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晋女齐妃 >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赵伯鲁身后那人妍姬以前没见过,可她知道,她在宋阳的教学中对那人还挺熟悉。

    若是前两年妍姬见着这人或许还认不出,可从齐国回来后,她就加紧补学,众人各忙其事这一年多,她更是把各国学吃了个透。以家臣之身,跻身卿大夫行列,从而指挥三桓,执政鲁国,这样一位治国奇才c丧国诡才,此时的妍姬连他眼皮的单双都知道,见了面怎会认不出来呢?

    阳虎来晋,还入了赵家?

    妍姬有些奇怪。她知道先前齐鲁之战,阳虎落败进驻阳关,晋军救援,鲁侯趁机收回政权。理政的三桓中,季孙斯经历短暂休整,在上月向阳虎发起了进攻。阳虎败得快,逃得也快,可是怎么会逃到晋国呢?还有他那装束,分明是赵家家臣的模样。这是赵伯鲁的意思,还是赵鞅?

    妍姬坐在马车内,觉得这事更奇怪了。士鞅死后,晋国六卿势大的局面并无改善,先前一直在打仗,妍姬忽略了这些,现在看到收留阳虎的赵家人,她不由得又想起和晏婴那场对话。

    究竟是该尊晏子之言,还是应从宋先生之道呢?

    好不容易轻松些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眉头锁住纠结暗藏阴郁。她靠在马车壁上,发现及笄后自己老是发愁,这就是成人后的烦恼吗?

    下马车,拖着步子走近霁月台,妍姬直接穿过青廊到后院,屏退婢女们,亲自给红棕刷毛。这一年红棕成了她最亲近的伙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能随意和它说。

    红棕很舒服的震摆几下身子,不少水珠霎时飞溅到妍姬脸上c身上。眼睛同样不幸中招,妍姬用手揉着,一阵酸涩猛烈袭来还夹带着几丝委屈。除了幼时被文姬弄伤c那年面对楚使失控和前些年在铜鞮水边的悲伤,她懂事以来几乎不曾哭过。她找不到哭的理由,受伤时哭不能让伤口不痛,难过时哭不能让心情变好,无助时哭不能让事情解决,所以她不哭,可这下揉着眼,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却很想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乱事杂糅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学习多年依然无力助兄长解决?为什么如此没用永远只能在一旁担心难过?

    眼睛被她揉得发红,眼泪却习惯了躲着不出来,干巴巴的眼睛难受着还未缓和过来,又是叔喜急冲冲从青廊跑来。上次是因为姬林来了,这次呢?

    妍姬觉得遇到这么多难过事,不会有更糟的消息了,示意叔喜说话,未想叔喜喘气间到处的急切话语,内容竟是姬云飞不见了。

    混账!

    妍姬听完话后,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生气。局势已经够乱了,他一个孩子还想闹出些什么来?

    姬云飞去年求着姬林,跑到了军队里,和童子军一起训练。妍姬开始担心去瞧过他几次,后来发现姬云飞练得有模有样也不惹事,也在心头认可了这事。后来她心里念着士鞅的伤,一来二去也就没再管姬云飞,任这小子在军队里待着。可现在他不见了?

    “军队里安排在他身边的人都怎么说的?”

    “他们说小公子怕是悄悄追二公子去了。”

    胡闹!妍姬心中只想到这个词。这个不顾自己安危任意行事的阿弟,现在若是叫她看见,真有可能直接两耳光扇上去。对,哪怕是自己疼爱的阿弟,也会扇上去!

    叔喜平复了气息,一口气讲完姬云飞是如何向晋侯c姬林等人请求上战场,又是如何被姬林关起来的事,然后又说了安排的守卫是如何发现他不见了,并推测出他是如何出逃的。

    “晋侯还在熠明台议事,君夫人又有孕在身,他们都不敢惊扰,只好来禀告公子。”

    梓姝好不容易有孕,的确扰不得。妍姬生气之余觉得这些人行事还不至于荒唐,又觉得所有人都低估了十一岁的姬云飞,冷冷丢下一句“派人告诉夫人,本公子心情不宜带云飞出去了,其他的谁都不准说”,然后跳上红棕直接从后院窜出了霁月台。

    红棕马儿飞快,或许比赤云c惊雷还快,百年来晋宫宫道上第一次有人骑马而行,宫门处的守卫不敢造次,谁都知道宫中女子只有妍姬一人能御马飞驰。他们也不敢开门,妍姬这个样子从未见过,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妍姬没有理会,依旧那般快,冲向宫门大呼:“谁敢挡我!”

    守卫们闻声终归还是开了门,晋国公子妍,国内没人惹得起。

    回望霁月台,被突发状况吓到的叔喜酿跄着跑去叫偏殿的仲喜c采兰二人。采兰牵出院中另一匹马,御马相追。奈何她虽为习武之人,却不像妍姬擅马。马上没有马鞍和马镫,只一根缰绳和薄薄一层马鞯,十步之内便摔了下来。她一边咒骂着自己无用,一边不顾疼痛冲进屋内和其他二人草草收拾一番,要了马车追出城去。

    一骑奔腾,千里烟尘,妍姬从东城门出了新绛,沿着夷仪方向的国道前行。奔袭半个时辰,路中一辆停住的高车引得她看了几眼。不是好奇,而是正在追赶姬云飞,前方任何遮挡物她都不喜。那车虽不在正中间,可妍姬还是抛去了个不友善的眼神。目光尽头,高车后头,一匹伤马,一顶平顶冠,妍姬马儿稍微慢了些。

    马儿没啥特殊,和晋国其他良马无二致,可那平顶冠她却识得——秦医钟夏。

    妍姬不知道自己为何慢了下来,好像是因为奇怪,可奇怪什么,她没弄清,也来不及弄清。因为目光下沉,土石间特殊剪裁的马服c绣花奇异的丝履,那是自己亲手送给弱弟的装备。

    她霎时停马冲上去,看见钟夏正在紧急处理治伤的,正是姬云飞,坠马的姬云飞。十一岁的孩子不住抽搐着,无意识地乱哼唧,嘴里还吐着血沫。手脚上有些血液已经凝固,不知在血泊里已经躺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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