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我妈学会了用微信,就每天都给我发消息,例如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哪家有年纪刚好的姑娘催我去相亲,或者跟我爸出去下馆子吃了什么。有天下午,她发来几张图片,在一家店里吃麻辣拌,看着就特别的香,我问她:“在哪儿吃呢?”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来:“北山啊,就是你告诉我的那家,想不想吃啊?”
说实话,老妈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馋了,但是又看见这家麻辣拌,很自然的想起了你,想起我们这几个人最喜欢订这家店的外卖。
那一年我们上高三,学校是封闭式学校,有食堂,有宿舍,但是食堂的饭菜怎么能满足得了你这个吃货?你找上了我,说那家麻辣拌有规矩,不点够五份是不送的,看着你可怜巴巴的眼神,再加上我从来没吃过麻辣拌,就答应了你。
但是还有一重困难,因为学校是封闭的,所以不允许往进拿任何的小零食,更别说麻辣拌了,但你早已想好对策,由一个人去门房牵制保安,两个人在作案地点周围巡逻,如果有任何老师出现,立刻以事先准备好的暗号通知作案人员行动取消。
作案地点嘛,竟然在学校后门旁边的一簇草丛里,果然是吃货的世界我不懂,看着你麻利的手脚,毫不慌张的完成交易取回了货,我不禁感慨,果然是老手。
后来我就被你拉上了贼船,说以后跟着你一定吃香的喝辣的,有你罩着我,一定没人敢动我,可我想问你一句,第二天当班主任因为我迟到让我罚站时,身为同桌的你怎么一声不吭了呢?
自从加入了你们,就发现你们真的好像一个特工组织,不管是作业的答案,又或者是老师开会的时间这类信息,总是能准确快速的传递到组织中的每一个人。虽然你学习不好,但是鬼点子特别多,你爱耍嘴皮子,脑子转得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之是个很奇怪的人,但是你对我却很真诚,你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刘帅华,你可不能出卖我啊,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我的确知道你很多秘密,包括你会在无人的时候刻苦学习,你的日记本的密码以及你喜欢过得那些帅哥们,每一个的名字我都了如指掌,算一算,你离集齐百家姓也不远了。
高中三年,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要电话,感情咨询,策划偶遇,我都亲力亲为,你给我的好处就是我想喝水了从来不用自己倒,每个周五你还会送我回家,防止我被人贩子拐跑,那样你下个星期就见不到我了,仔细一想,原来我们当初那么亲密。
二
高考结束之后,你和那些曾经爱过的男生们不告而别,就连分手饭都没得吃,年少时的情啊爱啊,真是淡薄。
成绩出来后,看着一个个考砸的分数,都不敢回家,然后就结伴去了北山,一行人聚在一起,也能给彼此点安慰。在北山上玩了几个小时,你像个没事人一样,买了啤酒,誓要一醉方休,那个时候谁能有点酒量,喝了一瓶就开始神志不清,胡说八道了。
“那个,我估计我们这成绩回去了是要被打死的,要不然这样,我们离家出走,等在外面混个人模狗样再回来!”你说。那时候,离家出走在我们心中就是脱离父母的羽翼,自己去闯荡,听着特别的壮志凌云和浪漫,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应和你。只有我,傻乎乎的说:“谁怕谁啊,小爷我跟你去。”
最后我们当然没有离家出走,而是各自回了自己的家。之后再聚,也没有那个人说经历了怎样的狂风暴雨,仿佛真的很平静一样。
接下来,你就上了高考复习班,补课补得很认真,我偶尔会来找你,看着你在做数理化习题,然后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哎呦,这么简单的题,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关你屁事!”你白我一眼。
“那你就好好复读,我去上海了,一年后,我在上海火车站等你。”
我们的志愿是同一所大学,确切的说,你是拿不定注意然后抄我的,可是上海是我想去的城市,你不是一直想去浙江吗?
