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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之一

    在比之炎黄九黎,三皇五帝的洪荒时代更为遥远的神话时代,真神与真神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止过。得道者或自称为“仙“,或自诩为“神“。仙神之外,更有那不为世人所容的邪魔外道。

    最为强大的神明封号“鸿钧“,虽为道祖,实为妖身。

    成仙神者纳天地于体内,存意志于万里之外,动念即是光阴流逝c乾坤逆转。

    成魔者吞天地间万物,噬己身之外所有,化他人修为为己所用,所至之处血海滔天c凶魂肆虐。

    魔道巅峰时,更是占据了六界之中三界,有人自称魔帝,率大军开始向仙界九天与人界八荒侵蚀。

    仙魔战争,正式燃起。

    据残存神话流传,魔与仙的死战惨烈异常。双方所战之处仙气纵横,魔焰成烽。而魔族凭其功法神通,竟一时占据上风。凡有仙神陨落,成魔者便吞纳其血肉灵气,越发强大,魔道大军几乎就要逼至南天仙门。

    仙家大能,终于出手。

    乃有昊天,为仙帝也。算日月星辰,借勾陈紫薇星光铸昊天塔。魔族踏入仙宫大门之时,塔光照耀,一时竟几乎屠尽邪魔。仙家大神又以法通天地,降天地雷劫,化仙宫万里为雷池,就要生生炼化魔族。

    见魔族大军不敌,魔帝凭借惊天修为,幻化冥界黄泉大门,破开仙神大阵,撤入黄泉界。仙神跨界追击,连创魔族,夺回两界,逼得魔道修行者只能龟缩于黄泉冥界,魔道一时衰弱至极。

    大战之后,魔帝消失踪迹,成魔者纷纷隐藏自身于六界角落,似欲等待魔帝归来之时再次崛起。

    便是此时,鸿钧道祖大衍天道,施展大神通于六界之中捞出盘古主神残魂碎片,分化三清,借力一举将余下所有成魔者封入黄泉冥界。魔道从此再无见天之日。仙魔大战,就此终结。

    只是,经得如此一役,纵使是成仙者亦所剩无几;听闻道祖本人,也因神通消耗反噬,元神破碎,几乎陨落。

    鸿钧道祖再未出现于世间。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掌管仙界规则的昊天上帝亦逝去。

    如此超乎现世之人想象的大神通者仙逝,自有异象现于世。天门崩碎,被世人称为九天的仙界断了六重天,仅还有下三重天与人界八荒相连。天地元气自人间界流失,本应流入黄泉界,却因道祖将成魔者镇压于其中,断了一界通道,元气再次逆流,直冲向最不可测的宇宙混沌界。便是这样造成了其中通道的元气乱流。

    六界之中,直断三界。

    大部分修行者来到人间界。元气稀薄,导致修行者境界停滞,再难突破。

    掠夺资源,杀戮彼此,没有大修行者的约束,仙神竟开始走向同魔道修行者相同的道路。

    战争愈演愈烈。没有了大修行者的规则制约,人世间居然变成了火海地狱。

    群仙并起,开始了相互之间的征战。为了夺得当时人间尚且存有丰富元气的宝物——龙脉,仙神再开大战。战火径直燃向天界仅存的下三天,甚至轰碎了太阴世界——万物之阴面存在的坤元界。

    这一战的结果,无人知晓。

    次世代来临,崛起了夏代王朝。之后是商代,后为周朝。

    神通力渐失的人们将三代王朝建于龙脉之上,希望以此兴盛王朝气运,减缓元气流失。但消耗元气的速度再慢,以有限除以无限,龙脉也总有耗尽的一天。

    更何况后世代成仙之人不愿自身远比不上古世代人的寿命轻易被时光消磨殆尽。他们抽龙脉地气,是为“斩“龙脉,只为与天相夺,延长自身的存在。

    最后一条龙脉于清代被斩。

    然后是文明时代的到来。

    末法时代得道再也不易,人们迎来了举世无仙的清净岁月,也慢慢淡忘了那段仙魔争霸的神话时代。

    序章之二

    好大的雨啊。

    七岁的安里在心中暗暗惊叹。

    密集的雨丝从天而降,若是从高远之所凝望此处,竟会连青山的轮廓都难以分清。

    这座山上,从未下过如此大的雨,就好像,要将某个人的存在,洗涤干净一般。

    百余人。老少男女,皆为一袭黑衣。

    为什么,叔叔伯伯们都要这么穿呢?

