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东皇门 >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圣人
    皎月被乌云遮住,万家灯火已熄,大地一片漆黑。城里偶尔有一声虫鸣响起,却更显静谧安详。

    归于宁静的王都之中,唯有千辰阁上还透出些微弱的亮光,不过这光芒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从旁经过的打更人或者侍卫队无意间瞥见,再定睛一看,这光芒又消失了,似乎刚刚看到的都只是错觉。

    千月也对这要死不活的光芒很不满意。这光芒是由一团游动在半空中的灵气发出,灵气被拘束在两块磁石之中,磁石由几根支架支撑,正随着千月的手在灵气四周不停的转动。

    光芒越来越暗,越来越浊,承载着它的灵气也渐渐散开,向四面八方飘去。千月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磁石剧烈地转动着,光芒不时的亮了几下,最终还是趋于黯淡,好像下一刻就要完全消逝一般。

    千月眉头蹙起,正要向那团漂浮着的灵气运功,后背突然袭来一股温热的气流。与此同时,一阵耀眼的亮光将整个千辰阁填满,想瞬间回到了白昼。

    千月大吃一惊,她连忙在这阵明亮起身,大步走到窗子边向外看去,一道金光从云雾之中穿出,倾泻而下,瞬间铺满大地,如红日再临。整个王都笼罩在这片金光之中,金碧辉煌的王宫熠熠生辉,平凡无奇的瓦舍平房,也被镶上了一层金边,呈现前所未有的华贵。

    不过这盛大的景象也未持续太久,眨眼间,金光褪去,像是沉入了地底,连半分余晖也没留下。王都再次被夜幕统治,黑压压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红墙,哪里是黑瓦。

    然而千月伫立在窗边,望着发出金光的那片云雾怔怔出神。那是载天山的方向,那云雾缭绕的巅峰,就是真仙之所在。

    从楼下隐隐传来一阵人声:“喂,你们看到没,刚刚那道亮光,实在是太厉害了,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我眼睛差点都要被闪瞎了。”

    “我也是,我也是,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异象,太震撼了,仙人下凡也就是这般模样了吧。看那金光来的方向,应该是从载天山上发出来的。难不成是朱派掌门真仙他飞到天上去了吗?”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修行者飞升的景象,真是太有幸了。原来修行到最后真的能成为仙人,可惜我当不了修士。要不然,我早就抛下那整天干不完的活儿,也上载天山修行去了,说不定最后也能飞升呢。”

    “哈哈哈,你别说笑了,就算真让你上载天山,你家里的老小难道让我帮你养着啊。修士那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就算你真的走了狗屎运,能去到载天山上修行,你能和谁比?更别说真仙了,他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被世人熟知的时候,已经是大乘上阶的修为了。你啊,估计一辈子就只能混个籍籍无名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真仙又怎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不一定比不上他啊?哎,你别走啊,你听我给你说清楚”

    争吵之声渐远,千月也回过神来,转身朝里走去。磁石中已经空无一物,再看不出半点光亮色彩。千月长叹了一口气,略过磁石,往楼上走去。

    到了千辰阁顶层,千月站在中央的苍色石台前,毫不犹豫地用木珠写道:女娲壶已启。

    只是写完之后,千月又自嘲地笑笑。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千月想墨王应该已经睡了,不会给她回应,她应该明日一早再告知与他的。千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自己此时内心憋着一股郁气,难以舒畅,才会深更半夜来此,想要排解愁绪。不过就算到了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千月抬手将木珠打乱,正准备回房休息,却见石台上的木珠又动了起来,写道:金光万丈,蔚为壮观。

    千月惊讶不已,没想到墨王还有心情感叹这番奇景。不过她自己也回忆了下方才见到的景象,的确罕见之至。又不由得想到楼下自己建起的粗劣的机关装置,那是她为了将灵气转化为光亮所作。只是,萤烛之火,哪敢与日月争辉。

    于是,千月懊恼地写道:上神之作,非我辈能及。

    木珠游动,写道:不过灵气充盈,天时地利。

    千月神情一滞,双眸中却散发出一丝明亮。她有些疑惑,今日墨王似乎正常了许多,因为她觉得墨王说的在理。

    千月虽然不知道混沌初开之时,这世间是何种模样,但那时的神与人若是天地之气汇聚所生所养,即便是全知全能,主宰万物,也不在话下。这女娲壶是女娲储备灵气的法器,壶中另有洞天,这一闪而过的金光的威力,至多损耗壶中灵气的万分之一。想到此,千月无奈地写道:穷我一生,也未能相比。

