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隐藏。

    那能说会道的人占风头自然没错,可别忘了那默默无言装作哑巴的人才是真正比野兽可怕的。

    饱受折磨的暖酥活着走出了太子妃的寝宫,坚强的一滴眼泪没有流下,仅用了手帕轻轻拭去脸上的脏水,昂首挺胸回到自己住宫女房。

    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痛都还回去。遂将脏了的手帕随手抛开,松花色的手帕犹如一片秋叶轻轻飘落在地。

    现如今的东宫一片太平与和谐,郑庆云带了厚礼相送,与太子妃姐妹相称。

    太子妃可没将郑庆云这个东西放眼里。晾着让她蹲了好一会儿,等她酸了腿,太子妃才懒懒唤她起来,并赐座。

    “谢姐姐厚爱。”郑庆云小家碧玉般坐上榻座。

    太子妃与她无话可说。

    她硬是找出两句闲话,惊讶道:“姐姐,你今日的气色可真好看,妹妹都要自愧不如了。”一个劲儿阿谀奉承太子妃的美。

    站在一旁听候差遣的暖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太子妃听着心里可舒服了,一码归一码,她可没有忘记当初那件事,至今在她脑海中犹新。

    “本宫怎么记得,那次是谁跑得比狗快,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太子妃笑问她,双目睁得大大吓人的很。

    “姐姐说笑了,妹妹不敢。”郑庆云笑得尴尬。

    那次若不是郑庆云贱人跑去告她一状,她与太子之间是不会有隔阂的,她不会被太子打耳光,更不会中了流贱婢的计,险些害的她丢失太子妃的宝座。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太子妃有一气没一气往心里烧。

    太子妃明明警告她:“你不敢?不敢最好,不然你的下场只会像那两个贱货一样。”缓缓呷了一口琼浆玉液,修身滋补。

    “是,是,是!”郑庆云唯唯诺诺,捏了一把冷汗。

    太子妃柔声唤了手巧的奴婢来:“暖儿,去给郑夫人捏捏肩。”

    “是。”暖酥头埋进深谷,看不清眼底藏着究竟怎般的情绪。是恨或是哀?站到郑庆云身后,巧手捏着她的双肩。

    经年,暖酥记得清楚,手下的这人曾想致死她的孩子,笑着将她推入冰湖水里。暖酥捏着她的肩,愈发用力,恨得yù掐住她的脖子,掐死她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暖酥忍住了,故作冷静,心里实则疯狂。

    太子妃冷艳笑问:“妹妹,怎么样,可还舒服?”

    “舒服,舒服。”郑庆云频频点头,笑容僵硬,疼得敛眉,恨死对她怀恨在心的流暖酥。

    第一百零八章 夜阑惊心

    “该死的流贱婢!”郑庆云记恨在心,轻捶yù断的肩膀。

    暖酥目送郑夫人离开,嘴边是轻薄的笑,若是没有太子妃的指示,她怎敢用力捏她的肩。

    暖酥在东宫里过得生不如死,渔歌在冷宫活得亦是生不如死。有时得闲,暖酥掖着几个白馒头,与一些太子妃高兴时赏赐的碎银子包在布里,分享给渔歌。

    渔歌是因救了暖酥的孩子,才会进的冷宫,这一切都怪她。

    每次来看望渔歌,暖酥总会愧疚低着头。

    渔歌不停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嘴边挂着轻松开心的笑,“冷宫其实挺好的,姐姐们都待我很好。”

    便是受了天大的灾祸,她总还笑得出,让人错以为她过得很好很健康是幸福的人,殊不知透过她的躯体往深处看,她的心房洞穿了不知几多的窟窿,每个窟窿深暗暗的,流着血浓浓的瀑布。

    渔歌担忧她的安危,口气急急的:“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冷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她偷偷进来若是让人发现只怕会挨打。

    暖酥极是舍不得她,想在聊会儿有趣的事,可渔歌都这样说了,她不好让姐姐担心。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过两日我再来看你。”道别后不舍离去。

    暖酥走出破旧的冷宫大门。迎来的是长耳邪狞的嘴脸,环抱着双臂在胸前,气焰极大。

    “好啊你,小贱婢,居然跑到这里来偷懒!”撸起袖子便要好好收拾暖酥。

    暖酥惊慌看着她,提起裙裾转头即跑。

    “站住!”长耳如一只老虎穷追不舍。

    暖酥蹿进巷子里,苍蝇般绕来绕去,躲避可怕的长耳。

    长耳站在十字宫巷中找不出她的身影,茫然望着四处,张开喉咙吓唬道:“你不出来,回去我一样可以收拾你,你躲啊!”

