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307 章
    杀了。”

    山师yīn头也不回,“一切照旧。”

    “啧,你还真是知道省力。”薛荣华又对山师yīn背影问道:“那你答应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山师yīn身形一顿,“薛将军想做薛王,先把南方三国打退吧。”

    薛荣华耸了耸肩,对太史殊说道:“师兄啊,你说的还真没错,这个山师yīn就是个jiān商,苦活累活都让我们来做。”

    太史殊面露诧异,“他答应了你什么?”

    “小事。”薛荣华嘴角挂笑,“燕国再无南境,唯有薛国。”

    是日军报,吴军火烧燕军水寨,后遭铜人军薛富贵突袭,燕军重夺水寨。燕国大将孙峻战死,孟纯战死,孟然之战死。

    燕吴再回对峙。

    第515章血洒龙江岸

    一场大战,两次大火,满江漂橹。

    血珠,残骸,胜负,生死,皆随大江而去。

    龙江之上却还没恢复平静,燕吴两军各自有打捞船驶上江面,尽量将自家袍泽的尸首捞起。

    两军打捞船就像是有默契一般,在江面上各自占据一处,过一段时间便互换地方,偏偏不曾照面。

    逝者为大,这也是规矩。

    左徒明就像是先前一样,拎着鱼竿在江边垂钓。张安之苦着一张脸,在左徒明身后照看鱼篓,即便他知道,自家师父父从来没准备当真钓鱼回去。

    便在张安之眉头将要皱成“川”字之时,远处行来一人。张安之见到那人面容,立即笑容满面,甜甜地叫道:“闻天叔叔。”

    来人正是闻天。他已经换下作战时战甲,不过腰间宝刀与鬼面自然是不会离身。

    闻天听到张安之呼唤,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笑,他此时笑起来都显得有些僵硬。

    张安之并不在意这些,他一蹦一跳到闻天面前,乖巧道:“闻天叔叔是来找师父父?”

    闻天伸手摸了摸张安之的脑袋,竟然从怀里抓出一把糖来,轻轻放在张安之手心上,“我陪你师傅一会儿,你到一边休息吧。”

    张安之抓住糖果乖巧点头,他自然是知道闻天与左徒明有花要说,也就默默走到稍远处。

    闻天又上前两步,在左徒明身后站定,直截了当地说道:“为什么撤军?”

    左徒明放下鱼竿,摇头苦笑,“你就不能问得委婉一些?”

    闻天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左徒明只能继续说道:“原因很多,薛富贵的铜人军很强,我们的水军也损失惨重,那时候被大火拦江,也不能及时登陆,那就只能退军了。你看看,人力有穷时,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闻天双眉一皱,“你该知道,我绝对能撑到援军到来。我只想听实话。”

    左徒明敛住面上笑意,轻摇羽扇,“你原本心向武道,有天纵之才,如今为了大王你分心军务,已经阻了你武道前途,你又何必分心知道更多事情?”

    闻天面色不变,“若非大王,我已是路边枯骨,这条命都是他的,武道前途不要也罢。”

    左徒明将羽扇掩住面孔,“那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罢。”

    闻天身上气势陡升,“我不能让跟我突袭的弟兄们,白白惨死!”

    左徒明叹了口气,“这场仗可不止我们一国。为何楚蜀两国还无动静?蜀国或许并无进取之意,但曹尚宥是何等人,你还不知道?”

    闻天沉默片刻,随后张嘴说道:“他想坐收渔翁之力?那还得问过我手中宝刀。”说完这话,闻天便转身离去。

    张安之见到闻天要走,他嘴里嚼着糖,挥手说道:“闻天蜀黍慢走!”

    闻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照顾。

    张安之一脸不解,赶紧回到左徒明身边,“师父父,你和闻天叔叔吵架了?我看他怎么一脸不高兴?”

    左徒明重新拿起鱼竿,轻声说道:“安之啊,有些事情,你现在就该明白起来,不然到了你闻天叔叔这把年纪了,还像块石头一样。”

    张安之听到左徒明有话要讲,立刻安静下来,“师父父你说,徒儿听着。”

    左徒明望向翻滚见面,轻声说道:“这世上,有许多人要做那圣人,要成就气节名声,他们将那些肮脏事儿看为下作。不过呢,这世上从未全是光亮,也永远不会有非黑即白。有人做清流,自然便有浊流,那些肮脏事儿,便需要有人来做。”

    张安之似懂非懂地点了脑袋。

    左徒明微微一笑,伸手揉着张安之的脑袋,“这些事儿,现在是师父父在做,以后便需要你来做。”

