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一包扎着碎花头巾的女子,抱着包裹逃命,身后追着两名凶神恶煞的,衣着上看起来不同于宋服饰的男人,执着大刀穷追不舍。女子吓得双腿发软没了知觉,竟生生扑倒在地,爬不起来,她落了脚,背后的饿狼自然大笑着追了上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良家fù女。这种人渣活在世上是在玷污空气与土地,不配活在世上。墨子矜复取出擦得铮亮的双箭,慢慢架在弯弓,箭直直地飞shè出去,两个土匪的皆中箭倒地。

    得救的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土匪,倒吸凉气,吓得缩了缩腿。

    墨子矜朝她徐徐走来,yù扶她。

    那女子却自己坚强地站了起来,抬腿恶狠狠踢了踢地上的两具尸体,趾高气扬道:“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本公主,坏蛋!”

    因她蒙着头巾,相貌看不真切,不过此刻听她的声音,墨子矜不由得绽露微笑:“茜儿?!”

    尼玛哈茜转过头,定睛看着旁边的救命人,激动地扑上去,热情抱住好久不见的孟华阿古,高兴雀跃地手舞足蹈:“我好想你,阿古!”

    “没想到,你会到这儿来。”墨子矜拥着孩子气的尼玛哈茜,他确是想不到,出乎意料,她会出现在这儿,还被土匪追杀。

    “我也没想到阿古会在这儿,关键还救了我,看来我们很有缘!”她久久抱着墨子矜,激动的心一刻得不到平静,热泪盈了眶,一股强烈的难过感涌上心头,竟咧开嘴不顾一切挥洒眼泪,“唔唔……孟华阿古,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

    倚在阿古温暖的怀里,她感觉十分安全,很多时候她真的茫然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她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分依赖哲哲。如今,她离开了他们,独自一人生活,四处颠沛,才恍然发现生活有多么的不尽人意与难过。

    “好了,好了,不哭!阿古不是在这里了吗?”墨子矜会保护好她的,护送她去安全的地方,当初是他带她来大宋的,如今他应该送她回金国。

    “嗯!”她用力点头。

    墨子矜掏出手帕,给她擦擦脸上的泪水,取笑她的样子:“看你哭成什么样了?”

    “我这是见到阿古,留下高兴的泪水!”

    两人久别重逢,墨子矜领着迷失方向的尼玛哈茜慢慢走回驻扎的地儿。

    “你不是在柔福帝姬府里住的好好的吗?怎么出来了,还跑到这里来?”墨子矜不是命了小戎好好照顾她的吗?

    如今宋金jiāo战,中山、太原、河间等地金国虎视眈眈,危险的很,四境的百姓为求自保皆背井离乡,逃到更为安全的西南地区。

    还有谁,那么傻四处乱跑?茜儿遇见的是金兵还好些,毕竟她是受人敬仰金国公主,可若是遇见的是宋军,未必能活命。

    正因她长了张金国人民的面孔,为避嫌,她才将满盘的金丝与惹人注目的精致五官包在头巾里。

    “是柔福帝姬将你赶出府的?”墨子矜无端猜测。

    柔福帝姬本无责任与使命,照顾一个外来的野丫头,再者初次见面时帝姬已经不喜她了,她亦没有留下白吃白喝的理由。

    尼玛哈茜甩了甩头否认,撅嘴委屈道:“没人赶我走的,是我自己要离开的,可能我不是这里人,大宋也不喜欢我,我来这儿只会添麻烦。现在宋与金jiāo战,我不希望战争,不想看到人们自相残杀流离失所,人间和和美美的不是很好吗?你说,对吗?阿古。”

    她睁着雪亮的湖蓝色雪亮的眼睛,看着他。他亦看着她,从她眼里看到了希望的力量迸shè而出,强烈闪烁着。那是种怎样的愿望?纯粹的,震撼人心,仿佛霭霭大雪能被她的眼波感化。

    “嗯,你说的很对,和和美美没什么不好。”墨子矜笑赞同。只是呐,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尽人意,世外桃源般的人间是不存在的,人们有私yù,正因有了私yù,才会起冲突,国与国之间的冲突,邻居与邻居之间的冲突,甚至是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冲突。

    日升日落,是不变的规律。人要生存。统治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百姓死活,不惜将土地化为片片战火。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吧,他是要打战的人,身边怎能拖个包袱连累自己。

    尼玛哈茜微笑,坚定道:“我想回金,不过阿古你放心,我会劝说哲哲,不要和你们打战的!”

