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121 章
    ,窜到冀王面前,伸手攥住龙袍前襟,“为什么要杀她!她什么都没做错!她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转瞬之间,四处墙头,窜出数十黑影,刀光闪烁。

    冀王扬起手掌,那些黑影便停下脚步。

    再一摆手,刀剑回鞘,黑影重回虚无。

    冀王静静看着近在咫尺之人,“她和你有关,那便是她的取死之道。”

    “我?”扬獍瞳孔颤抖,松开冀王衣襟,“我已经可以远离官场,远离你。我只想和琼华过些平凡日子,这也有错?”

    “此子生xìng谦和,锋藏鞘中。若有出剑之日,必当震动天下!这是九霄对你批语。明明身负才学,明明有变天只能,却因一女子,妄图平凡一生。”冀王冷冷一哼,“这就是错!”

    扬獍就要反驳。

    冀王伸出手掌,捏住扬獍下巴,不让他出声,“你流着孤之血,又怎么能泯于众生?你说是孤害死琼华,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吕伯邑拖着扬獍脑袋,强迫他望向琼华睡脸,“害死她的人,是你!是你的天真,害死了你最爱之人!”

    他伸手指着琼华,“因为她,你选择逃避,你选择平凡。可你身上流着孤的血,你注定不会平凡!所以孤杀了她,而你无能为力,只能如同败犬一般,跪地痛苦,遗憾终生,这些!全是因为你的无能!”

    冀王将扬獍一甩。

    扬獍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久久难发一言。

    过去许久,他方才跪坐起来,低声说着,“你究竟要我做什么?”那声音如同自言自语,几乎轻不可闻。

    冀王未有立刻回答,他背起双手,望着空中明月,淡淡说道:“你可知道,孤为何给你取名为‘獍’?”

    扬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獍,古亦称为‘破镜’,状若虎豹,二小,至其长大,则……”

    言至此处,扬獍猛然顿住,双目圆睁。

    冀王微微一笑,“至其长大,则食其父。”

    四周陡然一静。

    “你!”扬獍站起身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孤老了。”冀王看着扬獍,淡淡回道:“孤那三个儿子,吕巍愚蠢却又自以为是,吕尚华而不实,不堪大用。烽儿……烽儿过于善良耿直,坐这针扎王座,绝不适合。只有你!”

    扬獍倒退一步,“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冀王眯起双眼,“你有才学,也知厚黑之术,你才是这天下最佳人选。孤对你寄予厚望。”

    扬獍犹不相信,“可我根本不姓吕,你根本不可能承认我身份。”

    冀王面无表情,“孤,为何要承认你身份?”

    他上前一步,抓住扬獍肩膀,“孤说你属于这天下,却未说你属于大冀!你要吞掉冀国,吞掉孤的一切,进而吞没天下。你建立之国叫何名号,孤毫不在乎,孤在乎的,只是你流着我吕家之血!”

    “我不明白。”扬獍再退一步,滑开冀王手掌,“你既有野心,如今燕国疲软,何不直接……”

    冀王将他打断,“百年之前,燕国面对六国联军,依旧将其击退。后六国败走,上表称臣。那时先祖更是宣称永世不反。永世!此二字至今刻在祖训之中!但凡我吕氏子孙,决不能反大燕。”

    “这……”扬獍哑口无言,“这就是原因?你为了吕氏名声,不愿做那违背誓言之事,便将这担子丢在我身上?”

    冀王无言。

    “冀王,还真是一位好大王。”扬獍冷冷一笑,“此事若是事成,我成天下共主,那天下即便不姓吕,事实却流吕家之血。我从冀国而来,自然会善待冀国国民。而你们吕氏,仍能保有忠烈之名。若此事事败,我便唯有死之一途。而你们吕氏又能抽身事外,好,真是打得天大的好算盘!”

    冀王眯起双眼,“你不愿意?”

    扬獍挂着冷淡笑意,“我不愿意有用?”

    冀王与扬獍对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此刻,你空有一身本领,却仍能体会‘无能’两字。”

    扬獍回望冀王,“你就不怕,我自裁于此,让你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你会吗?”冀王勾唇一笑。

    扬獍无言以对。

    他不会,他深爱琼华,爱她入骨。在为她报仇之前,他绝不会轻贱生命。可面前对手,太过强大,要杀他报仇,也只有走上那条权谋之路。

    冀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花圃,“孤给你机会,孤就在王位上等着,等你来夺走一切。”

    背影远走。

    扬獍摊坐地上。

    不知过去多久,花圃大门,却又出现另一身影。

    皮靴弯刀,笑面如花,赤娜站在扬獍面前,“我此次前来,原只想拜访几位重臣,却未想到,扬公子才是我最大收获。”

    扬獍猛然抬头,惊疑出声,“赤娜姑娘?你怎么?”

