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地扑倒在地,摔伤了娇嫩的玉臂。

    紧随其后的赵桓气喘吁吁跑来,见那女子坐在地上跑不了,他立即跑上去,用尽全力抓住女子的手,再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另一只手袭上去则去掀开她的面纱。

    瞬间,女子清妍明丽的脸庞呈在他面前。

    女子害怕地侧过脸,不敢面对赵桓。

    赵桓激动地将她箍在怀中,高兴地落下泪水:“慎儿,你真是我的慎儿,慎儿!”

    这些年,他想她想得好苦。因为想念她,所以才会娶了她的表姐朱琏;因为朱琏身上有着慎儿的影子,所以他才会一次复一次地原谅嚣张跋扈的朱琏,不舍得将她处死;若这人世间连她的影子在没了,那么他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的慎儿,没有他的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攥在怀里,竟瘦成了张皮包骨,让他心疼地皱起眉头。

    怀里的女子用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你的慎儿,我不是!”

    赵桓痛哭流涕,执着道:“不,你就是我的慎儿,你就是!不管是声音,还是长相,都是我的慎儿,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你为什么不肯认我这个夫君,为什么?!”

    朱慎在他怀里安静了,一只无力的手抚上他的胸口处,感受那里传来的一阵阵温热,怦然跳动的旋律,还和几年前一般。她低垂着被泪水打湿的睫羽,亦在低声洒泪,是相见后高兴的眼泪吗?或是其他的?

    静静的夜里,他的哭嚎声动人心扉,他是皇帝,平生竟为了一个女人哭成了泪人。

    她何德何能博得皇上如此深情?

    便是凝和殿的云昭仪,或是曾经的琼华夫人,都没能使皇上如此的深情对待?

    两人紧紧相拥了片刻。藏在赵桓怀中的朱慎闷得快要绝了气,赵桓松开过紧的拥抱,抬起她落满泪痕的脸,深情凝视她,怎么看亦看不够。

    朱慎泪眼婆娑凝视他:“郎君,你真是慎儿的郎君吗?”

    那精巧的双眼流转着千思万绪。

    不容分说,赵桓急切点了几下头,深情肯定道:“我是慎儿的郎君,我是!”

    他是她日思夜盼的郎君,不错!

    朱慎盯着他的眼睛,紧紧地,似要将他心灵的窗口撕开,看看里面,他到底在想什么,说得誓言那一句才是真的?

    猛然,朱慎情绪高涨,控制不住便将他一把推倒:“不,你不是我的郎君,你不是!”好容易控制住的泪泉复喷而出,她歇斯底里放声恸哭,便是要将天上的明月哭得落在地面。

    “你是皇上,你不是我的郎君,你再也不是我的郎君,你有那么多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的良人,不是!”朱慎拼命摇着头。

    她记忆中的良人,应只对她一个人好,从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是他变了,彻底变成一个陌生人,与她毫无关系,现在的他在亦不是从前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他是天下的皇帝,掌握着千千万万条生命,随便一句话便可将她致死暴尸。服侍他的女人数之不尽,而且他还与其他女人有了爱的孩子。

    朱慎狠下心磕起响头:“皇上,放慎儿走,就当慎儿死了吧,当慎儿从没来过!”

    她不想他伤心,更不想让自己伤心。他们之间在一起是错误的结合,他们不该在一起。她是个不洁的女人,被玷污过,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去,于是几年前的晚上夜深人静,她在岸上留下一双鞋,投湖自尽,却不想一日后身体漂浮上岸,天无绝人之路,她被网鱼的渔人救了回去。

    从此没了可畏的人言,她便开始事农桑,或到集市上推着摊子,四处靠卖茶水为生,每日辛苦,她却过的很充实。相比之下,她更喜爱上老天赐予的那段时光,无忧无虑,无明争与暗斗,这多么好?

    朱慎哭着哭着没了力气,昏厥在赵桓怀里。

    赵桓抱起受伤的她回宫,命了宫女仔细照顾,谁亦不准让她离开。

    这辈子,她是他的女人,再不允许她轻易自他身边离去。

    守了朱慎一晚上的皇上,第二日醒来顶着巨大的眼圈,疲惫不堪,昏昏yù睡,却强睁大眼睛提神,提醒自己不能睡,万一她突然醒了,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该怎么办?

    至于早朝,皆与他无关。

    凝和殿里同样的,云昭仪彻夜未眠,宫殿的大门敞了一夜,灯火点了一夜,只盼望皇上的身影到来,万一她不小心将门扇关了,将皇上阻挡在门外那该怎么办?