    她的笑似夏日绽开的雪莲,纯白,透彻,美丽,温暖人心。她坚信,只要自己撒撒娇,哲哲定会答应她的请求的,到那时候宋金两国互不冒犯,天下又归于往日的太平,阡陌jiāo通,鸡犬相闻,多好啊。

    她双手合十祈祷,笑想着美好的未来。

    她的心灵是善良美好的,犹如清冽的井水,战场是肮脏卑鄙的,她应该远离这些是非,回到属于她的莺歌岭,快乐自由地生活。

    “我会护送你回去的。”墨子矜没有理由便答应她。

    “谢谢,阿古!”她笑,两眼弯弯若皎月。

    两人到了落脚的驻扎地,弟兄们见白玉将军带回来一女子,皆好奇盯着她。

    “立志,拿去拔毛烤ròu,分给弟兄们吃。”唤了名唤立志的属下听令,接过将军打猎来的新鲜野兔。

    其余的属下们皆咧着嘴八卦问:“将军,这位是嫂子吗?”

    墨子矜深意微笑,既不否认亦不承认:“八卦!”便不理会他们,蹲在一边帮忙生火。

    尼玛哈茜不是腼腆的女子,没过多久便与属下们撕打成一块,称兄道弟。

    “将军,什么时候把嫂子带来给我们弟兄们瞧瞧?”众人好奇,穷问不止。

    “是啊是啊!”众人大笑,前呼后应,直把墨子矜说的红了俊脸。

    第一百七十章 来路不明

    想来众人是误会了,误会墨子矜至今未婚娶。传闻他已有私生子,这私生子便藏在赵府,至于与谁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没人知,只是一夜间蹦出了一个孩子,神神秘秘的。

    弟兄们开心拿将军取乐,墨子矜心胸旷广,并不生气,抓起一只烤兔腿便塞进属下的嘴:“吃你的!”

    “也是哦,阿古从来没跟我说过!”尼玛哈茜啃着香脆的烤兔ròu。

    她只知柔福帝姬与阿古以前是名义上夫fù,但是后来,柔福帝姬便休了阿古,两人已不存在关系。有传闻,曾经有一神秘的女子相伴在子矜身边,可是到了后来,就没了后来。没有人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今在何方。

    墨子矜讳莫如深,闭口不言,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想因此害了暖儿。如今的暖儿是皇帝的女人,是当今的宸妃娘娘,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见将军不愿说,众人扫兴,转移了注意力,仰望天上的繁星。

    夜深人静,耳边尽是凄切的蝉鸣声。墨子矜入不了梦,便替了属下站岗。

    他担心图儿,思念暖儿,要他怎能安眠?望着夜空中的星月多一分,他的思念愈深。

    “都说想忘记一个人,那就得爱上一个人。”

    耳畔的声音清晰,他转头,只见立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陪他孤独寂寞。

    “忘都忘不了,还有心思去爱另一个吗?”他没考虑过自己的终生大事,如今的他亦老大不小,是该成家立业了。只是他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幸而无亲人相逼媒妁。

    “是啊,忘都忘不了,还有心思吗?”立志重复将军的话,淡淡自嘲。

    “明儿还要赶路,将军别累了自己,快进帐睡吧,这里有属下守着。”立志站岗。

    墨子矜长叹息悲凉,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钻进营帐。

    现已入秋,夜里微凉,弟兄们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旺盛的火堆燃尽,只成了几把的灰烬。

    因着尼玛哈茜是女子,男子耐寒,可女孩子就不同,体质上总会比男的弱些。墨子矜取出换洗的干净衣裳盖在她身上。

    不知过了几多时,辗转几回,墨子矜才闭了眼睛进入浅浅的睡眠。

    新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白玉将军的一支队伍整装待发,吃过干粮后,众人骑上马。墨子矜与茜儿共骑一匹马。

    一行人,缓缓驶向艰难险阻的远方,穿过茂密的树林,走过一条条弯路与水路,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皆耐得住寒冷与酷暑,饥饿或是受伤,他们的身体宛若铁打的。

    赶路了三天两夜的路,最后一夜,墨子矜命人用过晚饭后,不分昼夜继续赶路,争取尽快赶到井陉,与种将军会合。

    只是,在当晚,他们遇到了险阻,半路杀出一群红眼怪物,挡住他们的去路。

    墨子矜拉住缰绳,止住马蹄,抬手,示意身后的属下们停下前进的步伐,眯了眯不善的桃花眼,端详前方的究竟是些什么怪物。

    那些怪物漂浮在半空,露出两只血红的眼睛,遍布了整片树林,数量之多,宛若天上的繁星。耳畔依稀可听见有“嘶嘶”的低吟声,似在咆哮又似在狂欢。

    “阿古,那些都是什么……”尼玛哈茜看着那些黑乎乎的在空气中漂浮的东西,害怕地躲在墨子矜身后,抓着他的衣襟。

    “有我在,别害怕。”来之前,墨子矜身上佩了流水剑,还带了羊脂玉笛,足以防身。

    “立志,你带着弟兄几人,往西边撤退,我们在溪头会面!”墨子矜施发号令,将茜儿抱下马来,托付立志一并带走。

    “是,将军!”将军命,不可违,立志听命抱拳,带走茜儿姑娘。

    “阿古,你一个人怎么行?”她放心不下阿古。

    墨子矜浅笑:“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没事的,你快走吧。”

