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赤狐 > 第 7 章
    吧!她简直要仰倒,头碰在桌腿上。痛,痛得她越发清醒。

    “不想继续听下去吗?”霍炎说,沙哑的嗓音有媚惑的味道。他贴近薛临波,碧色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寒光。无风却长发飘舞,几乎拂在薛临波脸上,她努力向后退,霍炎笑,眼波流转,呵!薛临波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媚眼如丝”。老天!他简直不是人!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颤抖。

    “好玩吗?”霍炎继续逼近她,手贴上她惨白的脸颊,冰冷,“你在害怕?怕什么?就这样的胆量?”

    是失控了吧!在夜色的蛊惑下失控了。霍炎心里模糊的转着念头,他明白,可是不愿压抑。看见薛临波被自己吓的面无人色,他竟然乐不可支。这女人欠自己的够多了,小小报复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他又开始愉快的微笑,哑声说:“看到了吧,只有人,有我,没有鬼魂。”他的气息喷在薛临波脸上,叫她避无可避。她拼命侧着头,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问题:“你怎么做到的?你懂得催眠?只是幻觉对不对?”

    霍炎听而不闻,他贴近她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听见了茶水间里的声音。难道你要告诉我,是有人恶作剧吗?既然你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自然也可以深信,那是佩珊,佩珊回来了。她芳魂不远,要回来报仇。”薛临波无法释怀孙佩珊的无辜枉死,宁可相信孙佩珊变成了鬼。

    “愚蠢!”霍炎对她的强词夺理嗤之以鼻,“就算孙佩珊真的是鬼,她也不会跑来十七楼吓唬无辜的人。薛临波,这不是你素日的水准,你很让我失望。”由不得薛临波再说什么,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宣布:“今天的探险结束了,来,我送你回家。”

    轻轻巧巧躲过监视器和保安员,霍炎把尚未从震惊中平复的薛临波带出了鼎天大厦,直到坐上车,薛临波才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全身都是冷汗。她看着轻松开车的霍炎,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回想刚才所经历的种种,简直恍如隔世。她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霍炎,她看不透他,他是谁——不,他是什么?这个问题让薛临波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能是什么?种种的疑团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疲惫的靠在车窗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霍炎忽然说话了:“第一个问题,孙佩珊的死因是什么?”

    薛临波一怔,但依旧回答:“她喝了我的咖啡。”

    “错。”霍炎好象快速抢答的节目主持人一样宣布答案,“是砷中dú。第二个问题:砷是从哪里来的?”

    “在她送给我的蓝山咖啡里。”

    “又错。是提纯,是实验提纯,而且纯度非常高。只需要一点点就足以致命。第三个问题:你对化学实验室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

    霍炎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他侧过脸,微笑着进行总结xìng发言:“对你而言,这的确是场失败的谋杀。可是,谋杀就是谋杀,有人死了。薛临波,如果你不那么自我,你会发现什么?”

    好象阳光刺穿浓雾,薛临波心中的乱麻竟然被捋出一个线头,她思索着,说着:“谋杀就是谋杀,我没有死,佩珊死了。佩珊死了……没有失败的谋杀——我不是受害者,佩珊才是,所以——所以——啊!”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不由冲口而出:“谁?谁会要佩珊死?!”

    霍炎俊美的脸上浮现赞赏的笑容。“我就说过,薛临波,你非常聪明,但是太自我。承认吧,你需要我。”他的口气万分暧昧。

    薛临波闭目不答,她无法消化适才的震撼,如果,这根本是一场针对佩珊的谋杀,会是谁?谁会有这样的胆量在自己的杯子里下dú?他怎会知道,佩珊一定会喝了它?她脑海中迅速过滤当天办公室里的人,谁也没有机会,没有时间,没有动机——除了——除了——自己……

    “我想得到,警察也一定想的到。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咖啡不见了。所以——”她喃喃自语,似乎看见一张无形的网象自己网来。

    “所以——你完了。”

    霍炎附在她的耳边说道。薛临波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霍炎邪恶的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半晌,薛临波忽得粲然一笑,眼睛里却满是清冷寒意:“完了?不见得。”

    “好。”霍炎抚掌而赞,“这才是薛临波的本色。我必须得说,我曾经小看过你的勇气。”