    云昭仪闻说皇上迟迟未上早朝,满朝文武百官皆苦等着皇上。

    没法子的宦官小林子,找到云昭仪,商量拿定主意。

    云昭仪冷静沉思,拿定注意道:“你去告知诸位大臣,便说皇上龙体未恙,今日早朝免去。”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安定人心,小林子谨准上命,按昭仪娘娘所说的去做,而非找那个暂掌凤印的郑贤妃商量对策,若是令贤妃娘娘知道了,有小林子好果子吃。

    小林子清楚,昭仪娘娘说的话意味着皇上说的话,分量或同等重。至于那个郑贤妃算是什么东西,什么亦不是。

    云昭仪未得召,便心切地进了皇上的行宫,守在门口的侍卫亦不将她拦住,因她极为受宠,皇上的行宫她自然可以进进出出。她还以为着皇上出了什么事或是生病了?

    令她震惊心碎的是,赵桓守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边,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许下诺言:“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只爱你一人,不允许其他人欺负你,说你议论你。”

    这种誓言是那么的熟悉……

    赵桓竟对着另一个女人许下曾经对她许过的诺言?

    云昭仪无法置信地摇头,睁大睡意朦胧的雪眸,连连往后退步。直觉告诉与打击她,这个女人非比寻常,赵桓看她时的双目尽是十里柔情,与她谈话时用到的自称是亲切的“我”,并非千篇一律的“朕”,足以证明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不同于其他女人的。

    莫非,她是那名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想念的,死去的第一夫人朱慎!

    她回来,重回到了赵桓身边。

    强有力地撼动了云昭仪后宫的地位。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室蒙羞

    云昭仪并无禀报一声,赵桓更无看见她,全神贯注在朱慎身上。她忍住难过,迅速退出了殿堂,是不想看见他们恩爱的场面吗?

    为何她会觉得难过,她会对那素未谋面的朱慎产生厌恶感?

    沫儿心疼地扶住了云昭仪yù倒的身子,慰问:“娘娘,你没事吧?”

    “回宫!”

    云昭仪情绪定不住,被搀扶上了辇子,太监们不敢怠慢,加快抬辇的步子,将昭仪送回宫中。

    此刻云鸾淑需要冷静,临危不乱。她的目标是朱皇后,而不是朱慎,她与她无冤无仇,她和皇上在一起你侬我侬,又干她什么事?

    她一定是病了,病得不轻,心里那种锥心的痛一定是生病所致,一定的!遂扶住闷燥的胸口,命人:“来人!宣太医!”

    清夏里,早间有点微凉,朱慎站在水榭处,静静望着清澈见底的湖面,玉臂侵入寒气,她冷得抱紧双臂。这时却有一双温柔的手覆在她的双肩上,一件披风盖在她玲珑的身上,她惊地转过身,见是皇上,立马蹲身:“民女参见皇上。”

    她来宫中,学会了规矩,赵桓是皇上,她断不能像往常那样无缘无故一生气便推打他。

    赵桓温柔地接起她的手,微笑道:“在我面前,慎儿无需如此。”

    他们是夫妻,又何须行君臣之礼?

    赵桓待她特殊,她却不喜皱了远山眉半忧愁,急切道:“不行,皇上是皇上,而民女是民女,民女不能坏了规矩!”

    从前的朱慎王妃,世人已当她死去了,她现如今仅是无名无分,待在宫中亦不合适,只盼皇上能将她重放回乡间当个农女便好了。

    赵桓明白,她心里是在为着名分不悦,若是按照先后顺序,朱慎理当是当朝的皇后,无论无何他都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陪了她一晌午,赵桓便回了紫宸殿拟写册封的诏书,一口气拟下,墨痕干,捧起龙玉玺,重重地在诏书上盖下龙印。看着大功告成的诏书,他高兴地扬起绛紫色的薄唇,心想慎儿一定会高兴,一定会重展笑颜的。

    旦日,早朝上,小林子展开诏书,字正腔圆宣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秉承天意,朱氏朱慎德才兼备,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深得朕心,是大宋之福分,特册封为朱慎妃,钦此!”

    诏书刚下,便有大臣齐声反对:“皇上不可啊,皇上!朱慎是个不洁的女人,若是封她为妃,势必会让皇室蒙羞,会让天下人耻笑的,皇上!”

    众大臣便跟约好似的,齐齐下跪山呼:“请皇上收回圣旨,请皇上三思!”

    赵桓龙颜大怒,怒火喷涌在心头,咬牙低吼:“你们!你们!这是要反了!朕是皇帝,喜欢哪个女人,想封哪个女人为妃,轮不到你们反对!”

    朱慎是他的女人,在不洁亦是他的女人,不许低俗的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的心灵是如此的纯洁,怎抵得住他们丑恶的猜忌?

