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芳香四溢。相比后宫妃嫔富丽堂皇的宫阁,他看倦了,一上她们哪儿,特别是去皇后哪儿,他便烦的很,一步不想踏进。

    云美人缓缓斟出杯茶,一手掩住脸庞,一手递水给他:“请喝。”

    宋钦宗接过茶水,不解她为何害羞遮住脸,便好奇问:“姑娘,为何这般遮遮掩掩?”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的脸,是要留给心上人看的。”云美人微微红了纤面,声音低吟吟。

    住在绛云阁的想必是宋钦宗的妃嫔,他的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思念别的心上人,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绝不会高兴的,更况是霸占yù极强的皇上,眼底已迅速闪过一丝随时bào发的戾气,接住她的话末,套出那jiān夫到底是谁,“哦,你的心上人?”

    云美人难为情说:“我……我的心上人是皇上。”

    宋钦宗大笑松了口无名火,原来如此,是他误会了她。

    “你也觉得好笑,觉得我痴心妄想吧?”云美人心然,卷翘的睫毛落了浓密的哀伤。

    天下那么多的女子爱慕皇上,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仅此而已。虽说她幸运进了后宫,但连皇上一面都没见过,绛云阁又与冷宫又有何差别?

    云美人哀伤地望着窗口,久久的,似要将窗口那一面碧水望穿,浓烈的思念之情渲入宋钦宗灰暗的眸底。

    不晚时,便有一群奴婢奉命前来道喜:“恭喜云美人,贺喜云美人!”

    云鸾淑不解问:“道什么喜?”

    “皇上翻了小主的牌!”负责伺候云美人的宫女沫儿开心地合不拢嘴,小主得宠,她们当奴婢的脸上自然也就添了光。

    不知是喜是祸,她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过,皇上怎就翻了她的牌,她蹙眉忧虑实在不解。

    晚间,她迷迷糊糊地由着宫女伺候沐浴,洗干净身子被裹进绯红的绸缎,缓缓送至紫宸殿。

    直到她被放在龙榻上,她的心惴的飞快,发烧般身体滚烫的很,缩在红绸缎瑟瑟发抖。

    一只修长的手爬上她圆润如明月珠的肩头,挑逗她的肩膀,滑过她的脖颈弯勾。一股力袭来,迫得她转过身,遮羞的红绸缎滑落,赤条条呈现在男人眼前。

    男人俊色的面容投入她的眼里,她惊讶发出声:“你是皇上!”她立马爬起身,跪在地上请罪,“妾身不知今早是皇上驾到,有所冒犯,实在是该死!”

    一想起侵早她竟直呼皇上为奴婢,她便无法原谅自己。

    宋钦宗亲手将她抱在温热的怀里,情深义重道:“地上凉,朕心疼淑儿。”

    “皇上。”云鸾淑眼泪盈盈,羞涩躺在皇上怀中,深情望着皇上。这一刻,仿佛是在做梦,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宋钦宗抱着她纤细的身体,轻声道:“你对朕的情谊,朕都听到了。”

    “淑儿还以为皇上不要淑儿了。”语调里有那么点责怪与撒娇。

    云鸾淑紧咬如酥柔嫩的朱唇,眼眶里装着晶莹的泪,将皇上的影子困进泪水中央。

    “朕要要!”宋钦宗急切的像个孩提,抱紧美人的手更紧,热络的吻舔舐过她玉白的脖颈。

    云鸾淑侧过脸,胡乱地迎接住他炙热的吻。

    宋钦宗褪去一身的衣物,欺身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金明色的床帷松下,着腾腾的热气轻吐,随着昏暗的烛光摇曳癫狂。

    夜已深,佯睡的云美人抬起明眸,明眸落满了泪水,身旁是熟睡的皇上,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无声地落下眼泪,任由心肠绞痛翻滚。她一生只有一个男人,心上人亦永远只有一个,那是墨子矜,她的子矜。可如今她却出卖了自己,枕上了别的男人的床榻,尽管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可她心里始终无法坦然接受。

    鸾淑在心中抗拒,恨的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出了腥红,她是个坏女人的事实即是如此。从没人逼她进宫,是她自己飞蛾扑火。

    她坚信今夜所忍受的一切,有朝一日定会得到回报。她等那天的到来。

    第二日,一道圣旨降下,云鸾淑如愿以偿由美人晋升成了云婕妤,位于二十七世fù之首,九嫔之下,这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不那么惹人注目,却也让她显得有面子,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一个。

    在她之下的女人们都前来道喜送上贺礼,只因她是新进嫔妃中第一个得到皇上宠爱的妃子,这份殊荣并非人人都有的。

    这会儿子宁才人赖上了云婕妤的玉手,阿谀奉承道:“细看姐姐生的可真是倾国倾城,想必皇上是看上姐姐的容貌了吧。”话里隐隐有醋意。

    另一边的国夫人牵起了云婕妤的手,问道:“姐姐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吸引住皇上的?”话里别有用意。

