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273 章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等他们恢复过来,便看见林火将千磨剑搭在昌意脖颈之上。

    无人敢动。

    昌意平躺地上,面上无悲无喜,“是我输了。”

    林火摇了摇头,“师兄心中犹豫,是我之福。”

    昌意面颊微颤,最终闭上双眼,“动手吧。”

    林火切声说道:“昌意师兄,你为何想不明白?他只是利用你,他对你并没有半点兄弟之情。”

    昌意咬住牙根,“别说了!是我欠他。”

    “你没有错!”林火高声喝道:“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何错之有?”

    昌意猛然张开双眼,“你都知道了?”

    林火点了点头,“我听曹尚宥说过了。”

    昌意面上闪过一丝黯然,“当年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会让家里被大王迁怒……都是我的错……都是……”

    林火摇了摇头,“爱一个人,何错之有。”

    当年柳凤泊,又何曾不是为了凤栖,愿意对抗天下?

    昌意嘴角泛起苦笑,“可那人只怕半点也未曾爱过我。”

    林火也是皱眉,“后悔?”

    昌意收起苦笑,“不悔。”

    林火展颜,“若是重来……”

    “若是重来……”昌意眼前仿佛又望见那年寒冬,她身后是那万千追兵,她面若寒冰,嘴角延出一道血丝。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事情能够让她心起半点涟漪。

    昌意知道他是一团火,可一生都没有机会融化这块冰。

    可他,执迷不悟。

    昌意笑了起来,“我愿执迷,此生不悟。”

    林火将剑,从他颈边挪开。

    昌意诧异地看着林火。

    林火微微一笑,“我又怎么会对自己兄弟动手?”

    情深义重,又岂在血脉相通?

    林火朝昌意伸去手臂。

    昌意迟疑了片刻,拉着林火手臂站起身来,扭头望向归乡门。

    林火笑着说道:“你若想打,我必定奉陪。但是想要闯入此门,也是绝无可能。”

    昌意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你就算拦住了我,大王子也恐怕,不是二王子的对手。”

    林火微微一笑,望向紧闭归乡门,“谁知道呢?”

    魂归台中围,激战正酣。

    第452章 歌未止

    二王子项建,自然是看不上自己大哥的莽夫行径。

    项桓在他眼中看来,不过是一头蛮牛,除了一膀子力气,除了领军打仗,除了杀人猎兽。这个大哥还会做些什么?

    国家若是落到了这些武夫手里,便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哪里还能有歌舞升平?

    项建常常回想,若不是项桓比他早生两年,事情哪里会有这么麻烦。朝中若不是那些拒绝废长立幼的老顽固,凭着父王对项建的喜爱,早就贵为太子。

    这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老东西们。真是一个个食古不化,更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朝堂形势。好在并不是人人都不明白道理,毕竟金银财宝便是最大的道理。

    项建听从项隆德的建议,私下征收赋税,可是花了好大代价,才将那些贪婪之人的口袋填满。军中武将还算是实在,金银美女,明码标价。倒是那些个读书人,一个个沽名钓誉,尽要写诗词书画。一张薄薄的宣纸,可比得上两三箱金银。

    想看项建在朝堂众臣,在楚王面前得势,终要将他大哥项桓踩在脚下。偏偏这位大哥不信邪,要与他殊死一战。

    屁的殊死一战。

    项建心中冷笑。在他看来,他大哥此次反扑,不过是最后的败者哀鸣,如今就是如此,不管他项桓做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就像是现在这样,项桓一马当先冲着项建而来,杀得一身血污。

    可项建立在原地,片甲不染滴血,静静地看着项桓一次次杀上来,又一次次被左右甲士压制回去。

    项建冷冷笑道:“大哥,这就是莽夫与智者的区别。”

    项桓朝向项建破口大骂,“项建!若还是个男人,你便过来与我决一生死!”

    项建不为所动,抬起双手扫过项桓周遭手下,“难道大哥觉得,我们不是在决一死战?”

    项桓一剑刺入身前敌兵胸膛,随后抬脚将那尸首推开,拔出剑来,“当年我等祖先西楚霸王项羽,可是率领八百江东子弟,横扫天下!你若还是项家子孙!便站到我面前来!”

    项建摇了摇头,饱含怜悯地望着项桓,“大哥啊,所以项羽自刎乌江,这也将是你的结局。毕竟要夺天下,拼得还是权谋。”

    项桓怒道:“我大楚以武立国!时至今日,却如此文弱不堪,这数百年积弱是谁之过?全部都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他又对项建手下部将大吼,“堂堂七尺男儿,何以追随这等懦夫帐下!”

