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天机九刀 > 正文 第20章 抛却相思好还乡
    愉。

    两人抵死缠绵,似要用尽一生的热情,来挽留这片刻的温情。

    黑夜将昨日与今晨联系在一起,彼此毫无分割。这是否也意味着爱无止境呢?

    梧桐细雨石榴红,花开几度别样重。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但睰离没有睁开眼睛。那个男人又要走了。

    “我要回家族了!”

    睰离很想和庄羽好好告别,也许以后他们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只是话到嘴边,她便觉得一阵无力。

    也许突然消失之后,会让他困扰一阵子。想到这里,睰离有些兴奋。

    关门声响声还有远去的脚步声,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她又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国家在地平海的中央,她的家乡在西大洲的一个边陲小镇。而她的家族却是红石贵族的附庸。

    明天之后,她便要回到自己的家族,那里有着她人生的另一个。细数了云国菁英学院的一切,她才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红石家族的长老会。那个自幼就对她有着相当苛刻要求的山鹰长老是否又会给她出新的难题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失去了价值,必将作为红石家族的养女而外嫁。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睰离终于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有一支鲜红欲滴的玫瑰。

    讶然中,她有些欣喜。

    在她的家乡,缀上晨露的玫瑰花瓣有种神奇的力量。它能让那些迷人的时光倒流,让彼此热恋的爱人们永沉爱河

    隐约间,耳畔响起缭绕的歌声,似远方呼唤,似山谷回荡。睰离心中一惊,那样的歌声,无论她身处何方都能听到,不在巷口,不在酒吧,不在战场,不在电波,它只存在睰离的心间,只存在遥远的记忆

    也许我该回家一趟

    而此时她心目中的帅男人正坐上了专车,赶往军部。八点半他还有一个审查会。

    委员会里的那帮元老对他私自动用天域之星颇有微词。对于他们来说,庄羽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一切,庄羽并没有放在心上,相较之下,他更关注帝国天域零号基地发生的一切。

    庄羽好酒,但从不贪杯。

    就像藏酒与品酒之间的矛盾,只会让庸人纠结。庄羽则不会。足够的年份与适合的场合,才能体现主人的睿智与风度。

    巫行云便是一杯好酒,醇香四溢。主人何时启封,却需是花开时节。

    庄羽看到睰离的留言信笺,已是一个星期之后。他仔细看了三遍。那是睰离的字迹,娟秀而不失刚健。信笺并无殷切留言,只题小诗一首:

    暮雪山外野人家,抛却相思好还乡。

    千里万里不识君,繁华落尽已花黄。

    细嚼诗词,满是断然之意,庄羽忽然明白他们之间已如昨日花黄,不觉惆怅。

    小小地沉浸在过往之中,用一杯红酒徘遣那份难得的寂寥,又开始寻思着军部的动向,或许他需要一个闪亮的政绩来稳固自身的地位。于是将目光放在了云国边境之上。

    云国总面积四百一十六万平方公里,在七国之中排名第四。西连厚土,东壤飞廉。整个北部以落日山脉相隔。南部则是无尽海。事实上,云国虽与厚土相接,却隔着大半个落日山脉。唯有东部以逐日c平山和望海三个军事重镇与飞廉遥相呼应。

    云国军部南北两地相隔。云国国君的殿下太尉呼延图统领北部兵马。手下卫尉分东西两宫,与厚土飞廉王军分庭抗礼。南部则是帝国编制。人数较少。不到三十万。由兵马元帅仲无谋统领。庄羽属于空战部队,麾下掌握了三个师的军力,各类战机一千二百零六架。

    出动隐形轰炸机向天坑生物投射光子炸弹的就是他下达的命令。只是效果不佳,但军部也明白天坑大能不好招惹。

    “望海城是否就是我的?”

    庄羽看着虚拟地图上的望海城,心中却泛起了滔天之浪。

    一架小型音速飞机,掠过白皑皑的雪山,瞬间远去,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只是虚空之中似乎留下了些什么。

    一个小黑点,缓缓坠落。不多时,一对光翼伸展出来,优雅地划过幕雪山山顶,出现在雪山的背面。

    绕到山前,那里有一个小山村,村里不过五六百人,一间连一间的小屋,顺着山坡连绵而下。

    睰离一收光翼,整个人直坠十数米,直直落在山顶滑坡上,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顺着山势滑行而下。

    “她总喜欢这么干!”

