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176 章
    ,却是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齐国百姓。今天,便将这条命,还给你们!”

    话音刚落,田午骤然拔剑,横于颈上。

    周遭将领惊得手足无措,奔向田午。

    然而。

    咫尺,天涯。

    剑锋挪移,刃入ròu中,鲜血飞溅而出,展开一面血扇,扑在齐国大地之上。

    齐王田午,自刎身亡,跌落马下。

    消息,一日千里。

    当这份情报送到田白手中,田白从龙椅之上直接跳了起来,对着殿中大臣放声高呼,“午贼已死!午贼已死!孤要大赦天下!孤要大宴群臣!”

    还有一人,在一黑暗角落,捏着这份情报,泪流满面。

    田白大宴,近在咫尺。

    第289章 喧嚣齐地落掌中

    夜色初沉,天边还有一线红霞。

    扬獍单手托着茶盏,另一手背在身后。他站在书房门前,遥望天边。

    从他身侧去望,能见到屋内桌上宣纸已然少了一半。

    扬獍眯上双眼,略微额首,低声自语,“齐国这边,该下达的命令,都已经传达下去了。这一步棋,也算到了收尾时候。田午居然自尽得这般果断,我倒是高看了他的厚黑。想来在边城安chā的那名守将,倒是立了功。他也是个人才,该不该重用呢?”

    他缓缓睁开双眼,叹了口气,“策反他只用了二十万两白银,这种人,也是不该重用。田午啊田午,我便送他去陪你吧。”

    说着,他将手腕稍稍翻转。

    盏中茶水倾洒而下。

    扬獍看着茶水滴落,面无表情道:“田午,我不喝酒。这一杯,就算我为你送行。我可要谢谢你,将齐国拱手相让。”

    茶水倾洒干净,扬獍背起双手,手指敲击茶盏边沿,“还有田白。”

    他微微一笑,反身回了书房,铺开一张宣纸,将紫毫沾染墨汁,又在那田横砚边缘调峰理顺。

    停滞片刻,扬獍于那纸上落下一横。

    千里之外,齐国王都“熏享”。

    新齐王田白,大宴群臣。

    事实而言,旧王毙命,新王饮酒作乐。

    可新王登基,又该大肆庆祝。

    况且,旧王从某种意义而言,便是死在新王手中。

    这口怨气,已经在他心中积郁许久,今天他又如何按奈得住?

    得意易忘形,亦是人之常情。

    酒过三巡,田白面上已是酡红一片。

    饮酒染面,也是常事。可田白已经步履蹒跚。

    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便是此刻。

    田白此次所谓大宴群臣,实则全是心腹,真正百官宴会,可不会这般简单。那可得等到他真正登基之时,普天同庆。

    不过,他实在是忍耐不住心中喜悦。

    田午从小到大,便像是一片乌云笼罩在他头上,今日终于,拨云见日!

    田白便挑了宫中偏殿,将自家心腹重臣,约有三十多人聚集一处,分享喜悦之情。

    他已经离了主座,径直行到一众大臣之中,众人高谈阔论。

    所言所说,除了恭喜之外,便是过往将来。

    仿佛明日,田白便能够成为千古名君。

    说道兴奋之处,却有人张口问道:“陛下,却不知道,该拿那扬獍手下,怎么办?”

    田白面上笑颜稍敛。

    周遭气氛,也是骤然一顿。

    其实在座众人,最为亲近六七人,都知道扬獍之事。

    此次反叛,扬獍在其中扮演了极重角色。

    他毕竟给了田白下定决心的契机,更是将城中安chā眼线发动起来,协助田白迅速攻入王城。这才攻了田旅一个措手不及。

    田白和扬獍之间更有口头协定,扬獍助田白夺权,田白必须封锁齐境,让田午有家而回之不得。

    只是,这些全是帷幕之下事情,如何能拿到台面上讲?

    说话那将也觉得自己失言,赶紧捂住脑袋,装晕做疼,“陛下莫怪,臣,臣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些混话。扬獍小儿又算什么?我们齐国难道还怕他了不成,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说着,那将领便端起面前酒杯,一口饮尽。

    身边侍从立即上前,就要为他再次满上。那将也是豪气,将侍从推开,自己给自己满上。

    又是“咣!咣!”两下,再饮下两杯。

    宴会所饮,乃是“一品熏享”,是齐国国酒,也是王室贡酒。此酒,芝麻香浓,口感柔润细腻。原本最为适宜宴会慢饮,如这将军这般牛饮,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是这种时候,容不得他去多想。

    因为田白面色,已经越变越黑。

    宴会之中气氛,降至冰点。

    书房之中,烛光摇曳。

    不知扬獍要写什么,但他每一笔每一划,都写得极慢。

    仿佛在一笔一划之间,酝酿着奇谋诡计。

    扬獍笔锋一提,纸上便有一个“木”字。只是这“木”只占纸张一半,另外一半仍旧空缺,这整个字,也只完成一半。

    “木”字边旁,右侧又是何物?