    项建面色一沉,朗声说道:“因为他们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自然不会追随一个将死之人!”

    那些头戴白巾的甲士,原本有一瞬迟疑,可听到项建话语,皆是回过神来。就算他们当中有人认同项桓所言,可是现在局势显然对项桓有利。他们不过是马前卒,哪里有那么多选择?

    上位者争权,下位者求存。

    两军对垒,互相倾轧,到了今夜,已经全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甚至有人心里在想,或许大王子投降了,事情也就好办了。他们也就不用再遭受良心的谴责。

    可同样是拼到如此地步,谁会在最后一刻退缩?

    但明知必败,大王子为何厮杀至今,仍不回头?

    白巾甲士想不明白。

    项建也想不明白。

    但是见着项桓杀红了双眼的模样,所有人只当他已然气急败坏,失去了理智,便如同困兽犹斗的野兽一般。

    项桓再次调转马头,带头冲锋。

    项建冷冷笑着,轻蔑摇头,“野兽,便该如同野兽一般死去!”

    厮杀,便是寸土必争。

    项桓挥剑上前,斩杀一人,却会有四五个白巾围困过来。他前进一步,便会被人推后两步。若是无休无止下去,项建倒是相信项桓能够伤痕累累的杀到他面前,跪伏在他脚下,嚷嚷着软弱无力的口号。

    可惜,项桓注定杀不上来。

    项建看着项桓困兽犹斗,一边去看身侧,项隆德已经被他派去接应久久未至的精锐部队。不过现在看来,项建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虽然那支部队不到,项建便没有了摧枯拉朽的气势,但是好在结果已经注定。只靠手上这些白巾人马,项桓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太子之位,仿佛唾手可得。

    这时候项建倒是不怎么在意项隆德的去留,或许项隆德就是知道自己做事出了纰漏,所以多了开去?

    项建心中想着:没关系,没关系,项隆德算是一个人才,等我登上太子之位,再对他一番敲打,惩戒自然是不能少,笼络人心也不能少。

    他正想着,突然发现阵前出现变故。

    却是项桓似乎调转了方向。

    项建心中思索: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这个蠢大哥终于想通了,准备撤退?那也正好,顺路掩杀下去,项桓依旧逃脱不得。

    可项建立刻发现,项桓并没有撤退,而是转向魂归台内围方向,也正是楚王大宴百官之所在。

    另行之时,项建目光穿过人群与项桓jiāo汇,他竟然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冷漠。

    项桓眼中,根本没有方才热血,也没有之前痛心疾首,反倒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颤。

    项建咽了口唾沫,一时间没有下达命令,手下将士也不知如何处理,倒是让项桓轻易朝内围挺进而去。

    难道项桓还有什么后手?

    项建脑中飞速运转。

    魂归台中,不过百官与大王,还有百余侍卫。项桓前往魂归台应当有两个选择。一是当着百官的面劫持楚王。这选择当真是丧心病狂,更是全无理智,若是项桓当真这么做,项建只怕还得笑出声来。

    到时候项建便能够顺理成章地将项桓拿下,甚至格杀当场。

    第二种可能,便是项桓准备寻求楚王庇护。毕竟项桓也是楚王的亲生骨ròu,夺嫡到了这种地步,楚王自然也不希望见到兄弟相残。

    可若是项桓选择这一条路,那他余生,便再无登顶可能。项建必定会得到百官拥趸,等楚王大丧之后,如何拿捏项桓的xìng命,还不是项建顺心而为?

    项建想到此处,自然是哈哈大笑。

    项桓已然是穷途末路,还想着苟延残喘?

    “不会给你机会的。”项建咧嘴一笑,“我便要在父王面前,治你谋逆之罪!”

    他索xìng放任项桓领兵在前,自己命令部下紧随其后。

    项桓军迅速冲破内围,将魂归台正东大门重重推开。

    魂归台中,楚王早已被护在百余侍卫身后,文武百官,同样被护在左近,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项桓。

    或惊恐,或愤怒,或遗憾,或窃喜,不一而足。

    项建目力极佳,甚至能够望见楚王在人群之后那双怒目圆睁。

    他在心中窃喜,可却突然听到项桓一声暴喝,“保护父王!”

    刹那间,先行涌入台中的项桓甲士转过头来,将刀兵重新对准白巾甲士。

    四周皆静。

    第453章 魄先丢

    听到项桓高呼出后,项建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哭笑不得。

    这便是项桓穷途末路的最后昏招反咬一口?

