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声呼救,林子赶到,那人便逃之夭夭。这样的故事,你们信不信?”
虞城摇了摇头,望向林火,“林师弟,你可看到贼人?”
林火咬了咬牙,“见到了!”
虞城注视林火双眼,“林师弟,你可不会说谎。”
林火脸上发烫,低下头去。
就在此时,林中又有火把跑来,“教习!又发现三具尸体!皆是从背后,被人一剑穿心。”
虞城看了眼手中短剑,“比对伤口!”
山师yīn淡淡说道:“有何比对必要?做到了这份上,伤口自然一致。”
虞城注视着山师yīn,沉默无言。
山师yīn伸出双手,“证据确凿,抓人吧。”他朝向林中,高声喝道:“我知道你还在!”
谁还在?
真凶?
林火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可夜色昏暗,除了火把四周,再难看清他物。
山师yīn勾起嘴角,“这局,算我认栽!”
话音未落,周遭人声鼎沸,皆是谩骂。
“装什么装!凶手就是你!”
“还认栽?人赃并获!当然得要认栽!”
虞城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拿下。”
“谁敢!”
林火持剑上前,将山师yīn护在身后。
虞城又叹口气,“林师弟,不要激动。我们只是将山师师弟暂时收押,若是内有隐情,必定不会害山师师弟,一根汗毛!”
林火平举剑尖,一言不发。
突然顶上生风,林火抬头去看。
吕烽从天而降,落在林火身侧。
林火心中一喜,背对吕烽,面朝众人,“烽子!咱们杀……”
后颈骤然一痛,面前天旋地转。
林火回头去看,只见到吕烽面无表情,“你……为……为什……”
吕烽上前一步,捞住林火身躯。
花袍从人群中,漫步走出,“所谓道理,能言方能成理。你说是不是?”
山师yīn挑了挑眉,“无话可说。”
花袍走到他面前,“你又何必至此。”
山师yīn微微一笑,“生来便是如此。”
花袍饮了口酒,“一定要这样?”
山师yīn点了点头,“你我都知,愿赌服输。”
花袍不再说话,看了眼吕烽。
吕烽扛着林火,随花袍而去。
无人阻拦。
回首时,人群将来路塞满。
山师yīn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后。
第067章 怎知晓死生离岸
“山师族人,永生不为,阶下之囚。”山师yīn口中喃喃自语,伸手摸着面前灰墙。
家训仍在耳,却已身陷囹圄。
牢中朴素,一床,一窗,一桶。收拾得干净,不见那些yīn潮霉味。也不同民间大牢,造得幽深恐怖,只为让犯人屈服在威慑之下。
九霄知道,那太肤浅。
山师yīn也知道,九霄有的是手段,让人开口说话。
他曾师从左徒贡,虽只有短短六月,但凭他聪明才智,也是足够。
拂过床沿,掌中未留积灰,山师yīn坐在床边,仰望铁窗。
天外尚未放光,月光撒在眼眉之上,山师yīn毫无睡意。
他面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从他逃亡至今,想杀他的人,络绎不绝。
正面追杀,被林火与吕烽破解。
越狱袭击,又被林火虞城拦下。
三次刺杀,被左徒先生断喝阻碍。
这次终将他陷害入狱。
入狱就能安全了?
山师yīn并不相信。即便九霄加强了戒备,那些人能劫狱一次,就能劫狱第二次。
虞城与他说,左徒先生天亮之后,就会对他审讯。
所以,他在等待。
等待黎明,或是黎明前的,手起刀落。
远远地,山师yīn听到远方声响。
“王师弟,为何来此?”
王师弟?山师yīn微微皱眉,方才哭晕过去的那人?
“我来看那凶手。”王师弟声音有些沙哑。
“王师兄,切莫感情用事。虞教习叫我们严加看守,决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去。”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说道。
“他杀了赵师兄!”
蠢货。山师yīn心中暗暗想到。
三人似乎发生了争论,声音嘈杂听不真切,过了片刻,听得一声惊呼,“王师弟!快快起来!我们受不住啊!”
王师弟语带哽咽,“你们若是不让我见那凶手,我今日就长跪不起。”
“王师兄,何必与我们为难。”年轻声音说道。
“我方才梦见赵师兄,鲜血淋漓站我面前。我若不当面骂这凶手,怎么对得起赵师兄。两位便成全我吧!”
“王师弟!莫要磕头!莫要磕头啊!”