三
我在数学课上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你上海好大啊,可是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好孤独,好寂寞啊,刚好也到了放长假的时候,我开玩笑的说要不你来上海玩,陪我几天?结果就因为我的这一句话,你踏上了来上海的火车。
火车一路向东,到达上海时,正好是正午十二点。本来说好是我去接你,但我在站口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你的踪影,可我又不敢离火车站口太远,怕你见不到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上海怎么办啊,我都快受不了了,更何况你一个女孩子,于是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你。
本来打算接完你带你去吃午饭的,可我一直在火车站等不到你,最后也没能带你吃成饭,好在你的电话及时的打了过来,说火车提前到站,然后你就去参加一个帅帅的男初中同学的生日宴会去了,原来看我只是捎带。
第二天我就带你去逛街,买各种小玩意儿,然后送给你,美曰其名等回到老家卖了赚取差价。晚上我又带你去吃了位于我们学校旁边的一家麻辣拌,你苦着脸说,这味道比起北山的差远了。现在我们也不会为了麻辣拌专门成立一个特工组织了。
十月的上海倒是已经不是特别热了,这只是当地人的感觉,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才只在马路上走了一小段就已经汗流浃背了。我说:“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的宿舍条件很差,很想搬出去住,因为宿舍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你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搬出去就是为了谈恋爱方便,就你那点小把戏,我能不知道你?可你也得等人家情愿吧。”
其实我真的不是她想的那种人,这段感情的开始还是她追的我呢,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段感情去忘记对一个人的思念,在你的口中我好像变成了什么似的。大一下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搬了出去,寒假你又来了上海,就暂时在我的出租屋里住,我出去的时候,你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按照你的喜好来摆,好像自己才是女主人似的。
四
毕业以后,我在一家饭店里打点临时工,而你这时也是一名大四学生了,记得你升大一时,才三天,你就跟我说受不了宿舍,然后我们就换了一个出租屋一起合租居住,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咱俩竟然在一起住。而这个时候,我和女朋友还没有分手,她刚毕业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教舞蹈的工作,专业对口。那个时候她总是工作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然后我就给她做点宵夜,可你这个夜猫子竟然说要做就多做点,你也要吃。我的厨艺是天生的,随手一做竟然也能做的像模像样。我女朋友因为要保持身材,只吃一点点,剩下的就是我和你的了,那段时间突然想增肥,于是你在不知不觉间就跟着我胖了十斤。你嘴上说着怪我,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在美食面前你甘愿做一个吃货。
然后,我们就分手了,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我成了悲剧,被人追被人甩。然后,我的增肥在你眼中就变成了一蹶不振。你偷偷去找了她,你告诉她我很爱很爱她,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结果她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能给她,连一件贵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这些都是你后来告诉我的,你还告诉我说:“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确实,女生一旦现实了,就不那么可爱了。不过我和她分手虽然有一部分经济的原因,但最直接的却是因为你。除了你,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跟她闹矛盾。
不过,这也证明了我果然没办法用她来替代。
我只是伤心了一个晚上就好了,可我却装的让你哄了我一个月,于是我又胖了十斤。然后你就发现了我是装的。再然后你就鼓励我去找个新对象,在此之前要先减肥。不过说是你监督我减肥,倒不如说咱俩一起减肥,每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跑步,两个人互相鼓励,说一定要减肥,一定要找对象。等跑完步,回到家中,又会为了一块面包差点打起来。
我怎么敢真的动手跟你抢,每次都是我咽着口水看着你吃,当我打算再取出一片面包时,你却大义凛然的说,你要减肥!
那个时候真的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明明一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姑娘,却这么不可爱。
五
2016年,我去山东旅行,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我竟邂逅了一家麻辣拌的店,我一个人在里面吃到麻辣拌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林欢欢,我一直不想承认,不敢面对,一直想欺骗自己,但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你,我打算给你发短信表达我重要的心意,因为我怕如果打电话的话,我又会半途而废的,尽管这样,短信写好之后,我又把它删了。
记得那个时候,除了麻辣拌外,我们还爱联机玩一种网络游戏,有时候家里打得不够过瘾,就跑到网吧去打,输了我们就互相埋汰,说你怎么这么坑啊,赢了的话,又会为比谁的功劳大而差点打起来。两个人骂骂咧咧的上了电动车。那天刚好轮到你载我了,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急刹,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一声巨响在我耳边轰鸣。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可能快死了。但是又还有力气,我挣扎着起身,向你走去,看到满脸是血的你,我一下傻了。
你一动不动的躺着,我叫你的名字,你也不应,我赶紧打了120。那次车祸的原因是一只狗突然从旁边停放的机动车下钻到公路上,我们骑的是电动车,靠近公路边缘,速度又很快,措不及防下,一个刹车,方向把没掌握好,于是就酿成了惨祸。
你锁骨骨折,我右臂骨折,你嘴唇被撕裂,我后脑勺开了个口子,缝了三针。
做完手术,我们身上都留下了疤,你指着疤说:“刘帅华,这也算是我们一同经历生死了。”好一个经历生死,如果那时我们真的死了,那么在旁人眼里我们会不会是以情侣的姿态永远在一起?
这么多年了,我们始终没在一起,人家常说日久生情,我们大眼瞪小眼瞪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对上眼。爱,还真是不可理喻。
病刚好,你说想去浙江,也好,除了那个帅帅的你的初中男同学,好像整个上海也没什值得你留恋的了,我与你,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林欢欢,现在是2017年,我们已相识有八九年了,好快啊。你在浙江,我在上海,我们都会过好彼此的生活。至于喜欢你这件事,在你不说你喜欢我之前,我都不打算告诉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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