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墨寂语眉头一挑，手下的动作也是略一停顿，接着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
“进来吧，大小姐你总站在我门口也不叫个事儿。”墨寂语平静地道。
木制的门打开了一半，张带着巧笑的俏脸突然从门背后探出，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其中既有不解又有好奇。
她蹦蹦跳跳到墨寂语身旁站定，见他仍没有转头看自己，于是背负双手探下身子，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只要敛息静步，就算是凌虚境，不刻意查探也没办法分辨一臂距离以外有没有立武境的人吗？我之前连爹爹都吓到了，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
墨寂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教你这些可不是为了给你恶作剧的啊。
至于义父被捉弄到，他可不信，只能说这是做父亲的对女儿的宠溺吧。
“我的大小姐啊，”墨寂语哭笑不得地道，“人又不是只有视觉和听觉，就算看不见摸不着，你这香水味也未免太浓了点吧？”
“啊？可我今天还没”
“是说衣服上啊，就算是新换的，被熏了这么久总有残留的味道。”墨寂语终于整理完毕，转头看向天真烂漫的女孩。
她的名字是墨芳芳，是墨空真正亲生的独生女，算他的义姐，也是少数山寨里能让他不整天板着个脸的人之一。
她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翠绿色的长裙，头上却没有多余的发饰，仅是两个玲珑发卡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由一条束带随意束着。山上风大天冷，虽不至于加衣，但墨芳芳刚从外面进来，脸颊还微微发热略带红晕，红润香唇和秀翘琼鼻以及脖颈处与皓腕晶莹如玉的皮肤，无一不显示着少女青春的美好。
墨芳芳是在山寨建成后数年才出生的，比墨寂语大两年，今年才不过十七岁，所以没有老一辈人那样武道家族特有的气势和心思，反而在老人们刻意的保护下，心性像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一样。
“我马上就要走了。”墨寂语向来如此，没必要的时候，说话就是这样不加修饰直接道明原委。
“嗯，爹爹之前跟我们大家都说过了，闯荡江湖嘛！男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过这么一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哦，这里可是你的家，啊啊，虽然做山贼的家人确实有些拿不出手来着但做人可不能忘本！”墨芳芳正说着，抬起右手狠狠一拍墨寂语的肩头，“小弟你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嫌弃我们啊！”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话说的墨寂语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没想到义父是这样知会众人的。
不过他心下一沉思，也是明白了，其他的借口或许还真没这个简洁直接的说法好。反正自己说了不会回来，过个几年，大家也就会把他忘了吧。
最多最多，不过是相熟的人抱怨几句怎么还不回来，或是担心一下自家的干少爷墨寂语是不是已经客死他乡了。
时间是最好的遗忘药水。
明白了墨空的用意，墨寂语也便顺水推舟，道：“当然，有时间一定会回来！”只是这笑容究竟有多虚伪，他自己怕是也不知道。
“那，我就走了，再见。”墨寂语提上包袱，便要离开。可墨芳芳却惊讶了，犹豫着问道：“现在都晚上了，用得着走这么早吗？明天再离开也不迟啊。”
“晚上离开，省的和四周的人一一道别徒增伤感，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从云霞山上下来，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看见，可就走不脱了。还是小心点的好。”墨寂语笑道。
“噫——这么快就嫌弃我们了？快走快走，别脏了本小姐的眼，你这白眼狼。呜呜呜，可怜我把你拉扯大”墨芳芳装出又是鄙视又是幽怨的表情。
“得了得了，姐就你会演！”墨寂语呵呵一笑，心里的阴霾一下被驱散了不少。
欢笑过后，墨芳芳也是正色道：“出了门，以后行事就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对人爱搭不理了，免得不知不觉就和人交恶。这里大家都了解你面冷心热，可外面却不会这么想。还有就是要保重身体，姐不在你身边，要好好习惯啊。”
“嗯。”好话不需多，言尽于此，也是恰到好处。
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后面墨芳芳拉大嗓门喊道：“记得在外面有了女朋友，带回来让姐给你把把关啊！别像小琳那会儿，害的人家伤心好久了呢！”
墨寂语大汗之下脚步一个趔趄，然后飞也似地逃走了，生怕后面的义姐又抖出什么自己私密的事来。后面也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最终飘散在冷冷微风中。
待到眼前终于见不到墨寂语的人影时，墨芳芳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落寞。
“小弟不会回来了吧。”轻轻的呢喃声，像是在问风，然而后头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解答了这个问题。
“也许不会，也许会。他是个很矛盾的人，总想让人看他起来天性凉薄，实则根本做不到薄情寡义。等他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安全了，至少会回来报个平安吧。”
说话的人正是墨空。
就像墨芳芳之前说的一样，敛息静步之下，不刻意查探，就算是凌虚境也不能找到立武境的确实方位，何况同级。
“芳芳，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收紧裤腰带，之后的几年，不做买卖了。”
“是。”墨芳芳应声道。只见她跨步仍旧未变，可实际上与普通人相比，两步可并做七八步算，表面却丝毫不见异样，举手投足。
显然，起码四肢和躯干的修行是已经圆满，换句话说，立武境五重天。
这份才能，去了墨寂语，在山寨怕是独一份。
连墨寂语都不知道，这吊儿郎当的大小姐有他在身侧做榜样，也是不甘落后，在三年里生生把自己稀松的武道打得无比扎实。
这下人都走了，独留墨空一人，在墨寂语的房间里呆呆出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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