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jiāo到这般的姐妹,实在是三生有幸。

    云昭仪坐上辇子,摇曳着回到宫中,恰好夜色笼罩了各个角落,月满银霜。

    透过樱粉色莹莹珠帘,里面一抹春色迷人,退去龙袍的赵桓,独斟酒。

    一盏酒,不等美人来饮,仅剩了半盏。

    突然,云昭仪乘其不意,从后面来,环抱住赵桓,贴心劝说:“皇上,喝酒伤身。”

    赵桓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自身后将她拉到面前,按住她的双肩令她在自己的双腿上,细长的朦胧醉眼玩弄着她的姿色:“那好,朕不喝,朕喂你喝!”

    “皇上!”云昭仪羞涩忸怩身子。

    赵桓高兴,执意如此,斟了杯酒,送往她的朱唇边,一点点倾倒进她的口。

    一杯下肚,不善饮酒的云昭仪,轻咳了起来,到底是大家闺秀,从小至大,近乎滴酒不沾,娇嫩如杨柳,一折即成两段。

    莫名的,赵桓放下酒杯,年纪轻轻叹了口苍凉的气,与他的年纪不相符和。

    云昭仪躺在皇上满是酒香与男人气息的怀里,一叹息听得最清不过,仰头:“皇上,怎么了?”

    今日的秦姐姐与皇上怎生奇奇怪怪的,不对劲儿。

    赵桓眼里遮了树荫,低低道:“这辈子除了她,在没谁能陪朕痛饮了……”

    她?云昭仪常在耳边听皇上提起,那个她,想必于皇上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云昭仪忍不住好奇,斗胆一问:“皇上,那个她是谁,能告诉淑儿么?”

    “那个女人……”

    曾经,他还是王爷时,迎娶过一名妻子,不过并非正妻,这名女子要比朱琏先嫁于他。她与朱琏有着几乎相同的笑,便是那样鲜红明亮的笑,染红了他漆黑的眼睛,点明他黑暗孤独的心门。那是他的初恋,他第一次全身心爱上一名女子,无法自拔。

    可造化弄人,他作为夫君没能保护好妻子,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竟遭到贼人的玷污,于是她不忍流言蜚语,只觉得没有脸面在活在世上,不想让王爷蒙羞,便以死明志投湖自尽,只留下一双绣花鞋在岸边……

    时光流逝,十年成树,每至夜阑,那名女子纯真明亮的笑影便会无时无刻跃入他的脑海,缭乱他的思绪,使他不得安宁。

    她成了赵桓心中的一块心病,永远散不去,好不了。尽管一路来,赵桓由王爷成了太子,在由太子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无法改变的是,永远亦换不回她的生命。

    任他嘶吼,哭泣,咆哮,哭嚎……他们天各一方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他多么想,在听一次她的叮嘱,在看一眼她明亮的笑容,在看一次她穿上潋滟的大红纱衣,那么美,那么绚丽,灼伤他的双眼。

    若可以,他宁愿放弃一切,包括他现有的权利,他头上的这顶冠冕,亦要换回她的生命。

    第一百四十章 胡作非为

    浓如墨的夜色投进空dàng的酒爵,纸窗上落满月儿的身影,不知他饮了几杯伤心酒,每一杯饮入腹中宛若将寸寸的肠断去,都不足填补他内心的空缺与疼痛。

    云昭仪握住了赵桓微凉的手,没什么大不了,温声安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皇上不是还有淑儿吗?”

    手心的温度感染了赵桓,他抬了头,看着云昭仪,那双眼乌黑的,连夜色宛若被这两只眼睛所集满了,四处皆是白茫茫。

    恍然发觉,她的眉目间传出的神韵,竟与她那么神似,难怪赵桓初见她时,有那么一股亲切感怦然而来。

    “皇上,夜深了。”云昭仪眸光闪烁,隐隐期待,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缠绵细语温柔地挠上赵桓的心,那眸光里流转的深情紧紧箍住他的情,他轻松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领着她来到床榻边,轻轻地将她放下,轻柔地为她宽衣解带,俯身轻点轻啄她的芙蓉面颊。

    床帷遮挡了盈盈春光,一掌夜风吹进窗子,卷灭了明亮的红烛……

    第二日,阑珊的春意将尽,没过几日凉夏便要来人间做客,各宫娘娘不约而同,扔重金命了尚衣局裁制新衣,有的甚至令了宫女出宫请京城内最有名的绣娘缝制新衣裳,以博皇上眼球。

    凝和殿的那位不例外,命了最心灵手巧的沫儿出宫添新衣,另带一封家书出去。

    她进宫已有些时日了,不知家中的父亲母亲身体可还佳?家中的境况可有转变?那恶霸衾天远可有来骚扰?她怪思念担忧他们的,又出不了宫,只且托了一封家书回去,告知父母,她在宫中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一朝得宠,云家如飞龙腾达,云老爷亦升了官,一般人是不敢轻易与云家作对的。除非是不想活了?