还磕头?山师yīn饶有兴趣地笑着。
那年轻声音急切说道:“师兄,不如这样。你在外面守着,我陪王师兄进去。”
外面沉默了片刻,掌权那人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王师弟连连道谢。
说罢,山师yīn便听到,开门“吱呀”声响,两人脚步,越行越近。
山师yīn并未回头,却能听到那两人到了身后,“来杀我了?”
“杀你?”王师弟举起双拳,敲在栅栏之上,“我恨不得吃你ròu,喝你血!”
山师yīn皱了皱眉,回过头去。见到王师弟狰狞面孔,还有他身边那人,围着黑巾,似是身体抱恙,“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王师弟咬牙切齿,“我出生贫贱,若不是赵师兄资助于我,我也不可能在此读书!他是我的再生父母!可你!可你……”
山师yīn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懂穷人的想法。”
“你说什么?”王师弟面色铁青。
山师yīn看着他,说得轻描淡写,“以他人品,他资助于你,真是好心?只怕是见你可怜,换些名声罢了。”
王师弟双眼发红,旁边年轻师弟,赶紧抓他双臂,“王师兄!你冷静些!冷静一些!”
王师弟犹在挣扎,不断拍击木栏,啪啪作响。
山师yīn叹了口气,“你还不动手?若是引来外面那人,是不是功亏一篑?”
“咔哒!”
令人牙酸的脆响,王师弟脸色发白,软倒在地,眼中惊诧,盯着身后那人。
年轻师弟拍了拍手,“人真的很脆弱,截断一根脊椎,就会失去抵抗。”
“我知道你会来。”山师yīn站起身来,与年轻师弟对视,“我是叫你师弟?还是叫你……方师姐?”
年轻师弟挑了挑眉,揭开脸上黑巾,露出陌生面容,但若仔细去看,还能见到本来面目。
正是“幽花径”中,柔弱姑娘,方柔嘉。
方柔嘉绽颜一笑,“你果然聪明。”
“并不难猜。”山师yīn微微一笑,“所谓易容术,并没有办法,将你变成另外一人。想来你这身份,与你身形相似,面容也差不太多,才会被你挑中吧。”
“但你仍然蒙了面巾。想来,随便用个风寒借口,也不会有人生疑。而九霄的变声术,真是令人拍案叫绝。可惜……”
方柔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山师yīn。
山师yīn摸了摸鬓角,接着说道:“你比这人还要矮了几分,脚下应是踩了足垫。身高能够掩饰,体重却无法遮掩,你走过那段长廊,脚步过轻,怎能让人不生疑惑。”
方柔嘉微微一笑,“可不是人人都会注意脚步。”
山师yīn摆了摆手,“很不巧,我有一好友,是个猎人,他教了我些识别脚步的方法。”
“你即便猜中了又如何?”方柔嘉从袖中抽出匕首,“你会死在这里,和这位王师兄作伴。”
“然后门外那位仁兄,也会与我们作伴。”山师yīn拿手敲着脑袋,“让我想想,你现在这身份,也应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方柔嘉似乎并不着急,“你这么聪明,还不是身陷牢狱。可是忘了山师家的家训?你在被捕那一刻,就该自尽。”
“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因地制宜,不过如此。”山师yīn满不在乎,“我对真相,更为着迷。”
方柔嘉抱住双臂,静静看着红袍儿。
“让我猜猜。”山师yīn在牢中来回踱步,“第一次劫狱,也是你做的?”
方柔嘉玩着手中匕首,“九霄严防在外,对内……呵呵呵……”
山师yīn微微一笑,“石镇曾与我抱怨,yào庐丢了不少yào材,你倒是准备充分。那夜刺杀失败,第二日又来杀我之人,恐怕不是黑一门吧。”
方柔嘉举起匕首,照着自己面容,“这门里,仰慕我的人不少。他算死心塌地的那个。”
“掩护于你,制造混乱,造成假象。”山师yīn摇了摇头,“有些男人,还真是愚不可及。”
方柔嘉皱了皱眉,“你懂什么?这是爱情。”
“直教人生死相许?”山师yīn挑了挑眉,“何必如此,你我都知道,我们并不相信这些。”
方柔嘉放下匕首,微皱眉头,并不说话。
山师yīn继续说道:“那夜你在‘幽花径’等谁?”
“想与我幽会之人,那么多。”方柔嘉抛了个媚眼,“要我一一报出名字?”
“哦。那是你的私事,我并不在意。”山师yīn似是走累了,坐在床边,“我原本还想不明白,你为了杀我,杀了这么多人,安排那么多事情,引得全山戒严,内门子弟尽皆回山。真的值得的吗?毕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抓住我不放?除非……”
“除非什么?”方柔嘉似乎有些焦急。
说到此处,山师yīn不再说话,仰天倒在床上,“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迷yào用了这么久,我还没有昏迷?”