    张安之瞪大眼睛看着左徒明,拍着胸脯保证,“徒儿,以后一定做得比师父父还脏。”

    左徒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将张安之的头发,揉得更乱。

    张安之也发现自己方才口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他们师徒两人在江边大笑,可在龙江另一侧,还有人是眉头紧皱。

    难得见到薛荣华面上沉重,他在别人面前总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以至于让人忘记了他还有如此郑重一面。只不过,这一面薛荣华只会给自己看到。

    他立在江边,不时从掌中布袋里掏出糖果来食,在他身后便是燕军水寨。

    燕军水寨在闻天一把大火中烧毁半数,虽然如今夺了回来,可修葺依旧需要不短时间。此时便能够见到燕军甲士进进出出,一派忙碌景象。

    薛荣华不知在江边站了多久,也不知望着这江水多久,直到他伸向帐中布袋,却掏了个空,他方才回过神来。

    此时薛富贵已经立在薛荣华身后,轻声说道:“三哥。”

    薛荣华面上立即挂起嬉笑,“现在孟纯死啦,孟然之也死啦,山师yīn带着监军回去昌隆,这里可就是咱们兄弟俩的天下啦。要不然,今天晚上哥哥就带你去喝酒,庆祝一下?”

    薛富贵眉头紧皱,望着薛荣华,“三哥,孟然之与孟纯,当真是战死?”

    薛荣华耸了耸肩,“乱军之中什么都有可能,不是战死,他们还能怎样?”

    薛富贵双眉越皱越紧,“可我听说,是三哥与山师yīn联手,害死了禺山候。”

    “啊?”薛荣华极其夸张地将手掌竖在耳边,就像是没听清薛富贵在说些什么,“你再说一遍?禺山候怎么死的?”

    薛富贵不愿多言,咬牙说道:“你既然已经听清,何必装傻。而你既然做出这种事来,也应该做敢当。”

    薛荣华看了薛富贵一眼,“四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

    薛富贵不服道:“我们薛家多年来为武氏镇守燕国南境。你这般做,让父亲立于何地?让我们薛家立于何地?”

    薛荣华眯起双眼,“世道在变,人自然也要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所做一切,却都是为了薛家的未来。你这榆木脑袋,只知道你那些为人准则,又能明白多少?”

    薛富贵握紧双拳,他想要反驳,可是被薛荣华目光一刺,他最终却是回不上嘴。幼年被薛荣华欺负的一桩桩事情,薛富贵便是打心底有些害怕自己这位三哥。

    便在此时,有一对甲士搬着两个担架过来请示,“三少,这两人如何处置?”

    薛荣华随意摆了摆手,“找最好的大夫,可不能让他们死了。”甲士得令,便领着两个担架进入水寨之中。

    薛富贵见着那两担架,却是觉得有些蹊跷,这两人是谁?他们这般重要,需要薛荣华亲自过问?薛富贵细心去看,便发现两人担架下方,一直有水滴落下。

    这两人竟然是从江中捞出来的。

    只是此时两人面目皆被人用白巾遮挡,薛富贵根本无从分辨这两人是谁。

    就在薛富贵猜测之时,那两人已经被抬入水寨之中。薛富贵疑惑问道:“三哥,那两人是?”

    薛荣华打了个哈欠,“在战场上替我挡了几刀,我总得保他们一命,对不对?”

    不等薛富贵有啥反应,薛荣华伸手拍了拍薛富贵的肩膀,“你呀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更紧要事情上面。比方说,什么时候成亲?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准备在一棵树上吊死?”

    薛富贵面露怀念,“若是这棵树够好,我吊死又何妨?”

    “啧啧啧。”薛荣华不断摇头,“只可惜你那棵树,早就被人伐走了。”

    薛富贵面色涨红,却是气得掉头就走。

    薛荣华在他背后怪笑不止,薛富贵脚步越走越快。

    直到薛富贵背影消失不见,薛荣华方才停下笑声,扭头望向方才担架离去方向,低声呢喃,“与山师yīn这种疯子合作,可得多留几手。”

