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听不见蚊子嗡嗡。

    出乎意料,久坐的骁河站了起来,从衣袖里掏着什么东西。子矜猜测莫不是小刀之类的,想必他亦受不了哭声的摧残,想杀了橘颂的冲动都有了。

    “给。”骁河宠溺摸了摸他圆成果的脑袋。

    由布帕小心翼翼包着的灶糖递到他手里。

    捧着灶糖的橘颂,泪盈盈望着骁哥哥,在这里就数骁哥哥对他最好了,把他当小孩看。橘颂止了哭声,低头松鼠般吧唧吧唧嚼着香而脆的灶糖。

    彻底安静的墨子矜,惊讶看着骁河与橘颂,揣摩两人的关系,或许可以借着两人的关系,充分利用橘颂。墨子矜完全不担心,橘颂会将自己yù杀赵的yīn谋告发出去,到时墨子矜大可打死不承认,反咬橘颂诽谤。

    想是这样,做起来却十分不易。

    墨子矜啜下杯底余下的一口清茶,迷糊转头,橘颂直立的身体缓缓,缓缓地倒地,犹如一朵轻轻坠落的桃花。

    “啊颂。”骁河跑起来的速度自他细长的桃花眼中亦发慢了许多。

    一切的事与物都在以垂暮的速度进行着,明亮的四下渐渐模糊,不堪疲惫的他闭上双眼昏倒在地,耳边的呼叫声愈来愈小,直至殆尽:“相公,你醒醒,相公……”

    不知是何缘故,两人几乎同时晕倒,嘴唇发紫。骁河的目光落在空了的茶杯与瓷盘上,想来大概是食用了二百五端来的茶水与糕点,恰好骁河未食用,所以无中dú迹象。

    又会是谁残忍下的dú?二百五,红鸾,亦或其他男妾?

    倏然,天公不作美下起滂沱大雨,密密麻麻的雨线直倾下地面,皇城被夺去了光辉,简陋的寒舍更是不堪大雨的摧残,大颗雨滴闯过茅草盖成的屋顶,满屋顶是漏洞,屋外下着雨,屋内亦下着雨。

    啵啵撑开衣裳挡在暖儿的身上,背后淋湿了大半,薄盈的白衣透出白嫩的肌肤,两人肩挨着肩坐在床上。

    地基不高的小破屋子,很快让雨水灌了进来,当且暖酥处于崩溃边界,眼前时不时有几只欢快的小鱼在屋里小池跃来跃去。

    yù哭无泪,暖酥护着肚子里大如的孩子。

    春将去,雨又来,乍暖乍寒。

    相比现在的处境,要比从前好得多,至少远离了她讨厌的明争暗斗。

    那时她被众人欺负,跌入暗不见底的冰湖,绝望地以为自己快死了,是啵啵救了她。否则她便没有今日了,更别说肚子里的孩子。

    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啵啵形影不离陪在她身边,她真心感谢,无以为报。现在的她只想静心养胎,只要坚持两个月,等孩子一出生,再委托啵啵将孩子带离yīn险的皇宫,找一户好人家扶养。在这之前,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动她的骨ròu,太子,太子妃,三夫人通通休想,谁若想动她的孩子,她第一个与他拼了!

    严冬腊月,她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太子在她肚皮留下了红玫色深深的烙印,宛若小怪物,展开血色翅膀,可怕狰狞着。

    每遇此种恶劣天气,莫说是奴婢了,都躲在主子的屋檐下避雨,主子们亦不会狠心派他们出去顶着倾盆大雨办事。

    可却有人傻的天真,一人撑着油纸伞,步履闯过湿气yīn重的竹林,纤手慢推了稀拉的栅栏,雨水浅浅,不是很深,只浸没了她的半膝盖,迤逦长裙没了风光。

    伊人游过水中央,抵达门边。

    第九十七章 奇耻大辱

    屋中的啵啵竖起灵敏的耳朵,察觉出门外有人,立马捂住暖酥的嘴,嘘声。

    嘭!嘭!嘭!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响起。

    嘀嗒嘀嗒,上屋顶慢慢落下水滴,响在耳畔。

    便是有一根针不慎掉在地上,听得亦是真切,如珠子落玉盘。

    血腥的画面暖酥见多了,即便她身处严密的皇宫,仍是躲不过刺杀。

    “吱呀。”伊人推开破旧摇曳的门,往里看一片凄凉景象,惨不忍睹,就好像乞丐住的破庙。

    四目相对,暖酥望着门口的人,激动得眼里泛出泪花,面露喜笑。动身便要飞奔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亲吻她的双颊。啵啵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准她落水受凉,要知道此刻她是在安全的浅岸上。

    渔歌夫人撑着油纸伞进屋,在水里履着艰难的步伐,划过步伐同时,水中的小鱼儿受惊四处乱窜。大步快快走来,抱住受苦受累的暖酥,难过道:“对不起,对不起,暖妹妹,是姐姐不好……怎么?怎么可以委屈你与孩子住在这种地方,受苦受难。”