    安里不由感到有些奇怪,却看着众人沉重的表情,他也就没能发问。

    人群的最前方,是一座祠堂式的建筑,正面敞开着大门迎向人群。昏黄的灯笼悬于祠堂周围,其中能看见跳闪不断的火光。人影晃动在雨幕之中,怎地都让人心头添了一丝沉重情绪。

    他蹑手蹑脚,向着祠堂走去。若是以往,这小家伙早就被那些叔伯们给逮住甩出去了。然而今天

    安里就这么直直地走到了人群最前方。

    愈靠前,便愈能够感受到这座建筑的伟大。

    大门上绘着龙凤图纹,祠堂左右各建有碑亭。宽阔的石台阶铺在殿前,大殿竟比外堂高出一米有余。立柱上的各色图纹彩绘在如此雨夜中,显得昏沉狰狞。本就黑压压的天空,甚至都像是被这祠堂给压低了些许,轰鸣着响起了雷声。

    安里好奇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入祠堂。

    在白色或黄色的百合花与康乃馨的簇拥之下,那个黑棺显得如此分明。

    安里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他看向黑棺,不知为何竟有种看向站在此方的自己一般的感觉。

    于是他再次走向前去。

    脚步声在寂静空荡的祠堂里回荡起来,连安里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时他才发现,黑棺两旁,分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爸爸妈妈?

    他想要开口,然而那稚嫩的嗓音居然就这么憋在了喉咙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吐不出来。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了古奥的诵经声。

    先前还有些许低声私语的人群,在这仿佛于此时成为了天地之间唯一声音的渲染之下,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怎么了吗?为什么大家都开始念这平日里最厌烦念的古经了?

    唯一没有诵念的安里,忽地感到一阵凉意。就像是独自一人被抛弃在世界的角落,四面望去皆为虚无。

    祠堂里昏暗的烛光,忽闪忽闪。

    “送——安里少爷上路!”

    听不出哪位老者的声音,然而安里在听见这句话时,心中没来由地慌了起来。

    安里?

    我就是安里啊,要上什么路?

    可是众人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跟着先前老者的语调齐声念道:“送——安里少爷上路!“

    这不是开玩笑的。

    安里突然意识到了。

    “愿那神话时代的奈何之桥依在,愿安里少爷,一踏生死关!”

    “愿安里少爷,一踏生死关!”

    生死关?

    踏过生死关,上的便是黄泉路。

    我难道我死了吗?

    言语的能力突然又回到了安里身体里,他一下子回过神,朝着黑棺旁的男人跑去。

    “爸爸!怎么了!为什么大家要这么说!”

    男人的身体被年幼的安里摇晃了起来。

    “妈妈,你看!我还有心跳,我还有影子,我还没有死啊!”

    那对面的女人直直地看向安里,没有说话,眼底却蕴藏着说不出的悲痛与伤感。

    一阵冷风吹进祠堂,几乎要将那本就并不明亮的烛火吹熄。

    他愣愣地望向依旧站在祠堂外边的人群。

    漆黑的人群,漆黑的眼。

    百多双深沉的眼瞳就这么直直看向他。

    “我没有死”

    安里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那黑棺——先前便好像一直牵着他的魂魄的黑棺。

    然后他便“死”了。

    在他的眼里,隐隐约约映出的

    是那张躺在冰冷棺木中,每日早上,面朝着镜子,都能够看见的面容。

    他看见了自己的脸。

    所以说。

    “我死了?”

    安里失魂一般喃喃念叨。

    序章之三

    男人坐在这间简陋草屋中唯一的一张草席上,草席的另一方坐着一位白须及胸的年迈老人。

    “境界线越发混乱了。”男人说道。

    “没错。”

    “依你的本事,又是凭借着那正统的连山易传承,想必早已经算到了吧?”

