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东皇门 > 正文 第十一章 沟壑
    青望使劲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强烈的压迫感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之前那么长时间的抵抗和折磨都是幻觉一般。

    青望再次站起身,抬起头,眼前是一个宽阔明亮的圆形石洞。石洞最宽处约有十几丈,地面呈弧形下凹,洞顶也以相似的弧度上翘着,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撑开的。顶部中间有一个手臂大小的孔洞,一缕柔亮的日光从孔洞中投射进来,洒落在地面上。石洞周围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洞口,黑乎乎的一片。青望左前方的洞壁上缺了一个偏平的口,一丈来高,三丈来宽。他顺着缺口望出去,只看到蔚蓝的大海,以及粼粼的波光。这石洞中的亮光,大部分便来自这个缺口。

    榣音c华霄也已经从狭长的山洞中走出,来到这个宽阔明亮的石洞中。众人都感觉之前那股压抑的感觉竟消失无踪了,即便知晓还远未到安全之地,但也忍不住松懈下来。一时之间,每个人都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谁都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

    榣音见众人都停留在原地,便独自一人向着石洞中走去。青望见她越过自己,走到了前面,想要拉住她,可是由于之前心力消耗太多,抬手竟然慢了一步,只握住些空气。

    榣音感觉到他的动作,回眸一笑道:“方才一直是三哥你在保护我,我现在感觉好着呢,也该出点力了,要不然多没面子啊。我就去前面看看,你放心吧。”

    青望苦笑着叹气道:“恩,那你小心点。看到前面那个缺口了吗,我好像看到大海了。我现在晕晕的,也不知道看错没,你去看看,那是不是大海,我们这是在山的哪里了。”

    榣音点点头,朝着那缺口的蔚蓝走去了。刚一走近,就听到疾风的呼啸声。等她终于站到缺口处时,才发现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峭壁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头顶是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九天。小鸟在她脚下的翠绿中掠过,连阳光都似乎更加耀眼。疾风吹落山崖上的尘土,从榣音眼前坠下。但是榣音内心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觉得精神畅快,一路爬上来的疲惫都被疾风一扫而光。

    正当榣音沉醉在这般钟灵神秀中时,华霄不耐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榣音,你看清楚了么?我们现在在哪里。”

    榣音回过神,扶着石壁仰头看了看,说道:“我们离顶峰只有不足五十丈的距离了。”

    榣音说完后,又转身回来。她在洞中观察一阵后,走到那几个一人高宽的洞口旁,依次探头进去看了看,同样感受到了一阵强烈逼人的灵气。她连忙退了回来,走到青望和华霄身边,说道:“那几个洞口也是向下的,里面的情况也差不多,非一人之力能承受得住。看来这里便是尽头所在了,再上也上不去了。”

    华霄托着腮,疑惑地说道:“这里空荡荡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样子。但我想,这一定不单单只是绝壁上的一个山洞。青望,你怎么看?。”

    青望深吸了几口气,身上有了些力气,沉声说道:“我们刚刚经历的那股像要将我们碾碎的灵气绝不是错觉,但一进入这里,反而半分灵气都感觉不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整座山灵气的要害所在。那股疾风激流般的灵气还在我们周围不断流转,但我们此刻已经来到了漩涡中心,所以才有这般风平浪静。”。

    说着,青望缓缓走到石洞中央,抬头望了望那个不能算大的透着阳光的孔洞,若有所思。紧接着,他蹲了下来,摸了摸被亮光照射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他略微思索一阵,轻轻地将碎石泥土拨开,果然看到地面的石缝中嵌着一个青铜色的壶。壶身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巴掌大,一指高,周身都沾满了灰尘,已经与地面的土石混为一体,即使就在孔洞的正下方,被日光照射,不仔细看也难以分清。

    其余众人还在思忖青望刚刚说的那番话,山洞里一片鸦雀无声。

    青望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一寸一寸地接近这个不起眼的青铜壶。他难以克制地在脑中勾画出青铜壶从天上落下,砸在岱屿山顶的奇异景象。青铜壶破土而入,冲击碰撞,将原本或许微不足道的石洞强行撑开至此。又或者,这座大山本是坚实的一体,那个青铜壶从巨石土砾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将山体贯穿,撅开了这一方天地。

    想到这里,青望又下意识地甩了甩头。仅从青铜壶露出来的部分也能想象到它的大致轮廓尺寸。如此体形的器具拥有这般擎天撼地c排山倒海的力量,实在是让青望觉得匪夷所思,看来是他胡思乱想了。然而他伸向青铜壶的手还是不自觉地顿了下。