    小镇里绝大多数人被飞行器的音爆声给吵醒,能用这样的方式回归,除了镇长的大女儿之外,还会有谁?

    “欢迎我们的女英雄回家!”

    镇里好事的年轻人欢呼起来,只有镇长默然无语。他知道女儿这次回来,怕是又要有新的远行了。

    上次是云国,这次呢?

    睰离一身云国四代战衣,外罩着猩红风衣。暂亮的暗合金战衣不但将睰离傲人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也给予常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威严。

    镇里的小伙子远远地吹起口哨,睰离欣然一笑,她对自己相当自信。除了巫行云,很少有人能在这上面与她针锋相对。在那些炽热的目光中,她反而更自如地展现自己的魅力。

    踏着积雪地,睰离缓步而行,这才来到父亲跟前,一旁的母亲和妹妹们早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上前抱作了一团。

    转过头,从母亲和妹妹们的怀里挣脱出来,睰离有些倔强地望着父亲。

    这位年近五旬的杰克镇长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暮雪山醒了!”

    睰离心头一震,想起家族的传说,顿时心绪万千。她回过头去。只见母亲和妹妹们噙着泪花,从她们激动的神情来看,似乎亦早已知晓。

    “好了!大伙都散了吧!”

    镇长挥了挥手,却只是徒劳,那些活力四射的年轻男人们可不会这么快就平息下来。睰离是这镇里最为娇艳的玫瑰花。

    “睰离!云国漂不漂亮?”

    “能告诉我天空飞行的感觉么?”

    “嗨!有没有女兵?”

    一个卷毛头发的英俊小伙走了过来,柔情说道:“我想知道她们是否和你一样美?”

    “快走!暴风雪就要来了!”

    镇长的眼神满含警告意味,卷毛小伙子一缩脖子道:“大叔,我明天一定早起给你请安!”

    “滚吧!小崽子!”

    杰克镇长一脚踹在卷毛的臀部,将他撩出去足有一丈开外。

    小伙子们一哄而散,只有卷毛摸着屁股一瘸一瘸地,边走便问道:“大叔真的会有暴风雪?”

    “大叔说的话什么时候错过?”

    “你看,天色灰暗,云如铅石,已近黄昏作彤色,炊烟袅袅一线直!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村中老人们寥寥数语,切中要害,更加肯定镇长的断语。小伙们这才死心,纷纷散去。山村里的暴风雪虽然并不多,但每次都会持续数日。沉甸甸的积雪压在木屋顶上,也压在了年轻人好动的心上。

    “我们雪狄一族,一直附庸于红石家族。只是我们家族亦有自己的传承!”

    镇长打开房门,顿时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壁炉的火堆红红旺旺的,桌上摆着牛奶c面包还有一大盆子香碰碰的腌制鹿肉。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睰离突然觉得自己已回到年少时期。只是无忧无虑并非是那些纯真年代的本身。而是自己没有知晓真相罢了。

    望着父亲从酒柜里掏出酒瓶。那是从镇子外头带来的高酒精饮料。父亲好酒,但镇子与外界的联系并不频繁。所以每次开启酒瓶必然是个好日子。

    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刻睰离的心却已飞到了幕雪山里,那些儿时看到的雪精灵究竟是否真得存在?

    腌制的鹿肉被切得极薄,烛火之下呈现出嫣红的半透明状。晶莹油润,充满了朗姆酒的香气。细细咀嚼,唇齿留香,那是数种香料混合调制后的美味。富有嚼劲,又回味无穷。如果想要品尝这种美妙的感觉,除了这个小山村,也许你找不到第二个地方。

    睰离一直吃到小饱,才停了下来。而父亲瓶中的美酒亦快见底。

    最后斟上一杯,放在面前没有动。老杰克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那是一个世代流传的神话,亦是睰离从小到大的枕边故事。只是此时听来,偏偏多了几分新鲜和意味。

    睰离没有插话,她仔细地听着。

    故事的后半部分渐渐不同了。就像小时候,母亲总是啰里啰嗦说一大堆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最后总是这样结尾: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每次睰离总是会问,那么后来呢?

    然后?然后就有了你!

