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62 章
    时,可你们不思为君分忧,只图一时享乐,只想江湖逍遥。舍大节,取小义。谁仍记得?”

    黄恩吸了口气,再次环视一周。

    “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

    吕烽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台下群雄,无言以对。

    却有另外一人,缓步踏上台来,一身花袍松松垮垮,面上神色从未如此认真,“如你所言,国之兴亡,确实匹夫有责。可一国之君,便是国之根本?君王之言,便是金科玉律?古语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心所向,方是国之支柱!民心汇聚,才是天意使然。如今大燕之主,却都做了什么?”

    黄恩似要说话,却被花袍挥手打断,“燕王强征北狄,动用劳役百万,边关百姓死伤无数,苛捐杂税层出不穷,百姓怨声载道可他视而不见。他只知君王颜面,只知大燕国威!他先将民心抛诸脑后,现在又有何脸面,命令大燕子民为他鞍前马后,抛头洒血?”

    花袍饮了口酒,冷冷说道:“君先负民,便是无罪,民不尊君,便是罪无可赦。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黄恩张口yù言,面色变幻,终是摇了摇头,“我等皆是待死之人,这般争论,也是毫无用处。”

    “谁说要死?”花袍挑了挑眉,“离你放箭,已经燃去半柱香的时辰。我等依旧安然无恙,只怕你那后手,也是徒劳无功。”

    黄恩脸色微变,显然是被花袍说中。

    姜杉微微一笑,对台下振臂高呼,“将七武门的绑了,我们定能突出重围。”

    只一句话,便从吕烽手中,接过实权。

    在他指挥之下,群雄有条不紊,分头行动。

    将七武门人控制手下,又有人去查看塌方洞口。

    可惜无功而返。

    那名壮汉垂头丧气回报,“小哥啊,这洞口不短,全部已被zhà塌,要是清理完毕,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到时候,我们不是早早饿死了。”

    花袍微微皱眉,心中思索对策。

    几个五短身材,缓步到他面前,“小哥,这巡山探洞,怎么能忘了我们?”

    花袍眼前一亮,“坎精门。”

    那几人嬉笑道:“这石窟必有薄弱之处,通向其他洞穴。山无缝,我们也能找到缝。地无洞,我们也能打出洞来。”

    花袍微微拱手,“那就拜托诸位了。”

    “哪儿的话。”那坎精门人正色说道:“若非你们仗义出手,只怕我们门主已经死于非命。我坎精门虽是下九流的门派,却也知道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花袍正色点头,“静候佳音。”

    坎精门人分头散去。

    吕烽凑到花袍身旁,低声说道:“也不知林子怎样了。”

    花袍皱紧眉头,“只望他,安然无恙。”

    石窟下,洞穴中。

    林火持剑而立,气喘吁吁。

    剑上血痕,顺脊而下,滴落地上。

    身侧倒满来犯之敌,身后纪律护着引火油绳。

    已经杀了多少人?

    林火无暇去记,他全神贯注,并非抵御来敌,而是关注远处黑衣。

    从始至终,那个黑衣寸步未动。

    可林火不敢有一刻松懈,他之觉得,这满洞灰衣,皆及不上一位黑衣。

    七武门人,再次飞扑而来。

    望着面前人潮,林火有片刻错觉。他仿佛回到了那日王城雨夜,又似是站在出关路口。

    那日他为白袍撑伞,白袍面对一千精兵,一往无前。

    今日他也是单人孤剑,面对汹涌灰衣,一夫当关。

    时光,似在此刻重合。

    刀至面前,林火握紧千磨,卸去刀势,翻身一刺,鲜血崩现。

    运起真元,剑脊发烫。

    一瞬!

    剑舞开白莲!

    千瓣花开!

    纷花落尽,身周一圈,再无灰衣。

    林火剑尖指地,淡淡说道:“百人不够,可敢再来一千!”

    话音未落,林火只觉眼前光闪!

    来了!

    黑衣突现面前。

    唯闻破风声响,不见刀光剑影。

    林火耳廓微动,挺剑去拦。

    “当!”

    巨力从剑上传来,林火单膝跪下。

    黑衣手中握着一把细剑,压住林火千磨,居高临下。

    黑色兜帽下,那双邪魅眼瞳,如同蔑视众生。

    “林火,你真让本座失望。”

    第099章 万击魔障

    黑衣握着细剑,那细剑原是藏在杖中,朴实无华。

    剑身细如嫩枝,仿佛一折就断,可与千磨相jiāo,丝毫不落下风。

    黑衣的手很稳,压得林火无法动弹。

    并非林火无力,而是此刻,他脑中一片混乱。

    洞穴中光亮不足,可林火依旧能够看清面前人脸。

    黑色兜帽之下,与那深沉磁xìng嗓音不同,面孔异常白净,甚至有股书卷气。可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如同掩藏在平静海下的狂暴旋涡,当你凝视海面,美得无法自拔,那旋涡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你吞得骨也不剩。

    任谁见过这双眼睛,此生绝不会忘。

    林火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可他却能识破林火身份,甚至从他话中,听出他对林火深有了解。

    这个人到底是谁?

