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58 章
    那越描越黑,快上车。”

    林火摇头苦笑,赶紧钻进车内。

    一入车中,正对上南柯目光。犹如幽静深湖,一望无底。她身侧有空,可林火却干咳了几声,想要坐到花袍身旁。

    花袍侧身一躺,将位置占住。

    林火瞥了南柯一眼,对姜杉说道:“你这又是闹什么?”

    姜杉侧卧身躯,单手撑住后脑,“身子骨弱,不耐久坐。”

    林火大感头疼,“那我坐哪儿?”

    姜杉努了努嘴,“当然是我们风华绝代的南柯师妹身边咯。”

    林火哑口无言,看向南柯。

    南柯动唇说道:“林师兄要坐便坐。”

    林师兄?

    林火心中一突,他想不明白哪里招惹了南柯。环顾一圈,除了章昭平手不释卷,其余两人都在掩嘴偷笑。

    林火叹了口气,坐到南柯身边,也不敢看南柯,对其余几人说道:“你们把我叫到车上做什么?”

    姜杉与山师yīn对视一眼,山师yīn张嘴说道:“我们只想问你,这趟浑水要不要?”

    花袍掀开车帘,望向窗外。

    林火透过车帘缝隙,见着纪律骑马模样。他似是不怎么骑马,动作笨拙。林火心中稍有一丝犹豫。

    按照原来计划,他们下山便是要寻李虎,之前已在路上耗费不少时日,若是再在此处逗留。

    “要我来说。”花袍看着窗外,“昂山武林虽小,但对我们几人来说,也算是庞然大物,若是随意chā手,结果并不好说。”

    山师yīn点了点头,“世人逐利,这浑水,可是全无利益可言。”

    林火皱了皱眉,再透过缝隙,看向纪律。却看到纪律终在马上稳定身形,兴奋地回过头来,向着马车招手。

    那少年模样。

    就像是林火自己。

    林火突然心下一凉,不过一年时间,他何时变成这样?见他人陷于危难,却在计较得失!

    袖手旁观?

    是因为见了朝堂灰暗?见了人心叵测?见了世道艰难?

    他是否变成,自己厌恶的模样?

    人,是否终有一天,会丢了最初珍贵,学着世俗规矩,学会“成长”?

    那袭白衣,仿佛就在眼前。

    那场大雪,仿佛就在眼前。

    面对三千金甲,“可敢再来三千!”,那声狂笑,仿佛就在眼前!

    林火做了决定,“我们将纪律送回他师叔身边,再去会会这昂山武林大会。”

    江湖事,江湖人,江湖了。

    他们早已身处江湖。

    花袍与山师yīn再次对视,花袍饮了口酒,“既然如此,我没意见。说不得还能见识几个女弟子。换换口味也是不错。”

    山师yīn打了个哈欠,“再凶险,也比过我家家宴。”

    章昭平……

    章昭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南柯姑娘。

    林火看向南柯。

    南柯瞥向一边,“全听林师兄安排。别误了封禅大典就行。”

    林火点头微笑,“我们便去看看,说不得只是多虑,也不见得必定出事。”

    姜杉哈哈大笑,“你就骗自己吧。”

    山师yīn也是摇头,“你这傻子,总是往麻烦里钻。”

    林火尴尬挠头。

    马车行得平稳,昨日入山花费不少时间,今日出山,已是轻车熟路。

    还未至午时,便已入得城中。

    花袍掀开窗帘,饮了口酒,“说来倒是有趣,这昂山太守,也不知做何打算。竟然城门大开,全无防备。过往这么些江湖人士,也没个官兵巡查。”

    林火闻言,也是望向窗外。昨日还未仔细观察,今日才发现,维持治安的官兵不曾见到,巡逻官兵更是不见踪迹。

    也不知是人手不足,还是索xìng玩忽职守,听之任之。

    林火摇了摇头,也不多想,一行人于昂城中寻找“花烛帮”落脚所在。

    按照纪律所言,“花烛帮”在昂城中租了一间中等院子,就在闹市一侧,倒是好找。“花烛帮”就是靠着闹市几条夜市,收些孝敬,勉强维持生计。

    马车停在庭院门外,大门之上,悬着“花烛帮”的樟木匾额。

    大白天,却是木门紧闭,还挂着一串红色灯笼。

    纪律小心翼翼下了马背,嘴里嘟囔,“帮主不在,就知道偷jiān耍滑。”说着,便去敲响大门。

    门上配有门环,黄铜相jiāo,声音甚是清脆。

    “当。当。当。”

    门后并无声响。

    纪律加大力道。

    “当!当!当!”