    云婕妤被她们牵了双手,难为情地左看看右看看,笑而不语。一来她并非靠脸吸引了皇上注意,虽然是有些成分在里头,皇上总不会喜欢相貌平平的女人吧,二来她也没什么好法子分享的,后宫之争各凭本事,会一技之长还是好的。

    两人眼巴巴看着云鸾淑不肯移开,那强烈的眼神似要将鸾淑盯出洞来,鸾淑不说会否显得小气,只委婉笑道:“姐姐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多看书少说话。”

    “多看书少说话?”两人面面相觑,不甚明白。

    云婕妤缓缓起身,站一旁伺候的沫儿立即上来牵住小主的手。

    云婕妤走出门外,微抬头,刺眼的春线shè来,她下意识抬手遮住脆弱的眼眸,仿佛在自言自语:“天儿那么好,不出去走走可惜了。”

    沫儿搀着云婕妤走出紫云阁。

    春日大好,后苑盛满姹紫嫣红,芳香涌满了鼻腔。她记得,有段时光,她陪郑皇后,也就是今日的郑太后来过此处。那时后苑的莲花三两支潦倒,景物衰败,一派凄凉。而今,春光泄满苑,握手间鞠了盈盈一把春光,所有不开心的都会暂时离去。

    云鸾淑俯身轻吻一朵赤红的含笑花。

    沫儿见主子很是喜爱,自作主张道:“婕妤如此喜爱,奴婢这就摘几支带回去,chā花瓶里。”

    “诶!不要。”鸾淑拦住她,微蹙翠眉,“让它在这儿好好的,摘回去不过几天便枯萎了,没意思。”一草一木都属于自然,她没理由破坏。

    “是,婕妤!”沫儿收手,退一旁。

    不远处华丽富贵的宸妃穿过绿油油的花丛,正巧与云婕妤碰了正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格外亲切

    眼明的云婕妤望见一撮太监宫女拥护着气焰百丈高的宸妃朝她曳摆来,来者不善。云婕妤下意识环睨四处见是无路可退,与其当缩头乌龟,倒不如挺身面对。

    “下妾参见宸妃娘娘。”云婕妤柔柔俯身行宫礼见过。

    宸妃是秦家军之女,长相谈不上美丽,却亦不丑,比较的耐看。加之她擅打扮,脸上的妆容不显得庸俗,令人耳目一新。

    云婕妤与宸妃是头一次碰面,中间没隔着仇怨,只是因着后宫嫔妃向来喜爱争风吃醋,云婕妤又是新贵新宠,不只是宸妃,恨她的人数之不尽,想害她的人已经在暗处排了长队挨个准备着。

    宸妃瞪她一眼,眸光藏剑,看到她的妩媚样即来火,想必昨夜个皇上便是被她这副狐狸精的模样勾引的神魂颠倒的。一想到皇上与她欢快,而她留守空房,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牙痒痒。

    便故意吊着她,亦没让她起身。

    云婕妤只好蹲着,稳扎稳打着双步,直到宸妃心情转晴可怜她起来罢。

    宸妃没好气命人:“来人,将这里的花都摘回宫!”便是方才云婕妤喜爱却又不舍得摘下的花儿。

    “是,娘娘!”宫女们手脚麻利,将各色各样绚烂的春花采摘,连那含苞待放花儿亦不放过,一支一朵不剩。

    没了鲜花配着的绿叶显得突兀,垂暮的老头似的脱了满头雪鬓。

    云婕妤蹲在地上闷声不响。谁人不傻,宸妃倒是个头脑简单的角色,人人都知云婕妤受宠当红,她却故意刁难,便不怕云婕妤去皇上那告她一状给她好果子吃。

    沫儿不忍娇贵的主子长跪,开嘴提醒道:“宸妃娘娘,我家婕妤跪久了。”

    “啪”一记耳光割风扇来,掌在沫儿的嫩脸上。

    宸妃的贴身奴婢怒道:“大胆贱婢,懂不懂规矩,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沫儿捂住发烫肿胀的脸,委屈地眼泪簌簌,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竟生生惹来不该的祸端。

    云婕妤跪在地上,听得清清楚楚,那巴掌声有多么的清脆响彻dàng心,断然不会眼睁睁看自家奴婢被人欺到头上。掐灭心焰道:“宸妃娘娘,臣妾家的奴婢不懂事,不劳娘娘来管教。”

    言外之意明得很。

    她的奴婢任何人没资格打骂,只有她可以打他们骂他们。

    宸妃摆明与她过不去,冷嘲热讽道:“呦,奴婢不懂事便算了,这主子也跟着不懂事,真是蛇鼠一窝,以为飞上枝头便能当上了凤凰。哈哈……”

    宸妃肆无忌惮发出刺耳的jiān笑声,与那朱皇后如出一辙,暗下的云鸾淑亦跟着笑。

    皇上上完早朝,第一时刻便迫不及待去了云婕妤的紫云阁,耳馋让爱妃弹曲子给他听。云婕妤高兴地命奴婢沫儿去抱把木琴来,暂用了好吃好喝的抚住皇上急躁的心。

    皇上盯着云婕妤,愈看愈是喜欢她,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蛋,她却掩着脸躲来躲去佯羞,不给皇上碰。直到皇上的龙颜微怒,她才遮不住拿去了手。

    别去手间,芙蓉的脸蛋印了那么一朵鲜红的巴掌印。瞬间,宋钦宗心疼蹙起英挺的剑眉,握住云婕妤的双肩,怒问:“是谁打了朕的淑儿?朕替你做主!”