    “本座就猜你会来。”那人斜着脑袋,低头看着林火,淡淡说道:“刚刚那招不错,本座看白袍千臂使过,好像是叫‘千瓣花开’?可惜,你用出来,只能叫人失望。”

    林火心中微怒,咬牙运起真元,要将黑衣zhà开。可真元刚刚行至剑上,剑上压力骤然消失。转瞬间,黑衣已退回原位。

    剑在杖中,黑衣依旧。

    林火收力不及,空挥一剑,只觉丹田真元上涌,胸口发闷。

    黑衣只是静静看他,并不抢攻。

    林火压下翻滚真元,站直身躯,“你到底是谁?”

    黑衣微微一笑,“你可坏了本座不少生意。”

    生意?

    林火提起剑来,“山师家?”

    黑衣噗嗤一笑,“那家dú蛇?不在本座眼中。本座此行,只想看看能随白袍赴死,能救山师红袍,前几日又杀了本座十几门人的林火,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可,真是无趣啊。”

    林火脸色大变。

    本座,门人,木杖。

    面前黑衣身份,呼之yù出。

    黑一门当代门主,百里血屠,猫怔仲!

    大名鼎鼎,无人不知,却无人敢直呼其名,多以“那位”代称。

    只是,这种大人物,何以出现在此。

    林火脑中急转。

    他已知晓,官兵要整合昂山武林。而之前黑一门曾经出面,料理了“花烛帮”帮主张浑。只怕反对之人,多是遭了黑一门的dú手。

    此刻猫怔仲又出现在此。

    这黑一门已与官兵必不可分!

    燕王真是不择手段。

    猫怔仲似是看出了林火想法,微微笑着,“生意而已。”

    林火心中一寒,“那你,是要杀我?”

    “杀你?”猫怔仲冷冷说着,突然大笑不止,“你以为你是谁?本座堂堂黑一门门主,特地跑来杀你?”

    林火被猫怔仲笑得脸红,心中越发疑惑。面前之人不为杀人,那又为何而来?

    猫怔仲突然敛住笑声,淡淡看着林火,“我只是对剑仙养子,白袍传人,好奇罢了。如今看来……”

    话音骤然变冷,“不过尔尔。”

    他摇了摇头,似是失望,“柳凤泊是个废物,徒弟也是废物。”

    林火咬紧牙关。

    一年之中,林火已经知晓不少往事。老爷子年轻时候,便被称为剑仙。他这一年之中,苦练技艺,就是不想辱没这两个人名号。

    林火提起剑来:“收回你的话。”

    “哦?”猫怔仲随意站着,“你有何资格叫嚣?”

    “叫嚣与否。”林火一声怒吼,飞身而去,“试过才知!”

    千磨利剑,一往无前。

    时间,在猫怔仲眼中,仿佛放缓了脚步。

    剑尖寸寸靠近。

    猫怔仲缓缓抬起头来。

    拔剑,侧身,看着千磨与细剑在面前摩擦,猫怔仲甚至有空扭头观察林火神色。

    飞起一脚,踹中林火心口。

    林火横飞而去,撞在洞壁之上,方才停下身形。

    口中呕出鲜血,林火“噗通”一声摔落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猫怔仲看着痛苦林火,淡淡说道:“万物皆有习xìng,比方说猫。老猫抓老鼠之后,不会立刻将其杀死。而是将他们慢慢折磨。吞食,不过口腹之yù。折磨,才是乐趣所在。”

    他任由林火站起身来,嘴角泛起诡异笑容,“没错,这才像样!”

    说罢,黑衣一闪,又到林火面前。

    林火只觉杀气临身,那杀气如同血潮扑面,粘稠腥臭,宛若实质。

    无路可退!

    不能后退!

    白袍剑法,原就是勇往直前。

    面前是山,那便开山!面前是海,那便破海!

    天下烦恼事,皆付一剑中!

    林火不守反攻!

    臂膀放松,真元激dàng,林火刺出千磨,面对身前血潮,势要劈波斩浪!

    对攻!

    千磨,细剑,你来我往。

    不顾自身,只为索命!

