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操盘女郎
从农村走进这座城市已经快有三个年头了，牛风比几年前也显得苍老了许多，他看了看手表，快三点钟了，离股市收市还差二十分钟，几年来，牛风一直在这家名叫卓金证券交易所门前卖 “牛家独味肉饼”，这饼的名字是牛风取的，为的就是要让吃过他做的饼的客人都记住他这个小摊位。
每周一到周五的下午三点，牛风都要提前煎好几十张饼，来供应从证券交易所里走出来的一群股民。今日也不例外，他弯下腰，从推车下面的一个半成品盒里拿出层层叠叠柔软的面粉饼，然后把面粉饼平放在平底锅里，开始煎饼，几分钟后，等饼煎到半熟时，再往饼上添加事先准备好的成品肉沫，再煎上几分钟，熟了，放在旁边的盆中，等待客人购买。
三点刚过几分钟，从交易所里走出来一股人流，牛风的小摊位前也随之出现一阵购买高峰，人们纷纷掏出五元钱，挤在牛风的摊前: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最后一个买饼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手里拿着饼一边走，一边看传呼机，似乎有要紧的事，吃了两口饼后，朝前面不远处的电话亭跑去。
牛风朝姑娘喊道: “一等灰，王老板王一天呢？”
姑娘卓号 “一等灰”，之所以人们把她取名叫 “一等灰”是因为她的皮肤白如玉兰，实名叫菲真严，是金风投资公司聘请的下单员，行内人都把这种专职人员称为操盘手。
一等灰菲真严回过头道: “可能还在房间里，没出来，你等一会吧!”
菲真严来到电话亭旁，一手拿着传呼机，眼睛看着呼机上的号码，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机，用手指按拨号键，通了: “喂!老妈，什么事？”
菲真严的妈妈叫吉木子，是一个散户，喜好和有钱人搭讪，对人生总祈盼富贵荣华，回答女儿: “今天我买了你昨晚给我推荐的股票，真的涨停板了呢？明天可以卖吗？”
菲真严用手把话筒蒙住，看了看身边的人，小声说: “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打我的传呼，这样会出事的!我不能说很久，要挂了。”
吉木子: “别啊!宝贝，告诉妈妈，什么时候卖？”
菲真严刚果道: “等我电话。”
“叭”的一声，菲真严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这时，刚放进口袋里的传呼机又响起，菲真严拿出呼机，一看，是老板王一天的留言：给我带两个饼。
十几米开外的牛风望着打完电话又往回走的菲真严，等她走近后，牛风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一等灰的脸，似乎在问: “你又在做吃里爬外的勾当。”
一等灰本来想打完电话就回到公司去，但，老板刚才发了一个留言传呼，要她带两个饼上去，所以，她只好又回到牛风的小摊旁，见牛风的眼神怪怪的，一等灰问: “什么意思？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牛风朝一等灰伸出手，说: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菲真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回答: “这个月大，有三十一号，明天才是最后一天呢，明天给你!”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递给牛风: “再来两个肉饼。”
牛风问: “你还没吃饱？今天怎么回事，吃这么多？”
菲真严并不回话，牛风见菲真严并不回答，又说: “菲姑娘，这个月的消息传播费是不是应该提高一点？”
菲真严皱着眉，看看周围，小声责骂牛风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还想赚钱吗？”
牛风拿着肉饼递过去，心里却在骂:你一个月下来赚这么多，我为你到处散布诱敌信息，连该给的钱都非要拖到明天，等老子钱多了，就不再为你当马前卒了。嘴上说: “妹妹啊!你看我这一天也挺难的，从早晨天没亮就开始做准备，到现在将近十个小时了，还赚不到两百元，而你一天就赚了一个涨停板，加点钱对你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菲真严接过肉饼，说: “人要学会知足。”
说完，头也不回，走进了交易所。
牛风望着即将消失在交易所大门内的菲真严，不满地重复着菲真严刚才的话: “人要学会知足？你知足吗？真是!”
交易所二楼大户室
王一天坐在电脑前，输入代码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上市公司‘牛罗河’的走势图，又按了05键，再按01键，出现今天牛罗河的整天成交的细分量，翻看了几个来回，王一天虽然没有发现单笔超过1千手的大量，但是，今天的成交量却是昨天的两倍，这说明今天在涨停板的价位有人派发筹码，而且是偷偷的卖，这令王一天有些疑惑，因为今天是 “牛罗河”第一波上涨完毕后出现第二波调整探至20日均线后向上趋势中的第一个涨停板，一般来说，散户在第一个涨停板上卖货的很少，只有具有专业水平的人，才会在第一个远离5日线的价位上派发部分筹码，这说明，还有一个专业水准很高的操盘手潜伏在‘牛罗河’这只股票中。
正思索着，菲真严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走了进来，把肉饼递给王一天说: “老板，这是你要的肉饼。”
王一天接过肉饼，吃了两口，道: “今天肉饼的味道比昨天的好些。”
走进大户室的菲真严看看电脑屏幕，问王一天: “王总，这是牛罗河今天的细量吗？”
王一天: “是啊!你觉得今天的成交量比昨天的有什么不同吗？”
菲真严 “嘻嘻”一笑，摇头说: “我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是比昨天的多了一些。”
对于菲真严的回答，王一天表现的很平淡，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孩是他几个月前在人才市场转悠时找的，是一个新手，以前从没有接触过股票，对于资本市场的老江湖王一天来说，他就需要象菲真严这样新手，什么也不懂，只要王一天下令，菲真严在键盘上用手指一敲，交易就完成。
“的的的”
王一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挂在皮带上的传乎机响了，王一天低头看了看呼机上的号码，是一个铸铁作坊老板打来的，王一天朝办公桌走去，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喂!刘铁匠吗？什么事？”
刘铁匠: “王老板，我照着你提供的图形，做了一个鼎，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吧？”
王一天: “好，明天早晨我过去看看。”
说完，王一天把电话挂了。
菲真严问王一天: “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宿舍了。”
菲真严所说的宿舍是金风公司专门为操盘手提供的住宅，在没有征求王一天的同意，操盘手不允许离开住宅。
王一天：“你去吧!”
菲真严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又回过头对王一天说: “老板!今天我想回家一趟，可以吗？”
王一天看着菲真严问: “家里有事吗？”
菲真严故意面露难色，回答: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我妈都为我煎了两付中药，所以”
王一天皱眉问道: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什么病？这么准时？”
面对王一天的询问，菲真严难以启齿，支支吾吾道: “就是就是女孩子的那种病。”
王一天似乎听懂了，点点头: “哦!”了一声，道: “那你回去吧!但是要记住公司的约法三章。”
菲真严是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姑娘，姑娘家刚才说的病就是女孩常见的例假前腹痛的毛病：经痛。
菲真严走后不久，王一天把电脑也关了，走出了大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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