    华霄和榣音领会到了青望所说的风平浪静,知道此地依旧危机四伏。于是,二人朝他走了过去,见他神情如临大敌的严肃,不敢多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睛随着他的手指缓慢转动。二人心里都盘算着,一旦出现任何异样,立刻带着青望离开这所谓的灵洞,所谓的仙山。

    当青望手指触碰到青铜壶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壶身没有预料的冰凉,这让青望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青铜制成。青望认真谨慎地将壶身的灰尘泥土擦掉,端详起来。青铜壶呈椭圆,壶身和盖子四边都有勾曲的棱脊,上面绘制着精致对称的纹路。不过青望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绘的是些什么。

    华霄也蹲了下来,看着这古怪的纹路,问道:“这上面是画的什么?还是写的字?”

    青望皱了皱眉,为难地说道:“不知道。这壶盖上画的又像人又像蛇的,壶身上又更像写的什么字。”

    华霄踌躇了一下,道:“眼下不管那么多了,先带上走吧。回去找师父看看,他可能会明白。这里也没有其他路下山,看来我们还是要原路返回。这岱屿山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倒也有趣的很。”

    田生和阿景急急忙忙赶到宽阔石洞时,华霄和青望两人已经站起身来,正商议着该如何处置这青铜壶,其余的修士盘着腿,在他们身旁打坐休息,面如冰霜。华霄听到阿景和田生两人杂乱的脚步声,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说道:“没想到你们还跟在我们后面,也爬了上来。虽然你们也挺不容易的,不过这里确实没你们什么事了。”

    阿景这回倒也没有讥讽回去,紧张说道:“我们后面还有人跟着上来了,大概有十几个。”

    华霄一脸毫不意外地说道:“那又如何?估计是曲父和沐冯他们吧。别说他们有十几人上来,就是他们岱屿山所有的阳国人都费尽心思爬到这里来了,也不是值得一提的事。我倒还愿意和他们一同欣赏这高山上的风景。”

    话虽如此,华霄内心还是很愤懑的。他不是没猜到会有人跟着上来,只是进洞之前,他并没有想到洞中的灵气那么令人恶心难耐,白白糟蹋了这世间的稀有之物。虽然在这石洞中得到片刻休整,气力恢复了不少,但看到阿景和田生气血充足的脸色,想到后面的那群人也如同阿景她们一样,得了他们在前面开路的便宜,华霄便忿忿不平。

    所以当曲父和沐冯带着十几个人从狭窄的洞口里逃命似的钻出来时,华霄冷笑地看着他们,笑道:“沐冯你不是最喜欢出风头,凡事都要和我争上一番吗?今日怎么这般谦卑,愿意在我之后追随于我?”

    沐冯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们这最后一段路走的太过辛苦,他差点就把命搁在这里了。因此面对华霄的出言嘲讽,他也不作回应,只当是没听到罢了。

    曲父到底是比沐冯年长几十岁,修为高出沐冯不少,经历了不少险境,应付这洞中的古怪当然比沐冯来得得心应手。他调整了下气息,迅速打量了洞中的情况。嵌在石洞中央地面的青铜壶表面已经被青望擦干净了,曲父一眼便看清了青铜壶的模样。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硬是压住疲惫朗声说道:“大公子,三公子,这里是我阳国的圣地,也是禁地,外人不得来此。大公子,我知道你们也无意闯入,若你们就此离开,此事我们就不予计较了。”

    华霄听曲父一本正经地讲完,也不想与他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地说:“你方才眼珠子转的那么快,这洞中的情况你都看明了了是吧。你也别编造什么禁地这种可笑的谎言来应付我,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我们在前面带路,替你们驱散了灵气,你们怎么可能上得来。既然这里是我们先到的,那么这洞中的东西自然就归我们了。”

    曲父见华霄这么直接的拆穿他,也不再假装宽容淡然,面色有些狰狞地说道:“大公子,这整个岱屿山都是我阳国的地方,这石洞自然也归属于我们。不管是这里,还是岱屿山,都不欢迎你们,还请你们快点离开。”

    华霄抬起头,面露凶光地看着曲父说:“我没与你提起岱屿山之事,你便真以为我是大度之人,要让你们继续占着这属于我们北国的土地?我刚想着要直接从你手里把岱屿山抢过来,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个地方,想必寻常之人根本到不了吧。你说,如果我在这里解决了你,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你的尸体?如果之后我大摇大摆地走下去,把这山上的阳国人都赶走,他们会不会起来反抗我?”