    愈挫愈勇,永不放弃。这是张有贵当年送给薛临波的八字箴言,这些年来,这八个字简直浸入了她的骨髓。向来都是先发制人的她对连日来的被动局面终于忍无可忍。看着身边高深莫测的拍档,她赌自己赢。

    十七楼闹鬼的事很快在鼎天大厦内传播开来,一时间人人自危,多少人赌咒发誓说在某某地点看见孙佩珊现身,十七楼的职员倒有三分之一以各种理由请假。向来秩序井然的鼎天公司变的有些失控。而警察也适逢其会的再度光临:请薛临波协助调查。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再说多少遍也与第一遍没有区别。”

    薛临波的办公室,对着一男一女两个探员,薛临波第N遍陈述当日的事发经过。

    “当日你是怎么到事发现场的?”男警察很平静的问,对薛临波的话充耳不闻。薛临波知道这是疲劳战术,在谈判的时候她也经常使用的办法——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起点,利用对方的疲惫寻找突破口。于是她微笑,语气如常:“当日11点45分,我在公关部楼层见完记者,去休息间喝水,这时候听到公关部的郭经理告诉我,我以前的秘书孙佩珊出事,于是,我就匆匆的下楼去看,就是这样。”

    “你与孙佩珊的关系怎样?”依旧是男警察。

    “她是我的秘书,私下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听说你与她男朋友的关系不怎么样啊。”这次是女警察,她很年轻,圆脸稚气未脱。

    “这个不需要听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薛临波轻描淡写地说,“我家与张家是世jiāo,张创业与我个xìng不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女警察又逼问一句:“听说他曾经数次在公开场合与你起争执。”

    “听说?”薛临波微嘲,“听说警察部门要的是确凿无误,为什么今天我听到了这么多听说?”

    女警察脸一红,刚要说什么却被男警挡了回去,他迅速转换话题:“薛小姐,你对化学dú品有多少了解?”他盯着她,目光如炬。

    终于接触到正题了。薛临波丝毫不回避他的炯炯目光,清晰地说:“我大学主修经济,对化学本来是一无所知。因为佩珊是死于砷中dú,所以,我查阅了大量关于砷中dú的资料,也算有个大致的了解。”这要多谢霍炎昨夜的提问,如果她果真回答对砷一无所知,反而会更加可疑。

    两个警察jiāo换了一下目光,终于告辞。

    “如果有需要,我们会随时来麻烦你的。”薛临波送两个人出去,男警察这样说。

    薛临波点头微笑:“随时恭候。”

    电梯打开,还没等众人醒过味来,一个人影从里面蹿出来,死命的掐住了薛临波的脖子。

    “薛临波,我杀了你!”

    尖叫声中,四五个人冲过来拉他,连警察都拔qiāng伺候,可张创业势如疯虎,大家根本拉不开他。这时一个人果断出手,照着太阳穴过去把张创业一拳打晕,这才把薛临波从他手底下救出来。薛临波捂着脖子干咳不断,大口大口的喘息。

    男警察过去检查张创业的情况,又看薛临波:“薛小姐……”

    “算,算了,”她挥手,不想把事情继续扩大,转身吩咐李克俭说:“去告诉张总,说创业在这里,让他赶快过来。”

    “薛小姐,其实你可以——”男警察不死心。

    “他只是一时冲动。”薛临波打断他的话,心里飞快的思索是谁把警察怀疑她的情况告诉在家休息的张创业的,一边说,“我说了,我们是世jiāo,我们的家务事,会自己处理的。”

    两人对看一眼,知道薛临波意yù息事宁人,这才上了电梯走了。

    “淤血了,不过没有大碍。”一只冰凉的手轻触薛临波的脖子,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薛临波的办公室内,看着张创业被几个保安抬走,她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霍炎突然笑了,说:“你猜是谁告诉张创业的?”

    “还能有谁?老板娘对我根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后快,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还想要什么?我于她到底具有??么样的威胁xìng?”想起刚才在总裁办公室张创世夫妻两的一通大吵,觉得他们夫妻最近争吵的次数似乎很多:为什么?

