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牛羊被牧民们牵着在新城城门口等待入城，一旁坊市里的张老账房带着许观等人在清点牛羊的数量并且估价，对于这些曾经的官员，从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的读书人，这种事就是用大炮打蚊子。
看到孟阳果真在收购牛羊，巴雅尔的心也就放下了，之前他还以为这些汉人是在唬他呢。
西域草原上的冬天非常寒冷，牧草在冬季基本绝迹，所以大部分牛羊是被活活饿死而不是冻死。再加上牧民们没有足够的工具和盐把肉加工，只能眼睁睁看着牛羊饿死，腐烂。
这次孟阳收购牛羊，等于是挽回了巴雅尔一大笔的损失，况且他还有不少牛羊没运过来，这只是一部分的牲畜。
“孟大人，您真是长生天保佑的巴特尔（英雄），愿我们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
“还有为了感谢孟大人的善意，我有一物要赠送给大人。”
巴雅尔向着孟阳又行了个蒙古礼，并且从怀里掏出一把很短的，能在手上拿着的火统。
看着巴雅尔递过来的火统，看起来就像后世的手枪，不过还是要比手枪要长。
手铳是木制的，枪管，扳机都是黄铜铸造的，看起来金闪闪的。更奇怪的是短火统竟然有一个类似燧发枪的击发打火系统，枪上还有洋码子，看起来和小王子围巾上的法语类似。
难道这个时代西方就有了燧发枪！
孟阳大惊，赶紧接过手铳来观察，看这个所谓的“燧发枪”是不是真的有用。
如果西方有了燧发枪，那么欧洲人的侵略步伐很快就会来到中国，不过前世孟阳记得燧发枪可是17世纪才出现的。
不过拿着短火统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个燧发系统只是一个一次性的，类似杠杆原理的东西，不过出现了扳机，要比大明的点火装药的火统发展的要先进。
还好不是燧发枪。
“多谢巴雅尔首领了，对了，你这枪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阳抚摸把玩着这把火统，不经意地问着巴雅尔。
巴雅尔挠了挠头，低头回忆许久才说道：“是我以前去哈密的时候一个白鬼子卖给我的，他穿着黑色的布袍，白披肩，走到哪里手里都拿一本小书。”
因为看到这个异族人的白色皮肤怪异的外貌和奇怪的服饰，所以巴雅尔才印象深刻。
“黑袍，圣经，难道说是传教士？那巴雅尔首领你知道那个白人还在那里吗？”
孟阳看了看手中的手统又看了看一脸不解地巴雅尔，想到了这种可能。
“我是几年前看到的他，现在就不知道了”
“大人，不好了，那些牧民在闹事！”
巴雅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匆忙的身影跑来，正是李大仁，今天是他管理牛羊接收的秩序。
“怎么回事，别急慢慢说。”
扶着气喘吁吁的李大仁，孟阳刚忙询问道。
“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巴雅尔首领你和我们一起来吧。”
孟阳和巴雅尔对视了一眼，两人也刚忙去牛羊坊市查看情况。
“等等我，大人，我”
李大仁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叫着，今天他跑来跑去，可算是累着他了。
牛羊坊市。一帮牧民围着清点牲畜的张老账房他们，在喋喋不休地叫着什么，手里还紧紧攥着纸质宝钞，看起来这些牧民的情绪都很激动。
“怎么回事？”
巴雅尔斥责道自己的族人，来别人的地盘进行交易在蒙古文化中就是作为客人，哪有客人向主人发难的事，所以巴雅尔要想他们说清楚。
只见牧民们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都是蒙古语孟阳也听不懂，只是牧民们不停地指着手里的宝钞，再指着牛羊在说些什么。
“孟大人，这些宝钞是这么回事，不是说好的用货物来抵押的吗？”
巴雅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手里看着这些画着图画的纸，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
“首领大人带着你的牧民跟我来。”
孟阳也不多做解释，行动就是最好的解释，只要带他们去卖茶叶的坊市一观即可。
北边是卖茶叶的坊市，穿过还是荒芜的新城大街，孟阳带着巴雅尔和他的族人们来到了这个坊市。
孟阳指着卖茶叶的摊位，管事的人正是孟老四，孟老四卖了一辈子的茶叶，让他管这么大的茶叶摊子他自然是应允的。
“这坊市都是贩卖茶叶的，我知道你们游牧的部落最需要的物资就是茶叶，这些茶叶用宝钞购买。上面的一贯就抵的足够分量的一两银子，你们收了多少宝钞，就可以在这购买茶叶。”
起初听了孟阳的话牧民们还不信。
不过有牧民去摊位上称了几个茶饼后，用宝钞付完钱，对这个新式的货币总是是相信了。
按照现代的说法，饮茶在北方民族，是一种生理需求。蒙古族等北方游牧民族饮食多是牛羊肉c奶等燥热c油腻c不易消化之物，而茶叶富含维生素c单宁酸c茶碱等，游牧民族所缺少的果蔬营养成分，可以从中得以补充。茶中大量的芳香油还可以溶解动物脂肪c降低胆固醇c加强血管壁韧性。茶叶的功能恰好能弥补了游牧民族饮食结构中缺少的环节。
饮茶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还有一个好处体现在卫生方面。饮用滚开的热茶，可以杀灭细菌，也就减少了肠道以及血液寄生虫感染的机会。饮茶，改变了他们喝冷水的习惯。
因此，中原民族作为生活调剂品的茶叶，对于北方的少数民族就像粮食和盐巴一样，成为生活必需品。一天没有都没法生活。卡断了茶叶的供应，几乎能断绝少数民族的生命。
看着往来交易，以牛羊换茶叶，其实就是后世明代的茶马交易，只不过孟阳把这件事提前了，并且用了宝钞作为流通工具。
其实元代也有发行宝钞，所以这些人对可以兑付的纸币还是不陌生的。
送走了巴雅尔，看着满圈的牛羊，这牛羊茶叶的交易就告一段落了。走的时候巴雅尔承诺会联系更多人来和孟阳交易，这自然也是对孟阳有利的。只不过现在要尽快把牛羊给卖出去，要不然自己可没那么多草料喂养这些牲畜。
孟阳会孟家堡找到了杨洪，之前孟阳让杨洪写信给肃州卫要他们派人来接收购买牛羊，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杨大人，原来你在和法慧下棋，真是好兴致，不知道肃州卫专门办此事的人来了没有？”
一进院子，在树下的石桌前，法慧和杨洪正在聚精会神地下围棋，这两位倒是雅兴挺足的，不像自己满敦煌地跑。
“啪”
杨洪又落了一子，不过没有抬头看孟阳，看着棋局说道：“孟大人吩咐我的那天我就去办了，肃州卫的史将军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法慧看着棋局思索，旋即也落了一子：“孟大人，按你的要求，这次是贫僧出面交易，看在你是师父钦点的活佛护法的份上，贫僧就答应了。”
“善哉善哉！多谢二位襄助了。”
孟阳双手合十，恭敬地向法慧和尚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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