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乱来!”

    他去金国岂是去游山玩水的?

    话一出口,可把姜醉媚怀中的小女儿吓坏了,小女儿咧开嘴放声大哭,哭声如雷,任母亲怎么努力哄小女儿就是不乖大哭不止。或许小小的她亦知道父亲要走,她亦舍不得。

    泛滥的哭声更添了赵构内心的怒气,看了看她们几眼,命道:“邢秉懿你跟本王来。”

    邢秉懿委屈地顺下眉眼,看了田氏、姜氏一眼,便跟着王爷的脚步进入书房。她是王妃,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这次却失了分寸,做出这等欠妥当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

    赵构忧心看着她,却没有骂她,而是同她说了许多掏心掏肺临终的话,并千万嘱咐她,以后他不在王府,务必照顾好这个家。邢秉懿难过地扑进王爷怀里,热泪沾湿了王爷的衣襟。

    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后杀人

    朱皇后施发号令,各宫姐妹众聚一堂。花重金打造的舞台悬在半空,舞台围了玉砌成的雕栏,顶上悬着一个个出自名匠之手做成的宫灯,与五彩的流苏,随风轻轻dàng在翠微的水面,甚是炫目。

    换了鲛绡舞衣的朱皇后,姿态婀娜若底下湖面的水藻轻轻柔柔的,饱满的朱唇微弯道:“今日,本宫高兴约众姐妹出来,是为了一起共舞的。”

    哦,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姐妹们纷纷打了退堂鼓。

    “皇后娘娘,臣妾不会跳舞。”

    “是啊,皇后娘娘,臣妾也不会。”

    “臣妾虽然会,可这几日来了那个,不宜翩翩起舞。”

    ……

    众人皆找了借口推辞。云昭仪站在一旁不语,当起透明人,盼望能躲过一劫。

    郑贤妃有意点名,拖她下水道:“臣妾听说云妹妹舞艺高超,一挥袖便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

    她不说,众人还真遗忘了这位新贵云昭仪,纷纷将尖锐的目光投向了云昭仪。这女人不到一月时间竟从美人晋升了昭仪娘娘,照着猛烈的趋势不久将来封妃指日可待,众人里羡慕嫉妒恨的皆有。

    云昭仪不喜哗然取宠,谦虚道:“贤妃娘娘都说了是听说的,那怎能当真呢?妹妹笨手笨脚,四肢不协调,跳起舞来怕惹人笑话。”

    与郑贤妃一伙的笙德妃眼看快进陷阱的小白兔逃走,着急附言:“诶!云妹妹你就不要谦虚了,我都看见了,那日你在舞蹈,那舞姿便是我看了,都心动的很。”

    云昭仪暗暗一记冷笑,讽刺沧笙德妃真是一株墙头草,她什么时候当着她的面舞蹈过?尽睁着眼睛说瞎话,便不怕天打雷劈?

    各宫姐妹附和道:“是啊,云妹妹,做人不能太自私,有好东西不要噎着藏着,应该拿出来与我们大家一起分享。”

    珥淑妃见缝即扎,借势冷漠道:“你莫非看不起我们的皇后娘娘,认为皇后娘娘不配与你共舞?!”

    看来她们是合起伙存心要云昭仪与皇后娘娘共舞。危险的硝烟弥漫,鼻息隐隐有火yào的味道,战火一触即发。

    云昭仪盛情难却,不容拒绝,晓得自己若不同意与皇后共舞,便是大不敬,绽开笑靥道:“与皇后娘娘共舞是臣妾三生有幸,臣妾这就下去换身干练的霓裳。”福福款款蹲身暂退。

    前步刚走,秦宸妃不放心便尾随了过来,借口说是要帮云昭仪整理霓裳,好快点与皇后共舞,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实则是来告知她:“皇后有诈,妹妹当心。”

    心细如蚁的云昭仪怎会不知朱琏的yīn谋诡计,秦宸妃能来告诉她,她心里已经很高兴了:“谢谢秦姐姐。”

    秦宸妃并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亲切地握起她的手,真心实意:“没什么,你我同侍君侧,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她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

    云昭仪与秦宸妃对视,清清楚楚可见宸妃浅褐色的眼眸装满了两汪的真情,莹莹闪动,犹如轻风微微拂过的湖面微波粼粼,一层层银光dàng如胸怀。

    话分为真话与假话,鸾淑虽分辨不出,但从她的眼里难得可贵琢磨得出是真心或是假意,因为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云昭仪不计前嫌,回握她的手,私下的两人结成互帮互助的盟友。

    换了半露肩霓裳的云昭仪,摘去沉重的珠宝头饰,将乌黑如丝绸的发披在圆润的肩头上,应秦宸妃的陪同,缓缓走上莺舞台。

    云昭仪与她面对面站立,面前的朱琏扬起一边嘲意十足的嘴角jiān笑,看来已恭候她多时。云昭仪面容淡然,微微俯身有礼:“还望皇后娘娘谦让。”