    “我们来做一笔jiāo易。”赤娜蹲下身子,勾住扬獍下巴,“本宫叫做赤娜。孛儿只斤赤娜。狄国公主!”

    第196章 笑眼微醺美艳酡

    生死悲欢,临别最苦。

    这几年间,林火见过太多生死离别。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与琼华jiāo往不深,林火并未感到太多苦楚。

    可有一件事,令他无比惊讶。

    那便是在琼华葬礼之上,扬獍竟然比谁都冷静。

    滴泪未流。

    抬棺送行,落葬封土,扬獍如同照本宣科,面上难见丝毫波澜。更多时间,他身在此处,心却仿佛游离身外,不知飘向何处。

    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是这样?林火也只能做此推测。

    大家应该也和林火同样推想。

    所以,当扬獍在琼华下葬后一天,便主动求情远赴边疆为官之时,所有人都不意外。

    他或许是累了,也应该累了。

    家不成家,人难成双。

    任由谁死了最爱之人,也会想要逃离伤心之地,哪怕这人九霄的五甲才子。

    冀王听闻此事,深表痛惜。他说他从未想过,会有这天降横祸,好在凶手伏诛,也希望扬獍莫要过于悲伤。但他也知晓扬獍为国效力之心,期望扬獍能为大冀做出贡献。

    大笔一挥,扬獍外放。

    扬獍三拜大礼,谢主隆恩。

    可林火未能从扬獍眼中看到丝毫喜悦。

    仿佛从琼华凋零那刻起,扬獍便变了一个人。

    林火感到在他们与扬獍之间,筑起了一道围墙,却不知道围墙为何而来。

    而那围墙之内,只有扬獍孤身一人。

    林火心中叹息,或许真如老古话所言,扬獍需要时间。

    时间终会磨平一切。

    林火与吕烽皆是如此相信,但身为好友,他们不能在此刻抛弃扬獍而去。

    况且,另外两位王子,只怕也不希望他们在王城久呆。所以他们也借坡下驴,随扬獍一同前往边境,做一小小县令。

    他们,特指吕烽。

    大家都不再是孩子,其中道道,皆是心知肚明。

    看破却不说破,亦是成熟之一。

    不过,林火觉得,或许有一人,始终没有明白那些深意。

    而此刻,那个人就在林火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哎!林火!听说你混过江湖,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呐呐,林火,你说凭本女侠的本事,在江湖上能排第几名?”

    “你怎么不说话,可是害怕了?不怕不怕,有本女侠在,保准你们安全!”

    好吧。

    林火瞥了眼身边吕玲玲,只觉头大如斗。

    烦人的家伙,又多一个。

    “林火,林火,你的剑能不能借我玩玩,那把刀也行啊!”

    说着,吕玲玲便从马上侧过身子,伸手要摸林火腰间。

    林火尚未说话,却有另一人从后面,chā到两人之间,“公主,请你自重。”说话的,是一直不发一言的渡鸦。

    吕玲玲立即不满,双手叉腰,“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本女侠。”

    渡鸦眯起双眼,她从来不爱说话,若是可能,那便直接动手!袖中短剑,落入掌中。

    吕玲玲依旧浑然不觉。

    林火眼疾手快,拽住渡鸦手腕,对吕玲玲温言说道:“公主殿下。”

    吕玲玲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叫女侠。”

    “你!”渡鸦想要挣脱林火,架不住林火早有准备,将她牢牢抓住。

    林火转言说道:“女侠,行走江湖,你们可是正义一方,你听过哪位大侠,那么嚣张跋扈?谁不是温润如玉?”

    吕玲玲怒道:“大胆!你说我嚣张跋扈!”

    林火没有说话,只是朝吕玲玲撇了撇嘴,示意她自己斟酌。

    吕玲玲捏紧小拳头,又哼了一声,掉转头去,“好好好,这次算本女侠不对。”

    赤娜凑了过来,微微笑着,“我们家玲玲,可是要做那流芳百世的女侠呢,不愧是姐姐最喜欢的妹妹。”

    听到赤娜称赞,吕玲玲脸颊发红,羞道:“还是赤娜姐姐懂我,本女侠不和他们计较。”

    说着,便夹紧马腹,与赤娜同行。

    林火也只能苦笑。

    这赤娜倒是有办法,将吕玲玲和渡鸦这俩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倒是比他们这些男人,更讨姑娘欢心。

    手边,渡鸦冷哼一声,“你先抓到什么时候?”

    林火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渡鸦手腕,挠头说道:“这不是担心你,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你可得管管自己的脾气,我也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帮你。”

    “谁要你帮!”渡鸦啧了一口,“林火!你记住,我们是仇人!仇人!一辈子都是!”

