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离月牙泉相距不远，分别处于鸣沙山的南北两侧。从敦煌城出发骑马只需半个时辰。可这番僧大汉带了一支吐蕃商队来，于是孟阳跟随着吐蕃商队一起前往莫高窟。
此时的孟阳正坐在吐蕃商队的一头骆驼身上。内地的商队运送货物，北方多用骡马，南方则是漕船舟楫。西域大部分地方都是戈壁滩与沙漠，要想在沙海中畅行，骆驼是商队们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作为客人，番僧自然不好意思让孟阳像其他人一样走路，而是腾出了一头骆驼给孟阳代步。通过交谈得知，这位大汉是普英活佛的二弟子，法号是“法定”。更为关键的是，这位法定僧人乃是哈密吐蕃部落的贵族子弟，可见西域的佛教有多昌盛，政治往往和宗教结合在了一起。
看着法定骑着一匹栗色的高头大马。这马身形优美，而且行走时出的汗宛如血色，像是蒸腾出血气一样。
“难道此马就是传说中的汗血马？”孟阳看着这匹马，觉得它极像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前世的孟阳也是骑过马的，不过前世他们连队所用的军马是山丹军马。
山丹军马来自于山丹马场，是蒙古马和山丹马以及西域马种的混合马。蒙古马粗壮结实，雄健膘悍，耐粗饲，适应性良好，速度和持久力俱优。虽然比不上欧洲，阿拉伯，大宛等地的名马那样高大，但是矮小的蒙古马生存能力较强，能在在沙漠和雪地中奔袭。成吉思汗就是依靠蒙古马才横扫了欧亚大陆，后来这种马及混血种成为了中原的主要骑兵力量。
“阿弥陀佛，这马是我从西边商人那里购置来的，费了我不少银子。要是小哥想要，我下次再像那些商人们再买几匹。”法定笑道。
“若要选择战马，这就是选择自己一起战斗的伙伴了。”孟阳想起以前刚上山巡逻时，连长这样教育他们新兵的话。顿了顿又对法定说道：“汗血马虽好，身形骏逸。但这等高贵马种不能载甲，不能行军，只有打猎或者用以仪仗时才能显现威风。真正承载这片土地的是我中原的山丹马和蒙古马，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修行者。”
“阿弥陀佛。怪不得我吐蕃骑兵打不过蒙古人的骑兵，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法定恍然大悟道。
相对于蒙古的征战，吐蕃的势力一直在一个很小的范围。所以吐蕃人不能理解骑兵作战的关键，即机动性对于战争的意义。想到这里，孟阳回忆起了自己的战马。出生在春天，被取名为小春的战马。“也不知道小春怎么样了，希望我走了还能有人好好对待它。”孟阳感慨万分。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孟阳一行人已经到了莫高窟。傍晚的莫高窟显得非常的庄严。在一条千米多长的大道上，两边的断崖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石窟。其中莫高窟九层佛楼就矗立在正中间，传说是女皇武则天下令所建。
商队到了九层佛楼门口，法定吩咐自己的手下们去北面石窟驻扎休息。自己留下了陪孟阳一起去见普英禅师。莫高窟分南北，北面是僧人们起居生活之处，南面则是礼佛修行的场所。不过这九层佛楼倒是布置了几间起居室，以供普英禅师和弟子们就近居住。
一进九层佛楼，迎面而来的是一尊巨大的弥勒佛像。这佛像由石胎泥塑而成，占据了一整块墙面的位置。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依然掩盖不了佛像的雄伟壮观，可想而知当年盛唐时西域佛教是多么繁荣昌盛。
“法定，你回来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袭白衣僧袍的年轻僧人。真是面若桃花的翩翩君子。白衣僧人继续说道：“你回来晚了几天了，每天都要问我。跟我一起去见师父吧。”
“这位是？”白衣僧人问道。
法定连忙对白衣僧人介绍道：“这位孟二小哥是师父在中原的旧人之子，这次来是专门来拜见师父的。”
“在下法号法慧，是这九层佛楼的修行喇嘛。法定是我的师弟，这一路上没给你添麻烦吧。”名叫法慧的僧人说道。
“倒没有什么大事，反倒是我贸然上门多有叨扰。在下孟二，乃是孟家堡里的一个无名小卒。”孟阳向法慧施了一个佛礼说道。
“我佛讲究众生平等，一切荣华富贵不过是浮云而已。我师父说就算是在地里最平凡的老农，也能说出直指人心的道理。”法慧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施主就请跟我来吧。”说完就带着孟阳上楼了。
九层佛楼顾名思义有九层，依靠着山壁而建，完全嵌入了鸣沙山。而普英禅师就在八层楼打坐修行。向上的楼梯完全木制，每上一阶都会发出厚重的声音。
终于到了第八层，拐进走廊的第一间就是禅房。一进房间，就看见一位发须花白的老僧正在静坐参禅。他一袭黄色绸缎袈裟，手里掐捻着念珠，闭着眼睛默念佛经。
法慧上前轻轻地说道：“师父，法定回来了，还有一位故人之子来拜访您。”
这时普英禅师缓缓睁开了眼，淡淡地说道：“法定，这次你没给我闯祸吧。你总是戒不了急躁的性格，最近可有进步。”
法定嘿嘿一笑：“这个师父，我这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了，也不能全赖我修行不努力啊。”
“好了，这次就不检查你的修行功课了。你和法慧下去为客人准备斋饭吧。”普英禅师对二位弟子说道。
“诺。”两人得了师父的话，就离开了。
“坐吧，这位小哥是既然是故人之子，就不要拘礼了。”普英禅师对孟阳说道。
孟阳在普英禅师前面的蒲团坐下，看着老僧，想着自己撒谎都到普英禅师这儿了。要是想打听孟成的事，这样多有不妥。于是坦白道：“请大师原谅，我其实并不是故人之子，我只是孟家堡的一个杂役孟二”接着，孟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包括偶遇法定的事情。
“小施主说做之事虽然欺瞒了他人，但你的初心是善的。”普英禅师没有太在意孟阳的撒谎，接着说道：“那你可是想问关于孟成施主的事吗？”
“请大师教我，此事关系到我孟家堡全军上下的安危。”孟阳诚恳地向普英禅师一拜。
普英禅师闭起了眼，仿佛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他才睁开双眼，缓缓说道：“开封往事，真是令人嗟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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