    曲父被华霄凶狠的眼神瞪得面如土色,华霄这般态度突然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他不由得暗自估量两方的实力,冷汗瞬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沐冯见曲父这般轻易的被华霄吓得说不出话来,失望透顶,看来还是只有他自己出马才行。他气息平顺了点,走到曲父身边,也狠狠地盯着华霄,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哥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是让我们北国蒙羞吗?岱屿山之事我们还未与阳国人达成共识,大哥你却偏要在此惹是生非,居然还扬言要杀人灭口,你这般暴虐,若传回北国,让我们的子民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心寒无比的。”

    华霄不怒反笑:“沐冯,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若我真在这里杀了曲父,你不就有充分的理由与我作对了吗?其实我还挺期待的,毕竟,我也看你不顺眼好久了。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为敌,不用这么假惺惺的兄友弟恭了吧。不过这样想想,好像那一天还要等很久,我怕我等不及。要不然,我在这里,也顺带把你解决了算了。”

    沐冯从华霄严重看到了一丝杀气,自知自己实力不济,居然也被华霄吓得说不出话来,冷汗瞬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华霄见状,趁势往前一步,像是要扑向曲父和沐冯一样。青望连忙拉住他,手指用力,紧紧箍住华霄的手臂。阿景见状,也拉住田生,暗自使劲把他往后拽。二人本来站在华霄带来的修士身边,经过阿景的一番努力,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退到石洞边缘的阴影下了。

    其实阿景并不认为华霄真的会对曲父和沐冯出手,只是众人都在狭窄的山洞里经受了磨难,每个人心中都集聚了一团火气,头脑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智与清醒,不管是华霄c曲父还是沐冯。万一有谁按捺不住冲动,非要争出个是非对错,这石洞可就不那么宽阔了。她不想她和田生二人被波及到,还是躲得远远的为好。

    青望也十分担忧事情会朝着难以挽回的局面发展,而他不能置身事外。因此,他虽然松开了手,但也已经站到了华霄身侧,保持着一贯的雅致微笑说道:“曲父,不管是岱屿山还是这石洞的归属,都不至于诉诸武力解决。想必曲父也注意到了石洞地面所嵌着的这个青铜壶,我也就不与曲父你绕弯子了。若你不阻挠我们取走这青铜壶,带回北国,并承诺此后不再以此扰乱我北国,那么我们也答应你,现在就离开岱屿山,从此这岱屿山就是你们阳国的疆土,我们再不插手。如何?”

    青望说完,曲父还一脸疑惑,认真思索着青望话中的意思。华霄已经转头看向了青望,眼中满满的不赞同。青望坦荡地看着华霄,毫无闪躲。

    其实这岱屿山离北国有五百里之远,若不是为了这里的灵气,华霄肯定都不屑记住它的名字。华霄想,青望愿意放弃岱屿山,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毕竟他们确实很难让曲父将岱屿山拱手让出,即使真的把岱屿山要了回来,这里离北国太远,期间肯定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只是他实在不敢确定,眼前这个小小的青铜壶是否值得他们来这一趟。他看着青望胸有成竹的样子,认定青望是过于自信了。

    华霄对面的曲父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他心中也在不停的盘算,只是算来算去还算不出个结果来。一抬头,才发现华霄已经朝着青铜壶走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弯下腰把壶从石缝里拔起。

    华霄其实只是等不及了,就想试探一下曲父。若曲父不愿意他带走青铜壶,他自然可以顺水推舟,继续与曲父谈判。若曲父对他此举不加阻拦,那就是默认曲父同意了青望的提议。当然,那只是青望的提议罢了,他华霄可没有对此说过一句话,然而,他才是如今北国真正掌权之人。

    华霄弯着腰,右手的五个手指都已经紧紧贴到青铜壶上了。他余光看去,曲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但他还在踌躇当中,依然做不了决定。华霄嘴角些微上扬,看来只能委屈一下青望了。

    只是不等华霄用力,一股强大的真气顿时充盈在石洞之中。面对强敌的本能让华霄连忙起身,回身望去,只见一道竹青之色朝他迎面袭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光泽离他越来越近,全身却没有一处可以动弹。境界的压制即是如此。大乘修士的光泽之气,并非有助于修士辨认躲避,那代表着荣耀,只是为了让人铭记。即使不知道伤人杀人的修士的姓名,也不妨碍他们将这色泽永远刻入心底,永生难忘。

    华霄此刻倒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他忙着在心里咒骂,那日跟踪曲父之后回来禀报的修士,竟然连中乘之境和大乘之境都分不清,这么多年也算是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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