    说罢,头也不回,立即调转马头走远。

    林火看着渡鸦背影,再次无奈摇头。

    他也想不明白,他与渡鸦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仇人?

    已算不上。渡鸦也已好久没找他麻烦。

    好友?

    那更说不上,渡鸦可从没给过他什么好颜色。

    那算是什么呢?

    或许是,妹妹吧。

    林火有兄有弟,见着渡鸦如今孤苦伶仃,不由想着,或许有个妹妹,也是不错。

    只是这妹妹,定然不会认他这哥哥咯。

    林火微微一笑。

    时间犹长,未来,谁又可知?

    扬獍领队,一行人于夕阳之下,向北而行。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燕国王都昌隆。

    一袭红袍,同样沐浴夕阳,坐在路边食摊。

    坐在位上,目光却集中在来往人群身上。

    他不在乎吃苦,但若有机会,他自然愿意享受锦衣玉食。这里是大燕王都,有得是美食佳酿,他却选了这个角落。

    因为,他要等一个人。

    既然坐下,若是不吃些什么,便会显得格格不入。

    所以他随意瞥了眼小摊招牌,随口说道:“老板,来碗小馄饨。”

    “好嘞!”回应他的,居然是一声黄鹂脆响。

    摊主竟然是个姑娘。

    山师yīn不由扭过头去。

    正见到夕阳倾洒,将那姑娘照得侧脸朦胧。

    那姑娘穿着粗布麻衣,正蹲在小灶之前加火。

    额头冒出细密汗珠,那姑娘举起手腕抹汗,却见碳灰留在脸上。

    脸颊因炉火而微红,如若饮酒之后,微醺酒酡。

    她不算漂亮,山师yīn却看得有些入迷。

    因为她在笑,做着早出晚归的繁重活计,她为何能够笑得如此开心?

    那笑仿佛一缕光亮,蕴含希望,比夕阳更美。

    “那姑娘叫苏丹霞。”

    突然有个声音,将山师yīn拉回现实。

    他自嘲笑笑,“又何必知道她叫什么,人海茫茫,见过便已足够。”

    “小兄弟,可不想这种知足之人。”说话之人,约是四十年纪,稍显富态,却有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

    国字脸大叔说着,便在山师yīn面前桌子坐下。

    山师yīn摇了摇头,“看来我的商人市侩,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了。”

    “小霞,来碗猪ròu馄饨,多放些葱花。”国字脸仰头叫着。

    “好咧。”丹霞姑娘应了一声,“郝瑞叔您慢坐。”

    山师yīn似是诧异,“大叔倒是和摊主熟络。”

    国字脸郝瑞摸了摸短须,笑道:“我家便在这条街上,小霞在这街上做了三年生意,我也算是她最老的主户。倒是小兄弟眼生,原来是个行脚商人。”

    山师yīn为郝瑞倒了杯茶,“这么个摊头,只有那姑娘一人打点?也是辛苦。难道家人不来帮忙?”

    郝瑞端起面前水杯,听到山师yīn问题,又再放下,“小霞会出来抛头露面,还不是因为她那赌鬼老爹?小小年纪,替她爹身背赌债,还指望什么家人帮忙,不添乱就好了!”

    说得吹胡瞪眼,看得出,这郝瑞对丹霞姑娘,那是真的喜爱。

    说话间,丹霞姑娘已将红袍的馄饨,端上桌来。

    两人近在咫尺,有那一瞬四目对视。

    丹霞姑娘被山师yīn看得害羞,抿嘴一笑,转身离去。

    那一笑,纯净如雪。

    山师yīn在心中说着:是啊,这样的姑娘,怎么能不讨人喜欢?

    “趁热吃啊。”郝瑞对山师yīn说着,“别看摊头不大,小霞的手艺可是不错。”

    “不急。”山师yīn却未急着动筷,“我倒是好奇,周围那么多空位,大叔为何特意坐我这座?”

    小摊共有三桌,明明有一张空桌,这郝瑞却特意坐到山师yīn面前,其中缘由,确实令人玩味。

    郝瑞看了眼丹霞姑娘,露出森森白牙,“我刚刚就说过,因为你这人面生。”

    “小子。”郝瑞冷冷说着,“我劝你不要对小霞打什么歪主意。也不要在这条街上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哦?”山师yīn眯眼笑道:“你是她爹?还是这贴街的扛把子?”

    “我既不是她爹,也不是这条街上龙蛇。”郝瑞从腰间掏出一物,拍在桌上。

    官身腰牌!

    山师yīn面色一变,“您是,前两日顶撞董蛮武的,郝瑞大人?”

    郝瑞挑了挑眉,“董贼蛮横!人人得而诛之!”

    山师yīn面色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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