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那年的路 那夜的月 > 第 92 章
    去一样柔弱,很敬重丈夫,又很疼爱儿子,却偏偏没什么主意,遇事慌乱了唯一的表现就是哭,不停的哭。

    黑暗中,夏嵬看见左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笑了笑,继续说:“他大一办了助学贷款,室友开了一间酒吧,他在里面做驻唱……”

    左肃忽然坐直,不敢置信的问:“驻唱?酒吧?”

    夏嵬重复一遍:“对,酒吧驻唱,一间清吧,希望你们有时间去听听他唱歌,他唱的真的很……”

    “胡闹!”左肃厚实的手掌拍在沙发扶手上,“砰!”的一声。

    夏嵬没停顿:“他唱的真的很好,他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其中一个就是清吧的老板,我很庆幸左佑遇见了他,他叫侯岳。”

    左肃冷哼一声。

    夏嵬目光盯着黑透了的空间,仿佛看见了灯光耀眼的舞台上,高脚凳上自弹自唱的左佑,他发着光,声音动听,侧脸迷人,一举一动都那么那么……让他想念的不行。

    “他本来有三名室友,侯岳是其中一个,跟他一样是gay,大四下半学期,他们被其他两名室友发现了,那两人把左佑和侯岳轰出了宿舍,架也打过,行李什么的被扔出宿舍……”夏嵬慢慢回忆,慢慢说,这些事儿,他有些是听周孟说的,有些是听左佑说的。左佑真的很不愿意说自己狼狈的过去,比如被大学室友撵出宿舍,比如被家人撵出家门,比如他的暗恋史。

    虞思彦已经停止了哭泣,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双眼含泪,黑暗中两只眼闪着光看着不急不缓诉说的夏嵬。

    左肃拍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慢慢攥成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学校这么处理,非常不合理……不合理……”

    夏嵬终于见识到左佑嘴里一生气着急就不停重复一句话的左肃,虞思彦像被按了暂停键,左肃则像是被按了复制键,不停的重复那句“不合理”

    夏嵬略作停顿:“他做过最久的工作就是驻唱和代驾,深夜代驾很赚钱,他曾一笔赚过一个月的生活费,从津市中心区拉着一波醉酒的人送回津市盘山县,凌晨在县城长途汽车站睡了一宿,第二天花了13块钱做长途车回津市上学。”他很骄傲似的笑了起来,笑声在空dàng的屋子里传开,很人,他低声自言自语,“他比我厉害多了!”

    左佑是他的骄傲!

    虞思彦动了动,僵硬的手掌像爪子,似乎撑不住了似的抓在左肃的胳膊上,左肃的拳松开,抓住沙发扶手。

    夏嵬的回忆录才刚刚开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去公司面试,二十几个人没人肯去的项目,他去了,山海市首批棚户区改造项目,他上班的第一周就被当地抗拒拆迁的地痞流氓给打了,他是为了保护女同事被打的,肩胛骨骨裂,大暑天趴着睡了一个多月,天热伤口捂的溃脓,好好坏坏不知道多久才愈合,……特别倔强的一个人,我当时想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儿,如果爸妈知道自己孩子被打成这个熊样儿,是不是得来公司闹翻天,结果没有。他一个人回津市休假,一个人又从津市回山海市上班,坚强的不正常,是这个词吧?不正常!”

    左肃的呼吸突然一滞,随后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问:“一个男孩子,合该摸爬滚打着练出来。”

    夏嵬反问:“有些问题,我不懂,想请教……”

    左肃沉声说:“说!”

    “家人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在别人不予理解的时候给予理解,别人不予支持的时候给予支持吗?”

    左肃立刻接过来说:“那要看理解和支持的是什么?”

    夏嵬盯着黑暗中的左肃看了会儿说:“您的意思是,您对其他人不能理解和不能支持的事情,同样不会想给予左佑理解和支持。请问我这么理解对吗?”

    黑暗中,两人四目对视。左肃阖动嘴想反驳,却反驳不了。

    虞思彦这时缓缓开口,话里带着哭腔,声音微微颤抖:“我们当时确实不能理解,也不能那么痛快的支持他,但是我们已经足够宽容了不是吗?”

    夏嵬接过话说:“留给他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一栋房子,也许这对当时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笔财富,但是对于一个惶惶不安,每时每刻都恐慌被发现秘密的16岁孩子来说,能买来什么?”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们该庆幸,他心智够坚强,没想不开自杀,或者误入歧途……”

    左肃打断夏嵬,极其肯定的说:“他不会!他是我左肃的儿子。”

    夏嵬勾起嘴角,在心理问:是吗?

    虞思彦颤声又说:“当时,……我们还没退休,这一个院儿的人谁不认识谁,他留在这儿,只会,……只会成为笑话。”

    夏嵬想问:怕成为笑话的是你们?还是左佑?