    暖酥依靠着墙壁,不敢探出脑袋,她若是出去,长耳只会变本加厉欺负她,她才不傻。挨了打还不能还手,只能忍着,空有一身武功。换作以往十个长耳都不够她打。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暖酥一耸高起的双肩,缓步走出,撞入眼眶的是一张可怕邪笑的脸。暖酥大声尖叫连忙后退一步。

    顺而长耳抓住暖酥的手,硬拖着回去。

    “放开我!”暖酥一路挣扎着回到太子妃的殿阁。

    长耳甩开她的脏手,命令正在打扫屋子的宫女:“都住手吧,今个儿的活全由她一个人做了。”

    所有宫女兴高采烈扔下鸡毛掸子,挨个走到长耳面前感激不尽:“谢长姐姐,长姐姐最好了。”

    暖酥面无表情,揉了揉被抓红的手,心里狠狠地怨瞪了长耳一眼。

    长耳得意地摇晃着自以为漂亮的眼睛,不客气自鼻子哼出道冷气:“娘娘回来前,若是有一粒灰尘没有打扫干净,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转身无情离去。

    尽管心中是多么不满,暖酥还是拿起了地上的鸡毛掸子,利索打扫起高高的架子,价值连城的花瓶,收拾凌乱的床铺。她不敢将怒气用到手里,动作不紧不慢小心翼翼。这儿的每样东西都是珍贵且脆弱的,花瓣一样,稍不谨慎便会破碎,一旦破碎是她十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太子妃呢?”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出去了得一个时辰后才回来。”

    门外jiāo谈的声音传入暖酥的耳根,打扫柜子的手顿了顿。

    想来一个时辰不长,太子索xìng进寝宫里等她。

    长耳却拦住了太子,yù说些不方便的话,里面还有贱婢在。太子转头戾目看她,威严可畏,吓得长耳闭嘴退下。

    太子摇着精美的和田玉佩,心情极是明朗,吊儿郎当跨过门槛进到寝宫。

    暖酥立马跪地,头埋的深:“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随意瞥了她一眼,只看见她的翠额与那两片长长且俏丽的睫羽,轻轻扇动着,撩拨他禁不住诱惑的心。

    好奇的太子蹲身,伸出有力的手捏起暖酥的下巴,暖酥被迫抬起脸,被迫与他对视。

    暖酥微微敛眉,受惊了般两片清澈的杏眸转动的飞快。

    太子呆呆看着她,盯着她如萤火流转的眸光,忽地想起与她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那种懵懂纯洁的情愫不可收拾涌出,心悸动的极快,快的他喘不过气。

    暖酥咬动下唇,不知是气恼还是怨恨,只想回避太子灼热的目光。

    “殿下,你看够了吗?”口气冷漠无情。

    “好久不见,胆子愈发大了。”太子慢笑,意味不明盯着她,更准确点是盯着她那两瓣如焰如酥的朱唇。

    太子俯身,凶猛侵入她的唇,一只手掌固定她的头,辗转深深地啃着她可怜轻颤的唇。

    眼泪自她的眼眶夺出,一动不动任他欺负。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唤停了太子粗鲁的动作,太子抬眼邪视她,漫不经心笑:“委屈了?”唇齿不舍离开她半分。

    委屈从何说起?他是东宫之主,大宋未来的皇帝,她不过是其中的一名卑贱的宫女,太子想玩即玩,不想玩了即罢了。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谁敢说一个不字?

    暖酥用力推开霸道无礼的太子,拿了衣袖狠狠擦了擦嘴唇。

    太子跌坐在地,深邃的眼里燃起赤红的愤怒,似要把暖酥烧成一把灰烬。

    暖酥流着一串串眼泪,拼命磕头:“请太子垂怜放过奴婢一条贱命,奴婢虽然很想从了太子,可是太子妃……若是让太子妃知道殿下与奴婢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怕奴婢会死的。”

    太子心疼yù伸手托起她,她畏惧退后,当他是可怕的猛兽。

    高涨的兴致全无,太子转而将怒火喷向朱琏,“太子妃,又是太子妃!本宫想宠幸哪个女人,竟需她chā手!”

    前日如此,今日如此,她是想他只宠幸她一人!

    太子愤怒地摔了摔衣袖离去。

    暖酥缓缓起身,止住眼泪,嘴边画出一记yīn冷的笑。

    纸里包不住火,寝宫中发生的事传进太子妃耳朵。

    夜阑,太子妃传她入宫。

    懈怠不得,暖酥掀开床褥立即赶去,推开寝宫的门,款款福身:“不知娘娘,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寝宫昏暗的很,暖酥心里惴惴。

    桌上只点了一只蜡烛,照亮一小处地方。

    “你来的正好。”太子妃烧着一把锋利的刀,烧出亮红色,像火炉中的铁炼得通红,煞是烁目。

    暖酥害怕转身往门口处逃,门外的长耳冷笑将门锁上,银月光自门缝合上。

    “开门!开门!”关在房里的暖酥拼命捶门。

    太子妃执着红刀子邪笑朝她步步逼近。

    “暖儿乖,一下子就好了!”太子妃狰狞着一双凤眼。

    鬼魅压来,暖酥睁大惊愕的双眼:“不!不要!啊!”