    扬獍深吸口气,再次动笔,又是一“横”

    宴会之上,田白面上重新挤出笑容,拍了拍那将领肩膀,“扬獍。他很厉害?”

    气氛为之一松。

    田白举着酒杯,环顾全场,“你们谁来告诉孤!扬獍小儿!很厉害吗?”

    不等有人回答,也无需他人回答,田白高声呼喝,“扬獍小儿!自以为聪明绝顶。帮孤夺了王位,可他便觉得,孤亏欠他?孤就要对他言听计从?”

    “放屁!”田白猛然间掌中酒杯,摔碎地上,“他所做一切,不过是为孤做嫁衣!孤什么都不会给他!他算什么东西?孤是齐国之王,要与孤谈判!那就让冀王来!啊!对了。”

    田白露出一丝冷笑,“冀王已经死绝了啊!”

    殿中先是一静,随后bào发出哄堂大笑。

    恭维,马屁,赞誉,充盈殿中。

    田白哈哈大笑,反身,坐回主座。

    书房之内,扬獍已在那右侧,填上一半,却是一个“艹”,下带“曲”字无横。

    田白坐于主座之上,掌心满是汗水。

    他自然明白扬獍厉害,可他决不能在群臣面前露怯。

    毕竟他是知道,扬獍能够渗透齐国到这等地步,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扬獍究竟是在多久之前,就在准备对齐国动手呢?

    恐怕除了扬獍,没有人知道。

    光是这份心机,这段深谋远虑,已然让人心静不已。

    但是。

    田白在心中为自己鼓劲。

    他如今已是齐王,一国之君,又怎么能怕一个别国的奴才?扬獍若是现在再来找他谈判,可就不会再是简单事情了。

    田白在心中打定主意,面上也重新挂起笑意。他方才将酒杯掷碎了,此刻便随意招了招手,“拿酒杯来。”

    过不多久,便有一年轻宦官,低垂脑袋,双手捧着木盘,将盘上酒盏送来。

    田白看着店中将领劝酒嬉闹,也是笑逐颜开,伸手拿了酒杯,却发现身边宦官,并不走开。

    他略微皱眉,又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宦官依旧不动。

    田白面露不悦,扭头去看那人,目光一触,却如见鬼魅,面色煞白,“田!田!田!”

    那宦官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惨白面孔,嘴角挂着怨dú冷笑,“叔父,别来无恙!”

    “田旅!”

    书房之内,扬獍陡然加快笔划!

    一撇!一竖!一点!四横!

    大殿之中,众人被田白惨呼吸引目光,却见到田白身边宦官,突然从木盘之下,抽出匕首一柄。再看那人面孔,四座皆惊!

    田旅!未死!

    旧王之子!田旅双目赤红,抛了木盘,擎住匕首捅向田白胸膛,凄厉暴喝,“田白!纳命来!”

    元帅府中书房,扬獍书完最后一竖。

    安宁月色,既是安宁。

    那纸上,却是一个大大“”字。

    扬獍搁了紫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李斯之黄犬谁牵,霍氏之赤族奚避?权者,一碗dú鸩罢了。”

    他离了书桌,又行到房外,仰头望着满天繁星,低声呢喃,“琼华,你看到了吗?我拿下齐国了啊。”

    是夜,田旅“死而复生”,刺杀田白,后被田白部下,分剁成沫。

    是月,扬獍将齐国溃兵赶入齐国境内。

    溃兵所到之处,齐国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扬獍随后率军入齐国,一路扫dàng溃兵,拯救万民与水火,百姓人人jiāo口称赞。

    冬末,扬獍入齐国王都“熏享”,另立齐王田献。

    至此。

    一份假诏,一声赌约。

    冀国安宁,齐国尽入掌中。

    燕国境内,昌隆城外,山师府中。

    山师yīn按住情报,深吸口气,随后朝北方深鞠一躬,“扬獍师兄大才,天下无双!”

    第290章 狄冀河涌大潮来

    雪遮半侧瓦,炉温绿蚁香。

    庭院之中,山师yīn一鞠到底,身边石桌上,米酒泛香。而在他身侧传来一个模糊声音,“轻狂道地肿么样了?”

