,反复强调道:“我是个很重要的病毒研究员,国家需要我,人类的成败在此一举” 香甜的肉粥并没有让尤金得到些许安慰,捏着毫无知觉的大腿,他的心底不由得燃起了一股恨意,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无为,还是狠心抛弃他的同伴。 临睡前,尤金再次拉住了玛莎的手,恳求她帮自己找些特效药回来。 “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 许下承诺的老妇人关掉了照明灯,将病人独自留在了空旷的房间。 再也无法安然入睡的尤金揪着毯子躺在床上,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说了一千遍的谎言。 沉静的夜色中,一个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床头,“你真的是病毒研究员吗?” “是的,我是尤金博士。” 尤金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可以拯救全人类,我可以让他们过回灾难以前的正常生活。” “灾难?” 小女孩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场灾难?因为那些进化失败的人类吗?” 意识到不妥之处的尤金惊惶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你是玛莎的亲人吗?是她把你留下来的?” 小女孩低声笑了笑,“我不认识玛莎,但是她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该离开了,你呢,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不,我要留在这里!” 尤金拼命缩着身子,尽量远离那个看起来古怪至极的孩子,“玛莎会照顾我,她还答应了要帮我寻找治疗腰伤的药!” “天真的人类。” 小女孩操控着玩具熊翩翩起舞,“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肯为陌生人出生入死的家伙吗,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别人的孩子c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的性命?我很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类人存在。” 尤金的脸色瞬间涨红,“他们或许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是为了某种至高无上的信仰!那是一种不该被人轻易置啄的精神!” “嗯哼,说的很有道理。” 无言以对的小女孩慢悠悠地走到床尾,猛然掀开了那条掩盖着残酷真相的薄毯,“现在,你依然坚持原来的选择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7.10、 , 用摧枯拉朽四个字来形容当晚的突袭战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对于两支尚处于磨合期的队伍来说, 能够在保证零伤亡的情况下超额完成任务, 确实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壮举。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摘下夜视镜的瑞克大步走进库房,默默注视着那些于无声中见证了由生至死的苦难历程的战利品, “俘虏在哪里?” 马丁内斯的心头同样百感交集,“在屠宰场。” 倘若说以往他还会对总督的铁血政策有稍许芥蒂的话,如今就只剩下一声叹息了。 或许就像总督说得那样, 在这个每一秒都有无数人类死去的世界,如何学会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堆满累累白骨的血池前方跪着一排五花大绑的食人族,他们当中有老有少,也有曾经殷勤照顾过尤金的玛莎。 跪在玛莎旁边的头领明白即使低头求饶也毫无意义, 索性露出了一个无所畏惧的阴笑, “喜欢你们看到的吗?抛去虚伪的善意和谎言, 这才是人生的真实写照!” 恢复冷静的瑞克没有被人轻易激怒,他只是俯身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没有权利这样做,任何牺牲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面目狰狞的头领恶意的笑着, “譬如那些为了能让我们活下去而献出生命的迷途羔羊,对吗?” 瑞克报以同样的微笑,“是的, 它指引我们找到了终点站!” 他从暴露在夜色下的尸骨中抽出一截尖锐的骨棒, “现在, 它还会指引你到该去的地方。” 瑞克的手腕一转, 尚未腐朽的骨棒就刺进了头领脆弱的咽喉, 如同惨白的十字架一样贯穿其中。 “不!格瑞!你杀了我的孩子!” 亲眼见到喷涌而出的鲜血,嚎啕大哭的玛莎疯狂地叫骂着,“你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些畜生毁了格瑞,毁了我们的庇护所!” “抱歉,我只需要知道,你和你口中的畜生没有任何区别就够了。” 瑞克擦干净手上的脏血,“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伙计!” 马丁内斯点点头,他和手下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求生者的死状,却也不难从满地尸骸中猜到盘旋在终点站上空的哀嚎是多么惨烈,“我会在撤退后把附近的丧尸引到终点站,以防听到广播的求生者冒险突围。” 两队人马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库房,用一场大火终结了吞噬无数生命的罪恶终点站。 朦胧的晨雾中,疲惫的战士们踏上了回家之路 ,映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抹跳出天际的红。 伍德伯里的清晨依然恬静,与以往不同的是,街面上聚集了许多正在交头接耳的居民。 他们没有急着去餐厅用饭,而是带着孩子守在大门不远处。 小镇居民的反常行为严重影响了保罗的生活作息,又一次被调皮的幼崽揪住耳朵之后,敢怒敢言的黑熊虚张声势地吼叫了一声,摇摆着日渐壮硕的身躯爬到了衣食父母脚边。 刚刚从月光浴中醒来的宋辞秀气地打了个哈气,“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 早已从日复一日的学习中明白“吃饭”这两个字含义的保罗懒散的坐在台阶上,偶尔扭头看一看即将迎来收获季节的玉米地。 食堂的帮工忙着把长桌搬到路面,接着就是一份份提前做好的冷盘c甜点,厨房的大锅里炖着香喷喷的烩肉和海鲜,沸腾的汤汁好似欢庆的鼓点一般雀跃着。 在这值得纪念的日子里,除了必不可少的守卫,所有人都可以暂停工作享受一份额外的美餐。 太阳升到半空,一直站在最高处眺望着远方的莫尔吹出了第一道欢快的口哨,“他们来了!” 极速渲染的激动情绪立刻让高墙上的岗楼热闹了起来,“开大门!” 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那道渐渐敞开的入口,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唯一相似的只有久经战火洗礼的锐气。 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中,站在欢迎队伍最前列的总督笑着递出了一瓶香槟,“作为小镇最可靠的盟友,我想没人会否认你才是最有资格享受第一杯酒的人!” 瑞克没有婉拒总督的示好,而是用那双沾染着淡淡血痕的手扭动瓶塞,故意让它冲向了那一张张温暖人心的笑脸。 “啊哦!” 短暂的惊呼声过去,最接近战圈的居民全都灵巧地躲过了木塞空袭,只有坐在外围的保罗因为贪图方便没有离开被打中了鼻头。 弹跳着的暗器最后落在了一双精致的小红鞋上,宋辞弯腰捡起木塞,把它摆在还搞不清状况的黑熊鼻尖,“开饭了,保罗。” 欢庆宴席远比人们想象的还要丰盛,更让瑞克感到惊讶的是,总督竟然掐着队伍回返之前把留在监狱营地的同伴全都接了过来,就连朱迪斯也在艾琳的好心关怀下喝到了出生以来的第一口乳汁。 装上假肢的赫谢尔有些不太习惯没有拐杖的生活,他慢慢地走到卡萝尔身边,细细端详着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孩子。 无法假装不在意的小女孩歪头看着传说中的白胡子老爷爷,“不喜欢这里的饭菜吗?” “不,我很喜欢这些食物。” 赫谢尔和蔼地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想要多了解你一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宋辞推开保罗锲而不舍想要偷食的大脑袋,“人们总会忍不住怀疑本身具有神奇魔力的究竟是超人还是那个电话亭。” 赫谢尔不置可否,“你相信上帝吗?” “我只相信我感觉到的。” 宋辞轻声说道:“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当他们来到教堂时就会相信神的存在,相信魔鬼的存在;可是当他们走出那里,唯一相信的就是利益。” 她说完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好吧,现在连教堂也失去作用了。” 赫谢尔脸上的笑容有些发苦,“知道吗,小家伙,你让我感到头疼了!” “那不是很好吗?” 盘子里的蔬菜对于僵尸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可宋辞还是认命吃光了它们,“这起码说明你的大脑还在自如运转,而不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变成一滩浆糊。” 始终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卡萝尔不禁忍笑道:“赫谢尔,尽管海鲜很美味,但它对你的痛风却没什么好处。” 人老心不老的前牧场主表示不满,“所以我应该把精力放在更适合老年人胃口的烩饭上对吗?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潜台词!” 卡萝尔摇头失笑,“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刚才在诊所,我看见玛姬和护士去做检查了。” 赫谢尔的表情瞬间愕然,随即便转向了正在和达里尔低声说笑的小女儿,“你是说,玛姬她有可能” “我可什么都没说。” 卡萝尔满脸无辜,“只是建议你多关心一下女儿的身体,最好多给她补充一点维生素。” 下一秒,不小心听到大事件的小女孩立刻发觉,方才还是一脸慈祥微笑的老农场主先是瞪了外卖小哥一眼,然后就加快了吞咽食物的动作。 宴席结束的时候,心情既复杂又纠结的赫谢尔不出意料的走向了还在傻笑的格伦,而准备就近看热闹的宋辞却被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少年拦住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偏僻的玉米地,停住脚步的小女孩面色不变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乌黑枪口,“你的父亲刚刚还在酒桌上和我的父亲谈笑风生,如果被总督知道瑞克的儿子正在拿枪指着他的女儿,你能想象到这件事的后果吗?难道你要破坏两个营地之间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协议?” 卡尔颤抖着勾住扳机,倔强地说道:“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我要亲眼验证一次!” “你觉得我是哪种人?活人?丧尸?” 宋辞无声地咧开嘴角,“原来是为了这个,何必那么麻烦呢” 话音未落,卡尔就猛然惊觉前一秒还握在手中的武器已经变成了一堆散碎的零件,而退回原先位置的目标人物则现出了荧绿的眼球和藏在猩红小嘴中的獠牙。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打着旋儿的冷风轻易地带倒了摇摇欲坠的少年,他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意,跪在碎片上喃喃自语,努力不让泪水滑出眼眶,“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呢” 宋辞仰头望去,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卷起了又厚又密的雨云,一滴以慢镜回放的方式直坠而下的水珠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卷翘的睫毛上,“你真的了解过数字一吗,尽管它看起来简单的不像话,却代表着第一个c也是唯一的一个。” 她慢慢走过分不清脸上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更多一些的少年,“所以,不管你是在为谁伤心,都应该学会适可而止。” 淋漓的雨幕中,忧心忡忡的卡萝尔静静地倚在大楼拐角,看着两个注定不同命运的孩子就此交错。 一场小小的不为人知的冲突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掩住了踪迹,直至因为天气原因滞留小镇的监狱长带着队友重返营地。 从卡萝尔口中得知事情经过的瑞克没有责怪儿子,而是选择尽可能的多抽出时间来陪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长子。 平静的日子慢慢过去,如果忽略掉游荡在双方营地之间的丧尸,进入蜜月期的监狱和伍德伯里几乎可以媲美任何一个遗世独立的桃源小镇。 微凉的天气,换上厚外套的瑞克应邀组织了一批壮劳力帮助小镇收获河道附近的马铃薯。 虽然田地是总督派人开垦的,不过还要应付玉米大丰收的伍德伯里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解决疯长的土豆,只能用一部分粮食当做酬劳换取盟友的支持。 “这里的土地很肥沃,种出的马铃薯要大得多!” 赫谢尔笑着举起手里沾满污泥的块茎,“如果运一些河泥回去,或许明年的收获也会翻倍。” 出了一身薄汗的瑞克将外套系在腰间,躬身捡起滑腻的蛞蝓丢进河里,“春天还远着呢,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冬雪的季节该如何取暖吧!” 还有外区的那些动物,也要在变温前尽快移到室内才行。 想到这里,瑞克难免有些庆幸,营地附近有足够多的木柴可以用来烘烤新砌的壁炉。 想要尽快收拢地里的粮食可比当初播种的时候还要困难,没多久,凑在一起干活的队员就觉得密林里恢复了夏日的闷热。 卡尔扇了扇帽子,尽量安慰自己拿在手里的并不是淡涩无味的土豆,而是一盒让人食指大动的炸薯条。 然后,奇迹发生了,他的鼻尖真的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香味。 “嘿,达里尔,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负责运送粮食的莫尔还是一脸欠揍的模样,可是他的手里却多了一辆可笑的超市购物车,在他身后的护卫队也同样如此。 “让我猜猜,你想像小时候那样假装走错房间的圣诞老人吗?” 累惨了的达里尔瘫坐在堆成小山的马铃薯里,“可惜你还少了一顶小红帽!” 恼羞成怒的莫尔从食品箱里抓起冰块砸过去,“别跟我提那个只喜欢乖宝宝的混蛋!” “哇哦,你可真不懂得享受生活!” 达里尔轻松一接就把冰块扔进嘴里,“你就打算用这些玩具车把土豆运走?” 莫尔面色难看地盯着清空汉堡薯条冷饮装满粮食的购物车,“还能怎么办,该死的林地连条小路都没有!”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去亚特兰大清理尸群也不愿意做这种无趣的工作。 看出莫尔的嫌弃表情,达里尔笑着挤挤眼睛,“这种类似漫步于夕阳中的老年休闲活动让你很不好受吧?” 就着老哥的笑料吃下两个汉堡的达里尔还想再拿一盒炸鱼,却敏锐地听见了一道极为古怪的气流声。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着出现在叶片间隙中的晴空,急声道:“别出声!” 原本有说有笑的队友全都因为这句警告安静了下来,接着,他们就听见了急速飞行带来的尖锐呼啸和螺旋桨发出的轰鸣。 达里尔低咒一声,“两架武装直升机,朝着小镇的方向去了!” “我们有麻烦了,伙计!” 莫尔冷笑着戴上手刀,“看来大名鼎鼎的美国税务局终于发现了伍德伯里这条漏网之鱼!” 围拢过来的护卫队员有些不知所措,“莫尔,这些土豆怎么办?” 莫尔恨恨地踹上一脚,“蠢货,你还想带着它们去讨好税务官,看看他们肯不肯让给你一张诺亚方舟的船票吗?!” “赫谢尔,你和卡尔带着贝丝和其他人先回营地。” 心情沉重的瑞克快速作出决定,“我和格伦c达里尔跟着莫尔回伍德伯里。” 他不希望失去总督这个日渐融洽的盟友,也想要知道坐在直升机里的是什么人c究竟有何目的,会不会为营地带来好消息。 没有时间多做交流,瑞克和莫尔一行人穿过林地,用最快速度驾驶着汽车驶向了直升机消失的方向。 此时的伍德伯里,小镇的最高建筑行政大楼的天台,一个烫着漂亮卷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迈出了直升机驾驶舱,从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成员手中接过了扩音器。 “能够见到这么多鲜活的面孔,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摇曳生姿的女人停在天台边缘,垂眸轻笑道:“我是华盛顿安全区的对外联络官,席塞妮。先说坏消息,我们的总统先生已经不幸遇难,无法继续在任期内行使他的职责;好消息是,在洛克议员的带领下,华盛顿建立起了全国最大的安全区。” 她说着看了一眼腕表,“截止六个小时之前,整个安全区内一共收留了两万三千名难民。” 集中在公路上的居民无声无息地看着如同电视明星一样风光靓丽的女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唯有站在哨卡上的护卫队员一脸愤怒,女人的自大宣言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小镇陷入了游尸的包围圈中。 席塞妮很满意看到的一切,“接下来,该说说此行的目的了。尤金博士?如果你还在这个小镇,请示意你的位置!” “我在这里!” 躲在人群后面的尤金兴奋地大喊道:“谢天谢地,我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一个月才能脱离苦海!” 似乎是一直在为离开小镇做准备,尤金不光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还精心剃光了颓废的胡须。 “是你把他们找来的?!” 米尔顿不敢置信地看着曾经受到精心照顾的病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 尤金自傲的轻嗤道:“天才的世界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 他丢下难掩伤心的医生,连连挥手高呼道:“快带我离开这里,我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很抱歉,尤金博士。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席塞妮的目光扫过面上或是震惊或是愤怒的居民,冷酷地说道:“大约半个月以前,华盛顿安全区通过无线电接收装置,听到了一个自称是掌握了攻克丧尸病毒关键性资料的生化研究员的求救信号。一开始,我们只是把它当做无聊的消遣。但是慢慢地,满腹牢骚的尤金博士就让我们认识到了其中的有趣之处。现在,有谁愿意告诉我,一个处在城市最外围的封闭小镇,是如何得到那些极度匮乏的生存物资的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9.十七、绿帽联萌 , 台北,圣心医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初夏, 洒满阳光的走廊上, 两个捧着医用托盘的护士相伴走来,准备去病房换药。 长相清秀些的小护士率先聊起了八卦, “真是流年不利,好好的两个首席芭蕾舞演员,一个断腿一个截肢, 看着真是惨哦!” 她的同事也跟着摇头叹气,“哎,你听说了吗,好像两个人都是因为男朋友受伤的。尤其是号称亚洲骄傲的那位, 明明可以成为第一个在林肯中心起舞的亚裔白天鹅, 却宁愿放弃登顶的机会也要依照约定回到爱人身边。结果怎么样, 惊喜成了惊吓,一辈子都搭上了!” “真不值得啊!” 小护士停在六号病房门口, 愁眉苦脸地握住门把,“我要进去了, 但愿她的心情会好一点,不要随便发脾气。” 同事回以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幸亏我这个还比较好伺候,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安静的可怕。” 两个护士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慢慢扭开了门把。 “出去!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 六号病房传出的疯狂咆哮和砸向门口的枕头立刻引来了走廊里来往人员的侧目, 负责九号房的同事只能轻吁一口气, 赶忙逃进飘满百合香气的房间。 病床上倚靠着一个正当妙龄的女人, 尽管她看起来苍白憔悴,却依然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女人的右腿打着石膏,因为强撑着转院带来的二次伤害不得不滑稽的悬吊在半空中防止血肿。 病床一侧,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则坐一个脸生的访客。 让人奇怪的是,访客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亲切关怀之意,反而用那双流露出隐隐恨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病人。 “石小姐,你还好吧?” 换完吊瓶,护士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找医生过来。” 换了个芯子的石安娜轻轻一笑,“谢谢,我没事。辛苦你了。” 护士脸蛋微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病人,明明自己还在受苦,却体贴的照顾到了别人的感受。 “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 好感度瞬间暴涨了几百点的护士暗暗一叹,悄无声息的走出了病房。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梦想,你还是我石亦菲的女儿吗?” 石亦菲的心中满是恨意,双手死死地抓住没有知觉的大腿。 如果不是因为这双腿,她又何必把希望放在一个不能全然掌握的孩子身上;如果不是安娜与生俱来的天赋带给了她无限希望,她此刻就不必承受更甚于断腿的打击。 二十年的心血,只因为一个叫做纪存希的花花公子付诸东流,她又怎能不恨! “石安娜是不是你的女儿,难道你不清楚吗?” 宋辞微微垂着头,低低诉说着原主深藏于心底的委屈,“从小到大,每次我参加完舞蹈比赛你都会送给我一束百合花,借此重现曾经的石亦菲站在舞台上的荣耀时刻。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合影,也是我仅有的能从你脸上看到笑容的机会。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百合花,每次闻到它的香味我都会头痛。” “是,你不清楚。我喜欢吃的食物,我喜欢的衣服,你统统不理会,在你心里,我只要不停地跳舞就可以了。” “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感觉的,不可能一辈子都像一个圆规那样在你的手里旋转,旋转,不停地旋转!” 前世的石安娜为了得到母亲的认同,爱人家族的认同,一直在努力成为最优秀的白天鹅,不管多么辛苦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可是命运却无情的捉弄了她,等到伤痕累累的石安娜蓦然转身时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坚持都因为一场可笑的艳遇化为了梦幻泡影。 面对如此尖锐的指责,石亦菲反倒恢复了些许理智,“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收养你,也不是为了消耗多余的爱心。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培养一个能够登上林肯中心的顶尖舞者。” 她的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安娜,对于你的未来,我设想了很多可能,唯一错估的就是没看出来你竟然会是一个情痴。多可笑,我石亦菲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会把男人看得比芭蕾舞更重要!虽然你没有坐着轮椅,但是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至少这一次,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选择为自己而活。” 宋辞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震荡的钟摆一样敲在石亦菲的脑海中,“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双腿而已,现在这双腿已经不再能够跳舞,是不是我们的关系也可以结束了?既然石安娜已经不再继承你的意志,又何必继承你的姓氏呢?” “好,你翅膀硬了,懂得讨价还价了!” 石亦菲冷笑着转动轮椅,“你以为自己还是人人追捧的首席舞者吗,你以为我还会继续浪费精力在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身上?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已经耽误了彼此太多时间,是时候说再见了!” 石亦菲嘴里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却慢了几分。 她在等,等那个害怕被人否定c渴望得到关怀的女孩像儿时那样哭泣求饶。 石亦菲已经老了,就像她说过的那样,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培育第二个舞者,如果还有谁能让她在离世前完成心愿,也唯有安娜一人。 她以为自己仍然可以掌控全局,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拢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可是直到打开房门,身后也没有传来一丝声响。 半晌之后,如同石雕一般杵在门口的石亦菲僵硬地出声道:“在告别之前,我能有幸知道你的新名字吗?” 宋辞无声地笑了笑,“安娜。韩安娜。” 石亦菲在口中轻轻念了一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微微侧首,“我会把你留在家里的东西快递过来。” “好啊。” 宋辞从枕头下摸出一只荧光笔在石膏上涂涂画画,“我也会把赡养费打在你的账户上,还有你为了培养石安娜花费的资金,全都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直到此时,石亦菲才终于死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老巫婆,真不知道可怜的安娜小宝贝是怎么长大的。” 宋辞仰头躺在枕头上,从衣兜里取出一袋医生严禁食用的小零食,“还是克隆时代好啊,既不用自己承担生育风险,也不怕被代孕的小白花抢走老公。” 想起那对在床上翻云覆雨互诉衷肠的痴男怨女她就忍不住呲牙冷笑,若说事前是意外还勉强说得过去,事后都聊上天了还听不出爱人的声音,到底是听障还是智障?! 宋辞也没心情去细究感冒药和催\情药的区别,既然安娜对瞒着女朋友结婚生子的渣男不再抱有期待,趁机一刀两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床头柜子里放着安娜的随身物品,宋辞伸手一勾就捞出了一个漂亮的皮包,里面装着钱夹和一部新手机。 原来的东西都在发生意外时损坏了,仅有的手机还是宋辞让小护士帮忙买的。 换上手机卡不到一分钟,昏暗的屏幕就亮了起来,显示出一条陌生号码。 宋辞随手摁下,里面就响起了一道焦躁不安的急吼声,“安娜!谢天谢地,你总算开机了!先别急着挂电话!你听我解释,那天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是阴谋!我掉进了姜母岛的陷阱!是那个乌溜溜洗发精厂的老板设计的仙人跳,故意派家里的女人来搞我!安娜,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打算向你求婚的!因为你没有如约出现,我才喝醉了喂?!喂?!安娜,你在听我说话吗?求求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好不好” “呵,说的可真动听。现在是她搞你,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同流合污了。” 宋辞刚要把电话扔进抽屉,忽然想起了一件急需解决的憾事,“纪存希?” 得到回应的纪存希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安娜,你肯和我说话了,这是不是代表你愿意原谅我了?!” 宋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脑回路走向异常的人交流,只能简单明了地提出要求,“把纪宝贝还给我。” 那只可爱的宠物狗是安娜曾经给予厚望的感情寄托,她绝不会把它让给不知道是狗保姆还是人保姆的家伙。 电话那头的纪存希有些惴惴不安,“你还在生病,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照顾纪宝贝?乖,你听我说,我是纪宝贝的爸爸,我会把它养的又漂亮又健康,然后带着它一起接你出院好不好?” “纪存希,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只要纪宝贝。” 宋辞冷冷地发出警告,“你可以不把它还给我,但是请你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安宁。” “好,我答应你!” 纪存希快速地说道:“可是你至少也要先告诉我一个地址啊,否则我怎么带纪宝贝去看你?” “我在圣心医院。” 宋辞说出了目前所在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讽刺道:“我想你应该对这个房间号码很熟悉,不会走错路的。” 说完她也不理还在吱吱呜呜的纪存希,直接挂上了电话。 “头好痛!” 捂着额头倒在床上,宋辞喃喃自语道:“早说过闻到百合花会不舒服,临走时都不肯帮忙扔掉,这么吝啬也想打动人心?只有安娜那个傻姑娘才会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 她正在考虑该把纪宝贝交给谁来照顾,紧闭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检查过身上的病号服,宋辞事先盖上薄毯,“门没锁,请进。” “安娜?” 慢慢推开房门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他先是小心的探头看了看,见病人状态还好才笑着走进来,“我来看你了。喏,这是小朋友用零用钱凑给你的满天星!” 宋辞凝神想了想,认出这是对安娜极为关照的老院长,立刻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许院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还想瞒着我这个老头子呢?” 见到花瓶里的百合许修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就若无其事地用带来的火烈鸟替换了,还将旧花放在了门外的窗台上。 等到屋子里的香气散尽了,许修文拖着椅子坐回床边,“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份报纸,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隐瞒下去?” 宋辞这才看见老院长手里还拿着一份娱乐周刊,特意加粗的头版头条大标题染着刺目的红。 “《风流执行长左拥右抱,失意白天鹅仓惶坠海!》” 挽起因为下意识的动作垂落脸庞的乌发,宋辞自嘲地轻叹道:“想不到香港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回来了。” “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个脾气,太好强!” 许修文半是责备半是心疼的说道:“到底是女孩子,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身上,受了委屈总要找人分担一下啊!”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时不该因为一时心软把你交给石亦菲,否则也不会害得你受那么多苦,连一点快乐的童年也没有享受到。” “算啦,别想那么多了。” 宋辞连石亦菲都不打算追究,又怎么会迁怒于孤儿院的老院长,“我还年轻,不跳舞还可以做别的,或者回孤儿院帮忙也可以啊!” “你想的美啊!” 许修文点了点她的鼻子,“孤儿院的人都是一个当两个用的,你想过来偷懒啊?再说了,我哪来那么多钱请大明星帮忙?!” 说话间许修文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暑假结束,你的腿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记得过去报道。” “英德学院?” 宋辞微微一愣,“你推荐我去大学教书?” “这可不是普通的大学哦,全台湾最好的贵族学院!” 许修文得意地翘起大拇指,“人老了没别的优点,就剩下几个好朋友能拿得出手啦!凭你的资历,当一个舞蹈教师完全可以胜任!” 宋辞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前世的安娜也有幸得到过这张名片,可是为了替石亦菲完成心愿,她放弃了这份待遇优渥的清闲工作,选择依靠微薄的影响力创办了一间舞蹈工作室。 之前面对狠心寡情的石亦菲时,宋辞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如今对着善良仁慈的老院长,她的心底却涌起了一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谢谢你,许院长。” 宋辞吸吸鼻子,“我会按时过去报道的,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还说不会丢脸,都多大的人了还学点点和光光哭鼻子,小心他们笑话你啊!” 许修文把那张碍眼的报纸团了团抛进垃圾桶里,“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人啊,都该向前看!” 聊了几句孤儿院的趣事,生怕耽误病人休息的老院长就起身告辞了。 临行前,他还嘱咐安娜千万不要把记者的话放在心上,好男人多得是,姓纪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碰巧,宋辞也是这么安慰原主的,“真正的好男人多得可以排到星星上,纪存希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捡出了那张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报纸,详细了解了一下艳遇事件的后续。 经过授权转载的露点照片就不必细述了,台版娱记重点描述了受伤失意的白天鹅是如何在深夜独自离开港岛,被警方逮捕调查的乌陆陆父子和一夜情女主究竟是不是合谋,魔法灵执行长到底是误入香闺还是顺水推舟等一系列不容忽视的道德问题。 有无孔不入的狗仔帮忙,陈欣怡这个原本不起眼的便利贴女孩很快就炒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连同姜母岛三个字也跟着登上了热搜榜。 “安娜,看见了吗,这次你不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宋辞用湿巾擦净双手,“我们的安静生活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她想的不错,连许修文都能通过朋友查到石安娜的入院信息,神通广大的娱记又怎么会错过采访当事人的机会呢。 如果不是高护病房的保安措施到位,估计那些人早就蜂拥而至了。 “不过,纪存希这个坏蛋为什么还没来?” 宋辞看了眼时钟,“如果他早到半个小时,就可以把纪宝贝托付给许院长了。” 宋辞不知道的是,纪存希放下电话后就急忙喊上司机往家赶,想要尽快带着纪宝贝去跟安娜赔罪,可是纪汪珍珠却不肯让孙子低头。 在纪汪珍珠眼中,石安娜就是个不识大体c不懂得为老人家着想的坏女人。 纪家九代单传,她不肯和存希结婚生孩子就罢了,还把孙子调\教成了一个不敢背着女朋友偷腥的乖宝宝,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纪家的下一代? 现在好了,为了一件完全可以坐下来解决的小事就把魔法灵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说,反倒要存希过去赔罪,哪有这个道理! 这样的孙媳妇要是娶回家,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纪汪珍珠越想越气,连连吩咐家里的佣人看住孙子,“张司机,你去把纪宝贝还给石安娜,就说存希忙得很,没时间过去探病!” “奶奶!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纪存希几下就挣脱开了不敢使力的佣人,“明明是我对不起安娜,你怎么能怪在她的头上!” “我不管,总之我不许你去见石安娜!” 纪汪珍珠说着便按住太阳穴歪在了沙发上,哼哼道:“哎呦,我的头好痛,快,快叫家庭医生过来!” 看出自家奶奶又在玩装病这一招的纪存希灵机一动,“还是我送您去医院吧,很快就到了!” “不用了,我回房休息一会就好了。” 纪汪珍珠拉着孙子的手不放,“小时候都是奶奶给你说故事听,现在让你陪陪奶奶都不肯?” 郁闷地闭上了眼睛,纪存希忍耐道:“好吧,奶奶,我先陪你去休息。” 最多等到奶奶睡着再去探望安娜好了。 