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29日，两个哥哥都回来了，大哥一回来放下包就跑到母亲这边来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二哥没见人。
“就买一副对联了，今年要买门神，看这家里事多的，让门神给咱们守着。”母亲对去买对联的大哥说。
大哥给母亲的门上和自己家的门上都买了门神和对联。
“明天早上一凡过来给您贴对联。”大哥对母亲说。
不知道谁传下来的的规矩，对联都是家里的男丁来贴，反正我不管。
宋玉几次三番发信息打电话叫我回去过年，我都拒绝了。
“我给爸说你回来过年，爸爸才愿意回家的，你也不愿意让这个家散了吧！”宋玉态度还算诚恳，可是我依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办，静观其变的态度对待宋玉。
“给我一点时间我还要想想。”
宋玉看攻克不了我就只好找大哥了，大哥是家里的核心，做事当然也要顾全大局，所以大哥就要站在全局看问题，宋玉算是找对人了。
“馨儿，明天回去过年吧，我们不能给人家留下话柄，你毕竟是出嫁的人了。”大哥准备出门时对我说。
“不回去，你也别劝我，我倒是要劝你对大嫂好点，你这一回来就跑妈这边，你们家里有没有需要的，你也赶紧置办置办。”我不听劝，大哥也不听。
“过年就在妈这吃了，家里还能需要什么？我对你大嫂不好吗？”大哥反问我。
“不好。原来我总以为你对大嫂好，但是最近的这些事情我发现你对大嫂不好。你要是这样大嫂会伤心的，毕竟她这次生的是大病。”我看大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知道了。”大哥出门了，我心里泛起了丝丝伤感。
除夕这天，母亲早早就把香炉和贡品放在灶台前等着大哥来给灶神上香。
“妈，你不是不信这些吗？今年咋还迷信起来了？”我看到这些有些想不通，母亲一向都是无神论者。
“今年就得好好给灶神爷上香保佑一家平安。”母亲很仔细地给香炉里填满了小米，把香表放在旁边，这些都是男人干的事情。
大哥给自己家贴好对联后就带着侄子和大嫂过来了，看到炉灶上的香炉大哥就明白了，赶紧叫了侄儿一起。
“一凡，来，我们一起给灶神爷上香。”
“干嘛干这种事情还拉上我。”侄子并不是很情愿。
“快来，你以后就是这家的长孙了，以后这种事情都要你来，今年跟着爸爸学。”大哥还是拉着侄子来到了灶神前。
大哥先拿了三炷香点燃，然后一根一根插到香炉里，那香燃气的烟就轻轻飘在厨房上空，家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香味。
然后大哥跪下来，侄子也跟着跪下来，大哥又拿起三张黄纸，在烛台上点燃，等黄纸全部燃尽，磕头作揖，磕头作揖再磕头作揖，如此三次就算是给灶神爷上好了香。
“这不是封建迷信么？”侄子站起来说。
母亲听到赶紧扬着手左右摆动示意侄子不要说了：“不要胡说了，今天神灵就位，说话要小心了。”
“在那呢？”不谙世事的侄子四周看看问母亲。
“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凡。”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对神灵虔诚，她平时最讨厌大嫂的这些说道的，今天也不知是那根劲搭错了。
二哥来了，但是是一个人。
“宝兰呢？”母亲问。
“千还睡着呢，等千醒了一起就来了。”大哥尴尬地说。
“就知道什么事都靠不住。”我听到二哥这样说就生气，每年都是这样，饭做好打电话叫。
“那好吧，晓月，你来和饺子面，我给咱们摘菜。”母亲挽了袖子，把厨房那套装备穿戴好就吆喝大嫂动手了。
“哦。”大嫂应声道。
“妈，我来和面吧。”我说。
“你不会，让你大嫂来。”
“我来。”二哥不容分说就撸起袖子跑进厨房。
“你会？”母亲怀疑的问。
“会，不信你看着。”
母亲舀了面放在面盆里，二哥虽然动作笨拙但是凑合着把面和好了，大哥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嗑瓜子，侄子则在贴对联。
“那谁擀皮？”母亲问。
“我擀。”大嫂说。
擀饺子皮这种技术活，除了大嫂和母亲，在这家里是没有会干的。
不管怎么说，这顿饺子大嫂是勉强着做完了，但是大嫂的脸上泛出颗颗汗珠，这一切告诉我，她的身体很虚弱。
“大哥，你能不磕瓜子，帮帮大嫂吗？”我看着一直专心磕瓜子的大哥有点生气。
大哥不自在地问我：“你知道我什么也不会干啊。”
“你不会学啊！”我一下子就生气了。
“学什么？哪有男人整天下厨房的，让你哥哥学什么？”母亲听到我的话不高兴了。
“现在什么年代了，男人不能下厨房，咱们家这些男人再不下厨房，迟早就要饿死。”我气呼呼地冲母亲说。
“呸呸，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活的，说点吉利的。老二，叫宝兰跟千过来吃饭。”母亲对二哥说，二哥掏出电话。
“叫叫，不叫就不来吃吗？永远都是只有叫才过来，想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凭什么别人给她做饭吃啊！”我不知道突然哪来的气一下子就发出来了，大哥放下正磕的瓜子看着我，二哥也一时不知所措。
“馨儿，好好的过年，你这是给谁撒气呢？”大哥问我。
“给你。”我大声说。
“看看你的样子，大嫂惯坏了你，二哥惯坏了二嫂。”我是越说越气。
“馨儿，不说了。”大嫂搭话了。
“为什么不说，就你高风亮节，宽容大度，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我对大嫂也吼道。
“这大过年的，你吃枪药了。”母亲不解。
“我就是吃枪药了，大嫂身体不好，你就知道让大嫂干活，大哥坐那就知道磕瓜子，你不能让你儿子干？”我又冲母亲吼道。
“你大哥会干什么啊？你大嫂不是好好的吗？”母亲说。
“好什么好，你看看脸色都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大嫂得的什么病吗你就说好好的？”我顿时说话不经过大脑了，说话句句伤人。
“那你说说你大嫂得了什么病？”母亲又问我。
“馨儿。”大哥站起来呵住我。
“我不管了，我要说，大嫂得了乳腺癌，还给你干活，还有你，不知道关心大嫂就知道嗑瓜子，咋不吃死你呢？”我失去控制了，我也不知道我再说什么，但是当我说完这句话时，家里的空气凝住了。
“妈，你咋不给我说呢？”侄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扑到大嫂跟前就问。
“说什么呢？乳腺癌。”母亲有气无力地说。
“妈，你先坐，坐下。”大哥拉了母亲的胳膊把她扶到沙发上。
“你们也不说，晓月，快去躺着，我的天神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给妈说嘛。”母亲一时不知道该责备谁，但是这一次母亲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妈，走，过去躺着。”侄子扶着大嫂进了卧室。
正在这时候，二嫂进门了，二嫂看到大家的气氛不太好，只当是因为她来迟了：“不好意思，千千不起床，你们可以先吃嘛。”
谁也没理她，等她把衣服挂好，跑到餐桌上时，饺子还没上桌。
“没有饺子啊？”二嫂不知道问谁，没人搭理。
“贱人。”侄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一句，吓得大嫂赶紧捂住了一凡的嘴。
饺子出锅了，我吃的没滋没味，大嫂也是勉强吃了几个就穿着粗气躺下了，侄子懂事的寸步不离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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