    墨王难得得立马回应:你若为圣,无需与之作比。

    千月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墨王真的是病的不轻啊,怪不得上次司泽离开的时候,脸黑的发青。看来得提醒司泽,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孤寡的中年人早日弄出来才行。

    清晨,暖阳照进田生的卧房,洒在他的脸上。田生还在睡梦之中,已经有人咚咚地敲门叫道:“田生,快起来,三公子来找你了。”

    田生噔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呆滞地看着微微震动的木门,好半天才分辨出是句昌在门外喊他。田生甩了甩头,哑着嗓子道:“来,来了。”

    青望c榣音和阿景三人立在院落外的草地上,看着田生披头散发地从院子里走出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景率先冲过去,跑到田生身边说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头发那么乱,你也不打理一下。你昨夜干什么去了,睡到现在才起来?”

    田生没想到榣音和阿景也来了,他尴尬地拿手抓着头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昨夜没干什么。最近夏堂主一直教导我修行,他教了我些心法口诀,还有掌法和剑招。可是我太笨了,他教的那么多,我都记不下来,所以,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回忆,结果也回忆不起来”

    田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站在他面前的阿景都听不清了。阿景本想骂田生几句的,结果她看着田生脸涨得通红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来这载天山也不过十余天,要你一下子学太多东西,也不太可能,你能领悟到多少,就是多少,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田生恩了一声,还是不停地折腾自己的头发,只是感觉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手上动作越来越乱,感觉发丝都搅在一起。

    榣音轻笑出声,往前走了两步,柔声说道:“好了,田生,你也别弄你的头发了,就由着它散落在耳后就好了。修行之人,就该放浪形骸,率性而为。”

    青望微笑着上前:“确实如此。田生,我和榣音都不是拘于礼数之人,你不必如此拘谨。你方才所说,对夏云启所授的心法招式有所疑惑,其实也很正常。你初入我载天山门下,却又是中乘下阶修为,夏云启估计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对你进行教导。”

    榣音一惊,不假思索地问道:“田生已经是中乘下阶修为了?那岂不是和我一样?”

    阿景也讶异地看着田生,一言不发。

    青望点头,继续说道:“恩,这是夏云启告知我的,我之前也不清楚,不过这也不奇怪。田生的天地剑是上古神兵,田生能与它融为一体,用它来引导修行,能有此修为,也是理所应当。”

    听青望提到天地剑,田生猛然抬头,目瞪口呆:“上古神兵?”

    青望走到田生跟前,从腰间解下一把用布包裹好的剑,递给田生道:“恩,这是你的天地剑,还给你。昨夜师父用它开启了青铜壶,引出了壶中一部分灵气。只是壶中灵气太过充裕,师父只是稍微撬开了一个缝隙,便有铺天盖地的灵气溢出。师父怕难以控制,又迅速关上了壶盖。不过这已经足够证明,这天地剑与那青铜壶,都是世间神器了。”

    田生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木讷地从青望手里接过天地剑。他将白布掀开,黝黑的天地剑露了出来,依旧死气沉沉,毫无光泽,田生实在是不能将此物与神兵联系起来。

    只是田生眼下还顾不上诧异这天地剑的稀奇,天地剑又回到田生手中,这让田生有些不安,他担忧地说道:“三公子,你其实不用这么快就将它还给我的。既然这天地剑能开启青铜壶,你尽快拿去好了。你不是还要用它去对付阳国人吗?我其实不着急的。”

    青望认真地看着田生:“谢谢你的天地剑,我们已经能打发走那些阳国使者了。毕竟昨夜载天山上所发出的万丈光芒,已经足以堵住天下人之口了。若真有胆大的人,想上山来挑衅,师父也有法子应对。师父说他大约能看懂青铜壶壶身上的文字了。那青铜壶的确是女娲所造,就叫它女娲壶好了。那壶中蕴藏女娲的神力,壶身上记载着使用女娲壶的方法,等师父将其参透,说不定就能使用那壶中的巨大灵气了。”

    田生心中安定多了,连忙说道:“太好了。若有了女娲壶从旁帮助修行,三公子,榣音公主,你们肯定很快就能飞升成仙的。”

    阿景轻敲了一下田生的脑袋,说道:“你光知道说别人,你呢?你什么时候有了中乘修为,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现在天地剑也到你手上了,夏堂主教你的口诀招式什么的,你好好领会领会。你现在是在载天山,可别辜负了三公子的一番好意。”

    田生连忙又低下头,诺诺地回答:“恩,我知道了,我会用心的,阿景。”

    榣音见状,笑道:“阿景,你刚刚还说不逼田生的。”

    阿景也不示弱:“作为修士,当然应以修行为首,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福分的。而且,田生有幸得到这把天地剑,更不该懈怠才对。”

    榣音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其实,我对成仙没什么兴趣,我知道我没这个天赋,也肯定没这个毅力。不过,田生靠这把天地剑能有此修为,青望,你倒是也可以去问问师父,这女娲壶到底可不可靠,能不能助你修行。”

    青望摇头:“师父也只是猜测罢了,谁知道这女娲壶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只是要提升修为也不一定要靠法器,还有另外的办法,不是吗?”