    云婕妤闭口不言,不想因这点芝麻小事给皇上寻不必要的烦恼,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身处后宫中位卑足羞,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两人僵持着,派去抱琴来的沫儿正好跨门槛进来。

    宋钦宗的怒目定在沫儿身上,怒问起:“早晨,云婕妤去那里见了什么人!”

    胆小卑微的沫儿哪儿经得起皇上这般厉声吼呵,立就吓破胆跪地,浑身战栗,不敢说一句假话:“回皇上,早晨云婕妤去了……去了后苑,遇见了宸妃娘娘。”出口的每个音节都在打着颤。

    “哼!好你个宸妃,竟敢欺负朕的心头ròu,朕这就找她算这笔账!”宋钦宗盛怒,甩了甩龙袖,看样子气得不轻。

    云婕妤连忙跪地,抱住皇上的大腿,低声下气为宸妃求情:“皇上不要!不要怪姐姐,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敢独占着皇上,惹姐姐伤心!”她哀求着,两泪盈盈。

    宋钦宗凝视着她湿润的双瞳,是心疼又是气愤,两股气在胸口徘徊,便曲身将柔软无骨的她扶起来藏进温暖的胸口,道:“今生惟有朕可以欺负你,其他人一概不许!”

    皇上一诺千金,绝不会轻易说出口。

    不知云婕妤是难过又或是被感动了,红了眼眶,低声抽泣:“皇上说话可算数?”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男人随便一句甜言蜜语她便高兴地忘乎所以。她不信口蜜腹剑的男人,更不信帝王的诺言。自古帝王皆是喜新厌旧,等哪天她的容貌不再,成了角落里惨败的黄花,看皇上还把不把她放手心宠,当初的誓言再美都成了假话。

    “淑儿若是不信,朕发誓,朕今生只爱云婕妤一人,若违背此诺言,朕遭天打雷劈!”宋钦宗不惜信誓旦旦发下dú誓,只为博美人一笑。

    云婕妤惊地蹙起黛眉,心疼地堵住皇上的嘴。

    她的指间萦绕着清淡且美好的玉兰香,仅嗅入一鼻腔,yīn郁的心情便大好。宋钦宗喜爱地握住她玉白若梨的素手,放在唇间,轻轻地吻了吻,如吻着她润滑的肩头。刚开始不过轻轻浅浅,逐渐入味,愈发的如饥似渴,至手心窝一点吻上她的荧粉的面颊,任情的野兽泛滥。

    云婕妤媚笑,轻轻推开皇上,娇嗔道:“皇上,您不是要来听臣妾弹曲的么?”

    任何东西玩多了都会腻的丢了兴致,更何况皇上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女人。她不过是其中之一,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一点优势,yù情故纵,甜头要一点点的给,这样皇上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宋钦宗收回急促不安的手,端正了威严,“淑儿,弹吧,朕在听。”

    云婕妤缓缓坐琴前,素手拨弄溪水般轻轻的拨弄银弦,每拨弄一弦抬起潋滟的双眸有意看一眼宋钦宗。

    每声弦音拨得他神魂颠倒,如醉如痴,一时间忘乎一切,忘了京城内残暴的金军,忘了繁忙的政务……若能这样长久地醉进美人的弦声中,那该有多好,不需吃喝,摆脱世俗。

    云婕妤浅笑,意味不明,笑他痴傻?或是笑他愚蠢?

    二者皆有吧。

    坤宁殿,金碧辉煌,单是一盏宫灯便是由最繁复的纹理雕成,精美讨巧,架台上搁着胎质的五彩陶瓷瓶,瓶身泛出冷色的光泽。

    朱皇后坐在榻上,漆黑的眼眸冷不丁地盯着五彩陶瓷瓶,那可是她与皇上新婚之夜时,皇上送予她的独一无二的宝物。她珍爱,细心呵护着,那又有什么用,皇上的心又不在她身上,留着些死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宫女长耳唯唯诺诺前来禀告:“皇后娘娘,皇上……皇上,今晚又去了云婕妤那里。”她怕的手心挤出了细汗,头含着胸口,深怕娘娘不高兴又随手拿个东西把她砸的头破血流。

    然后,今夜,皇后娘娘并未那么做,倒是安静了许多,朱唇仅划一轮冷笑,狰狞的像对血色翅膀。

    以前是那个流贱婢,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致死湖底,没想如今,又来了个云贱婢,非逼着她不择手段不可。

    宫女踩着翠步进来通禀:“皇后娘娘,宸妃求见。”

    “传。”冷若琴弦的一字吐出口。

    宸妃拖着雪梨色金丝百子榴花缎袍,跪在皇后面前,凝噎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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