    可他终究问不出口,这两个人是左佑的父母,是这小子一直在找,一直想靠近的唯一亲人。

    “刚退休,我们就搬走了,老左推了学校的返聘,……想着以后如果一家人还能团聚,也不用顾忌周围人的目光,但是在这里不行,真的不行。”

    夏嵬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爸妈是不是也这么想过,觉得他这个儿子丢人,丢了他们几十年的老脸,没办法在街坊邻居亲戚面前抬起头,是不是也想搬走过?或者干脆不认他了?

    他想,虞思彦的这句话,换做左佑听见不知道这小子心理是个什么滋味。多矛盾,既盼着还能相聚,却又怕周围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一点,倒是跟左佑很像。

    左肃沉默很久都没再开口。

    虞思彦黑暗中垂着头,好像难堪的抬不起头一样:“他当时喜欢老杨家的小子,这更不行,何况人家无意,我不信,世上这样的感情能有结果,既然他选了这条路,就该知道有多难走,不止家人会成为行不通的路,只要他选了,很多,很多条路对你们都封死了……既然难,为什么不回头……”

    左肃在虞思彦快哭出来的时候喊住了她:“行了!”

    老太太也有脾气,突然拔高声喊:“行了什么?我们当时怎么说的,可是现在怎么样?他依旧这么选,你死心了!是该咱们死心的时候了。”

    夏嵬想,左佑对周围目光的在意,应该是源自他的父母,高知人群自带的体面和高高在上的威严,像一种骄傲的光环。

    这种光环像是紧箍咒一样,能让你头顶发光闪亮,也能把你勒的头痛yù裂,满地打滚。

    人前发光发亮,人后痛苦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几章,该完结了。说好的完结车,正在开来的路上,突突突滴~~!

    给寄己新文作个预告:古耽《君子如水》

    *夫夫联手打怪升级,炫风骚走位。*

    *我们住海上,我们天天浪呀浪!*

    第83章 因灯亮

    黑暗的空间,暗沉静谧,只闻三个人的呼吸声。

    窗外,其它楼上的光亮照不进屋子里,只能隐约瞥见几点灯光。

    夏嵬很想留下陪左佑一夜,他猜不准,这对父母会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子。这两个人矛盾的心理,他能感知到的绝不是全部。既爱又恨,幻想以后重逢,近在眼前了却不去靠近。

    他又想,把左佑抱回‘婚房’得了。可是他的身份在眼前这两个人眼里是可憎的,他凭什么抱走?如果采取极端的方式,很可能左佑和他父母的关系会变得更糟。

    时间仿佛被凝固在黑暗中,神秘又让人恐惧。

    忽然间的声,让夏嵬绷直了上身,他跟着黑暗中左肃的身影缓缓起身。

    左肃起身,步履有些僵硬,慢慢向自己卧室走去,走到一半停下,开口幽幽的说:“走吧!”

    夏嵬眉心和心尖均是一揪,心里五味杂陈,他用尽所有的自控力,才没让自己冲进左佑的卧室,把人抱走。

    来时,他臂弯里揽着烧昏睡过去的人,走时,只身一人。

    左肃的话说完,他等了会儿,才开口:“明早我再来。”说完,转身出屋。

    夏嵬一口气走到小区主路上,回头望漆黑的洋房一层,没有光亮,好像也没有温度。回头这一眼让他有些怕那栋房子,他心脏在颤,不知道左佑会不会一晚上都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屋里没暖气,他们十二月末和一月初来的时候,屋子冷的像冰窖,如今也只开了空调。

    夏嵬翻了身上所有的兜,找出烟,连着抽了几根,看看压下不安和焦急。

    是,他又慌又急!

    他看不见人,特别是此时的左佑,没在他眼前咋咋呼呼的吵架,没吵着要糖醋排骨……这让他非常的不安。

    脚边散落的烟头被寒冬的冷风吹着在路上滚动,滚出去很远。主路两旁,落干净叶子的树枝,随风张牙舞爪的摆动,枯瘦又狰狞。

    夏嵬把大衣领立起来,挡住灌进脖子里的冷风。他想等屋里的灯亮了,在走。

    可是等到后半夜,洋楼的一层依旧没亮灯。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今天穿越了,那栋屋外所见的是一个世界,屋内又是一个世界,两个世界隔着一道门,过着全然不同的日子。

    所以那间屋子的灯永远都不会亮起。

    保安不知道第几次走过夏嵬身边儿,终究是敬业的停下询问了几句,夏嵬说了声“抱歉!”沿主路出了师大家属院。

    车旁又抽了两根烟,空烟盒和烟蒂一起扔进垃圾箱,上车回家。

    这一夜,夏嵬都在忙碌中度过。

    他找了一个大购物袋,给左佑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装好,又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津市他们的家,以及唐城他们的家,都放了两人换洗的衣物,夏嵬每次看见两个家的衣柜里,并排挂着两种不同风格的衣服,都会不自觉得笑一笑,心理特别暖。