    青望说完,转头看了看田生。田生还以为青望有话要对他说,正集中精力,准备细听。但是他还没等到青望开口,青望又看向榣音,和榣音两人相视而笑。阿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会心一笑,眼中充满期待。只剩下田生一个人愣愣地看着三人,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依旧旭日当空,清风徐来,田生又回到了与越奇比试的空地,只是这次与他对面而立的人换成了青望。青望拔出长剑,剑身透亮,如瀑布直下。然而注目细看,又顿感深邃缥缈,如堕入深渊。田生将天地剑握在手中,还未运功,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虽然田生屏息凝神,神经紧绷,榣音和阿景两个局外人却轻松惬意得很。榣音见二人还不出招,甚是无聊,却也不好催促二人,便问道:“阿景,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

    阿景未曾细想,随口答道:“肯定是三公子。”

    榣音没想到阿景这么果断,问道:“为什么啊?你就对田生那么没有信心?”

    阿景道:“不是对田生没有信心,三公子修为阅历都在田生之上,我当然看好他。”

    榣音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却还是诚挚地说道:“那也不一定。田生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地剑的引导,无需丹药法器助力,便有如此修为,实在是罕见的奇才。我和青望一直由师父教导,师父可是这世间最强之人。不仅如此,我们用着最锋利的武器,吃着最上阶的丹药,然而我与青望两人的修为,也不过尔尔。所以,我不觉得田生一定会输,他比我们厉害多了。”

    阿景没有接话,榣音得不到回应,一下子来了兴致:“阿景,你再好好想想,田生有没有赢的可能。然后,我们俩打个赌,你赌谁赢?”

    阿景斟酌一番,坚定地说道:“我赌三公子赢。”

    榣音略微不满:“又没有赌注,你赌个田生又何妨?我看田生对你依赖重视得紧,你随口一句话,他都在意的不得了。如今他在这载天山修行,你与他也不再是主仆关系,你告诉他,你相信他会赢,给他点鼓励,这不是挺好的吗?”

    阿景不在意地道:“我只是觉得,要赌就认认真真的赌而已。而且,我从来没把田生当仆人啊,虽然他的确帮了我很多忙。”

    榣音连忙问道:“那你把田生当做什么?”

    阿景皱了皱眉,说道:“不就是朋友啊。”

    榣音不死心,她总觉得阿景和田生之间,应该不止于此。榣音眼珠一转,悠然自若地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到田生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那是在我和青望华霄赶去岱屿山的路上,我在酒楼上看到你和田生在楼下的面摊里,你肯定不记得了。那时,田生就那么安静认真地吃着碗里的面,似乎那面条就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源头。那一刻,我就对田生心动了呢。”

    阿景一边听着榣音的描述,一边在心底默默说着,我哪会不记得,我那时偷偷观察青望,还被他发现了呢。田生哪是觉得那面好吃,不过是以前从来没见过,觉得新鲜罢了。

    榣音见阿景不回答,以为是她被自己说动了,正在思索对田生的情感呢。看着阿景认真的样子,榣音一时情动,脑中千万的思绪都交汇在一起,沉声感叹道:“阿景,我其实没有什么宏伟的志向和愿望,我就希望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可是为什么只是想想,就觉得很遥远呢?”

    阿景不由地看向田生,她从未想过田生和榣音在一起的场景。即使两人都有此意,想必华霄也不会同意。阿景可不想和华霄对着干,那人可是个大麻烦。只是田生到底应该和谁结成连理,又确实是难倒阿景了,

    阿景还是更愿意田生暂时就这么独身一人,了无牵挂,才能陪在她身边,对她不离不弃。阿景深吸一口气,如此的自私与胆怯,果然这就是她啊。

    阿景沉默不语,榣音也不再执着于她的回答。她看向空地中间依旧岿然不动的两人,心绪飘向远方,只希望这场比试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她对结果已经没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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