    睰离幸福地睡着了,她告诉自己,是的,然后就是我了。

    老杰克提到了幕雪山背后的那个任何人都不准去的山洞。那个镇里年轻人怎么走都无法靠近的小山洞,那个睰离十岁就能独自偷溜进去的小山洞,那个她与小精灵立下血誓的小山洞

    十年过去了,她差不多快遗忘了,只是最近才变得清晰起来。

    我为什么会忘记?

    我为什么又会记起?

    睰离不得而知。

    在父亲口中,传说中只有被暮雪山选定的人才能靠近。也许明天她该去一次。虽然意义不大,家族已有百多年没有人进入那里,也许那只是祖先考验后人子弟的成年礼试炼,更有可能只是某位先辈在酒醉后的胡言,至少村的那些小伙是这么认为的

    睰离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错过了笄礼。也许两年前她就应该回来。只是那时她忙着菁英学员的毕业典礼c忙着和男孩子拍拖分手c忙着去军部报道。隐约间她记得自己曾受到过数份来自家族的急电,只是自己没有理会。千山暮雪对于那时的她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笄礼!”

    恍惚中她又似看了迷你而精致的精灵,淡绿色的光点,在白色天地间飞舞着

    暮雪山果然迎来了暴风雪。当晚寒风呼啸,直到第二天,天空依然阴沉,大雪纷飞。却是没了昨夜的凄厉。落雪是纷乱的,洋洋洒洒。

    整个雪山如此静谧,只有轻微的沙沙声,那是雪花飘落地面的声音。如此空旷寂寥,给人一种茫然的感觉。

    大雪莫入山,入山如空门。

    雪狄族之人虽然常年在暮雪山生活,却也遵循祖辈训导,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在大雪之日上山。成年礼却是个例外。

    “我在此等你七日,若你魂归雪山,必将大雪七日。这是祖上的规矩,我不拦你!”

    杰克以密语传达,屋外的睰离背门而立,沉默良久,却不曾留下只字片语。

    母亲忍着泪水,冲出门外,只见大雪茫茫,睰离已失去踪影。

    “我是怎么走过这片雪地的?”

    睰离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一切仿佛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若不是如今武艺在身,只怕她的行程将终结在半途。

    远远望去,挺立在半山腰处的岩石,像一只从山间跃起的猛狮,斜斜冲上半空。

    凸岩的下半部裸露在空气中,那是积雪覆盖不到的地方,黝黑的色彩在纯白的世界里格外醒目。那亦是睰离十岁时歇息的场所。

    靠在岩石下,睰离极力回忆着过去。同样的雪,同样的寂寥,还有这同样的的岩石,千年不变。

    隐约间蜂鸣声响起,睰离感到头疼欲裂。一股极度的渴睡欲望袭击着她的神经。

    她突然记起当年亦是这般。

    隐约间笑声响起,宛若银铃。

    睰离勉力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团团淡绿色光点。忽远忽近,迎空飞舞。疾如流星,静空悬浮。只是视线忽然模糊起来,再也看不清楚

    隐约间有歌声缭绕,似神山共鸣,空谷回响。那样的歌声,无论她身在何方,都能隐约听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似故乡呼唤,似家人期待。这也是她没有直接去红石家族报到,中途改回家族的原因。只是此时歌声却响亮起来

    睰离猛然醒转,雪停了,万物空然。哪里还有什么绿色精灵,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一点足尖,跃上巨岩,在陡峭的山壁上借力翻身,直至傲然岩端,才看见远处山峰尽头,有微光闪动。那应是此行的终点。

    在皑皑白雪上奔行,确实需要轻身功力,虽然达不到踏雪无痕的境界,却已能如平地飞跃。

    战地军靴靴底的反动力装置,给予穿戴者八倍的弹跳力。睰离三步一个纵身,五步一个弹跳,将自己高高抛往空中,然后翻转身子,俯冲落下,近地后才将收起的双腿点击地面。缓冲几步,又是一个纵跃。如此这般循环往复,如星丸跳跃,向着山顶进发。

    不过半个时辰,睰离便已踏足山崖之上。

    山峰不孤,如玉掌翻天,斜斜向外伸出。五峰如指,微微向内曲张,一副欲揽青天c举托苍穹之势。如此奇景,世间罕见,必是凡间圣地。

    睰离感叹之余,依稀记得当年初临此地的震撼。只是凭着自己的小身板,又怎能攀上如此高崖,莫非这一切只在美梦里或是睡前故事中么?