垂头丧气的纪存希搀扶着纪汪珍珠朝楼梯走,没能看见留在客厅里的佣人偷偷抱着纪宝贝跑了出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1.3、 , 或许是被宋辞的半吊子心理疗法触动了某根神经,自感生不如死的汪绿萍渐渐恢复了些生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尽管始终是郁气难消, 不过在面对血脉至亲的贴心关怀时偶尔也会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再是那柄伤人伤己的利刃了。 她大概是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很少主动开口, 却通过母亲问到了隔房病友的手机号码。 如果某天电话接通又没人出声,那么必定是汪绿萍打来的。 时间长了,宋辞也习惯了这种无声的交流, 宁可让电话空放占线也不愿意听见纪存希翻来覆去没有半点新意的道歉。 同样锲而不舍的盯紧九号病房的还有陈欣怡,宋辞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自从那晚偷偷溜进来看到韩宝贝后,即便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她还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宠物玩具和狗粮登门, 企图用另一种外交模式改善关系。 可惜陈欣怡的执着精神非但没能感动早就不厌其烦的病人, 还把跟在她身后的狗仔引到了圣心医院,就连韩宝贝的存在也因此曝光。 于是, 本已降温的丽星邮轮艳遇事件再次升级,不过这次的内容则侧重报道了手段了得的纪大少是如何搞定新欢旧爱的。 到了这时, 忍受不了狗仔的连番骚扰,也不能认同在病房内饲养宠物的主治医生终于决定让这位超级麻烦的病友出院,只要求预备重新做人的韩安娜小姐按时复诊就好。 有特赦令在手, 宋辞连一分钟都没耽误就抱着韩宝贝离开了医院。 通过许院长介绍的地产经纪, 宋辞在英德学院附近的半山区买了一栋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的独立屋, 这里的门禁至少能让她和韩宝贝过一段清净日子了。 在新家收拾石亦菲快递过到医院的私人物品时, 宋辞如愿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小安娜六岁时留下的照片。 物是人非, 那个时候的小安娜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甜笑着依偎在新妈妈身边。 宋辞温柔地点了点小女孩缺了一角的门牙,“如果你愿意,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 房前屋后转了一圈的韩宝贝欢叫着跑过来,似乎是想要讨食之前吃过的美味果实。 “别着急,宝贝。” 宋辞摸摸韩宝贝的小发夹,“今天搬新家,我们吃点好东西庆祝一下好不好?” 韩宝贝急切地叫了一声,扭着小屁股跑去了后院的游泳池。 宋辞怕它掉进水里,赶忙带着烤架和食物追了过去,只是不等离近,她就听见了两只小狗相互挑衅的声音。 “韩宝贝,乖乖的不要闹!” “小可爱!不要吓坏小朋友哦!” 宋辞这才看见,两栋独立屋相连的栅栏对面站着一个少女系装扮的主妇,正在好声好气地哄劝着一只扎着冲天辫的古牧。 “嗯,打扰了,我是新搬来的邻居。” 宋辞抱起委屈的耷拉着眉眼的爱宠,“这是我家的韩宝贝,可能是刚来到陌生环境有些不适应,平时它很乖的。” “哎,你不是那个” 隔壁的主妇惊讶地张着嘴,“原来你就是我们的新邻居啊,早起出门买菜我看到隔壁房子挂着‘韩宅’的字样,真没想到会是你哎!” 宋辞赶在新邻居开口前提醒道:“伯母你好,我是韩安娜。” “韩安娜?!” 少女心爆棚的主妇捂着脸蛋惊呼道:“你连名字都改掉了,唉,一定是因为太伤心的缘故!我当初看到报道的时候就在和植树爸爸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妈妈才会不顾女儿的意愿逼着她去学又苦又累的芭蕾舞啊,后面揭晓答案时果然被我猜中了。不过你放心吧,住在这里的邻居都很懂得体谅人,不会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要知道我们平时都是很好的朋友哦,大家会一起逛街买菜泡温泉,像是山脚的温泉会所就很不错啊,洗完之后皮肤滑滑的,真的和鸡蛋一样嫩呢” 虽然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可是宋辞真的受不了一个女人啰嗦到可怕的地步,怀里的韩宝贝更是饿得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竟然在絮絮叨叨的催眠曲中睡着了。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很了解我们这个社区了吧?” 口干舌燥的主妇拍了拍胸脯,“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来找我阿利嫂,远亲近邻嘛,我一定会关照你的!” “谢谢伯母,你放心,如果有为难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 满头黑线的宋辞急忙点头送走了过于热情的新邻居,调头带着睡得昏天地暗的韩宝贝去享受迟到的午餐。 时间赶不及,好好的烧烤大餐只能变成海鲜一锅烩,幸好手头不缺酱料,简单拌一下也足够美味。 端着餐盘回到客厅,宋辞随手摁下了遥控器,想要找点旅游节目出来看看。 谁知电视机才刚刚显示出画面就插播了一则紧急新闻,“预测今晚市区范围将发生有感地震,局部地区震感轻微,请市民们做好避险准备,避免夜间出行” 宋辞挑了挑眉头,“刚搬家就地震?” 她还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家里的危险物品收起来,免得砸伤了韩宝贝,放在茶几下层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安娜,你出院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我知道你在气我没有如约去看你,可是奶奶身体不舒服,公司的事情也麻烦的焦头烂额,我根本走不开!你告诉我,是不是陈欣怡那个心机女逼走你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每天好像佣人一样赖在家里,还美名其曰是在赎罪,更可气的是奶奶竟然被她打动了,背着我派出律师去跟那个该死的乌陆陆和解” 宋辞努力呼气,再呼气,却还是没办法平复被纪家人气到飙出天际的怒火,“纪存希,既然你连吃顿安稳饭的机会都不给我,那就别怪我让你没饭吃了!” 她的目光紧紧盯住屏幕下方重复滚动的提示字幕,“有感地震会是多少?二级,三级?如果在这段期间发生了一些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给喜爱八卦的市民增添不少笑料吧,真是想想就觉得有趣呢” 虽然被阴魂不散的纪存希闹得食不下咽,可宋辞却一点也不奇怪陈欣怡的举动,上辈子她不就是借着照顾韩宝贝的机会登堂入室么,如果让堂堂的魔法灵董事长知道自己竟然在无意中代替了一条狗的位置,脸色想必会很十分精彩吧。 吃得满脸酱汁的韩宝贝抬起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主人每次拿起那个黑匣子就会变得心情躁郁,大概是因为里面藏着可怕的怪物吧。 一想到在幼崽时期见过的恐怖幻象,韩宝贝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哆嗦,赶忙叼着自己的小饭盆往后挪动了几步。 不经意间看到韩宝贝撅着小屁股费力转移阵地的动作,宋辞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韩宝贝,你真是妈咪的心肝宝贝啊!如果没有你,妈咪可怎么在这个到处都是非正常人类的世界生活下去呢!” 发完无用的牢骚,宋辞把碗碟丢进洗碗机里,抱着热乎乎的韩宝贝去后院晒月亮。 天黑了,院子里只有游泳池底部的led灯闪烁着梦幻般的星光。 相较于冷清的韩宅,隔壁的江宅可是热闹多了。 为了迎接难得一见的小地震,阿利嫂特意在草地上铺了桌布和防潮垫,就连野营的帐篷也找出来了,还搬了好多吃用堆在上面,准备和家人来一次浪漫的露营。 看到新搬来的韩安娜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阿利嫂好心的送了一块据说会让人产生幸福感的江妈妈特制草莓蛋糕过来。 两家人只隔着一道栅栏,想要传递物品方便得很,宋辞见阿利嫂虽然有些话唠却真的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人,也大方的回送了一些火焰山出品的果干。 阿利嫂原本还不在意,哪想到只吃了一口就连连大呼小叫,“哎呀,植树爸爸,你快来尝尝看,这是安娜送给我们的果干,真的超好吃哦!天啊,我真的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美味的果干,我刚刚吃了一块,竟然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当年你向我求婚时的情景!” “用不用这么夸张啊,妈妈?” 植树爸爸,也就是潘达玩具公司的老板江万利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香肠,“虽然你一贯夸张,可是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哦!” 江万利是一个胖嘟嘟的阿伯,从他的体型就不难想象有多喜欢享受美食了。 人小鬼大的江裕树无奈地摊开手,“唉,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从来都是这副样子。” “什么啊,你这个小孩一点都不乖!” 阿利嫂捧着密封袋献宝一样来到冷冰冰的大儿子面前,“哥哥最近学习辛不辛苦,尝尝妈妈友情推荐的果干啊,真的超级美味的!” 江直树动了动眼珠,“如果我肯吃,你会不会放我回房睡觉?” “怎么可以回房,今晚有地震哎!” 阿利嫂一惊一乍地说道:“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地震,光从电视上看到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就是要把所有不同的事情全都经历一遍才有意义啊!” 江裕树爱莫能助地看着脸黑的老哥,“所以,上天才让我们遇上了妈妈!” “算了,这么好的东西你们都不肯吃,没品位!” 阿利嫂把果干倒在白瓷盘里摆成心形,“美好的事物一定要留下影像才行!” 闪光灯一亮,阿利嫂才发现盘子里多出了一只长满肉窝的胖手,跺脚娇嗔道:“爸爸,你干嘛突然把手伸过来啊?!” 江万利赶忙把果干丢进嘴里,“是你要我吃的啊!” “你这个人,真是的!” 阿利嫂重新拢了拢盘子里的果干,“不许再捣乱了哦,要等我拍完照片才能吃!” 她举起相机提醒道:“弟弟不要调皮,别动餐布!” “我哪有动啊!” 江裕树委屈道:“明明是你自己手抖!” “地震了。” 江直树扶额看着搞不清状况的老妈和弟弟,“我说,地震波来了!” “啊?!爸爸,快带着儿子们卧倒!” 阿利嫂慌慌张张地转向栅栏的方向,“安娜的腿不方便,会不会出事啊?” 因为过度紧张,她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指连续摁了几次快门。 “没关系的,电视都说是轻微震感了。” 江万利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向隔壁,“没有人啊,韩小姐可能早就回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利嫂窝进老公怀里,“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的生病也没人理,有钱又怎么样,看着多可怜啊。” “那你没事就多帮帮她喽!” 江万利搂着老婆一脸满足,“我知道我们植树妈妈是最最善良的好女人了!” “又来了” 生无可恋的江裕树捅了捅依旧面无表情的老哥,“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爸妈,难道每天凑在一起都不会腻吗?听说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啊,他们为什么都不懂得过期两个字怎么写?” “那又怎样?” 江直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难道你想像同班同学那样为了爸爸找了个新妈妈哭鼻子?” “我才不会唻!” 江裕树喊来小可爱当抱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大不了我就跟着老妈一起过。哥,你会帮我照顾妈妈吧?” 江直树白了他一眼,“你脑补太多了。” 江直树人生中的第一次地震只持续了短短的五十九秒,却害得他吹了一整夜的冷风。 早晨,顶着低气压雨云的天才高中生懒懒地来到餐桌前,拖出椅子坐好。 “哥,你的黑眼圈好重哎!” 江裕树咬着吐司煎蛋,“后半夜你没回屋睡觉吗?” 昨晚地震波一过,如胶似漆的老爸老妈就提前撤退了,连他自己也在护送完小可爱之后回房写作业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 江直树手里的叉子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噪音,“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记得喊我,结果等我醒来时天都亮了!” 江裕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啊,哥哥你有没有着凉?” 江直树嫌弃的别过头,“别碰我,你的手上都是油!” “不许闹别扭哦!你们可是相信相爱的好兄弟呢!” 穿着粉嫩围裙的阿利嫂端着热气腾腾的咸豆浆放在餐桌上,“尝尝看,我照着美食杂志做的。” “老婆,给我来一碗!” 不论什么时候都永远支持爱妻的江万利放下报纸,“大消息,你们一定猜不到,昨晚的二级地震把魔法灵的厂房震塌了!” “什么?魔法灵?你说的是号称亚洲最大日用化工集团的那个魔法灵吗?” 阿利嫂抢过报纸,“真的哎,亏我还一直支持他们家的产品,那么大的企业怎么连小小的地震都抗不过,这样下去谁还敢用纪家的东西啊?还不如我们植树爸爸呢,每一个出厂的产品都是良心品质!” 江裕树掰着手指,“家里的手工皂c洗发水都是魔法灵的,妈妈,就连我们学校的洗手液都是魔法灵免费提供的呢!” “不行,待会儿等你们去上学了,妈妈就去买新的回来。” 阿利嫂气呼呼地坐在江万利手边,“至少在魔法灵给我们一个交代之前,我是再也不会光顾他们了!” 江万利几口喝完咸豆浆,“说起来,我也该去乡下的工厂看一看,免得像魔法灵这样事到临头再来补救,那样的话损失可就大了。” 江爸爸所料不错,消息一传出,魔法灵企业遭受了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机,好多合作企业都要求暂停供货,包括已经上架的便利店和大卖场也提出了退货的要求。 一直躺在房间装虚弱的纪汪珍珠这次可真是不病也要病了,“为什么会这样,如果魔法灵有什么差池,我又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 “奶奶,千万别着急,小心你的血压!” 纪存希握着奶奶的手安慰道:“其实这次工厂的损失并不大,又没有人员伤亡,正好可以趁机重修库房。” 纪汪珍珠痛心地说道:“你不要再骗我了,安森都告诉我了,现在有很多人逼着你退货对不对?” 纪存希回头瞪了一眼努力缩小存在感的特别助理,继续哄骗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打垮魔法灵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搞定那些经销商的!” 好话说尽总算让奶奶安心睡下,纪存希急着赶去工厂解决问题,却在出门时碰到了闷不吭声的陈欣怡。 “你到底在干嘛啊?” 纪存希气急败坏地擦了擦洒在身上的茶渍,“都说了让你离我远一些,听不懂吗?” 陈欣怡小媳妇似的扁了扁嘴,“你怎么又凶人家,我只是看奶奶身体不舒服,想要熬一点姜母茶给她喝” “奶奶,奶奶!我拜托你别叫的那么亲热好不好?” 纪存希压低声音训斥道:“你以为用这点小伎俩讨好我奶奶就能鸠占鹊巢?我坦白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石安娜,要娶的人也是石安娜,永远都不会是你陈欣怡!吶,我警告你,趁着我现在没空理你赶紧离开纪家,否则我绝对会要你好看!” 纪存希说完也不管强忍着泪意的陈欣怡看上去是多么楚楚可怜,急匆匆地带着特助奔向了被记者团团包围的魔法灵工厂。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3.5、 , 有许院长的面子作保,那位负责面试的校董并没有为难宋辞, 只是简单的谈了几句就让教导主任带着她去熟悉办公室和舞蹈室, 领取课程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英德学院的聘用合同都是一年一签,像她这样的代理老师也不会因为熟人介绍有更多的特权。 不过待遇不错倒是真的, 每个月十二堂课,平均下来一星期不超过六小时,可以说是整个学院最轻松的任课老师。 与想象中的一样, 绯闻女主角的到来必不可免的让满脸都写着八卦两个字的同事们眼前一亮,好在足够宽敞的办公区不会给人带来太多压迫感,一个舞蹈老师也注定不会跟口齿伶俐的文科教员在一处备课。 与办公室的老师们打过招呼,宋辞独自带着新领取的物品回到了舞蹈室隔壁的小套间。 这间由咖啡色磨砂玻璃间隔开的屋子大概有三十几平, 除了最里面的淋浴间和休息室, 只在进门的地方放着一张不大的桌子和储物柜。 尽管没有在学校常驻的打算, 宋辞还是很高兴能有一个方便照顾韩宝贝的私人领地。 课程表写得很清楚 ,最早的一节舞蹈课还要等到明天上午九点才开始, 有安娜的记忆打底,她也不必特意留在学校备课, 还不如趁着空闲在校园里熟悉一下环境。 按照英德学院的指示图参观过图书馆和人工湖,最后一个需要留意的地点就是操场附近的体育馆和停车处,因为那里总会有很多飞来飞去的暗器, 一不小心就会误伤路人。 这时, 天空突然飘起了一阵朦胧细雨, 这种晴天雨虽然不会使人产生寒意却代表着麻烦, 宋辞折好地图塞进背包, 准备戴上兜帽回家。 开锁推车一气呵成,离开时,宋辞无意间瞥了一眼停在几个车位之外的摩托车,却发现载物箱已经被人砸坏了,里面的安全帽也跟着不翼而飞。 “这里可是英德学院啊,不可能连这么便宜的安全帽都有人偷吧?” 宋辞撩开挡在额前的碎发,很快就在嬉闹的操场上看见了一个狼狈追逐的娇小身影。 “还给我,把安全帽还给我,你们这些混蛋!” 瘦弱的杉菜即使跳起来也抢不过那些高大的男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安全帽像篮球一样在空中抛来抛去,最过分的是,还有人用棒球棍狠狠地打向了体育馆的墙壁。 “王八蛋,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你赔我的钱!” 杉菜连连推搡着一脸无赖的坏家伙,“你们这些社会蛀虫,只知道欺负女人的王八蛋,狗屎!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你们这些人渣的存在,我真替你的父母感到丢脸!” “杉菜,快别骂了,你看那里!” 护花不成反倒挨揍的青和讶然地看着险险停在墙壁前面的安全帽,“有人在帮你哎!” 他真是想不到,在这个以f 4为首的罪恶势力大本营,竟然也会有愿意伸出援手的侠客。 累到快要虚脱的杉菜擦掉脸上的雨水,“是谁那么好心啊,她一定不知道猪头4的恶名才敢帮我的吧?” 好奇的不止是杉菜,还有坐在贵宾席观看另类杂耍的大小姐,撑着透明雨伞的百合嫌弃地踩了踩弄湿鞋面的小草,傲慢地扬起下巴,“千惠,那个家伙是谁?” 穿着酒红色包臀裙的千惠摘掉太阳镜,“也许是哪里冒出来的笨蛋吧,否则又怎么敢插手道明寺的事情。” 他们猜测的不错,连自助餐厅都没去过的宋辞当然没机会领略学院霸王f4的人格魅力,她只是本能的看不惯欺负小女生的人罢了。 所以在有人恶意的想要击碎安全帽的那刻,宋辞提前一步抓住了那个裂开无数道网纹的帽子。 单腿支住脚踏车,宋辞遗憾地拍了拍粘在上面的泥土,“杉菜,还是换一个新的吧,已经不安全了。” “谢谢你,韩安娜!” 杉菜急忙接过帽子,“你快走吧,这里的人都是恶棍,你帮我,他们也会对付你的!” “恶棍?我还真不觉得恶棍有多可怕。” 宋辞无所谓的笑了笑,“忘了告诉你,刚刚我已经和英德学院签约了。至少在这一年之内,我作为你的老师还是有权利制止学生之间的暴力行为的。” “老师?我当是谁这么勇敢,原来是失婚失业的石安娜啊!” 百合一面走近一面嘲讽道:“亚洲最美白天鹅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女而已,现在腿又废了,难道还想在英德学院钓金龟?麻烦你先把那枚寒酸的婚戒摘下来好吗!” 宋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箍在手指上的月光石指环,“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虽然你错误的理解了这枚戒指的含义,但是” 宋辞解下兜帽走到百合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垂眸轻笑道:“这位同学,我想在你这个年纪至少应该学会一件事,即便面对代理老师也要怀有敬畏之心” 话音一落,她的指尖不急不缓地点了兀自冷笑的百合一下,“杉菜,我先走了,明早见。” “哦,老师慢走!” 不知怎么搞的,杉菜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有脱口喊出“韩安娜”三个字,而是改用了敬语。 “切,丑人多作怪!” 千惠碰了碰闺蜜的肩膀,鄙夷地看着逐渐消失在雨雾中的脚踏车,“我想f4一定很乐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走了几步不见有人跟来,千惠回头问道:“干嘛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啊?” 她以为自己至少也会得到一句回应,可平时伶牙俐齿的百合就跟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举着雨伞。 千惠这才觉出不对劲,连连在她面前晃动双手,“百合,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形同泥偶的女人连眨动眼睫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无声无息地流下了一行眼泪 。 “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 千惠颐指气使地瞪视着莫名其妙的杉菜跟青和,“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百合就站在你们身边!” 杉菜不甘示弱地大叫道:“神经病啊你,我要是这么有本事还用受人欺负!动动脑子好不好!” “对啊,不要空口白牙诬赖人哦!” 青和也跟着补刀,“最近不是经常报道什么帕金森症还是功能失调之类的,该不会是你们提前进入衰老期了吧?!” 千惠下意识地摸了摸因为整容手术时常发麻的脸蛋,“胡说八道!我才二十出头,哪来的衰老期!” 她气急败坏地指挥起了平日里追捧着英德姐妹花的小弟,“快把百合抬到医务室去,让校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打电话叫救护车!小心点,不许趁机揩油!” 浑身湿淋淋的杉菜和青和就这样呆立在原地,看着方才还神气活现的石膏女被人抬走了,还有那些原本只顾着捉弄同学的坏蛋也一窝蜂似的尾随而去。 “真是奇怪哎” 淋了半天雨水的杉菜忽然回神道:“我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呢,好像做梦一样” 青和抹了把脸,“虽然有些古怪,不过那些人应该没有心情再来欺负我们了吧” “对哦,既然没人找麻烦,我们还呆在这里干嘛?” 杉菜大笑着跑远,“笨蛋青和,快走啊!” 永远也追不到心上人的青和郁闷地跺跺脚,“等等我啦,杉菜!” 抽身离去的宋辞并不知道操场事件的后续发展,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关心。 这段日子的摸底足以让她明白在目前所处的低危世界,只要躲过那些诡异的精神冲击波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回家把微微浸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宋辞拿出手机查看来电信息,没有陌生号码骚扰,仅有的一条短信息是当初的病友汪绿萍发来的,也可以说是一张找不到投递地址的请柬。 汪绿萍要结婚了,和造成摩托车意外的男朋友。 宋辞见过那个叫做楚廉的男人几次,长得倒是高高大大一表斯文,可看上去总给人一种不太可靠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飘忽,很少投注在女朋友身上?” 宋辞叹息着摇摇头,前世安娜远走他乡后就和当初的交际圈子断了联系,她也没法从过去的记忆中找到关于汪绿萍的婚姻生活幸福与否的可靠信息。 即使有,她又有什么资格和影响力可以在一桩人人都看好的婚事即将完成时,去劝服一个孤注一掷的女人。 对于这个命运坎坷的前病友,宋辞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上祝福。 或许是为了方便亲友往来,婚礼日期定在了暑假的第一个星期天。 摁下回复键,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笑脸。 “暑假做点什么好呢,难得来到了一个只要做回自己就能完胜的世界。” 宋辞揉搓着韩宝贝的小耳朵,“妈咪带你去旅行好不好?” 估计那个时候,纪存希又要面临奉子结婚的窘境了,还是早早的远离战场比较好。 智商明显升高了一截的韩宝贝摇晃着小脑袋拱着主人的手心,似乎是在无声的应答。 “好吧,与其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考虑一下晚饭吃什么。” 最近闲来无事,宋辞看了很多本土的美食节目,一日三餐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厨房里经常都是香气四溢。 今天依然是四菜一汤,鉴于天气的原因还格外加上了一份驱寒的麻辣鸭血。虾子剥到一半,连续呼叫的门铃就打断了主人的投喂动作。 韩宝贝第一个跑了出去,宋辞擦着手开门一看,竟然是小胖子江裕树和江万利父子。 江裕树有些别扭地问了一声好,抱起软萌萌的韩宝贝,“安娜姐,这是我爸爸。” 宋辞笑着点点头,“原来是江伯伯,快请进!” 江万利手里提着果篮,笑起来好像弥勒佛,“冒昧拜访,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关系,大家都是邻居,本来就该是我这个晚辈先登门的。” 宋辞把人请到客厅,“您先做,我去倒茶。” 稍后奉上点心茶水,她又笑着问道:“裕树今天放学这么早?” 江裕树捡起一块杏仁酥看了看才放进嘴里,“我们放假啦,老师留了好多暑假作业。平时花八小时上学还不算,假期也要占用大半做作业,唉,害得我都不能实现暑期计划了。” “不可以抱怨老师啊,裕树!” 江万利捧着茶杯解释道:“本来和我说好了要一起去乡下视察工厂顺便多住几天,结果今年的作业格外多,所以这孩子才满腹牢骚的。” 他稍微顿了顿,“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和玩具工厂有关的。昨天裕树带回家的福船,我看了真的好喜欢,想要把它单独作为复古玩具推入市场,可是” “您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好了。” 宋辞和气地笑了笑,“那是我送给裕树的礼物,能得到伯父的喜爱也会感到荣幸。而且,这个玩具并不是我个人独创的,可以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您完全不必因为顾忌我放弃让更多人见到它的机会。” “可是这样的话,对你就太不公平了!” 想不到谈判会这么顺利,江万利喜出望外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给你一些补偿” 在商场纵横多年的江万利还是更相信一纸合约,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总好过日后出麻烦。 “不用了,江伯伯。” 宋辞婉拒道:“还是等玩具面世之后再说吧,万一有热卖的一天,您可以做主把属于设计者的酬劳捐献给更需要帮助的人。” 江万利劝了几次,见安娜真的不是说笑而已,只能怀着略微遗憾的心情离开了。 送走江家父子,宋辞重新把冷掉的饭菜热了一遍,陪着韩宝贝看它最喜欢的海绵宝宝。 平静的一夜慢慢过去,不再遭受怪梦困扰的女主人背着只露出小脑袋的韩宝贝,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了英德学院。 操场上几乎没人走动,停在远处的摩托车载物箱也修好了。 随意地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学生,宋辞提前进入休息室给韩宝贝铺好毯子和玩具,嘱咐它乖乖待在这里,又将披散的长发扎成方便活动的丸子头。 规定的开课时间是九点,宋辞在舞蹈室等到九点半才见到了两个像小老鼠一样偷偷溜进来的女学生。 “安娜老师好!” 左右张望过的杉菜做贼似的合上房门,“这是我的好朋友李真,我们是来上舞蹈课的。” 宋辞挑挑眉头,“只有你们两个?我记得课程表上写着原本有五十多个学生的。” 李真怯懦地咬了咬嘴角,“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杉菜非要拉着我过来,千惠和那些女生关系好,她们约定要采取集体漠视的方式让你低头,或者让学院明白老师并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你不来干嘛啊,你们又不是一国的!” 杉菜扶着把杆走了几步,“人家开跑车,我们是骑摩托脚踏车的,本来就说不到一块儿去,干嘛要听那些千金小姐的鬼话啊!” “好了,不要发牢骚了。” 听明白前因后果的宋辞拍拍手,“别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现在,做几个简单的基本动作给我看看。” 她才不会在意那些手段幼稚的娇娇女回不回来上课,反正大家都是用舞蹈课消磨时间而已。 课程结束,宋辞扶着因为身体不够柔韧扭伤了脚腕的杉菜回房上药,李真则赶在铃声尚未响起之前一个人走掉了。 宋辞歪头打量着一脸失落的小女生,“她真的是你的好朋友?” 杉菜强撑着笑道:“是啊,我们认识了很多年了” 宋辞拿出休息室的钥匙捅进锁眼,“用不用老师送你回家?” “我没事的,再说下午还有两节课不能缺席。” 杉菜说到一半突然睁大了眼睛,“猪头4,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老师的房间吗?” 宋辞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住了,因为那不该出现却偏偏出现在私人领地的四个陌生人。 她没有去理会其余三个看似形容懒散骨子里却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只是对着隐隐成包围之势的小团体中唯一坐着的那个领头人勾勾手指,“韩宝贝,过来。” “你叫韩宝贝啊?好可爱的名字。” 道明寺稍微用力抱住挣扎不安的小狗,“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到别人家做客要乖一点懂不懂?” “道明寺,你怎么这么没品,连一只小狗都要勉强!” 杉菜真是火大到不行,“再说了,这里是私人地方哎,你随便闯进女生的房间都不会觉得害臊吗?” “私人地方?” 靠着墙壁的美作环胸轻笑,“难道你不知道英德学院就是我们家的后花园吗?” 杉菜挺胸回瞪道:“那又怎么样?有钱人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小妹妹,你弄错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戴着无框眼镜的西门斯文的回答道:“有钱人只在自己愿意讲道理的时候讲道理,当他不愿意的时候,道理是什么?” “好麻烦,能不能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对话?” 如同天生的舞者般精致完美的花泽类掀起卷翘的睫毛,一小片阴影在他的动作下若隐若现,“这里连可以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到底来做什么的?” “对啊,我也很想知道,大名鼎鼎的f4为什么会纡尊降贵的来到这间小小的休息室,总不至于是追着韩宝贝过来的吧?” 宋辞微微扬起下颌,“事先声明,我们韩宝贝虽然美到没朋友,却是一条很有原则的小狗,不会轻易献身的。” 道明寺先是一怔,然后才猛地站起身,就像被炙热的炭火烫到般松开手,“你这个女人到底在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那种变态!” “谁是变态?” 宋辞接住匆忙奔来的韩宝贝,迷惑不解地看着大惊小怪的男人,“难道你们不是为了给家里的小狗相亲才不请自来的吗?” 否则的话,她实在想不出一个落魄的舞蹈家会有值得四大家族的继承人拜访的地方。 美作见状忍不住喷笑出声,“阿寺,我都说了她不会害怕的,你还非要恐吓人家!” 道明寺不客气的反击道:“我哪有,我只是想试试她会不会出手而已!” “现在你也试过了,该死心了吧” 西门无奈地推了推眼镜,“医生都说过百合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还偏要想东想西,就像类说的那样,确实很无聊哎!” “什么,闹了半天你们只是为了捉弄人?” 杉菜想到近些日子受过的苦就气得脸色发白,“可不可以请你们稍微成熟一点啊,又不是小学生,每天都靠欺负人打发时间,难道你们猪头4 就找不到别的乐趣了吗?” “小妹妹,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我们是f4,不是你口中的猪头4。” 西门再次开口道:“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如果你一开始没有抱着敌对情绪冷眼挑衅,也不会有幸得到那张红纸条了。原本我还想着你或许会从中吸取一些教训,至少学得聪明一点,现在看来你还是老样子。” “花一样的男子?” 宋辞的目光在四个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道明寺的发带上,“看起来确实很像” 道明寺顿觉不妙,“我警告你啊,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凤梨头,敢说出口小心我扁你哦!” 宋辞的手指在头顶转了一圈,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不提的话,我根本想不到凤梨,我想说的是向日葵啊!” 屋子里立时静了一瞬,就连杉菜也没料到老师竟然会这样大胆,当面硬抗f4。 除去昏昏欲睡的花泽类,所有人的眼睛都胶着在一个方向,美作更是夸张地跳起来,“阿寺,从这个角度看真的很像哎!” “滚开啦!” 道明寺怒气冲冲地推开好兄弟,霸道的命令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你最好马上道歉!” “抱歉。” 宋辞在对方面色好转时冷不防接了一句,“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有话直说。” “很好。” 道明寺忍了又忍,“我们走着瞧!” 好似故意较劲儿一般,道明寺撞开挡在门口的两个女生大步走了出去,他一带头,美作和西门也无声地跟上。 落在最后的花泽类不复方才的迷糊模样,他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的杉菜,淡淡道:“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阿寺难得给人机会道歉。现在,只能祝你好运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5.7、 ,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人怎么可能活的那么惨!” 道明寺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子上, 怀疑地看着另外三个好兄弟, “你们该不会是编出来骗我的吧?” “怎么可能,谁会那么闲啊!” 西门翘着脚,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档案,“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你见过我们阻拦你吗?” “老实说, 我看了也有点心惊,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见过那么倒霉的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美作摊手低笑,“或许是因为我们从来不会关注那些无聊的八卦新闻吧,不过本人看起来还真不像就是了, 蛮有活力的啊。” 花泽类不在状态地说道:“她做的饭团很好吃。” “类?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吃过饭?!” 道明寺跳过沙发, 不满地叫道:“你到底是不是f4的成员啊, 她把我的车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还有心情和她吃饭?!” “阿寺, 我拜托你没事多看看书好不好?” 西门无力地摘下眼镜,“人不人鬼不鬼这种话, 怎么能用在一辆车子上!” “你管我怎么用,顺口就好了!” 道明寺兀自强辩道:“反正我说过要她全家跳海就不会变,别以为她够惨我就会心软哦!”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管家, 马上通知道明财团的下属企业, 立刻停用魔法灵的一切产品, 包括大卖场里的东西也要下架处理!”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让道明寺的声音瞬间暴涨,“违约又怎样,赔钱好啦!哎,你不懂啦,这是私人恩怨,如果你不乖乖照办损了我的面子,小心我把你扫地出门!” “阿寺,你选错报复对象了吧?” 美作捂住额头,“那个姓纪的已经和韩安娜分手了,家里的女人又怀孕了,两个人明摆着没戏,你搞他干嘛?” “谁说的?” 道明寺心虚地嚷嚷道:“你没看那个出轨男还没死心吗,如果那个女人反悔答应了他的求婚,不是还可以当少奶奶享福?得罪了本大少爷就不要想有好日子过!”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 西门若有所思的和美作对视了一眼,“任何不好的事情都该从苗头掐断。” 这时,趴在窗口发呆的花泽类忽然说道:“她来了。” 美作挤过去,看着那辆黑色的脚踏车慢慢转过了教学楼,“想不到她还敢来上课,真是有胆量哎!” “她的车子竟然这么快就修好了!” 