    乐师们奏乐,朱皇后起先绽开藏在手心的两片舞袖,瞬间犹如烟花直上蓝天,五光十色,运力两片盈盈舞袖宛若一叶子飞舞起来,皇后纤细的腰肢已跟着翩翩起舞。

    云昭仪佯羞地遮了遮薄面,出淤泥而不染的玉手缓缓探了出来,轻柔的舞姿细如七月的柳叶,凉风吹,她便轻柔的动上一动,凉风停,她便如蝶花静静地扑扇一对温柔的羽翼。光影不定的眸光蜷在朱琏身上逗留。

    按耐不住的朱琏慢慢朝她靠近。

    她故意避开她,还对她笑。

    两人几番盘旋周折,脚下的舞步凌乱了几分。

    云昭仪挑衅似的抛出拆剪细致的舞袖,打在朱琏国色生香的牡丹脸上。

    当即,皇后的脸挥发出愠怒,却强颜欢笑横了她一眼。那眼神凶狠的,幸而没吓着鸾淑,鸾淑迎了皇后的眼神,规规矩矩回了个天真烂漫的笑,想来宽容大度的皇后娘娘是不会介怀的。

    鸾淑自小习舞,师父出自明坊第一,根基极为稳扎,再加上江南女子本就多那么几把的柔情,如静水流深挥舞着双袖,一颦一笑灼灼妖媚,像是初绽莲花里的柔美小仙女,俏皮地装戴了小妖精的妆靥。

    竟有种虚幻的视感,仿若身临了仙境。

    事先,云昭仪嘱咐了宫里人,皇上若是来找她不在,便说皇后娘娘兴起约了各宫姐妹,在莺舞台上共舞。宋钦宗得知,自己的女人们和谐共处,发自内心的高兴,遂摆轻装驾去了莺舞台,一看究竟,特命了小林子不需喊皇上驾到,莫打扰了美人们的雅致。

    这一来,正好看见舞台上的云昭仪忘情跳舞,那舞姿犹如一缕余晖,在眼里由浅至深的舞动。宋钦宗竟都把自身忘了,心甘情愿陷进美人的沼泽,为之震撼,放出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舞台上的美人。

    云昭仪在寻一个时机,亦是在等,等皇上来。果然,余光一瞥皇上来了。她知道皇后是想借着舞蹈的名义,将她推下湖水,既然如此她便来个顺水推舟,顺了皇后的好意。

    满脑子想置她于死地的朱琏早忘了,以至皇上来了她都没看见,又加上莺舞台的设计高若梧桐,底下是一片的湖水,舞台中央的人是很难看得见底下站了些什么人的。

    朱琏早已经踩着步伐朝她靠近,这一次她没有避开,而是仍虎步向自己靠近。

    隔岸观火的秦宸妃紧张地曲了指甲死死扣住丝帕,都将丝滑的丝帕扣破了洞,她仍是不松手。

    步步逼近,将云昭仪逼到了雕栏处,回头望去底下的湖水波澜。

    顺势,云昭仪佯作害怕地抓住皇后的手。

    被纠缠住的皇后拼命甩开,犹如甩开一块狗皮膏yào。

    云昭仪失声大叫:“皇后娘娘,不要!”

    众人慌了起来。

    朱琏狠狠踩着她的脚,暗暗切齿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诬陷本宫。”

    云昭仪推搡着皇后的手,在别人看来却是皇后推着云昭仪下水,云昭仪的背部撞在雕栏上,疼痛感油然入心,借着暗缝,挤出一丝残忍明媚的笑,嚼出熟悉的话语:“暖儿怎敢?”

    朱琏愕然瞪大了凤眼,密密麻麻的恐惧驱虫般爬满她的手心,蚕食她的血ròu,竟有股寒冬摄心的冷意,诡异地浮满凉凉的指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害怕地没了力气。

    云昭仪绚烂的笑影在皇后的凤眼低渐渐扩散dàng漾,扩散dàng漾……

    云昭仪松开缠住皇后的手,翻过半腰低低矮矮的雕栏,翩翩摔了出去。

    嫔妃丛中有人吓得失声尖叫:“哎呀,皇后娘娘杀人了!”

    皇后惊慌失措,上去便轮了那人一掌巨大的耳光,撇得一干二净道:“本宫没有,云昭仪是自己不慎跌入水的!来人,下去救人!”

    说时迟那时快,矫健的皇上运起轻功,几步飘在湖面上,犹如蜻蜓点水,稳稳地将云昭仪接在怀里,几步折回岸上,湖面微微漾,湿了双鞋救了美人。

    得救的云昭仪睁开惊怕的泪眼,却见得救她的人是皇上,心头一怕,揽住皇上的脖颈,用力碰了碰皇上绛紫的唇,梨花一束束滚下来:“淑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赵桓抱紧她不足盈盈一握的双肩,微凉的让人心疼,低头吻干她脸上咸涩的泪花,深情款款与她对视:“朕,在,永远在,永远不会抛弃淑儿的。”

    众人急忙自莺舞台赶下来,救人要紧,没想一下来却见皇上与云昭仪相拥相吻的场面,迫得众人的脸色一块白一块红的不均匀,响在耳畔的是众人心碎的声音,清脆的。众人蹲身齐呼:“臣妾参见皇上!”