    此处暂时风平浪静,可远在昌隆城中,白润却难以静心。

    第516章 那堪利yù熏染

    昨日江上火起,今日战报还没到昌隆城中。可是不知为何,白润心中总有不祥预感。他这人一向严于律己,便规定自己每日必须读上半个时辰书卷。

    读书之时,或是开阔眼界,或是温故知新。这半个时辰,也是白润每日静思,静心之时。可不知怎么的,今日怎么都难以将心神平静下来。

    在九霄山上时候,就算是姜杉与薛荣华同时在他耳边闹腾,他也能静心读书,今日,却只感到莫名烦躁。

    白润虽然对自己严格,但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

    既然此时没有心思继续看书,他便方向书卷,任由书房中檀香燃着,缓缓走到窗前。

    白润双臂一展,便已将木窗打开。

    秋风送爽,将白润心头烦闷吹去稍许。

    此处却不是白润府邸。自从孟然之离开王都昌隆,白润便搬入了宫中偏室。这里原本是那些侍卫值守之地,他也不在意,只要能及时处理政事,随便也就住了下来。

    白润选择这房间,一半是因为不用来回走动,另一部分,却是因为这偏室所在较高,放眼去望,便能够望见昌隆稍远。若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孟然之将偌大王都jiāo到他手中,他自己不能辜负孟然之的期望。

    不过白润长处便是处理政事,这些日子来虽然辛苦,却还是游刃有余。只是……

    白润望着窗外城景,不由在心中暗叹:这大燕未来,该在何处,又该如何去的?

    他跟随孟然之进入燕国朝堂,短短时间内,他便已经将燕国整体面貌梳理了出来,其中弊病深藏,实在是令人揪心。

    其余不说,但说财政一项。

    当初崔略商去世之前,可是为国库留下了许多金银。可是这几天连年征战,居然在武睿与武莫手中,再次将国库挥霍得接近枯竭,实在是令白润不知该如何评价。

    如今武莫更是要与孟然之争斗,寻着各种由头往朝中塞了不少“亲信”。

    呵!

    白润想到此处便是苦笑。

    那些人还真是“亲信”,只要是力挺武莫,不管忠jiān黑白,统统都算作“亲信”。无能者身居要职,投机钻营之人到处可见,这朝堂整个乌烟瘴气。

    最可气之处在于,孟然之一派又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孟然之志在保王,他们这些追随者也只能遵命行事。

    白润近日来所做之事,便是尽量维稳,一切等孟然之得胜归来再说。

    其中心酸,就连白润这种谦谦君子,都忍不住要在肚中骂上几句。

    不过这些事情统统放在明面上,并未令白润特别烦心。真正让白润头疼不已的,却是那些在暗处游弋的蛇虫鼠蚁。

    那些,属于山师yīn的“蛇虫鼠蚁”。

    白润想到近日来昌隆城暗潮涌动,便眉头紧锁。

    或许他今日难有心安,便是与此事有关吧。

    白润伸出手来,食指敲打着窗沿,“我已布下了饵料,便不知道你们吃还是不吃。”一边说着,他一边望向城北方向,“算算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日头下落,将近黄昏。

    白润点了点头,回身将檀香掐灭,随后除了偏房。

    房门外,早有侍卫守候,恭敬说道:“尚书大人有何吩咐。”

    白润理正衣冠,“还请劳烦张兄弟备马,我们去北门迎大王游猎归来。”

    张侍卫得令而去,白润负手北望,低声自语,“北门守卫已经落在你们手上,此时若不动手,那可就没机会了。”

    不多时,白润领着一队侍卫出现在北门之内,静候路边。

    日头顺西而落,渐渐沉没地下。白润便恭敬垂首,朝西而亡。

    便在此时,一队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披着夕阳光辉奔马而来。白润听到清脆马蹄声响,便知道武莫今日心情应是不错,想来是猎了什么好猎物。

    白润不由在心中摇头,这个半大孩子,不知道自己此时也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猎物。

    游猎队伍约有三百余人,武莫身穿猎装,兴高采烈地奔向北门。

    他远远望见白润,面上那些欢愉立即消失不见。

    白润赶紧上前,深鞠一躬,“臣恭迎大王回城。”白润这一跪,身后自然跪倒大片。

    武莫朝白润撇了撇嘴,“劳烦尚书令亲自来迎,怕不是孤又哪里做得不合礼法,尚书令准备再教教孤?”

    听这话儿,白润这些日子可没有少说武莫。武莫毕竟少年心xìng,早就听得厌烦不已。

    武莫没有让白润直起腰来,白润便保持鞠躬姿势说道:“张弛有度,大王出去游猎,也无不可。”

    听到这话武莫倒先是一愣。他自然不会知道,今日在他耳边吹风,让他出宫游猎的小太监,原本便是从孟林的大长秋府出来的。一切,都是在白润计划之中。

    武莫这次没有被白润斥责,倒还觉得有些索然无趣,随意挥了挥手,“辛苦尚书令了,起来吧,孤也该回宫了。”

    白润直起腰板,目不斜视道:“大王,只怕我们,还不能回宫。”

    “不能回宫?”武莫眉头一皱,只当白润还要寻事,张嘴准备反驳。

    便在此时,北门城楼之上,突然涌出大片甲士。他们手中短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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