道明寺一想到爱车的可笑模样就忍不住磨牙,“管家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喷漆也不说仔细一点!” 西门从余光中看到一道离开的身影,回头问道:“阿寺,你去哪里?” 道明寺拽了拽紧绷的发带,“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敢背着我去偷上舞蹈课,顺便免费赠送几个跳海名额!” 美作拍了拍西门的肩膀,“跟不跟?” “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吗?” 西门直摇头,“有杂草杉菜还不算,现在又来了一个宁死不屈的天鹅公主,女人的生命力有这么顽强吗?” 三个人赶到舞蹈室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坐在垫子上休息的老师,还有一个故作凶恶的男人在门口对峙。 “哎,你们都来了。” 宋辞摸了摸韩宝贝,让它自己在超大的活动房玩耍,“可惜你们的年龄大了点,身体又不够软,已经没法进行舞蹈训练了。” “谁要学跳舞啊,你不要装糊涂好不好!” 道明寺抬手指着嫌疑人,“是不是你把我的车子弄花的?” “对啊,是我做的。” 宋辞笑得一脸无辜,“礼尚往来而已,不用太感激。” 道明寺抬脚就要踩上地板,“你这个女人!” “等一下!” 宋辞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还没有换鞋!” 道明寺下意识的收回脚,等他看到同伴们诧异的眼神又觉得不对劲,“这是我的地盘,我喜欢踩哪里就踩哪里,怎样?!” “哦,我明白了。” 宋辞恍然地点点头,“原来道明寺少爷有脚气所以才不敢当众换鞋的?那样也好,比较有礼貌。” “谁说的!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道明寺气冲冲地脱掉鞋子,只穿着雪白的棉袜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像我这么有size的男人,怎么可能出现那种尴尬时刻!” 西门头痛地看着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大少爷,“阿寺啊,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少啰嗦,你以为我会忘记吗?!” 道明寺站在盘膝静坐的舞蹈教师面前,居高临下地宣布道:“本少爷已经下令让道明财团名下的一万七千八百家超级连锁大卖场停用魔法灵的产品了,如果你想为姓纪的求情,就乖乖跟我道歉!” “道明寺少爷,我真的是非常c非常c非常感谢你的义举!”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宋辞瞬间忘记了毁车之仇,她甜笑着鼓掌道:“你真的好威风c好有气派哦,我真的好喜欢你发脾气的样子!” 所以,请你继续耍性子,把纪家人全都卷到龙卷风里吧! 道明寺还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将会为下一辆新车带来多大的破坏,听到这么直白的恭维,他的脸颊竟然出现了一丝别扭的红晕,“咳,你以为本少爷是那么容易被人打动的人吗,说几句好话就想让我改变决定,太晚了!你就等着看魔法灵集团陷入绝境吧!” 说完,他的脚趾头不自觉的缩了缩,“走了,为了一点小事耽误本少爷的宝贵时间,真是无趣!” 先前脱鞋的时候太过随意,如今的道明大少爷刚踩进去就被鞋带绊了一下,还是美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没有当众出丑。 恼羞成怒的道明寺伸手就要把鞋带扯掉,“搞什么啊,弄这种无聊的东西!” “没关系,我帮你啊。” 看出他的窘迫,心情愉悦的舞蹈老师抢先一步蹲在面红耳赤的大少爷面前,“其实系鞋带很简单的,你只要记住一句口诀就可以了。” 从这个角度,道明寺只能看见对方葱白的手指慢慢穿过鞋带,“‘大圈,小圈,打交叉。’你看,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能做到哦!” “谁会需要做那种事情啊!” 道明寺急忙缩回脚,故作潇洒的转过身,“你当我是那些暴发户小开吗,我可是天下第一的道明寺!都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其余三个人没有出声,沉默地追上了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好友。 f4一离开舞蹈室,喜笑颜开的宋辞就抱着韩宝贝玩起了举高高的游戏,“宝贝啊,妈咪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像是纪存希那种家伙就该留给比他更加霸道不讲理的大少爷去处理。 结束了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舞蹈课,宋辞去教务处领到了新学期的课程表。 或许是舞蹈课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课,也有可能是临近假期的原因,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因为娇娇女集体罢课的事情对她表示不满。 带着韩宝贝去看过许院长和孤儿院的小孩子,宋辞就开始着手准备旅行的事情了。 她的初步计划是参加完汪绿萍的婚宴直接转道机场,根据当天的班次选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度假胜地。 宅在家里过了几天修花种草的清闲日子,约好的婚礼日期就到了。 宋辞特意选了一顶能够遮住大半脸颊的圆顶纱帽,以免这张话题脸在无意中抢了新娘的风头。 稍待镜子里的复古美人拎起裙摆,藏在维多利亚时期手工长裙下的平底鞋立时无所遁形。 “好吧,看起来是不怎么搭配,不过很适合徒步旅行不是吗?” 戴上小巧的知更鸟胸针,宋辞低头亲了亲想要一起出门的韩宝贝,“你乖乖等在家里,最多下午妈咪就会回来。” 检查过韩宝贝的小饭盆,宋辞拎着手包来到小区大门外,想要叫一辆计程车去教堂。 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有车子过来,宋辞只能沿着公路慢慢朝着靠近商业区的山脚走。 走到半路,一辆远远看上去就特别奇怪的车子忽然好像有人在醉驾一样打了个急转弯,然后就一踩油门冲了过来。 宋辞下意识地退到路边,还不忘把随风飞舞的裙角捞到身后,以免被车子刮到。 转眼之间,银灰色的跑车险险停在几步之外,升起的顶篷下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凤梨头。 摘下太阳镜的道明寺眼神飘忽,“原来你住在这里啊,刚刚我就觉得很像,却又不太像。都怪你啦,没事换什么衣服,害得本大爷差点认错了!” “我要参加婚宴,当然不能穿得太随意啊!” 宋辞好奇地看着固定在车盖上的遮布,“不过,你的车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谁害得啊!” 道明寺泄气般拍了下方向盘,“你把车子画成那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上路,所以只能拿东西遮一下喽!” “如果不喜欢的话,你可以送去工厂清洗掉啊,最多耽误一点时间。” 宋辞说着就要翻钱夹,“我会把费用赔给你的。” 现在想来,她当时也是太冲动了,竟然会和小学生一般计较。 “啰嗦,我是那种需要花女人钱的人吗,再说这种小事我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只是没时间去修理罢了!” 道明寺催促道:“你不是要去参加婚礼吗,正好我顺路,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一程吧。” “那好吧。” 宋辞左右张望了一遍,见附近确实没有车子路过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麻烦你送我到市中心的教堂。” 车子稳稳开在路上,道明寺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后视镜,“咳,就这样呆坐着好闷,放首歌来听听好了。” 舒缓的前奏渐渐响起,环绕在车厢中的动人旋律是柴可夫斯基的经典曲目天鹅湖。 没想到看似暴躁易怒的道明寺还会喜欢这么纯净优美的钢琴曲,宋辞诧异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 “干嘛这样看着我?” 道明寺尴尬地摸摸挺翘的鼻梁,“你以为我是一个只会给人家贴红纸条的白痴吗?我可是一个很有品位的男人哦,一般的凡夫俗子很难入我的眼的!” “应该是庸脂俗粉吧!” 宋辞无语地转过头,对着急速掠过的街景腹诽道:“才一秒钟就破功,亏我还以为自己错看了你” 一路相对无言开到教堂门口,宋辞正准备和好心送人的司机先生说再见,谁知那个家伙竟然自说自话的锁好了车门。 道明寺理直气壮地跟在后面,“我本来和西门他们约好了去玩,都是因为你才耽误了约会。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还不如跟着你参观一下普通人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你怕我给不出礼金啊?” “道明寺,你要参加婚礼也可以,不过我们要提前约法三章!” 宋辞郑重地举起手指,“第一,你绝对绝对不可以随便发脾气!第二,不可以挑三拣四!第三,不可以像在学校里那样以势压人!” “说得那么过分,我是不讲理的人吗!” 道明寺无所谓地应承道:“好吧,就当是尊重原住民的生活习惯可以了吧?!”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宋辞再次提醒道:“里面的新娘是一位非常善良也非常不幸的女孩,你绝不能为了一点小事毁掉她的婚礼,听明白了吗?否则我就把你失约的事情印成大字报贴遍全台北的每一个角落!” 道明寺率先朝着欢迎通道走去,“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啰嗦啊,走啦,肚子好饿!” 负责迎宾的是两位新人的至交好友,就连新娘的妹妹汪紫菱也在帮忙收礼金。 宋辞在医院见过她几次,小姑娘长得蛮漂亮的,只是文艺气息浓了点,很有些自艾自怜的意思。 两位宾客并排着签下姓名,宋辞写出韩安娜三个字的时候还好些,顶多让人侧目。 轮到道明寺就尴尬了,亲友团中的小女生全都眼都不眨的盯着他,似乎在判断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传说中的超级大少爷。 “同名而已,同名而已。” 随口胡诌了几句,宋辞赶忙拉着快要爆发的道明寺进入花园的自助茶水区,“你不是饿了么,快来尝尝这里的小点心,看起来很好吃哦!” 道明寺气急败坏地甩开手,“你干嘛啊,本少爷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还同名,除了我,谁敢取这个名字啊!小心我” “小心你逼得他全家跳海对不对?” 宋辞也学他板着脸,“道明寺,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如果你不能做到,请你马上离开好不好?” 冷不防被人揭破自己在背后说过的坏话,道明寺心慌意乱地叉起一块黑森林蛋糕,“所以我才说最讨厌花痴女啊,每次遇到她们都会倒霉!” 宋辞见他收敛了些,这才捡起一块抹茶蛋卷尝了尝,“有人喜欢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啊!” “谁用她们喜欢啊!” 烦躁的大少爷几下就把手里的蛋糕摧残的不成样子,“再说了,她们喜欢的又不是我。看看那些丑八怪就知道了,只要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嗯,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宋辞笑着喝了口果汁,“话说回来,你的个性真的需要改一改了,一个控制不住脾气的人会让人觉得幼稚不成熟,很难产生信任感。而且气大伤身,对你自己也不好啊。杉菜那样的女孩子能对你们f4做什么呢,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你就给她贴红纸条,那些学生为了讨好你,把她捉弄的连餐厅都不能去,真的很难看哎!” “那也是她自找的” 无意间瞥见女伴的表情不对,道明寺垂下头,底气不足地嘟囔道:“生活本来就够无聊了,她非要愣头愣脑的闯进来,不拿她取乐做什么” 幸好宋辞也不觉得一个傲娇任性的大少爷会因为别人的几句闲话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她也是实在找不到话题才想着为杉菜争取一个缓刑。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蛋糕,为了照顾新娘的情绪集体选择穿长裙的伴娘找到了自助区,说是绿萍想要在走进教堂前和韩安娜小姐见一面。 宋辞没有拒绝,跟着伴娘一起来到了专为新娘整理妆容留出的休息室。 “你来了。” 汪绿萍的气色很好,“过来坐。” 宋辞顺着她的心意坐到化妆镜旁边,目光落在了新娘手中的捧花上。 “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和我说过什么?” 汪绿萍轻轻抚摸着柔嫩的花瓣,“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虽然我已经不再是舞蹈演员,可我还能做一个好妻子c好母亲。我相信楚廉也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与我共同经营一个比任何人都更加值得期待的温馨港湾。这样的人生,也是有意义的吧?” “当然。” 宋辞笑着送上祝福,“你还可以生一打漂亮的宝宝,男孩就培养成学霸c建筑师,女孩长大了则会像妈妈一样,成为最美丽的舞者!” 汪绿萍含笑的眼眸隐隐透出泪意,“或许,这就是另一种方式的‘殊途同归’” “绿萍,快到时间进场了!” 刚才帮忙去找人的伴娘敲开房门,“你需不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好啊,等我先把婚纱收拾好。” 汪绿萍的脸上满是羞涩的笑意,“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是临近婚礼,我越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很容易紧张。” “估计每一个新娘子都是这样吧。” 宋辞把人抱到轮椅上,“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多一个人帮忙也免得弄脏了婚纱。” 伴娘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小怪兽,“看不出你还挺有力气的,以后结婚不必担心被婆家欺负啦!” 洗手间和休息室的距离不远,不过等宋辞三人到了的时候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暂停使用?” 伴娘拿下挂在把手上的警示牌,“不会这么巧吧,我十分钟前才刚刚去过哎,难道我们要占用男厕?” 她才给出了一个算不上高明的建议,本该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就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哭叫。 “楚廉,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女人的痛苦哀求声声在耳,“我们已经错的太多了,不能一错再错!如果没有当初的情不自禁,你我就不必在错误的时间走在一起,也不会因为我的奢望和你的孤注一掷,害得姐姐变成了现在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绿萍,我的心就像被人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你身上,一半在她身上,唯独没有我自己的份!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我已经答应了云帆的求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所以,请你好好的和绿萍生活下去,不要再想着我了!” 倘若先前那段肺腑之言还能让新娘勉强维持镇定,接下来的真情告白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紫菱,你是在惩罚我吗?!” 即使是与新人接触时间最短的宋辞,也不会错认悲情男主的声音,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汪绿萍。 “你真是好狠的心!我的挣扎,我的痛苦,我的煎熬,你通通视而不见,你只想着不能对不起姐姐,不能让父母伤心,可你想没想过我?背负着愧疚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我的未来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对我来说,这段婚姻生活的唯一安慰,就是能够用另一个身份留在你身边,默默关怀守护着心爱的姑娘!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就连这么一点卑微的祈求,你都不肯成全!上帝啊,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断腿的是我,残废的是我,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肯直面我们的感情,而不是觉得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过后,洗手间里接连响起了重物跌落的声音,以及之前那个女人的惊呼,“楚廉,你不要吓我!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千万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痛心!” “痛心?” 前所未有的狰狞神色昭示着汪绿萍心底的疯狂恨意,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是在忍受切割灵魂的剧痛,“好一个‘情不自禁!’好一个‘孤注一掷!’紫菱c楚廉,你们真是对得起我!!!” 汪绿萍疯了一样将手里的捧花砸在门板上,嘶声叫喊道:“出来,给我滚出来!你们这对狗男女,刽子手!” 走廊里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静候婚礼的一众宾客,李舜涓见到女儿的狼狈模样,急忙搂在怀里哄劝道:“绿萍,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 “妈!妈!” 再也无力维持体面的汪绿萍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楚廉他骗了我!他爱的是紫菱,想要娶的人也是紫菱!出事那天,他是和我谈分手的!我瞎了眼,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我竟然对一个把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刽子手心怀感激!我怎么这么蠢!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出他们之间的猫腻,那样的话,我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一条腿!!!” 新娘的哭诉不异于一道炸雷响在诸人头顶,李舜涓怔愣了片刻,转而看向依然紧闭的洗手间,“紫菱!你出来,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洗手间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眼圈红肿的紫菱和她的准姐夫楚廉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似乎是无法面对众人的批判眼神,紫菱喃喃自语道:“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是来劝楚廉的,我想要他好好跟姐姐过日子” “你住口!” 李舜涓一脸平静的走过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和楚廉情投意合?” 紫菱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妈” 回报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有痛心疾首的怒斥,“我李舜涓怎么生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天下间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偏要喜欢自己的姐夫,你怎么这么下贱!” “伯母!请你冷静一点!” 围观的看客中,一个极有风度的中年男人快速出列,心疼地抱住摇摇欲坠的女孩,“关于这件事,我想我还是有发言权的。紫菱和楚廉的过往,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紫菱的过错。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完全因为它是不可预料不可更改的。绿萍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可紫菱却失去了她的爱情。她为了成全姐姐,宁愿把这份不为人知的痛苦藏在心里,远避他乡,难道这还不够吗?伯母,我知道你很心疼大女儿,可是能不能请你适当的关心一下小女儿,不要太过偏颇了好吗?” 完全看不出整件事哪里扯得上偏颇两个字的宾客全都哑口无言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男人,暗自猜测他和当事人的关系。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可是有一句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宋辞一脸严峻地盯着小鸟依人的汪紫菱和看上去能够当她父亲的男人,“这位先生,请问你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认为,爱情比腿还重要吗?” 费云帆搂紧了因为尖锐苛责下意识瑟缩在怀中的女孩,“我的答案显而易见。” “王八蛋,你在胡说什么啊!” 一道愤怒的怒吼挟着势不可挡的铁拳挥上了那张儒雅斯文的脸蛋,使得猝不及防的主人和歪斜的金丝眼镜一道跌在了墙角。 哪怕十分遗憾最该挨揍的新郎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为这种大快人心的举动暗自叫好。 “走啦!” 道明寺甩了甩酸痛的拳头,“以后少跟这些乱七八糟的神经病来往,简直拉低自己的品味!” 宋辞呼了口气,虽然道明寺的鲁莽举动打断了她的后续计划,不过她依然很高兴看到一两个思维正常的人。 婚礼明摆着无法继续,不便久留的宾客纷纷借口告辞离开后,只剩下汪楚两家人被迫面对儿女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7.9、 , 天桥,拖着行李箱累到汗流浃背的大少爷突然一甩箱子坐到台阶上, 发脾气道:“不走啦!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我真的搞不懂你哎,明明有车子可以坐c有冷气可以吹, 偏偏要弄什么徒步走,纯粹是自找麻烦嘛!” 几米开外,抱着韩宝贝的宋辞无奈地转过身, “那你干嘛不坐着管家派来的加长宾士,和那些保镖一起去你们家的六星级大饭店休息呢?事先我有说过吧,这次旅行不太适合你这个大少爷,可你是怎么说的呢?‘我可是天下第一的道明寺哎, 这点小事算什么?’结果呢, 韩宝贝还没叫苦呢, 你一个大男人先撑不住了!” 早先因为费云帆意外受伤,飞机不得不转停台中机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尽管安置旅客这种事轮不到道明寺操心, 可是心知肚明的机组人员却不敢隐瞒乌龙劫机事件,以至于得到消息的管家在第一时间就紧急调用了一个加强连的员工去保护少爷。 眼看巴黎之行算是泡汤了, 不打算在机场空等的宋辞干脆选择像旅游宣传册子介绍的那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本来想着,只有自己和韩宝贝在, 即使是玩腻了也可以随时打道回府, 找出几件出行工具更不是难事。 谁知道明寺那个家伙竟然会甩开保镖跟着跑出来, 害得宋辞不能随意取用物品不算, 本身还是个超级麻烦精。 坐火车嫌弃空气不清新, 吃便当嫌弃味道太重,走的多了又嫌弃太阳晒没冷气,真是比韩宝贝还难伺候。 出门不过半天,他已经连续几次抗议了,宋辞真不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把人丢进海里喂鱼。 她在这后悔惹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巨婴,道明寺也觉得委屈的不行,“你还说唻,韩宝贝一直被你抱在怀里,还带着遮阳帽!我呢,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走在几十度的太阳下面,真的很晒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晒过这么久的太阳!我现在又渴又饿,头也晕的不像话!身上的衣服都是汗味,熏得我好难受,想要换衣服都找不到替的!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 看着蔫头耷脑好像忧郁的小狗一样的大少爷,还有倒在他脚边的印着无数爪印的粉嫩行李箱,宋辞真是半点火气也发不出来了,“谁让你不带行李就出门的,在火车上我也有劝你吃便当啊,不是你自己嫌东嫌西的不肯吃,最后被韩宝贝吃掉了。” 她走过去放下精神极好的韩宝贝,“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步梯下面有一排小食店,宋辞见饼店的赠品中还有文化衫送,立刻掏钱买了一大袋太阳饼。 太阳饼这么干,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大少爷一定会嫌弃噎嗓子,她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了冷饮和遮阳伞。 “喏,你先换一下衣服吧。” 宋辞把文化衫递给道明寺,撑开遮阳伞帮他挡住行人的视线,“先用矿泉水弄湿毛巾擦一擦,这样才不会难受。” 道明寺原本还在郁闷,这下子却忍不住红了脸,“这么丑的衣服我怎么穿得出去啊,还‘阿公太阳饼’呢,你知道我的身家有多少吗,竟然让我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店打广告!卖了老板全家都请不起好不好!” 他笨拙地拉扯着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挡的严一点啊,万一别人以为我是有特殊癖好的变态怎么办,那样不是很丢脸!” 宋辞配合着退后一步,“现在可以了吗?”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算得上是零距离了,勉强挤在伞面和广告牌形成的小空间里。 还好天桥上没人路过,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腹诽躲在遮阳伞后面窸窸窣窣的年轻人。 等大少爷换好衣服,宋辞的脚也快蹲麻了,就连韩宝贝都早早跑了出去。 “穿着一点都不舒服。” 道明寺不自在地整理着衣领,“哪里有垃圾桶啊?” 宋辞看出他想要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掉,不赞成地摇摇头,“你都说了身上的衣服不舒服,这种小地方也没有你穿惯的品牌店,就这么一件合适又贴身的自然不能扔掉啊。” 她把衣服收进口袋里,“你不是说饿了吗,先吃点东西,等你吃饱了咱们就去找民宿投宿。” “什么是民宿啊?” 道明寺喝了一口冰镇可乐,“也是六星饭店吗?” “民宿就是小旅馆,私人经营的那种。” 宋辞给韩宝贝喂了点水,“我们还得多走几处,找一家愿意接待小狗的投宿地。” “私人旅馆,那种地方能住吗?” 道明寺一脸的不情愿,“要是他们见财起意想要绑架我们怎么办?徒手搏斗我当然没问题啦,万一有人耍阴招在食物里下药呢?” “你在想什么啊?” 宋辞点了点道明寺胸口的可笑印花,“就算你在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人家也不会觉得你就是道明家的大少爷,阿公!” “谁是阿公啊,我明明正当壮年来着!” 道明寺下意识地搓了搓有些发麻的心口,“你这个女人不要胡说好不好!” 对付着吃了一顿太阳饼饭,两个人顺着公路往前走,遇到没有指示牌的街口就去问躺在店铺门前晒太阳的老人家。 一连找了几家,才有一个尾随着道明寺走了整条街的女学生鼓起勇气上前搭话,推荐了一家虽然没有打广告却在本地很出名的民宿。 “其实,我也很喜欢吃太阳饼的” 梳着娃娃头的女学生说完这句话就羞答答的跑远了,剩下脸黑的道明寺像木桩一样杵在路口。 宋辞忍了几次还是破功了,笑道:“干嘛生气啊,人家在夸你哎!” “少啰嗦!” 道明寺示威般地举起拳头,“我警告你哦,绝对不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美作和西门他们,否则我一定跟你绝交!”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闲的!” 民宿有些远,宋辞也不敢再考验大少爷的耐性,临时决定叫计程车送货。 或许这次出行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一波三折,谁也想不到车子走到半路会突然抛锚,司机修理了好久也没法继续前行,只能叫同事过来帮忙。 问清楚最近的计程车赶来还要一个小时,宋辞询问过道明寺的意见后告别了满心歉意的司机,再次徒步前进。 暮色将近,蜿蜒在林地中央的公路渐渐弥漫了一层浅浅的雾气,温度的变化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宋辞和韩宝贝还好些,背包里就有御寒的衣物,只穿着一件短袖的道明寺就受不住了。 宋辞见他脸都青了还一声不吭,只能打开行李箱找出一件还算大码的冲锋衣,“好歹披一下啊,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道明寺搓了搓僵直的手指,还是倔强的不肯接,“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我的身体这么强壮!” “就当是帮帮忙好不好?” 宋辞强拉着他穿上外套,“我都不介意,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东西啊?” 两个人还在这拉拉扯扯,从弯路转过来一辆私家车,估计是从车灯中看到了散乱的行李箱和正在争执的男女觉得很可疑,驾驶员立刻鸣笛放慢了速度。 车窗玻璃降下之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胖脸,“哎,安娜,这么巧啊!” “江伯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宋辞扔下还在和外套较劲的道明寺,走到车窗前面问好,“直树也在啊!” “对啊,先前不是说过要到乡下视察工厂吗,正好暑期有时间,也好让直树多了解一下家里的生意。” 江万利走下车子,“你们遇到麻烦了?” 宋辞也不晓得道明寺有没有要和人家打交道的意思,只说是和朋友结伴旅行,结果遇到意外耽误了投宿。 “那还真是巧了!” 江万利热情地招呼道:“你们说的那家民宿也是我家的,当年兴建的时候只是为了在外面住得舒服一点,顺便招待朋友,没想到二十年过去还搞得有声有色。” 这时,江直树也在父亲的招呼下帮忙打开后车厢,“去晚了也没关系,店里一定会给我留两套房间,到时候匀给你们一间就是了。” 宋辞瞄了一眼即使在夜色下面也能看出耳尖爆红的大少爷,没有解释他们并不是江家父子想象的那种关系,道谢后搭着顺风车去了民宿。 到了目的地,宋辞才知道为什么女学生会极力推荐江家的民宿,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占地不小的牧场,当然不会介意多一只小狗了。 旅店环境好,就算是地处偏僻往来不便也阻碍不了喜欢贴近大自然的游客,所以理所应当的,宋辞和道明寺也只能住进了留给江直树的房间。 好在整栋民宿都是日式风格,卧房里也是需要铺床叠被的榻榻米,这才解决了眼下的窘况。 道明寺低头拨弄着含苞待放的小盆栽,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去看用屏风隔开的卧室,“咳,你想不想洗澡啊?” “你先去吧。” 宋辞帮韩宝贝摆好狗窝和食盆,“江伯伯刚才说要请我们去餐厅吃饭,如果你不想和他家来往的话,我就自己过去好了。” 有江万利在,前台自然就不需要登记住客信息了,倒是省了道明寺不少麻烦。 “谁说我不去的啊!你当我是没有教养的人吗?” 道明寺赶忙回身道:“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人家好心请我们吃住,虽然这里的环境差了点,房间也小的转不开身。但是总算有了一个栖息之处” “是栖身之处!” 宋辞把手里的狗粮砸了过去,“你到底是要感激人家还是取笑人家啊?拜托你有点诚意行吗?” “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啊!” 道明寺狼狈地躲避着溅落的狗粮,“你讲讲道理好不好,管家照顾了我二十几年也没得到过一个谢字,我肯去吃饭就够给面子了!” “那就请你多吃饭少说话!” 宋辞举高在脚边打转的小狗,“多学学韩宝贝,你看它多讨人喜欢!” “你竟敢拿我跟狗比?!” 道明寺瞪着眼睛直喘粗气,“好,你有种!” 他说完就气哼哼地捡起脏衣服钻进了浴室,使劲儿摔上了拉门。 “切,亏我还以为你会做出多大反应,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宋辞失望地摇摇头,找出先前在小店里买来的替换衣物放在桌子上,开始整理床铺。 等她把两个床褥用韩宝贝的狗窝间隔好,不习惯小浴缸的道明寺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宋辞一眼就看见了他脚上的白袜,“干嘛要穿旧袜子,你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胡扯什么!我只是穿不惯外面的而已” 道明寺心虚地缩了缩脚趾,他的小动作不同于常人,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是看不出来。 宋辞由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直把道明寺看得别过脸才开口道:“脱下来。” “我才不要唻!” 道明寺弯腰拾起衣服,“你这个女人懂不懂什么是矜持啊,怎么能随便看男人的脚!” 宋辞也不理他的胡言乱语,直接把人摁在桌子上,伸手拽掉了一只白袜。 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家偷袭的道明寺好像仰壳的乌龟一样徒劳的划动四肢,“哎,你干嘛,你想强抢民男啊!” 他一蹬腿,脚下的血泡就藏不住了,直直落在了宋辞的视线中,“受伤了怎么不说?” “有什么可说的啊,我是男人哎!” 还在拼命抵抗的道明寺理直气壮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伤就示弱于人呢!” “没人让你示弱,可是你至少也该懂一点常识吧?” 宋辞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冲了冲被大少爷胡乱剪破的血泡,“你这样做很容易感染的,弄不好脚会烂掉!” 道明寺这才知道害怕,“真的假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骗你个大头鬼啊,给我老实一点!” 宋辞不客气地点了他的穴位,用棉签沾着自制的伤药涂满脚底板,“你还是老实在房间呆着吧,我会去和江伯伯解释,顺道带晚饭回来。” 全身酥软的道明寺直到被人扔在床铺上才后知后觉的喊道:“我就说百合的事情是你做的,西门他们还不相信!哎,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小说里写的绝世神功啊?” “道明寺,你的脑袋里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虽然大少爷的星星眼看上去很可爱,不过宋辞还是没有轻易投降,而是改用一条浴巾裹住了他的大脑袋,“你没听说过中医认穴吗,如果配合银针,让一个健全人瞬间瘫痪都有可能。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这辈子已经够拉风了,还想怎样啊?” “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这么凶啊!” 差点闷坏了的道明寺越说越小声,“一点都不温柔,就不能学着别的女孩子小鸟依人” “哦,我明白了!” 宋辞拿起钱包下楼,“原来你喜欢汪紫菱那种类型的” “谁喜欢那种人尽可夫c脚踏双船的女人啊!” 道明寺挫败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多少人想跟本少爷同床共枕,都不懂得把握机会” 宋辞还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怨念爆棚的大少爷又说了一些没营养的闲话,她应邀在餐厅和江万利吃过晚饭后先去牧场逛了逛,见主人回去休息了才另点了几份当地的美食打包。 吃过晚饭,两个还不算是太熟的同居男女便各自寻找乐趣打发时间。 百无聊赖的大少爷快把遥控器摁坏了才勉强选了一个本土搞笑综艺节目,宋辞则给前病友汇报了一下费云帆的隐秘伤情。 道明寺偷偷瞄了几次都不见有人看过来,简直躁郁到了极点,“我先睡啦,每天都是些白痴节目,人生真是了无生趣!” 宋辞应付着点点头,“很快,等我发完这段信息。” 道明寺盖上凉被翻来覆去的滚了几圈,催促道:“灯这么亮我睡不着啦,快一点好不好?” 无力地看了一眼露出脚底板的大少爷,宋辞起身摁下开关,“这样可以了吧?” 屋子里连小夜灯都没有点,道明寺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屏风后面,“还好,不过你最好保持安静,我不喜欢有人走来走去的发出噪音。” “真是被你打败了!” 宋辞抱起韩宝贝放进狗窝,“你睡得安稳些,千万不要压到小狗。” 简单冲了个淋浴,她换上从家里带来的睡裙,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自己的床位。 刚刚掀起凉被,宋辞就看见了一双比猫头鹰还有神的眼睛,“你不是睡了吗?” “我都说了不习惯有人走来走去了,你还明知故问!” 