    朱皇后跪在最前头,头含着胸口,害怕地不敢抬头,浑身颤抖,连着头上的凤冠萧瑟打着颤。

    只见皇后的身影,云昭仪惊恐若老鼠见了猫,惊吓过度猫进皇上温热的怀里。

    宋钦宗始终紧紧抱着她:“别怕,有朕在,朕替你做主!”

    宋钦宗愤怒看着心肠歹dú的朱琏,竟要将他温柔可爱的淑儿致死,转到皇后面前冷漠问:“皇后,你还有什么话狡辩的?”

    死到临头,朱琏自知皇上只相信眼见为实,无比冷静抬起脸看着无情的皇上,静默地流下两行胭脂红泪,深宫怨fù般伤心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是何为人,皇上最清楚不过。臣妾若说是云昭仪自己跳下水的,皇上会信吗?要打要罚,臣妾甘愿受罚。”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言蜚语

    狡辩只会徒增皇上对她的讨厌,于是她打出感情牌,博取皇上同情。

    皇上听了她的一番言辞,心确有所动,看在云昭仪无事的份上,且饶了她这回,低声道:“下不为例,朕罚你回去抄佛经百遍。”

    仅是罚她抄佛经百遍?

    藏在皇上怀里的鸾淑憎恨地攥紧手心,即便她此刻真死在湖泊里,赵桓亦不会要了朱琏的xìng命,到底朱琏才是他深爱的那个女人,至于她只是个漂亮的布偶,玩腻了即扔掉?

    她恨朱琏,原本以为可以借赵桓之手除掉她,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没想到赵桓舍不得,命运这种东西永远不要指望任何人。朱琏爱赵桓是么?那她就用尽全力抢走她的男人,当着朱琏的面将她最爱的人慢慢折磨致死,方能解心头之恨。

    想来,不会等太久,所有恨都会有人拿新鲜的血来祭奠,云鸾淑等那天的到来。

    由皇上亲自送受惊的云昭仪回凝和殿。

    剩下的嫔妃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郑贤妃同与众姐妹望眼yù穿看着皇上的仗队渐渐离去,站在朱琏身边,不屑的齿缝间钻出冷嘲热讽:“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哩。”

    皇上饶了朱琏,证明朱琏在皇上心里还是有着那么点地位的,朱琏很高兴不同郑贤妃计较,趾高气昂笑道:“本宫是皇后,自然好福气,若换作你,只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

    朱皇后挑衅地笑看她。

    “你!”郑贤妃怒地皱眉,捏紧手心,将涂了凤花汁的指甲嵌入手心ròu。

    朱琏好歹是皇后,再不济无论如何皇上都会来看她的,可怜了郑贤妃夜夜独守空房,身边无一儿半女的,将来可怎么办呢。

    朱皇后恢复以往高雅的姿态,懒懒道:“长耳,回宫。”

    “是,娘娘。”长耳笑看了眼气得不成样的郑贤妃,径直从她身边绕过,极具讽刺意味。

    连奴婢都敢来欺负她,郑贤妃气得眼冒金星,抬腿将脚下一颗石子踢进湖里,咚的湖面溅出水花。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眼下只有那个云鸾淑才能帮到她,她绝不会由人欺负的。

    朱皇后急急忙忙回了坤宁殿,立马命人把云鸾淑的卷籍拿来,只为求得印证一件事。莺舞台上她的笑,还有那句“暖儿怎敢?”,一直一直,自那个时候到回宫来,坐在锦榻,一直地在朱琏脑海中回dàng。

    长耳快去快回,抱了云昭仪的卷籍回来复命。

    摊开卷籍,里面密密麻麻载满有关云鸾淑的信息,她是江南人,其亲云南仁为度支使,家中曾有一座布庄在前年十二月份时发生过一场火灾,大火烧死了其妹妹云鸾颜。同年,七月十五日,云鸾淑死而复活,曾与衾家少爷衾天远订过婚……

    朱琏借着烛光,一丝不苟研究起她的卷籍,眼过一遍,七月十五日的字眼钻入她的神经。

    “七月十五日……七月十五日,这不是流暖酥死去不久的日子么?”朱琏自问自答,细思极恐,在不敢往下想。

    无可争议,流暖酥确实是死了。那么云鸾淑又是什么东西?出现在朱琏身边的目的是何?

    朱琏害怕不定,呼吸急促,抱出首饰盒递给长耳:“去宫外请一位厉害的道士,快去!”

    “是,娘娘!”长耳拿了宫牌出宫。

    她实在等不及,绝不会让云鸾淑惑乱后宫,命了另几名值得信任的宫女去各宫各角散布一则谣言。

    日下,谣言遍布,吹进了皇上耳里,皇上无意间听了当即命人将散布谣言的人拖去割了舌头,并且严肃下令不准任何人在议论,否则杀无赦。

    凝和殿,附近栽种了大片的杏树,这里亦被称作杏岗,皇城仅此一片,每逢花开花落这儿金灿灿明晃晃的是最美怡人,皇上因宠爱昭仪娘娘,素来知道昭仪娘娘喜爱清净,遂赐了背靠城墙的一处清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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