    还是无人应答。

    纪律似是有些气恼,用力拍门,张嘴吼道:“人都死光了?大白天的没人开门?”

    过了片刻,院中终于传来脚步声。

    那人脚步虚浮,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直娘贼大白天扰人清梦?老子活刮了你!”

    “吱呀!”大门开启。

    一个干瘦汉子探出头来,满身酒气,昨晚只怕喝得烂醉。

    他晃了晃脑袋,张嘴就要骂人。

    可当他看到纪律面孔,整个人浑身一震,似是不敢相信,他又揉了揉眼,“纪,纪律?你怎么,你怎么……”

    花袍与红袍儿对视一眼。

    纪律眉头紧皱,“怎么?我不能回来?”

    说话间,门后又传出个低沉声音,“干猴,门外何人?”

    开门干猴还未回话,纪律便推开门来,语带哭腔,“师叔!是我!”

    大门洞开,一位布衣中年站在门后。

    见着纪律,他似是极是惊讶,唇上两片小胡微微颤抖,“纪律?你……”他扫了纪律身后一眼,见到林火一行,“你不是随帮主去了昂山大会,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纪律双目含泪,“帮主,帮主他们……都被害了。”

    师叔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纪律站在门内泣不成声,将事情经过说与师叔知晓。

    师叔猛得一拍门柱,“黑一门!欺人太甚!”他那咬牙切齿模样,似乎要将黑一门生吞活剥。

    他伸手拉住纪律,“你先进来休息,明日我便随你去昂山大会,将此事告知昂山众兄弟,让他们为我们做主!”

    纪律连连点头。

    师叔拍了拍他的手掌,“你也不帮我引荐一番,你的救命恩人?”

    纪律闻言一怔,赶紧擦了擦眼泪,将林火一行与师叔,一一介绍。

    原来这师叔姓袁,唤作袁雨生,倒是个诗意名字。

    不过,林火一行掩了自己身份,依旧拿纪浩朋友说事。

    袁师叔目光扫过众人,“原来是行脚的朋友。还得多谢诸位救了纪律xìng命。”说罢便是一鞠到底。

    林火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前辈切莫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本便是江湖儿女分内之事。”

    袁师叔摇了摇头,“世风如下,如今像诸位这般仗义少年,真是越来越少。”稍微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如今日便住在我‘花烛帮’,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也算是感谢几位救命之恩。”

    纪律在一边帮衬,“诸位一定要留下!”

    林火正想拒绝,身后花袍却上前一步,“可有好酒?”

    袁师叔哈哈大笑,“好酒好ròu管够!”

    花袍眯起双眼,抓起林火手腕,就往院里走去,“还不快些谢过袁前辈!”

    林火无奈,只能任由他牵入院中。

    夜宴,众人满饮,宾客皆欢。

    袁师叔更是连连劝酒,林火一行却之不恭。席间,林火提议与“花烛帮”同去昂山大会见识一番。

    袁师叔满口答应。

    深夜,夜宴散去。

    林火几人各回厢房,安然入睡。

    夜半,无星无月。

    袁师叔出现在厢房之外。

    身后紧跟帮众,各个刀剑出鞘。

    月在云后,袁雨生面色难明,他抬起手臂,猛然挥下。

    帮众冲向厢房,磨刀霍霍。

    却,房门大开。

    一丝月光,照着花袍嬉笑眼眉,“你们也来赏月?”

    第093章 义侠犯禁

    黑夜无月,花袍赏的,自然不是月光。

    章昭平一手持卷,倚着门框,静立花袍身后。

    吕烽与枫叔,从两侧屋顶跳落下来。一人持棍,一人赤手空拳。

    林火从yīn影处迈出步来,守住内院出口。

    瓮中捉鳖。

    袁雨生环顾四周,冷冷一哼,“只有四个?”帮众二十余人,静静立他身后。

    花袍皱了皱眉,“四对二十。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不能这么欺负人。”

    “知道怕了?”袁雨生手指拂过唇上短须,“江湖险恶,只论成王败寇,少年郎,你们还是稍显稚嫩。四个人,又有什么用处?”

    “四对二十,确实太欺负人了。”花袍勾起嘴角,“烽子!”

    吕烽甩动长棍,向前一步,“是我,一对二十!”

    袁雨生面色一僵,“狂妄后生。”

    花袍打了个哈欠,“无用匹夫。”

    袁雨生面色铁青。

    吕烽一声长啸,坠入阵中。

    长棍如龙,蛟游四方,万潮避让。

    棍头前冲,正中帮众咽喉。击中一人,吕烽毫不避让,挺起棍杆挡下侧面直刀,顺势撩起木棍,扫倒帮众一片。

    全无一合之将。

    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擒贼擒王!