道明寺支起胳膊,“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说点小时候的事情听听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 宋辞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 “我就记得很清楚啊!” 道明寺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寸被窝,“我那时候真的是打遍幼稚园无敌手,比我有钱的没我漂亮,比我漂亮的没我有钱,好多金发碧眼的小女生都追着要嫁我哎!即使后来回国了,还有痴情的爱慕者写越洋情书呢!” 宋辞转头看过去,“道明寺,请问你今年贵庚啊?” 道明寺心中一动,“二十二岁,怎样?” 比较过印象中的道明寺,宋辞轻声道:“你也知道自己二十二岁了,不要总是表现的像十二岁一样好吗?” “你说谁是十二岁啊!” 道明寺说着又要发火,却被突然间扑过来的温香暖玉抱了满怀,不由得窃喜道:“你们女人都是两面三刀,嘴上说我幼稚,现在还不是主动投怀送抱” “嘘!别出声!” 黑暗中,道明寺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以及捂住自己嘴唇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闪亮银针。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韩宝贝的平稳呼吸和转动门锁的声音。 道明寺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女人,却碍于触手可及的滑嫩肌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拼命挤眼睛暗示她放手。 宋辞还没弄清楚来人是冲着自己还是道明寺,哪能让这个鲁莽的小子跳出来捣乱,直接给了一个肘击警告他安分一点。 闯入者应该很熟悉屋子里的环境,不用照明工具就径直找到了屏风,慢慢举起了手里的砖块。 一见到坏人的举动,道明寺的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谋财害命”四个血红的大字,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韩宝贝的狗窝就丢了出去。 “汪汪汪!” “道明寺!” “好痛!”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显神威的道明寺总算是在砸倒的屏风后面控制住了心怀不轨的恶人,“是你?!安娜,你还说我想太多了,原来这真的是一家黑店,他们一定是想要绑架本大少爷完成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 “你是谁啊,我有必要认识你吗?” 被暗器击中的天才高中生捂着额头冷哼道:“可以请你先让开一下吗,你真的很重!” “江直树?” 快速穿好外套,宋辞打开照明灯,“你来这里做什么,应该不会是走错房间吧?” “哪有这么简单啊!” 道明寺捡起摔在一角的照相机,恍然道:“我知道了,这个小子一定是想偷拍” 他红着脸对了对手指,“想偷拍我们的亲密照片,以此作为要挟” “谁会那么无聊啊!” 江直树一点受制于人的自觉也没有,反倒大大方方地坐到沙发上,“我只是想拍一张照片而已。” “还说不是想偷拍?!” 道明寺冲上去就要揍人,“你的脸皮还真厚哎!” “等一下!” 宋辞拽着道明寺的睡袍,把他扯到身边坐好,“江直树,我相信一个iq200的天才绝不会是那么低级的人。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好吧。老实说,这件事已经困惑了我太长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江直树只考虑了半分钟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地震那天晚上,我无意中拍到了一组照片。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人怎样才可以做到瞬间消失?在半山的时候,我也试过想要复制这个过程,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后来我又想,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对。但是你的作息太有规律,所以我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验证自己的猜测。很可惜,失败了。”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啊,还学霸唻,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道明寺抓起照片看了看,“很正常啊,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宋辞接过照片重新颠倒了一下顺序,果然在轮椅连拍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张空白,“直树啊,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玄幻奇妙的东西等着你去探索,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谁也不会当真的相机故障上呢?” “你说这是相机故障?” 江直树设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的就是这位可疑的新邻居会是如此的风轻云淡,“照片的事你可以说是故障,可是你家里的物品呢,还有你那辆自行车,我去宾士网站查过,上面根本就没有记载!” “直树,你一定没听说过山寨两个字吧?” 宋辞笑了笑,“只要你肯过海,别说宾士自行车,就连宾士电饭煲都有得卖!这样,你不是一直对于照片的事耿耿于怀吗,安娜姐愿意配合你拍一张照片,证明一切不过是一个误会。” 她说完就环住了道明寺的肩膀,“来,给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道明寺不乐意,“干嘛让这个家伙拍照啊,明明应该报警的,这是我们的第一张照片哎,最差也该请来得过奖项的摄影师吧!” “乖一点,不要闹!” 宋辞从另一面揪住他的耳朵,“直树,我准备好了。” 江直树举起手中的拍立得,取景后摁下快门。 照片缓缓吐出,又过了一会儿,空白的相纸上显现出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俊男美女。虽然他们的姿势有些搞笑,却还是教人感到赏心悦目。 “技术可真烂哎!” 道明寺抢先一步把照片放进钱夹里,“还不走,等着我报警啊?” “直树。” 宋辞拉着神情困惑的天才高中生走到门口,“安娜姐小时候也幻想过海里会有美人鱼,可是等我真的跳进去才发觉,那里又黑又冷什么都没有。回去睡一觉吧,等你睡醒后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江直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顺着走廊回到了房门虚掩的主人房。 目送着小天才安稳着陆,宋辞转向还在偷看照片的大少爷,“现在,我们该好好谈谈韩宝贝的精神赔偿问题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9.11、 ,孔乙己啊孔乙己,茴香豆啊茴香豆~~  一路顺风顺水, 商船只花半个月就到了京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甲板上各路行商忙着雇人装船卸货, 宋辞不急着赶路,就和封氏坐在船舱里看风景。 “真不愧是天子脚下, 果然气派!娘活了半辈子才长了见识,多亏着我的好女儿!” 封氏望着远处穿梭的人流和北地不同风貌的雕梁画栋喜滋滋说道。 “义母又来了!” 宋辞无奈地摇摇头,先前她还害怕封氏作妖,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发觉封氏不知是原先就这样恬静的品性,又或是在封家磨平了性子,如今竟一副夫死从子的做派, 凡事全凭女儿摆布。 宋辞见她性格讨喜, 日常相处下来, 倒也多了几分真心。 “外面一时半会儿清净不下来,咱们不急在一时, 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宋辞先将窗上的竹帘子放下,才把如意桌布铺在桌子上, 变出了一桌茶点。 封氏这段日子虽是见多了仙子女儿的神通,还是忍不住拿起一块点缀着美丽糖霜花瓣的奶油蛋糕,闻着香气赞叹道:“这天上的神仙就是和凡人不同, 瞧这吃食, 寻常梦里都难见到, 只模样就让人爱得不行, 竟不忍心吃了。” 宋辞冷不丁沾了一指头奶油抹在封氏鼻尖, 趁她呆愣的功夫绕过桌子笑道:“义母是在变着花样夸赞自己有福吗?” 封氏如今面嫩,再加上性子好,常有一股娇憨习气,宋辞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忍不住就爱拿她当小辈逗弄。 “英莲,好歹也是大姑娘了,多少庄重点。”封氏舍不得说教女儿,只拿帕子将脸上擦干净。 “怕什么?”宋辞喝着奶茶,又捡了块樱桃派切开,“如今谁还敢挑拣我?哪怕见着皇帝,他也不敢受我的礼!” “阿弥陀佛,可小声些!”封氏唬的站起身,连忙朝门窗张望。 宋辞无奈地摇摇头,“义母也太谨慎了些,慢说我不惧他们,即便真有对上的时候,惹火了我,改天换日也不是难事。” 封氏见女儿越说越吓人,急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他们不知好歹,冲撞了真神,反给你添了孽障。” 宋辞见她一心为着女儿着想,也不忍再说别的,只拉着封氏坐下吃点心。 等晌午前船上的行商走光,宋辞背上准备好的包袱,打赏了伺候她们母女的小丫头,又跟喂马的小厮打听了京城名声好点的客栈。 初来乍到,宋辞暂时不想太过高调,所以没有像原先那样让白马独自拉车,免得引来不长眼的豪强。 她正拉着马车上跳板,到了岸上才发现商船前头早有几条私家宝船停靠,在岸边卸下数不清的箱笼和成套的家具摆设,又有几十头骡马等着装车。 另有几个吆三喝四的婆子监事,生怕杂役们粗手粗脚碰坏了家什。 宋辞一眼瞅着其中嗓门最大系着宝蓝色汗巾的那位,正是当日引英莲进府的薛家家仆。 没想到兜兜转转,薛家还是进京了,也不知道薛姨妈母女会像原先一样投奔贾家,还是回自家府上。 不过想到大马猴不光彩的死法,还有薛家那无人继承的百万家私,再加上薛大姑娘前途未卜的青云路,只怕多半还是去贾府的可能性大些。 如今薛家也是孝期来投,还没有林妹妹的好名声,贾家总不至于大开府门迎客吧。 宋辞想着自己如今带着帷帽,封氏也坐在马车里,不怕被薛家认出来横生枝节,索性迎着薛家运货的骡马车走了过去,假意路过。 结果绕了一圈只看见忙乱的仆从,仅有的两个主子不见人影,怕是刚停船就走了。 既没见着也不强求,反正早晚有碰面那天。 一路寻着去了小厮介绍的平和客栈,在门口卖杂货的商铺称了二斤果脯,借机跟掌柜的打听一番,得知客栈虽不是头等的好,却极讲信誉从不欺客,外乡人走商投宿都爱往这来。 得了准信,宋辞领着封氏进客栈订了一间上等客房。 她可不敢放封氏单住,客栈虽好,租客却来自五湖四海,古时女子又看中贞洁,万一吃了亏,后悔都来不及。 让店小二送了两桶热水洁身,再吃过晚饭,封氏就扛不住疲累睡着了。 宋辞见她睡的香甜也不惊扰,轻轻锁上房门独自下楼,通过掌柜认识了一个可信的中人,只说自家遭了匪患,现来京中投亲,不好直接上门,想先买个庄子住下。 中人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托词,虽然好奇一个打扮素净的女子怎么会出手如此阔绰,不过他做生意向来只看钱财不问缘由,正方便了宋辞。 此时皇帝已经在小汤山修建汤泉行宫,连带着附近山头的地价都翻了十几倍,能买下地皮的更是非富则贵。 碰巧有个四品文官要外放,想出手京郊的产业,虽然他手里也有温泉庄子,却因为地势偏僻,泉眼又小,只大概圈了一亩左右的地皮,再用围墙一拦,更显着狭小,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没卖出去。 宋辞身边只有封氏一人,自然不嫌这个,隔天就带着封氏和中人去看庄子。 眼见庄子虽然修的小巧却不落俗套,跨过月亮门就是两棵正在花期的桂树,微风拂过时,飘下朵朵花蕊,满地金晖。 顺着雨花石铺就的甬道尽头是五间白墙琉璃瓦的屋子,屋后养着锦鲤的小池塘上还有一间六角凉亭,供人赏雨听荷。 房前屋后转了一圈,见封氏眼里的喜悦几乎溢出来,宋辞痛快地掏了一千两银子买下庄子,落在了封氏名下。 庄里原本的下人都给宋辞退还卖身契打发了,只留着灶上的聋哑婆子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伺候封氏起居。 自打在庄子上住下,宋辞就用竖笛召唤了一窝蜜蜂在桂树安家,靠它们巡视内外,防备歹人或有猛兽下山。 庄里没有单独的马房,因为前世和动物相处惯了,宋辞也不爱拘着和尚,只散开缰绳让它独自撒欢。 和尚就是那匹拉车的白马,说来也是孽缘,当日宋辞离了薛家,正想着缺少脚力往大如州去呢,就碰到一伙马贩子正在虐打野性难驯的白马。 有灵性的动物最爱记仇,比起粗暴的马贩子,宋辞只用一口祛病的泉水就换来一匹温顺的坐骑,起名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句“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就恶趣味的用了和尚两个字。 因为地皮小,庄子里只种了用来观赏的花草树木,日常吃用的蔬菜瓜果粮食全靠在附近的农家现买,再就是赶车到城里的集上补货。 封氏做惯了活闲不住,让哑婆子抱了一筐刚孵化的鸡鸭幼崽,每日早起抓把拌好的食料喂它们。 看着毛茸茸的小黄鸭浮在荷叶上伸着细嫩的脖子一探一探地啄食仔鱼,封氏笑道:“等秋日里鸡鸭都长大,咱家就有新鲜的鸭蛋吃了,到时候捡上好的腌出黄油,留着冬日里下酒,那才美呢。” 三伏天儿懒得动弹,吃过晌饭封氏便躲到凉亭看景,借着水汽消暑。 她身上穿着改良版的藕荷色蕾丝礼服,沿着腰线蔓延的大朵郁金香暗纹上点缀着许多细碎的彩色水晶,随着裙摆的波纹折射出夺目的光泽。 一旁伺候的名叫红叶的小丫头,打着扇子奉承道:“太太想吃鸭蛋还不容易,边上农户多得是,离咱们最近的那家刘老婆子,我打早就看过她挎着筐出去卖呢,不说鸭蛋,鹅蛋都有。” “那不一样,自己动手,吃的就是个野趣儿。”封氏指着旁边的石凳喊她坐下吃果子,“你也歇歇,大暑天的,白费些力气扇着热风。” “多谢太太怜惜,您的心肠这么好,菩萨定会保佑您的!” 小丫头笑嘻嘻的朝封氏作揖,板板正正地端坐在石凳上,从精致的银盘边上拿了块酸枣糕小口吃着。 封氏心中暗自点头,红叶虽然活泼伶俐些却从不逾矩,不愧是官宦人家从小调\教过的。 又不免想起原先的大丫鬟娇杏,那也是打小买来的,在甄家伺候他们夫妇二人虽不如大家婢体面,却也从不曾遭到苛待,最后也攀上了那薄情寡信的贾雨村。 红叶见太太脸色淡了下来,只当她又陷入愁绪,也不敢声张,只悄悄的趴在栏杆上看池子里的游鱼。 当初被旧主发卖时,红叶和哑婆子只知道新主子是南边过来的孀居之人,本以为会落到脾气古怪的刻薄恶妇手里,从此生死难料,没想到不单封氏人美性子好,连她认下的义女也是同样品格,反倒让二人掉进了福窝。 如今她虽一心想着报答太太,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早晚多上两炷香,指望菩萨再赐给太太一段好姻缘,免得将来独自受苦。 这对儿主仆各自胡思乱想的功夫,宋辞已经翻过庄子进到深山里了。 此方世界的山林与魔法世界不同,没有那么多奇山怪石,也不会走几步就蹦出来个小矮人,只有茂密的树木和种类繁多的野外生物。 习惯性的吹起竖笛,山里的小动物听到召唤立刻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排排蹲坐在宋辞眼前,乖得不行。 宋辞拿出一个注满铜水壶泉水的木盆,指挥着小动物挨个喝一口,到最后剩下一头威武的雄狮先朝她吼了两声,才退开身子露出身后的母狮和它嘴里叼着的幼崽。 那是一头通体雪白的幼狮,圆滚滚的小身子上染着点点血渍,眼睛紧闭着。 母狮将小白狮放进盆里,紧接着就有两头一般大小的幼崽赶上来,嫩嫩的小嗓子哼唧着,拿脑袋推着一动不动的同胞兄弟。 宋辞蹲下抚摸手底温热的小肉团,“真的把孩子送给我?不心疼吗?能舍得?” 雄狮和母狮分别点了点头,又叫了两声。 宋辞知道这种白化动物在野外很难存活,正好庄子里还少个护院,所以就答应了狮子夫妻收留小白狮,好好照顾它长大。 既然往后是自家人,当然值得更好的。 宋辞不顾身旁动物们的躁动,喂小白狮喝了银水壶里的泉水,幼崽身上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没几息,怀里的小家伙就睁开懵懂的大眼睛,挣扎着往外跳。 狮子夫妻和另外两个小兄弟也立刻围上来,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吼来吼去。 也不知它们是怎么安抚孩子的,没让宋辞多等,小白狮就扭扭捏捏地蹭过来,主动跳进了木盆里。 “好聪慧的小家伙!” 宋辞摸了摸它的脑袋,临走前让狮子一家也喝下银水壶的泉水,这样等小白狮长大也不至于无亲无靠。 如今彻底了结和原主之间的因果,宋辞在红楼世界算是无债一身轻。 至于原本打算出手救助的目标人物秦可卿和王熙凤,前者因为贾元春成了太子的女眷,不可能再做出相悖之事保住了性命;后者因为实在不开眼得罪了宋辞母女直接降等待定,将来能做到哪一步只看她的造化。 闲来无事的宋辞整日里在庄子和林家两头跑,偶尔陪着林黛玉去趟荣国府和姐妹们说话。 凭着当初编造的那段半真半假的身世,薛家人和贾家人都换了张面孔待她。 宋辞虽然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却也乐得维持表面的平静,假装看不到薛宝钗明里暗里的探究。 自打薛姨妈豪爽的拿出五万两银子给贾元春填妆,荣国府那些眼皮子浅的下人都盯上了梨香院,抢着在薛家母女跟前露脸讨赏。 薛家也果然没让这群人失望,大把银钱水一般淌出去,很快就将原本因为薛蟠横死带来的坏名声冲散了,又替薛宝钗买来了贤良大方体贴人的美名。 薛大姑娘在府里的声望好似一夜之间攀上了顶峰,不单原本的三位正经姑娘退了一射之地,连日渐得到王夫人看重的林黛玉也只能勉强与其争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除了毫不知情的贾宝玉,几乎长眼睛的人都看出了薛姨妈母女对他的格外关注之意。 宋辞明白,这是薛家预备促成金玉良缘使的力。只是而今通晓事理的贾宝玉再不可能做出闺房探病的莽撞行为,那块须得玉才能配的金锁该如何面世呢。 不等宋辞替薛家着急,府里果然沸沸扬扬地传起了关于薛大姑娘的稀奇事。 前有海上仙方“冷香丸”,后有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字真言的天赐金锁,再加上下人的讹传,只差没把薛宝钗说成是天仙下凡。 就连心知肚明的宋辞听了,都觉得这姑娘和自己一样是个有来历的,何况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 事情越演越烈,眼看着贾府的几位主子依然无动于衷,许久不曾上门的林姑爷来了。 林如海精心调\教出了贾宝玉,怎么可能让别人凭白摘去果子,反害自家女儿伤心。 何况当年留人的时候他就讨来了贾政的亲笔手书,言明眼前儿女尚幼,暂且一同教养,只等年纪大了就定亲。 并不是林如海非要做小人行径,坏在世事难料,他防备的正是今日薛家之事。 想到来势汹汹的薛家,林如海也不耽搁,直接带着手书去荣禧堂见了内兄贾政。 原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只是初提此事,贾政就满口应了下来,还特意翻出《通胜》定下吉日纳采。 府里老爷亲口定下双玉亲事,谁还敢硬扛着夸赞金玉良缘,流言没几天就散了个干净。 史太君多年的心愿终得圆满,忍不住老泪纵横。 哪怕现今林如海再娶一房另生了儿子,在她心里也始终将黛玉列为孙媳人选的第一人,况且还有痴心妄想的薛家候在一旁虎视眈眈。 初闻金玉良缘的名头贾母只觉好笑,薛家单凭五万两银子和一些口舌之争就想让她舍了宝玉,想得也太美了些。 即便她这个老祖母不妨碍,宝玉亲娘也必是不肯的。 贾母想得不错,今时不同往日,哪怕是为了太子府上的女儿,王夫人也绝不会让薛宝钗嫁进府里。 若在平日里王夫人还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多关照薛家一二,可轮到宝玉的婚事却再无可能。 不谈林家对儿子的助益,单看薛林二位姑娘的声名地位就有如天堑,极易取舍。 正好老爷做主许了林家,也免得亲戚间闹得太过成了笑话。 林贾两家亲上加亲再续前缘一时传为佳话,只苦了痴心错付的薛家母女。 薛姨妈哭得几乎抽搐过去,薛宝钗倒是面色平静,只盯着一处发呆。 “妈,我们搬出去吧,这府里不能再住了。” 薛姨妈冷不丁听女儿说了一句,含泪说道:“搬走?说得容易,如今你哥哥没了,家里只咱们母女二人孤零零住着,岂不是要被人生吞了!” “留在府里也不过是个尴尬人,倒不如早些撒手,保全亲戚间的颜面。至于府外诸事,总还有舅舅可以理会。” 薛姨妈很不甘心,“他们如今只是定了婚期,焉知往后没有变化,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等姨妈开口送客吗?” 薛宝钗看得明白,如果王夫人真的有意与薛家结亲,就不会没有半点表示。 “若不是你姨妈每日里亲亲热热拿你当女儿待着,我又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 薛姨妈说着又哭了起来,“都是你哥哥那个孽障,活着不省心,死了还要带累你。” 薛宝钗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满心疲惫,如果当初母亲肯好好管教哥哥,又哪来的今天,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何苦再去攀扯别人。 薛宝钗劝了一夜,薛姨妈终于点头答应搬回家去。 正赶上府里筹备两个玉儿的婚事,处处忙得落不下脚,薛家借口不愿给亲戚添乱就要离府。 史太君和王夫人拦了几遭,薛姨妈再三请辞,终是在临近双玉婚期的时候搬了出去。 不愿再因为婚姻之事坠了颜面的薛大姑娘索性打出坐产招婿的名头,如此不仅免了日后家族败落的危患,还能替薛家延续香火。 一心想要撑起薛家门面的宝姑娘立志高远,却没想到头一次出门料理家事就遇上了盗匪,被不约而同赶去上香祈福的三位贵人救起,最后成了八贝勒府上的一位妾室。 其间的诸般离奇变化让听闻此事的宋辞不由咋舌,她再没想到原本惊心动魄的夺嫡大戏会因为莫名出现的仙人演变成了一出荒诞默剧。 “真是作孽啊!” 想到那些凤子龙孙越来越诡异的动向,宋辞忍不住摇头轻叹。 她不知该怪那些皇子不往正经的地方使劲c只想弄些歪门邪道给自己添份儿,还是可怜薛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赫赫扬扬借着满天神佛闹了一场,非但没弄来一块宝玉,反而丢了手里仅剩的金钗。 薛姨妈大把年纪先失了儿子又赔出去个姑娘,病痛之中实在无力支持家中琐事,只得托人传话请远在金陵的侄儿薛蝌上京帮衬。 薛家的连番变故在偌大的京城里连个水花都没惊起来,倒是荣国府嫡孙的婚宴引来了无数关注。 不单太子府上派人送了贺礼,连诸位领着差事的皇子阿哥都不忘派管事前来道喜,更别提原本亲厚的南安王府之流。 望着满府的宾客,史太君喜得合不拢嘴,慈爱地看着堂上的贾宝玉牵着新嫁娘拜天地。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1.13、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这次录制上面下了很大的本钱, 碰巧有美国新闻网络的记者过来拍摄介绍香港电台文化的特辑, 所以老板就决定让她也加入进来, 好为节目制造点噱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比起在直播间初遇时的吊儿郎当,ben的态度诚恳了不少,“虽然没有事先和你沟通过,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吧?” 宋辞摘下帽子高深莫测地说道,“不会,无论多几个人都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 她越过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发顶, 看着司机座位后面那十几名身穿统一服装c打着小旗子的男人问道:“灵异协会的人你都谈好了?我们这次是要在山上废弃小学旧址过夜的,只要进去就不允许有人半途退出。” “放心吧, 那些人最喜欢这样的探灵活动了, 等到了地方只怕你赶他们走都不肯!” ben先是讨好地笑笑,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件事情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 我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虽然骨子里的信仰很难改变,可他却莫名地对眼前的小女孩产生了一丝信服感。 “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没有她在医院里的好心照顾, 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宋辞碰了在车上还不忘看报纸的搭档一下,“眼睛不要了, 什么新闻值得你这样关注?” 黄耀祖几下将报纸叠好, 百无聊赖的说道:“那你让我干什么打发时间, 难道在车里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唱k ” “你为什么不趁机多睡一下, 晚上需要熬一整夜, 很费神的。”宋辞从登山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在这种地方精力不济很容易出事的。” “嗯,黄嘉敏啊,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ben犹豫片刻之后问道:“你说的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觉得山顶会有怪事发生?” “有事发生不是更好,什么都没有你和那三个美国佬拿什么做节目?” 宋辞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又不欠他们,怕什么。” 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ben忽然觉得临近天黑在车里还戴着墨镜太过阴郁了些,急忙将挡住视线的眼镜摘下来。 “那个叫做chris的男人再也没打过电话进来,他应该不是你安排的临时演员吧?” ben捏着手里的眼镜架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宋辞毫不在意地说道。 反正过了今晚一切自有定论,吃瓜群众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等到心事重重的ben走开,黄耀祖借着报纸的遮挡监视着不远处调整摄影器材的发福老男人,凑到她的耳边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和那对母子沟通过,我可是瞒着长官和你来做戏的,万一他们搞的阵仗太大你我都要有大\麻烦!” 捉鬼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试着和鬼物合作,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那两个人不会乱来的。” 宋辞也学着他轻轻回道:“做人要学会变通啊,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当做是郊游好了,吃喝玩乐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我信你的话才怪。” 黄耀祖摸出一袋薯条咬了几口,“喂,黄嘉敏,我今后能不能拿到退休金全靠这一夜了,你要是害得我没钱养老我就吃穷你!” “随便你啦,大胃王。”宋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大不了我请你当私人助手好了,绝对比现在的待遇高得多。” 她还想再调侃几句,正在行驶的大巴却突然停下了。 “过不去了,前面的路太窄。”查探过地形的司机摇着头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那不是要步行上山?我这里好多设备的!” ben气得直挥手,“早知道不如开私家车上来了!” “监制,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吧?”从一开始就有点抵触这次夜间节目的露芙趁机说道。 “回什么回,不做节目拿什么吃饭?” ben竖起眼睛骂道:“就算用人力扛也要把设备给我搬上去!” 司机也催促道:“那你们快点把东西弄下车,我要收工了。” “收钱的时候也不见你手软!”ben恨恨地骂了两声,指挥着手下搬运设备和过夜的帐篷食物。 比起忙乱的电台节目组,美国记者和灵异协会一帮人倒是轻松得很,很快就收拾妥当下车了。 那位姿容出色的女记者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路旁的捉鬼二人组,朝摄像和录音师比了个手势几步小跑过来。 “天眼少女是吧,我是美国的记者梅维斯,听说这一期的恐怖热线特别节目是由你作为特邀嘉宾提议促成的,我想问一下你还这么小,为什么不去念书反而要接触这些不同于常人的行业呢?” 梅维斯的发色虽然是黑色的五官却格外深邃,明显是混血人种。 宋辞歪头看向她领口垂落的十字架,“何小姐,其实信仰这种东西是不分国界的,很多事情只有真正深入了解了才会知道其中的意义。就像你喜欢做记者追寻新闻线索一样,我喜欢探寻未知事物多过接触那些平常事,这也没什么不对啊。” “那黄先生你作为天眼少女的监护人,不觉得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更应该去校园读书吗?如果在美国你这样做,绝对会被判为严重失职。” 梅维斯又朝着不负责任的男人问道。 “哪,先说明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决不允许你不经同意将关于我个人的任何影像资料泄露出去。” 随手扔出去一个小石子,黄耀祖用一贯应对外界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道:“香港这个地方是讲人权的,我只是黄嘉敏的监护人,又不是法官,不能在违背她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强迫她去做一些不愿意的事,就像你说的读书,她不喜欢像玩偶一样呆坐在教室里,难道我要用铁链绑着人送过去?” “那如果她将来有一天对这一行产生厌倦,需要进入社会求生该怎么办?一个失学儿童该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下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呢?” 梅维斯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知道何小姐你口中的失学儿童是什么概念,要是你指的只是单纯课本上的知识,我想你不必为我担心了。” 宋辞用十种常用语言将上述语句分别复述了一遍,最后用中文说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厌倦了这些古怪的东西,或许我会改行做翻译也不一定。” 如果有人能有机会像她那样花费千年的光阴去做一件事,傻子都会被训练成飞天英雄。 黄耀祖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你看见了,她就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 虽然梅维斯碰了一个软钉子,可她向来寻根问底的性格注定了不会放过眼前的小女孩。 不管所谓的天眼少女是天才还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她都会借着这次露营的机会将事情查清楚。 大巴调头开走之后,ben拍拍手朝暂时由自己领导的三十多个探险成员喊话:“行啦,大家动作快一点,要赶在天黑前进入学校。” 爬山的过程中,在车上七嘴八舌混杂一处的乘客泾渭分明地隔离成了四个小分队。 人数最多的就是ben带头的恐怖热线节目组,其次是灵异协会的成员,最少的就是老外三人组和宋辞c黄耀祖二人小队。 负重攀行的过程中没人有心思谈心,所有人都在低着头闷声赶路。 好在本土压根不存在多险峻的地形,只不过走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就看见了矗立在半山腰的老旧白楼。 用铁钳子夹断挂在大门口的锁头,众人很轻易地进入了荒废已久的校园。 “各位,要是大家不介意的话,这次行动的驻扎地点就定在学校的大礼堂里面好不好,毕竟我们都有很多设备是需要防水的,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晚不会下雨,可是这种事很难说的。”站在虚掩着的拱门前,ben高声提议道。 “监制,里面场地不够大,我们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带头将手里的旗子插入茂盛的草地上,“按照惯例灵异协会的会员都要等到深夜围着篝火讲故事交流心得,不小心引起火灾就麻烦了。” “没问题,李会长,只要大家都集中在一起注意不要走散就行。” ben又朝着另外两个小队问道:“你们呢,是准备在礼堂过夜还是在外面扎帐篷露营?” “我们在外面好了,”宋辞急忙拉住刚要说话的黄耀祖,指了指灵异协会的驻扎地,“我也对他们要说的鬼故事很感兴趣,想借机旁听一下。” ben了然地点点头,“那就不用再问了,梅维斯一定不会错过第一手资料。” “认识不久,你倒是很了解我。” 梅维斯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笑容,“我想带着两个同伴去教学楼转一转,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胆量!” ben翘起大拇指赞叹道:“不过注意保持通话,这种地方很难说会不会有脏东西,有些露宿者和流浪汉也喜欢在这里划地盘,所以你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放心好了,我对这些突发状况很有经验的。” 打过招呼之后,梅维斯就带着录音师和摄像师转身向冷风呼啸而过的旧楼走去。 “别看啦,他们会没事的。” 宋辞阻隔着搭档的视线,一语双关地说道:“赶紧把帐篷弄起来,夜里起风的话还有个躲藏的地方。” “这可是国际人士啊,万一事件升级”黄耀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担忧地嘟囔道:“你让我拿什么去赔偿国际友人?” “禁声!” 宋辞皱眉看了眼只有十几步距离的邻居,“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一点小事而已怕什么!” “这也叫小事?早知道那个女记者那么有冒险精神,我才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黄耀祖猫身钻进帐篷里朝外面招手道:“你真的有把握能控制住那两个人?如果只是本土人士出现意外我还能想办法遮掩住,外籍人员交涉起来超麻烦的!” “拜托,多余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老老实实的看戏行吗?” 宋辞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请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千万别给我拖后腿!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送走那对母子,你也不想更多人陷入恐慌之中吧?” “一k,别再摇了。”黄耀祖忍着眩晕强调道:“那咱们说好,今晚你负责那对母子,我负责那三个老外的安全,谁都不许出意外!” “啰嗦!” 宋辞刚钻出帐篷就遇上了面色忐忑的女主持人。 露芙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惜面部表情却好像麻痹了一样生硬,“黄嘉敏,现在网路直播已经开始了,好多听众都想和天眼少女面对面交谈看看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特别的感应,监制让我请你过去聊几句” “好啊,麻烦你帮我带路。” 仔细端详了一下女人见她不像是偷听到帐篷里谈话的样子,宋辞很爽快地答应了。 “喂,早点回来啊!”黄耀祖见主心骨竟然跟着别人走了,急忙指着手表喊道。 头也不回地做了个万事妥帖的手势,宋辞随着女主持一起走进了作为临时直播地点的大礼堂。 这是遇到变态了?来不及多做思考,宋辞直接用食人花粉把人放倒,起身到屋子里唯一一面穿衣镜前面查看血流不止的痛处。 光滑的镜面中,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单薄女孩子穿着暴露的睡衣赤脚站在地上,眉缝中间被硬生生划开了一道拇指宽的伤痕,由于施虐者下手太狠,血肉外翻的伤处连白骨都露了出来。 转身狠狠踹了一脚昏睡中的男人,宋辞开始阖眼接收原主的记忆。 黄嘉敏是孤儿院长大的弃婴,因为身患自闭症的原因一直被前来收养子女的挑选者忽视不计。 直到十二岁那年,一位好心的男人将瘦弱敏感的女孩带回了位于旺角的家中。 原本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端却成了她人生中难以醒来的噩梦。 这个自称是光明居士的男人不单将原本就患有自闭症的女孩洗脑成能够通灵解难的神婆c利用她收服信徒大肆敛财,还在四年中不间断地利用鬼神之说奸\淫欺辱原主,让她在不满十三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死婴。 虽然最后饱受摧残的黄嘉敏仍是被凭着蛛丝马迹查探到事情真相的法证和重案组精英解救了出来,可她的一生早在遇到陆振光的那刻就已经结束,这份迟来的公道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宋辞来的时候很巧,正是光明居士初次向信众宣讲已经找到可以沟通天地与鬼神交流的天眼少女,利用饥饿效应勾起众人的好奇心c却独自在家炮制神迹的时间段。 这时候的黄嘉敏还没有受到侮辱,只是因为有人昼夜不停地在耳边灌输人鬼神之类的诡异故事,变得更加经不起风吹草动的刺激。 “哪个世界都少不了渣滓啊!” 又踹了死男人脐下三寸一脚,看着他在睡梦中还忍不住皱着眉头哆嗦的蠢样,宋辞冷冷地笑道:“这才只是开胃菜,好料还在后面等着你呢!” 这是一个奇妙又纷杂的世界,所处环境和前世久居多年的港城很相似,却衍生出了许多交叠平行的故事主线。 除了光明居士口中惊悚的离奇传闻还有几对痴男怨女的爱情纠葛,实在混乱得很。 不过这些事对于见怪不怪的宋辞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鬼再恶坏得过人心么。 既然原主已经被光明居士捧上神坛何不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让前世一直作为傀儡娃娃的黄嘉敏真正以风水术士大师的身份享誉全港,成就自己的辉煌人生。 