    立在衣柜前,看着左佑的毛衣,卫衣,牛仔裤和夏天经常穿的一条迷彩裤,心理的想念,泛滥成硫酸,不论流到身体哪里都被腐蚀的酸涩焦灼。

    搭配了一套他认为左佑穿起来最好看的衣服,装好后,开始收拾屋子。

    左佑每次回来,都会通风。今早上他进屋时左佑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应该是没通过风。把所有的窗户推开,冷风呼呼灌进暖和的屋子,一瞬间带走了一室的温暖。

    夏嵬想,如果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暖不暖都一样。

    每一间屋子都打扫整理过,该换洗的也换洗过,整间房子收拾妥当,天已经蒙蒙亮了。

    从厨房找了瓶左佑存的咖啡,也没热,站在窗边望着东方翻出的鱼肚白,慢慢的天际线染上金黄。空瓶子投进垃圾桶,关好所有的窗户,拎起包好的换洗衣服,出门去见他念了一晚上的人。

    时间刚过五点,汽车排气筒在车熄火后,依旧吐着成团的白气。

    夏嵬又看了眼腕表,如果是老人,这个时间差不多该起了,他从保安警惕的目光下走进院里。

    站在台阶上,夏嵬从窗户向屋里看,客厅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他静立了不知道多久,才抬起手敲门。

    门被敲响的第二下,开了。虞思彦昨天盘的板正优雅的头发乱了,衣衫未换,神经委顿的厉害,看见夏嵬没有惊讶,闪身示意他进屋。

    夏嵬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思彦带上门,进了厨房。

    夏嵬在客厅站了两秒,径直去了左佑房间。

    一进门先看向床上,左佑还是昨晚他走时的那个睡姿,头略微偏向左侧。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他平时睡觉习惯睡左侧,左佑睡右侧,虽然他们并没睡在一起太久,但是每次左佑在他身旁醒来,几乎都是这个姿势。

    他木讷的走近,弯腰低头,抬手指尖刚碰到左佑的脸,就听见侧后方有人轻咳一声。

    夏嵬一愣,他进屋两只眼睛只顾着看左佑,他以为没人。

    伸手抚摸的动作一顿,指尖抚着微凉脸颊收回,攥紧,直起身转身。

    左肃眉头一皱,又咳了一声。这一声不是警告,只是熬夜上火清痰的咳嗽。他从书桌前的椅子上起身,两只手撑着扶手,走了一步又撑了一下桌边儿。

    夏嵬两步走到左肃面前,两手抬住他另一只胳膊。

    左肃双眼一闭,很快又睁开,下眼袋仿佛水肿似的垂到了鼻梁一半的位置,双唇泛紫,止于目光依旧威严。他缓了缓甩开夏嵬的手,两只胳膊往身后一背,背微驼,迈着倔强的步子出了屋。

    门关上,夏嵬回到床边儿,坐到床上弯腰轻拢住床上的人。

    左佑被两只胳膊拢的越来越紧,迷迷糊糊间开始呓语。

    夏嵬咬着牙根,恨恨的说:“左佑,你在敢叫别人的名字,看我不收拾你!”

    “夏&%¥@……,你……疼吗?”

    夏嵬抬起上半身,鼻尖抵着左佑颧骨,耳朵凑到他嘴边听他含糊不清的嘟哝。

    没听清,他问:“谁疼?你哪里疼?告诉我。”他手在被子上捏着发烧会酸疼的肌ròu关节。

    左佑哼唧了两声,好像挺舒服,睡着觉嘴角勾起落下,眉心舒展开,睫毛也颤悠着。

    夏嵬搞明白了,开始给他按摩,他发烧就爱肌ròu关节酸疼,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来回回给左佑捏了个通体舒畅。

    “嗯……唔!领导,你真贤惠!”

    “醒了,还难受吗?”

    “不,困,我能,再睡会儿吗?”

    “你知道你在哪儿么?”

    “婚房,不对,医院……”

    左佑一句话没嘟哝完,门开了,左肃站在门口听见屋里两人聊天,才开门进来,两手依旧背在身后,板着脸说:“醒了,就出来吃饭!”

    夏嵬扭头看门口,时间停滞一秒,左佑像是被电到似的,“扑棱”从被窝里坐起来,随后捂着酸疼的肩膀吸了口气,他瞪着眼看看门口的左肃,又看看夏嵬,来回看了几次,直到左肃转身离开,他两手抓住夏嵬的衣领质问:“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夏嵬心想我也不想你睡在这儿,心理白眼翻上天了,面上强装镇定问:“饿吗?”

    左佑哪还顾得上饿不饿,他大脑里“轰”的一声zhà的焦糊一片。

    他不想给左肃和虞思彦添堵,不想糟嫌弃,更不想拉着夏嵬一起,他匆忙下床,差点滚地上。

    夏嵬扶了他一下问:“干嘛?”

    左佑慌乱的找衣服穿,说:“走!”

    “去哪?”夏嵬原本沉了一晚上的心,刚强装镇定下去,此时又起了波澜。

    左佑的眼神在发慌,是一种对未知结果的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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