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姑娘请自重 > 第 53 章
    一个不安的念头“这是个高手”。

    杨晋并不是第一次听她弹这种激昂的曲子,但或许是在醉酒下,曲调显得更加放纵,铮铮裂帛声中有排山倒海的杀气,铿锵利落带着极强的节奏,一段几近疯狂的摇弦几乎引出数万场千军万马。

    甚至在她抬手在琵琶上打节拍时,连四下里的观者也随之点了下头。

    杨晋怀抱她的外袍,看着闻芊在这个只属于她的战场上大杀四方,气吞万里,好似天地洪荒皆可以踏在脚下,张狂得不可一世。

    他看着看着,眸中便忍不住渐渐dàng开笑意。

    忽然,在这腾腾的杀气里混进了一缕悠扬的洞箫声,乍然听去虽和刀光剑影的弦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韵味,却意外的能融合在一起。

    杨晋微微侧目,青石板路的尽头,有人持箫而来,玄色的长衫如云似雾。

    尽管不知从哪儿来个想和鸣的,闻芊正玩得高兴,也不怎么搭理,仍按自己的节奏弹,只由得此人转换曲风想尽办法来配。

    琴箫jiāo织追逐,在最后的泛音里收了尾,留下长长的余声。

    符敏像是已经呆住了,目光怔怔地盯着虚里看。

    闻芊弹完了也没做出多高深的模样,随手将这把做工精致的琵琶又给她丢回了原处,侧过身倨傲道:“听到了?”

    “我们杨家人练武曲,都是用刀鞘拨弦的。音律,你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实力宠姐姐。

    百合无限好,只是生不了!

    【……】

    好吧,是实力宠夫!

    看完这章应该可以明白我写的时候有多卡了吧……

    毕竟是贼难写的弹乐器部分和姐姐这个贼难写的人设。

    【我好像真是所有的姐姐都写得非常坎坷啊!一定是个魔咒……】

    咳,磨完不堪回首,往后再来慢慢修。

    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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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乃抖腿神曲,不用谢我,请叫我雷锋吧!

    *

    第五七章

    符敏让她这番直白的挑衅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咬着嘴唇半晌也没喵出一声。

    “好曲, 好琴,好气势。”

    亭外听得几下轻拍, 方才那持箫之人抚掌而来。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 二十五六的样子,身形瘦削, 骨子里透着股书生气, 笑起来时很有“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的风范。

    四下里发怔的看客这瞬才回过神,忙抬手施礼叫了声“花先生”。

    闻芊打量了一番, 总算放过符敏,吝啬地对他一点头。

    “你的箫也不错。”

    “承蒙……杨姑娘夸奖, 不敢当。”他谨慎地斟酌了下用词, 最后才笑着作揖,“在下花让。”

    想起那请柬上落款的四个字,加之老庄主又早已仙逝, 那么这位估摸着就是主人家了。

    对方客套完后,直起身子,满脸堆笑,“两位姑娘都是鄙人的客人, 今日赏花难得有雅兴,又何必互相伤了和气,权当是卖花某个面子,大家各让一步, 如何?”

    原本就是符敏自己作了大死,看上去他像是来圆场的和事佬,其实却是不着痕迹的在帮符家解围。

    反正要找麻烦也是杨晋忙活,闻芊泄了火,酒劲上头开始犯倦,揉了揉弹得发酸的手,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行啊,让这位‘琴艺高超’的贵客,先给我家大小姐道个歉如何?”

    “我才……”

    符敏刚开了个头,就被身边的兄长拽住了。

    大概是看到形势不对,小妹技不如人又的确理亏,男子很快鞠躬朝杨凝赔了个不是。

    她只略一颔首,并未多言。

    符敏红着眼睛,被自己兄长连喝带哄地拉走了。

    花让这才收回视线,又再次作揖致歉,“符姑娘年纪尚小,难免有失分寸,方才那些话,还请杨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杨凝摇了摇头,宽宏大度地说了句无妨。

    闻芊正接过杨晋递来的披风,目光却仍在打量他,半晌抱起胳膊问道:“我瞧你吹箫的指法有些不一样,先生从前是学笛子的吗?”

    花让侧身来,笑着摇头:“那倒不是,我久居云南,起初学的是‘夜箫’,后来才改吹洞箫的,夜箫吹时讲究轻缓,气韵绵长,所以一直还没改过习惯。”

    她眼前蓦地一亮,“我听闻白苗族有箫名‘寥’,音色比寻常箫声柔美,还从未见识过,想不到花先生竟会吹?”