    吕烽气势汹汹,如恶龙出水,朝袁雨生直逼而去。

    袁雨生脸色大变,将两侧帮众推到身前,身形不断后退。可面前人墙,仍旧越发稀薄。不过二十余人,在吕烽面前,如同蝼蚁。

    重重一棍,撂倒最后一人。

    吕烽立在袁雨生面前,棍尖顶住后者胸膛,“我一个,够是不够?”

    周遭哀鸿遍野。

    袁雨生面色发白,低下头颅,双膝跪地。

    纪律从院外奔入院中,面上五味杂陈,林火伸手将他拦下。

    他看了林火一眼,扭头望向袁雨生,“师叔,你……你这又是为何?”

    姜杉摇着酒壶,迈步过来,“世上莫有无因之果。我猜,帮主的死和你这师叔,也是脱不了干系。”

    纪律满脸惊讶,望向袁雨生,目瞪口呆。

    袁雨生面如死灰,“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什么?”纪律惊叫出声,伸手指着袁雨生,“师叔!真……真是你做的?”

    袁雨生面带苦涩,五官皱成一团,“我也没有办法,若是有一点点对策,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逼不得已?”花袍冷冷一哼,“你们见着纪律,如此慌张惊讶,说明你们根本不觉得他能活着回来。帮众多是酒醉未醒,分明昨夜彻夜狂欢。你若真是逼不得已,何须这般大肆庆祝!”

    袁雨生哑口无言。

    花袍饮了口酒,淡淡说道:“百年之前,‘花烛帮’也是昂山一霸。传闻,初代帮主,是一没落贵胄。不再留恋旧日奢望,愿重回布衣。故而,‘花烛帮’只有帮主能着布衣。而你却早早换上,真是丑恶嘴脸,昭然若揭。”

    袁雨生低下头去,双手垂在脚边,看着身上布衣,久久沉默。

    院中无人说话。

    突然!袁雨生拔出鞋中刀片,长身而起。挥开木棍,欺近吕烽胸前,刀锋直奔咽喉而去。

    动作确实迅猛,不过在吕烽面前,只是垂死挣扎。

    棍敲手腕,刀锋落地。

    当面一拳,袁雨生鼻溢鲜血,躺倒在地。

    吕烽还要上去补上一棍,却被花袍拉住。

    纪律一把挣脱林火,冲到袁雨生身前,揪起他的衣领,高声怒斥:“袁雨生!我原以为你是个宽厚长者!却想不到,你居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帮主待我们大家不薄,你,你,你……”

    他已是怒气攻心,“你”了三声,却是道不清所以然来。

    “待我们不薄?”袁雨生一把将他推开,放声大笑,“你当他张浑是什么人?全帮上下,只有你一个傻子不知道真相,被他卖了还对他感恩戴德!”

    纪律双手发抖,似是想到什么,艰难地挪动嘴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好一个胡说八道!”袁雨生冷笑连连,“你当张浑这一帮之主,将你收留是出于好心?你一落魄,他就立刻出现,一切都是机缘?别逗笑了!他不过是窥伺你家房产!甚至你父母的金银被人骗尽,全部策划,皆是出自他手!”

    纪律浑身颤抖,他面色铁青。

    任谁都无法接受,昨日援手贵人,一夜之间成了害他无家可归的真凶。他不愿相信,他还在挣扎,他口中反复念诵,“你在骗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袁雨生止住笑意,看着纪律冷冷说道:“事已至此,我又何必骗你。怪只怪江湖险恶,你父母得了巨财,却无力守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纪律看着袁雨生,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呜呼一声晕厥过去。

    林火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将纪律扛在肩上,“我先送他回去休息,至于这些人。”林火环顾四周,对花袍说道:“你们看着办吧。”

    花袍点了点头,“我和山师yīn已经商量好对策,只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

    林火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袁雨生依旧坐在地上,“我已是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好问?”

    “不不不。”花袍摇了摇头,“你我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袁雨生眯起双眼,“我夺权失利,事情就是这般。”

    花袍挑了挑眉,“把你们‘花烛帮’当得底朝天,都请不起黑一门的刺客。你还要嘴硬?”

    袁雨生沉默。

    花袍饮了口酒,“我可不像林火那样心慈手软。所以,劝你还是快些说。现在死与将来死,你总得选上一个。”

    袁雨生皱了皱眉,缓缓抬起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花烛帮’的未来。”

    “哦?”花袍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袁雨生皱紧眉头,“张浑这人,心狠手辣。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胆小如鼠。若非他不愿归顺朝廷,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只是想不到,朝廷居然与黑一门勾结,如此不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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