决定在这个笃信命理风水又惯爱求神拜佛的世界大展拳脚的宋辞取出竖笛,如同往常一样召唤起最忠诚贴心的战斗伙伴。 没有让她多等,无数道从天边疾驰而来的黑影开始疯狂地冲撞窗户,一双双有力的肉翅和尖锐的鸟喙很快就将脆弱的玻璃击打出纵横交错的裂纹。 随着“哗啦”一声脆响,成百上千只墨黑的乌鸦蜂拥而至,睁着赤红的眼眸凶狠地啄食躺在地上的男人。 浓郁的血腥味中,宋辞慢慢退回墙角抱起双臂做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从一开始群鸟袭屋,房间里的异状就惊动了左右邻居,等他们好不容易撞开层层紧锁的房门进到里间,却已经认不出熟识的男人了。 “呱啊――――” 最后几只嘶鸣着使惊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当中一个还算有些胆量的年轻人勉强看了眼血肉模糊的人影,艰难地吞咽着唾液说道:“快报警啊,叫救护车!” 依然战战兢兢的宋辞被好心的邻居带离了凶案现场,在急救人员的陪护下住进了医院的单人病房。 骇人的伤口终于得到了妥善处理,美丽温柔的护士ay在小妹妹额头的纱布贴上一块粉色的创可贴,“这样就可爱多了。” “谢谢姐姐。”宋辞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小脸看上去可怜极了。 “你稍微躺一会,姐姐会帮你送午餐过来的。” ay已经从同事那听说了小女孩家中的惨事,觉得毛骨悚然的同时也格外怜惜这个刚被收养就遭遇厄运的孩子。 她不免想到了一直在深夜电台制作灵异节目的男友,愈发抵触那个随时可能招来脏东西的行业。 不怪ay杞人忧天,而是本土世界的人都十分惧怕未知事物,就连她作为医院护士都尽量避免上夜班,生怕走夜路多了遇见鬼。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主动探寻诡秘事件增加收听率的男友,真是让人不担忧都不行。 忧心忡忡的ay刚走出病房,迎面就过来了一对精明干练的青年男女。 “你好,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凌倩儿,现在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黄嘉敏,请问她现在可以接受探访吗?” 凌倩儿将证件别在胸口,朝查房的护士问道。 ay皱了皱眉头,“她刚刚才缝合完伤口,希望你们能多体谅一下病人,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我明白。” 凌倩儿也觉得这次的调查对象很麻烦,不但本人是未满十三岁的女童,还有另一层身份是最近才被光明居士捧出来的天眼少女,外面不知道多少狗仔等着查探她的消息。 不过只要一想到惨不忍睹的陆振光,这件邪性的案子还真的只能靠唯一在场的目击者来核实真相。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助手李展风见上司点头,敲门之后率先走了进去。 病床上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小女孩看上去是那么娇柔无力,实在难以想象会和眼前这件骇人听闻的惨案联系在一起。 “黄嘉敏是吗,我是”凌倩儿照例宣告身份,却被病人抬手打断了。 “凌sir和李sir嘛,我听说过你们。” 宋辞淡淡地笑了笑,稍微坐起身靠在床头。 “你认识我们?” 李展风不认为自己曾经和眼前的女孩产生过交集,也不相信能有人隔着紧闭的房门听见自己和搭档的低语。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3.15、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幕僚长艾瑞克·托马斯苦笑着说道:“罗马教皇刚刚召开记者会, 声明天使本该降临在意大利, 因为错误的登上了泰坦尼克号才会来到美国,呼吁虔诚的教众迎回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现在全美的国民都认为这位安琪儿小姐降临纽约是天佑美利坚的预兆, 如果让其他国家将天使请去做客,恐怕不会有人答应的。” 作为总统几十年的老搭档, 他十分了解这位经常口不择言得罪媒体的先生会做出什么决定。 出于职责所在,哪怕无法再让民众多投出一张选票, 也绝对不可以去触怒那些疯狂的信徒。 一个国家的总统如果遭受到宗教人士的全面抵制, 那么他除了下台也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 “那要怎么样,颁发荣誉市民奖章给那个安琪儿?” 塔塔紧接着嘲讽道:“或者请她帮我预定一张开往天堂的火车票?” “阁下,您要保持冷静!” 托马斯努力劝说道:“眼下全国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崇拜中, 低迷的经济让很多人不好过,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更加渴望神迹的降临。如果能够好好利用民意,一定会为十一月的大选带来极大好处。毕竟您现在还是美利坚总统,比另两位更有资格名正言顺的接触圣使大人。想想罗家的人吧,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该死的东西!” 塔塔很不忿气的嘟囔了几句, “如今该怎么做, 让特勤局派人去护送天使到华府吗?” “这恐怕很难做到。就像当初南北双方为了首都选址争执的那样,华府已经有了白宫, 纽约也该享有侍奉天使的资格。” 托马斯无奈地补充着,“他们是认真的, 这次不会再妥协了。” “那些北佬竟敢这么做!难道他们还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天使宣布独立吗?” 塔塔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 好像自从他的身体被脂肪填满, 脾气也愈发难以控制了。 “难道还要我这个总统亲自去见她?像个小丑一样卖笑讨好一个孩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托马斯严肃的说道:“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最好回忆一下英国首相对王室的态度。塔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就当是为了你妻子。” “好吧,只当她是一个吉祥物。” 塔塔终于还是被老友说服了,“也许我还可以顺便和她探讨一下如何治疗肥胖症的问题。” 这位史上吨位最重的国家元首终于在幕僚长的说服下搭乘空军一号飞去了纽约,与那位传说中的anl会面。 飞机降落后,在地勤人员的保护下塔塔带着幕僚乘坐着总统专车径直朝着郊外的庇护所驶去。 一路上,塔塔都在皱着眉头观察外面的街道。 与上次来时相比,宽阔的柏油路上多了许多游\行的信徒,他们穿着盛装唱着赞美诗,手里还不停地朝着过路人分发传单和圣经。 “谁能想到这会是纽约的日常?圣周也不过如此吧。” 塔塔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心底的怨愤也不由得收敛起来。 一直注视着总统先生神色的幕僚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枉他特意安排司机绕过圣约翰教堂。 到了目的地,汽车静悄悄地停在了十字路口,便衣特工迅速将总统先生包围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小别墅前进。 早已等候在门前的沃克市长快步迎了上去,“总统阁下,感谢您的到来!” 塔塔颌首示意,“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沃克迅速回复道:“这位小姐一直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衣食住行也全部是自己供给,只是暂住在这栋别墅里。” 因为看过泰坦尼克号幸存者提供的资料,总统先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屋子里的女孩确实有些不同常人之处。 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她是否能为自己的竞选提供帮助,事到如今,圣使降临的真伪已经不再是首要的问题。 为了表示尊重,塔塔并没有将全部特勤人员都带上,他只选了幕僚长和特工处的一号两个人随行就在纽约市长的陪同下进入了别墅。 通过提前预约,这次谈话的地点放在了后花园。 塔塔踩着柔软的草坪走了几步,很快就看到了那个蹲在高大围墙下的小女孩。 在市长先生的示意下,负责照顾别墅的生活秘书肯特慢慢地朝着女孩儿走了过去,语气温柔地说道:“安琪儿小姐,市长先生来看您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所谓的天使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都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天真和任性。或许前者心地更仁慈些,这一点从安琪儿小姐救助了海难中的乘客就能看出来。 总之在他心里,这个神奇的孩子没什么可怕的。 宋辞转过头,伸出紧握的双手,一朵纯洁的白玫瑰在她手中缓缓绽放。 “送给你,肯特先生。” 无视于后面几位惊叹的目光,宋辞笑着说道。 这是她在魔法世界开发的新技能,当初在救治灰姑娘母亲坟墓上的榛树时,她就发现了泉水可以促进植物生长,根据效用不同,能让一粒种子发芽开花,也可以让一朵花瞬间从盛放到枯萎。 平时可以用来种植,关键时刻可以用来装神弄鬼,实乃居家必备良品。 肯特受宠若惊地紧紧握住玫瑰花的枝叶,哪怕被花刺扎伤了手也不愿意放开,“谢谢,它很可爱。” 沃克市长在后面使劲咳嗽了几声才打断了小秘书的遐思,他急忙向小女孩引荐贵客,“这位客人是从华府赶来的” “我知道你,”宋辞歪头打量着不倒翁一样的总统先生,又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伸出手指捅了他的肚皮一下,“比起那位强行将枷锁施加于无辜之人的所谓和平者,你才是真正值得民众推崇的国家元首。” 睿智的幕僚长几乎是转瞬间就明白了小女孩话中的深意,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总统先生会继续连任吗” 宋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只知道,任何以上帝之名为恶的人都将受到惩罚,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比起历史上有着凶兽之名c推动永久排华法案的铁血政客,她还是更喜欢眼前河马一样笨拙的男人。 起码他在位的时候,惹出的笑话远比政绩要多得多。 “这可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 快嘴的塔塔总统在听完老友的耳边密语之后又一次犯了让他吃尽苦头的错误,好在现场没有任何记者,不会再为美利坚民众添加饭后笑料。 “来吧,可爱的小姑娘,让我们坐下说话。要知道像我这种体型的人,很难长时间维持体面的站立。” 塔塔一屁股坐进圆桌旁边的摇椅,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做出谈判的姿势,“坦白说,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天使降临美利坚,可我要怎样才能向他们证明这不是错误的呢?如果有人问起上帝为什么派出使者临世,我该拿什么回答?” 宋辞倒了一杯红茶缓解口中的干涩,“死亡,是死亡的气息把我带到这里。” “只为了泰坦尼克号?” 塔塔摇摇头,“近百年全世界范围的天灾人祸多到数不过来,只为了一艘大船就招来了天使,对其他死难者是不公平的。” “不,是在不远的将来。” 宋辞手里突然出现一把细沙,随着她的指缝流泻到桌面上,“大地崩裂,海水倒灌,地球将近十分之一的人口会在这场灾难中消亡,这还只是开始,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只是地与海有祸了,因为魔鬼知道自己的时候不多,就气忿忿地下到你们那里去了。”1 随着宋辞的描绘,脑海里浮现出的一座座死城中饿鬼横行的景象把这位从没看过丧尸类电影的总统吓得惊叫连连。 “够了!够了!请停下来!我已经足够清楚您降临人世间的使命!” 这还是塔塔总统第一次对小女孩使用敬语,方才的恐怖映像足以彻底打消他的轻视之心。 好半天在幕僚的安抚下才恢复常态的总统连续灌下三杯茶水才勉强笑着说道:“既然上帝已经有了指示,那我们该如何避免这场劫难呢?”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说他的子民是自由的,不需要受到冷酷贪婪的统治阶级奴役,”宋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对面几人呆滞的目光中忽然笑道:“当然是说笑而已!” 总统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暗自在心中抱怨道:“这是什么天使,简直是个魔鬼!” 若是非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行刑人交出权柄才能拯救世人,他们一定很乐意开着欢迎晚宴盛装静候撒旦的到来。 “想想曾经的霸主恐龙是如何灭绝的吧,这个世界的脚步太快了,地球已经承担不起重负,再不放缓,很快天空即将被黑暗笼罩。” 宋辞徐徐诱惑着说道:“贪婪是原罪,和谐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美利坚需要和谐,世界同样需要和谐!” “想要和平发展下去很简单啊!你们人类不是推崇体育精神吗?如果国与国之间发生了不可调解的矛盾,完全可以通过体育竞技来解决。譬如总统先生这样的领袖想发泄心中的怒气,也可以亲自下场试试啊。” 宋辞最后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场比赛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场加时赛好了。” 从没想到还能有这种玩法,被言灵集体洗脑的众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塔塔总统兴奋的表情中带着一点小忧伤,“可是我该如何去说服国会那些祸头子呢,要知道再没有比他们更顽固的人了!” 宋辞平淡地复述着即将到来的对抗战,“那些人很快就会得到上帝的旨意,您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引导他们走向正途就可以。” 对于那些习惯利用战争手段瓜分利益的好战国,她不介意多降下几场神迹让他们清醒一点。 比起用空乏的教条统治一个宗教国,跨越宇宙而来的糖衣核弹的威力足以让这个世界的土著彻底臣服。 “好的,我一定会努力完成您的嘱托!” 新的秩序即将诞生,维护者就是庇佑美利坚的anl,这种变相统御全世界的快\感让塔塔总统激动地想要雀跃欢呼。 现在如果还有谁想要站出来质疑圣使的存在,那就是在向美利坚宣战!不论是谁,连同这个人身后的所有利益集团,都必将遭受到世界头号大国前所未有的全力打击! 绣嫁衣的同时,她按照宋辞提供的尺寸,给未来相公和女儿很是做了几件衣物。 幸好虽在封家做了许多粗活,早些年却没少靠绣坊的活计填补家用,现在不光手艺没落下,眼睛也恢复清明,做出的绣活反倒比以往更强些。 封氏自知手艺比不得大家族的绣娘,只在细节上狠下功夫,任谁看了都不会忽略她的用心。 宋辞见她整日里只为林家父女忙活,心里醋的不行。 虽然早就下定决心要将封氏打发出去,可真到了眼前反而舍不得了。 也许是上辈子习惯了小矮人三兄弟的陪伴,这次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平常只有封氏作伴,现在要亲手将她送到别人家里,即便是冷心冷情的宋辞也难免有些失落。 宋辞心里正难受着,忽然觉得腿上一沉,低头一看,原来是银角大王不知道何时偷偷溜了进来,趁她不备扑到腿上撒娇。 看着小白狮满心依赖的样子,宋辞淡淡一笑,“是我着相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和她原本就不是同路人。” 她搓了搓银角大王毛绒绒的脖颈,怪里怪气地说道:“我还有你呢,小家伙。往后还会有更多小可爱跟你争宠,怕了吧!瞧你身上都滚脏了,走,咱们沐浴去!” 听到熟悉又可怕的两个字眼,银角大王出于野兽的直觉大力挣扎起来,用收起利爪的脚掌作势要打,嗷嗷叫着想要趁机挣脱主人的怀抱。 可惜宋辞哪会将它这番虚张声势的作态放在眼里,抱起半大的小狮子就直接去了浴房。 等到洗清一身疲惫,心里的那点不自在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只有湿漉漉的小白狮在一旁气愤地打着响鼻,寻隙将身上的水珠抖落在宋辞脚边。 这种外强中干的挑衅方式更是逗得宋辞开怀大笑,忍不住上前不停地逗弄银角大王。 一人一宠的角力以小白狮的落败而告终,等小家伙垂头丧气地跑出去找安慰,宋辞也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自从来到红楼,她一直都在忙着为别人出力,还从没为自己做过什么。 如今宋辞想明白了,自然要好好出去潇洒一番,顺道为将来的旅程储备物资。 毕竟红楼世界虽然演绎了一出悲欢离合大戏,却仍然是难得一见的和平年代,下次想要再轮到这种类似于大型古风度假山庄的好地方,还不知要等几百年才能实现。 跟哑婆子打过招呼,宋辞驾着马车去了历经六朝而不衰的千年古都北京城。 自打满清入关,京里的原住民全都被驱赶出了内城,许多豪商掮客为了方便通商都搬到了外城东边的漕运码头附近,西边则多是汉臣高官的生活圈子。 剩下南北两面,前者是平头百姓小富人家的混居地,后者则是三教九流c各种走街串巷手艺人的集散地,遍布茶馆戏院之类的消遣场所,后世闻名的八大胡同就在此处扎根。 宋辞仗着身怀绝技,驾驭着和尚不紧不慢地穿过前门大街,先去了专供老百姓消费的平民集市。 一路上有许多卖食物的小铺子,多是些卤煮火烧菜汤之类管饱便宜的吃食。 宋辞特意挑着干净的店家买了一碗尝尝,虽然味道有点奇怪,却也不难接受。 索性让店主选了甜口的麻酱火烧和咸口的酱菜火烧各一百个用油纸装了带走。 开店的老人家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豪气的买家,虽然火烧不值钱,可一下子卖出去整天的份量也足够让他高兴了。 把火烧放进车厢,宋辞继续循着街上的食物香气前进,看见顺眼的店铺就进去,买了很多物美价廉的生活用品,还有民间艺人雕琢的小玩意。 将马车里满满的东西收进戒指,宋辞又一路来到了正阳门外的富人集市。 比起南北贱地的嘈杂熙攘,这里的行人商贾大多穿着干净整洁的绸布衣裳,说话也细声慢语,显得极有涵养。 宽阔的道路两旁搭起了一排长长的遮阳棚,既能避暑又能防备突然下雨淋坏了东西。 棚子后面留着丈许的距离,方便临街商家送往迎来。 宋辞到的时候正赶上一家百年老店周年庆,派出许多干净利索的小丫头端着切好的新式点心请路人品尝。 想不到古代的商人也懂得靠试吃揽客的道理,宋辞含笑吃下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眼巴巴捧过来的话梅味点心,见味道爽口不甜腻,跟着她进店买了十斤。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5.十八、笑一笑十年少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逆着人流,有一顶素色小轿被四个奴才晃晃悠悠地抬到了金陵城内一户头等富贵人家,后门早守着粗使婆子,只等人一到就入内禀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的天爷, 可算盼到真佛了!” 一个穿金戴银的仆妇上前掀起轿帘,笑眯眯的说道:“昨儿晚间大爷闹得碗碟都掀了, 才得了太太首肯迎回姑娘, 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宋辞抬起头,露出一张堪比娇花的芙蓉面,憋红面皮轻声道:“借您吉言。” 往正院去的路上, 男女家仆都顶着差事或找借口特意路过, 打量着眼前这位能让大爷冲冠一怒的绝色红颜。 宋辞假借不知,低着头一路前行,等到了正地儿,就听门口丫鬟打发道:“太太头疼歇下了, 你领她往大姑娘那儿去吧。” 仆妇原本以为得了桩俏活,没想到竟被当头泼了盆冷水,火热的心也给浇冷了, 她略一寻思,顿时明白了太太的用意。 莫说太太这种富贵人家,单是自己一个家生子,也看不惯外面有妖人勾得儿子杀人放火。 许是觉得宋辞前途无望, 仆妇再没初见时的热络, 一言不发的将人送到了府上大姑娘的院子。 与人交接后, 宋辞又跟着小丫头穿过旖旎的九转长廊,一路赏了不尽的美景,才由两个穿着打扮更为精致的丫鬟带进正房堂间。 宋辞借着门帘掀起那瞬间的遮掩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果然是风流富贵窝,再来因着是姑娘家的闺房,别有一番雅致。 “抬头让我看看。” 宋辞正低头敛眉装贤良呢,就听着有人冲自己说话,声音温柔可亲,让人听了就心里亲切。 她慢慢抬起头,见屋子里的丫鬟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炕桌旁端坐着一个体态丰润,面若银盘的年长姑娘,虽不是世人皆爱的柳叶弯眉瓜子脸,却长得极其端庄,一双杏眼透着盈盈水光,粉面樱唇,再配上那身白腻肌肤,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起码比她现在这具肉身招人疼。 那姑娘从容起身,拉着宋辞的手细细打量,口里赞叹道:“好一个娇娇,也难怪” 两人见礼后分坐在炕桌边上,姑娘又开口劝道:“此番境遇,虽有波折,谁又能说不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如今既然家来了,自有你挡风遮雨的地方。” 见宋辞点头应是,那姑娘脸上就带了笑,“你可有名字?” “以前的爹管我叫妞儿。” “这种俗名哪里配得上你的人才。” 姑娘听了强忍住笑意,再见宋辞眉间一抹娇羞,慢慢吟道:“风生绿叶聚,波动紫茎开。含花复含实,正待佳人来。”1 “从此,你就叫香菱吧。” 因为得了府里大姑娘的看中,有了新名字的宋辞当晚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单人间。 这屋子原本该住两个大丫鬟,可香菱身份特殊,不好和人同房,就撤走了一座架子床,空出地方装箱笼。 等夜间帮着收拾房间的小丫鬟都散了,宋辞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屋里添置的东西。 该说不愧是“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么,连香菱这种妾身未明的外来妹都得了座镶嵌玻璃镜的梳妆台,再加上妆盒里的各色金银首饰c十六套四季衣服,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 换做原先的香菱或许会欣喜于眼前的宽待,感念薛家让自己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到宋辞这,就只剩下呵呵了。 宋辞上辈子在童话世界活了两百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尤其后半生跟着矮人三兄弟乘飞艇做环球旅行时,更是大开眼界,单是她自己的收藏都能堪比大陆财富的总和,又岂会为这点小恩小惠动心。 更何况她这次投生成了“累及爹娘,有命无运”的甄英莲,幼时被拐害得家破人散,好容易长到十二岁有机会脱离苦海又被薛蟠强抢c累死了冯渊,忍辱偷生做了大马猴的妾室,偏偏又来了个夏金桂,生生给逼死了。 想到那本《断肠集》,宋辞就有生撕了薛蟠的冲动。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宋辞来那天正是薛蟠纵奴打死冯渊,连同拐子英莲一起被应天府问案。 结果贾雨村那忘恩负义的狗贼碍于四大家族,只敢扣押一干奴仆和拐子爷俩,哪怕明知道英莲是昔日恩人之女,也跟没看见似地将人送到了薛府。 如今薛家只等着尘埃落定好举家赴京,为薛大姑娘参选入宫铺路。 说到入宫,宋辞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混乱,既有红楼梦又有九龙夺嫡,阿哥们的月亮头也被穿越女的怨念蝴蝶了,都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 阿哥有没有头发和宋辞无关,但既然有机会来到“我大清”,自然要想法过点与众不同的日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锁好门窗,宋辞从戒指里取出银水壶,倒了一杯泉水喝下,立刻觉得身上松快了。 英莲自幼受苦,早就有了暗疾,即便没有遇到大马猴夫妇也难长命,现在由宋辞接手,自然要好好调理为将来做打算。 此时英莲亲爹早跟着跛足道人跑路,扔下封氏一个人在娘家苦熬,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饥寒交迫而死。 宋辞打定主意要肆意过活,破解英莲的命数,既然如此,也不差封氏这个搭头,总归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让老太太\安享晚年也是应该的。 晚间用如意桌布填饱肚子,等到夜深人静,宋辞披上斗篷将薛家巡视一遍,重点关注了库房的位置。 等找到历代家主的库房,避开守夜的小厮拿出铁杖敲了敲门,铜锁就自动脱落下来,宋辞拿出日光石,漆黑的库房立刻如同白日一样清晰可见,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古董字画金银摆设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只怕大内的珍藏也少有与之比肩的精品。 “薛家这皇商不是白做的,都说最好的给世家,次等的才轮到皇帝用,看来不是假话。” 宋辞说话间挑走了许多古香古色的物件,包括珍稀的皮子面料和精美的刺绣屏风,其他那些舶来品和诗画一件没动。 这些东西换个时空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她也不缺金银,只拿了些看得上眼的首饰。 挨个库房挑着喜欢的带走,宋慈又跑了一趟厨房。 当初得知是红楼时,她就打算丰富一下自己的菜单,如意桌布里只有西方魔法世界的食物,想吃些精致的点心和真正的美食只能靠东方天\朝。 不提什么枫露c酥酪,只说那须得十来只鸡配的茄子,光听着就让人心生向往,连宋辞这种几辈子没馋过的人都跟着流口水。 厨房不比库房,至今还留着烛火,灶上也给值夜的仆人温着食物。 几个婆子在墙角树根底下摆了一桌筋头巴脑和主子们配菜剩下的鸡鸭零碎,边吃酒边唠闲嗑。 宋辞本想捞完就走,却突然听见其中一个婆子提起了薛蟠打死人的事。 那婆子抹了嘴角淌下的酒水,挤眉弄眼说道:“听说了吗?咱家大爷的案子结了,是太太娘家使了力,几句话就把一条人命抹平了。” 另有人接道:“可不是,这下太太可能把心放肚儿里了,要我说若不是大爷赘着,凭大姑娘的人品家世,皇妃也做得,偏她千好万好,就有一个混世魔王当哥哥。” 先头的婆子又说道:“大爷闯下天大的祸事,也有太太兜着,哪轮到咱们操心。我只恍惚听说应天府老爷竟判了大爷冤魂索命,和那死鬼两处相抵了!” 她边说边摩挲了两把胳膊,打了个冷颤,“太太也不嫌晦气,竟认下了!” 这时另有两个巡夜的婆子提着灯笼过来吃酒,闻言笑道:“不过找个由头糊弄那些庄户人,大爷刚才从待月楼醉酒回来,同桌的都是大家公子,心知肚明罢了。” 一伙人转眼唠起了别的,热热闹闹地开始划拳,宋辞却转身奔向了外院。 她忍气吞声这么多天,等的就是今日! 薛蟠院里灯火通明,好几个丫鬟里外忙着,又是煮醒酒茶又是打水沐浴,伺候祖宗似的。 正主光着上身只穿条中裤,醉醺醺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着让窑姐儿喂酒,闹个不停。 宋辞吹起竖笛,先将院子里的小厮丫鬟控制住,让他们梦游一样走出去,才来到榻前,对懵睡的薛蟠轻轻说道:“罪人薛蟠,今有枉死城冤魂冯渊在阎王殿告你纵奴行凶,妄害人命;欺天罔地,假死托生。今判你坠入拔舌地狱,抵消前债!” 她的话音刚落,薛蟠便猛地瞪大双眼,浑身上下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又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掰开他的下颚,将口中的肉条使劲抻直往外拉。 薛蟠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却挣扎不过那股邪劲儿,只能徒劳的从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引下人来救命。 可惜屋子里的人都被宋辞支走,三更半夜的再不会有旁人来救他,就像当初冯渊当街被活活打死一样。 宋辞懒得再看他的丑态,直接回屋美美睡了一觉。 待到隔天凌晨,果然从前院方向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接着就有小子丫鬟疯了一样满院子乱窜,高喊着大爷被冤魂索命了之类的话。 宋辞收拾妥当跟着闹哄哄的下人来到正房,远远从窗户看了一眼,只见薛蟠怒瞪着双眼满口是血躺在榻上,手里还抓着自己的半截舌头,单看这惨状就脱不开阴司报应,更何况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在官判冤魂索命后才死,谁还敢说他不是罪有应得。 得到报信的薛姨妈嚎哭着披头散发地扑进屋,见儿子真是死了,才叫着薛蟠的名字昏死过去,只留下薛大姑娘忍痛收拾残局。 看到薛宝钗淌满泪水的脸庞,宋辞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她只用前世注定四个字就轻描淡写地越过一条人命,如今轮到自家人倒疼开了。 此时乱糟糟的薛家毫无秩序可言,宋辞轻易就从角门脱身,没听着薛姨妈稍一清醒就连声喊着让打死香菱,好给薛蟠陪葬,结果等了半天在得知人趁乱跑了后再次昏死过去。 至于一句话就咒死人犯的贾雨村会如何,那就更与宋辞不相干了,她现在正要赶着去大如州接封氏团聚呢。 出乎预料的是,在经过了长达半个月的排查监视之后,反倒是将至今还在册的十个人的嫌疑洗清了。 “不应该啊,”黄耀祖看着下属收集来的情报心里纳闷,“怎么看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哪怕他们心里素质再好,杀人又不是杀鸡,怎么可能几十年的工夫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 “我也很奇怪结果竟会是这样的出人意料之外。” 本以为会轻松找到凶手的宋辞比起只把这个案子当做普通工作看待的上司更为心焦,虽然那对母子一直没有出现催促过自己,可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咱们要找的人就隐藏在灵异协会之中。” 宋辞皱着眉头说道:“除了这十名骨干之外,有没有其他既能起到主导作用又不会引人注意的职位呢?” “按照他们协会的职务来看,好像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位置。” 黄耀祖又重新找了一遍资料,“毕竟像这种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私人小团体不管去哪里都是aa制,连最重要的会计师都省下了。除了象征意义的会长和负责联络会员的后勤能作用,实在没什么可值得关注的。” “记录员呢?”宋辞紧跟着问道:“难道他们聚会的时候不需要有人记录下来整个过程吗?” 黄耀祖笑着摇摇头,“这又不是职能部门还用得着专门记录吗?更何况七几年的时候谁又有耐心用纸笔费力做这些,你以为是杂物科吗?除非像现在一样” 宋辞见他的表情突然一滞,急忙追问道:“像现在怎么样?” 黄耀祖转过脸,语气凝重的说道:“除非像现在一样使用专门的录像设备!我们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灵异协会每月一次的聚会,都会有摄像师专门录影留底的!” 摄像这种工作看似不起眼每次都躲在镜头后面,可却是一个户外团体不可缺少的必备成员之一。 “这个摄像师今年多大年纪了?他是不是协会的资深会员?”见事情另有转机,宋辞两眼放光地追问道。 黄耀祖从普通会员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登记表格,“唐敬德,绰号阿德,早年与灵异协会的骨干成员同为的士司机,后因迷恋上野外摄影自筹资金改行至摄影工作,现为灵魂照相馆的老板兼艺术总监。” “五十九岁,还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从的士司机转行的摄影师?”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张,宋辞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直觉或许并没有出错,“黄sir,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些传闻,在十九世纪中叶唯灵论兴起的美国出现了世界上第一个“鬼魂摄影师”,这个叫做威廉·穆勒的男人据说有可以捕捉灵魂的能力。而自从照相技术发明以来,也有许多异教徒坚信可以通过相片禁锢一个人的灵魂。” “如果这个唐敬德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他会不会正因为心中有鬼才转向了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摄影行业。” “我是不相信只凭着一张照片或者录像就能禁锢鬼魂之类的蠢话,可是谁能保证唐敬德不会相信呢?一个疑神疑鬼几近绝望的人随便抓点什么都会当做救命稻草不放手,如果碰巧这个职业又给他带来了长久的安宁,恐怕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黄耀祖拿上车钥匙起身朝外走,“既然有了目标人物干嘛不近距离观察一下呢,无论如何都会比我们在这空想收获更多。” 一路风驰电掣,两个人很快来到了位于九龙闹市区的摄影工作室。 “看来姓唐的这些年没少赚钱,这个位置不管是租用还是买断都不是普通人能负担起的,每年光租金都要十几万。” 黄耀祖倚在车门上,望着马路对面足有两层楼几千尺面积的门面赞叹道。 “你不觉得这个工作室的装修风格很诡异吗,正常情况下有几间店面会把面对大众的营销点变成这个鬼样子,看上去倒是像殡仪馆多过像照相馆,哪个傻瓜会到这种地方给家人摄影。” 虽然这种阴郁迷幻的装潢风格在后世很流行,可现在才多少年,如果不是老板思维异于常人实在找不出第二种理由。 “奇怪一点有什么不好,他越是与众不同不是越有可能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吗。” 穿过门口高耸的尖肋拱顶,黄耀祖突然搂住身边的小女孩对接待处的迎宾小姐满面笑容地说道:“你好,靓女,我想跟小朋友拍一组家庭照,不知道有没有比较实惠的套餐推荐一下。” 也许是美男计有了效用,原本还在摆弄手机的女迎宾立刻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笑道:“有啦帅哥,具体价位是要看摄影师和背景来定的,如果使用摄影室内的模板自然会比野外采风优惠些,还有不同组的摄影师和工作团队也要单独算钱。” 她翻开一本大相册指指点点,“你看,像这组风格的照片收费就要高一些,因为摄影师是我们店里的头牌,他可是在英国参加比赛拿过奖杯的。” 黄耀祖趴在柜台上貌似很认真的研究着,“你们这里的摄影师都是外聘的?” “对啊,排名前三位的都是老板花大价钱请来的呢!”女迎宾抛了个媚眼,睫毛弯弯地轻启红唇。 “听你这么说你们老板也一定很懂行喽,那找他拍照是不是效果更好些,价钱当然无所谓啦!”黄耀祖豪爽地拍拍衣兜。 “我们老板自然也是个中好手,不过听说他很久不给人拍照了,就连工作室的日常安排也都扔给了头牌负责。” 女迎宾说到这里一脸不爽的样子,“现在不知道的都以为头牌才是正经老板似的,我原本有个搭档来着,就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头牌才被开掉的,害得人家每天忙得要死。” “有钱都不赚,看来你们老板不是真心喜欢摄影这一行啊!”黄耀祖故意讽刺道。 “怎么会!我们老板超爱照相的!” 女迎宾一惊一乍地说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喜欢摄影的人,他从来都是相机不离身的!只不过最近几年老板都把精力放在了公益事业上,比方说去给老人院的病友照相之类的,他人很好也不怕忌讳,很多无亲无故的老人都是通过工作室帮忙免费提供遗像。”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7.3、 ,孔乙己啊孔乙己,茴香豆啊茴香豆~~  “今年贵庚啊黄sir, 这么幼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宋辞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将旁边伸过来的大脑袋推开, “有什么情况,屋子主人回来了” “就是没情况才要喊人啊!” 黄耀祖把手表抬起来让她看清楚夜光指针,“这个地址外加这个时间, 我估计唐敬德今晚不会回家了, 准备好进屋查看。” “没问题,我随时可以出发。” 咕咚咕咚喝下半瓶牛奶, 宋辞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醒神, “走吧, 周围最近的邻居也要步行半小时才到,即使破门而入也不怕有人抓贼。” “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杂物科来说除了防备人更要紧的是防备鬼。” 黄耀祖阖上车门跺了跺发麻的双脚, “这里真的很阴森啊, 缺乏人气的地方气温明显会低于闹区。” 当初停车的时候他就把车子靠在一片密林之后,这样哪怕主人半路回返也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处于被人盯防的状态。 宋辞掏出月光石在前面探路, “温室效应而已,说的那么邪门。这个世界已经很邪了,别再自己吓自己了。” 黑灯瞎火的林子里黄耀祖也不忘记自娱自乐, “咦,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手电筒, 照过来一点啊。” 看见他真的沉浸在自己种下的心理暗示中完全无视了所有不同于常规的地方, 宋辞轻轻一笑, “这点小事还用报备吗?” 黑夜中的荒野,除了偶尔传来的昆虫振翅声,只剩下两个人落脚时踩上枯叶的沙沙声。 “这里真的很邪啊。” 在靠近房子大门的时候,黄耀祖又一次忍不住说道:“你有没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 “是不是你的错觉?” 听出他不像是开玩笑,宋辞瞬间将小剑移送到挎包里,调集全身的感官去探查未知区域。 “不是错觉。我抓鬼这么多年,全靠着直觉才活到今天。” 黄耀祖说话间已经把枪夹打开,“进屋后一定要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可以擅自离开。” “放心,我一个编外人员犯不上为了盖国旗玩命。” 宋辞虽然没有感觉到危险,可她绝对相信上司作为一个专业人士的分析,谁知道唐敬德为了自保在这几十年间干过什么好事,保不齐就会招来比那对母子更恐怖的存在。 