    “娘娘,茶来了。”奴婢端上了新泡制的杏花茶。

    清香味沁心脾,昭仪懒懒地接在手中,置于红唇间独啜,啜上一口无比清爽,眸光灵转无意瞥一眼那面生的宫女,狐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奴婢霜儿,是皇上派来的伺候娘娘的。”

    “嗯,你退下吧。”她闭目养神,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娘娘。”

    闲适的生活,迷了心智。

    一日复一日,是如此过的,她与皇上,皇上与她。

    久而久之,皇上待她就不腻了么?

    少了朱皇后与己针锋相对的日子平淡似水,云鸾淑愈发懒得足不出户,只待在凝和殿里,动身最多的时候,便是去看望皇长子。

    谁人知,这一风平浪静的日子,发生了一件波涛汹涌的事,岸边的礁石被咸泽的海水拍打出了坑坑洼洼,与蜂窝有点相似。

    立在一叶扁舟的凝和殿,闯进一名不速之客衾天远。云昭仪尖叫发出呼救的声音,奇怪的是,殿里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她喊破喉咙便是天不应地不灵。

    许是云鸾淑被眼前神志不清的人吓坏了,浑身的力不知所踪,她的腿亦软成了松花糖,踉踉跄跄往绝处退:“你别过来,我可是昭仪娘娘。皇上的妃子!”

    莫非是前几个时辰,那霜儿端来的茶水,出了问题?

    云鸾淑心惊胆战,连连躲避兽xìng大发的衾天远,皇宫重地,这家伙又是怎进来的?难道就没人阻止?

    此时的衾天远是发情的野兽,乱扒自己的衣裳,满嘴胡言乱语:“淑儿,听话,你就从了本少爷吧……你就从了本少爷!”

    云鸾淑能想到的是,他让人下了yào,若非,又怎会疯癫到这种程度?碰皇上的女人,他九族是不想活命了么?

    她逃往殿门,试图跑出去寻求救兵,不想抬手拍了拍殿门,殿门硬着冷冷的脸打不开。关键时刻,她彻底懵了,慌了。

    她中计了!

    天将昏,这时的皇上亦该来了。

    喂她喝下有问题的茶水,是第一步;放衾天远进她的宫殿,是第二步;等皇上到来,是最后一步,精致的每一步环环相扣,一招致命,她会被定下红杏出墙的罪名,会被皇上厌恶。

    衾天远本就与云鸾淑有着一段不浅的关系,众人皆知,他们曾订过婚。

    心高气傲与自尊心极大的皇上,仅相信亲眼所见,莫非她今日真就在劫难逃了?

    到底是谁,能设下这般明目张胆却又粗中有细的伎俩,陷害云昭仪?

    “淑儿,淑儿……”不得泄yù的衾天远痛苦难忍,红了混浊的棕色眼睛,他好难受,浑身的难受,体力藏了一朵烈火。但凡是个活物,他都想攥进胸口蹂躏,以满足身体需求。

    无处可逃的云鸾淑,抓了巨大的花瓶作防身武器,威胁:“你最好不要过来,否则我不会客气!”

    怀里的花瓶,有如千金重,“砰”一声清脆刺耳,她手头没了劲儿,连拿花瓶的力气都没了,更甭说是立身,眼前昏昏暗暗的,恍顷一刻间倒地。

    恰逢此时,门外响起尖锐的太监声:“皇上驾到!”

    云鸾淑半瘫在地,恐惧的眼球间,衣衫不整的衾天远步步逼近,殿外的赵桓步步靠近,前有狼后有虎,两面夹攻,只把她逼上绝路。

    今日,她真会毁在这厮手里?

    不

    她不要

    坚硬的殿门被无情破开,气势汹汹的皇上携着一众人冲进来,一探究竟。

    方才,至庆宁宫批阅奏折,他收到一封奇怪密函,告是云昭仪红杏出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闻说他怒地将密函掷入火炉烧成片灰,他决不信,淑儿是这种不堪的女人,会做出对不起他事来。

    话虽如此,到底他的双脚还是站在了凝和殿,他的昭仪跌在地上萎靡不振,两目意乱朦胧,地上一只碎了的石瓷瓶,殿内在不见其他许人。

    赵桓不安的心如定海神针定下。

    看见熟悉的皇上,云昭仪皱眉微颤,浑身僵硬冷似铁,两行泪珠滚落下来,捂住近乎崩坏的心门。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淑儿,你是怎么了?”赵桓扶起软无骨的她。

    她微微垂下湿润的眼睑:“皇上恕罪,今日臣……臣妾,身体不适……”

    “太医!”