    项建不得不说,项桓这一招用得很有创意,但是也很愚蠢。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能够见到楚王面上变化,分明就是半点不信。

    谁会相信项建谋反?

    朝堂之上,即便是不支持项建的大臣,都知道楚王更喜欢项建。项建更是在这场夺嫡大戏之中掌握主动,他为什么要谋反?

    反倒是项桓不得楚王宠爱,最后将心一横发起谋逆的可能xìng更大,也更加顺理成章。

    可现在“保护父王”的口号,偏偏从项桓口中叫嚷出来,倒是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尽感啼笑皆非。

    项建也是干笑出声,“大哥,还真是风趣。也不是是跟哪位先生学得,学会了贼喊抓贼?”

    既然闯入魂归台中,项建也不能在楚王面前贸然动手,否则便是落人口舌。

    可项桓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环顾台中百官与楚王面色,沉声叹息,“你们都不信我?”

    百官之中无人应答。

    项桓面色陡然涨红,便像是受了极大屈辱,朗声说道:“我虽然与父王有些误解,但是绝做不出谋逆这种不忠不孝之事!唯有这个小人!才会做出这等事情!”

    他指着项建破口大骂,“父王对儿臣有误会,夺了儿臣的兵权,没关系,儿臣忍着。父王下令不然儿臣狩猎取乐,没关系,儿臣也受着。可是!儿臣识破这小人jiān计,只有三百亲兵,冲破千余重围,前来救援父王!可是这魂归台上!竟然无一人信我!”

    项桓顿足捶胸,“痛煞儿臣!痛煞儿臣!”

    一番控诉,可说是声泪俱下,回魂台上文武百官,就连那楚王都面容变幻。

    项建目光扫过全场,却是被这变故一惊,心想不能让项桓继续下去,赶紧出口辩驳,“你这是血口喷人!”

    他手指项桓,不断颤抖,可不等他继续说话,项桓再次高呼,“小人住嘴!若非你想谋反!为何城外守军会出现在此!”

    项建闻言咂舌,这问题让他如何回答?

    难道让他说,因为知道项桓有意谋反,所以提前布置了兵力,准备将项桓一网打尽?可若是这么说,在他知道项桓准备谋反之时,为何不先告知楚王?

    这问题该如何味道,项建一时间左右为难。

    偏偏项桓不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二弟!你可是答不上来?若是我突发谋逆,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兵甲汇聚,除非你是早有预谋!”他扯着身上衣甲继续喝道:“再看我衣衫尽染鲜血!偏偏你军头戴白巾。在这魂归祭,是要为何人送葬?”

    为何人送葬,岂不是为了楚王?

    项桓话中所指,实是诛心之言!

    项建脑中一片混沌,隐约发现某些细节透露出不妥,可这短时间,他却抓不住关键所在。他再望向楚王方向,不免投出求助神色。

    楚王瞪他一眼,却是冷哼一声,推开身边护卫,对项桓喊道:“建儿若是谋逆你早知道,为何不提前想告?”

    项建脑中一清,还是楚王稳重,当时项桓给项建设置的难题抛了回去。项建不得不在心中暗暗赞叹。

    可项桓闻言,反而滚下马来,跪伏在地,痛呼道:“父王不喜桓儿,桓儿已经半年未曾面见圣颜,哪里能将消息告知父王?”

    项建又是一惊,突然觉得后怕,这些年他打压项桓,当初还未项桓不能面见楚王而沾沾自喜,想不到却是被项桓用在此处。他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顺势而为?其中意味,越是思索,越是令人背脊生寒。

    而这问题,同样令楚王难以回答。

    楚王只能将目光投向项建,沉声说道:“建儿,你有何话要说?”

    项建赶紧下马,学者项桓的样子五体投地,“儿臣冤枉啊!”

    他头颅低垂,面朝黄地面,面上已经是狰狞一片。他在心中暗恨,此次倒是让项桓抓住痛脚,扳回了一城。但是没有关系,楚王对他依旧喜爱,这番失算,自然有来日方长。

    楚王见到项建跪伏,再次将目光投向项桓,“建儿说他冤枉,孤也不能听一家之言。桓儿,你既然说孤不听你言,那孤且问你,你说你二弟谋逆,可有什么证据?他好好二王子不做,为什么要做这谋反之事?”

    项建闻言心中暗喜。楚王这便是偏帮于他,若是项桓答不上来,这一次项建还不一定是输。

    出完此言一处,倒是令那些大王子的拥趸,也不得不暗叹楚王偏心。

    然而,项桓却异常镇定地高声回应,“儿臣自然有证据!”

    这回答落地有声,魂归台再次为之一静。

    就连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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