这栋房子比起闹市区的店面看起来素净多了,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好像对于主人来说真的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可翻盖别墅作为摆放一张床的房间又过于大了些,单看上下两层楼一扇扇密闭的窗户,谁也看不出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就好像里面住满了人一样。 在黄耀祖的手即将碰触到门把的时候,宋辞忽然拉住了他,“唐敬德的家人真的移民到澳洲去了?” “是啊,移民档案和过关手续不会有假的。”黄耀祖拿着万\能钥\匙低声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们还没走?”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的感觉是对的,这栋房子里绝对不止一个人住。” 宋辞伸手急速碰触了下门把,“很冰,即便是在空旷的郊区,再大的晚风也不会让被太阳暴晒了一整天的金属降到这个温度,这感觉更像是阴气入体带来的寒意。” 她拿出铁杖点了点大门,郑重警告道:“千万不要接触屋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一定要记得紧跟在我身后。” “喂,小妹妹,后面这句台词应该是由我来说的!”黄耀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慢慢敞开的大门,嘴里不满地说道。 “嘎吱” 随着门轴断断续续的轻响,毫无遮挡的前厅渐渐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清冷的月光只照在门口脚踏处就停住了,乌黑的走廊里能见度极低,只有尽头在开门的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宋辞抬手照向黑暗深处,那里只有两个重叠的影子对着她。 等看清对面不过是普通的玻璃镜,黄耀祖立即拍着胸口缓了口气,“搞什么,正对着门口放这么大一面镜子,害得我刚才差点没开枪!” 大半夜的突然有警员跑到市民家里鸣枪 ,绝对够得上小报的头条了。 比起松了一口气的搭档,宋辞反而皱紧了眉头,“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不寻常的东西?” “就是对面的镜子了,”黄耀祖朝里面紧挨着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差点被自己吓得扣动扳机算不算?” “黄sir,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和你说,就在房门大开的那一刻,我只在镜子里看见了一道影子。” 宋辞抓住上司的手腕再次警告道:“而且我敢肯定,那既不是你也不是我c更不会是我们的重影!所以还是请你握紧手里的枪,我宁可你失手开枪也不愿意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黄耀祖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你真的没看错?” 他再次回头看向那面镜子时,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千真万确。”宋辞点了点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以我的体质很容易发现一些常人不能感觉到的异状。” “好,我会注意保持警惕的。” 黄耀祖也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劲,明明在大门外面的时候还像防备洪水猛兽一样抵触进入房间,可自从照了那面镜子就好像被里面的笑容影响了一样,一切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里面的人虽然还是那身衣服,可面部却仿佛即将改头换面重组五官似的变得扭曲旋转! “快躲开!” 来不及多做解释,黄耀祖连忙拉住身边的小女孩扑倒在地c翻滚进铺着厚重毛毯的客厅。 “怎么了这是” 丝毫没有准备被摔得头晕脑胀的宋辞平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失手摔落后滚到走廊深处的月光石。 远离光影的黑暗中,黄耀祖喘着粗气低声说道:“那面镜子有古怪,它会影响人的心智,千万不要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他深呼吸几次后刚要翻身坐起,冷不防一抬头才发现整个环形客厅的墙面上竟然挂满了镜子,而且这些镜子全都与长廊尽头的镜面遥相对应指向同一个方向。 “妈的!” 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黄耀祖只能不甘心地再次躺回地面,“该死的唐敬德不知道搞的什么鬼,客厅里也全是镜子,咱们怎么办?难道要爬着出去吗?” 进入杂物科前后十年历经无数次生死危机,他还是第一次落到如此尴尬狼狈的地步。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真想干脆把这些镜子全都砸得稀巴烂,看看那些凭借镜面蛊惑人心的怪物还会有什么花招使出来。 “你把我摔倒就为了这个?” 好容易从晕车状态缓过来的宋辞哭笑不得地说道:“sir,你行动之前可不可以跟我沟通一下啊!” 在上司惊讶的目光中,她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捡起失落的月光石,又重新在一圈镜子前走了一遍,“看清楚了吗,这些东西对我没用!” “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心,”将面上不知道是羞还是恼的男人拉起来,宋辞抽出一个布条蒙上他的双眼,“这样就不怕了,你乖乖拉住我的手,等走到没有镜子的地方我再帮你解开。” 虽然屋子里本来就是漆黑无光的,可封闭视觉的感官却让人格外没有安全感,黄耀祖只能听从下属的建议握住那只柔弱细嫩的小手。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只有真正捏住这只手,黄耀祖才想起了所谓的下属也不过是个不满十三岁的女童,忽然觉得自己和长官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牵涉到鬼魅横行的极危世界。 可是再想到后继无人的杂物科,他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领着小女孩砥砺前行,直到得以解脱的那一天到来。 没有料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身边的男人变得多愁善感,无心他想的宋辞将月光石交到黄耀祖手上,空出一只手握住御敌的小剑,慢慢牵引着他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小心脚下,”宋辞先一步走在前面为身后的同伴指路,“连二楼的墙面也全是镜子,如果不是进到屋子里,谁能想到这间外表平常无奇的房子会是这么古怪,难道香港的风水大师都喜欢教给人家在屋里这样做的?” “怎么可能?那些大师最多也就会让顾客在门脸摆上一面照妖镜。” 黄耀祖眼睛看不见,其余四感也变得格外敏锐起来,“你有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怪味道?好像咸鱼c又好像酱菜发酵了一样。” “没有,”宋辞使劲朝着空气中嗅嗅,“我只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你说的味道难道是从镜子里传来的?” 为了验证黄耀祖的说法,她还特意贴近拐角的一面镜子闻了闻,“我真的什么都没闻到,难道是因为我没吃过咸鱼分辨不出来?” “真的有,越来越浓了!” 黄耀祖收缩了一下鼻翼,朝着气味来源的方向转头说道:“就是这里,味道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这时两个人的已经走上了二楼,黄耀祖所指的方向正对着一层厚重的帘布。 宋辞疾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厚厚的绒布,露出一扇看起来比大门还要厚重的黑色木门。 “这里有一扇门,我现在要打开它,等我喊你的时候你再睁眼。” 为了预防万一,宋辞将黄耀祖脸上的布条扯开,让他持枪做好攻击的准备。 再次用铁杖敲击木门之后,两道紧闭的房门无声地退开了。 本该寂静的屋子突然传出了一阵有序的噗噗声,好像有金鱼在水中吐泡泡一样。 “黄sir,屋子里没有镜子。”宋辞一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边提醒始终紧闭双眼的搭档。 终于等到安全提示,黄耀祖睁开眼睛望向了前方一排宽大的书架,“这是书房?什么人会用书房来储存咸鱼之类的东西?” “这里是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可是闻起来却不像你说的那种。” 宋辞随便抽出一本书又放回去,“全都是宗教密事邪说之类的故事,没有一本是正经科学的。” “你觉不觉得这间房看起来比外面要缩小许多,房间里会不会有暗格?”黄耀祖在墙面上不停拍打着,仔细倾听里面的回声。 “靠你那种方法,恐怕等到天亮也找不到。” 宋辞将铁杖杵在墙壁上一路敲着滑行过去,终于在靠近最后一层书架的墙角听见了机关开合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道半人高的矮墙退了出去。 “这里看起来可不像你说的暗格啊。” 站在入口处,宋辞朝着仿佛直通到地底的旋转楼梯看下去,“该不会是某个邪恶团体的秘密基地吧?” 黄耀祖也很意外会在房间内找到这么隐秘的通道,“已经来了不看看再走实在可惜,如果能够找到特别的罪证,正好可以把唐敬德移交给警方彻底调查。” “既然黄sir艺高人胆大,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宋辞无奈地朝着入口处摊手道:“你先请吧。” 黄耀祖虚空指点了她几下,摇头苦笑着走进了自己埋下的陷阱中。 身后的暗门随着二人的进入缓缓退回原位,黄耀祖虽然心里跳得厉害,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把着铁扶手一步步朝通道深处走去。 越往下深入,地底的湿气和腐朽气息越重,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宋辞和黄耀祖却没有发出一点抱怨的声音,全都默默忍受着前行。 “噗,噗,噗” 先前在书房里极为轻微的声音越来越重,像是沉重的鼓点一样敲在两人心头。 黄耀祖朝耳边比了一个手势,率先举枪踩在泥泞的地面上,紧随其后的宋辞也紧紧握住小剑,跟着他走进另一条挂满红色灯笼的狭小隧道。 这条隧道很短,不过几分钟就走到了尽头。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宋辞和黄耀祖都紧张地握住了手里的利器,倾听着里面沉闷的声响。 横竖躲不过去,黄耀祖猛地一脚踹开房门,举起手\枪正对着前方。 与想象中的阴晦鬼祟不同,房间里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神坛外加一个用来祭拜的蒲团,因为常年有人跪拜磨损已经很严重了。 宋辞环视了一圈不大的密室将目光锁定在神坛上面一个长方形的红箱子上,忍着毛发倒竖的冲动问道:“黄耀祖,你猜那里面是什么?” 不等黄耀祖惊讶于她的称呼,屋子里急促的鼓点忽然变得愈发密集,道道击打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正在宋辞禁不住捂住双耳抗拒这道声音时,黄耀祖却如同先前在镜子前面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到神坛面前,举起双手把住了箱子两端。 “黄耀祖,别碰那个东西!”宋辞死死盯着几步之外的男人,想要让他退回到自己身边的安全位置。 可惜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黄耀祖就缓慢而执着地捧起如同浸润着鲜血一样的红箱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玻璃樽。 在急速涌动着的血水中,一具通体青灰色的蜷缩婴尸缓缓睁开了眼睛。 除了一贯头脑清醒的侍从斯派斯·勒杰。 出于对主家的敬意,他并没有当着卡尔的面提出自己的怀疑,只是用略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杰克赤\裸的双脚。 重新恢复隐身状态的宋辞不免感叹,这位忠诚可靠的仆人是泰坦尼克号少有的几位没有拜倒在女主石榴裙下的醒目男士。 只可惜他为人太过死心眼,为了追随被嫉恨气昏了头的主人数次放弃了逃生机会,最后死在了断裂的甲板上。 宋辞随着一路故作镇定的主仆三人回到头等舱卧房,亲眼看着卡尔·霍克利将那颗极其珍贵的蓝色钻石戴到了女主肥美的脖颈上。 这个可怜的有钱人明显感觉到了未婚妻的不妥之处,不过他错误的低估了女主高傲的灵魂,以为只靠买买买这种低劣的手段就能夺得相同价值的回报。 头顶上即将长满草原的男人卑微的半跪在露丝身边,乞求她的爱意,却没换来半点好脸。 全程看了现场直播的宋辞很想对这位老兄说一句洗洗睡吧,有些女人就是这么矫情,她们宁可跟流浪汉在大庭广众下练习如何利用口腔分泌物模拟子弹射程,也不会感动于你的真心付出。 谁让你是有钱人呢,买来的东西怎么能用感情衡量,更何况金钱本身就带着原罪,怎么配与纯洁的爱情相提并论。 不过露丝绝不会辜负卡尔的好意,很快她就会用这块珍贵的钻石来纪念另一段更值得珍藏的回忆。 同床异梦的未婚夫妻即将进入和谐状态,宋辞也偷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享受过高质量早餐之后宋辞换上一件嫩黄色的蕾丝连衣裙,再次来到了甲板上。 她也不想麻烦,可是泰坦尼克号上的有钱人都是按着饭点换衣服的,如果特等舱的住客整天只穿一件衣服晃荡,还不知要引来多少奇怪的打量。 天气很好,趁着早上的阳光不是那么刺眼,许多游客都带着家人出来欣赏美丽的风景和脚下的大船。 因为男女主角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宋辞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正在畅谈人生的杰克和露丝。 可能是两个人聊得太过投入,谁也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露丝正在用略带夸张的语气手舞足蹈地抱怨未婚夫的兴师动众,“已经发出了五百封情柬,费城\的\名流都会来参加订婚典礼,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宋辞默默腹诽,“你不就是想要来一场疯癫的自我放纵吗,这种要求确实很难满足。还有描述那几百张请柬的口气,你到底是要显摆啊显摆啊还是显摆啊?难道非要在破旧的小教堂对着神父说一声我愿意才能显示你那与众不同的爱情观?” 宋辞发出的弹幕还未能霸屏就被男主忽略掉了,他略带忧郁地注视着露丝的双眼,“你爱他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两人结合的时候感到如此痛苦。” 露丝在杰克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又转回了矜持模式,好像方才跟陌生男人谈论私事的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道森先生,你真是太失礼了!这不是你我该探讨的问题,我们毕竟还不熟识,我是说,不要以为你昨晚救了我就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这个问题本不难回答。 可是如果露丝说爱卡尔,当初的跳海行为就成了笑话一场;如果不爱,她又为什么跟卡尔上床,难道只是为了那些珠宝和艺术品?这样一来,和那些浪迹于各类宴会中的交际花有什么区别! 杰克见露丝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刻道歉并转移了话题,顺势打开画夹和这位头等舱美人讨论起了深奥的人体艺术。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9.5、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宋辞摘下帽子高深莫测地说道, “不会, 无论多几个人都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越过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发顶,看着司机座位后面那十几名身穿统一服装c打着小旗子的男人问道:“灵异协会的人你都谈好了?我们这次是要在山上废弃小学旧址过夜的,只要进去就不允许有人半途退出。” “放心吧,那些人最喜欢这样的探灵活动了,等到了地方只怕你赶他们走都不肯!” ben先是讨好地笑笑,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件事情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虽然骨子里的信仰很难改变, 可他却莫名地对眼前的小女孩产生了一丝信服感。 “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 没有她在医院里的好心照顾, 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宋辞碰了在车上还不忘看报纸的搭档一下, “眼睛不要了,什么新闻值得你这样关注?” 黄耀祖几下将报纸叠好, 百无聊赖的说道:“那你让我干什么打发时间, 难道在车里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唱k ” “你为什么不趁机多睡一下, 晚上需要熬一整夜,很费神的。”宋辞从登山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在这种地方精力不济很容易出事的。” “嗯, 黄嘉敏啊,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ben犹豫片刻之后问道:“你说的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的觉得山顶会有怪事发生?” “有事发生不是更好, 什么都没有你和那三个美国佬拿什么做节目?” 宋辞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又不欠他们, 怕什么。” 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ben忽然觉得临近天黑在车里还戴着墨镜太过阴郁了些,急忙将挡住视线的眼镜摘下来。 “那个叫做chris的男人再也没打过电话进来,他应该不是你安排的临时演员吧?” ben捏着手里的眼镜架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宋辞毫不在意地说道。 反正过了今晚一切自有定论,吃瓜群众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等到心事重重的ben走开,黄耀祖借着报纸的遮挡监视着不远处调整摄影器材的发福老男人,凑到她的耳边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和那对母子沟通过,我可是瞒着长官和你来做戏的,万一他们搞的阵仗太大你我都要有大\麻烦!” 捉鬼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试着和鬼物合作,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那两个人不会乱来的。” 宋辞也学着他轻轻回道:“做人要学会变通啊,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当做是郊游好了,吃喝玩乐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我信你的话才怪。” 黄耀祖摸出一袋薯条咬了几口,“喂,黄嘉敏,我今后能不能拿到退休金全靠这一夜了,你要是害得我没钱养老我就吃穷你!” “随便你啦,大胃王。”宋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大不了我请你当私人助手好了,绝对比现在的待遇高得多。” 她还想再调侃几句,正在行驶的大巴却突然停下了。 “过不去了,前面的路太窄。”查探过地形的司机摇着头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那不是要步行上山?我这里好多设备的!” ben气得直挥手,“早知道不如开私家车上来了!” “监制,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吧?”从一开始就有点抵触这次夜间节目的露芙趁机说道。 “回什么回,不做节目拿什么吃饭?” ben竖起眼睛骂道:“就算用人力扛也要把设备给我搬上去!” 司机也催促道:“那你们快点把东西弄下车,我要收工了。” “收钱的时候也不见你手软!”ben恨恨地骂了两声,指挥着手下搬运设备和过夜的帐篷食物。 比起忙乱的电台节目组,美国记者和灵异协会一帮人倒是轻松得很,很快就收拾妥当下车了。 那位姿容出色的女记者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路旁的捉鬼二人组,朝摄像和录音师比了个手势几步小跑过来。 “天眼少女是吧,我是美国的记者梅维斯,听说这一期的恐怖热线特别节目是由你作为特邀嘉宾提议促成的,我想问一下你还这么小,为什么不去念书反而要接触这些不同于常人的行业呢?” 梅维斯的发色虽然是黑色的五官却格外深邃,明显是混血人种。 宋辞歪头看向她领口垂落的十字架,“何小姐,其实信仰这种东西是不分国界的,很多事情只有真正深入了解了才会知道其中的意义。就像你喜欢做记者追寻新闻线索一样,我喜欢探寻未知事物多过接触那些平常事,这也没什么不对啊。” “那黄先生你作为天眼少女的监护人,不觉得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更应该去校园读书吗?如果在美国你这样做,绝对会被判为严重失职。” 梅维斯又朝着不负责任的男人问道。 “哪,先说明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决不允许你不经同意将关于我个人的任何影像资料泄露出去。” 随手扔出去一个小石子,黄耀祖用一贯应对外界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道:“香港这个地方是讲人权的,我只是黄嘉敏的监护人,又不是法官,不能在违背她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强迫她去做一些不愿意的事,就像你说的读书,她不喜欢像玩偶一样呆坐在教室里,难道我要用铁链绑着人送过去?” “那如果她将来有一天对这一行产生厌倦,需要进入社会求生该怎么办?一个失学儿童该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下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呢?” 梅维斯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知道何小姐你口中的失学儿童是什么概念,要是你指的只是单纯课本上的知识,我想你不必为我担心了。” 宋辞用十种常用语言将上述语句分别复述了一遍,最后用中文说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厌倦了这些古怪的东西,或许我会改行做翻译也不一定。” 如果有人能有机会像她那样花费千年的光阴去做一件事,傻子都会被训练成飞天英雄。 黄耀祖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你看见了,她就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 虽然梅维斯碰了一个软钉子,可她向来寻根问底的性格注定了不会放过眼前的小女孩。 不管所谓的天眼少女是天才还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她都会借着这次露营的机会将事情查清楚。 大巴调头开走之后,ben拍拍手朝暂时由自己领导的三十多个探险成员喊话:“行啦,大家动作快一点,要赶在天黑前进入学校。” 爬山的过程中,在车上七嘴八舌混杂一处的乘客泾渭分明地隔离成了四个小分队。 人数最多的就是ben带头的恐怖热线节目组,其次是灵异协会的成员,最少的就是老外三人组和宋辞c黄耀祖二人小队。 负重攀行的过程中没人有心思谈心,所有人都在低着头闷声赶路。 好在本土压根不存在多险峻的地形,只不过走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就看见了矗立在半山腰的老旧白楼。 用铁钳子夹断挂在大门口的锁头,众人很轻易地进入了荒废已久的校园。 “各位,要是大家不介意的话,这次行动的驻扎地点就定在学校的大礼堂里面好不好,毕竟我们都有很多设备是需要防水的,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晚不会下雨,可是这种事很难说的。”站在虚掩着的拱门前,ben高声提议道。 “监制,里面场地不够大,我们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带头将手里的旗子插入茂盛的草地上,“按照惯例灵异协会的会员都要等到深夜围着篝火讲故事交流心得,不小心引起火灾就麻烦了。” “没问题,李会长,只要大家都集中在一起注意不要走散就行。” ben又朝着另外两个小队问道:“你们呢,是准备在礼堂过夜还是在外面扎帐篷露营?” “我们在外面好了,”宋辞急忙拉住刚要说话的黄耀祖,指了指灵异协会的驻扎地,“我也对他们要说的鬼故事很感兴趣,想借机旁听一下。” ben了然地点点头,“那就不用再问了,梅维斯一定不会错过第一手资料。” “认识不久,你倒是很了解我。” 梅维斯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笑容,“我想带着两个同伴去教学楼转一转,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胆量!” ben翘起大拇指赞叹道:“不过注意保持通话,这种地方很难说会不会有脏东西,有些露宿者和流浪汉也喜欢在这里划地盘,所以你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放心好了,我对这些突发状况很有经验的。” 打过招呼之后,梅维斯就带着录音师和摄像师转身向冷风呼啸而过的旧楼走去。 “别看啦,他们会没事的。” 宋辞阻隔着搭档的视线,一语双关地说道:“赶紧把帐篷弄起来,夜里起风的话还有个躲藏的地方。” “这可是国际人士啊,万一事件升级”黄耀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担忧地嘟囔道:“你让我拿什么去赔偿国际友人?” “禁声!” 宋辞皱眉看了眼只有十几步距离的邻居,“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一点小事而已怕什么!” “这也叫小事?早知道那个女记者那么有冒险精神,我才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黄耀祖猫身钻进帐篷里朝外面招手道:“你真的有把握能控制住那两个人?如果只是本土人士出现意外我还能想办法遮掩住,外籍人员交涉起来超麻烦的!” “拜托,多余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老老实实的看戏行吗?” 宋辞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请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千万别给我拖后腿!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送走那对母子,你也不想更多人陷入恐慌之中吧?” “一k,别再摇了。”黄耀祖忍着眩晕强调道:“那咱们说好,今晚你负责那对母子,我负责那三个老外的安全,谁都不许出意外!” “啰嗦!” 宋辞刚钻出帐篷就遇上了面色忐忑的女主持人。 露芙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惜面部表情却好像麻痹了一样生硬,“黄嘉敏,现在网路直播已经开始了,好多听众都想和天眼少女面对面交谈看看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特别的感应,监制让我请你过去聊几句” “好啊,麻烦你帮我带路。” 仔细端详了一下女人见她不像是偷听到帐篷里谈话的样子,宋辞很爽快地答应了。 “喂,早点回来啊!”黄耀祖见主心骨竟然跟着别人走了,急忙指着手表喊道。 头也不回地做了个万事妥帖的手势,宋辞随着女主持一起走进了作为临时直播地点的大礼堂。 史家抄家后,发卖的女眷都被史太君托着林家买了回去,宁府却因为有贾珍这个祸头子在,余下勉强保住性命的家人也只剩下发配关外一条活路。 凭宋辞的手段,随便想个法子让秦可卿改头换面并不是难事,可奇就奇在无论她怎么找,都无法在罪臣家眷里找到秦氏的身影。 随着一同不见的还有贾家的四姑娘贾惜春。 鉴于不少貌美的罪妇都免不了一番受辱,宋辞还格外关注了喜欢私下买卖人口的狱吏,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眼前的这支队伍是最后一批应判出京的流人,但却只有零星几个老妪夹杂其中,哪有半点青春美妇的影子。 宋辞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天意如此,并非是她背弃承诺。 自打入了红楼,这还是宋辞首次感受到力所不及之处,难免有些颓丧,自顾自地低头踢着小石子出气。 老天好像也要和她作对似的,淅沥沥洒下一片朦胧细雨,携着秋日时分独有的寒意格外刺骨。 宋辞抬手在眼前搭起雨遮,急匆匆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跑去,林子中间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尽头正好有间草棚可以避雨。 她进了棚子,借着四周草帘子的掩护找了件披风出来穿上,本想着弄杯热可可驱寒,忽然听见草棚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宋辞悄悄顺着草帘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只见两个年级尚幼披着蓑衣的小尼姑一路抱怨着往这边来。 当中圆脸的小尼姑口里说个不停,“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好好的佛门清净地,偏要请来一尊佛爷压着。原先已经有了个让人吃不消的妙玉,现在又来个什么了缘师太。虽是了缘,一概吃用竟比妙玉还讲究三分,这还算什么出家人,也不怕亵渎了佛祖。” 紧跟着的小尼姑附和道:“阿弥陀佛,快别说了。我听静慧师姐说,这了缘师太是有大来头的,能落在咱们道场也是天命所赐,绝不可怠慢。” “若连清净自在的出家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那还吃什么斋念什么佛?就像今日,人家不过是见风受了点寒气,明明有备用的丸药,还非得让你我冒雨现去按方子抓药。难道你我的性命就那么轻贱?” 圆脸的小尼姑越发委屈上了,“万一咱们也受寒一病死了,不知有谁能来心疼。” “呸呸呸,童言无忌!” 旁边的小尼姑急忙伸手去打她的嘴:“既然知道没人疼,更要好好爱惜自己才是,做什么把死啊活的挂在嘴边。不修今生修来世,阿弥陀佛,莫要再口出妄言了。” 等两个小尼姑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走远了,宋辞才从草棚里闪身出来。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这两位小尼姑口中的了缘师太或许就是失踪已久的秦可卿。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宋辞换上斗篷,隐匿身迹朝着小尼姑来时的方向追去。 没走多久,就看见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不远处竖着一堵白色的矮墙,当中围绕着十几间质朴的房舍,青烟缭绕,颇有些出离尘世的意味。 在佛堂身后的小院,宋辞很容易就找到了化名了缘的秦可卿,还有同她一样带发修行的贾惜春。 想来皇家仍是看在血脉之情默认了这颗沧海遗珠的存在,也给了秦可卿一份最好的归宿。 宋辞在窗外静静站了半晌,看她们姑侄二人事事妥帖,虽不能随意出去见人,但远胜过原本的境遇,心中的遗憾也跟着放下了。 天空依然飘洒着细雨,宋辞却如同沐浴在春光之中。 投身红楼近十年的光阴,还没有哪一刻能让她觉得如此轻松美好,仿佛身上的千斤重担全部卸下一般。 甄英莲的宿命已破,其余诸位短命鬼也有了各自的前程,除了封氏母子,此方世界她再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回到京城,宋辞好好陪着封氏和三个弟弟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把来日他们母子可能遇到的困境都细细设想一遍,交给封氏一瓶足以保命的丸药和一匣子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石。 到底母女连心,封氏见女儿无缘无故地拿出这些东西来,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但她心里明白英莲不比常人,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含泪收下,藏在了隐秘之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1.7、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睡眼朦胧地踩着拖鞋摸到门口的防盗链, 尚有一丝睡意的女孩迷糊着说道:“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是才搬来的新住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黄嘉敏小妹妹吗, 我是社会福利署的社工,你可以叫我李太。”门外穿着西装套裙的中年女人一脸和善的说道。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人家点名要找自己,宋辞也不能把客人关在外面, 只能将自称是社工的李太请进了客厅。 “哦, 是这样的,”李太微微品尝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轻巧地将手中绘制着水墨晕染般飘逸花纹的精美茶具放回茶几上,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不幸的事情, 社署和你的监护人都很担心那件事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特意安排了心理医生进行辅导矫正。” “请等一下, 我的监护人?”宋辞不得不开口打断道:“我的收养人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是啊, 我这里说的是你的新任监护人,黄耀祖黄警官。” 李太仍旧笑容满面的说道:“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可以没有抚养人呢。” “黄耀祖?” 宋辞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看来除了那张支票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她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好好的突然送给自己二百八十万,原来是有附加条件的。 好像没有料到收养关系是瞒着女孩办成的, 李太尴尬地咳嗽一声, 试图跳过这个话题, “社署安排了三个月的心理辅导, 每周一次, 今天是第一天预约,按照惯例应该由我负责陪同你过去。” “是怕我不肯去吧。”宋辞默默在心中腹诽道,鬼才知道上面究竟是害怕黄嘉敏有心理阴影还是更怕她有不好的倾向。 既然躲不过去,宋辞也只能认命地穿上衣服和社工一起去了预约好的心理诊所。 由于没吃早饭就出门,刚坐下不等谈话开始她的肚子就发出了难耐的轰鸣声。 斯文儒雅的男医生体贴地轻轻一笑,“没有按时吃饭吧,这个习惯很不好,我曾经十年不吃早饭,结果得了很严重的胃病。” 他从办公桌里拿出一盒奶油夹心饼干放在沉默不语的女孩子手边,“我叫阿占,是你的心理咨询师,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很好,只是有点饿。”宋辞很没骨气地看着包装精美的饼干盒子说道。 “通常每次到我这里来的人都会说前三个字,”阿占拿起桌子上的病例翻看着,“其实很多问题本身并不是问题,如何去看待它才是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 见女孩的目光一直盯着盒子不放,他走过去打开盖子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很香的,试试看?” 由于黄嘉敏的身体常年处于饥饿状态骨子里就隐藏着对食物的迫切渴望,再加上发育不健全的大脑,连带着宋辞的行为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虽然和累世投身对象的怨念堆积相比单纯的原主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负面情绪,可她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呆气却如同跗骨之蛆似的残存下来,不知何时就会跳出来刷一刷存在感。 就像此刻面对着香喷喷的油润饼干,宋辞竟然真的伸出细嫩的手指夹出了两块,还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等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禁不住羞得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饼干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阿占说着做出一个咀嚼的示范动作。 反正已经丢脸了,何必再让肚子受罪。 