    自打暖酥出事以来,这么久渔歌都不曾来看望暖酥一眼,还以为她将她忘了。她倒好打着忙的旗号,问心无愧受着太子的宠爱,养在温室里含苞待放,张口饭来伸手衣来,全不顾暖酥死活。

    有心来即好,暖酥不怨人:“暖儿不怪渔姐姐。”

    若要道,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她的孩子本就不是太子的,却说谎骗了太子,骗了皇上与皇后。

    “好歹你肚子里的是皇孙。”直至现在,渔歌还天真被她蒙在鼓里,坚信她肚子里的骨ròu是太子的。

    “不然,我去求求殿下,这么久过去,想来殿下的气亦消了。”渔歌一心想救她出去。

    暖酥笑着摇了摇头,太子的气是永远不会消的,低声:“没用的,你去求他只会让他的气愈大,反倒害了渔姐姐。”

    天下哪个男人那么大气容许自己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孩子?

    “可是,妹妹……”渔歌看了看凄凉的周围,不忍心,“这种环境还怎么生孩子?”

    夏热冬寒,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便是与她无关的人,看到这般的景象心里都会闷闷的,似堵了,于心不忍,佳人落入茫茫尘土。

    何况她是姐姐,都说好的,两人相依为伴,不离不弃。一人受宠,两人幸福。那时若非暖儿相救,只怕她早被太子一剑结果了,哪里还能受到宠爱。

    这一切都要感谢暖儿施于她的恩情,现在正是她报答的最佳时候。

    两人嘘寒问暖后,渔歌匆忙几声道别回了阁子。

    扇儿见渔歌夫人回来,浑身湿淋淋的,哎呀一声:“夫人,您去哪儿了,怎么浑身湿透了!”

    渔歌不理会她,急忙搜出床枕下藏得严密的首饰盒,起开洒金的锁头,里面躺着大大小小夺人眼球的金银首饰。拿起其中一串珊瑚珠在手滑溜,心里万般不舍,这些都是平日殿下高兴时赐予她的,她视如珍宝,不舍得佩戴,完完好好封在盒子里。

    现如今,要为了暖妹妹,这些俗物又算的了什么。

    将首饰盒托到扇儿手中,急声吩咐她:“快去,拿着这些去请些工匠来,就说我的玉印阁漏水了,需要修葺!”

    扇儿忙不迭接过,点了点头,两步并做一步走出了玉印阁,去到专门负责土木的部门,请了几名上好的工匠。

    “夫人,工匠来了。”

    挨个站成一排。

    “好,师傅们请随我来。”门外的雨丝落尽,渔歌夫人亲自为他们带。

    扇儿疑惑,夫人不是说玉印阁屋顶漏水了,怎么带着一群去往别处,好生奇怪。

    不消眨眼功夫,玉印阁的大动静传到太子妃耳中。

    长耳附在太子妃耳边说尽坏话,她方才守在门口,闲来无事便看见渔歌夫人等的一行人,气势汹汹,神色匆匆,不知去哪儿,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走,跟去看看。”太子妃绽开俏皮的笑。近些日待在寝宫无所事事,谌儿jiāo由nǎi娘照顾,太闲的她倒想出去踏着水洼找些新鲜的事做。

    念此,太子妃不免手痒痒,怪想念流暖酥那个贱婢,东宫里就属她最合太子妃的心意了,亦只有她才配得上是太子妃的对手,其他人娘娘还不屑于玩呢。

    若是可以,等那贱婢生下孽种,她在善良的去求殿下饶那贱婢不死,将那贱婢赐予她当奴婢,到时她便成了那贱婢的救命恩人。

    贱婢是恨她呢,还是恨她?她的脑子里装满了星般多的点子,十页纸都写不完,先用烧得红发光的刀子轻轻刮花贱婢那张喜欢勾引人的脸,还是先让那贱婢为她洗脚,喝她的洗脚水?

    太子妃兴奋地睁大凤眸,yù拍手叫好,兴致高涨,遂带了两名宫女偷偷尾随渔歌。

    一直来太子妃不是不想收拾她的,只是那渔歌做什么事都做的极其缜密,不遗漏,太子妃想找她的岔都找不出。

    因殿下不喜无中生有,太子妃亦不敢挑事,只能说最好别让她抓到把柄,否则,莞尔冷冷。

    尾随到了目的地,太子妃躲在竹子后,拨开黑密的新竹叶,小心望外探眼。只见渔歌推开木栅栏领着一帮人进去。

    太子妃蹙眉,凝集了注意力,竖起耳根子,离得太远看不清听不清,渔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一群人环绕着一间小破屋做什么。

    长耳怕太子妃不知这儿是哪儿,特意点明道:“这里是流庶人住的地方。”

    “哦。”太子妃心然,不禁勾起一记yīn险的笑。她倒是忘了,那两个贱婢蛇鼠一窝,当初若非流贱婢向太子推荐了渔歌这个床伴,只怕渔歌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细想,只觉那个流贱婢不蠢,偷偷留了一手,以备不时之需,她现不是遇到困难了吗?正好那个渔歌可以利用。

    暖酥挺着大肚子踱来,走到渔歌身边,牵着她的手,微微吃惊地看着这么多人:“你带这些人来做什么?”