    她握紧皇上的手,无力一粲,摆了摆头阻止:“皇上,臣妾不打紧,休息一晚便好了。”

    赵桓担忧地看着她苍白不自然的脸色,似很难受的样子,却还佯作坚强无事,分外令人担心。

    云昭仪却有意赶他走,似有什么瞒着:“皇上,快回去批阅奏折吧,臣妾不是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病真不打紧。

    赵桓宠溺地刮一刮她可爱的葱鼻:“你啊你,在朕眼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云昭仪接了上联,俏皮吐了吐粉红的舌头:“臣妾能当皇上的孩子,实属三生有幸。”

    赵桓龙颜大悦,打心底喜欢她这张尖利的巧嘴,一字一句尖锐圆润,抨入心扉。

    折腾半晌,云昭仪累了,眯了眯惺忪的眼,不过多久便阖眼入寐。

    赵桓轻手替她掩了掩胸前的被褥,细心地命人将窗子拦紧些,夜里风大些,刮得人体寒。悄悄地退出了凝和殿。

    皇上离后不久,榻上的美人睁大明眸,掀去压在身上的被褥,披上遮风的玄色披风,执一只暗橙色的宫灯,谨慎地左顾右盼,确定无人,才敢往杏岗去。

    昏暗的地隧里,双壁钉了几掌夜行灯,动静不小。墨子矜强强捂住那要人命的家伙的嘴。

    不安分的衾天远力气不小,与墨子矜折腾了好几回合。那衾天远喝了媚yào,看见活物,便想要糟蹋,这不,强吻了墨子矜便算了,还要来扒墨子矜的衣裳。

    由于在地洞中,并不好施展身手,他又顾及着会否弄出大的动静,给云昭仪惹来大麻烦。便由了那厮,胡作非为。

    直到云昭仪的到来,掀去地洞的盖子,满满的月光洒进洞中,底下的墨子矜抬头,撩人的月色均匀撒在他美若玉的脸上,一双眼载满了一斗的迷蒙星水。

    “上来!”云昭仪朝他伸出素手,yù以微薄之力拉他上来。

    墨子矜盯着她的手,那手是干净玉白的,不带一丝纤尘,不想便可知,温暖与温柔,触在胸口间的感觉是享受的。

    见他没了反应,她复切声喊了:“子矜,上来!”

    墨子矜握住她的手,用力往上爬,不想那恶dú的衾天远缠住他的双腿,拼命要将他从新拉回洞中,陪他做伴。

    这下可好,没能将墨子矜自洞中拉起来,连拖着将云昭仪一起掉进洞中。

    一声惨叫,云昭仪重重压在墨子矜身上。

    墨子矜痛地轻轻闷声,幸运的是云昭仪并不重,否则他不被压成ròu饼?

    云昭仪反应敏捷,从他身上挪开,扶起平躺的他,蹙弦紧张问:“你还好吧?没被我压坏吧?”

    来回打量他的身体可有伤口。

    墨子矜仅微弱一笑,有美人担忧他的安危,他心满意足:“我没事。”

    滚在一边的衾天远仍不死心,眼红云鸾淑与墨子矜眉来眼去谈笑有鸿儒,自袖口亮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人偿命

    匕首疾疾地穿过冷夜风,刺进墨子矜的腹部,猛地云昭仪惊觉危险,迅雷不及掩耳跑来挡在墨子矜面前,无情的匕首捅进她的腹中。

    闷吟一声,她痛得满脸描摹上细致的纹理,痛得眉目拧在一块,痛得仿佛要在眨眼间断气。

    密密麻麻的血,或清或浓,自那一个伤口滚滚流出。

    云昭仪双腿一软,跌进墨子矜怀里。

    墨子矜抱住瘦小的她,急切喊道:“鸾淑,鸾淑!”

    癫狂中的衾天远,两只眼惊恐地滚到底下,只见那只握住匕首的手掌沾满黏糊糊的鲜血,异样的腥甜味冲刺五官,复狠了心将刺入她体内的匕首血连着ròu一起拔出。

    杀了人的衾天远自烈yù中醒来,惊慌失措,将匕首“铿锵”一声撒在地,往幽暗的隧道深处逃。

    墨子矜沉了双目,一只手掌运力,地上的匕首漂浮上空,背对着逃窜的衾天远,泛出银光的刀尖犹是一只眼瞄准他的心脏,刺地一声精致的匕首毫不偏刺入他的心脏,两眨眼,他便断了余气,面朝地沉重倒下,黏腻的血直涌而出。

    杀人之后的墨子矜,冷静如月色,眸光一闪不闪,与他而言致死一个人似是习以为常的事,犹杀死一只蚂蚁,根本不会感觉一丝一毫的内疚。

    他的情只对一个女人,平生惟一的女人。

    云鸾淑萎萎躺在墨子矜怀里,努力地仰视他。经年,他的脸还是如此好看,好看的连男人都要喜爱,与初次见面时几乎一致,而他的眉目精致的宛若画笔描摹过的。

    直至最后一刻,她好想伸手触摸一下,他的脸庞与眉眼,以满足心里的空缺,可是她不能呢,她会忍到最终闭上眼的一刻,亦不会告诉他,她即是他的暖儿。仅看看便好了,她微弱一粲:“子矜,我可能要死了……”

    死亡的气息涌入脑壳,她再一次嗅到了那可怖的气息,与上次死去的境况一般,如此鲜明地闪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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