    男人并没有说是什么事,老者的面容却仿佛再老了三分,苦涩开口道:“确实如此”

    “那么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天机不可轻言。”

    “是不敢言吧。”

    男人这样说道,老者迟迟未有回应。

    天机不可言,言之即死。

    草屋内一片寂静。

    实际上,就连草屋外也是宁静无声。不清楚时间,屋外尽是白雾朦胧,居然连一米开外的景象都让人无法看清。

    “我会消失没错吧。”

    男人突然如此说道,神色依然。

    “是。”

    “‘气质’笼罩,没有人能活过千年万载,何况我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又谈何死亡的伤感。”男人竟笑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者仍是没有接话。

    过了许久,男人终于开口。

    “九院十二宫的时代,或许也该结束了。”

    “那就结束吧。”

    “昆仑,太守旧了。”

    “早该消逝在历史之中了。”老者附和道。

    男人偏过头似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就没想过劝说我吗?”

    “‘贤者’您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哪怕我只是在瞎扯?”

    “您是贤者,作为人间界的世界意志航标,说出口的话自有规则降临。”

    “莫不易,凭你的造诣,应当是知道这一次有多么特别吧?”

    “气质东来,当然不同于以往。”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恐怕到时候,你这间小茅房会瞬间消逝在‘境界线’上吧。”

    “只是一间可有可无的草屋罢了。”

    “可有可无?你的口气还真大,连这伏羲大神悟道时的草屋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世间还有多少东西是有存在价值的?”

    “比这东西珍贵的东西多得多了。比如说,这个世间本身,又比如说”老者的目光奇异闪烁起来,“那位降临的,‘最强’。”

    这回轮到男人沉默了,好一阵他才重新开口。

    “那是‘人类最强’。需要担心的,只有你们九院十二宫,还有昆仑山的那些家伙而已。哦,差点忘了,这一次恐怕就连北海的那些家伙,或者南山道观那群牛鼻子都会来吧。”

    “沉寂了这么久,迟早会像苍蝇一样追来的。”

    老者冷哼一声,显然是对男人提到的某个名称感到反感。

    “该来的本就要来的,该走的也总是会走的。”男人微微阖目,轻笑出声。

    “就怕来的人不是想要他来的,走的,也不是应该走的。贤者,您,或许是可以留下来的。”老者看着男人,真诚说道。

    男人没有迎向老者的视线,低头看着身下的草席。

    “因果循环,本就没有无始之人,又哪来无终之时。若是真的能在天地洪流中停驻逆行,万年前的夏商周朝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终结?”

    见男人没了兴致,老者暗暗叹息,转移话题道:“您会去找他吗?”

    “‘人类最强’?或许会吧。但既然是‘最强’,只有他不愿意,又有谁能找到他?”

    “不出世也好。那些家伙所惧怕的,也不过是‘最强’的那个名号罢了。”

    “真是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天地异变,又怎么会只是为了某人而为?说到底,还是这整个世界的问题。”

    “一群蝼蚁即便能飞,飞得再高,也依旧是目光短浅的蝼蚁。思考的次元不同,你又有何方法同他们交谈?”

    老者这句话说出口,男人便微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在这时候,草屋外的白色雾气一涌而散,若是站在草屋外边,视野将瞬时开阔起来。只不过前提是要能站在草屋外。

    因为这间草屋是浮空的。

    草屋在万丈高空中漂浮。

    这间草屋以超越了世人想象的方式悬空在万米深空,像是飞机一般被当做了交通的工具,先前它应当是钻近了厚重云层之中吧。

    一根细草许是不耐再被草屋束缚,独自飘落下去。

    它穿过无数层云,有时也会被风微微地吹起,但总还是会往下掉的。

    这根细草最后来到了一座城市之中。高楼耸立,犹如钢铁森林。人流穿梭在楼与楼之间名为街道的缝隙中,细草就飘落在了其中一条街上。

    没有人看得见万米天空中的那间草屋,因为没有人能够往那个方向思考;也因为草屋中的两人本就不存在于这个次元。那间草屋只是出现了一刹那,便真正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细草没有灵,它没法看到,街旁高楼上的巨型屏幕中播放着的新闻。

    ——20xx年x月x日,巴城北山疑似因大雨发生泥石流,造成山中古建筑群坍塌,总计一百四十六人死亡。

    顿了顿,年轻的女主持补充了四个字。

    “无人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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