方柔嘉浑身一颤,目光发冷。
“你容许我说这么多话,因为你没有信心,无法入得笼中,将我一举击杀。所以你从进门那一刻起,就撒了袖中迷香。”
方柔嘉抓紧袖口。
山师yīn坐起身来,“门外那师兄应该已经中招。而我却没。为什么呢?”
方柔嘉伸手掏出钥匙,“你早有准备。”
“没错。”山师yīn勾起嘴角,“你控制黑一门刺客的yào物,暴露了你的身份。因为那yào物,这世上只有一家人会。那就是我,山师一族!”
“你是家族埋在九霄的暗桩,而杀我,就是启动你的任务!”山师yīn得意地笑着,“试问,对自家迷香,我怎么会毫不设防?”
“你很聪明,但你还不够聪明。”方柔嘉打开木栅,“放迷香只为万无一失,你当我真的杀不了你?”
山师yīn眯起双眼,“尽管试试。”
方柔嘉踢开木门,纵身一刺。
木栅开启,匕首刺向红袍儿。
牢中狭小,山师yīn应当如何闪避?
不闪,也不避。
红袍儿坐在床上,纹丝不动。
床底突然窜出一人,剑尖顶住柔嘉咽喉。
“放下匕首!”林火冷冷说道。
第068章 一语谋情义暗
牢房外门打开,人群涌了进来。
方柔嘉面色狠辣,架开千磨,还要挣扎,被林火按在墙上。
人群走到牢前,吕烽一马当先,花袍跟他身后,还有众多弟子,望着方柔嘉,面色复杂。
虞城站在姜杉身侧,眉头紧皱,“方师妹,你这又是何苦。”
方柔嘉并未理他,冷冷看着山师yīn,“原来是个圈套。”
山师yīn摸了摸鼻子,“所谓计策,不就是这样吗?你出一策,我还一计,和刀来剑往,也没多大区别。谁的破绽更少,谁演得更逼真,就能笑到最后。”
“而你太想杀我。以至于露出太多破绽。”山师yīn用手敲着额头,“黑一门的刺杀,暴露了你杀我的原因。而你那痴情郎,担下所有罪过,更是疑点重重。”
“我们都知道,黑一门讲究的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他们爱钱,但不会为一座金矿,便去一场绝不会胜的刺杀。他明知左徒先生就在阁中。明知在天位面前,一文不值。却还是在这个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发动袭击。简直就像……”
“简直就是送死。”花袍接过山师yīn话头,“一个刺客,不会说那么多话。他临死之前,将所有罪过扛在身上,更像是刻意为之。选择文曲阁,选择晨读时段,全部都是计划。制造恐慌,制造假象。”
“他说的没错,并不是人人都是孬种。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黑一门人。可悲的爱慕者,被所谓情爱,锁住手脚。”山师yīn环顾四周,“更可悲的是,很多蠢材都相信了他!”
众多弟子,多是低头垂目。虞城更是面色发窘,一言不发。
“对了,赵厄尘。”山师yīn嘴角含笑,“世上最蠢的不是呆子,而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色令智昏,最终丧了xìng命。也成全了你的计策,成全了我的将计就计。还有一个线索……”
他说到此处,却未继续。方才他已经看过方柔嘉腰上,确实有一吊坠,不过只是单鱼,所谓“双鱼吊坠”或许是纪浩死前说错。
方柔嘉冷冷一笑,“你倒是心狠,我看这位林师弟,当时可是动了真怒。”
“他这呆子可不会演戏。”山师yīn挑了挑眉,“我和花袍商定这将计就计,就把他排除在外。不然若是露馅,岂不是糟糕?”
林火黑着脸,看他一眼,也不多话,不过那眼神,分明是秋后算账。
山师yīn扯了扯嘴角,又摸着鼻子,避开林火目光。
“现在呢?”方柔嘉呵呵冷笑,双眼越过人群,望向长廊深处,“既然被你们抓住了现行,左徒副门主,你要将我如何处置?”
人群静默,众人望向长廊,深处幽暗。
黑布鞋,粗布衣摆,凝灰腰带,白发皑皑。
左徒先生踱步而来。
他望着方柔嘉,叹了口气,“你入门时,我送你一幅紫述香,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你依旧深陷其中。”
方柔嘉脸色一暗,目光流转,复显娇弱。林火卸了她手中兵刃,退到红袍身边。
左徒先生走向牢房,弟子侧身放开道路。先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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