    猫怔仲如同随风柳枝,剑舞之内,不伤寸缕。

    在这狂风暴雨剑中,他却咧开嘴角,越笑越欢,张狂笑声在空洞之中,来回激dàng。

    林火却如巨浪孤舟,风雨飘摇。胸腹四肢,破开数道口子。

    体内真元,迅速衰竭。

    林火心里渐渐发凉。

    他只觉手臂不断变重,千磨越刺越慢。

    可面前黑衣越战越勇。

    不,不是越战越勇。他根本没尽全力。就如他口中所说,此刻与林火对战,不过是猫杀老鼠之前的最后一戏。

    是戏弄,亦是羞辱。

    不仅是对林火,更是对白袍,对老爷子的羞辱!

    白袍亦师亦友,老爷子父爱如山。

    林火如何能忍?无论哪个血xìng男儿,都不能忍!

    顶住一剑,林火扭身,将千磨换至左手。

    右手,摸向腰间,魔刀万击。

    手掌,覆上刀柄。

    寒芒闪!

    刀出鞘!

    林火,入魔!

    “当!”

    猫怔仲,退出半步。衣袂下摆,裂开一寸。

    看着破口衣袖,猫怔仲咧开嘴角,“有趣!有趣!有趣!”

    面前,林火昂然而立。左手提剑,右手持刀。右臂之上,经络蜿蜒鼓胀,触须直至胸膛。

    猫怔仲哈哈大笑,“今日能见魔刀!也是不虚此行!”

    林火此刻已经丧失神智。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光眼前之人。

    刀起,剑同往!林火身形,如若狂风。

    猫怔仲扬起细剑,竟缓缓离地而起。

    天位!

    天位威压,充斥整个洞穴。观战纪律,跪伏在地。

    猫怔仲高举手臂,细剑直指洞顶,身上黑衣无风自动,“本座,就免费给你上上一课!”

    语音冷峻,戏谑无情。

    “依赖外物,终是旁门左道!”

    林火刀剑合璧。

    猫怔仲,细剑下划。

    剑落。

    如若一道黑芒,在山壁之上,留下狰狞沟壑。

    剑芒撒在林火身上。

    林火将刀剑合在胸前,硬抗剑气。

    却被生生劈进土中。

    烟尘滚滚,猫怔仲缓缓落地,收起天位威压。

    纪律直起身来,满脸惊诧,望向遮目尘土。

    迷尘散去,林火卧在坑中,衣襟染血,生死未知。

    “放心。”猫怔仲还剑入杖,“他还没死。”

    纪律全身发抖,惊恐望着猫怔仲。

    猫怔仲却无动手意思。他脸上闪过莫名神采。

    金钱,地位,名声,对他而言,不过浮云。

    他生于世,一生所求,不过“有趣”二字。

    因为有趣,他可以杀了上任门主,成为黑一门当代话事。

    因为有趣,他可以千里迢迢赶到此地,不顾身份,只为见林火一面。

    因为有趣,他甚至能给小孩磕头,只为学一声犬吠。

    所以,此刻一个“有趣”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看着纪律,淡淡说道:“亲手杀他,这等无趣之事,本座可做不出来。他的生死,在你手中。”

    “我?”纪律喃喃低头,他不明白。

    猫怔仲却是勾起嘴角,足下一顿,将一把钝刀踢到纪律面前,“本座免费送你一个真相。”

    “杀你大哥之人。”

    纪律浑身一颤,猛然抬起头来。

    猫怔仲眯起双眼,“正是林火!”

    第100章 石磊被王囚

    刀在地上,触手可及,纪律犹未回过神来。

    猫怔仲拄着木杖,站在一旁。他的眼中饱含玩味,但他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他不着急,这世上还有比看人挣扎,更有趣的事情?

    挣扎。

    生与死,善与恶,对与错。

    人生处处面临抉择,处处皆是两难。

    做出一个决定,却要痛苦一生,而这痛苦无处抚慰。

    何等有趣!

    猫怔仲眯起双眼,微微笑着。

    纪律双膝跪地,双手微微颤抖。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坑中林火,沉默片刻,又将目光投向黑衣,“你在撒谎。”

    他的话音发颤,恐怕说出这话,已是耗尽全力。

    “谎言,是弱者愚弄他人的把戏。”猫怔仲笑着答道:“本座岂是弱者?”

    纪律低下头去。

    是啊。堂堂黑一门门主,又何必撒谎骗他。

    林火的谎言,原就是漏洞百出,他又要相信什么?

    可他还在挣扎。

    他站起身来,提起钝刀,刀尖却是朝向黑衣,“纪浩的死活,与我何干?我早就没了这个兄弟。”

    猫怔仲冷冷笑着,“你若对纪浩毫无感情,每年的家书,又为何会有厚厚一叠?”

    “我……我……”纪律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扪心自问,他恨纪浩吗?

    恨!

    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怨?

    可他为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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