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季凝笑笑，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他为什么，不爱笑呢？”箖雪看着远去的纳兰珏，“明明还是笑着好看。”
“因为经历吧。”季凝看着箖雪的侧脸，深情款款，轻到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就像你。”
皇室书阁。
“可笑，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那一卷历史吗？”玉烟靠墙坐着，满脸失望，“有什么意义？”
良久沉默，她起身，眼眶泛红，喊着：“有什么用？一切，不过，过往云烟，我苏玉烟又有何能耐，能找到过去？”
“夜明珠？呵呵，你照亮那道路又有何用，最后我不一样找不到入口吗？”玉烟看到走廊里的夜明珠，自我嘲笑，随即抬手，将那左右两颗夜明珠取下放进衣袖里，“我带你们出去。”
当夜明珠滑入玉烟袖中的刹那，整个长廊瞬间变暗，一道门从下往上，缓缓打开，长廊另一边一道门自下而上升起。
“什么？阴阳无道，阴与阳是指明与暗？”苏玉烟吃惊，“阴阳无道，但阴阳各一方出现时便有道了，一道门，是有亮光时打开，另一道，则是在无光时打开，两道门不能同时存在。不知是谁建造，竟如此玄妙。”
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玉烟从袖中拿那出两颗夜明珠，瞬间变亮，而门也缓缓合上，她听到声音转头不解的看着门：“门外没有夜明珠，门怎么会合上？”
她将夜明珠再次藏入袖中，门又打开：“这道暗门竟是双向而开的。”
她将夜明珠拿出照亮书室，便又开始翻读。
竹林。
“纳兰珏，跟我讲讲，你和季凝怎么认识的。”箖雪一脸好奇，看着纳兰珏问。
“问季凝。”纳兰珏没有一丝笑意，“吃饭。”
“哦。”箖雪甚是委屈，一会儿，却又问，“你和苏玉烟是不是从前就认识？”
被这样一问，他手中的玉箸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动起来，他将吃进嘴中的米咽下：“不认识。”
“怎么了？”箖雪问。
“没什么，我吃好了。”言罢起身离开。
“季凝，谷主怎么回事？”箖雪看着季凝问。
季凝看着纳兰珏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说：“对于谷主来说，有一段记忆始终不清晰。对于任何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谷主他，却感觉不到恨。”
“你骗人，明明他就和你一起很用心的练功，不就是为了报仇血恨吗？”箖雪一脸疑惑。
“那是因为，他知道，杀父之仇，必报，才会如此。”
“怎么会？”箖雪的疑问脱口而出，但心中却想：按照医学的角度来说，脑部受过重创会导致失忆，失忆确实会有选择性失忆症，可是，偏偏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是，是巧合吗？
“箖雪？箖雪！”季凝拿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箖雪眼睛一眨，回过神来，问：“干嘛？”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明明脸上都写了‘我在想别的’还不承认。”季凝委屈的说了一句。
“那我问你，你认不认识苏玉烟？”
“认识。”
“果然。”箖雪又问，“那，你是不是第一次离开万花谷？”
“嗯，是啊。”
“纳兰珏呢？”箖雪问，她要验证她的猜想，会不会她想的，是真的。
“以前跟老谷主出去过，回来以后就只知习武，谁劝也劝不住。”季凝感慨，“似是带谷主回来的人留了一封书信，至于书信的内容，我还真不知道。因为，谷主有个习惯——看完的信件立马烧了。”说到最后一句，甚是无奈。
“那，他刚回来时醒着吗？”箖雪又问。
“没有。”
她想：这样一来便对了，信件被毁，人伦常理便是要报仇，纳兰珏被带回来时，不是醒着的，或许是因为脑袋刚刚受伤晕厥过去了。
“为什么，你知道他以前认识苏玉烟，为什么不告诉他？”箖雪疑惑。
季凝沉默，而后又言：“真正认识苏小姐的，是谷主。”
“他们之间，有故事吧？”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那你跟我讲讲，你和谷主怎样认识的，好不好？”箖雪对季凝眨眨眼。
“我被老谷主捡到，交给了禁魂帮帮主，禁魂帮帮主一直将我当作亲人，那时谷主还不像现在，拒人千里之外。”说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红了，他与谷主一样，这是他们心中的禁忌，“谷主常来禁魂帮玩，一来二去就熟了，再到后来，老谷主与谷主出行，我的义父随行，回来的却只有谷主。”
箖雪一振，眼角划出泪水：“季凝，对不起。”
“傻丫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义父的亲儿子夭折，对他而言，这个世界早已没有意义。”季凝望向像幕布一样拉上的夜空，“只是，他不明白，他的一生，行善积德，为何妻子早死，儿子夭折。”
“那一夜，义父像疯了一样，将平时供奉的神像砸成了粉碎。”季凝闭上眼，想要锁住眼中的泪，不成想，水本无形，他又怎能阻止眼泪留下？
“季凝，我不听了，你不要伤心了。”箖雪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抚在他的脸上，为他擦去留下的泪水，夜色下，季凝睁开眼，甚是惊讶，抬手想要抓住箖雪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可是，手抬到半截，又放下了。
“箖雪，我不知道，你以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是，如果可以选择，我愿代你承受一切。”季凝借着月光，看到了箖雪的眼睛，只一瞬，箖雪便闪开了。
箖雪将手拿开，转身收拾碗筷：“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箖雪伸手去拿玉箸，玉箸却被季凝按了下来：“我来吧。”说罢，不给箖雪丝毫的反映时间便将一切碗筷收拾好。
眼中徘徊的泪，模糊了她的视野。
脚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对箖雪说：“看来，你相信他了。”
“谷主知道不会生气吗？”箖雪蹲下，将那小狐狸抱起，“万花谷要都像你这般玩劣，恐怕天下就要大乱了。”
“平静海面下的波涛，又怎算得上太平？”
竹屋内，隐隐有火光一闪一闪，忽明忽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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