    “笨!”霍炎评价老板娘的行为,“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让张创业跑来发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薛临波想起一件事情,她尽量平淡地发问:“听说你是张创业的人,这样对自己的后台会不会过分了点。”

    “如果没有他,我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的进入鼎天吧。”他毫不在意承认自己和张创业的“从属关系”,一双眼睛只专注着薛临波颈上指宽的淤痕,心里竟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原来如此。怪不得张创业指着鼻子骂他。张创业无论看人看事的眼光都很烂,张有贵一世英明,养子却如此不肖,薛临波暗暗的叹息了一声,方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肿痛。

    “别动。”霍炎阻住她的手,右手再次贴上她的颈项。沁凉入骨的手没有一丝温度。他本来斜坐在她的办公桌上,现在身子微微的前倾,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真是说不出的暧昧。薛临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心里一紧:他又想干嘛?

    几乎就是同时,霍炎手一紧,竟然扣住了她的大动脉,薛临波登时觉得天旋地转,比刚才难受万分,她狠狠掐住他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毫不妥协。

    “杀人,真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松开手劲,意兴阑珊地自语。似乎浑然不知刚刚差点又把薛临波送进鬼门关,她大口的喘息,简直就是破口大骂:“疯子!”这个人委实疯狂的过分,差点掐死自己不说,刚才在外面,他竟然一拳打在张创业的太阳穴上,根本没有考虑过会打死人的后果。她怀疑自己跟他的合作是否妥当,是否迟早有一天会不明不白的把小命葬送进去。她猛然想起一个人,呵!难道是他?

    “你跟张继祖什么关系?”她想到的正是张继祖。只有他,才有可能搜罗到霍炎这么疯狂的怪物。

    可是她错了,霍炎剑眉一挑,似乎有些意外的反问:“张继祖?张家老大?我怎么会跟他有关系?”

    薛临波没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论起来,张家三兄弟里和薛临波年龄最近的是张创世,可与她最投契的却是张继祖。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很象。他们都很聪明,有才气,都难免的恃才傲物,盛气凌人。这也是当年张有贵再三叮咛薛临这也是当年张有贵再三叮咛薛临波的事情之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人不可太过锋芒,就算占尽便宜,行事也要留三分余地,万不可穷追猛打。”对张有贵的谆谆教诲薛临波铭记于心,是故她虽然嘴上刻薄,在商界也没落下歹dú的名声。张继祖则不然,仗着自己财大气粗,一味的心狠手辣绝不留情,结下了不知多少冤家,连两个弟弟都和他不甚亲近。张有贵死后,他本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接班人,却因此为人所诟病,惜败给二弟创世。xìng烈如火的大少爷太也孤绝,竟一怒之下带走了自己所有的股份和手下另立门户,改做房地产,竟是和家族一刀两断的意味。这几年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岁关系,他了沉稳了不少,也学着韬光养晦起来。几个月前张夫人寿辰,薛家兄妹前去道贺,竟遇到了多年都没有回过家的张继祖。他与两个弟弟年纪差的很多,再加上孤傲自负,从小也没什么亲热,却独独对薛临波青眼有加——其实这也是张创业讨厌薛临波的原因:他从小崇拜大哥,处处以大哥为榜样。大哥却连正眼也不看他。“画虎不成反类犬。”张继祖对薛临波如是评价幼弟,“学我什么不好,学我暴躁易怒,又没什么资质本钱,只会贻笑大方。”——当日在张家相见,两个人也是非常高兴,一晚上谈论不休。张继祖笑道:“若我比创世早半日去找你,今天的鼎天恐怕绝不是现在的局面吧。”

    “继祖哥哥到现在还没看开吗?”薛临波以幼时称谓呼他,反将一军。

    张继祖爽朗大笑。张家三子之中,他最为酷肖父亲,现在人到中年,更宛如张有贵当年鼎盛时的模样,霸气十足。

    “有什么看不开?只是一想起我竟会比创世晚了半日,心里还是不甘。”原来,张家兄弟都曾去找薛临波帮自己,可是张创世捷足先登。

    “继祖哥哥太看得起我了。”薛临波说,“创世心机深沉绝不输人,就算没有我,他一样能行。”

    张继祖嘿然一笑,颇不以为然的说:“只怕是你太看得起创世了!——你现在在鼎天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很好吧。”他话题一转,斜睨薛临波。

    薛临波一愣,旋即醒悟,笑着说:“若真看开,怎么会这样问我?继祖哥哥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一诺千金。临波——这就是我为什么欣赏你的原因。”张继祖深深地看她,“说到聪明,聪明的女人我不是没有见过,却少有人是你这样的秉xìng。好,我不会勉强你什么,但如果有那么一天,记得来找我。”

    薛临波想起当时的情形,字字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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