    赵桓怒地起身摔着两片明黄的龙袖离去,下朝再不理会那帮无理取闹的大臣。

    凝和殿的主子,近些日子,安静的很,无什么动静。

    沫儿将自小林子那里获得的情报一一告知娘娘:“早朝上,皇上因册封朱慎妃的事,与诸位大臣闹得不欢而散。下朝,皇上便去了朱慎妃那里。”

    沫儿说着,便斟了八分浓淳的红茶。

    皇上不来云昭仪这儿,她便每日都会命人去获取皇上的情况与消息,她亦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非这么做不可,她的心才能安上好一会儿。

    “娘娘,你上次吩咐奴婢的事,奴婢查到了。”沫儿轻轻放下茶壶。

    热热的氤氲漫了满屋。

    云昭仪握起微烫手的杯茶置在手心,往淡黄的茶面吹了几吹,漫不经心问:“哦,都查出些什么来了?”

    沫儿不说,云昭仪当真要将那件事忘了,那一晚衾天远为何会出现在她宫里,皇上为何又会来的那么及时?摆明着捉jiān在床的表情。

    若不是子矜来得及时,只怕她已经成了红杏出墙的女人,被无情的打进冷宫。

    沫儿尊尊道:“那晚,贤妃娘娘莫名的唤了奴婢们去训话,所以奴婢们不在凝和殿里。而杏花茶,确实是皇上命霜儿端给娘娘的,里面加了安神助眠的功效。至于那晚门禁,绝无可能有人混进宫里。惟一的可能是,禁军里出了问题。奴婢能力有限,只查出这些。”

    这么分析来,就属郑贤妃的嫌疑最大,那晚云鸾淑之所以感到浑身无力,是因皇上心疼她夜难寐,派人送来有助睡眠的杏花茶。至于禁军那里出了问题,若要查起来,怕是难了,她身边又无两个掌握兵权的友人?

    这事暂时搁着,不了了之。

    另一边,皇上宠爱朱慎妃赐之大殿蕊珠殿。

    大殿里,皇上别有用心掩藏了一早的愠怒,摆出一副好脸色给朱慎看。

    朱慎却没有因自己封了妃,而有半点高兴之意。责怪地看了看皇上,叹了口气:“皇上,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为了我同大臣们呕气。如果是这样,坏了皇上与大臣们的关系,那么请皇上收回圣旨,把慎儿送出宫。”

    她跪下自请皇上收回旨意。

    赵桓皱起眉宇愁绪不解:“慎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朕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她心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想别人好,这样的大好人世上还多吗?正因她的善良,他才会害怕担心她的善心会否遭人利用。

    “郎君,你就听慎儿一句劝吧。”算她求他了,好不好?

    赵桓偏不听劝,宁可与大臣们关系决裂,亦要与她在一起,坚定不移道:“不行,你要朕做什么都行,唯独这件事上,你是朕的妃子,永远的妃子!”

    他的语气如此强硬,目光如此坚定,只为与她在一起,对于一个没了安全感,长年活在贫困中的女人,这样的话确实很动心。

    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他感动的,朱慎妃不例外,泪光流转:“皇上!”

    赵桓对她的爱冲破了一切世俗的阻碍。

    那年,她还以为郎君会在意她被玷污了,郎君定会嫌弃她,将她休了赶出王府,却不想,郎君并无在意,相反郎君很是自责,当日便将那碰了他女人的男子拖下去阉成太监。

    这里仅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其余的奴婢们皆退下。

    朱慎妃躺在赵桓温暖熟悉的怀里,耳根贴在他的胸口处,静静地倾听他心悸的旋律,低低如蝉鸣与他说些亲切的话语:“郎君,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我很好,倒是苦了慎儿。”

    赵桓心疼皱起眉,握起她那双原本纤纤的手,此刻却长满了不好看的茧子,因幸苦劳作积下的。不止是她的手,还有因挨了饿,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骨瘦如柴,肤黄如蜡。恍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慢慢割着他的心。

    他牵起慎妃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吻上一吻,低声似命令又是哀求:“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不能那么任xìng的离开我。知道吗?”

    他害怕她的悄然离去,她的离开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痛苦,从今往后他会细心防备着,在不有机会让她离开,全心全意宠着她爱着她,只要她能快快乐乐每一天。

    甜蜜涌上心头舌尖,朱慎妃嫣然一笑:“慎儿答应郎君,郎君能否答应妾,无论妾做了什么事,郎君都不会抛弃妾?”她认真望着皇上,无比期待。

    知她心有不安,赵桓认认真真答道:“无论慎儿做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抛弃慎儿,朕也永远不会弃你不顾。”

    不安的心随这一声的答应定了下来。

    “郎君,慎儿想回民间一趟,一来是报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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