    夜里传来惊心的惨叫声。

    睡梦中的李明妃惊心,抚了抚悸动胸口顺气,问着贴身奴婢:“刚刚是什么声音?”

    “不知,许是某个宫女看见耗子了吧。时候不早,娘娘快睡吧。”奴婢替主子掩紧被褥。

    ……

    暖酥连滚带爬逃出寝宫,冷冷的夜风刮在她炙痛无比的脸上。上气不接下气,她独自跑到镜心湖边,看着湖面泛起涟漪,她的影子倒映在里面,皎皎月光照亮她暗黑的身影。

    水面上浮动着一张绝色的脸,这张脸刮上了深深丑陋的刀痕,沿着刀痕渗出殷红的颜料。

    “我的脸,我的脸毁了……”暖酥睁大惊恐的双眼,破碎的眼泪簌簌流下,一滴滴穿过潺潺的湖面,颤抖着指腹触碰疼得发麻的脸。

    太子妃毁了她的脸!

    她嘶吼着,发泄着,痛恨着。

    仰脖问冷酷无情的天:“为什么!”

    她好恨,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脸对于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暖酥冲着静静的湖面嚎啕大哭,指甲嵌入麻痹的手心ròu,深夜里没人听得见她有多痛苦,没人看得见她带着鲜血的眼泪。

    她应该就长耳说的那样,像她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还不如投湖自尽。她活着好累,冷漠的皇宫与她而言已没了意义。与其苟且偷生遭人欺凌,倒不如一死了之痛快。

    她脱了鞋,闭上双眼,一点点向冰冷的湖水靠近。

    跳下去,什么都结束了,她不必看着仇人的脸,更不必对着仇人低眉顺眼。

    “哇啊,哇哇。”婴孩的啼哭声空响。

    唤醒了绝望的她,猛地睁开泪眼,冰冷的水淹过她的膝盖。连忙转身拖着水爬上岸。她不能死,坚决不能死,她死了岂不是迎合了仇人的心意,她才没那么大方。

    她乐观笑着抹去大片的眼泪,脸毁了算什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好好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她那涉世未深的孩子,只为那一声亲昵的阿娘。只要熬到出宫的年纪,她便能出宫与孩子相逢的。

    暖酥爬上岸,未留心树后藏着的黑影,冰冷的刀刃捅破某物的声音,只觉得心脏好疼好凉,穿了冰刀一样。颤颤低眼,一截刀穿过她的心脏,温热的血自刀口缓缓流出。

    “你……”一话未说尽。

    蒙面杀手将剑从暖酥体内狠狠抽出。

    “哗啦!”双腿无力,身体倒进深暗冰冷的湖底,腥红的鲜血如墨水慢慢晕染开。

    不留痕迹,杀手急忙离去。

    佳人顺着一汪湖水自西向东漂流,不知将流到哪儿,不知将在哪儿安定?

    夜未央,湖面平静,偶有几只蝉哀转久绝。

    第一百零九章 父子团聚

    一支利箭如鹰雕急急穿过茂密的森林,转角定定shè在土地庙的朱漆柱子上。

    墨子矜认得这是狗特有的一种通信方式,上次便是如此,狗告知他绝情dú的解yào,他才会中了小人之计。

    不知火涌上墨子矜的心尖,用力拔出深深的箭头,将精致的木箭折成两半,取出空心里的一卷浅梨色尺素。

    “这是什么?”骁河放下碗筷,好奇凑近一看。

    纸上写着娟秀的几字:君之子,吾养之。

    墨子矜愕然睁大桃花眼,愤怒将一卷小纸攥进拳头。恨不得杀了赵,竟抓了他的孩子当人质,此刻他才知暖儿平安诞下了孩子,悲喜jiāo加,内心挣扎。他断然不能睁眼看着自己的亲骨ròu遭赵dú手,该怎么做,他才能从虎口救出孩子?

    墨子矜挤破脑袋,想不出权宜之策,赵无非是想逼他回去,若不然,他的孩子将有生命危险。墨子矜着急,火烧眉毛,已无心进食。

    骁河明白墨子矜不得已的苦楚,豪情万丈:“我陪你去救孩子出来!”

    只一句,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你……”墨子矜定睛看着骁河,他本想让无关联的骁河先行离开,他独自回去赵府即可,可没想到骁河竟如此重情重义,让他心里好感动,不知该说什么。

    “你又何苦要陪我回去遭受凌辱呢。”墨子矜心里不好受,重重叹了一声。

    好容易逃出来,骁河应该回到自己的妻儿那里团聚。这一回去,赵府邸森严,五百名男仆皆是狐妖,逃出去的机会可就渺茫了。

    “为了你,再苦再累,值得!”骁河无怨无悔,浮生跟定他了。

    是他带他开了平凡的眼界,男儿就应浪迹天涯,就应闯天下。安定的家园,不适合热血的骁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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