    他很是谦逊:“只是略懂而已,姑娘若有兴趣,等改天得空了,我再安排专人奏与姑娘听。”

    “既然如此,就麻烦先生了。”

    “客气,客气……”

    她二人一言一语,很快谈起古今名曲,琴棋书画,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杨晋在旁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摩挲着他腰牌上的纹路。

    不知为什么,蓦地就想起很久之前初识闻芊时,她曾问过的一句话。

    “杨大人好音律么?”

    那会儿他没往心里去,怎么回答的,如今也记不太清了。

    石亭外的小花圃内,在被那段杀气腾腾的魔音席卷过后,此时寥寥几人的jiāo谈声便尤为祥和。

    施百川好似这瞬才缓过来,收走扶在树干上的手,硬生生撕下一大块树皮,狠狠拽在掌心。

    原就在冬季凋零得不像样的老槐被他抠得面目全非。

    在杨凝转过头的时候,他猛地回身,几个起落跳下了屋顶,骑着自己的马绝尘离去。

    花让是个极健谈且好客的人,为了表示歉意,硬是摆了一桌菜给他们三人赔罪。

    然而杨晋没兴趣,杨凝不表态,唯一肯赏脸的闻芊又因为喝多了酒,显得有点倦懒,花庄主的这片热忱无人领情,他自己倒也不尴尬,饶是独角戏也唱得津津有味。

    一行人回到杨府已是下午,院中只看到杨老在指挥朗许去摘橘树上的果子,两个小姑娘蹲在树下等着吃现成,画面其乐融融。

    “回来啦。”他忙着把柑橘严丝合缝地放在篮子里,冒了这句话后,也不问他们玩得好不好。

    杨晋和杨凝立时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

    “百川呢?”四下扫了一圈没看见人影。

    杨老不在意的摆摆手,“谁知道跑哪儿野去了摘左边那个,对对对,就是这个。”

    闻言杨晋也就没再多问,毕竟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平日里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奇怪。

    鉴于这场赏花宴原本就没多少美好的回忆值得详谈,众人互相寒暄了两句很快便各自回房。

    *

    子时,寒夜深沉之际。

    凄清的冷月孤零零的悬在头顶,仿佛比中秋来得更圆更亮,晕出一团模糊的银辉。

    济南城高低错落的屋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打更人拎着他的破锣无精打采地在空旷的长街上敲着。

    倏地有一道疾风从身后一晃而过,将他衣摆吹得朝前翻了个滚,打更人忙回头望了一眼。

    四周空无一人,并无异样。

    大概是夜路走多了也不见他害怕,只奇怪地挠挠头,仍旧继续前行。

    施百川在矮树梢头借力,翻身跃上高墙,蹲在符家后院的屋顶垂眸往下看。

    整个宅院的布局尽收眼底,他几乎不费力气地就找到了符敏的住处。

    门并没锁,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床边,耳畔传来女子浅淡而均匀的呼吸,桃红色的纱帐微波般垂在黄花梨木所制的架子床周围。

    他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撩起来。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自幼娇生惯养,只要愿意打扮,怎么看都是美好的。

    施百川瞧着那张莹白如玉,毫无瑕疵的容颜,心想:“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了吗?”

    一尺来长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然后蓦地被握住。

    “我毁了你这张脸,看你往后拿什么去得意。”

    他抽刀出鞘,短暂的锋芒里有“噌”的一声轻响,清冷的月光在刃上压出一缕细线,稍纵即逝。

    施百川提起短刀,渐次逼近,在刀尖即将刺上符敏那张细嫩的脸蛋时,恍惚中不知何处听到一个声音在轻轻质问: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无故伤人的么?”

    那一瞬,好似周身的经脉被人用力牵扯住,他扬刀的手停在半空,月光照着身形投shè在墙边,仿佛隔着幕布的皮影画。

    漆黑一片的视线中闪过他刚入锦衣卫时的情景,虚空里似乎有人如当初般抬手打在他脑袋上。

    “让你进来,是为了给你找点事情做。”

    “锦衣卫的名声本就不好了,你若和他们一样,那与从前还有什么分别?”

    匕首在他手中轻颤,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与失落洪水一样灌顶而下。

    施百川紧握着刀柄,寒冷的夜风沉甸甸的压在他肩头,那只胳膊不堪重负地犹疑着,终于他狠咬了下舌尖,猛地挫身朝门外跑去。

    扛着北风刺骨的寒意,他一连奔过两三条街,最后停在一棵不知名的老树下。

    他扶着树干喘气,垂眸时从匕首锋利的刀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我自小生得就不美,多一条疤也不要紧的。”

    她那时候转过头来淡笑着对他说,“你不用太自责。”