    渔歌对着她的眼睛,温和道:“我想帮你,但你又不准我跟殿下说,我只好找人来,帮你修修房子,好遮风挡雨。”

    她有力出力,有资出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她。在说了,她不只帮她,还帮她肚子里的宝宝,以后这个孩子可是要叫她干娘的。

    “那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暖酥考虑到与别人不同的层面。

    渔歌在东宫里的月俸要比正妃少了一半,发来的银子仅够添些胭脂水粉与穿戴的玩意,又要寄出宫匀给父母些,这样一来,她的生活岂不拮据了?

    “没花多少钱。”渔歌简笑,令她放宽心。

    “看你就知道乱花钱!”暖酥嗔怪,伸手划了划她的鼻弧。

    修房子的事让给师傅们做,两人牵着手坐在半湿的石椅上。

    渔歌摸了摸她圆圆温温的肚子,“我可以听一听孩子的动静吗?”心跳得快。

    “我们什么关系,这还用问?”暖酥笑敞开双手。

    渔歌蹲下身子,耳朵贴近暖酥软如绵的肚子,静静听小宝宝的动静,高兴地手舞足蹈:“它踢我了!它踢我了!感觉好神奇!”

    暖酥见她那么喜欢孩子,道:“渔姐姐喜欢孩子,何不自己努力,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说的是,可……

    渔歌黯然坐回石椅,十指搅在一起,低下青翠的远山眉,轻轻叹息,自怨自艾:“只怕我没那个福分。”

    暖酥一听她自贬的话就不对了,打断她:“渔姐姐那么年轻漂亮,一定可以的,咱要生一双,生一堆。”

    渔歌听得出她是在安慰她,郁闷的心情疏通了许多,好受了,可还是深觉得难过。她与太子在一起那么久,为何她的肚子至今平平的,她都快自我怀疑是不是不孕不育了。

    “好,好!最好是生一双,生一堆暖妹妹那样的杂种。”透着寒气的尖笑声从背后飘来,两打颤抬头,迎面来的太子妃穿金戴银玲玲响,颈上,腕上,耳垂,没一处不是足金镶宝石的,简直要闪瞎人眼才知足。

    暖酥的脸色冷清并不好难,两只眼睛眈眈盯着太子妃。

    渔歌立马站起,朝太子妃款款福身,深怕怠慢了受到不该的罪:“臣妾参见太子妃。”

    暖酥心里自是百万个不愿朝拜心肠歹dú的太子妃,若不是她告状,她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凄惨的下场?暖酥恨太子妃,恨不得将她弄死,若雾阁里天大的人畜耻辱,经历了几多风雨,记忆的画卷该是褪色的,并非,那段可怕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每一处细节都是鲜明的,染上有如鲜血一般的色调,细致刻入她的心门,便是隔离万世,她都会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的奇耻大辱!

    暖酥已经不是什么尊贵的琼华夫人了,她现不过是庶人,不跪由不得她。为了宝宝免受伤害她忍了,双膝弯曲落在湿润的土地上,大拜于她:“庶女流氏拜见太子妃。”

    第九十八章 冷嘲热讽

    ?

    太子妃慢慢低身,双手托起了渔歌,笑意融融,牵着渔歌自深跪于地的暖酥身边略过,视暖酥若无睹。

    暖酥跪着空气一声不响。

    “渔妹妹,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真是自贬身份。”太子妃坐在石椅上,有一句没一句都是带着尖锐的刺,刺进渔歌耳里。

    难受的渔歌拧着皱皱的眉头,听不进太子妃无聊的话,担忧看着地上深跪的暖酥。

    “渔妹妹!”受到冷落的太子妃厉声唤她,太子妃想与她结成闺密,是给她脸贴金,她别不要!

    渔歌收回徘徊着暖酥的视线,谨慎看着yīn晴不定的太子妃:“太子妃,请说。”

    太子妃这才扇了扇冷艳的凤眸,善良道:“本宫说你自贬身份,居然来这种地方。人道是近墨者黑,像你就应该同本宫一起。”太子妃佯笑亲切拉住渔歌的手。

    笑眯眯不是好东西,太子妃对渔歌好还真是百年难遇,渔歌十分嫌弃抽回手,心里直发寒毛。

    “高贵的太子妃不也在这种地方,莫非您亦跟臣妾一样自贬身份。”只觉得她的话好笑,渔歌嘲讽。

    一语威力不小,太子妃眸光喷出火气,换作它时,她早便拍桌怒吼“大胆”,强硬忍了忍,媚笑爬山嘴角:“渔妹妹,本宫是真心真意为你好,想与你结义金兰。”

    赤果果的挖墙脚,暖酥暗下鄙视太子妃。

    东宫那么多夫人,比她美丽的、富贵的、有受宠的,太子妃不去勾搭,偏偏来勾搭她这个贫穷无权无势的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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