    却是林火站在山师yīn身侧,不过他此时形象,只会令人忍俊不禁。

    林火怀里抱着个正红色襁褓,襁褓中的孩子正伸出手来,拉拽林火脸颊。

    这便是山师yīn与苏丹霞的孩子,降生不过月余,别的不会,整天吃吃睡睡。可是这孩子,倒是有个特点,那就是喜欢抓东西。

    别的孩子在这般岁数,只怕啥也不会,可这孩子不一样,凡是双手触摸事物,便要死死拽住不放。若不是他体弱累了,也不知道要抓到什么事情去。

    林火原本只是拿脸去蹭他,结果便被他一把勾住了嘴角,死不松手。

    面对这种情况,林火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朝一边苏丹霞求救,“勺子,你康康,这孩纸只听泥的。”

    冬末时候,温度不似严冬煞人,不过苏丹霞依旧包裹得严严实实。身边跟着五六个下人,有负责服侍的丫鬟,还有负责带孩子的nǎi妈。

    苏丹霞不喜被一群人簇拥着,但相公执意如此,她执拗不过,也只能听之任之。

    她身边丫鬟见到林火被掐住,都忍不住嘴角上扬。nǎi妈倒是看得面上担忧,毕竟林火是个糙汉子,若是误伤了小主人,那可如何是好。

    苏丹霞知道林火分寸,并不担心林火失手伤了孩子。但林火出丑虽然好笑,苏丹霞毕竟心善,就要起身去抱孩子。

    山师yīn见了,立刻过来几步,将苏丹霞扶住,“娘子,你才刚刚生产,小心,小心。”说着,又瞥那些丫鬟,“夫人要起来,你们就知道站着?”

    那些丫鬟立即低下头去。这老爷虽然长得俊俏,平时对人也算和善,可一碰到苏丹霞的事情,便让她们这些下人,觉得背脊发凉。

    苏丹霞见不得她们受训,轻柔捏住山师yīn手掌,“你不要怪她们,你精通医术,不也说了,产后也需自己也得动动。这还不是我吩咐她们的?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深闺小姐,没有那么金贵。”

    山师yīn回握苏丹霞手掌,柔声道:“你可比她们金贵多了,就算公主殿下也不及你一根毫毛。”

    苏丹霞面上一红,轻锤山师yīn胸膛,“这么多人在呢。”

    山师yīn嘴角一勾,“娘子说得是,咱们回屋慢慢说。”

    林火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喂!还敢不敢泥儿砸啦?”

    山师yīn与苏丹霞这才反应过来。

    苏丹霞面上泛红略微低头。

    山师yīn面色如常,扶住苏丹霞走到林火身边。身后仆从静静跟着。

    苏丹霞便伸手捏了捏孩子小手,那孩子便松了手,反手伸入自己口中,小口啧着。

    林火终于得脱,揉了揉僵硬嘴角,苦笑道:“你们这绫儿啊,力气倒是不小,以后肯定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绫儿,便是这孩子名字,山师绫。

    名字却像是个姑娘,倒是实打实的男儿,只是山师yīn希望这孩子,以后如同苏丹霞一样,柔滑心善。

    听得林火话语,山师yīn哈哈笑着,“你若这般说,这孩子以后的武艺就jiāo给你了。不过也不能成了你这般木头脑袋。我还得再教他些谋略。我山师yīn的儿子,可不得是文武双全?”

    “你呀你。可不是要把孩子累坏了。”苏丹霞抱着孩子,满脸宠溺,瞥了山师yīn一眼,“我只希望咱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那就好了。”

    山师yīn搂住苏丹霞肩头,“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恩爱之情,扑面而来。

    林火也是说不出话。

    苏丹霞看出林火窘迫,掩嘴一笑,对山师yīn轻声说道:“相公,我也是累了,你们继续聊聊,我先回房休息了。”

    山师yīn自然无有不允。

    苏丹霞便抱着孩子,在一众仆从簇拥下,渐渐走远。

    山师yīn目送妻子离开。直到她背影,消失在庭院之外,山师yīn才回过神来,走到石桌边上,重新拿起那份情报。

    林火在他对面坐下,“所以,现在情况究竟是怎样?”

    山师yīn又将情报看了一遍,随口说道:“简单而言,现在扬獍师兄已经坐拥冀齐两国实权。北方他已占三分其一。”

    林火听得瞠目结舌,双手扶着膝盖,呆呆坐着。

    山师yīn将情报放了,去了酒壶,为林火倒上一杯,“喝杯酒,暖暖身子。”

    林火木讷点头,将杯中米酒,一饮而尽,随后才扭头看着山师yīn,“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山师yīn为自己倒了一杯,小啧一口,“简单地说,他用一封假遗诏,骗出了冀国反抗势力,将冀国大权独揽一身。然后他特意放了元豕一条生路,将南郡这么一大块肥ròu放在齐王面前,哄骗齐王进入冀国。”

    “将一国四分其一来赌!扬獍师兄,真是好大胆量。而他对人xìng,多局势的把握,简直神乎其技。”山师yīn连连点头,“他将齐王哄骗之后,发动齐王之弟叛变,又保下齐王子田旅,随后让他们叔侄反目,一同身亡。最终驱赶齐国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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