    如此熟悉的场景,却与美梦相吻合,未免太过惊世骇人。更为奇怪的是,当年的那个小山洞,已不见踪影。还记得自己是从那个小山洞里徒步走到山崖顶端。仿佛只隔了几步之遥。

    如今已是无从考证,以她的目力,应是不会错过山中一切。睰离强自压下万般心绪,举步来到玉掌中央。依着父亲昨晚的指示,默念口诀。

    那是雪狄族世代相传的咒语,古老的音节,艰涩拗口,以真力发出,在玉掌峰上回荡。

    咒语分为三段。一段落,雪山轰鸣,响彻云霄。似天地共鸣。二段落,雪山崩。大量的积雪飞泄而下,直冲山底。从此地俯瞰,仿佛是割裂了半片山体,成片的积雪奔腾如海潮,飞流而下,声势浩大,实乃是人间奇景。身在其中,才感知天地之苍茫,自身之渺小。三段落,狂风起。整个山头平地起了风雪,满地积雪混于空气中,如花乱坠,迷离了眼神。

    地面慢慢显露出的灰白色泽。那是地表岩石的本色,清晰可见一个五角星芒。以数条黑色线条构成。简单而神秘。五个锐角指向五座小山峰。仿佛预示着聚五指之力,合而为一。

    睰离恰好站在五角的中央处,咒语终结,她一掌击向地面,整个暮雪山发出阵阵呻吟。

    飘摇于天际的神曲再临,这次更为清晰,仿佛是山下大教堂里的唱诗班,神圣的歌声一直传到很远很远,这一刻,睰离心神欲醉,多年的疑惑即将在此刻得到解答。

    黑色线条散发出奇特的绿色光芒,从五个锐角的顶端闪现,相互连接直至中心。

    不知何时,睰离的双眼发出了同样的光芒。一股来自暮雪山的神秘能量由五角星芒灌入体内,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强压在地面的玉掌缓缓提起。一把透明的长剑由剑柄开始,冲破地面,缓缓升起。

    此刻,歌声越发嘹亮。如圣人降临,如神迹再现。

    五指山峰,一阵颤动,各自射出一道光线,汇聚于长剑之上,正是剑柄处。

    五道光线凝集,终化为淡绿光点。宝光流转,间中有轻笑声隐约传来。

    “是新诞生的雪精灵么?”

    睰离心中的记忆在此刻与现实相呼应。

    精巧的身躯,尖尖的耳朵,四翅振动,薄如蝉翼,一对淡绿色眸子,灵动生神。每一个都是那么美丽。

    未等睰离细看,手中长剑发出强大吸力。顿时狂风四起,掀起了一场风暴。山头的积雪纷纷从四方汇聚,凝聚在透明宝剑上。转眼即化,融入神剑之中。

    呼啸的暴风雪渐渐扩展到整个暮雪山山顶。似要将漫天风雪都吸收干净。

    个人力量与自然相比实在太过渺小。若非那柄神剑,自己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她用尽全身气力,紧紧抓住宝剑,一刻不敢松手。

    “巫行云!”

    睰离奋力呼喊。向暴风雪倾吐着心中的愤懑。

    无论她多强,心中始终有个弱小的自我。即便用尽手段,甚至不惜以肉体勾引庄羽,亦要将巫行云践踏于脚下。但她依然不安。

    半圣之剑,萧风水寒!

    却是横在心头的尖刺。

    作为红石家族的附庸,她只有靠自己的全部努力才取得今日地位。却被一把破剑击败的体无完肤

    时间如沙漏,黄沙落尽光阴聚。

    积雪在剑中慢慢成型,整个风暴雪在剑身中不断凝练缩小,最后与透明的长剑慢慢相吻合,直至完全一模一样。

    神剑成,暴风止。

    吸纳了一场暴风雪,剑身更见轻盈。有若美人柳腰,布满了颗粒状的霜点,散发着彻骨的寒气。

    透支了全身气力的睰离缓缓倒下,只是在昏迷前她仿佛听到了剑鸣,声如风雪,隐隐在心中印入二字:暴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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