用阿q精神在心中安慰自己的的宋辞学着他的动作把饼干吃下去,想要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清口,掀开杯盖才发现里面是热牛奶。 “真是很照顾小朋友啊。”继续保持缄默的女孩忍不住暗自吐槽。 “既然你不喜欢说话,那就由我来提问好了。” 阿占拔开笔帽在病历上轻轻敲了两下,“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最喜欢什么玩具?木马还是芭比娃娃?” “不记得了。” “搬到陆家后的第一餐饭呢,有没有出去庆祝过?” “不记得了。” “前十二年到最近一个月的事情你全都不记得?你究竟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有些病人会对吐露心底的秘密产生抵触感,但是他们不知道越是想要刻意遗忘的部分反而记得更清楚。 阿占在页面上重重划下一笔,“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或者说第一个让你产生倾诉愿望的人是谁?” “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不论对面的男人怎么提问,宋辞还是那句老话。 阿占扬起另一本夹子,“根据孤儿院提供的病例,在你被前任收养人带走之前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陆家的邻居也没有人听见过你的声音,也就是说你恢复语言能力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也会不记得?” 最奇怪的就是一个十二年不曾开口的孩子言谈间竟会如此流利自然,找不到一处用词不妥或者发音困难的地方。 就好像她常年以来一直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独自练习喃喃自语,随时准备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也许我是鱼类的近亲,同样只有七秒的记忆。”宋辞故意耍赖说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迈得是左脚还是右脚?” 阿占仔细的观察着女孩的表情,见她的眉头微微隆起,不由得微笑道:“你看,当你听到这个问题时会不自觉地去思考,这就说明你的记忆力绝对不止七秒钟。” “很多时候我们越是排斥一个问题就越会被它困扰住,只有面对接受才会最终解决放下那个假想敌。” “医生,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可不可以直接一点。”宋辞几乎要被这位温吞有礼的先生催眠了,忍不住回问道。 “我想知道那天在陆振光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在一瞬间恢复感知能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了解病人远比了解自己更为重要。尤其是黄嘉敏这个特殊案例,更是让阿占燃起了不可抑制的求知欲。 “我说了你又不会信,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维持一个动作很累人,宋辞往后挪了挪让身体倚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说出来看看啊,或许我会相信呢。”阿占身体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宋辞摸着额头的纱布怪笑着说道:“看见我这道伤痕没有,是陆振光想要毁掉我的天眼用裁纸刀故意剜开的!” “后来呢?”阿占在病例空行中写下了妄想症几个字。 “后来”宋辞轻轻一摆手,“就像报纸说的那样,他遭受天谴,被恶鬼索命了。” “你亲眼看见有鬼捉他还是你过于恐惧臆想出来的幻觉?” 阿占发现病人对于那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诡异能力格外看中,很容易就将一点小事过度放大向异端靠拢以至于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提起那天的惨事,小女孩的表情极具惊恐,神情恍惚地回忆道:“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坏蛋几乎被乌鸦吃光了,如果不是天谴怎么会这样!” 她表演的很卖力,比起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上面一定会更喜欢看到惊慌失措神经敏感的小孩子吧。 “也许有一天,当我不能用科学解释事情的时候,我可能会需要宗教来安慰自己。” 阿占再度走出座位,试图帮助患者稳定情绪,“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好不好?” 宋辞心有余悸地说道:“医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你看到的。”阿占的话有所保留,多年的从医经验让他明白想要让一个沉浸在幻想中的人走出来该有多么困难。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病人还是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孩子,治疗难度简直是呈几何级增长。 “我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女孩紧张不安地环顾着四周,仿佛空气中藏着一头隐匿身形的怪兽。 阿占诧异地随着她的目光游弋左右,“你想说什么?” “医生,你一直以来都只能看见别人的问题,有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同?”向前走近几步,宋辞鬼鬼祟祟地低声细语。 阿占笑了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辞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吐出了一道惊雷,“我的意思是你被鬼缠身啊。” 阿占难得严肃地喊了声病人的名字,“黄嘉敏,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突然抬手点向了他的胸口,“有些事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说的那个鬼就住在你的心里”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凝重,屋子里的两个人好像都被瞬间定格了一样。 “罗医生,餐厅订位时间快要到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改期?” 敲门而入的秘书惊醒了战栗失色的心理医生,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从方才莫名出现在门后的白色虚影中解脱出来。 “不用,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阿占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地说道。 匆匆定下复诊时间,再无心情与病人继续交谈的罗医生急忙赶去早就准备大快朵颐的西班牙餐厅,妄图依靠美食的力量驱散心中被动接收的阴暗面。 依旧徘徊在诊所门口的宋辞目送着那道阴森鬼气先是随着主人的离去渐渐消散,不过片刻之后就重新聚拢c如影随形似的游荡在风中。 起先差点没把哑婆子的魂儿吓飞,等宋辞去看过那些明显被咬断喉咙的狍子或野兔c野鸡,还有行凶之人一路留下的爪印,就极其淡定的让哑婆子将狮子夫妻送来的猎物收拾好,专门留给银角大王吃。 偶尔送来的野猪个头太大吃不及,还会散给附近的农户,倒让封氏得了个慈悲的好名声。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次提起宋辞的恶趣味。 她虽不敢自比老君,却觉得看银炉的银灵童子和喝了银水壶泉水的白狮很有缘分,反正已经有了个和尚,也不差再多个银角大王。 日子安定之后,宋辞开始为将来高高在上的神棍生涯埋下伏笔。 一日之间,淫\丧天香楼的秦可卿c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王熙凤,还有即将失去嫡长子的四贝勒府,全都遇到了怪诞异事。 青天白日,凭空飞来了一只长着雪白羽毛红脸蛋的巧嘴儿鹦鹉,在目标人物头上连连叫着:“救命救命!”“要紧要紧!” 等一旁的家仆小厮急着来抓,鹦鹉才又在高空转了一圈,吐出嘴里含着的蜡丸,展翅飞走。 不说王熙凤和秦可卿如何应对,只说四贝勒府,待鹦鹉飞走后立刻有护卫上前捡起蜡丸,验证无碍后献给主子。 四贝勒胤禛将人从书房打发出去,只留下最信任的谋士邬思道和贴身大太监苏培盛。 苏培盛见主子点头,轻轻掰开蜡丸,从里面取出团卷好的红绸,慢慢展开,从上至下渐渐显出十四个墨字。 上书:“除无药可医之症,度有命无运之人。” 四贝勒拿过红绸前后端详,面露疑惑之色说道:“此事来的蹊跷!” 还未到而立之年的胤禛此时远没有日后冷面王爷的城府,“莫非有人故布迷阵?” 邬思道捋了捋胡子,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圣上深恶巫\蛊厌\胜之术,岂会有人如此大张旗鼓作怪。” 苏培盛见主子沉思不语,轻轻上前一步说道:“依着奴才拙见,许是主子的福报到了也说不定。自古以来许多民间故事,皆是像府上这样的积善之家,每每遇难成祥,全凭花儿鸟儿的有灵之物前来示警” 胤禛闻言缓缓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此事不宜再提。” 眼下朝上明珠一派专盯着索额图党羽寻衅,皇上也多次下旨申斥意图和太子争锋的大阿哥。 胤禛这个做弟弟的虽然因着办好了几件差事很得皇阿玛赏识,也不敢过分张扬。 他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皇上为太子准备的开\山\刀c替罪羊,太子又是个刚愎自用记仇不记恩的,偏碍着君臣父子的名分挣脱不开。 为了让皇上和太子不再猜忌,胤禛这些年谨守本分一日不敢松懈,要是这个当口传出天降祥瑞的名声,不说皇阿玛容不下,光太子的手段就够府里受用了。 想到这种可能胤禛起身朝苏培盛吩咐道:“挑几个身手好口风紧的奴才,仔细打探诸位皇子和母族亲眷府上最近可有异动,或是多出些脸生的人。爷不急着要结果,只是派出去的人千万要沉得住气,别露出马脚。” 苏培盛见贝勒爷并未怪罪方才的说辞,还将蜡丸重新封好收起来,才松了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连忙躬身应下差事。 同一时间荣国府荣庆堂的客厅内,一位年过古稀形容富态的老夫人正戴着玛瑙腿儿的老花镜,借着身旁大丫鬟的手看着同一块红绸。 “老了,不中用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贾母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朝候在一旁的孙媳妇问道:“凤丫头,这签文真是一只鸟儿送来的?满天神佛的,可不许欺瞒老祖宗!” 王熙凤当即正色回道:“老祖宗明鉴,当时我和平儿正要去太太那回话,走到半道就来了只雪白的大鸟,这可是十几个丫鬟小子们都看着的!” 下首的二太太王氏也跟着应道:“可不是,当时院子里沸反盈天,连我在屋里都被惊动了,还以为是天气燥热走了水,值得他们这样。”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大太太邢氏暗自撇嘴,不甘落后朝老太君奉承道:“老太太,咱们家自来就是有造化的,先有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后又来了块宝玉,如今再来点什么祥瑞也不稀奇。” “可不敢胡说!瞧见紫禁城里盘着的金龙没,那才是真正的大造化!” 贾母虽然否了大儿媳的说法,却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将红绸子拍在王熙凤手上,“凤丫头,这差事既然落在你的头上,想来自有缘法。你拿回屋好好供着,不可怠慢。只一点,宝玉还不经事,姑娘们也小,千万别让下人传些有的没的吓着他们。” 王熙凤一面将红绸塞进贴身荷包,一面眉开眼笑的说道:“老祖宗安心,下人们早就叮嘱过了,哪个敢胡诌全家都发卖出去!只是老爷和大老爷那” “是该和他们说一声,终归家里还是要靠这些男人。” 贾母又指派道:“让琏儿去前院,就说我说的,让老爷大老爷这些日子都谨慎些,咱们整日在家混吃高乐金奴银婢使唤着,也该自持些,别累着宫里的大姑娘才好。” 王夫人听贾母提起多年未见的女儿,忍不住转过脸拿帕子抹起泪来。 贾母见着不忍,开口劝道:“咱们当娘的心都是一样的,你在这哭天抹泪,又焉知今儿个不是她的好日子?” 王夫人微怔,再想到从天而降的红绸,立刻明白了老太太的暗示,随即又是一喜。 不过她向来沉得住气,虽然盼着早点退下好使人去宫里打探女儿的消息,却依然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邢夫人见自己卖乖讨好还不如二房家的掉几滴眼泪惹人疼,儿媳妇也只顾着奉承外人,虽早就心灰意冷,也不由觉得丧气,只坐在那里不出声。 稍后贾琏进来回话,另取了凤姐保管的签文给两位老爷品鉴,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下午,直到晚间用饭才回屋喘口气。 凤姐儿此时也从老太太那里回返,小夫妻二人在烛前对着脑袋,将这天上掉下来的宝贝来历用处变着法设想了无数种,也没找到半点儿头绪。 偏巧外间襁褓中的女儿喊着要人,等平儿将人抱进来,小妞妞一把抓住了放在炕桌上的红绸不撒手,还比划着要往嘴里送。 王熙凤唬了一跳,连忙上去抢,“小祖宗,可使不得,小心你娘的小命!” 此时的二奶奶还不晓得一语成谶,日后果然靠着这块红绸救了自己一家子的性命,眼下她只想着从闺女手中把东西抢回来,免得损伤了不好跟太太老太太交代。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3.9、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王夫人呜咽着哭诉道:“格格好容易有了身孕, 偏又不稳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我想着宝玉自从在庙里寄名,少有病痛, 这才把马道婆说给她, 想借此保住小阿哥。没料到太子竟然暗地里勾结了马道婆施法魇咒皇上, 元春怕太子不成事连累娘家, 这才偷偷递信给我。原以为即便谋划不到皇位,也能悄悄抹去此事, 哪知道太子会如此想不开,竟起兵反了!” 贾政疑惑地问道:“京畿重地, 太子哪来的帮手敢在圣人面前弄鬼?” 王夫人犹豫着不敢说,“听说是不知怎么联络到了茜香国的溃兵,再加上原来押解回京的战俘,两下里应外合做的。” 贾政闻言跌足恨道:“愚妇愚妇!荣宁二府这百年家业眼看着就要毁在你们母女的手里!” 史太君心凉了半截,“宁府那边也参合进去了?” 贾政愁眉不展, “听琏儿说, 珍哥儿昨天就嚷嚷着要狩猎,一大早就带着家将们出城去了。” 史太君霎时间老泪纵横, 拍着腿悲泣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贾家不成!” 一直坐在下首不出声的贾赦突然叫嚷起来,“这荣禧堂我没住过一天, 掉脑袋的事儿反倒找上来了!大老爷不当这替死鬼!老太太要还拿我当儿子看, 立刻把老二分出去, 起码也能给府里留个后!” 贾母指着大儿子骂道: “谋逆是不赦大罪, 死了都要鞭尸的, 你分家就想活命,哪有这么好的事!家里遭了难不说想办法分担分担,反要独自脱逃出去,你还配姓贾吗?” 贾赦甩脸不看她,“我要是配姓贾还用住在马房边上,老太太不是早就有了决断吗!” 史太君气得浑身直哆嗦,“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啊,官兵还没杀上门,你倒先来捅刀子!想分家,除非我死了!” 鸳鸯怕老太太气坏了,连忙倒了颗顺气丸给她吃。 王夫人拭泪说道:“格格传话时,特意叮嘱若是家里有难,一定要去找林大人帮忙,说只要他家肯出面,必将转危为安。老太太您看” 贾母疲惫地合上眼睛,歪着倚在榻上,“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一切等尘埃落定吧。” 宋辞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难道到了这个地步,贾家竟然还对太子抱有一番希望不成。 不说弑父大罪,单说太子通敌卖国一条罪,就足以让他自绝于天下,绝不可能坐稳皇位的。 宋辞不再理会贾家人的遐思,偷偷潜入林黛玉的院子里,把里面的人一概迷晕,将林妹妹一家三口和她放在暗处的嫁妆银子运回了林家。 再和林管家套好说辞,只当这三人是一早就回娘家探亲的,免得贾家出事时有人上门询问。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宋辞守着忐忑不安的封氏枯坐了一夜。 直到隔日凌晨时分,前院才传了来一阵雀跃的欢呼声,林家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与宋辞料想的不差,破釜沉舟的皇太子终是走上了西楚霸王的老路,自刎于君父面前。 这场从开始就注定失败的叛乱只用了短短一夜的时间就结束了,流散残部的垂死挣扎在精锐大军的面前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康熙帝因为痛失爱子,强撑着病体对那些妄想坐拥从龙之功的附逆之徒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清算行动。 一道道圣旨从乾清宫发出,单单牵涉其中的罪首就超过百数之人。 多少勋贵显赫之家随着天子之怒风流云散,一时间街市上挤满了官卖为奴的罪臣家眷。 宁国府的贾珍父子在太子起事当夜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家中余下女眷亦在查抄府邸后监\禁入狱,与之同宗的荣国府也没能逃过一劫。 如狼似虎的衙役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倒灌进府里,平日仗着主家作威作福的豪奴立时变得娇花般不堪一折,被呵斥着锁在庭院里。 府中的女眷因为尚未查抄出罪证被聚拢在荣庆堂内看守,男丁则全部带走审问。 只有一人例外。 年纪尚幼的贾惜春虽然一直养在西府,却因为是逆臣贾珍胞妹,被拿着花名册的主事官员直接使人拖走,剩下惊骇无助的贾探春和史湘云两个女孩儿相拥而泣。 听着屋外传来的喧哗声,各位太太小姐均吓得面无人色,只有史太君勉力支撑着安抚众人。 史太君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媳妇孙女儿,朝二太太急急问道:“宝玉和黛玉怎么不在?也被官差拿走了?” 王夫人一面拭泪一面庆幸地说道:“听袭人丫头说,昨儿一早宝玉就领着黛玉娘俩回了林家,因为外面不安稳,至今尚未回返。” “在林家好,在林家好啊。” 史太君松了一口气,又对默默流泪的孙女说道:“家里没有作奸犯科的人,那些官爷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况且外面还有你们林姑父和王家舅舅在,会没事的。” 王熙凤抱着儿子躲在一旁,想起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差兵,心里直后怕。 当初若不是为了怀里这块肉在菩萨面前许愿绝了那些恶事,早就毁掉房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她禁不住又在心中念了几遍佛,立誓若能逃过此劫,日后必定吃斋念佛,再不生事。 姨娘平儿拉着大姐儿坐在二奶奶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哀叹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几位主子丫鬟各有各的思量,皆是相顾无言呆坐着不动,连惯来挑三拣四的尤氏姐妹和赵姨奶奶也不敢出头露脸,只偷偷捡着盘子里的点心往怀里塞。 好容易捱到下半晌,把手上挂着的铁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见打门缝里侧身进来一个人,众人皆是满含期盼地看过去,却是府上姻亲林家来人。 事急从权,林如海心知眼前不是讲规矩的时候,避着身子朝史太君施礼道:“老太太受惊了,请恕林海来迟一步。” 贾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不迟,不迟。家里这些亲戚姑老爷还是头一个来的,旁的也不知是自身难保还是怕带累了他们,竟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林如海闻言痛心道:“不敢欺瞒老太太。府里的亲眷,据闻史家双候也涉了案,至今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另外王家的提督大人” 贾母颤声问道:“他如今怎样了?” 林如海似有不忍,轻声叹道:“在进京的途中,暴病而亡。” “啊!” 贾母重重地跌坐回榻上,紧跟着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悲泣声,却是王熙凤猛然得知叔父去世的消息伤心难耐所致。 林如海见贾家众人得知连番噩耗后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快意。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有你们伤心欲绝的一天。 若不是黛玉醒来之后为这些人忧心不已,另看在外孙子的面上,他哪里会管老贾家的死活,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善人在世了。 林如海不肯委屈自己来宽慰前世仇家,自然使劲儿朝着贾家的痛处下手。 眼见事情坏到极致,贾母反倒是看开了,“还有什么祸事,姑老爷一并说了吧,我这老婆子还受得住。” 林如海朝紫禁城方向拱手说道:“宁府论罪再难幸免,圣人看在两位国公爷的份上,又念及老夫人是被不肖子孙带累了,家里本不知情,法外开恩只查抄家产并收回了御赐府邸和爵位,将二位内兄贬为白身。待明日圣旨一下,两位老爷和小爷们也都能归家了。” “如今能够保全阖家性命已是圣上隆恩,另有府上珠大奶奶本是节妇,嫁妆不在查抄之列,不日即可返还。家里的几位小爷亦是聪慧俊秀之辈,未来好生教导,不愁子孙前途无望。” 贾母见大势已去,只得含泪点头道:“是府上辜负了圣心,等老爷他们回返,我定要让他从此好好教导子侄,免得重蹈覆辙。” 在一旁落泪的王夫人忍不住插嘴问道:“圣人可曾说过先太子家眷如何处置,我那元丫头还怀着身孕呢。” 林如海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勉强安慰道,“圣人终究疼了太子几十年,现在人都死了,哪还顾得记挂往日那些错处。只是再见到旧人难免伤心,已经下旨分封弘晳阿哥为茜香王,不日就要领着家眷启程就藩去了。” “元春!我的儿啊!” 乍闻母女二人即将远隔天涯海角,王夫人悲泣一声,死死咬住帕子,任由泪水淌了满面。 贾母也跟着落泪道:“哭什么,只要留住性命,天长日久的,还怕没有见面的那天吗!” 林如海看厌了贾家的悲惨模样,借着差事起身告辞,“待我出去先打点一番,好让府里的男丁将就对付过今夜再说。” 史太君顾不得病体亲自起身送走了贾家仅剩的一座靠山,等人走远不见,仍是忍不住隔着纱窗向外张望。 残阳如血,缀在空落落的门楼上,分外凄凉。 此时正与二人擦肩而过的宋辞听见最后几个字心里猛一激灵,下意识扭头看向那张空无一物的画纸。 杂志架子上的一叠报纸突然无风自起,急速卷动翻阅着发出了一连串的怪声,“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来来啊啊啊啊啊啊” 停留在这一区的医护人员和访客全都莫名地注视着杵在两面墙死角间的木质三角架,只有隐秘在其中的宋辞紧了紧领口,快步走出大楼。 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不知何时堆起了厚厚的云层,阵阵狂风呼啸而来席卷着地面的落叶吹得摇曳的枝干飒飒作响。 正门前面的喷水池突然翻滚涌动不停,一道道水流杂乱无章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喷涌而去。 就在水流落地的一瞬间,风突然停了,“轰隆隆”一道惊雷过后,阴暗厚重的云层开始洒下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虽然不大,可落在身上总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气逼人。 “看来不光是天要留客,鬼也要留客啊” 顺着脚下蜿蜒伸展的水渍,宋辞将手伸进挎包里紧紧握住那柄小剑,缓缓走进封闭已久的报废荒楼。 不知怎么搞的,本应该紧锁在外门上的粗大锁链只轻轻一拉就脱落下来,好像是主人早就提前为客人留门一样。 宋辞顺手将这道铁链扔在台阶上,将贴满旧报纸的玻璃大门拉开。 整个大楼一片死寂,不论朝哪个方向看去都是黑洞洞的重影。 掏出一颗月光石握在手心,宋辞朝着老鬼提供的手术室楼层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注定的,出事那层的楼号也邪得很,刚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四字。 柔软的榛树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可她总觉得在光晕照不到的地方好像匍匐着什么东西似的。 一层,两层,三层,徒步行走在黑暗中的女孩终于来到了事发地点。 宋辞刚刚在走廊尽头站定,头顶的日光灯泡猛不防地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忽闪着几下就一盏盏由近及远地亮开了。 虽然看似有了光源,可宋辞还是紧紧握住那颗月光石不动。 就在这两相对峙c互相比较着谁更有耐心的一刻,最远处的日光灯管忽然灭了。 一盏,两盏,三盏深不见底的暗夜侵袭而来,很快就将那块莹莹的发光体吞噬在黑暗中。 万籁寂静中宋辞轻轻阖上眼睛努力辨别着走廊里的异动,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微弱呼吸声,什么也没出现。 忽然有道雪白刺眼的投影如同幕布一样映射在了尽头对面的墙体上,紧接着一道道的黑影纷杂而至,扮演起了另类的皮影戏。 随着黑影的拟人动作越来越真实,斑驳的光影中传来了另一段男女交杂的急切话语声。 “产妇没气了!” “别管她了,先救孩子!” “快,已经看见头了!” “啊!这是什么!怪物啊!” “走啊!走!这里没你的事,快走啊!”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惊叫声过后,光幕猛地熄灭几秒钟后再次上演了另一出剧目。 比起先前的黑白映像不同,这出剧一开始就是彩色布景板。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保持着折叠的姿势静静地趴在密封铁笼子上,偶尔吐出两句呢喃细语,“宝宝乖,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若有若无的婴儿哭泣声慢慢扩散开来,在漆黑的静夜中格外渗人。 镜头角度几次变换,全都是铁笼子的空隙和不知面目的红衣女人,还有隐约透出蔚蓝天空的树荫。 就在宋辞以为这出剧目会以此种平淡无奇的方式结束时,画面中突然出现了八个背对着阳光的诡异阴影。 没人能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可是那些人身上的暴虐戾气却透过幕布扑面而来。 “砸,砸死这个怪物!” “打啊!使劲打!” “打死他!” “去死吧!魔鬼!” “哇啊啊――哇啊―” 婴儿的哭泣声越来越弱,鲜血随着倾落的石子飞溅而出,渐渐染红了雪白的幕布。 隐隐约约明白了那个母亲重新回到医院的真相,宋辞不忍再看下去,可是远处的投影墙却发出了“噗通”一声好似砸在耳边的闷响。 不知何时变得一片血红的墙体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深坑,一大一小两个匍匐暗影动作迟缓地伸展着僵硬的躯体,诡异离奇的的姿势散发着浓郁的恐怖气息。 “呜啊――哇――” 熟悉的婴儿哭泣声回荡在阴暗的走廊里,配合着鼓动窗户的风声激得宋辞心底激灵一颤。 “唰唰唰” 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紧随其后爬行在地上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肉瘤。 “这真的是一个婴儿吗?” 有幸看清孩子真面目的宋辞终于明白了阿英口中的怪物是什么概念,她举起手中的小剑直对着戾气深重的母子,“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就别再往前走了!” 女人稍微停住了脚,抬起一张面目惨白的脸。 比起写字楼里的白衣女人,这才算是一张真正的鬼脸,因为上面就像蒙上了一层白布似的什么都没有。 不自觉地联想到方才的背景幕布,宋辞突然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阵恶寒。 见那对母子还算老实地站在原地,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香炉摆在地上点燃三只香,“相见就是有缘,看你们上辈子那么惨的份上我也不忍心再怪罪什么,有话可以直说,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试着帮助你们完成心愿。” 鉴于对面那两鬼已经有了吞噬同类的前科,宋辞也不愿再给他们增加实力,只是简单烧了几张黄表纸意思一下。 红衣女人慢动作一样缓缓抬起胳膊,用苍白冰冷的食指点向虚空中的方向,执拗地不动。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4.10、 孔乙己啊孔乙己,茴香豆啊茴香豆~~ 荣庆堂正厅 史太君震惊道:“你说什么?太子竟然想咒死圣人?” 本来突然间得知太子造反的消息已经够让贾母忧心了, 正想找儿子们商量对策, 不想却从二太太嘴里听到了更骇人的消息。 王夫人呜咽着哭诉道:“格格好容易有了身孕, 偏又不稳妥。我想着宝玉自从在庙里寄名, 少有病痛, 这才把马道婆说给她,想借此保住小阿哥。没料到太子竟然暗地里勾结了马道婆施法魇咒皇上,元春怕太子不成事连累娘家,这才偷偷递信给我。原以为即便谋划不到皇位,也能悄悄抹去此事, 哪知道太子会如此想不开, 竟起兵反了!” 贾政疑惑地问道:“京畿重地,太子哪来的帮手敢在圣人面前弄鬼?” 王夫人犹豫着不敢说,“听说是不知怎么联络到了茜香国的溃兵, 再加上原来押解回京的战俘,两下里应外合做的。” 贾政闻言跌足恨道:“愚妇愚妇!荣宁二府这百年家业眼看着就要毁在你们母女的手里!” 史太君心凉了半截, “宁府那边也参合进去了?” 贾政愁眉不展, “听琏儿说,珍哥儿昨天就嚷嚷着要狩猎, 一大早就带着家将们出城去了。” 史太君霎时间老泪纵横, 拍着腿悲泣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贾家不成!” 一直坐在下首不出声的贾赦突然叫嚷起来,“这荣禧堂我没住过一天, 掉脑袋的事儿反倒找上来了!大老爷不当这替死鬼!老太太要还拿我当儿子看, 立刻把老二分出去, 起码也能给府里留个后!” 贾母指着大儿子骂道: “谋逆是不赦大罪,死了都要鞭尸的,你分家就想活命,哪有这么好的事!家里遭了难不说想办法分担分担,反要独自脱逃出去,你还配姓贾吗?” 贾赦甩脸不看她,“我要是配姓贾还用住在马房边上,老太太不是早就有了决断吗!” 史太君气得浑身直哆嗦,“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啊,官兵还没杀上门,你倒先来捅刀子!想分家,除非我死了!” 鸳鸯怕老太太气坏了,连忙倒了颗顺气丸给她吃。 王夫人拭泪说道:“格格传话时,特意叮嘱若是家里有难,一定要去找林大人帮忙,说只要他家肯出面,必将转危为安。老太太您看” 贾母疲惫地合上眼睛,歪着倚在榻上,“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一切等尘埃落定吧。” 宋辞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难道到了这个地步,贾家竟然还对太子抱有一番希望不成。 不说弑父大罪,单说太子通敌卖国一条罪,就足以让他自绝于天下,绝不可能坐稳皇位的。 宋辞不再理会贾家人的遐思,偷偷潜入林黛玉的院子里,把里面的人一概迷晕,将林妹妹一家三口和她放在暗处的嫁妆银子运回了林家。 再和林管家套好说辞,只当这三人是一早就回娘家探亲的,免得贾家出事时有人上门询问。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宋辞守着忐忑不安的封氏枯坐了一夜。 直到隔日凌晨时分,前院才传了来一阵雀跃的欢呼声,林家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与宋辞料想的不差,破釜沉舟的皇太子终是走上了西楚霸王的老路,自刎于君父面前。 这场从开始就注定失败的叛乱只用了短短一夜的时间就结束了,流散残部的垂死挣扎在精锐大军的面前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康熙帝因为痛失爱子,强撑着病体对那些妄想坐拥从龙之功的附逆之徒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清算行动。 一道道圣旨从乾清宫发出,单单牵涉其中的罪首就超过百数之人。 多少勋贵显赫之家随着天子之怒风流云散,一时间街市上挤满了官卖为奴的罪臣家眷。 宁国府的贾珍父子在太子起事当夜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家中余下女眷亦在查抄府邸后监\禁入狱,与之同宗的荣国府也没能逃过一劫。 如狼似虎的衙役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倒灌进府里,平日仗着主家作威作福的豪奴立时变得娇花般不堪一折,被呵斥着锁在庭院里。 府中的女眷因为尚未查抄出罪证被聚拢在荣庆堂内看守,男丁则全部带走审问。 只有一人例外。 年纪尚幼的贾惜春虽然一直养在西府,却因为是逆臣贾珍胞妹,被拿着花名册的主事官员直接使人拖走,剩下惊骇无助的贾探春和史湘云两个女孩儿相拥而泣。 听着屋外传来的喧哗声,各位太太小姐均吓得面无人色,只有史太君勉力支撑着安抚众人。 史太君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媳妇孙女儿,朝二太太急急问道:“宝玉和黛玉怎么不在?也被官差拿走了?” 王夫人一面拭泪一面庆幸地说道:“听袭人丫头说,昨儿一早宝玉就领着黛玉娘俩回了林家,因为外面不安稳,至今尚未回返。” “在林家好,在林家好啊。” 史太君松了一口气,又对默默流泪的孙女说道:“家里没有作奸犯科的人,那些官爷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况且外面还有你们林姑父和王家舅舅在,会没事的。” 王熙凤抱着儿子躲在一旁,想起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差兵,心里直后怕。 当初若不是为了怀里这块肉在菩萨面前许愿绝了那些恶事,早就毁掉房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她禁不住又在心中念了几遍佛,立誓若能逃过此劫,日后必定吃斋念佛,再不生事。 姨娘平儿拉着大姐儿坐在二奶奶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哀叹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几位主子丫鬟各有各的思量,皆是相顾无言呆坐着不动,连惯来挑三拣四的尤氏姐妹和赵姨奶奶也不敢出头露脸,只偷偷捡着盘子里的点心往怀里塞。 好容易捱到下半晌,把手上挂着的铁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见打门缝里侧身进来一个人,众人皆是满含期盼地看过去,却是府上姻亲林家来人。 事急从权,林如海心知眼前不是讲规矩的时候,避着身子朝史太君施礼道:“老太太受惊了,请恕林海来迟一步。” 贾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不迟,不迟。家里这些亲戚姑老爷还是头一个来的,旁的也不知是自身难保还是怕带累了他们,竟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林如海闻言痛心道:“不敢欺瞒老太太。府里的亲眷,据闻史家双候也涉了案,至今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另外王家的提督大人” 贾母颤声问道:“他如今怎样了?” 林如海似有不忍,轻声叹道:“在进京的途中,暴病而亡。” “啊!” 贾母重重地跌坐回榻上,紧跟着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悲泣声,却是王熙凤猛然得知叔父去世的消息伤心难耐所致。 林如海见贾家众人得知连番噩耗后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快意。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有你们伤心欲绝的一天。 若不是黛玉醒来之后为这些人忧心不已,另看在外孙子的面上,他哪里会管老贾家的死活,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善人在世了。 林如海不肯委屈自己来宽慰前世仇家,自然使劲儿朝着贾家的痛处下手。 眼见事情坏到极致,贾母反倒是看开了,“还有什么祸事,姑老爷一并说了吧,我这老婆子还受得住。” 林如海朝紫禁城方向拱手说道:“宁府论罪再难幸免,圣人看在两位国公爷的份上,又念及老夫人是被不肖子孙带累了,家里本不知情,法外开恩只查抄家产并收回了御赐府邸和爵位,将二位内兄贬为白身。待明日圣旨一下,两位老爷和小爷们也都能归家了。” “如今能够保全阖家性命已是圣上隆恩,另有府上珠大奶奶本是节妇,嫁妆不在查抄之列,不日即可返还。家里的几位小爷亦是聪慧俊秀之辈,未来好生教导,不愁子孙前途无望。” 贾母见大势已去,只得含泪点头道:“是府上辜负了圣心,等老爷他们回返,我定要让他从此好好教导子侄,免得重蹈覆辙。” 在一旁落泪的王夫人忍不住插嘴问道:“圣人可曾说过先太子家眷如何处置,我那元丫头还怀着身孕呢。” 林如海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勉强安慰道,“圣人终究疼了太子几十年,现在人都死了,哪还顾得记挂往日那些错处。只是再见到旧人难免伤心,已经下旨分封弘晳阿哥为茜香王,不日就要领着家眷启程就藩去了。” “元春!我的儿啊!” 乍闻母女二人即将远隔天涯海角,王夫人悲泣一声,死死咬住帕子,任由泪水淌了满面。 贾母也跟着落泪道:“哭什么,只要留住性命,天长日久的,还怕没有见面的那天吗!” 林如海看厌了贾家的悲惨模样,借着差事起身告辞,“待我出去先打点一番,好让府里的男丁将就对付过今夜再说。” 史太君顾不得病体亲自起身送走了贾家仅剩的一座靠山,等人走远不见,仍是忍不住隔着纱窗向外张望。 