    施百川蓦地一怔,咬牙将匕首扎进树干之中,就这么狠狠扎了数次,他才缓过神来,头抵着粗糙的树皮慢慢坐在了地上。

    老树不知人意,把叶子里细碎的冰霜劈头盖脸的浇了他满头满身,湿漉漉地坠在睫毛上,施百川仍睁着眼,心中却浮起万般滋味。

    怎么可能不自责啊。

    他微微仰头,望着在夜幕中苍天蔽日的古树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不自责。”

    漫长的一宿熬到了头,晨光熹微间,杨凝把压箱子底的一面铜镜翻了出来,用帕子擦去那一层已颇有年月的积灰,郑重其事地摆在桌上。

    她很久没有正视过脸颊的疤了,就这么对着镜子严肃的看了好一阵,看得那道年深日久的疤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方才移开视线,将那两盒不知哪里弄到的脂粉打开。

    和闻芊大大小小颜色不同的花样相比,她这几盒单薄的妆粉看上去非常的不值一提,但饶是这样,杨凝依旧如临大敌。

    她用上了对敌三千的态度,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出些许来,照着闻芊的吩咐就水化开,薄薄地敷在脸上。

    挂在墙边的绣春刀自认主以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禁在灯光下落寞地拉出一道茕茕孑立的身影。

    折腾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直到天光大亮,杨凝才静静地盯着镜中那个四不像的人,沉默了片刻后,她砰的一声,绝望地把脑袋搁在镜前,唇边长叹了口气,随即认命似的去将脸洗干净。

    再推开门时,她已重新束好了头发,换上常年不变的锦衣卫制服,绷着那张脸朝前厅走去。

    早饭已经备好,下人们已看惯了她的装束,一如既往的恭敬打招呼。

    她心中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同时又有些许遗憾。

    今天的饭桌有些冷清,闻芊、杨晋还有施百川,三个人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杨老却不见怪,捧着他的碗若无其事地吃着,因此杨凝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埋头用饭。

    待吃到一半时,穿堂内才见杨晋出来,他像是没有要坐下的打算,穿戴整齐地准备出门。

    杨凝随口问道:“吃过了么?”

    “我不饿。出门办点事,你们先用。”

    锦衣卫负责朝中情报,由于公务,久不归家是常事,他要去何处自然无人会过问。

    杨晋从偏门的巷子上了街。

    初晨是铺子开店小贩摆摊的时辰,人不算多,来往都有行迹。走了没几步,他隐约感觉背后似有谁跟着,这种直觉是做侦查时养成的习惯,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杨晋侧目停了半瞬,便佯作未察觉地照常往前走。

    躲在拐角处的灰衣男子因见他驻足,下意识地躲到墙后,等隔了须臾才探出头,打算寻下个隐蔽位置溜过去。

    不承想那街上人群熙攘,男女老少,千人千面,却再没瞧见杨晋的身影!

    他忍不住一惊,当下知道是跟丢了,正要现身去追,还不等迈开腿,脖颈处忽的贴上一股yīn森森的冰凉,背后传来的嗓音清朗干净:

    “在找我么?”

    男子登时怔住,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居然这般迅速,悄无声息到形同鬼魅,一时便僵在那里发呆。

    杨晋也没料到这年头会有蠢到来跟踪锦衣卫的,简直是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什么叫做“班门弄斧”。

    他把刀刃往上提了提,轻易地把对方脖子划出个小口,“说,谁派你来的?”

    这一刀非常巧妙,皮ròu伤会产生疼痛感,而流淌的鲜血让人的恐惧加倍,对付一般人而言,做到这一步就足够了。

    然而待杨晋问出这句时,那灰头土脸的男子似想起了什么,乍然回了魂,继而毫不迟疑地把自己颈项往前一送。

    谁知这刀来得快去得也快,杨晋撤了兵刃转而用手掐住他咽喉,冷声道:“想死?”

    “犯在我手里,你以为有那么容易?”

    锦衣卫没有敲不开的嘴,既然是个不要命的,也就不必在这儿多费口舌了,他徒手扣着对方脖颈,生生把人一路拽到了卫所。

    男子被他掐得满脸青紫,偏偏死不了也喘不了多少气,别提有多难受。

    正赶上千户所的守卫换班,负责刑讯的锦衣卫是个年轻小伙儿,很懂眼色地给这位倒霉蛋安排了牢房,飞快招呼手下准备家伙开工。

    “大人您放心,这边有消息我立马派人通知您。”

    “嗯……若我不在,就回禀杨千户。”杨晋将适才动手时撑开的衣袖扣子扣上,一面往外走。

    锦衣卫是皇帝的耳目,虽说重权在握,但同样四面树敌,除了东厂那帮阉人会安排眼线之外,有个把想报私仇的雇佣杀手也不奇怪。

    可此人看上去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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