    在磨叽,可就来不及了。

    “阿古,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

    尼玛哈坐上立志的铁骑,一行人速速往后撤退,只留墨子矜一人一马,与yīn暗的树林融为一体。

    赵曾说过,有无数的妖魔鬼怪贪婪他的身体,正因他有了这具不凡的身体,时时刻刻招惹来妖魔鬼怪与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不怕,恶煞的目光盯着那一群群亡灵,缓缓拔出银色的流水剑,剑光凛然,出鞘,他腾跃飞上半空,脱离马鞍,冲向头顶上方的亡灵。

    开过光的流水剑,划过半空,闪出一道水银的光芒,似流星坠落,迅速刺穿亡灵的身体,一大片亡灵瞬间烟消云散。

    解决它们小意思,根本不足挂齿。

    几下功夫,四周的亡灵消减大半,墨子矜仍是游刃有余,挥刀舞剑,皆是轻松自如,平整的方额竟一滴细腻的汗水都没凝出来,清新干爽。

    这些个小喽不过是饭前点心,他已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妖怪气息,潜藏在地底下,随时可能自脚下迸发而出。

    墨子矜集中十二分精神,握紧手中剑,与亡灵对峙的同时,不忘细心留察,感应妖怪所在的具体方位。

    愕然,地面zhà开,由裂缝中钻出一团乌漆墨黑的东西,缠住墨子矜的四肢。

    他只觉得浑身粘稠,似泼上了胶水,四肢难以协调与扭动,又觉浑身冰冷,如在千年寒窟中,寒冷刺骨,冷得润红的脸庞瞬时被抽走了光鲜亮丽的色彩,沦为苍白与孤寂,两片唇全没了色彩,惨白凄美。

    不行……他不可以像个木偶人任由妖怪摆布,心中坚定的他,闭上眼睛意志默念,握紧刀刃,掌心运出高深的内力,赋予剑至高无上的灵气。

    猛烈挥剑,剑光zhà开一浪又一浪的光波,如翻江倒海,山崩地裂,地转星移,环绕周围的树木受到飓风的狂扫来,挺不直腰杆。

    缠住墨子矜身体的一团黑东西,亦受不住如此强劲的飓风,似风筝被吹飞。

    大风刮过,疯狂摇曳的树木沉入平静,静态下的树木东倒西歪,宛若一个个垂暮的老头。长长冷冷的月光泄在地上。

    尽管摆脱了妖怪,可那妖怪似是不肯善罢甘休,以黑妖怪为中心,一点点向妖怪凝聚靠拢,妖怪的体型亦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壮大。

    那是在做什么?墨子矜惊讶看着妖怪猜测,莫非!他惊骇地睁大桃花眼,想到那是吞噬亡灵,能吞噬亡灵的是个什么东西?

    以赵为首的吃鬼狐,只吃新鲜的亡灵,以提升法力或长生不老的能力。可眼前的妖怪不同的是,他吞噬的竟是肮脏如臭水沟里的臭老鼠,或丧失了意志的亡灵,这东西恐怕要比魔鬼还要yīn暗可怕。

    墨子矜心中一沉,没了底。浮生,他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竟会怕这种来路不明的妖怪?说玩笑了,墨子矜坚定信念不移,站稳脚跟,不打退堂鼓,全副武装盯着不断长大的庞然大物。

    妖怪吸尽最后一缕黑烟,渐渐地与千千万万尾亡灵融为一体,像是日与月合为一体,一瞬间形成一只庞大若饕餮的怪物,两只凸出的血红眼睛状若灯笼,千金重的双脚落在地上,地面微微震动,仰脖长啸:“嗷!””

    吼叫声震耳yù聋。

    妖怪抬起半腿踩来,犹如一座天大的楼阁自天上缓缓覆盖来,墨子矜举剑刺入妖怪的脚底,yù砍断其双脚。

    却料不得,流水剑穿进妖怪的脚底,妖怪安然无事,一只背天的大手缓缓覆来,弹灰尘般轻轻扫来,便将墨子矜的身体击退至几十尺外。

    墨子矜跌在地,负伤流了一嘴角粘稠的红血,立剑,不屈不挠地站起身,像屹立不倒的不倒翁,面对庞然大物,眉头不拧,傲气凌人煞神,只是地抹去嘴边的血沫星子。

    “呀,居然弄脏了我的新衣裳。”墨子矜妖气的面孔一沉,随之双眼覆上两片引人深陷的泥潭。他似是动怒了,因妖怪弄脏了他的漂亮衣裳,他十分不爽且愤怒。

    很好,成功地激怒了他,他要的正是此种效果。

    随手丢弃废物般丢掉了流水剑,自腰际取下一支温润的羊脂玉笛,放至唇间,轻轻吹奏出四方的碧色波光的笛音。每声笛音,似跳跃过圣洁的天池,洗涤干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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