残阳如血,缀在空落落的门楼上,分外凄凉。 “现在全美的国民都认为这位安琪儿小姐降临纽约是天佑美利坚的预兆,如果让其他国家将天使请去做客,恐怕不会有人答应的。” 作为总统几十年的老搭档,他十分了解这位经常口不择言得罪媒体的先生会做出什么决定。 出于职责所在,哪怕无法再让民众多投出一张选票,也绝对不可以去触怒那些疯狂的信徒。 一个国家的总统如果遭受到宗教人士的全面抵制,那么他除了下台也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 “那要怎么样,颁发荣誉市民奖章给那个安琪儿?” 塔塔紧接着嘲讽道:“或者请她帮我预定一张开往天堂的火车票?” “阁下,您要保持冷静!” 托马斯努力劝说道:“眼下全国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崇拜中,低迷的经济让很多人不好过,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更加渴望神迹的降临。如果能够好好利用民意,一定会为十一月的大选带来极大好处。毕竟您现在还是美利坚总统,比另两位更有资格名正言顺的接触圣使大人。想想罗家的人吧,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该死的东西!” 塔塔很不忿气的嘟囔了几句,“如今该怎么做,让特勤局派人去护送天使到华府吗?” “这恐怕很难做到。就像当初南北双方为了首都选址争执的那样,华府已经有了白宫,纽约也该享有侍奉天使的资格。” 托马斯无奈地补充着,“他们是认真的,这次不会再妥协了。” “那些北佬竟敢这么做!难道他们还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天使宣布独立吗?” 塔塔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好像自从他的身体被脂肪填满,脾气也愈发难以控制了。 “难道还要我这个总统亲自去见她?像个小丑一样卖笑讨好一个孩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托马斯严肃的说道:“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最好回忆一下英国首相对王室的态度。塔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就当是为了你妻子。” “好吧,只当她是一个吉祥物。” 塔塔终于还是被老友说服了,“也许我还可以顺便和她探讨一下如何治疗肥胖症的问题。” 这位史上吨位最重的国家元首终于在幕僚长的说服下搭乘空军一号飞去了纽约,与那位传说中的anl会面。 飞机降落后,在地勤人员的保护下塔塔带着幕僚乘坐着总统专车径直朝着郊外的庇护所驶去。 一路上,塔塔都在皱着眉头观察外面的街道。 与上次来时相比,宽阔的柏油路上多了许多游\行的信徒,他们穿着盛装唱着赞美诗,手里还不停地朝着过路人分发传单和圣经。 “谁能想到这会是纽约的日常?圣周也不过如此吧。” 塔塔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心底的怨愤也不由得收敛起来。 一直注视着总统先生神色的幕僚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枉他特意安排司机绕过圣约翰教堂。 到了目的地,汽车静悄悄地停在了十字路口,便衣特工迅速将总统先生包围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小别墅前进。 早已等候在门前的沃克市长快步迎了上去,“总统阁下,感谢您的到来!” 塔塔颌首示意,“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沃克迅速回复道:“这位小姐一直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衣食住行也全部是自己供给,只是暂住在这栋别墅里。” 因为看过泰坦尼克号幸存者提供的资料,总统先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屋子里的女孩确实有些不同常人之处。 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她是否能为自己的竞选提供帮助,事到如今,圣使降临的真伪已经不再是首要的问题。 为了表示尊重,塔塔并没有将全部特勤人员都带上,他只选了幕僚长和特工处的一号两个人随行就在纽约市长的陪同下进入了别墅。 通过提前预约,这次谈话的地点放在了后花园。 塔塔踩着柔软的草坪走了几步,很快就看到了那个蹲在高大围墙下的小女孩。 在市长先生的示意下,负责照顾别墅的生活秘书肯特慢慢地朝着女孩儿走了过去,语气温柔地说道:“安琪儿小姐,市长先生来看您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所谓的天使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都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天真和任性。或许前者心地更仁慈些,这一点从安琪儿小姐救助了海难中的乘客就能看出来。 总之在他心里,这个神奇的孩子没什么可怕的。 宋辞转过头,伸出紧握的双手,一朵纯洁的白玫瑰在她手中缓缓绽放。 “送给你,肯特先生。” 无视于后面几位惊叹的目光,宋辞笑着说道。 这是她在魔法世界开发的新技能,当初在救治灰姑娘母亲坟墓上的榛树时,她就发现了泉水可以促进植物生长,根据效用不同,能让一粒种子发芽开花,也可以让一朵花瞬间从盛放到枯萎。 平时可以用来种植,关键时刻可以用来装神弄鬼,实乃居家必备良品。 肯特受宠若惊地紧紧握住玫瑰花的枝叶,哪怕被花刺扎伤了手也不愿意放开,“谢谢,它很可爱。” 沃克市长在后面使劲咳嗽了几声才打断了小秘书的遐思,他急忙向小女孩引荐贵客,“这位客人是从华府赶来的” “我知道你,”宋辞歪头打量着不倒翁一样的总统先生,又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伸出手指捅了他的肚皮一下,“比起那位强行将枷锁施加于无辜之人的所谓和平者,你才是真正值得民众推崇的国家元首。” 睿智的幕僚长几乎是转瞬间就明白了小女孩话中的深意,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总统先生会继续连任吗” 宋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只知道,任何以上帝之名为恶的人都将受到惩罚,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比起历史上有着凶兽之名c推动永久排华法案的铁血政客,她还是更喜欢眼前河马一样笨拙的男人。 起码他在位的时候,惹出的笑话远比政绩要多得多。 “这可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 快嘴的塔塔总统在听完老友的耳边密语之后又一次犯了让他吃尽苦头的错误,好在现场没有任何记者,不会再为美利坚民众添加饭后笑料。 “来吧,可爱的小姑娘,让我们坐下说话。要知道像我这种体型的人,很难长时间维持体面的站立。” 塔塔一屁股坐进圆桌旁边的摇椅,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做出谈判的姿势,“坦白说,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天使降临美利坚,可我要怎样才能向他们证明这不是错误的呢?如果有人问起上帝为什么派出使者临世,我该拿什么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5.11、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这种状态持续到第二年冬天才发生变化, 一个邻国的王子为生病的父亲求药,他的孝心感动了小矮人, 带着求来的治病果实急忙回家了。 原本只是一段生活中的小插曲, 可是宋辞却发现小矮人开始沉默起来, 兄弟三个人经常背着她发生争执, 偏偏等到宋辞出现又表现得若无其事。 宋辞还以为这是小矮人之间的小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格外暴躁。 直到来年春天, 宋辞才知道小矮人争执的原因。 矮人三兄弟坐在特制的小椅子上, 双手扶桌身体前倾异口同声严肃说道:“我的好姑娘, 你必须离开我们了,在遥远森林另一头,有一座被诅咒的城堡,里面有一口生命之泉,只要喝一口里面的泉水, 返老还童只在顷刻, 哪怕死神从此也只能从你的家门路过。” “生命之泉?”宋辞从不怀疑小矮人对她的用心,“你们这段时间的争执是为了这个?” “是的, ”老大叹气, “我们一直担心你会生病会变老甚至” 老二补充, “森林另一端是别族小矮人的地盘, 按照约定我们不能过去, 所以你只能自己去取泉水。” 老三难过, “虽然已经有了三个祝福, 可这毕竟是魔法森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你们希望我能取到泉水获得永恒生命,又害怕我独自上路受到伤害?” “更害怕你一去不回”老三闷闷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太自私了” 听了小矮人的话,宋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比起单纯善良的小矮人,她才是真正自私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起,留在小矮人家里的目的已经从单纯报恩变成想要学习空间魔法的秘密,只是长久以来的非人生活让宋辞学会了隐忍,她原想着等再过几年找机会慢慢提出对魔法感兴趣之类的话题 宋辞吐出一口长气,好吧,承认自己的不善良也没那么难。 “我会回来的!”宋辞握住矮人三兄弟的手指,“我保证,一定会在取回泉水后安全返回,也许路上还会给你们换点特产。” 矮人三兄弟听到承诺后都咧嘴笑了,“现在出发,只要按照我们标示的地图小心前行,不用夏天就会回来。” 老大从桌下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些是给你防身用的。” 宋辞打开盒子,里面一共三样东西:一件黑色的斗篷,一枚银色的戒指,一截拇指大小的竖笛。 老大将斗篷披在宋辞身上,替她戴好兜帽,“斗篷是用来防身的,只要你心里想着,别人就永远看不到你,即使擦身而过也会忽略到底。” 老二拿起玉色的竖笛轻轻吹了一下,“这竖笛是用来配合我给你的祝福使用的,你身上魔力有限,有了它就能随时驱使野兽远离或保护你。” 老三拿起了最不起眼的银戒指,“虽然它看着普通,却是我成年后做好的第一件魔法物品,这是一个收纳戒指,看见上面的网纹么,每一小格都镶嵌着空间属性的魔法石,可以收纳同一品性的物品,有了它,你就可以带回更多的生命之泉。” 宋辞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她从老三手上拿过银戒对着阳光细看,果然发现无数根银丝交织相错,其间有许多闪耀各色光芒如同沙粒大小的细碎宝石,应该就是小矮人口中的空间魔法石。 “这戒指怎么用?” 宋辞爱不释手地摩擦着银戒,能拥有一枚空间属性的物品,哪怕从此和空间魔法无缘也足够了。 小矮人将戒指印在宋辞的眉心念了一段神秘的咒语,又从她的小指取了一滴血,“施咒的戒指从此只有你能使用,哪怕灵魂逝去那一天,别人也无法抢走它。” 宋辞将银戒郑重地戴在右手食指,肌肤上的冰凉触感让她头一次觉得拥有永不泯灭的灵魂不是件坏事。 将斗篷c竖笛和小矮人兄弟准备的其它物品收进戒指,与兄弟三人拥抱告别后,宋辞穿着榛树枝编织的木鞋再次踏上旅途。 与头次进入森林时的前路未卜不同,准备充足的宋辞把这次出行当做春游,累了就驱使狮子老虎当坐骑,渴了就让小鸟小鹿帮忙找果子,夜晚睡在猴子搭建的藤屋,白天一边赶路一边收集珍稀的植物和宝石,等着回家时送给小矮人做礼物。 就这样游玩着经过了十个白天与黑夜,宋辞来到了一座满布奇石怪木的峡谷,谷口的歪脖树也长得和小矮人兄弟说的一样荒诞。 “好了老伙计,多谢你们的帮助。”宋辞吹响竖笛,送走陪伴一路的小动物,转身朝峡谷走去。 刚要进谷,忽然听到头顶斜上方位置传来一声怪里怪气地呼喊,“善良的姑娘,你一路匆匆要去哪儿啊?” 宋辞抬头一看,原来歪脖树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脑袋尖尖地小矮人,“你好,矮人先生。我是来寻找生命之泉的,听说这种泉水可以让人百病全消,我想为我年迈的父亲求一杯泉水。” 她不好直说是你的对头圆脑袋矮人让我来的,只能拿便宜爹说事。 矮人对宋辞的态度很满意,“看在你对我说话还算尊敬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尖脑袋矮人灵活地从树上跳下来,仰着脑袋说道:“知道峡谷为什么有这么多怪石头吗,他们都是被我诅咒的傲慢无礼之人,只有得到我的祝福的谦卑之人才会有机会取到生命之泉。” 宋辞强忍笑意点头称是,如果没有矮人三兄弟,她恐怕也想不到矮人中还有这种好为人师的傲娇存在。 尖脑袋矮人继续洋洋得意道:“泉水在一座被施了魔法的城堡中,它的后花园有一口井,里面涌出来的就是生命之泉。我给你一根铁杖和两小块面包,当你到达城堡时,用这根铁杖敲三下城门,门会自动打开。” “门里有两头饥饿的狮子,等它们扑过来时你就把面包扔到它们嘴里,狮子吃了面包就会放行。你要立刻去取生命之泉,时钟敲过十二点之后城门又会关上,你就永远都出不来啦。” 宋辞接过铁杖和面包,用毕生都没使用过的肉麻语言感谢过尖脑袋矮人,朝峡谷深处走去。 路上宋辞仔细研究了一下铁杖,觉得它类似于现代的万\能\钥\匙,逢门必开;面包则类似于桃太郎的饭团,能够收服动物。 虽然不十分确定,宋辞也不愿白费两块面包,所以在用铁杖敲开城门之后就立刻吹起竖笛,驱使两头狮子不停地跳舞。 城堡中的人都在昏睡,宋辞按照三个小矮人的指定,找到了只要轻轻一挥就可以歼灭敌军的宝剑和一块永远吃不完的面包,见时间还早,直接去到地下宝库将里面累积百年的宝藏一扫而空。 由于扫货太多,一下子就将戒面上的五颗魔法石塞满了,宝石上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直到漆黑,虽然耗尽魔力的魔法石即使清空也不能再次使用,宋辞却开心得很,因为这些都是她日后生活的保障,何况这次不花一文就能过足瘾买买买,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城堡后花园开满了奇花异草,阵阵花香随着微风拂面格外熏人,还有一间专门供人休息的凉亭,里面有一张睡榻,只要看几眼就会让人心生困倦,恨不得在上面好好睡一觉解乏。 宋辞有矮人三兄弟的提醒,知道这里的一切都被施了魔法,只为绊住客人的脚步,让他们再也走不出城堡,永远沉睡下去。 所以她目不斜视地走过花园,在找到生命之泉后直接趴在井口,将手臂伸进去用带着银戒的手指碰触水面,心念一动,泉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戒面,待到井底因为过度抽水开始沸腾,宋辞才收回戒指,只是这点功夫也填满了一颗魔法石,将来不管是原汁泉水或者稀释减效,都足够百八十辈子使用。 凌晨一点钟,睡得正香的宋辞突然被人大力摇醒。 “喂,黄嘉敏,我发现你真的是神经大条啊,这种状况都能安心睡着,万一身边出现色狼怎么办?” 黑暗中黄耀祖扯着眼角做鬼脸,“又或者冒出来个怪兽呢?” “今年贵庚啊黄sir,这么幼稚。” 宋辞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旁边伸过来的大脑袋推开,“有什么情况,屋子主人回来了” “就是没情况才要喊人啊!” 黄耀祖把手表抬起来让她看清楚夜光指针,“这个地址外加这个时间,我估计唐敬德今晚不会回家了,准备好进屋查看。” “没问题,我随时可以出发。” 咕咚咕咚喝下半瓶牛奶,宋辞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醒神,“走吧,周围最近的邻居也要步行半小时才到,即使破门而入也不怕有人抓贼。” “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杂物科来说除了防备人更要紧的是防备鬼。” 黄耀祖阖上车门跺了跺发麻的双脚,“这里真的很阴森啊,缺乏人气的地方气温明显会低于闹区。” 当初停车的时候他就把车子靠在一片密林之后,这样哪怕主人半路回返也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处于被人盯防的状态。 宋辞掏出月光石在前面探路,“温室效应而已,说的那么邪门。这个世界已经很邪了,别再自己吓自己了。” 黑灯瞎火的林子里黄耀祖也不忘记自娱自乐,“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手电筒,照过来一点啊。” 看见他真的沉浸在自己种下的心理暗示中完全无视了所有不同于常规的地方,宋辞轻轻一笑,“这点小事还用报备吗?” 黑夜中的荒野,除了偶尔传来的昆虫振翅声,只剩下两个人落脚时踩上枯叶的沙沙声。 “这里真的很邪啊。” 在靠近房子大门的时候,黄耀祖又一次忍不住说道:“你有没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 “是不是你的错觉?” 听出他不像是开玩笑,宋辞瞬间将小剑移送到挎包里,调集全身的感官去探查未知区域。 “不是错觉。我抓鬼这么多年,全靠着直觉才活到今天。” 黄耀祖说话间已经把枪夹打开,“进屋后一定要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可以擅自离开。” “放心,我一个编外人员犯不上为了盖国旗玩命。” 宋辞虽然没有感觉到危险,可她绝对相信上司作为一个专业人士的分析,谁知道唐敬德为了自保在这几十年间干过什么好事,保不齐就会招来比那对母子更恐怖的存在。 这栋房子比起闹市区的店面看起来素净多了,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好像对于主人来说真的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可翻盖别墅作为摆放一张床的房间又过于大了些,单看上下两层楼一扇扇密闭的窗户,谁也看不出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就好像里面住满了人一样。 在黄耀祖的手即将碰触到门把的时候,宋辞忽然拉住了他,“唐敬德的家人真的移民到澳洲去了?” “是啊,移民档案和过关手续不会有假的。”黄耀祖拿着万\能钥\匙低声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们还没走?”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的感觉是对的,这栋房子里绝对不止一个人住。” 宋辞伸手急速碰触了下门把,“很冰,即便是在空旷的郊区,再大的晚风也不会让被太阳暴晒了一整天的金属降到这个温度,这感觉更像是阴气入体带来的寒意。” 她拿出铁杖点了点大门,郑重警告道:“千万不要接触屋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一定要记得紧跟在我身后。” “喂,小妹妹,后面这句台词应该是由我来说的!”黄耀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慢慢敞开的大门,嘴里不满地说道。 “嘎吱” 随着门轴断断续续的轻响,毫无遮挡的前厅渐渐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清冷的月光只照在门口脚踏处就停住了,乌黑的走廊里能见度极低,只有尽头在开门的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宋辞抬手照向黑暗深处,那里只有两个重叠的影子对着她。 等看清对面不过是普通的玻璃镜,黄耀祖立即拍着胸口缓了口气,“搞什么,正对着门口放这么大一面镜子,害得我刚才差点没开枪!” 大半夜的突然有警员跑到市民家里鸣枪 ,绝对够得上小报的头条了。 比起松了一口气的搭档,宋辞反而皱紧了眉头,“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不寻常的东西?” “就是对面的镜子了,”黄耀祖朝里面紧挨着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差点被自己吓得扣动扳机算不算?” “黄sir,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和你说,就在房门大开的那一刻,我只在镜子里看见了一道影子。” 宋辞抓住上司的手腕再次警告道:“而且我敢肯定,那既不是你也不是我c更不会是我们的重影!所以还是请你握紧手里的枪,我宁可你失手开枪也不愿意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黄耀祖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你真的没看错?” 他再次回头看向那面镜子时,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千真万确。”宋辞点了点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以我的体质很容易发现一些常人不能感觉到的异状。” “好,我会注意保持警惕的。” 黄耀祖也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劲,明明在大门外面的时候还像防备洪水猛兽一样抵触进入房间,可自从照了那面镜子就好像被里面的笑容影响了一样,一切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里面的人虽然还是那身衣服,可面部却仿佛即将改头换面重组五官似的变得扭曲旋转! “快躲开!” 来不及多做解释,黄耀祖连忙拉住身边的小女孩扑倒在地c翻滚进铺着厚重毛毯的客厅。 “怎么了这是” 丝毫没有准备被摔得头晕脑胀的宋辞平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失手摔落后滚到走廊深处的月光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6.12、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出于对主家的敬意, 他并没有当着卡尔的面提出自己的怀疑,只是用略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杰克赤\裸的双脚。 重新恢复隐身状态的宋辞不免感叹, 这位忠诚可靠的仆人是泰坦尼克号少有的几位没有拜倒在女主石榴裙下的醒目男士。 只可惜他为人太过死心眼, 为了追随被嫉恨气昏了头的主人数次放弃了逃生机会, 最后死在了断裂的甲板上。 宋辞随着一路故作镇定的主仆三人回到头等舱卧房, 亲眼看着卡尔·霍克利将那颗极其珍贵的蓝色钻石戴到了女主肥美的脖颈上。 这个可怜的有钱人明显感觉到了未婚妻的不妥之处,不过他错误的低估了女主高傲的灵魂, 以为只靠买买买这种低劣的手段就能夺得相同价值的回报。 头顶上即将长满草原的男人卑微的半跪在露丝身边, 乞求她的爱意, 却没换来半点好脸。 全程看了现场直播的宋辞很想对这位老兄说一句洗洗睡吧,有些女人就是这么矫情,她们宁可跟流浪汉在大庭广众下练习如何利用口腔分泌物模拟子弹射程,也不会感动于你的真心付出。 谁让你是有钱人呢,买来的东西怎么能用感情衡量, 更何况金钱本身就带着原罪, 怎么配与纯洁的爱情相提并论。 不过露丝绝不会辜负卡尔的好意,很快她就会用这块珍贵的钻石来纪念另一段更值得珍藏的回忆。 同床异梦的未婚夫妻即将进入和谐状态, 宋辞也偷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 享受过高质量早餐之后宋辞换上一件嫩黄色的蕾丝连衣裙, 再次来到了甲板上。 她也不想麻烦, 可是泰坦尼克号上的有钱人都是按着饭点换衣服的, 如果特等舱的住客整天只穿一件衣服晃荡, 还不知要引来多少奇怪的打量。 天气很好, 趁着早上的阳光不是那么刺眼,许多游客都带着家人出来欣赏美丽的风景和脚下的大船。 因为男女主角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宋辞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正在畅谈人生的杰克和露丝。 可能是两个人聊得太过投入,谁也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露丝正在用略带夸张的语气手舞足蹈地抱怨未婚夫的兴师动众,“已经发出了五百封情柬,费城\的\名流都会来参加订婚典礼,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宋辞默默腹诽,“你不就是想要来一场疯癫的自我放纵吗,这种要求确实很难满足。还有描述那几百张请柬的口气,你到底是要显摆啊显摆啊还是显摆啊?难道非要在破旧的小教堂对着神父说一声我愿意才能显示你那与众不同的爱情观?” 宋辞发出的弹幕还未能霸屏就被男主忽略掉了,他略带忧郁地注视着露丝的双眼,“你爱他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两人结合的时候感到如此痛苦。” 露丝在杰克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又转回了矜持模式,好像方才跟陌生男人谈论私事的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道森先生,你真是太失礼了!这不是你我该探讨的问题,我们毕竟还不熟识,我是说,不要以为你昨晚救了我就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这个问题本不难回答。 可是如果露丝说爱卡尔,当初的跳海行为就成了笑话一场;如果不爱,她又为什么跟卡尔上床,难道只是为了那些珠宝和艺术品?这样一来,和那些浪迹于各类宴会中的交际花有什么区别! 杰克见露丝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刻道歉并转移了话题,顺势打开画夹和这位头等舱美人讨论起了深奥的人体艺术。 宋辞不免为他的机灵劲儿叫好,从这些小细节就可以看出绿帽男配输的不冤枉。 高高在上的钢铁大亨继承人怎么会比一个无亲无故的流浪画家更懂得如何讨好别人,尤其是露丝这种一旦翻脸连亲生母亲都可以抛弃的自私女人,想增加她的好感度简直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可杰克偏偏做到了,如果他将来有幸活着,完全可以出一本书,主题就是关于沟通的艺术,只冲着他能抢走卡尔·霍克利的未婚妻这本书就一定会大卖。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女主忘记了方才的不快,沉浸在一张张不可描述的画作中,“这真是太美了,完全可以跻身一流作品的行列!” 露丝毫不吝啬的赞美让杰克兴奋不已,“可惜别人都不懂得欣赏它们,只有你。” 他仿佛找到了知音,和露丝紧挨着坐在一起翻看着画纸,直到最后几张裸体画出现才略显尴尬地捋了把头发。 幸运的是露丝非但没有觉得受到冒犯,反倒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关于模特的事。 两个人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多,彼此都为没能早点遇到对方感到深深的遗憾。 露丝彻底被杰克口中描述的那种流浪诗人般的浪漫生活打动了,恨不得跟着他走遍世界上每一处角落,体验所有没能经历过的新鲜事物。 这一刻,露丝甚至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人生导师。 杰克明白眼前难得的机会就是一条接近头等舱美人的捷径,只要能将她从贵族圈子里拉出来,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位启蒙老师足够称职,立刻就要拉着女主进行一项绝对刺激且吸引眼球的好消遣。 “杰克,不行,我做不到!” 露丝的挣扎相当无力,很快随着男主的拉扯跑到了甲板的一角。 杰克笑容灿烂地做了一个夸张的示范,“就像我这样!” 随着他的动作,数以亿计的细菌抱团飞向了蔚蓝的大海。 女主难为情地笑了笑,试探着酝酿了一下,她正含着那口污秽之物,却突然闻到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让她的胃酸忍不住沸腾起来。 露丝难受地把住扶手吐了几口酸水,一贯体贴的杰克见状连忙帮她拍打后背,询问她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在旁边挖着榴莲吃得正香的宋辞强忍住笑意问道:“你们怎么不继续了?我正学着呢!” 她实在理解不了歪果仁怎么会用这么恶心的行为来拉近感情,更不懂女主究竟是有多压抑才会在类似于大会堂宴会厅的地方爱上一个随地吐痰的男人。 若是她的偶像毕加索有女主这样奇葩的脑神经,再死一百年也别想出名。 几乎要被熏晕的露丝借着杰克的支撑退后几步,羞恼地质问道:“你吃的是毒气弹吗?船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食物!” 宋辞将装满果肉的小瓷碗朝着露丝的方向递过去,“这是我自己带的榴莲,它有一种独特的香气,做点心很好吃的,你要尝尝看吗?” “哦,上帝啊!请让它离我远一点!” 露丝扭过脸,无意中看见了站在前方面色阴沉的母亲。 她赶忙收回搭在杰克身上的双手,朝一同走来的几位夫人微笑致意。 “妈妈,这位是杰克·道森,是他在甲板上救了我。”露丝努力着试图让男主得到亲人的认可。 “幸会。” 鲁芙施舍般地用眼角瞥着想要教坏自己女儿的下等人,别以为她看不出这个穷小子的心思。 只要凯伯特家族还存在一天,这种人永远别想要登堂入室。 莫莉夫人笑着抹了一下唇角,“你真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小伙子!” 杰克立即明白了她的好意,抬手擦掉了脸上的口水。 宋辞趁机收回小碗,站到莫莉夫人身边甜甜一笑,“您好,夫人。” “你好,可爱的小家伙,看来你过得很愉快!”莫莉夫人听见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无奈的说道:“为什么他们每次叫人吃饭都得像骑兵要冲锋陷阵一样?” 这句话不光逗笑了露丝,也让杰克从尴尬的处境中解脱出来。 严格执行贵妇行为守则的鲁芙带着女儿回房换衣服去了,留下陷入爱河的男主在原地回味着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 心地善良的莫莉夫人不忍心看到杰克在众人面前出丑,将他领到自己的客房换装打扮,宋辞自然也跟了过去。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主看着镜子里的气质美男愣住了,莫莉夫人笑着替他鼓气,“你看起来可真英俊,整个人完全不同了!” 打上发蜡的头发紧贴着皮肤,让杰克有些不适应,他试着像曾经见过的上等人那样做了几个动作,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晚上好。” 宋辞几乎被他逗笑了,“晚上好,道森先生。” “好了孩子们,让我们出发吧!”莫莉夫人两手各挽住一人朝着宴会厅走去。 沿着镀金栏杆从大楼梯缓缓走下来的杰克紧张的背住手,他虽然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没见过如此奢华精致的建筑风格,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来自另一个世界,美得极不真实。 杰克踩着虚浮的脚步向前走去,试图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格格不入,直到他看见了面带笑容的露丝。 精心打扮过的女主更加光彩照人,完全吸引住了男主的全部心神。 正在与丈母娘亲切会话的卡尔挑眉笑道:“不可思议,你几乎像个绅士!” 露丝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几乎?” 卡尔不愿意为了外人与未婚妻争执,转身走向熟识的朋友。鲁芙也在与伯爵夫人套交情,正好给了二人独处的机会。 露丝拉着杰克站在角落里,兴致勃勃地介绍着那些他恐怕一生都无缘接触到的贵族资本家。 进餐时间到了,宋辞与好心的莫莉夫人一起入席,见到了正在忍受鲁芙刁难的男主。 如同先前的无姓之人,鲁芙直接在众人面前提起了三等舱的舒适度问题,想用这种办法让杰克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难而退。 遗憾的是男主属于打不死的杰克,很轻易的用一个玩笑解决了这个话题带来的恶劣影响。 比起对宋辞的蔑视,鲁芙更痛恨眼前这个妄图玷污家族名声的流浪汉,不停歇地抖动面部的可笑腮红发出语言冲击波,却被杰克一一化解。 因为愤怒导致的胃部痉挛使得鲁芙不得不停止对敌人的攻击,露丝趁机与桌子上的男人们聊起了乘坐的大船,好转移大家对杰克的过度关注。 眼见着女主为了给情人解围宁愿谈论最厌恶的男人尺寸问题,宋辞不得不感慨一句美色误人。 直到最后的酒会环节,露丝才松了一口气,暗示杰克那些人只是去互相吹捧,像他这样真正懂得生活的人完全没必要过去受罪。 看出卡尔和那些大人物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杰克自嘲地说了一句,“我们奴隶要去划船了。” “晚安,露丝。” 他托起女主的手轻轻吻了吻,借机传递了一张藏在指尖的小纸条。 露丝避过母亲审视的目光偷偷看完纸条上的字迹,连犹豫都不曾有过,默默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就如同此刻甲板上发生的一幕,这头缠着艳丽布莱卡的成年斗牛凶猛地撞开了一路阻挠它通往自由之路的绅士小姐,径直来到船尾,打算挑战一下高台跳水动作。 原本躺在长椅上思考人生真谛外加畅想未来的男主很容易就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吸引去全部的注意力,他支起身子,看着白天惊艳了时光的头等舱美人独自跑了过去。 机会稍纵即逝,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作为一个侥幸赢来船票的流浪画家,杰克·道森从来都知道扼住命运的咽喉是多么重要,那甚至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杰克的直觉没有错,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女主已经跨到了船体的外缘,只靠那些不及半身高的铁栏杆勉强稳住身体。 海风呼啸而过,甲板上只有男人故意放低的脚步声。 “别那样做。”杰克探出手,试图劝服这个美丽的姑娘。 露丝没想到连寻死都不安稳,使劲朝陌生男人喊道:“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她受够了一成不变的贵族生活,也不愿再听母亲的摆布嫁给只有金钱没有灵魂的钢铁大王之子。 如果能像美人鱼一样,借着这片冰冷的大海游出去就好了,只要能够远离现在的一切,她宁愿从这里跳下去。 杰克并没有听她的话,露出最自信的迷之微笑。他对自己的外貌相当有信心,曾经用这一招骗来了许多自愿献身的模特,想来今晚也不会例外。 “你不会想那样做的,把手给我,让我拉你回来。” 杰克一边说一边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眼前这位情绪失控的姑娘。 一直试图从自我否定的噩梦中醒过来的女主顿时愤怒了,“你凭什么知道我会怎么做?快走开!别来烦我!让我一个人呆着!” 男主故作潇洒地将双手插进裤兜里,眼前这个头等舱男士做起来让人无法忍受的浮夸动作竟然莫名地吸引了露丝的注意力。 “如果你想跳,早就跳下去了。” 杰克好像看透了她,故意这么说着。 即便很讨厌这一对儿,宋辞还是忍不住想给男主点赞。 类似于反派死于话多的规律,真正心如死灰的人是等不到救援的,只有那些不想死的才会一直bububu个没完。 最后的下场要么是大家一齐死了,要么就是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都去见了上帝。 看看泰坦尼克号的结局就知道,女主先是坑了绿帽男配,接着又坑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穷小子,最后俩人骨灰都化了,人家还好好活着呢。 想到露丝始终保留着前未婚夫高价买来的海洋之心用来纪念那朵出墙红杏,甚至在得知卡尔破产时都不肯还回去,直到传来他吞枪自杀的消息还能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过着幸福的生活,最后硬是活了一百多岁才将钻石扔进海里陪葬。 宋辞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投身成潘金莲时死的真是冤枉啊。 同样的感情纠葛只差在布景板不同,其中的主角一个成了千古淫\妇,一个成了真爱代言人。 露丝连卡尔·霍克利这样才貌双全的富家子都无法忍受,难道潘金莲就活该继续和三寸丁武大郎过糟心日子么。 作为一颗御用垫脚石,宋辞真的受够了那些顶着主角光环的天命之人。 满腔的怨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争抢着从遍布全身的血管中溢出,若再不做点什么,只怕这具小小的身体就要爆开了。 宋辞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恢复成天真小女孩该有的模样,又深深吐息了几遍,才轻轻迈出了一步,假装好奇的问道:“凯伯特小姐,请问你是从餐厅过来的吗?” “哦,谢特!” 露丝被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差点栽进海里,一直盯着她的男主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是从哪钻出来的,干嘛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露丝眼见跳海不成反倒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气恼地说道。 “我一直都在这里看星星啊。” 宋辞委屈地眨眨眼,“我知道大人吃完饭总是喜欢运动几下,所以才以为你” 她只差没直说露丝是吃饱了撑得才来跳海。 女主听出小女孩话中暗含的讽刺意味,忍不住摇晃着铁栏杆喊道:“请你们离开这里!我已经够痛苦了,不需要别人再来添乱!” 杰克盯着女主因为愤怒颤动的胸口,轻声劝道:“海水很冷,我当初” 他说完小时候落水的遭遇还不算,又不顾两位女士的惊讶直接脱下了外套和鞋子,“如果你非要那样做,我一定会跟你一起跳下去的!” 露丝见多了卡尔送来的名贵礼物,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质朴直白的宣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别傻了,跳下去会没命的。” 宋辞看着露丝在冷风中冻得发青的白腻身体,很难想象如此丰满的腰身是如何挤压出曲线的,十二指肠不难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